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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八阿哥府门口又开始躁动了起来,几百个流民们可怜兮兮地大声乞食着,吵吵嚷嚷地,不一会儿场面就乱成了一片。

    “给口饭吃……给口饭吃啊……要饿死了………救救我们吧!”不知道谁带的头,有人开始拍起了八阿哥府的大门,渐渐地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便是那朱门色的大门质量再好,这么多人的齐拍下,也被砸出砰砰砰地声音,听着就瘆人。

    郭络罗氏此时也是脸色发白,心里头后悔了起来,八阿哥府可不是雍亲王府有那么多的侍卫,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几个而已。

    “福晋,不行的话,咱们去通知京畿卫吧,让他们过来驱散这帮贱民。”

    郭络罗氏听了心中微动,可转念又想,就是因为京畿卫铁血的手腕,百姓们越加怨声载道,民愤冲天。自己之所以施粥,无非是想把爷“贤王”的名声传出去,若此时,叫了京畿卫过来,万一在发生什么冲突,岂不是前功尽弃。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外面的哀求声也渐渐消失了。

    郭络罗氏心下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的喘了两口气。

    “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就在八阿哥府不远处,有人低低地询问着。

    “大人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嗯……府里面有咱们黏杆处的暗探,到时候会悄悄把门打开,你们记住,只要鼓动外面的流民们冲进去即可,府里面出事,八阿哥必定会从宫中赶回,爷的调虎离山之计变成了。”

    ☆、第73章 战

    午夜时分,八阿哥府忽然大乱了起来,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抢啊……

    被饥饿和寒冷冲昏了头的流民们霎时就忘记了这是那位“贤明高贵”的王爷家,也忘记了京畿卫给予的铁血教训,莫名其妙的就跟着冲了进去。等到八阿哥胤禩接到消息,脸色铁青地带人从宫里赶回来后,他们府里已经“惨遭洗劫”了。

    “福晋呢?”胤禩阴沉似水的逮住个护卫问道。

    正问着呢,这时屋子里传来孩童地哭叫声,胤禩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便见此时的郭络罗氏正紧紧抱着个二岁多的小男孩儿,脸上全是不知所措的惊慌。见胤禩回来了,她立即哭着冲了过来,呜呜道:“爷,你回来了,可是吓死妾身了。”

    胤禩闻第一次狠瞪了眼郭络罗氏,要不是她自作聪明地搞什么施粥,怎么会引来这么多的流民。

    “弘昼怎么样了?”从她手中抱过自己唯一的儿子,看着他不停哇哇大哭的样子,胤禩的眼中划过抹心疼之色。

    “爷放心,弘昼他没事儿。”郭络罗氏抹了下眼中泪水可怜兮兮地说道:“那帮流民们真真是群忘恩负义地东西。妾身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却不知恩图报,反而……爷不是带京畿卫过来了嘛,现在就去把这起子小人全都杀了。”胤禩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流民们经了前次教训早就学乖了,此时早早就就散了开去,又到哪里去抓人。

    自己堂堂地阿哥府竟叫一帮子贱民给“踏平”了。胤禩心绪起伏,一张温文尔雅地脸孔都扭曲成了个奇怪的弧度。郭络罗氏此时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看着丈夫愤恨地目光,心里头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情绪。

    正在场面僵硬的厉害时,一个劲衣带刀男子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附身在胤禩耳边说了什么,便见下一秒,胤禩豁然瞪大双眼,大叫道:“你说什么,四哥他……”

    “八爷不好了……”便见这时,又有人跑了过来:“宣武门那边已经被人打开…有黑衣人跟守城的官兵交锋,此时已是冲出了京城。”

    “废物!废物!真是一帮废物!”胤禩的一张脸猛地铁青一片。

    “爷,太子殿下要您立即回宫。”

    胤禩再顾不上什么妻儿了,把怀中的孩子塞到郭络罗氏怀中,脚步匆匆地就向着外面走去。

    “马上派人给爷把雍亲王府围了,一个人都不能放出来。”

    “是!”

