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盈盈问:「听说你善女子疾病?」
「是,不过公子你身为男儿身,问这个……」
被杜明昭调侃施盈盈脸一红,她支吾道:「我,我是为我姐姐来问的。」
「你请说。」
「我姐姐婚后不久孕有一孩子,可诞下孩童之后便……那处不绝,你,你可能治?」
施盈盈面红耳赤的,打扮成这副模样,还真像个羞怯的小公子。
杜明昭笑了笑,道:「你姐姐还将这私密话说与你听啊。」
「你!」施盈盈瞪圆了眼,「你就说能不能治吧,莫问旁的!」
「这位姑娘,」杜明昭戳破她拙劣的装扮,「你是为令堂施夫人而来的吧?」
施盈盈惊得张嘴。
怎么一下猜中了两个?
一是她是女子,二是她为施家千金。
这个小杜大夫也太过聪慧了。
杜明昭继而说:「施夫人若在府上可与我约个日子,她这恶露不绝得我亲自上门看诊。」
她说起「恶露」一点异样都没,而施盈盈却听得脸红。
施盈盈答应将杜明昭的话带到,改日再来。
杜明昭杏眸余光收起,无意间却瞥见屉柜之上的瓷瓶,里头不止何时竟插了一只新花。
「何掌柜还有赏花的闲情逸緻。」杜明昭笑。
何掌柜怔愣,他忙将瓷瓶取来,「瞧我,昨日有人稍来说是赠予小姐。」
「给我?」
「似乎是打听小姐能否看诊。」
有这一枝梨花,何掌柜对其印象颇深,「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读书郎,小的直说小姐不在,他便没再多问,只留下了这花。」
梨花枝花苞鼓鼓,将开时香味沁鼻,杜明昭没太在意,道:「留着吧。」
她想有可能是杜黎书院的人,杜黎将她开了医馆之事告诉学生,也不是不可能。
林郎中那边不多时归来。
他带回的消息是鱼璐是从荀府出来的。
「荀府!」杜明昭目光一凛,她脑中即刻浮现荀荣康的身影,「一定是荀荣康!」
应庚问:「杜姑娘,这位姑娘与荀少爷还有渊源?」
「那荀荣康早看上了鱼璐,想强纳她为妾,鱼璐不愿意。」杜明昭咬牙,「她这脑袋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个磕的!若非荀荣康,她不至于如此。」
林郎中道:「那鱼姑娘的话……」
「先留在泰平堂吧,你再托个人看能否寻找鱼璐的爹娘。他家闺女入城受了伤,也不知道她爹娘会不会为找人等急了。」
杜明昭考虑的很周全,她安排好一切扭头与应庚道:「应庚,你随我上荀府。」
「是。」
本来今日入城杜明昭就是要去荀府的,她计划再为荀华月復一次诊,确保荀华月病情渐好。
杜明昭在荀府已是熟面孔,她又是给荀华月治嗓子的大夫,是以当她来到荀家时,荀家僕从很快给她开了门。
有丫鬟领着她一路前往荀华月的观澜院。
雪兰候在观澜院门前,见到杜明昭,她扬起笑脸,「奴婢见过杜姑娘。」
观澜院中的丫鬟都被敲打过,若杜明昭来,一律当主子伺候。
荀华月因她能咽下食物,这已是杜明昭医术精湛绝佳的佐证。
雪兰自然打心底的敬佩。
杜明昭与雪兰道:「你可否寻来你家少爷?便说我有事要问他。」
「是,奴婢这就去。」
雪兰出了观澜院。
杜明昭抬脚入了内室,荀华月一如既往地端坐在桌前。
只是今日的她头戴红宝石珊瑚簪,耳边坠着连珠串的流苏,一对耳朵配与簪花同样的红宝石耳坠,连那一身衣裙也为石榴红色。
荀华月执着茶,精气神容光焕发,她亲切笑道:「杜姑娘,请坐。」
光看面容,杜明昭已经断出荀华月的病情好了许多,她还是照例问:「二小姐的嗓子如何了?」
「劳杜姑娘开的药,连烧疼都去了不少,这几日用饭都不会感到过疼。」
荀华月给了珍珠一个眼神,示意她为杜明昭奉茶。
杜明昭没接茶,而是给荀华月的双手都把了脉。
她轻而点头,「二小姐,你体内热气积起未散,这病恐之后会反覆,因此我今日来也是为给你排热。」
「不可吃药方吗?」
杜明昭又摇头,「药不是全能治根本的。」
「那杜姑娘是想?」
荀华月很是信杜明昭。
杜明昭从怀中取出银针包,又朝珍珠道:「你去取一壶烧酒来。」
珍珠看了一眼荀华月,荀华月蹙眉道:「问问小厨房可有,若没有,你就出府上石门酒楼买一壶。」
珍珠小跑出屋。
杜明昭说:「我要在二小姐的后背施针,还请二小姐褪去外衣。」
荀华月应声将外衫脱下,杜明昭便先服侍她更衣,
到这一刻,杜明昭突然心生感慨。
大家小姐的着装真繁琐啊,一层又一层的,五月还不算热,若到了七八月那不得捂一身痱子。
荀华月将里衣也褪去,她窝在床里,杜明昭用被褥将她身子盖了一半。
珍珠将烧酒带回,又在旁点了烛火,杜明昭就着火与酒将一根根银针洗过。
她下手扎针。
杜明昭选了腧穴、脾腧穴与膈腧穴分别下针,因荀华月肝郁气滞,她在脚背的太沖穴也扎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