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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迟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用力搔了搔头发。噢不对,他现在是秃头,没有头发。忍不住用力搔了搔光滑的后脑勺,粗声吼道:“哎呀,哭什么哭啊!跟着我不好吗?你不是觊觎我很久了吗!虽然我现在还……”

    干愿揉了揉眼睛,擦掉眼泪,打断他的话,娇脆的声音颤巍巍道:“我疼……”

    封迟一愣,喔,原来是因为疼才哭的啊。

    想想也是,那纸片那么薄,而且他变身的时候一身怪力,刚刚那一下戳得又狠,估计真的挺疼。

    封迟心中涌起一股自责,快步跑了十几秒跑到她脸边上,伸出小手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声音轻了下来:“对不起咯……我又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注意点的,尽量不弄疼你。”

    干愿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呜咽道:“而且你还有好多道题都是空着的,没写完。”

    封迟窘迫地干咳了一声,这事要传出去的确是不太光荣,这不就是变相的早哔吗,而且就只有三分钟,被他那群室友知道该笑掉大牙了。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下次节奏写快一点,争取交一份完整的试卷。”

    干愿又点了点头,终于停止了哭声。

    她将封迟放回置物架上,打开花洒冲了冲身子就准备出来穿衣服了,浴缸里的水混入了几滴红墨水,已经不能看了,她赶紧把水放掉,再用清水冲刷一次清理干净,要是被她妈妈发现就完蛋了。

    干愿穿上睡衣抱着封迟跑回房间,路过客厅时,干妈妈白了她一眼,“你刚刚在里面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啊?”

    干愿随便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不小心踩到肥皂,摔了一跤。”

    她不是会撒谎的人,怕妈妈从她躲避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来,就赶紧先溜进了房间里,把门关好,然后再把封迟放出来。

    现在时间还早,干愿准备先做会儿作业才睡觉。高三的老师都太变态了,布置的作业量往往已经超过了正常负荷,干愿要是只靠自己的力量的话一般都做不完,得星期天下午早点回学校,借同学的来抄。

    封迟现在自然是不用做作业的,他乐得清闲,趴在床上看着干愿玲珑曼妙的身段,恍惚出神。

    刚刚没做完整套试卷,对于每次考试都近乎满分的他来说自然是意犹未尽的,只不过当时变身之后一时间太疲惫倒把邪念给冲走了,这会儿他慢慢地恢复了体力,就忍不住又开始浮想联翩了。

    只可惜每天变身一次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无论他怎么集中意志力,都没办法再随心所愿地变大。

    封迟有些恼怒地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扬威耀武那短短三分钟的时间?!

    ☆、第9章 嘀嘟嘀嘟

    吃一堑,长一智。

    经历了第一次半途而废的失败后,封迟也算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前面的题目一笔带过就行了,得把大部分时间全部都放在压轴题上。

    于是他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重振雄风,交上去一张完整的试卷。

    星期六晚上,干愿洗澡的时候,封迟就也跟进了浴室里,变身之后就直接虎扑了上去。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的笔不可能说写就写啊,不先做几道前面的题酝酿一下怎么硬得起来啊,不硬起来又怎么往下做压轴题啊?

    望着软哒哒不争气的笔芯,封迟很忧愁,伸手摆弄了几下,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细长的眸子一瞥,幽幽地落在干愿身上,善解人意的干愿即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走过去握住笔芯试了一下,女生的手心里光滑柔嫩,触感和自己的就是不一样,封迟身心愉快,果然干愿摸了一阵子后就见笔头慢慢的好像有墨水了,可以书写了。

    争分夺秒,刻不容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封迟一把将干愿按到,豪气万丈道:“来!再战!”