    郭络罗氏看着惊慌而走的丈夫,这才发觉似乎有什么更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自家门口突然多出了一群陌生人,甜儿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出了消息。

    “很明显那些人并不是什么流民”佘统领一脸严肃的禀告道:“福晋,以咱们府上的人手,若是对方强行攻进来,只怕……”甜儿闻言只觉心中犹如揣了只兔子,跳的厉害,然而,面上却力持做出副镇定的样子沉声道:“佘统领还请您派人直接去交涉一下,问问对方到底什么来路,跑到雍亲王府来是做什么。”

    不一会儿,就有人回来报道:“禀福晋,外面的是京畿卫,听说今晚上有流民闯进了八阿哥府作乱,特此奉了上头命令,来保护咱们的。”

    甜儿听了心中不由一沉,这京畿卫直接听从太子胤礽的调遣,他把自己的丈夫软件在皇宫中此时又让人围了家门口,他这是要干什么啊,难不成康熙帝已经……

    “福晋,依属下看他们并没有硬闯的意思。”佘统领沉声道:“您且安心,但凡属下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动您一根毫毛。”甜儿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的说了声:“我自然是信的过佘大人的。”

    今晚,对于整个京城来说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先是八阿哥府被流民们冲击,而后宣武门遭人突围,待到晨曦时分雍亲王府也出现了变故。

    甜儿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匕首,缩在房门后头,感觉到们被推了开来,当下闭着眼睛,用力的朝那边捅去。

    “你干什么!”有怒气冲冲地声音响起。

    甜儿睁开眼睛,一脸漆黑的男人正死死的捉住她的手腕。

    “啪———”匕首咔嚓声,摔在地上,甜儿腿一软,就那样向下倒去。胤禛一把搂住她的腰身看着脸色发紫,气都喘不上来的妻子,道:“甜儿,呼吸,呼吸,没事了,爷来了啊……”

    “呜呜呜呜呜……”好半晌后,甜儿死死地搂住男人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便是大半晌,胤禛知道她是吓坏了,也不烦,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看着好多天都没有见到的丈夫,甜儿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太子不是把你……”

    “嗯……这里面有些变故。”时间紧迫胤禛也不欲多做解释只道:“外面的人已经解决了,嗯,爷会留下一部分人守在这里,你好好呆在家里便是。”

    甜儿听了赶紧拽住男人地衣裳,焦急地问道:“皇阿玛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胤禛闻言点了点头,说出了件让甜儿大感吃惊的话:“皇阿玛此时就在京郊五十里大营中,今天便可回京。”

    这么说,康熙帝,还活着了!

    甜儿闻言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拉,只要他还活着,京城的乱局应该很快就可以平息下去吧!

    “爷快去吧。”甜儿用力揉了揉通红的双眼:“小心些,我在家等着您。”

    胤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当下便朝着外面走去。

    “福晋,您没事吧?”胤禛走后,翡翠、珊瑚、追月、小喜子等进侍俱都拥了过来,连连问道。

    甜儿摇了摇头,也怪自己刚刚太紧张,若真是有了什么歹人进来,这些人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主子,这下可好了,王爷回来了啊!”珊瑚一脸喜形于色的说道。

    甜儿听了脸上也只出现了高兴的神彩,转过头,她对着小喜子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谁想,便是这么一句普通的问话,却让小喜子脸色煞白一片,只见他像是经受不住似的噗通声跪倒在地,呜呜说道:“主子,好多死人啊,王爷带着人把那些个……都给杀了啊……尸体就堆在咱们府门口,那些脑袋、胳膊、腿的,到处倒是啊,好多好多的血。”

    甜儿脸色唰的下瞬间又苍白了下去,几个晃动,就向床上倒去。

    “喜公公!!”一项最寡言的追月,此时气的连连指责道:“你对主子说这些干什么,还不住了口。”

    小喜子也是被那些个死人吓坏了,这才不顾一切的说了出来。现在听到追月的指责,也是反映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磕头道:“都是奴才的错,呜呜……都是奴才不好。”

    甜儿深深的吸了口起,颤着声音道:“好了,快把眼泪擦了,今儿的事情也都忘了吧,就当这是场噩梦,梦醒了,就不害怕了。”

    遣了几人下去,只留了珊瑚陪伴,甜儿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哭着,她本就是个胆小的女人这担惊受怕却又强装无事的几天,已经让她整个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也知不知道哭了多久,甜儿便这样流着眼泪的睡着了,她希望明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正轨。

