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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净世 > 第39章
    毕亥在一次被玉西真召见时提及,玉西真便派使节到清凉殿,通过清凉王颁旨召了羽裳帮到北冥。伶承羽初继父业,正是满腔抱负之时,接到清凉王旨意,大喜过望。北冥之行是玉西真亲召,赏赐自不必说,而从此羽裳帮名扬天下,振兴帮业更是指日可待。伶承羽当即率团出发,辗转月余,来到雪域,却比召见日早了十天。好不容易来一次北冥,自然要打足名声,他通过毕亥请旨,准许在域角营开演十日。域角营是商贾密集之地,伶羽裳还未见到玉西真,便先在此挣足了名利。

    象他这样有些头脑的人,自然明白北冥苦寒,梵原清欲,自己的舞台始终还是清凉境。因此,一看到九婴的腰牌,便先生出结纳之意。开始几日,九婴只是与他拉拉家常,不时带上梅真儿,免得自己的清凉境底细漏馅。不料,梅真儿虽然年幼,对清凉境时局了如指掌,一些新闻更是清凉境平民所不知的。伶承羽与二人话语投机,特别是对梅真儿,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九婴打听到此次羽裳帮要在王帐城大演三天,便在离召见之日三天时,慢慢将话题引到玉西真身上。他平素诚实,但为了达到目的也骗过几次人,这次是长吁短叹,感慨自己的商家身世,虽然富可敌国,却始终未能得到清凉王接见。伶承羽是艺人世家,虽然经常与达官显贵打交道,但却是无法收得实利。二人一番英雄相怜,九婴才道出想远远见玉西真一面的想法,伶承羽并不防备,满口答应。当然,梅真儿不放心九婴独往,也跟了去。

    一晃数日已过,九婴与梅真儿妆成艺人,随羽裳帮往王帐城进发。

    通往峰顶大石城的只有一条“兽止脊”,山脊两边直削如壁,平时只有禁军得以入内。九婴心头暗惊,这等险峻所在,不等御剑而过,就要被大石城城头的连排箭垛射个稀烂。从域脚营到王帐城,足足行了大半日,正好赶上玉西真晚间看演的时间。

    这三天的表演只是对玉西真一人,据说她不喜闹,是以包括北冥的二号人物毕亥在内,都没能进入王帐城。禁军主要集中在王帐外围的大石城,王帐城中只有一些侍女。以大石城的防卫,数万人方能攻入,而即使有侥幸混入的奸细刺客,以玉西真的修为,自然不在话下。

    九婴和梅真儿随众艺人进入王帐城,不禁大奇。城中以石铺地,只有立柱,不见一个屋顶,只以轻纱系在柱顶,挡些纤尘飞雪,石板铺设日久,有些石缝中长出些雪莲灵草。城中数百名侍女都似没有什么修真功底,平时分住在帐蓬之中。除了平时传递一些书文和杂务,玉西真身边从未有过贴身侍女。王帐城建得宏大,但玉西真的日常生活却并不奢华,颇合梵原“清欲”之道。

    走入王帐城前宫,奇景更盛。雪域峰顶终年积雪,是以得名,而此处接近玉西真寝宫,却透出一股暖意,灵气大盛。艺帮众人自上峰顶以来,都套上了皮装,此时纷纷脱下。

    九婴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宫内纸灯挑起,只留一个侍女,从红纱帐后款款走出一个女子。

    第三卷北冥

    第二十七章玉人西真[上]

    那女子冰肌玉肤,绝色容貌,眉眼间本应妖冶,却不知何故蒙上一层淡淡的忧愁。此时身上随意搭着一匹白纱,虽未系腰带,却行走间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婀娜体态。

    随行侍女走到伶承羽面前,低声道:“可以开始了。”众人才知,面前这女子便是权倾北冥国的冥后玉西真。

    玉西真在中宫台阶上卧榻上斜躲,以手支腮,慵懒懒地观看羽裳帮的演出。在伶承羽离开清凉境前,毕亥早已用书信交代清楚,歌舞中千万不要用到鼓点,也不要傀儡戏。因此,羽裳帮整晚的表演都是轻歌曼舞。

    九婴和众艺人在边上盘腿而坐,一面偷偷观察中宫通向各处的出入口,听着轻歌浅唱,眼前裙带飞舞,又不敢随意活动,不久便觉得一股困意袭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为灵珠而来,不禁暗暗自责,看边上的梅真儿,却在那儿看得兴致盎然,想来这歌舞确实精采。九婴集中心神,向玉西真看去,却见她眼睛看着歌舞,却好似在眼望舞女身后的漆黑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多时辰后,玉西真自卧榻上站起身来,也不说话,便向寝宫走去。伶承羽见她如此,心中忐忑不安,直至那侍女下阶来低声说道:“你们退了吧。我带你们去安歇的帐蓬。”伶承羽急问:“冥后感觉如何?”那侍女道:“冥后挺满意的,伶帮主尽可放心。”

    走出中宫,九婴笑对伶承羽道:“就这样,还算挺满意的。若是不喜欢,还不剐了你啊?”在前引路的几名宫中侍女纷纷向九婴看过来,九婴奇道:“怎么了?”那领头的侍女道:“客人请小声些,冥后喜静。”

    九婴朝梅真儿扮个鬼脸,道:“她这样过了一千年,也不闷啊!”声音却小了很多。

    梅真儿今日心情却出奇地好,只是呵呵傻笑。

    回到帐中,九婴这才问道:“真儿,你刚才笑什么?”

