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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且珍行 > 2 魂留无回亦无悔(下)
    呼,改完了默再次感谢你的说基本你都找对了

    不过“显然刚才也被那一幕骇着了”这句话是我的原意呵呵就是说他刚才被吓着了可现在已经恢复了

    重新排版了下刚开始写文时没注意看着有点乱众人此刻一改先前嬉闹姿态,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四周,屏息跟着任先生前行,可似乎来来回回几趟,只是在原地打转,只觉分明就在面前的景物,却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突然,任先生似乎发现什么停了脚步,众人随在其后皆生不解。

    白侍卫长上前欲加询问,竟见那任先生惨白了脸,眼中露出明显的震惊之色,再不复一贯的平静泰然。瞧见素来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之人竟露出这般神色,便知大事不好,惧意突生,已到嘴边话却是一句都问不出了。

    此时任先生倒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神来,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只是眼中尚有几丝惊骇未及褪去。

    闭目定了定神,他转过身来,一脸严肃道:“若鄙人没看错的话,这只怕就是兰家家传不二阵法——无回阵。”见众人还是一副茫然,不由叹口气续道,“无回阵乃极难极险之阵。谓其“难”,其布阵之人须对奇门盾甲,五行八卦,阴阳数术等都异常精通再配于天干地支才可成阵,阵成后须留于阵内主阵,主阵又须武功极佳身形极快者方可,而能身兼数家之长的布阵者千中难得其一,倘若布阵后另寻一人主阵,则除非二者心意相通否则其威力必定大减。谓其“险”,其死门无法可破只因其支干全立于主阵人身上,主阵之人随六甲隐藏于六仪因天干地支而变,其阵亦随之变化,可以说更本无生门可出,杀机四伏,处处凶险,除非布阵者主动撤阵否则断无生还。兰残阳就曾用此阵,一人灭了北崎山九寨四百多人!故有‘有去无回留魂阵,地府幽冥此间存’这一说。”

    话音一落,众人只觉四周愈加阴森诡异,遍体生寒,那冷意直从脚底升起,仿佛修罗地狱果真便在咫尺间般。

    石头急叫道:“任无影!你的意思除了等死没法子了?老子不信这个邪!早知靠你不行,不就些破树挡路吗?我砍了它便是!”说罢,提刀便往周围树丛砍去,其余人阻之不及,只见一股瘴气自那被砍的树丛中升起,弥漫开来。

    白侍卫长见势不好,大叫:“石头快回来!”

    石头却对侍卫长的话听而不闻,只顾狂砍。两名汉子见状上前欲将他强行拉回,谁知他竟似疯了般对拉他之人挥刀就砍!

    一人没有防备,生生被砍下一条手臂,痛得跌入树丛。另一人大惊之下急忙拔刀相抗,两人出手皆是招招凶狠无比,竟是在以命相博!

    剩余的有人欲上前相助,被任无影拦住,道:“此处属惊门,阵木被动术法已启,凡处其中者神志全丧,只知与人博命,不死不休!你们上前非但帮不了他们只会使自己也沦落其中,现在只有快往西兑金处撤,方可逃过此劫。”言毕扫了小三一眼,其会意立时不动声色的护住那少年紧随其后往西而行。

    其余人尚有犹豫不忍就此抛下同伴,却见到那断了条手臂倒于树丛中的人竟突然爬起,捡起原本掉在地上的刀,不顾自己血流不止,冲向那正缠斗的两人,三人顿时乱砍在一处。

    看此情景白侍卫长知晓他们已无救,闭目转身忍痛下令道:“立刻跟上任先生撤,谁不听便是有违军令。”剩余三人无奈只得听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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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先生,难道此阵果真无法可破吗?”终于离开险地后,白侍卫长勉强镇定心神道。

    任无影有些踌躇道:“也并非一点法子也无,不过……”

