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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都是日本鬼子,密密麻麻的.我又下了地道.又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又从里面出来,当时已经是下午了.我偷偷到一个村子躲了起来,第二天才回到村里.惨啊,地道里的人全死了,和我躲在一起的那6个同伴也都死了."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毒气弹事件中,李庆祥老人一家八口死了一半."我的一个18岁的姐姐,一个8岁的妹妹,还有两个兄弟,一个12岁,一个10岁,全没逃出来."老人说,"我逃出来以后过了20多天,嗓子还一直疼、说不出话来,不停地流鼻涕."王俊杰老人当年是民兵,日本人放毒气弹的时候他也下了地道,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他钻了出来,被日本人抓住了.日本人把他带到了大街上,大街上都是被抓住的乡亲.第二天,他被日本兵带到了石家庄的"劳工教习所",20多天后,他又被带到了东北,挖了一年多的煤.

    第十部分窒息记忆:北疃毒杀惨案第29节血腥杀戮

    豺狼成性的日军在北疃村除了往地道释放毒气毒杀群众外,还在地面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没有战死的被俘虏了.男的被杀,女的被奸污,有的被拉去奸污四五次,甚至连十几岁的少女和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也难以幸免.有些中毒较轻者,爬出地道外,结果不是被枪杀,就是被绑在树上剖腹而死.5月28日,敌人走后定县县长李守真和县议长吕丁儒到北疃村进行善后工作,目睹了日本法西斯强盗洗劫后的惨状.北疃街头到处都是被杀害者的尸体.在南北街上倒下尸体50具,李家坟地里有尸体70具,李家街上有尸体250余具,村东北冯香云、王之恒家之井台上有尸体90多具,李洛敏家院子里被刺死29人.朱根德家土井里被砍掉头颅的有16人.死难者有的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伏卧者两脚踢地,双手刨起一堆泥土;有的满面怒容,肠胃露于腹外;有的血肉模糊死在血泊之中.朱根德家院子里,一青年被日军用轱辘将其头颅砸烂,脑浆迸流.青年妇女李朱儿赤身裸体坐于墙角,两腿分开头部倒向胸前而死.本村宋洛先新娶儿媳王白女,年20岁,跪伏于阎贵福之门口死去.李洛信被烧得焦头烂额,又被投到井中.

    有很多从地道里逃出的人,被绑押到李家街路西的李洛敏家里去,交给袖上戴红布的鬼子.这就是当时所谓杀人不眨眼的"红部".一天的工夫抓来几十人,日本鬼子把这些老百姓集中在两间小屋里,门关得紧紧的.这些老百姓在那间小屋里挤得喘不过气来,有的发烧,将自己的衣服脱光,有的喘息不止,鼻涕眼泪齐流,日本鬼子一口水也不给人们喝.其中有一个因中毒过重,神经错乱,口渴难忍,便推开小门,跪在院子里大声喊叫:"渴死人了,给点水喝吧!"房上站岗的鬼子,立即用三八枪将其击毙.这样一夜之间就死去了12人.

    找到村北洞口的人们,挣扎着往外爬,但日本侵略军早已堵在这里,并烧起了大火.

    年轻人爬得快,受火伤轻,但爬出后,有的被日本法西斯刺杀或枪杀,有的被扔到火里烧死,有的被敌人用铁丝穿着锁骨,绑在树上,用火烧死.

    十几位老人、妇女、小孩爬出洞口,已是奄奄一息,敌人把他们一个个扔到王尚志家的水井里,水井变成了血肉井.被刺死者又经乱刀分尸,血肉模糊,难以辨认.被烧得只剩乌黑的人肉骨架,根本分不清是谁.被投到井里的,因天气炎热,人们一两天后去打捞时,尸体已经腐烂,不得已,只得将井填埋.1946年春,挖开这眼井时,挖出10个头颅,从头发和头颅的大小形状看,证明其中有一个是小孩.

    5月27日下午,从洞内爬出的农民王文雪满身泥土,流着眼泪鼻涕一歪一斜地被日军押到朱根德家的南屋里.这时,屋里已有三四十人,这些人同王文雪一样,都是中毒后从洞内爬出来的.后来,又有些人被日本鬼子接连不断地押送到这里.到天黑时,一共押来了七八十人.敌人在门外站着岗,看守着这些无辜的人们.由于中毒过重,敌人又不给水喝,一夜工夫就死去了16人.

    28日早饭后,日军把这些无辜百姓赶到朱根根家的大院里,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枪,紧紧包围着人们.翻译官对人们说:"谁换上军装就能活命,不换死了死了的有."接着又一个一个人地问,人们置之不理.翻译官见人们不说换,也不说不换,便喝令道:"愿穿军装的留在西院,不愿换军装的到东院里去!"接着,鬼子每拉过一个老百姓,翻译官就问:"你穿军装吗?"有的回答"不穿,"有的说"穿."说穿的留在西院了,回答不穿的16个人,被押到东院去了.

