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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约而同的同时朝着山下冲去,毕竟杨晟一行人是开着车子,应该是在这一带搜索,保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师父,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能在公路上走,先去那户人家吧。”我指的是山对面那片洼地,稀稀拉拉的房子中的一栋。

    “好。”师父回答的分外简洁。

    呼呼的风声从我们的耳边吹过,而我和师父比之前更加狼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山,而我干脆是直接跌坐在公路上的……然后再爬起来,一刻不停的朝着那片洼地跑去。

    这样让我难免心中苦笑,看看吧,我们被杨晟逼成了什么样子?而终有一天,我们还得最终面对他。

    那片洼地的路比山坡上好走多了,毕竟有人烟,就有那种不规则的小路,但是我和师父跑的更加紧张,因为这里不像山坡还有一个遮挡物,我们生怕在跑动的过程中,杨晟一行人一个调头,又开着车子回来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我和师父终于跑到了那栋房子面前,我们一个闪身转到了屋后,按照我们的身体素质,在这样疯狂的奔跑下,都忍不住‘吭哧’‘吭哧’的大喘气……累到双双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过了几乎快三分钟,我们才稍许恢复了一些……然后同时坐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怕惊扰到屋子里的人,我们不敢尽情的发泄这样的情绪。

    只有经历过一次次危险之后逃生的人恐怕才能体会到这种喜悦。

    笑过以后,师父的神色却是在第一时间变得疑惑起来,低声地说道:“按说杨晟应该是僵尸,接近或者已经尸王的身体了,而僵尸这种东西灵魂一向是弱点,还需要特别的养魂,可是这一次……”

    师父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是在思索。

    而我毫不犹豫的接口,师父你是想说:“可是这一次,他好像灵觉很强大的样子,对不对?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是杨晟察觉到我们躲藏在那片山坡,才会搜索的那么认真。因为后来车子离开,经过了那么大一段距离,反而他们是慢慢的开过去了。”

    “是啊,这感觉太过奇怪了,杨晟在之前的接触中,我也没有感觉到他有这本事啊。”师父拿出旱烟,想抽两口,可惜他身上已经没有烟叶子了。

    我习惯性思考的时候想摸出香烟,却也发现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香烟,在山里呆了那么久,我早就没有香烟了。

    “嗨……”师父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旱烟,我也只能讪讪的收回了手,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可是,师父你不要忘记了,杨晟身边有一个神秘的,精通卜算的人啊。”

    我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这个……但师父摇头说道:“不是卜算,绝对不是卜算……如果说卜算出大概,让他亲自在这条路上‘巡逻’,我还信……毕竟异常精确的卜算修者的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你没发觉杨晟那情况好像是自己有感应吗?那这就说明了他灵魂强大起来了,他……”

    师父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起来,慢慢的就低不可闻了,而我也抓着脑袋,陷入了思考……忽然我和师父同时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天纹之石。”

    事情的关键当然不是天纹之石,而是天纹之石里锁着一个昆仑残魂……如果说杨晟的灵魂变得强大了,一定是与这个有关吧。

    但具体是怎么有关系,我和师父却是想不出来。

    有时觉得世事是异常神奇的,像是科学解决证明不了的问题,就比如说精神力,心灵的力量,甚至是灵魂,玄学之人却能具体的感应到,甚至去解决这一方面的问题。

    而像昆仑留下的一切,至少修者圈子里的人不甚在意,就算在意也不知道怎么运用,竟然被杨晟利用科学这种学术,然后……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然后怎么了,至少杨晟做到了我们不敢想象的一幕。

    我想起了路山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地下的实验室,神秘的蜥蜴,然后变异的科学家……杨晟手中还有他老师的笔迹,一定极其的珍贵吧?

    “算了,不要想了。我们这个样子……恐怕要想办法解决一下了。还有……”师父看着我,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什么?”我抓抓有些痒的头发,能明白师父指的我们这个样子,是我们这个样子,到哪儿都会被这样是乞丐吧?而藏区茫茫之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去吧?

