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猫》 第一章. 古怪铜铃 郁峰有三天没去蒋盈盈住处了。到年底了,实在是很忙,抽不开身。 今天郁峰看来又得加班了,他是做弱电项目经理的,手头的项目年底就得完工,不然耽误了土建方交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眼看还有一个来月就到了交房日期,可那该死的楼控ba系统怎么也调不通,他已经几天晚上都泡在工地上指导工人干活了。 抬抬表看,已经八点半了,上海这鬼地方天黑的特别早,尤其是冬天,五点刚过,天就麻麻黑了。八点钟已经黑的跟深更半夜似的了。郁峰叹了口气,坐在小区监控中心里,继续往嘴里扒拉早就凉了的盖交饭。 手机响了。 郁峰一看来电显示,是蒋盈盈打来的,赶紧接。 “喂,宝贝儿,下班了啊?” “都几点了???还不下班,我给鬼打工啊!!” 郁峰的脑头开始冒汗了,女朋友这一开口就是一门大炮啊。看来今天凶多吉少。。 “哦哦,呵呵,不好意思盈盈,我这不正在吃饭呢嘛,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了,今晚你不是要去上课的么?怎么没去了?”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去了,跟老师请过假了。” “哦,心情不好啊,那多喝凉茶,清火排毒的。” “喝你个头,大冬天叫我喝凉茶,想喝死我啊!” 郁峰狠不得抽自己两耳把子,怎么今天老说错话啊,哪有让人家大冬天喝凉茶的啊,真是越忙越乱了。 “我说郁峰,你有一个多星期没过来了吧。我知道你忙,忙,但再忙也不能一个多星期都不过来吧??这小胡同志比你忙多了吧?我看人家不也得天天回家嘛?你比他还强?” 好家伙,火气不小,郁峰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开始边解释边陪笑脸,虽然对方看不见。 “是这样,宝贝儿,我这工地年底就得验收了,可现在还有好多东西没调试出来,到了交房日期如果还验收不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耽误了人家工期,那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解释了,你就不能换点新词?老是这个理由,听都听烦了。” “不是理由,是真的啊,你要不信,你现在就来这边抽查!我要是说半个假字,就叫我出门被车撞死,晚上被猫咬死。。” “得了得了,我可没那闲工夫跑你那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去。今天我啥也不说了,就一个要求,今晚必须过来陪我,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嘟嘟嘟。。。” 手机挂了。郁峰长叹了一口气。。。扭开桌上的矿泉水,一仰脖,灌了一大口。 他听到了有人在笑。 回头一看,监控中心值班的两个女的在一旁暗暗发笑呢,估计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郁峰顿觉脸红如朱了。 这时那个年纪稍大点的女人抬起头,脸上不知道是友善还是兴灾乐祸的表情对郁峰说, “郁工啊,不是大姐我说你,你们年青人,工作热情是件好事,敬业!可是这工作归工作,老婆可不能不管啊,别等你几年做下来,钱没赚到多少,老婆给气跑了,我看你小子有得苦头吃了呢。” 郁峰这时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可是又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只好是是是的应诺着,甚是尴尬。 没办法了,女朋友下了最后通牒,看样子今晚再忙也得过去了。 他拿起对讲机,把施工队长叫上来,安排好工作,已经快十点了。从这到地铁还有段距离呢,如果坐公交车,看样子是赶不上末班地铁了,郁峰一招手,拦了辆大众出租跳了上去。 坐进出租车里,郁峰感觉到了几天以来难得的放松,司机正放着苏泊特的小夜曲,他掏出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斜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大街上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的人群,郁峰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平时工作压力太大,很少能有这种闲情逸致来欣赏这些景致,现在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郁峰突然觉得应该感谢蒋盈盈了,要不是她这样逼他,他还会继续这样疯狂的工作工作再工作。郁峰是个很有责任心也很敬业的男人。对于工作,他对自己有种近似于自虐的要求,大概天生就是个完美主义者吧,所以他才会这样拼命,而且,今年过年时就要跟盈盈结婚了,成了家后,郁峰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又怎能不多用点心多赚点钱呢? 生活本就是奔波之苦,不管是在喧哗的大都市,还是偏远的小山村,谁又能摆脱得了这种命运呢?这就是人生。 想到蒋盈盈,郁峰不自主的露出甜蜜幸福的笑。是的,他一直是个完美主义者,对待爱情,他也是如此,蒋盈盈这个江南女子,具有着他梦想中女人几乎所有的优点,漂亮、温柔、贤淑、柔情似水,只要被她看一眼,郁峰感觉整个人都要化掉了,就要与心仪的女人结婚了,怎能不幸福至死? 认识盈盈也是个很巧合的事情。三年前,郁峰还只是个小小的售后维护工程师,整天穿梭于上海的各个办公楼之间,挣着微薄的收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像他这样的大学生,在上海实在是多如牛毛。上海是个梦之都,每年每月每天,都在吸引着一堆堆的年青人来到这里,开始踏上自己新的人生轨迹。