    嘿哟嘿哟嘿哟,噗嗤噗嗤噗嗤,滋滋滋滋滋。

    初[经]人[事]的少年还不懂得温柔是什么,下笔的力道太过粗鲁,一字一句仿佛要深刻地写到干愿的血肉里去,她止不住地痛叫,却又不敢叫得太大声,只能拼命地咬着三根手指压抑住嘴里溢出来的破碎的叫声。

    封迟并没什么经验,以前看过的那些教育片让他误以为女孩子叫出来就是喜欢的意思,因此他便像受了鼓舞似的,越写越带劲,力透纸背,下笔如有神,天马行空、腾云驾雾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创作灵感。

    他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就好像化身为一匹肆意驰骋在大草原上的野马,无拘无束,这种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太舒畅了,他以为自己从此就要登上人生巅峰,可是……

    “嘀嘟嘀嘟嘀嘟嘀嘟!!”

    “靠。”犹如悬崖勒马,封迟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想要逃脱打破那个恼人的魔咒,但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奇迹也并没有降临,几秒钟之后,他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缩小,迅速变回了一个小奥特曼。

    疲惫感再次袭上身来,封迟又累又气,满怀着一肚子牢骚想要尽情地书写吟诗,但偏偏他的笔被没收了啊!没又笔还写个毛线啊!

    靠,这次又交了一张没写完的试卷!

    干愿将封迟捧在手心里,看着他一张气鼓鼓、欲求/不满的脸,只觉得一阵心疼,很能理解他怀才不遇的郁结心情,想要做点什么补偿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刚刚虽然觉得很疼,但怎么说吧,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微妙感觉,正要去细细品尝个中滋味时,封迟却突然收笔离开了,她也觉得结束的太早,有些意犹未尽,空荡荡的。

    她倒不怎么在意自己,更加在意封迟,就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纾解发泄一下。

    不过奥特曼好像是没笔笔的吧?

    就算有笔笔,糖果制造商在加工的过程肯定也把它自动和谐掉了,哪敢做出来让小孩子吃掉呀。

    就算制造商真的那么变态把笔笔做出来了,那玩意肯定也细得跟牙签似的,她怎么帮他撸?

    干愿不禁脑补了一下自己两个手指碾转牙签的画面,简直太多喜感,而且万一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把笔笔扯断了怎么办!

    ……不不不!不能再往下想了!

    *

    封迟很苦恼,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在三分钟做完一张试卷?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男人可以随意自如地控制哔的时间呢?要是有的话,能向他请教一下吸取些经验是再好不过了。

    干愿的习惯是“有问题,找度娘”,于是她上百度一搜,输入关键字如下:怎么样才能让男人尽快地在三分钟之内哔出来?

    可是搜出来的相关结果全都背道而驰——

    “老公每次只能做三分钟就哔了,怎么回事?”

    “怎么样才能让男人持久一点?”

    “男儿当自强,我要领头羊。”

    ……

    干愿只好又去百度知道发布了一个提问:“我和我男朋友……”

    写到这里她还有点羞涩,毕竟自己虽然和封迟已经那啥那啥了,但他还没有正式承认过她的身份呢,直接把他称为男朋友的话好害羞的啦~

    所以她稍微修改了一下称呼,“我和我同桌每次哔的时候时间紧急,求问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在三分钟之内哔出来?”

    很快就有网友在下面回复了:“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开放啊!上课的时候也敢哔啊!”

    “你们做事也要挑时间挑地点啊!不能一味地寻求刺激啊!个人建议,趁着自习课吧,老师一般不走下讲台,然后你们就可以尽情地这样那样了~”

    “楼主和楼主的同桌都是男孩纸吗?!”

    总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回答,没有一个是答到点子上的。

    干愿又重新发布了一个提问,这回她就问得很直截了当了:“请教一下秒哔的男前辈们,你们有什么可以成功秒哔的心得吗?”

    这个提问发出去后……石沉大海,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人回答。

    唯有一条可以无视的回复:“你才早哔!你全家都早哔!”

    ……综上,找度娘提问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

    这件事情之后,干愿却留了个心眼,第二天她弟弟干小车在自己房间里玩橡皮泥的时候,她就带着封迟过去观望了一阵子,看着干小车把五颜六色的橡皮泥捏成各种形状,她突然就心血来潮,走到了角落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问封迟:“你喜欢什么颜色?”