    至于师父不好意思说的事儿,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

    “那就是,承一,你身上有钱吗?”师父憋红了脸,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啊……”我下意识的在身上翻找起来,可是哪里有钱的影子。其实大家在一起还好,就像承清哥,承心哥,特别是承真师妹,他们都是‘圈钱’机器,我们以前为寻找之旅弄来的钱大多就是他们赚的,甚至现在还剩下不少。

    我是不管钱的,而这次和师父出来,是在那样被逼迫的情况下,而且还是收拾行李的情况下,我身上怎么会刻意的装钱?有也是一些零钱……可是这些零钱也神奇的失踪了。

    说是神奇,其实也不难想,我们在山里奔波了那么多天,钱在什么时候失落了也不一定……而且我们衣服破破烂烂,衣兜都不知道什么破了,这也是钱会掉的一些原因。

    不过掉与不掉,关系都不大,因为也就是几十块钱零钱……无论如何也支撑不到我和师父去到藏区!何况雪山一脉隐藏的那么深,至少我知道要走一段无人区的路,我和师父该怎么去?

    如果是一路乞讨过去,这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的脸也一下子涨红了,这些年四处奔波,我根本就没怎么考虑过钱的问题,总觉得这个与我基本上没有多大关系,如今和师父面面相觑,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哎。”师父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无论如何,问人家讨口水喝,讨点儿饭吃吧。运气好,看能不能弄两身旧衣服,也好过现在这野人一样的样子。”

    “嗯。”我也跟随着站了起来,却觉得这屋子清静的要命,总之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这种开口求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师父吧,他经验十足,以前小时候在我们村,他就这副‘德性’了。

    师父已经朝着屋子的院子走去,我跟在师父身后,可是刚走两步,我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第四十二章 再现

    忽然的天旋地转并不是因为我要晕倒了,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灵魂忽然传来的剧痛,这种痛来的太过猛烈,我又在走动当中,自然觉得天旋地转。

    这种剧痛我并不陌生,因为在上次在深潭旁边我就体会过了一次,我还记得那一次在剧痛中我好像还看见了莫名其妙的幻觉。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一下子弓下了身子,就算是这样,我觉得我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我站着,我‘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师父……”

    剧痛让我的视线模糊,我看见师父一下子转身……接着,我的意识都因为剧痛而一片模糊,什么都不清楚了。

    再一次,我感觉自己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我好像是站在一个类似于古时候书院的建筑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苍翠的青山,我模糊的知道,我好像身处在半山腰的一片建筑当中。

    在耳旁,悠悠的钟声余音尚在,我竟然清楚自己是刚做完了必做的早课。

    我觉得这个类似于古时候书院的地方,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和现代的道观也不同,里面特别供奉有三清泥塑,或者是别的神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饮食起居,清修的地方。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我没有去深想,我只是感觉到这里空气微微有些冷冽,但是却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灵异。

    我很想去那类似于书院的道观看看,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并不受我的控制,只是在书院门前站了一会儿,就迈步开始前行。

    我能看见的只是这是一个清新的清晨,薄雾蔼蔼……东方晕开的微红,空气中已经有阳光的味道。

    山路蜿蜒曲折,我身穿青袍踱步其中,而随着山路的每一转,风景都各有不同……时而是奇峰险峻,时而是小溪潺潺,时而是瀑布激腾,再时而云雾混合着雾霭,似乎是仙鹤的鸟儿飞过,让人眼睛也看不够。

    我心中认为这才是华夏应该有的山水,钟灵毓秀,而山腰上的那些华夏古风建筑物才真正的和这些山水相形益彰,我其实特别不懂为什么华夏人会放弃古风建筑,我觉得那才是华夏的味道啊。

    这里莫非是仙境?越走越我是发现,我是多么的向往这个地方……可是,走着的那个我却淡定非常,只道是寻常。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走多久,直到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我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山谷平地,绿草茵茵,一条清澈的小溪穿流而过,在整块草坪上有一个郁郁葱葱,看起来充满了灵气的大树……非常清新淡雅的地方,而我就停留在这里,然后若有所思。