    “先生,现在什么时候了,无论任何方法也要一试,只怕当真要魂留此地了!”一高个汉子语带颤抖地喊道。

    想他们包括白侍卫长在内的七人被称为‘弯刀七鹰’,在大皇子手下办差,也曾遇到过不少危急凶险之事,但他们武功颇有造诣加之七人配合默契总能化险为夷完成任务。可这回敌人面还没见到,却已有三个同伴互砍而死,只要一想到同伴满身鲜血嘶吼着的疯狂模样,剩余的四人便不寒而栗,此刻他们才真正全心信赖着眼前书生样的人,才终于清醒了解到,眼前之人是自己能活着离开此处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任无影看着眼前四人望着自己的神情,如同在望神祇一般,再无往日的不屑蔑视,心中不由冷冷一笑。移目转向与自己同来的少年,虽然脸色略白上了几分,显然刚才也被那一幕骇着了,可依旧极力维持冷静。在发现自己的目光后,亦回视自己,眼中有着一如既往的信任与坚毅。这份信任自己是万不能辜负的,所以……

    再次看向四人,任无影开口道:“刚才石头误打误撞虽引动阵法,却也让我找到了八门方位,刚才所在的震位为惊门,则死门必在巽,艮两者之一,若要破此阵唯一的办法是由你们四人和小三分别去南,西,北,西南,西北这五处正中以血贱阵门毁其主干,逼出死门之位,但要小心必须同时同刻为之,差之毫厘则你们五人俱亡矣。”

    五人对看一眼,皆露愿一搏之意。

    白侍卫长道:“先生放心我们四人一贯极有默契,小三跟我们也有段时间,人又机灵,我们定会功成。”他自然明白分于五位要完成此举,并不那么容易,但此时不搏惟有一死,到不如多说些激励之言为好。

    任先生微微点头也不再多言,安排他们各自方位后嘱咐他们分别与未时三刻动手便让他们即刻前往。

    待‘弯刀七鹰’四人走远后,小三却去而复返,上前对少年和任先生屈膝行了个大礼道:“先生,九殿下,小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殿下与先生的救命教导之恩惟有来生相抱。”语毕起身欲离去,却被任先生叫住,恭谨问道:“先生还有何吩咐?”

    “你……你知道……”任无影竟是呐呐不能成言。

    小三微笑答:“小人跟随先生多时,虽不远及先生之能,可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更何况能让先生踌躇,岂是随意之事。先生放心,小的命是您与殿下给的,为您二人而亡小的心甘情愿。”

    看着小三远去背影,任无影喃喃道:“想不到他竟有这份聪慧,这般忠心。”

    “先生?”

    任无影转向正一脸疑惑对着他的少年,他正是钨启国九王子钨启韶,也是自己决定辅佐之人。本想安插小三、小四于大王子侍卫中可借此机会获悉其与那天殒军中何人串通私下又订了什麽约定,也好借机行事,如今功亏一篑。虽得知了约定大致内容,可与何人串通却依旧未知,小三又要就此牺牲,小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最不该的是,竟让韶殿下也被困于此,万一他有个差错那……

    不!自己就算陪上性命也要护他无恙!

    “殿下,无须太过担忧。就算他们五人不能在同一刹完成,只要相差无几就并无大碍,等死门现形逼出主阵之人,诛之,则阵破。若在昔日必无胜机,可如今那兰寒月应已力竭,属下拚尽全力当可获胜。”任无影斟酌言道。他有意宽慰九王子竟未曾发现自己言词矛盾,既称昔日必无胜机,即使今日有机会获胜,只怕也是极险的,怎谈得上‘当可’二字。

    钨启韶何等敏锐之人,怎会不曾察觉,只不过明白其心意也不点破,但有一事却要问清楚的,“你先前告知那几人不可‘差之毫厘’,先生相欺,不该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小心才是。”

    “我知瞒不过殿下,不错。”任无影闭眼用带着冷意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如此说是为了不使他们起疑罢了,无回阵乃决绝之阵,欲破其阵门,唯用玉石俱焚之法,主干毁后他们必亡阵中。”

    “必亡吗?怪不得小三他……”钨启韶正喃喃低语,突然似想起什么,眸中精光乍现,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之人,语带急切的开口:“‘欲破其阵门,唯用玉石俱焚之法’那先生是否也将与主阵者同归于尽?”