    封迟随口回答:“黑色。”

    “啊?”干愿大惊,脸上露出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她严肃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能不能换个颜色?白色怎么样?或者肉色也行。”

    封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个问题,挥了挥手兴致缺缺地说:“随便。”

    干愿自作主张地点了点头,“嗯,那就肉色的吧!”

    她走回干小车身边,向他讨了一点肉色的橡皮泥,干小车还怪小气的,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只肯捏了一小坨比鼻屎大不了多少的橡皮泥给她。

    不过没关系,她要捏的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太多橡皮泥。

    干愿将橡皮泥放在掌心中间,双手合十,微微用力搓了几下,再松开手时,一条长约两厘米的细条便诞生了。

    她将它贴在奥特曼的小肚子下边,端详片刻,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锵锵锵锵!看我给你捏的小丁丁!”

    封迟本有些好奇她在摆弄什么,听她这么说才了然过来,顿时气得七窍冒烟差点吐血,“干愿……你太过分了!”要不是碍着他弟弟在边上,他真想当场变身将她就地正法。

    封迟好像真的生气了,扭过头盘着腿不再理她,干愿悻悻然地吐了吐舌头,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嘛,有必要那么当真吗。

    可能男人真的不喜欢别人开这方面的玩笑,会觉得自尊心受辱吧,干愿赶紧把橡皮泥从他肚子上边扯了下来,又低声下气不停地给他哈腰道歉,他一点都不受用,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直到晚上他肚子饿了,不得不开口向干愿要点唾沫,脸色这才稍霁些。

    ☆、第10章 啾嘣啾嘣啾嘣

    两天的周末假期结束,高三狗又要苦逼地回学校上课了。

    星期一和星期二有一次全年级大规模的月考,这对学生们来说绝对是个噩耗,全宿舍的妹子都在唉声叹气地念叨着。

    “哎,完了,我这个周末根本就没复习啊,明天要裸考上阵了。”

    “我也是啊,呜呜,这次肯定又要挂科了。”

    “我妈说我的数学要是再考不及格,以后周末就要给我报补习班,呜呜呜,不要啊,我仅有的两天自由时间啊。”

    干愿却是清闲得很,毫无压力地翻着课本,心思却压根不在这上面。她想着明天可以带着封迟入考场,封迟这个小状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他坐镇她还怕什么,这无疑是随身携带了一个不会被勘察到的作弊器啊。

    到了考试的时候,封迟先在草稿纸上给干愿写好答案,她再在答题卷上誊抄一遍就行了,麻烦的是他的字写得太小了点,看起来很费眼睛。

    监考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封迟就一倒躺在试卷上,一动不动地装死,没有人会发现他是一个可以活动的生物。

    最后一个科目考完后,干愿一身轻松地从考场里出来,这种所有题目都难不倒她的感觉真是太爽歪歪了,她突然觉得要是封迟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也不是件坏事嘛。

    回到自己的课室后,班里几个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的学霸已经在一张桌子旁边围成一圈,开始热火朝天地研究讨论起答案了,那七嘴八舌的场面就像几个政委在一张军事地图前面指点江山、制定战略策划似的。

    “第二题应该选c啊!你看这里balabalabala……”

    “我觉得应该选a啊!你看我们都选了a,就你选c!”

    “是啊!我也觉得应该选a!”

    以往这个时候干愿都是用力捂着耳朵直接走过的,恨不得能失聪几秒,今天她却相当愿意去靠过也跟他们对对答案,体验一下传说中的优越感。

    结果这一张试卷对下来,干愿发现“自己”有多好处算出来的答案跟他们都不尽相同。

    干愿不禁怀疑,到底是封迟做错了还是他们做错了?

    少数服从多数,应该是封迟做错了吧。可是他以前明明是数学小王子啊,怎么突然错误率变得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