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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异界至尊 > 第129章
    李无忧筋疲力尽,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飘折折,坠到那池水之中。

    下一刻,他冒出水面,却见手中金钵已然有了数道深深裂痕,再看看那座面目全非的小山丘,不禁咋舌,庆幸道:“还好老子见机得快,不然连伏魔金钵也罩不住了!”随即劫后余生的欣喜化作了滔天怒火:“苏慕白,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老王八蛋!说话不算话,恩将仇报,卑鄙无耻的伪君子!是不是你爷爷和你妈通奸才生下你这杂种,不然怎么完全不懂廉耻?”

    “哈哈!骂得好!骂得痛快!”接口的却正是苏慕白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摧枯拉朽的拆屋声,李无忧一愣,定睛看去,却见那茅屋中劲气乱射,茅草竹壁四处飞散。

    不时,那座茅屋已然烟消云散,原地空空荡荡,唯有一名白色长衫的中年书生背负双手站立,夜风中,很是卓尔不群。

    这家伙难道就是苏慕白,似乎也不是很帅嘛?只不过看上却只有三十岁上下,了不起,内功深湛的人就他妈的牛啊!不过老兄,你背负着双手装酷出场的造型早就过时了,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不如败个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好了!等等,老苏说的法宝奇珍呢?怎么半点影子都没见?一定是这老东西吞到肚子里了。奶奶的,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果然不是闹着玩的。不过那么多东西,你老藏在肚子里不怕消化不良吗……

    “弟子寒山碧恭喜陛下重见天日!”一个恭敬的女声打断了李无忧的胡思乱想,他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却发现寒山碧不知何时已趴伏在地,顶礼膜拜,而一名白髯虬发的黄衣老者正恭敬立于一旁,显然是那司徒松了。

    “不必多礼。朕这次能重见天日,你居功至伟,你这就起来吧!”苏慕白轻轻一拂袖,寒山碧立时觉得身前排山倒海的巨力压来,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朕?苏老怪,你他妈的当自己是皇帝啊?”李无忧惊疑不定,艰难爬上岸来,靠得近些,却见夜色掩映下,苏慕白渊峙岳停,气度非凡,果然有皇者气派,不禁大怒:“少他妈的给老子装糊涂,你以为骂自己两句,又装成皇帝就没事了啊?刚刚偷袭老子的账,不能就怎么完了!”

    “无忧!不得无礼!还不快来拜见吾皇!”寒山碧斥道。

    “老婆,你是不是也糊涂了?苏老儿最多不过当过宰相,什么时候又坐上皇帝了?”李无忧不解,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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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眼前这位就是百年前一统我魔门的魔皇,姓古,讳上长下风的就是!”寒山碧道。

    “古……长……古长天?等等,阿碧,你说他不是苏慕白,而是古长天?与苏慕白齐名的魔皇古长天?”李无忧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倒退了三步。

    “哈哈!除了朕之外,天下又有谁敢称魔皇?”苏慕白大声狂笑,声震高岗,只惊得林木发抖,群山乱颤。寒山碧和司徒松为其气势所摄,纷纷拜伏于地。

    “不!不可能!”李无忧又是惊讶又是懊恼,再次倒退三步,颓然坐到地上,“不,我救的是天下第一名侠苏慕白,不是魔皇古长天,不是……不是……”只是声音渐渐变小,思前想后,联系起刚才种种,却是连他自己也不得不信,眼前这白衣书生更有可能是古长天。

    二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是盗王陈不风,而古兰魔族第一高手燕狂人却能与他不相伯仲。一百年多前,正道第一高手是传奇人物苏慕白,而当时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也正是燕狂人的传人、魔道第一高手的古长天。

    在百年前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身为新楚宰相的苏慕白,和一直居于地下幕后操纵天鹰王朝,并控制着天下魔门的古长天,几乎给这个时代的每一处都被打上了他们的烙印,因此这个后世人无限向往的时代又被后世史家称为双骄时代。只是当苏慕白高唱《鹤冲天》挂冠远去不久,让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魔皇古长天也从此不知所终,徒留后世人扼腕而叹,谁料想这一代凶人竟是被困于此,此时一旦重临人间,实不知又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多少生灵又要遭涂炭。

    李无忧一心只以为那阵中人是苏慕白,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救出的非但不是昔年的正道神话,反是他的死对头,曾经一日夜间尽屠十万楚军的古长天,百姓死活自是与他关系不大,但被骗的心中却充满苦涩,懊悔便转作了愤怒,双目中已是血红一片:“阿碧,你是不是没来潼关之前就已知道我精通四宗法术?你是不是早已知道这山顶阵中所困的不是苏慕白而是那狗屁皇帝?”

