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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很好脾气地跟她解释:“就是定安侯薛愈。”

    徐颂宁原本能很坦然地应付这些家常闲话,此刻神经却有些紧绷,眼底的光聚拢回来:“机缘巧合,见过侯爷两三面。”

    薛贵妃点一点头。

    “他吓到你了没有?”

    徐颂宁有些古怪,摇一摇头:“侯爷性情很和睦。”

    薛贵妃几乎撑不住要笑了,捏着眉心摇一摇头:“他…和睦,嗯,确实也挺和睦。”

    盛平意闲闲坐在一边喝茶,贵妃说一句话就点一下头,捧场得尽职尽责,听到这句话终于是点不下去了,一口闷了杯子里的茶水,偏头去看猫狗打架,浑然当没听见。

    薛贵妃拉着徐颂宁又说了几句话,三两句话总是离不开薛愈。

    她似乎对自家弟弟的近况兴趣平平,更想了解了解,徐颂宁对薛愈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话又说了两三句,有个宫女叩门进来。

    薛贵妃打发了那几个小姑娘,倒是没避讳徐颂宁和盛平意,径直问道:“前头中意谁?我也好避开。”

    那宫人说了几个人名,都是京中一直有盛名的几个姑娘,说完了,那宫女瞥一眼徐颂宁:“皇后娘娘说一直听人说起徐家大姑娘,想要看一看是什么模样,听见人说被娘娘叫走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把徐家三姑娘叫了问话,夸了几句敬平侯夫人,说她‘善养女儿’。”

    “知道了。”

    贵妃点一点头,把人打发下去,又看向徐颂宁:“丫头,如今夫人姑娘们差不多也该离席了,你是和盛三丫头一道出去,还是怎么样?”

    徐颂宁到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

    贵妃笑意里的疲惫淡了些:“不要谢我,该谢一谢那个性情和睦的人才是。”

    第12章

    薛愈对她,实在是很好的。

    从贵妃宫里回来,徐颂宁皱着眉头,想这件事情。

    其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实在不是个普度众生的良善人。

    对她这样好,只是因为外祖当年的缘故么?可眼下也太无微不至了些。

    徐颂宁就这么想着,偏头问云朗:“夫人有说何时去净尘寺么?”

    云朗支着下颌摇头:“没呢,左不过就是这两天了,姑娘又改了主意么?”

    徐颂宁摇摇头,微微皱眉。

    当夜,原本温煦起来的气候又猝不及防冷了起来,徐颂宁裹着厚重的大氅,坐在炭盆边暖身子,听外头的风声。

    云朗和云采在炭盆里埋了芋头,烤得满屋子香甜味道。

    徐颂宁到夜里眼神不太好,灯光下头看东西也勉强,这会子闲闷无趣,随手捏了火箸子替她们扒拉炭盆。

    六皇子。

    六皇子赵瑄珏,生母早逝,这么些年宫里宫外,并不十分惹眼。

    她对这位六皇子知之甚少,甚至这一位的名声都还是好的,当得起一句面如冠玉,温润谦和,风流倜傥实实在在是闺秀里头议亲的时候颇受憧憬的角色。

    然而也就是在这屋里头,阿清头上磕出血来,说她阿姐如何被凌虐至奄奄一息,又说他如何把一个孱弱温和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满心恨意。

    人皮下头藏着恶鬼,青面獠牙,不堪入目。

    那薛愈呢?

    徐颂宁想着这个人。

    他似乎是个没藏好的恶鬼,世人见他温和笑脸,却也口口相传他暴戾行事。

    可他当真是个恶鬼么?

    徐颂宁想得头脑昏沉,干脆捂着汤婆子去睡了。

    第二日起来时候,皇后问过话的几个小姑娘一时之间成为风口浪尖上头的人物,徐颂焕也一时风头无两——皇后昨日夸她的那句原话是:“妹妹年纪虽小,也好得很,徐夫人善养儿女。”

    这叫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贵妃喜欢姐姐,皇后看重妹妹,徐家日后不晓得能有怎么样的造化?

    因此起早便频频有人来拜访闲话,徐颂宁身子不好没去前头,徐颂焕跟几个姑娘们聊得热络,然而到夜间徐颂宁去晨昏定省时候,却发觉郭氏眉间凝着些郁郁之色。

    按说有人巴结对郭氏来说该是高兴事。

    徐颂宁垂着眼,喝了口近前的茶,一直疑惑的事情忽而拨云见日窥见了影踪。

    她是不是早晓得皇后可能会在她们家里挑选个女儿,去给那位不干不净的六皇子做正妃,故而急着推她到六皇子面前去?那去净尘寺,是否又是为了……

    郭氏夜里头兴致不佳,说了两三句闲散的话就撂了挑子,吩咐人都下去歇着,临了又道:“过两日天暖,咱们去净尘寺拜佛。”

    众人纷纷答应下来,郭氏的目光穿透众人看过来:“大丫头好好在家歇着,若想去,随时可以叫门房备车给你。”

    “多谢夫人。”

    徐颂宁一双眼弯弯,神色平和地看向她。

    美人最醒目的便是一双眼,徐颂宁两眉弯长柔和,一双眼明澈清亮,眼型秀致微钝,眼尖一粒朱砂痣,小小一点,平添清媚。且她眼尾天生略下弯,笑起来眼尾垂下去,仿佛皎洁一弯月亮。

    郭氏沉下一口气来,满心戾气,冷冷搓动一下指节。

    “咔嚓——”