    便如胤禛所言,当甜儿再次睁开双眼时,康熙帝已经回到了紫禁城中。

    她不知道那道深深地城墙中会发生什么,却可以猜出,太子胤礽的好日子似乎快要到头了。

    而事情的真相,也的确如她所想。

    御书房内,康熙冷冷地看着底下跪在的太子,他精心培育了大半辈子的儿子。

    “砰——”的下,有团黄色的东西被狠狠扔在了太子脚边。

    胤礽见了一双眼睛蓦然紧缩。

    那是件龙袍,不是他太子穿的那种四爪虬龙袍,而是一件真正的金龙袍。

    “这是从你的殿里搜出来的!”康熙帝面无表情,一字一字地问道:“胤礽,你就这么盼着朕死吗?”

    “皇阿玛,这是有人陷害儿臣,这是有人陷害儿臣啊!”胤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辩解道:“您是最了解儿臣的啊,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不孝不仁之事。”

    “哼…… 好一个陷害”康熙帝脸上怒容乍现,简直用怒发冲冠才可形容,当下不管不顾,抬起腿来就往太子身上踹去。

    胤礽痛呼一声,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你私制龙袍的事情是陷害?你关闭京城之门不让百姓进出,以至造成流民暴乱是陷害?给总兵鄂尔多斯、坤巴图、伦多思写密信,要他们助你一臂之力也是陷害?”康熙帝越说越怒,越说眼中越闪烁着噬人的恨意。

    “胤礽啊胤礽,朕自认对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阿玛,儿臣该死,儿臣该死”胤礽看着被康熙扔在地上的那几封信件,认出那是自己给几个掌军总兵们所写的密信,不由骇的五脏俱裂,再也扛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第74章 废

    自古以来权势二字最使人着迷,特别是当自己离那个“天下至尊”的权势只有一步之遥时,便是太子也会把持不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康熙帝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儿子,心下却毫无怜惜之情,反而生出股细微地杀意。便听他冷冷地问道:“胤礽,朕且问你,当初木兰时疫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胤礽听后心下重重一跳,强自道:“皇阿玛,此话是何意,儿臣不明白啊。”

    “不明白?”康熙帝阴沉地挑起了嘴角:“今天朕就叫你明白个彻底,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便见片刻后,一个身穿道袍,衣发凌乱的清瘦老者呜呜乱叫地就被人扭了上来,太子胤礽见,神色突变整个脸上煞白一片。“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出现在本太子面前,来人啊,把他给孤拖下去,拖下去……”

    “胤礽你看仔细了,他是人不是鬼。”见太子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康熙帝脸上更显痛恨。

    “不可能,孤亲眼看见他……”胤礽话未说完,整个身子就是重重一抖,把未尽的话语硬是咽了回去。

    康熙帝目光冰冷,满是嘲讽地问道:“已经被鹤顶红毒死的人,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自个面前,胤礽你是不是很惊讶啊?”胤礽听后浑身冷汗淋漓,忽地,扑到康熙脚下,连连道:“皇阿玛你不要听信小人谗言,那木兰时疫之事,真的跟儿臣无关啊!”康熙帝冷哼一声,扯掉自己被攥住的下摆,示意那侍卫把老道士嘴里的布团拿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老道士此时已是吓得肝胆俱裂,匍匐在地,磕头道:“草民只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才会下的那药啊,陛下饶命啊。”

    “你这老东西胡说什么!”胤礽惊恐地怒骂一声,指着那道士的鼻子破口道:“竟敢在皇阿玛面前污蔑于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狗东西,贱奴才,说,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孤要诛他九族。”

    康熙帝看着毫无储君风度,跟个疯狗似乱叫的胤礽。眼中闪过抹深深地失望之色。诛九族?整个天下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诛人九族,胤礽他果然心怀不测。康熙心中最后的那点父子之情立即断绝,只听其面无表情地问那道士:“你说的那药是何物,给朕清清楚楚地道来。”

    道士颤着声音道:“那、那药名为麻陀粉,人若用了会产生一种类似时疫的症状,精神虚弱,高烧不退,若无解药,就只能听天由命。木兰之时,太子殿下命臣在大帐中燃起……后来,后来……四阿哥和十五阿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胤礽此时真是惊恐到了极致,只听其大叫道:“皇阿玛,你不要相信他。四弟和十五弟,就是得了时疫之症,根本不是什么人为的,再说,再说儿臣当时也染上了啊……”