媒体管他们这种人叫灰领,白领是天天坐office,泡cooffe的人,对他们而言,遥不可及。但他们又比成天在一线靠劳动力干活的蓝领工人又要强一些,至少他们都是大学生,对于明天,都怀有追求与希望。所以他们是介于白领与蓝领之间的独特群体,灰领。 郁峰的思绪又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回忆起与蒋盈盈相识的情景了。 那一年,上海似乎格外闷热。郁峰接到公司的一个任务,去浦东一家安防公司修一台服务器。那家公司是郁峰公司的一个大客户,买了不少台电脑,所以老板对于那家公司相当重视,在去之前对郁峰再三强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来解决客户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天郁峰多少有点紧张,本来处理一台服务器在平时对他而言,不过是轻车熟路的事情,而那天,整整修了四个小时,也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故障原因。郁峰在机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了,再加上天又热,诺大个机房,那架老式空调吹出来的那点风,根本就不能算是冷风。 到晚上七点的时候,郁峰已经是汗流夹背了。晚饭也没心情吃了,更觉得头晕眼花了。 这个时候,突然机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长的相当清秀身材骄小的女孩子闪了进来,一脸无助的看着郁峰。郁峰停下手中的工作,问她 “小姐,你有什么事么?” “你是电脑公司的技术工程师么?” “嗯。” 女孩子的脸上一下子绽放出光彩来,像溺水的人总算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的郁峰如痴如醉。 “哎呀,太好了。。。。总算找到救星了。我的电脑联不上网了,可我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邮件要收,我手头有一个很急的方案,明天一早一定要交给老板的,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方案做完,如果那封邮件收不下来的话,那我。。。” 女孩子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眼巴巴的看着郁峰。 郁峰就是再笨也能看得出女孩子的来意,郁峰本就是个很热心的人,遇到这种事,从来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忙的,更何况,是这么个美女mm了,他恨不得老妈多生一个头,给他用来点的。 他来到那个女孩子的办公室的电脑面前,开始检查问题。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本头晕脑胀的他,现在却特别的精神,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原来是她不小心删掉了网卡的驱动,难怪联不上网呢。 “你的电脑驱动光盘在么?” 女孩子打开一个抽屉,抱出一大堆的盘来,放到郁峰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郁峰说, “不好意思啊,我一点也不懂电脑的,反正所有的光盘都在这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光盘,一定在里面,麻烦你找一找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看到她那副窘样,郁峰笑了笑,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仅长的好看,还蛮可爱的。 他二话没说,就在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光盘里找网卡驱动。还好,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 郁峰把光盘放进光驱里,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重新装好了网卡的驱动程序,然后重启,打开网页浏览器,网页上重新跳出了闪烁的广告。 “哇赛,你好厉害哟,几分钟就搞定了。我真佩服你!” 她这么一说,郁峰反倒觉得难为情了,对于他来讲,这种事就算闭着眼睛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搞定,但在这个小姑娘眼里,他简直成了神了。 郁峰站起身来,笑了笑,很礼貌的对那个女孩子说, “已经没问题了,你可以收邮件了,赶紧继续工作吧,早些搞完早些回家休息,都这么晚了。” 女孩子用力的点点头,欢天喜地的重新坐到电脑面前,开始自己的工作。 郁峰离开她的办公室,回到机房,继续那让他头疼不已的维修工作。 半小时以后,机房的门再次敲响了。 刚才那个女孩子拎了一大包肯德基进来了,放到郁峰的桌子上,一阵阵香气刺激着他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 “快吃吧。我专门给你买的,还热着呢。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样没吃饭。就当是对你刚刚帮我的答谢吧!” 郁峰觉得从未有过的一种暧流,像电一样流过心底,这个女孩子原来还这么善解人意,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郁峰确实饿了,再加上刚才跟她有过接触,所以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了,抓起一个汉堡包就往嘴里塞。 女孩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乐的咯咯直笑。 