    梅真儿又是傻笑,直勾勾看着九婴道:“九哥,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可爱了。”

    九婴不知她所指何意,问道:“是吗?”

    梅真儿笑道:“你觉得玉西真怎样?”

    九婴想想道:“我倒是没想到她竟不是个老太婆。一千年啊,想来是练了些驻颜的功法。”

    梅真儿道:“不只不是个老太婆,还是个绝代佳人。你没看老伶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又不敢朝玉西真看,鬼鬼祟祟的样子,笑死人了!”

    九婴笑道:“漂亮倒是漂亮了,老伶不至于那样吧?”

    梅真儿越发开心,道:“羽裳帮里,只要是男人,都和他一副模样。就只有九哥,在那儿睡眼迷糊。”

    九婴还道她笑自己不解风情,道:“其实这玉西真的容貌确是惊世骇俗,可是人也太过静了,就象一幅画一样。”

    梅真儿回忆玉西真的模样,神往道:“再过一千年,我若是还能象她那样,该多好!”

    第一晚进王帐城,九婴不敢四处瞎跑,只在帐中偷偷地观察宫中的防卫情况。却整晚看不见一个冥军,原来,王帐城外围的冥军是无论何时都不准进来的。别说冥军,连宫中侍女都不见走动。

    虽然宫中帐蓬外空无一人,九婴还是不敢乱动,心道王帐中总有什么防卫措施,只是一时没有发现。

    第二日,改成白日表演歌舞。羽裳帮此行下足了功夫,所排节目没有一点重复。玉西真仍是面无表情地在傍晚时分退入寝宫。

    九婴又呆了一晚,仍是瞧不出任何端倪。

    第三日与第二日还是一样,只是又改回中午表演。第二日一早领了赏赐后便要下峰,九婴无论如何不敢耽搁了。他照例嘱咐梅真儿在帐中呆着,一个人悄悄地往玉西真寝宫摸去。

    九婴穿过中宫,一路进到寝宫,玉西真却不在,侍女也一个不见。寝宫中一眼泉水,热气浮动,想来中宫的暖意正是由这里传出。泉水蓄在五十丈见方的石制小池中,中央池面上一枝石莲矗立,上面托着一颗珠子,呈宝石蓝色,表面隐隐有微光游动。

    九婴大喜过望,那池中之珠与郁陀所述的海皇灵珠并无二致。正要动手取珠,寝宫外传来衣裙拖地的微响。

    他急忙藏身池边石柱之后,提神屏息,透过纱帐,向外看去。

    来人正是玉西真,她走到池边坐下,双脚浸入池中。浸了一会儿,将身上白纱褪去,露出凝脂玉肤,慢慢滑入池中,不紧不慢地泡起浴来。九婴羞于偷窥,一心只盼玉西真快快沐浴完毕,才好下手窃珠。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九婴似在石柱后等了十年,几次忍耐不住要闪出石柱,终于听得水响,料想玉西真已从池中起来,一阵衣裳簌簌之声,纱衣拖地,似乎又出去了。九婴再待一会儿,料定玉西真不会马上回来,便从石柱后闪出。

    “年轻人,我等你多时了。”玉西真道。

    九婴做贼心虚,被吓了一大跳,见她已披上白纱,静静地站在池对面,神态仍平静如初,只象是一个女子在迎客。这是九婴第一次听她出口说话,音如少女,语调却悠长冰冷。

    “打扰了!我叫九婴。”九婴面对强敌,本应凝结罡气,但在这峰顶石柱寝宫之中,轻纱随风,池水轻漾,对面一个女子俏然而立,他竟忘了这女子便是名震北冥、梵原修真界的冥后玉西真。

    玉西真道:“我美吗?”

    九婴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诧异之下,答道:“美若天仙。”

    玉西真又道:“你刚才也看过我了,我可还比得那些豆蔻少女?”

    九婴道:“比得。”

    玉西真婉尔一笑,又道:“我可是你遇见的最美的女子?”声音已经转软,少了冰凉之意。

    九婴想起叶儿,诚实答道:“不是。”他此时如置梦境,不能自已地随着玉西真一问一答。

    玉西真眉头微微一锁,又平静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悠然道:“既然我不是你遇到的最美的女子,你却还敢冒死潜入我的寝宫偷窥。可见男人啊,只要是一个色字当头,便敢包天了。”

    九婴道:“我九婴绝不是轻薄男子,来此也不是为了偷窥冥后。”

    玉西真道:“那为了什么?”

    “海皇灵珠!”九婴被她的问话一路引到灵珠上,这才感觉神志有些清晰起来,忙强震心神,这一醒,手心沁出冷汗。

    玉西真笑道:“原来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