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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到有迷茫,感到困惑,可是却无法对人诉说,也没有人可以听他的诉说,也没有人能够给他以指引,现在,他得自己对自己的行动做出选择并为此而负责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居然只有一件是自己主动的真正自己拿主意去做的。

    破空而来,回到这个世界,并且破碎了第一层的空间屏障,那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是无界之主和无界生灵的主意想法,他没有选择,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走不同的路。

    而在以后发生的几乎所有的事都是由这个使命而来的,直到在人世间遇到了月惊颜,在月惊颜的肯求之下,他才会去救人帮助人,而在那长达十年的旅程中,也一直是月惊颜引领着他去造福这个世界。

    只有选择做人脱离无界,才是他自己人生中真正的第一次选择,为此他付出了死亡并最终失去了人类身体的代价,可是只要能跟月惊颜在一起,他也不在乎这些,命运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为此他哭过,恨过,却无能为力,只能终日以酒解愁,直到遇上了那个叫青柔的小女兵他才恍然醒悟,在他痛恨世界对自己的不公时,自己除了破坏,其实没有真正为这个世界做过一件事!是不是月惊颜也一直在为此而伤心呢,而不能瞑目呢?他为此才离开了不行峰,告别了醉生梦死的数百年,想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真相的时候,却又困惑了,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那么的复杂,不是说想做点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做为一个生灵,既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便总有着太多的无奈,总是身不由己。

    现在他该怎么办?去告诉现在的黑石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吗?然后让这个痛苦的世界如此不停的循环下去,一代又一代,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永不停息,直到痛苦的灭绝吗?

    还是像未来的黑石劝告自己的?不要再去持续这种循环,让这个注定灭亡的世界痛痛快快消亡,结束这永无止境的痛苦吗?可是,这真得行得通吗?正像是未来的黑石所说的一样,现在的未来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个未来发生的既定过去,而人是无法也无力改变过去的。那么是不是说即使是他不再告诉现在的黑石未来的一切,这个循环也将会继续下去吗?

    一切的一切如同旋风一般在他心中不停的旋转着,打着滚,翻着跟头,反过来调过去,不停的折磨着他,让他感到一种无法理解的痛苦,眼前就好像布满了那个未来世界的烟尘一样,看不到任何前路,也看不到任何的曙光,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茫然的在空中飞着,全不知自己此刻在哪,下一刻又会在哪,只是不停的飞下去,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一般划过无尽的天空,划过白天与黑夜,划过过去现在未来。

    他不停的思考着,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思路来,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做,未来从没有如此的清晰,也从没有如此的不可测度。

    如此茫茫然的不知飞了多久,忽听前方传来巨大而杂乱的响动,有生灵的呼喝声,有机器的轰鸣声,有剧烈的爆炸声,有垂死的呼号声,有怪异的撕裂声,种种声响混杂着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波连同着强大的能量直向着他冲击而来,好像无形的巨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让他身不由自的向后滑动了好一段。

    他猛得从自我封闭的沉思中清醒过来,略感到有些困惑的抬眼望去,却见前方远处的空中正有闪烁着眩目的光华,无数的身影在其中飞来舞去,恰是激战正酣之时。

    “这是到哪了?”路不平一脑门子的雾水,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身在何处,放眼四望,,向上见不到苍天,向下见不到大地,空间中浮动着数之不清的大大小的石块泥沙,再向远看,还可见到有几座高山于空中虚悬着,尚有一座正在轰然崩塌,黑沉沉的石泥如同暴雨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飞溅而去。

    “这是……”路不平感到有些眼熟,“难道是真人界吗?”除了真人界,哪还有在空中浮着的山峰了,可是,他又不太敢确定,眼前的这个真人界同他以前所见到的那个真人界可是相差得太远了,此时看起来有点世界末日的味道。

    正四下里打量着,远处那交战中的战场,忽的起了变化,无数的金甲武士自战场中蜂涌撤出,狼狈的向着他这个方向而来,看样子是战败了。

    那不正是真人界的武士吗?想不到强横如他们的生灵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那么与他们为敌的又该会有多么强大啊!路不平心中泛起一丝隐忧,如果让这支力量进入人世间的话,那又会对本就已经前途无望的人世间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不过,他的心里居然还是兴灾乐祸的成份多一点,毕竟真人界尤其是真人王玉星儿连着杀了自己两回,想起了就叫人生气,呵,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正在此时,那些金甲武士已经飞近了,路不平便看清了,领头的可不正是那个曾经让他爱过也曾经让他恨过的真人王玉星儿吗?