就这样,郁峰认识了这个让他以后魂牵梦绕的女人——蒋盈盈。 跟她的闲谈中得知,蒋盈盈是湖南人,标准的江南女子,难怪长的这么清秀。她也跟他一样,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这个大都市打拼。并进了这家安防公司,做起了方案设计的工作。 大概由于两人都是年青大学生的缘故吧,郁峰与蒋盈盈谈的特别投缘,一顿饭下来,感觉就跟老朋友似的了。 而吃饱了饭的郁峰,脑子似乎也变灵了许多,一个小时以后,总算修好了那台该死的服务器,看着它重新正常工作,郁峰如负释重。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时蒋盈盈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郁峰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有的话,怎么放心让这么一个女孩子工作到深夜而不来陪她呢? 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便试探的问了一句 “蒋小姐,你这么晚回家很危险的,你男朋友不来接你的么?” 蒋盈盈一听,又乐的像朵花似的笑开了。 “我哪有男朋友啊,刚来上海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怕被人家骗呢。” 郁峰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皮说, “那你一个人回去真的很不安全,要么我送你吧。你住哪?我打车送你。” 蒋盈盈笑笑,没拒绝,就算是默许了吧。 郁峰兴奋的像个得了好成绩的学生一样,几下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然后陪着蒋盈盈走到公司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开到了蒋盈盈家的楼下。 那是一栋半新不旧的老式公房,在一个小区的第二排。车停了下来,蒋盈盈开门下车了,郁峰正准备让司机调头离开,蒋盈盈笑笑对郁峰说, “大工程师,不上小女子的闺房坐坐?帮我了这么大的忙,上去喝杯茶吧。” “这。。。。不太好吧。” 郁峰觉得深更半夜跑到一个女孩子家里去,总感觉不太好意思。 蒋盈盈看出了他的犹豫。摇了摇头说, “我说郁大工程师,我个女孩子都不在乎这些,你个大男人哪这么多讲究啊。” 她这一说,反倒让郁峰难为情了,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车,跟着蒋盈盈上楼了。 这是上海一种老式的公房,一层有四户人家,上一个楼梯,要返回来走过一个平台,然后再上另一层。她的家住五楼。 到了门口,蒋盈盈打开房门,脱鞋进屋,打开灯,并递给郁峰一双棉拖鞋。 这是个不怎么大的房间,只有一个单间,外面是个很小的厨房和厕所。总共不过二十几个平米,但却装饰的玲珑剔透,很有种大家闰秀的感觉。郁峰不由得再一次对这个女孩子有了种莫名的好感。 “别傻站着呀,进来坐呀。” 蒋盈盈搬了个凳子过来给郁峰坐。自己到厨房间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一杯端给郁峰,一杯自己拿着。 “没看出来,你这堂堂七尺男子汉,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啊。” 郁峰知道她是在笑他刚才的犹豫。顿觉脸像火烧一样红了。极不好意思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端着茶杯嘿嘿的笑着。 “不过现在确实不早了,我只留你十分钟哦,喝完这杯茶,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迟到了可是要扣你奖金的呢!” 说完还调皮的笑了笑,做了个怪相。郁峰这才感觉没刚才那么窘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影闪过他的身前,郁峰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只白猫。 “你还养猫啊?” “嗯,从小就很喜欢猫咪,而且我一个人住,养只猫,也没那么寂寞啊,是吧丫咪” 说完,她抱过那只白猫来,用脸蹭了蹭猫咪的头。 那只白猫似乎很受用的轻轻打着呼噜,并且轻轻的喵喵叫着,似乎明白主人这种亲密的动作与浓浓的宠爱。 郁峰对于猫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算讨厌,不过面对这个这么喜欢小猫的女孩子,自己怎么样也该表现出对猫咪的同样喜爱呀,想到这,郁峰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蒋盈盈面前,准备伸手去摸摸小猫背上的毛。 就在他的手刚接触到猫的时候,刚才还很温顺的小猫,突然一反常态的张大嘴,混身的毛都蓬了起来,怒目圆睁的回头对着郁峰,并且喉咙处还发出猫特有的那种嘶嘶声。 现在本来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是在这种很安静的屋中,一只原本温顺至极的猫咪一眨眼就变得像老虎一样,在中国传统中,猫本来就是极阴性的一种动物。这换成谁都能给吓个半死,更不要说郁峰了。郁峰差点没站稳,咚的一下靠在墙上,才没有一屁股坐下去。 他心脏嘭嘭直跳,不明白为什么这只温顺的小猫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时蒋盈盈轻轻抹着小猫背上的毛,嘴里还喃喃的,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说着。 “丫咪乖。。不要这样,这是客人,知道么?要有礼貌,不然姐姐不喜欢你了,你这样会吓到客人的,知道么?” 在主人的连摸带哄之下,白猫似乎这才平静了不少,收起了蓬起来的毛,重新在主人的怀里,轻轻的打着呼噜了。 