    徐颂宁留在府中,翻看薛愈送来给她的那些证据,眉头紧蹙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

    郭氏去得快,身边人回来的也快。

    午晌刚过,她身边的人便捧了个平安符回来。

    “夫人说姑娘这些天多灾多难的,故而先紧赶慢赶地求了一个平安符给姑娘送回来,好叫姑娘保平安。”徐颂宁捏过那催命的平安符,嘴边熟练地客套几句,忽然听那人道:“夫人心里挂念姑娘,原本准备午后便回来的,半途遇上了沈家二舅夫人和两位表小姐,她们马车坏了,搁浅半路,一时回不去,夫人便邀了两家人结伴一起住在厢房里,准备多留两日,看一看山景,故而请姑娘在家中多多保重自己。”

    那婆子又道:“夫人讲了,姑娘一个人在府中乏味,若想一起去净尘寺,随时过去便是,厢房已经提前替姑娘安排好了,只等姑娘了。”

    徐颂宁平静握着手中的平安符,颔首应是。

    目送婆子笑着出去,徐颂宁看向云朗:“去我外祖家看一看,问问二舅母今日去做什么了?若是要出去拜佛,那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还是怎么样?”

    她则站起身来,缓一口气,握住近前云采的手。

    “我们去宣平司前头,等一等云朗的消息。”

    她人也不傻,自然听出这话里话外胁迫的意思。

    郭氏是撕破了脸皮在要挟她。

    她若不去,那沈家的两位表妹便就将是她的替死鬼,届时落入她陷阱的,便就是沈家的两位表妹。

    净尘寺,她揉着额头,如薛愈所说,六皇子在那里。

    想起这段时间的一桩桩一件件,徐颂宁心里恼火至极,郭氏这段时日发什么魔怔,先头一个孙遇朗,如今再添一个六皇子,这样急着给她拉郎做媒吗?

    至此时,徐颂宁心里头还是存着两三分期待的。

    或许二舅母并未出门,又或许寻得到薛愈,能舍出去脸面向他求助。

    可惜天从来不遂人愿。

    “二舅夫人娘家前两日出了些事情,便想着去替姑娘和她父亲一起去求一个平安符,故早早打算了今日出去。”

    云朗抿着唇:“姑娘,要把这事情说给两位舅老爷么?”

    怪道郭氏拖了那么久,原来是在等她二舅母出门。

    徐颂宁面色沉沉:“说不得的。”

    到底是天潢贵胄,且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在手里,两位舅舅能做什么呢?

    云朗捎回准信儿的时候,江裕也从里头回了话出来:“姑娘寻我们侯爷有急事么?可不凑巧,侯爷出城去净尘寺了。”

    徐颂宁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忽而一个激灵。

    “侯爷也去了净尘寺?”

    江裕略一愣,看徐颂宁抿起唇,嘴边一点欢喜的笑,寡淡却真切,语气虽尽可能的平和,然而话到最后,尾音因话讲得太快,还有一点发颤:“无事,只是我此刻也要去净尘寺。”

    净尘寺掩映在林木之间,此时春风才过,万物萌芽,叫那威严的山寺蒙上一层浅淡鲜妍的绿。

    徐颂宁才下了马车,耳边就听见一声呼唤:“阿姐?”

    是二舅母家的沈照霓,小姑娘笑着过来:“适才听徐夫人说,阿姐身子不爽,不来了的,母亲还想着赶回去看看阿姐,可惜马车没头没尾地坏了,把人困在了山上——阿姐没事吗,晚上天凉,仔细别见风。”

    她细细问候起徐颂宁的状况,徐颂宁脸上的笑容温和疲惫,一眼撞见郭氏站在山门前头,日暮晚霞在她身后,如火如荼如一捧鲜血泼洒开来,映在她眉梢眼角双鬓之间,浓烈红艳的灼人眼球。

    徐颂宁遥遥和她对望,两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笑。

    郭氏在真佛面前撕破了伪善的脸皮,而十七岁的徐颂宁的温和皮囊下头,第一次正式向郭氏露出了她的尖刺。

    “阿怀来了,我便知道,你和沈家两位姑娘玩得好,晓得她们在,一定不会不来的——我叫人给你安排了厢房,一会儿和你家里人说完了话,一定记得过去。”

    郭氏脸上的笑无遮无挡地蔓延开来,嘴角近乎咧到耳根,仿佛血色深渊,要把徐颂宁吞噬进去,后者神情温厚稳重:“见了夫人的平安符,心里感动,虽然还有些不适,到底还是来了。”

    日暮短暂得很。

    近乎只是一瞬。

    那燎原的血色很快淡去,日暮晚钟沉沉响起,僧人们散了晚课,鱼贯而出用膳,夜风渐起,吹得人指尖料峭寒凉。

    徐颂宁站在那夜色里头,接着郭氏的话,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沈照霓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阿姐夜里看不清东西,我牵着阿姐。”

    郭氏笑:“是啊,你们姐妹,自然是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的呀。”

    徐颂宁低头:“我先去拜会二舅母,再去向夫人问安。”

    说着,她偏头吩咐云朗,要她去看看薛愈是否还在。思来想去,到底不放心这丫头独自去,又打发了云采一起。

    沈照霓牵着徐颂宁去寻了她二舅母宋景晔和表妹沈照宵,几个人皆是惊喜,凑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徐颂宁看了眼外头:“再晚我便看不清东西了,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舅母说话。”

    宋景晔把人拉住:“阿怀,你匆匆忙忙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不是傻子,年岁也长,沈照宵和沈照霓年岁幼不晓得,可她总是能看出端倪来的。

    “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事情。”徐颂宁抿着唇,摇摇头:“只是我听闻我家夫人与您同在这儿,怕出事情,便过来看看,并没什么旁的事情。舅母也晓得的,我落水那事情,总叫我心里惴惴不安。”

    宋景晔微微蹙眉:“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