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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咸的泪水顺着宇印沉轩的舌滑进了他的口里。那泪水混着无限委屈百千恨意,那样滚烫那样灼人,似乎一瞬间激醒了他,竟然唤回来他些许神智。

    宇印沉轩望着身下衣衫所剩无几,满身红痕的岳添翎,似是受了惊吓一样,坐起了身子,他……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很希望方才那个不是自己,可是却容不得他不承认了,她身上那一个一个深刻的印记似乎都在指控着他方才的肆虐。

    “翎儿……”他拉起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似是保护一件易碎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放开她。”一道冷风划脸飞过,银晃晃的链子“砰”地钉到了床内侧的墙上。

    岳添翎呆呆地,一动未动,宇印沉轩转过头看见荆野冥河,眸子瞬时燃烧起来,跳下床,袖子一甩,玉箫已经破空飞出。

    “主子。”门外响起几声呼唤。

    “小姐。”顾梦颜赶了进来,看见岳添翎狼狈地仰躺在床上,眼睛直了似的,眨也不眨,担心得哇地哭了出来“小姐……”然后忙拿起被子遮住她狼狈的身体。

    “坏蛋,坏蛋……”岳添翎喃喃只说着这几个字。

    “荆野冥河,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杀你,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门外忽然传来宇印沉轩冰冷的声音。

    岳添翎一听,混沌的眼忽地清明了,马上自床上弹了起来,跑到衣柜旁迅速拣了件衣裳穿上,提起冰极剑就冲了出去。

    大雪,竟然停了。

    乌云散去了,夜空中碎碎点点地缀上了一些星。

    漫天星光下,白雪愈显晶莹。

    岳添翎来到院中的时候正看见玉箫在同锁链纠缠,什么也没说,纵身一跃,提剑就挡开了宇印沉轩的箫,护在了荆野冥河身前。

    望着宇印沉轩震惊的眼神,岳添翎抿起嘴,漾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忽地握住冰极剑中段,手腕轻轻一转,冰极剑立时漂亮地在她胸前转起圈圈,激起冰影万千,似连绵水雾铺成的光环,看上去倒像一朵正在盛开的千层花儿,正是倾恋十三绝第九绝“花开”!

    剑,仍在急速地运转,冰影越来越多,水雾越来越浓,光环越来越亮,冷气也越来越逼人。所有的人都被那美丽的光环吸去了目光,甘愿沉沦。

    岳添翎笑了,这招“花开”,是倾恋中最为奇妙的剑法,可以轻易地使人为之沉迷,疏于防范,此招取胜之绝,也就在这“攻其不备。”

    光环仍在继续扩大,绽发着令人眩目的光芒。人们仍在发呆,也不知转了多久,岳添翎忽然一笑,轻道:“出”,光影仍在继续,雾气光环仍在闪耀,而那些美丽景象的制造者冰极剑却早已抽身飞出,直直冲向了正对面的宇印沉轩。

    宇印沉轩迅速飞身闪到一旁,那剑却似长了眼一般,打了个回弯又向他奔去,宇印沉轩皱皱眉,碧影晃动,玉箫出手,流水般的动作,翩翩飞舞的华衣,帅气翩然。

    很小很脆的一个声响。

    玉箫抵住了冰极剑,轻轻一推,冰极剑掉了头又飞了回去,刚刚好飞进岳添翎背后的剑鞘中。

    岳添翎脸上依旧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宇印沉轩却有些欢喜了,她分明是在摆出狠心的样子给他看。“花开”漂亮眩目,即使她只剩一半的内功,威力应该也不小,但是能被他这样轻巧化开,显然她还是未用上现有的所有功力。

    “好俊的剑法!倾恋十三绝?芳主,我们都没见您用过!”场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人来,杜嫣然正在远处兴奋地大叫。“好!就这样!”杜嫣然快速奔过来一拳捶在岳添翎肩上,道:“这才像点样子。”

    “喂!薄情郎,你来做什么?”杜嫣然很不客气地指住宇印沉轩的鼻子。

    宇印沉轩没理她,却向着岳添翎笑了,道:“翎儿,你根本就还在意我

    宇印沉轩没理她,却向着岳添翎笑了,道:“翎儿,你根本就还在意我。”

    岳添翎古怪一笑,竟有些轻蔑意味,道:“在我心里,你已经由陌生人蜕化成了可恶的强暴犯。我会在意你?”

    “我不想再看见他,然儿,送客。”岳添翎转过了头。

    宇印沉轩捏紧拳,看到荆野冥河走过去揽过岳添翎的肩,更是气得恨不能立刻冲将过去将他踢飞。眸子收紧,宇印沉轩忽然冷了声音用极散漫的语调讲出了足以震惊全场的话,“荆野冥河,荆河皇朝,皇宫秘道?”

    岳添翎猛然转头望向他,眸光中流露出了紧张。这家伙?