蒋盈盈很不好意思的对惊魂末定的郁峰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平时很少来人,所以丫咪可能比较怕生人吧,吓着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丫咪其实平时很乖的。” 郁峰拍了拍还在微微喘着气的胸脯,心中又急又气,气的是这死猫实在太吓人了,急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弱小女子面前竟然被一只猫给吓成这样,这脸今天可真的丢大了,可他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所以也就这么站着,没说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之久,郁峰感觉这五分钟好似五年那样漫长,盈盈屋里的吊钟开始当当的敲了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已是深夜时分了。 郁峰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借口一样,结结巴巴的跟盈盈道了个别,逃也似的溜开了盈盈家。 第二天上午,郁峰在向老板汇报完昨天的工作之后,收到了一条蒋盈盈发来的短信: “郁大工程师,昨晚我的丫咪没有吓着你吧??实在很报歉。你走了以后,我好好的教训了它一顿呢,你没事吧?” 郁峰笑了笑,想了一想,然后回了条很俏皮的短信: “没事啦,蒋大小姐,我堂堂郁峰,还不至于让一只小猫猫给吓的六神五主呢。今晚我没什么事,你呢?有空么?” 。。。。。。 就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很自然的,蒋盈盈与郁峰就这么谈上恋爱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直到今年,他们才决定了婚期。而就在三个月前,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品尝了伊甸园之果。自那以后,只要郁峰有空,就会去蒋盈盈屋里去住一晚了,小两口还没结婚,便开始享受着新婚的生活了。 只是那个叫丫咪的猫。。。。一直让郁峰觉得有种莫然的不舒服,一看到它那副懒庸的样子,和那阴森的眯眯眼,郁峰就有种从头到脚不舒服的感觉。 可丫咪却是蒋盈盈的小宠物,而且共同生活了四年,为了他的盈盈,郁峰只有强压下去心中的不快。既便如此,他与丫咪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理我,我不睬你,大家各不相干。 “先生,地铁站到了,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结算?” 上海的出租车都有一卡通服务,相当方便,郁峰递过自己的交通卡,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一刻了,再不走快点,怕是真的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 郁峰加快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的往站台上赶。 长长的地下通道,只有三三两两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样子也都在赶最后一班地铁,也是行色匆匆的。 郁峰苦笑了笑,这时候还在赶地铁的人,又有几个不是为了生存而奔波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通道里传来一阵阵很悦耳的铃声,叮当叮当,很好听。 郁峰好奇的向着铃声响起的地方望去,他看到地铁通道里的边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小棉衣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像风铃一样的东西,在摆弄着玩。 郁峰很关切的朝那个小女孩走去,很关切的问她, “小妹妹,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 “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神直楞楞的看着郁峰,嘴角范起轻轻的微笑。 郁峰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整个通道只有他一个人了,看样子,他是无法在这个时候拒绝一个纯情小女孩的请求了。 “好吧,说说看,想让叔叔帮你什么?” “叔叔,你喜欢猫吗?你家养了小猫么吗?” 郁峰皱了皱眉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丫咪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到丫咪,甚至一想到它,就有种想狠狠踹它两脚的感觉。 “叔叔不是特别喜欢,叔叔的家里也有一只小猫咪,但是它非常的不可爱,也不听话,你一定不能学它哦,明白么?好了,太晚了,赶紧回家吧,不然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叔叔,既然你们家有猫,那这串铜铃就送给你吧。我的小猫咪前几天病死了,我很想它,想的不行,一看到它戴过的这串铃铛我就想哭” 小女孩说到这,眼圈有点红了,模样很是可怜。 “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一个家里也跟我一样养着猫咪的人,现在叔叔家真的有猫咪耶,那这串铃铛叔叔一定要收下哦,这样我就会认为我的小猫咪没有死,它还活着,只是换了另外一个疼爱它的主人而已,叔叔你能答应我么?” 小女孩说完不由分说就把那串铜铃塞到了郁峰的手上,还没等郁峰反应过来,小女孩就开始往与地铁站相反的方向跑了开去。边跑边回头说, “叔叔,一定要把它戴在你的小猫脖子上哦,这样它一定会快乐的,真的。