    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思考的到底是什么?因为我根本理解无能……只能从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的思考中,我能大致知道是一个高深的道术,仅此而已。

    搞什么?跑到这里来思考道术?我这样想着,那个我身形却已经动了起来,行云流水,飘逸灵动,步伐之间丝毫生涩都没有,我再傻也能感应到这是在踏动步罡,我只是没想到步罡竟然还能踏成这样,潇洒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之美。

    其实,我个人来说,老觉得踏步罡的动作只要稍微一夸张,就很像跳大神!可能民间提起道士,就觉得是跳大神,恐怕就是这么来的。而我又很不想说,跳大神是巫家之术。

    但这样的胡思乱想我很快就停止了,只因为随着步罡的进行,我作为一个道家的弟子也很快被这高深的步罡所吸引了,沉浸其中,虽然我不知道这步罡所对是何术,但只是感受到这种踏动步罡的节奏,都让我觉得受益匪浅。

    “唔……”就在我自己感应到这步罡快要踏动到一个极致,就等着爆炸开来,引动术法的时候,‘我’自己忽然停了下来,再次陷入了某种思考。

    这让我非常着急,就像是砌一栋房子,已经砌好了全部,只等着上漆,就能看见一栋崭新的房子了,却忽然停了下来罢工的感觉,这感觉能让人舒服吗?

    所以这一次,‘我’思考的时候,我也静静的,尽管不懂,也完全沉浸于术法之中,只想等待着有一个结果。

    这思考是那么的入神,直到身后响起了一声轻微‘咦’声,我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记忆中仿佛又蔓延起了层层的雾气……在雾气之中,一个身影施施然的朝着这边走来,儒衫白裙,脸上蒙着一层轻纱,一双眼睛却分外的明亮,充满着打量的好奇,看起来来人并不想掩饰这种情绪。

    是她?!在对视的一瞬间,我就想起了这双眼睛,因为我想起了那一场我以为是幻觉的情景,那一双哀伤绝望到极限的眼睛,不就是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吗?

    只是此刻的她充满了好奇,而这种情绪却反而显得她的眼神更加的干净,因为只有孩子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来人显然并不是孩子,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是一个女人。

    忽然的发现让我想惊呼一声,上一次不是要斗法吗?这一次为什么会充满好奇的出现在这片草坪之上?我觉得我有很多的话想说,我对这个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可是那个我却是微微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心中的情绪显然是不满思考术法被打断了。

    可是那个我尽管心中不快,却是不忘礼节的,似乎是分辨的出来来人并非‘恶’人,所以点头,施礼,却是做的极好。

    但来人却是没有还礼,反而继续好奇的打量着我,她仿佛无视了这个礼节,只是忽然的开口:“看你的打扮,应该是那边道观的童子。怎么是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呢。”

    她说话也是极为的直接,没有什么多余的礼数……感觉是想问什么就问了,但是是人都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有的只是自己情绪单纯的表达,好奇而已。

    而我却又是让人不察的微微皱眉,然后平静地说道:“不知冒犯,小道退去便是。”

    “喂,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这儿敢什么呢?”来人似乎不依不饶,总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才罢休。

    可我似乎已经不怎么想回答,但又觉转身就走,有失道观颜面,只能耐下性子说道:“小道天一子座下童子,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清幽,悟道习术不会被过多打扰。却不想,无意踏入了慈心斋的地界,小道这便退去。”

    说完,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匆忙施礼,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身后噗嗤一声笑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习惯性的就叹息了一声,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里,我仿佛从这声笑声中就听见了某种叫做纠缠的东西开始蔓延,如果不想要这种纠缠蔓延,我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迈步快速离开。