    “你们带着颜儿,如若不是她插翅,绝对不可能逃出皇宫。我派人稍加探访,居然给我知道有人看见你们进了一个偏僻的假山就不见了。是进了失传的秘道了吗?传说这秘道只有前朝人才知道,而听说当年破宫之日能有幸逃出这皇宫的只有一个太监和当时尚是十几岁少年的太子。那位太子算来如今该四十几岁,如果留有后代就该是荆野冥河这么大,而他的名字中竟然还有荆河两字,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疑前荆河皇子,荆野冥河?”宇印沉轩眸光冰冷地锁住了荆野冥河。

    岳添翎一惊,猛地出剑,立时抵住宇印沉轩的喉咙,“我可以保证冥儿对皇位没有一点贪恋,可以保证他不会威胁到你,你,也还要抓他?”

    剑来得很快,带来一阵冷风,甚至震起了宇印沉轩发上的流苏。

    宇印沉轩眸光颤得似乎就要碎掉了,捏紧拳,愤怒的声音飘在夜空中更添沉重,“翎儿,你……为了他……竟然这样用剑指着我?”

    “翎。”荆野冥河走过来握住岳添翎的手。岳添翎笑笑,反握住他的,然后将他推到身后去护住他。

    “我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也保护好自己。殿下,如若你非要带走冥儿,岳添翎纵使只剩几成内力,打你不过,却也还是会同你拼命!”岳添翎说得毫不含糊。

    “拼命?”宇印沉轩哑着声音,“我们都到这地步了吗?”说着向前凑近了一步,自己将喉咙顶住了那剑尖,“我不信,你会真的和我拼命。”

    岳添翎颤着身子,望着他笃定的目光,不知自哪里涌出一股古怪的倔强。他就吃定她舍不得他?不!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还要在意他?幻溪陵的女儿都是敢爱敢恨的,然儿说得没错,为什么她是最差劲的那个?剑猛地一抽,岳添翎冷冷笑了声,随后一个挺进,剑尖就没入了宇印沉轩的身体。

    痛,很快传遍身体。宇印沉轩却一动未动,一双眸子死死凝住岳添翎没有半点变化的脸,他不相信……不相信她竟真的能下这个狠心。

    “主子!”四大侍卫奔了过来,望向岳添翎同时道:“添翎姑娘,我们主子如此待你,你竟然要辜负于他,如今竟还要这般折磨于他。主子那日不对,但事有隐情,您就不能再耐心地听他一回吗?”

    “哪里那么多隐情。”杜嫣然跳了出来,向着岳添翎道:“芳主!您可不能又心软了,你的心伤得还不够吗?受过两次骗咱可不能再作这第三回傻子了。”

    “喂!这位姑娘,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都不了解,可不要胡说,我家主子不是任你这么诋毁的。”雷霆雨岌很是不满。

    岳添翎面无表情,撤出了冰极剑,宇印沉轩的肩头立时喷出了血流。

    岳添翎将剑归鞘,看向宇印沉轩,面容奇异地镇定,道:“这一剑,我们算两清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正如我走时给你留下的字,我们‘一刀两断’吧。痴与怨,情与仇,爱与恨能模糊的都模糊掉,能丢的就全丢了,各走各的,都饶过彼此。”

    宇印沉轩身子剧烈一晃,她竟然可以这么定然地讲出如此绝情的话。“翎儿,你怎么可以……”宇印沉轩踏着不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岳添翎靠去。

    “主子,您有伤在身,处理伤口要紧,明天再来吧。”雷霆樱若去拉宇印沉轩。

    宇印沉轩却固执地拂开她,死盯着岳添翎一步一步靠近。

    雷霆樱若无奈,向其他几位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位侍卫得到示意,立刻明白,齐齐点点头,走到宇印沉轩身后,就齐齐点向他的穴。

    宇印沉轩的耳力,自是听到了,迅速闪避,然怎奈有伤在身,速度已是大打折扣,又加上是几人合攻,[奇`书`网`整.理提.供]终还是被点住了。

    “属下等无状了。我们不能看着主子这样胡闹下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雷霆镜云背起宇印沉轩,回头沉重地看了岳添翎一眼,道:“添翎姑娘,您真的错怪主子了。错过他,您再难寻如此至情之人。”说完转头大踏步离去,其他几个侍卫随侍在侧。

    岳添翎冷静的外表下其实早已打翻了五味瓶。她恨自己。她恨自己看到他受伤,看到他充满质问的眼神,她还是会心慌会心痛。她恨自己到了此刻竟然发现心里还是那么放不下他……

    “翎儿。”璀璨星光下,忽然飞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翎儿。”璀璨星光下,忽然飞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岳添翎惊得差点眼睛都忘了眨。如仙风采,绝世容颜,竟是珮笙哥哥吗?他怎么也来了!

    “翎儿,好久不见。”津平珮笙轻轻在岳添翎面前立定,依旧浅笑淡然,依旧可以给人带来春风般的温暖。

    “津平大哥,你来啦。”杜嫣然高兴地大叫。

    荆野冥河走过来,挡在岳添翎身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阴着眸光盯着津平珮笙。

    “翎儿,我们能借步谈话吗?”津平珮笙没有理会荆野冥河,笑着向岳添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