    到东院之后,王文雪看见本村的许根柱、许福山已被敌人枪毙在山药井旁.接着有个日军提来一桶水,将洋刀在水里蘸了蘸,把刘玉章拉到井旁,让其跪下,一刀将头砍下,把尸体踢下井去.接着又拉过四个人,按跪在山药井旁,一一砍头.当日军去砍第三个人时,王文雪冷不防从东西院界墙缺口处跳到西院,跑到正在换军装的人群里,换上了军装,才免遭砍杀.

    下午,日军将换上军装的老百姓充作俘虏的"八路",押到定县城(在去定县城的路上,又挑死14名走不动者).从定县用汽车拉到石门劳工训练所.后来又把他们运到抚顺千金寨煤矿,充当劳工.

    敌人走后,朱根德家山药井中发现15具尸体,其中有两个是枪杀的,13个是刀砍的,但人们不知死者遇难的经过,直到王文雪从千金寨煤窑逃回来,才知道死者被害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几十个还没有死的老百姓,被日本鬼子从房子里绑出来,一个个赤着臂膀,挽着裤腿.一个拿着战刀的日本军官,指挥着两个鬼子,把绑着的人们,拖到粪堆上,然后全部枪杀.当最后一个轮到李洛田时,他伸了伸脖子,望了望天,看了看地,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走上刑场,枪响过后,他倒在血泊之中.子弹从李洛田的肩膀上部穿过,又由下唇处穿出,没有伤及要害部位,所以李洛田活下来了,成为日军这一暴行的见证人.

    第十部分窒息记忆:北疃毒杀惨案第30节揭露真相

    5月27日至28日,日军盘踞北疃村两昼一夜,共毒杀、枪杀、刺杀、砍杀我同胞800多人,除此之外,还对我妇女横加奸污蹂躏,从十岁幼女到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被奸污的妇女同胞,难以统计清楚,仅叫得出名的就有35人之多.

    这个仅有222户、1227人的村子,经过日本鬼子大江部队制造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之后,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为控诉敌寇毒杀我冀中北疃八百无辜同胞,让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知道侵华日军违背国际公法实施毒气战的真相,1942年6月26日,《晋察冀日报》对日军制造北疃毒杀惨案的情况进行了报道.同时,晋察冀军区司令部也发表通电,向全国、全世界控诉日本侵略者的滔天罪行.通电指出:

    全国同胞,全世界人士:

    为了维护世界的公理、公法及正义,我们有权利,同时也有义务将这次日本法西斯盗匪毒杀北疃村八百无辜人民的滔天罪行,在你们的面前揭露出来,向你们控诉、呼吁!

    日本法西斯盗匪们这次对北疃人民的罪行是万劫难洗的.这是对公理、公法、正义的公然亵渎和蔑弃,对一切正义人民的更进一步的挑战!

    仇恨和义愤充溢了我们的周身,使我们叙述这件事的经过时,呼吸为之哽塞.北疃,是冀中定南县的一个村庄.冀中人民深苦于日寇之残酷蹂躏,曾创设了地道以避之.北疃亦筑有此种地道.5月28日,日寇从附近各据点出动了300余人向北疃附近合击.附近十余村庄的人民.见敌来势凶猛,遂纷纷来北疃地道中隐蔽.但日寇匪徒蓄意屠杀此等无辜人民,遂采用了人类历史上最野蛮、最残暴、最卑鄙的手段,对此等躲避地道下的人民施行了惨绝人寰的毒手!自他们进入北疃村后,日寇反复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将大量的窒息瓦斯,投放进去.在日寇此等毒手下,我800余隐藏在地道中的手无寸铁的人民,大部为扶杖的老翁、老妪、妇女、儿童、病弱、乳婴,遂全部为毒气窒息毙命!他们的尸体塞满了地道,惨状使人目不忍睹,日本法西斯盗匪们用炮火和毒气,洗劫了北疃整个的村庄,使我们生气勃勃的地区,一变而为沉寂的地狱,听不到人们的笑声,听不到小儿的啼哭和鸡犬的鸣叫!

    北疃惨案是日本侵略军在冀中犯下的屠杀罪行之一例.历史是公正的,1956年6月22日,北疃惨案的制造者上坂胜终于在沈阳受到中国人民的公正审判.在铁的事实和大量证据面前,上坂胜不得不认罪服法,以下是上板胜的口供:

    1942年5月27日,在冀中作战中于定县南方22公里(地点忘了)及滹沱河北岸附近,制造事件之部队(是)上坂胜指挥的步兵第163联队.其中,在定县南方的罪行是第一大队所为,在滹沱河北岸地区的罪行是第二、第三大队所为,其残酷手段中最毒辣的,就是使用毒气,尤其将大批八路军战士和住民,驱入地道内而使用毒气,大批的人被杀,有的用刺刀刺杀或者用军刀斩杀及强奸等.以及为了收集情报,捉住居民来拷问,以及放火和破坏,掠夺财产更不用说了,都干过.这种残酷性就是帝国主义日本军队之特征.其结果使无数住民被杀,用具体数字来推测的话,这只限于推测来统计,即我之联队各中队所杀死、伤的人员,以最低限度来计算有3000人以上,其中特别是在定县的南疃、北疃杀害八路军、住民的数字约1000(人);又在滹沱河北岸地区,杀害约2000(人)以上.我是如此教育日本帝国主义军队,发挥(其)残酷性(的).我如何能赎回这种罪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