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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女又跟她前头的女人聊了起来,那女人赞同地笑道:“可不是嘛,那孩子都是大姑娘了,就是不会说话,长得还挺标志,要是正常些,说不定就嫁户好人家了,真是可惜啰。”

    “这可说不准,好人家注重门当户对,这丫头又不会说话,连自己爹妈都不知道是谁,我看好人家未必能接受,好像是留在了孤儿院工作,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包吃住,也算是稳定。”

    “还不是夏院长看她可怜,不忍心让她出去碰钉子,给她捡了个轻松的活干,你说夏如都离开好多年了,还记挂着孤儿院,真是有心。”

    “那小丫头当初就是夏如在孤儿院门外的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那丫头睁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夏如,跟她亲着呢,夏如也是真心疼那丫头,只可惜毕竟不是亲生的,再疼也不能带走。”

    排队期间,闲言碎语飘进齐小曲耳朵里,“安康孤儿院”落入她的心里,激起一圈涟漪来,直到队伍排到她这里,这才回过神。

    老中医七十来岁,戴着一副老花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十分清明,没有一丝浊气,整个人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给林岚整体的看了下,把着脉搏,老中医笑道:“我曾经也治过像你这样的病人,这病说起来还是长期饮食不节造成的,我先给你开几付中药试试,过两天你再过来。”

    其实这次来看老中医,林岚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以她身体的反应,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齐小曲不同,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既然她寄以希冀,林岚只得由着她了。

    老中医写了个药方,在一味叫做茅道草的中药停了下来,指着药名道:“这味药一般药房很难买到,最好是到山上去采了。”

    齐小曲凑近看去瞧了一眼,皱了眉:“上哪去采呢?”

    “别担心,我孙女知道,我让她带你去。”

    等老中医拨打个电话,挂断后对两人道:“我孙女在安康孤儿院上班,不过她不会讲话,我刚才已经跟院长说了,让她转告我孙女,你们直接过去找她就好了,她会带你们到孤儿院后面的荆棘山上找茅道草,不过山上荆棘颇多,你们要多加小心。”

    考虑到林岚身子虚弱,先将她送回家后,齐小曲这才驱车去了安康孤儿院,进入大门就是一条宽阔的泊油路,两侧花草茂盛,面前的大操场不少小孩在上面嬉戏玩闹,她往左边的一条铺就鹅卵石的小道走去,穿过一片葡萄藤架,盯着面前的鱼塘看了会,当年这里是一座小花园,她就是在小花园里跳了支舞,犹记得当时人山人海,连附近居住的村民都跑了过来看热闹,现在想想当时的盛况,竟有种别样的感觉。

    她竟不知道,她当时表演的时候,陆北深也是其中的观众之一。

    整座孤儿院不大,她拐过回廊看见面前了档案室的牌子横在头顶,敲了敲门,门被打开的时候出现一个清秀的女孩,跟她年纪相仿,大眼睛,樱桃嘴,生得水灵灵的,对她露齿一笑,伸手就对她比了比,齐小曲看懂了是请她进去的意思。

    女孩在自己手机上面迅速输入几个汉字,递到了齐小曲面:“我能听见声音。”

    “你听力没问题对么?”齐小曲扫了眼手机屏幕

    “对,只是不能说话。”

    “没关系,打字就好了。”齐小曲微笑道,“你爷爷让我来找你,说你可以带我去找茅道草。”

    “是的,我们后山就有,我这就带你去,不过你得换双鞋。”

    女孩从角落里找出一双红色的雨靴放在齐小曲面前,她看了眼女孩脚上的帆布鞋问:“那你呢,你有鞋穿吗?”

    “我没事的,我经常上去荆棘山,已经很熟悉了。”

    齐小曲将鞋还过去:“还是你穿吧,我这双鞋是皮子做的,不容易划破。”

    女孩怔然,纯净的双眸不解的看着她,齐小曲笑道:“你一直在这上班么?”

    女孩在手里比划几笔:“我在这里长大的,我是孤儿。”

    孤儿!

    齐小曲将这间小小的档案室环顾一圈,看见面前是一排长长的档案柜,想起问道:“你认识陆北深么?”没想到女孩反应颇大,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见此,齐小曲吃惊道:“你认识他对么?”

    女孩埋首在手机上划动,齐小曲盯着上面的字体片刻间有些恍惚。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

    原来这女孩是和陆北深从小就认识的,比她更早认识他,更早了解他。

    “你是怎么认识陆北深的?”

    女孩问起,齐小曲笑了笑:“后来认识的,听说在这家孤儿院呆过,所以就问起你来了。”

    “他过得好吗?”

    “很好,你可以经常看新闻,会看到他的消息的。”

    “原来他这么厉害了!”

    女孩一脸惊讶,随即微笑:“我还留着他的照片,不过已经很模糊了。”

    齐小曲来了兴趣:“能给我瞧瞧吗?”

    “你等我一下。”

    女孩转身出去片刻,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本泛黄的相片薄,才翻开就散发淡淡的霉菌味,她翻开照片停留在某一页,指着其中一张四四方方的照片给齐小曲看。

    齐小曲仔细的看着这张年代久远的彩色照片,发现那时候的彩照技术能够照这样清晰实属不易了,背景就是那个葡萄藤架,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齐耳的童发,圆溜溜的脸蛋,两颗小小的眸子天真可爱,身边的男孩穿着黑色短衫,泛白的牛仔裤,还是一头长及脖子的长发,面容俊秀,嘴唇抿成一线,双目透着一丝丝倔强。

    “陆北深在哪呢?”

    齐小曲下意识翻开下一页,女孩一愣,手指点在那张照片上面,咿呀呀地点头,好像是说这就是他。

    齐小曲摇头:“不是他,这个人不是陆北深。”

    女孩有些急了,拿手慌忙比划:“他就是陆北深啊,你怎么说不是呢,你难道没认出来吗,还是我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齐小曲猛然惊住,盯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转目又去看那张彩色照片,用手背擦去上面的灰尘,更加仔细地盯着上面桀骜不驯的男孩,发现他的五官气质,整个人都跟陆北深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相片上面的人并不是陆北深,就算陆北深化成灰她也是认得的。

    这个男孩只不过是跟陆北深相象而已,纯属长得像罢了!

    但是她糊涂了,如果她跟女孩说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相片上的男孩又会是谁,难道孤儿院曾经有两个陆北深么?

    女孩忽然跑到档案架上面翻找,拿到来一本扑灰的陈旧档案薄,翻开第六页指给齐小曲看,齐小曲视线落在上面,在资料的右上角贴着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少年的头发已经剃成小寸头,五官得以清晰,但是,他依旧不是陆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