    却不想一向冷静淡漠的那个‘我’却微微有一丝很小的气恼,偏偏是停住了脚步,转身,语气稍微有那么一些不淡定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我只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却连你是谁,是谁座下都说个一清二楚,你说是好笑不好笑?我就说呢,这隔山的道观弟子一个个严肃的紧,一举一动都一板一眼,怎么会跑到别人的地界上去,看来果真你是不知道,也跟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似的。”那个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真的眯了起来,眼神就尽是快乐的光芒,纯净的没有一丝其它。

    “那便就是石头。”‘我’古井不波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再被这个女孩子挑起些许的情绪,尽管这个情绪只是小小的气恼。

    “呵呵,你是生气了吗?真好玩儿……既然你都那么坦白,我也告诉你吧,我叫魏朝雨,慈心斋一莲上师座下弟子……你还会再来这里吗?小石头?”她的眼睛还是笑眯眯,快乐依旧是那么直接。

    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被一股剧烈的心痛搅动着心脏,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叫魏朝雨……我叫魏朝雨……你还会来这里吗?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的耳边反复萦绕的仿佛就只剩下这些,然后眼睛的环境竟然开始片片的碎裂开去……而师父的声音开始出现在我耳边:“承一,承一……”

    第四十三章 出行

    师父的声声呼唤到底是把我从那梦的幻境中唤醒了过来,而在我迷茫睁眼的刹那,我的眼前仿佛还飘动着一片片破碎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原本多么抽象的四个字,如今却那么真实的破碎在眼前,就算清醒,都能看见它们零落的样子,这种抽象的体验根本无法与他人细说,就包括师父。

    我的灵魂此刻已经摆脱了那种剧痛,但就像强烈的剧痛过后,总还会余下一些淡淡的抽痛,时不时的让我难受一下。

    不过和之前昏迷之前,那种强烈的剧痛比起来,这种时不时的小抽痛已经算是幸福了。

    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清醒,在这种时候,我还以为我看见的是幻觉那我就是傻了,这应该是道童子的记忆吧,为什么他的记忆中总是会伴随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做魏朝雨的女人?

    他是有意的让我看见这段记忆吗?还是什么别的意思?而梦中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仙界?

    我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索性就不想了,今生都是麻烦不断,如今更是狼狈,谁又有心思去管前世的事情?况且我还和师父陷入了最世俗的问题——钱的问题。

    鼻端传来的是一股股的霉味,我这时看见的是师父关切的脸,还有就是周围显得灰尘气很重的背景,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我还能看见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师父,我们在哪里?”我开口说话了,至少能思考,能说话,就是在给师父传递一个信息,我现在没事。

    “刚才怎么回事儿?”师父没问我现在没事儿吗?反而问的是我刚才怎么回事儿,就显然收到了我传递的信息,这是一种默契,不用啰嗦的言明。

    “我要是能知道就好了?应该是每次道童子出现的后遗症?”其实我也不敢肯定这种说法,上次在深潭边至少就不是因为道童子出现了,而是……而是因为我想起了如雪。

    提起如雪我又一阵恍惚,连师父在身边忍不住叹息一声都给刻意忽略过去了,听见师父在说什么,这事要好好的对待,恐怕要和陈师叔商量什么的了,可是我半晌都没有接话。

    ‘啪’的一下,师父又习惯性的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才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师父叼着已经没有烟叶的旱烟,担心又责怪的看着我,问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你自己的这个问题,又在想什么呢?”

    “我没有感觉到我那个前世的意志有什么危险,我觉得我不担心。”我没有回答师父我在想什么,而是异常直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确实就是我内心的感受。

    师父听我这样说,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我说道:“也不知道是我们幸运,还是我们不幸?没发现吗?这是一间无人的空房。”

    “啊?”我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不过在这个年代,农村里,出现这样这样的空房也实属正常,外出打工的,甚至全家出动的不知道有多少?何况是这种偏僻的地方,看地势,也不太适合农耕……

    我之所以轻呼,倒不是因为这房子没人,是因为在山里穿行了那么久,我实在太想念一顿热饭热菜,外加想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开口求人难,甚至会被拒绝,但如果要是没人的话,那岂不是这一切都泡汤了?我和师父还得这么‘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