    那抹急切却使冰冷已久的心感到一丝暖意。

    “属下不敢相瞒确实有此可能。”话音一落,就见钨启韶狠狠瞪向他,那表情似在控诉‘什么不敢相瞒,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会说才怪!’难得孩子气的表情却流露真挚的关心,任先生不由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殿下放心,属下会劝那兰寒月自己撤去阵法,就无需同归于尽了。”

    钨启韶稍安,却依旧有些担心,“她会答应吗?她可是名满天下,传言性子绝然无悔的‘冰月飞雁’。”

    “可她还是个母亲。”任无影淡淡道,神情泰然。

    未时三刻,一道白光忽闪,眼前景物突变,任无影喜道:“成了,死门原来在巽位,属下去矣,殿下自己小心。”

    钨启韶却在他转身欲离时突然开口:“先生勿忘曾许诺待我为王时,助我共治邬启国。先生在我心中非其他可及,务必保重!”

    任无影闻言,却是步未停,身未转,只答了句“属下明白。”就径自离去。

    可两人都知道,轻轻一语,短短四字,字字重若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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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人虽衣破发散,面染泥尘,气韵却依旧犹如月华般清冷高贵,旋飞洒然而落的身影仿若月下乘风而翔之雁。

    任无影终明‘冰月飞雁’之称所谓何来,心中不由惋惜如此绝世风华,这般年纪便可布下‘无回阵’的过人之才,若非痴情之故,何以落得今日地步。

    “千山万水任来去,十丈红尘无踪影。”对峙片刻,兰寒月清冷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看阁下所使轻功为‘羽化登仙’,又精通阴阳数术,应就是昔日曾名震江湖的‘出尘公子’任无影吧?”

    “兰姑娘好眼力。”不但能一眼看出他所用的轻功为‘羽化登仙’,还能借此立即猜测出他的身份,兰寒月果非一般女子。

    “我已出嫁多年,阁下应称我‘周夫人’才是。”再开口的话难掩讥讽之意。“‘出尘公子’素来淡薄名利,近年来不曾在江湖中出现,只道是退隐逍遥去了,谁知原来到钨启国高就。”

    任无影却毫不动怒,“我本是钨启国荣长公主之子到母族做事也并无不妥,何况中原中何曾有人对我真心以待,全心信赖。一遇事便只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出尘公子’彼时不过连尘土也不如。”

    任无影父母之事兰寒月也略有听闻,她对出身之类的素不看重,但也知这些影响非小,尤其是在自己也经历过后,不过,“难不成钨启国诸人对阁下身世便可毫不在意,真心相对?”

    “自然不是,可能有一人便够了。”语调一派满足欣慰。

    “只需一人就足以吗?我何尝不是,只可惜……”似是认同表态,却更近似自语,勾唇一笑,再开口语气温和许多,“你我若非此时相遇或可成为良友,可惜了。”

    “那也未必,夫人何不撤去此阵,来日方长,你我也许真可为友也未可知。”任无影此言到不单是为了使其撤阵方说,一来他对兰寒月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二来他们虽非同一阵营中人,可她要找的阴谋陷害其兄长的幕后之人应就是与大王子订约之人,若让他们计划成功,则大皇子的势力将更大地位也会愈加稳固这决不是他乐见的,所以他们未尝不能合作。

    兰寒月却摇了摇头,决绝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无回阵从无共存,只有同死。”

    “为何?”任无影不解其为何如此决绝。

    “看来阁下虽精通数术,也只知阵启后唯有入死门诛主阵人方可破阵,而入者亦须赔上一命,却不知非入死门者亡尽,主阵者无法撤之,无回阵的决绝又岂只是对入阵者而言的。我答应一人会尽力求存,所以抱歉了。”

    话音一落,倩影迅移,刹时,只觉似有长虹穿云,薄雾轻漫,只是优雅似仙的身影中却隐含了漫天杀意,扑面而来。任无影亦即刻出手相抗,脚下移动如电之迅疾,身形闪动如雾似幻诡异难觅其踪,实不负无影之名。

    约一刻后,两人皆停下身形,相对如初。

    依旧是兰寒月先开口道:“阁下果然不凡,非但武功造诣高深,更难得是在知自己必死后,尽能不失斗志,我今日输得心服口服。”话落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却只是用手擦了,仍是傲然而立,没有一丝狼狈。

    任无影毫无获胜后的喜悦,极平静地开口道:“在下乍闻夫人之言,确曾倍感绝望,知晓今日无论胜败,自己必死无疑,斗志也不由沦丧。可听到最后那句,猛然想起自己背负的也不止自己一命,若在下败,则我主九皇子一人决无出阵之能,早晚必亡于阵中。直到此时在下方思,既是定要生死相搏,夫人为何不先虚与尾蛇,再乘机攻之不备,反而直言相告,只怕为的便是使在下斗志丧尽无心应战。夫人智谋实是令人佩服,今日得与夫人共死也不枉此生了。”

    “邬启国九王子也在阵中?”