    此时的玉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高雅,身上的金甲泛着暗淡的光芒,略有些慌乱的领着部下撤退。

    远处战场上的声音并没有止息,反而越加的激烈了,显然是殿后的部队正在拼死的抵抗着那强大的敌人,以自己的生命为大队换取生存的时间。

    一团团剧烈眩目的光彩如同最华丽夺目的焰火一般自那华光闪耀的战场上迸烈开来,那是真人界的武士以自爆的方式,将纯能量体的生命进行最后一次燃烧也是最炫丽的一次燃烧。

    后撤的真人界部队如同潮水一般自路不平的身边急急蜂涌而去,却没有谁去理会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好像一群正夹着尾巴逃命的丧家之犬一般,说不出的惶急惊恐,再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事了。

    就在这交错而过之时,路不平已经明显的感到的这些真人界的武士的实力比起以前来可以说弱得不成比例了,由此而想到在不行峰上见到的那个实力低得可笑的无界影武,再想到未来黑石所说的话,不由得感叹真人界的辉煌已经结束了,也许这正是真人界毁灭的时刻吧。

    但玉星儿还是停了下来,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路不平,她感到了一丝熟悉,面前这个看上去是人类的生灵强大的能量中带着一种她说不出的熟悉,可她却又不敢肯定,不,是不敢相信,那个人明明已经亲手被她杀死了,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

    “请问……”玉星儿犹豫了好一会儿,迟疑的开口了,便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金甲武士们已经过去不知多少了,却没有谁停下来顾及一下他们的王上,甚至都没有随招呼一声,让她快走,甚至连眼角都没有人扫一下,停在空中的在逃难大潮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的两个生灵。想起当年玉星儿那风光的样子,路不平忍不住一阵心酸,叹道:“星,想不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玉星儿忽的呆住了,世间只有一个生灵曾经这么叫过她,而那个生灵却已经两次死在了她的手上,难道说他还能再活第三次吗?(好像是快赶上猫了,猫也才不过有九条命吧)

    第十二节独力难回天

    “你是……”玉星儿不可致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生灵,脸上现出不敢相信的神态来,“不会的,你不会是他的,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死的,生灵死了就不可能再复活。你不可能是他!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他!来人,把他抓起来。来人!”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大叫着,可是周围的真人界武士却只顾逃命而没有人理会她。

    “是我,无论你认为我是北战将,还是路不平,总之都是那个生灵!”路不平怜悯的看着玉星儿,忽的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恨她,甚至还对她还有那么一种爱意,那是北战将残留给他的记忆,让他曾经一度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被他伤害了的真人王,可是,现在他已经敢于面对这一切了,有时候时间真得是个好东西,他可以让人去面对以前所不也面对的,可以让人变得成熟,可以让人变得坚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变故之后,他也成熟了,既然他可以面对这个世界的注定灭亡,那么还有其它什么不可面对不能面对的吗?有时候逃避也不是办法,面对其实比逃避要好得多。“我没有死,我还活有这个世间!”(说死而复生太让人难以至信了,而且刚刚玉星儿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索性就直接说没死好了)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杀死你了!你死了!你死了!不可能的!”玉星儿疯狂的大叫着,“为什么你不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不死!这都是你的错!你去死吧”她身上的金光攸得化作无数的利剑直向路不平刺来,“为什么你不死,将军死了,主脑也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死!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是我杀的死不了,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却都说是我的错!”

    路不平轻轻的闪过了玉星儿那疯狂而盲的进攻,看着玉星儿知道一向处于顺境中的她在这种逆境困境之中已经快要真得疯掉了。虽然她说得很零乱,可他却也听明白了,真人界的真正意义上的首脑--主脑死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是可以肯定的是真人界的生灵很可能认为是一向与主脑意见不合的玉星儿为了自己的真人界的无上地位而做的,而那位主脑的坚定拥护者将军也死了,似乎更证明了这一点。由此也就不难解释玉星儿此时无人理会的尴尬处境了。

    便在此时,远处战场上的华光已经渐渐暗淡,爆响停止了。

    随着刺耳轰鸣声,无数黑色的骷髅脚下喷着烈焰自华光中冲了出来,看起来就好像是踩着一片火的海洋大踏步的追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