    “胆敢辱骂我皇!找死!”司徒松大怒,便要动手,却听古长天淡淡道,“算了,司徒护法,他怎么说也救过朕,且饶他一次。”司徒松恭敬说了声遵命,退了下去。

    寒山碧见他目眦俱裂,没来由的一阵胆寒,忙解释道:“无忧,我事先是知情,可是……”

    “没有可是!你打断我的腿,不是为了瞒萧如故,是要瞒我!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再不会防你有诈,是不是?这一路行来,你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的都是如何激我破阵救人,是不是?什么师父重病,影鸟毕方也全他妈的都是幌子!什么君心我心,什么画地为牢,全他妈是想引老子同情的狗屁!古长天和司徒松所作所为,无一不是配合,你三人演的好戏!从头到尾,真正被蒙在鼓中,被人当猴耍的只有老子!只有老子!哈哈,李无忧,你这个白痴,从头到尾,你都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枉你还想什么君心我心,长相厮守!”刹那间,他又惊又怒,又悲又恨,话到嘴边,句句都是冰凉。

    “老公!你听我解释……”寒山碧刚奔到一半,却猛见李无忧已拔出长剑,直指过来,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别叫得那么亲热!寒山碧,从今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自做你的事,与我李无忧何干?又何需向我解释什么?”

    “我不相信你会杀我!”寒山碧大步向前,一无所惧,双目中却已然是泪影婆娑,几颗珍珠几已欲夺眶而出。

    “是!老子现在功力全失!杀不了你!”李无忧冷冷一笑,忽然还剑架到自己脖子上,眼神中露出一股疯狂的坚持,“但老子杀得了自己!寒山碧,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自刎在你面前!”

    “无忧,我不是有心瞒你。对你是真是假,难道到了如今,你还是不知么?”寒山碧双眸中泪光涟涟,几颗泪珠已不争气地溅在地上,足下却再不敢上前分毫。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假作真时真亦假!今生今世,我李无忧若再信你寒山碧一次,要我不得好死!”李无忧哈哈大笑,言语却一冷如冰,说罢再不看她一眼,一甩衣袖,愤然朝山下奔去,刚走到崖边三步,足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如球般滚下一端斜坡,落到五丈之外,一动不动。

    “不许过去!”寒山碧足方扬尘,古长天已然冷喝道,“如此是非不明,举止冲动之辈,怎配得上你?他要走就任他走吧!”

    李无忧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无声无息,朝山下慢慢行去,任寒山碧呼声凄厉,自始至终,未曾回顾。

    山风习习,夜凉如水。

    寒山碧艰难凝住步伐,凄然下望,新月如钩,星光淡淡,那少年踽踽的蓝衫背影渐行渐远,心头不知是悲是痛,默默将那句“假作真时”念了一遍又时一遍,一时竟是痴了。

    时值大荒3865年七月初二。

    大荒3865年,七月初三,正午。

    流平关前,杀声震天。

    “开了!”随着一声巨大的欢呼和稍弱的悲鸣,流平关的大门在“轰隆”声中顿开,潮水一般的楚军士兵涌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场比攻城更为惨烈的厮杀,血与火,将这饱经沧桑的巍峨雄关染成了一片修罗场。只是无论是破关而入士气如虹的楚军,还是在城内坚守了一日夜却兵寡将微的萧军,都知道胜负已定,厮杀虽然惨烈,却并不悲壮,一切只是例行与数月前同样程序而已,只是此时,攻方与守方已经易手而已。

    “报元帅!宋义将军已然攻破流平关,萧军全军溃败,向北退却五十里进入萧国境内,宋将军请示是否继续追击?”一名传令兵单膝跪在张承宗面前,满脸兴奋道。

    “继续追击!呵呵,当然要继续追击了!”张承宗写意地捋着已经全白的胡须,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本帅早想踏平雷烟,去云州痛饮一番了!”

    但跟随他多年的火凤军总统领姬凤却总觉得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奸笑,只是这个时候她根本无暇再计较这个问题,因为前者的话让她吓了一跳:“元帅,李元帅的命令不是让我们击退萧军后立即回师平定马大刀之乱吗?我们已经收复了流平关,现在继续追击,怕是会深陷萧国而不可自拔!到时若影响了李元帅全盘计划,导致潼关败退,就难办了!而且即便我们能攻到萧国京城,怕也会被朝中御史参你不听将令,无功有过的!”

    “唉!”张承宗轻轻叹了口气,“阿凤啊,你依然还是嫩了些!我们若真的去平定马大刀之乱,才真的误解了那臭小子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他在给我的密信之中,连如何逼退萧楚,如何攻陷流平关的细节都一一列举了出来。这样能决胜千里的人物,又岂是会在意马大刀这样的藓疾之痒?他让我们攻流平关,其实质是想让我们乘萧军大举入侵兵力空虚的时候,直捣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