    “不错。”虽不知为何对方会再此际,问这应已对其无谓之事,任无影还是直言相告。

    兰寒月听后,似沉思片刻,突然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若能保阁下不死,阁下可愿,诺我一事。”

    任无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兰寒月当其不信,解释道:“若我自尽而亡,阵破,阁下自不须赔命共亡。”

    任无影其实并无不信只是太过惊讶罢了。此刻听完她这番解释,一边为自己有一线生机欣喜,一边却疑虑更深,她似乎是在知晓九皇子在阵中后才有此意,莫不是要对其不利,可她与殿下并无仇怨……

    心中思绪纷乱,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知夫人要在下允诺何事?若能办到自当尽力。”

    “阁下自是办得到的,就怕将来会违此诺。实不相瞒,我女儿栖雁也在此阵中,待阵破后我要你将她平安送至其父身边,但绝不得利用她为人质威胁我夫君,阁下能否办到?”

    任无影终于明白为何她会突然放弃同归于尽,而提出此事,因为若是两人同死,阵破后其女必落入九皇子手中,到时殿下纵不将仇报在其身上,也必定以她为质,以那周冥义为人未必屈服,则其女危矣。不如,以命相换女儿平安的承诺。便是在这生死之际,依旧能如此果断地作出最有利的决定,兰寒月果真奇女子也!

    “在下答应了,为使夫人安心对天盟誓可好?”

    “好,不过有劳阁下用令主之命作誓。”

    “你!”任无影动怒,本不愿照做,突又想到殿下最后嘱咐,忍下气,二指朝天道:“我今对天盟誓,必护送兰寒月之女栖雁至其父之手,保其无恙,决不乘机扣其为质,否则我之主必断肠而亡。”

    “这我就放心了,雁儿便拜托于你了。”

    言罢,拿出一主阵干器物插入胸口,血霎时染红了衣衫,分外夺目。

    “娘!”雁儿先前隐约听二者谈话心中焦急,却碍于母亲嘱咐不敢稍动,此刻阵法已破幻景已灭,她急忙奔出,只见母亲胸口染血,将亡之态,不由泪流满面,痛不欲生,上前一把抱住母亲。

    “雁儿,怎的又哭了?不是答应过娘再也不哭的嘛,别伤心了,娘今日虽命丧此地却并无悔恨,你也不要去恨任何人……你只要好好活着便是娘最好的安慰……雁儿记住……兰家家风……自…在…逍…遥…心…休…怨……”

    语未尽,人已亡。

    “娘!”声嘶力竭的一吼,响彻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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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没事就好,这是?”钨启韶在幻景消失后便急刻赶来,此时见任无影无事,十分高兴,但眼前这一幕使其困惑。

    任无影上前将事大致说了遍,最后道:“属下无奈发此誓,望殿下见谅。”

    “你若宁死不发,我才怪你呢。”钨启韶毫不在意道。转过头去看了眼兰寒月尸体不由感慨:“她到真是一奇女子可惜了。”

    “嗯,容属下为其埋尸筑坟使其入土为安。”

    一刻后,新坟前钨启韶奇怪的看着,从刚才任无影动手筑坟起便不再哭泣,只一言不发帮其一同掩埋亲娘的小女孩。

    “殿下,可以走了。”任无影最后望一眼坟后转身。

    “嗯,走吧。”钨启韶回答道,目光却未离雁儿。只见她最后对坟行一礼,没有迟疑转身跟了上来。

    “你怎么不哭了?”觉得她举止实在奇特,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答应了娘再也不哭了。”雁儿淡淡道,不曾看他一眼。

    钨启韶转过头去,也不再看她,三人静静离开。

    片刻后,如血残阳下只剩一孤坟独立,夹着枯草落叶,风吹沙过,十里荒地再无半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