    “因为太子殿下只吸了极少的一些,后来又吃了解药。”在胤礽愤恨的目光中,老道低下头,无比颤抖地说道。

    看着丑态百出的胤礽,又忆起自己那年纪轻轻,便魂断木兰的儿子。康熙帝狠狠闭了下眼睛,再张时已是杀意绵绵,当下便道:“胤礽,你残害兄弟手足,窥伺帝位,无君无父,如此违乱纲常之人,怎勘储君之位,朕已决意废掉你太子的名号,来人啊,把这不孝子关到咸阳宫内,待朕昭告天下,禀明祖宗后,再做论处。”

    太子被康熙帝变相软禁的事情,便如同一阵狂风,几乎在瞬息就刮遍了整个京城。每个人都不傻,这段时间的种种不对劲儿自是都看在了眼里,如今太子被软禁,其地位立即岌岌可危,跟着太子混的是肝胆俱丧,与太子对着干的那是额手称庆,一种兴奋中夹杂着躁动地不安开始越演越烈。

    然而,康熙虽然下了决心要废掉胤礽的地位,但对方毕竟是当了几十年储君的皇子,并不是一道圣旨就能废的成的,且此次出兵准格尔之事还没有完全落下帷幕,实是不宜在这个时间点做出废太子之事。所以康熙帝完全不理朝臣们的躁动不安,对外只以太子监国不利,导致流民暴乱,朕实失望,令其闭门思过为名压下此事。

    此次出征准格尔大胜而回,自是要普天同庆,论功行赏,这满朝文武也是识趣,默契地绕过太子不提,只对着康熙歌功颂德,赞曰:吾皇功盖千秋,真乃千古一帝。康熙哈哈一笑,谦逊地表示这都是众将士悍不畏死英勇作战的成绩巴拉巴拉巴拉,而此次论功行赏者,当有两人风头最高一人是十四皇子胤祯,康熙帝把他带到了战场上,这个年轻地儿子也果不负众望,其作战英勇,纪律严明,在与士兵们同吃痛睡,以身作则下,成功竖起了自己的威望,曾领兵斩敌上千。被康熙帝誉为,满清新一代巴鲁图。而第二位,则更加了不起,此时名叫年羹尧,虽然年纪尚轻,但在对准格尔的战役中表现极为突出,其军事才干,为康熙帝赞赏,竟破格提拔其为将军之职,而此人也真是能耐,准格尔败退时,他领兵一路千里追杀,经历七天七夜,竟于疏疏提姆河边成功截住了葛尔丹,逼其自杀身亡,这诛首之功,又怎么能不大。

    最后,康熙帝下旨,封皇十四子恂贝勒胤祯为恂郡王,赏珍宝无数。又封年羹尧为四川总督,赏珍宝无数,另其妹贵人年氏,也升为妃位。

    一时之间,十四阿哥府与年府上下那是人来人往,其声势之隆,着实令人侧目不已。如此,一连五日的欢庆后,整个朝廷才算微微冷静了下来,而后又过半月,康熙帝却突然发难,先是命皇四子雍亲王胤禛奉旨查原内务府总管,太子胤礽之奶公凌普的家产,经查证,光是凌普家的现银便搜出了五十万两之多,其各种地契房契、珠宝名器更是数不胜数。康熙帝得奏,大怒:“凌普贪婪巨富,你们一个个地肯定事先都知道,怎么不上奏禀告与我,都是些不忠不义之臣,我要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巴拉巴拉……”

    底下就有那机灵的,闻言,立刻走上前跪哭道:“陛下啊不是臣等欺罔您啊,实是心中胆怯啊,凌普搜刮的这些巨资,那都是给太子殿下的啊,臣等怎么敢说这事啊。”

    康熙立刻做出副震惊地样子,连连摇头,表示太子向来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底下的人听了,哭的越加厉害,指天对地的表示,陛下您是被太子给蒙了啊,他其实可坏了不仅指示奶公搜刮民脂民膏,且性子暴戾□,对冒犯自己的人非打即杀。不仅如此他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您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实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啊,咱们大清朝,可不能让这样的人当储君啊,要不准得完蛋啊,巴拉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