叔叔再见。。。” “喂喂,小朋友,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呀,哎~~” 半分钟不到,小女孩早跑没影了,郁峰叹了口气,有点莫明其妙的感觉,在这么个晚上,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硬塞了一个小铜铃铛给他,还要让他一定要挂在猫的脖子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郁峰这下子脑子乱的可以,这时候,地铁站的广播响了起来。 “乘客们,开往张江方向的最后一班地铁还有五分钟就要开了,请还没有上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 郁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揣起那串铃铛,就往地铁检票口跑。 滴~~滴~~滴~~~嘭 地铁门响过几声关门警告音后,徐徐关上了门,过了几秒钟,轰隆的抖了一下,开始往目的地飞驶了去。 第二章.神秘的白猫 当她赶到蒋盈盈家楼下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了。诺大一个小区,此时已完全沉浸在一片死般的寂静之中了,只有几家的窗口还亮着,或许也都跟他心爱的盈盈一样,在期待着都市夜归人的归来吧。 郁峰三步并做两步的爬上五楼,站到盈盈家的门口,轻轻的敲了几下门,他不敢弄太大声音了,怕把已经睡着的邻居给吵醒了,那样就不太好了。 门开了,盈盈穿着一袭纯白的毛绒睡衣,脸上还有些气鼓鼓的,瞪着郁峰。 郁峰赶紧挤出讨好般的笑脸,闪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他从身后捧出了一大束玫瑰花来。这是刚才出地铁口时,正好看到路边还有一个推着车子,还站在寒风中卖花的中年男子手中买的花,虽说不是十分的鲜艳,但毕竟是玫瑰花,火红的花瓣配上满天星,还是很能讨女孩子欢心的。 郁峰很聪明,他知道这个时候被盈盈叫来,肯定少不了一顿埋怨,所以就来了个借花献佛,果然,盈盈原本气鼓鼓的小脸,开始有了点笑意。 “你倒是很鬼激灵啊,也学会这一招了。。算了,今天看在这束花的份上,本小姐就饶你一次了。进屋吧。” 直到听到盈盈说了这些话,郁峰才像得到特赦令一样,忙不迭的脱了鞋进屋。 盈盈只开了床头灯,朦朦胧胧的桔色,看着盈盈娇柔的背影,再配上这很有情调的灯光,郁峰感觉盈盈在他面前如同女神一般圣洁。 心中爱意油然而生,郁峰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左右环绕着搂过盈盈的腰,将头搭在盈盈的右侧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 “郁峰,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工作一直很忙,你因为要赶工期,所以几天都没休息好了,你同事小杨都告诉我了,为了能强迫你让你休息一下,我只能出此下策逼你回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盈盈侧过头,正好与郁峰的嘴唇贴上了,一阵热吻之后,郁峰长长吐了口气,说,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今天急匆匆的把我叫回来,你的心我能不理解么?” 盈盈听郁峰这么讲,也轻轻叹了口气,无比爱怜的捧过郁峰的脸,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说郁峰,你几天没洗脸了?!嗯??” 郁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推开盈盈的手,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然后跑到卫生间里,一照镜子,自己都给乐了,脸上灰一块黑一块的,还真够花的。 天呐,我刚才就撅着这张大花脸亲盈盈的小嘴?丢死人了。唉。赶紧拧开水龙头,用洁面乳把脸洗的干干净净,这才露出个人样来。 郁峰苦笑了笑,唉,做工程的,天天在工地上跑的人,有几个不是成天灰头土脸的?这就是他的工作啊。 郁峰探出头来,他看到盈盈跷着腿,坐在床上,还打开了电视,正百般无聊的切换着频道。 “盈盈我的宝贝,我的脸是洗干净了,不过我几天没洗澡了,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和一个臭哄哄的男人共度良宵吧?嘿嘿。” 蒋盈盈回头白了他一眼,也没搭话。 “等我十分钟,我洗个热水澡,很快的,要是磨蹭的话,一会给你打屁屁。” 说完还做了个鬼脸,搞的蒋盈盈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你~~哪那么多废话啊。有这工夫,你都洗了一只胳膊了。” “得令~~~本人马上完成清洁工作,夫人请稍候。。” 郁峰的脑袋闪进卫生间了,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盈盈回过头来,嘴角露出轻轻的微笑,这个男人,有时让她爱的死去活来,有时又被他搞的哭笑不得。但自从他走进了自己的生活后,她才感觉到了什么叫*,真爱。并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爱的温暖。 盈盈不是没谈过恋爱,在大学时,因为人长的漂亮,所以追她的人自然不少,她年纪又不大,很自然的便飘飘然起来,对男人的眼光变的相当的挑剔。既要男人长的帅气,又要很有钱,所以一般的同学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凡夫俗子。对于同学的追求,她都一概嗤之以鼻。在同班同学的眼里,她高傲的就像个公主。 大三那年,在一次学校组织的社交活动上,有一个叫陈一凡的男人走进了她的心里。陈一凡是外贸系的大四学生,据说父亲是深圳一家it公司的老总,人长的特像黎明,又高又大,帅气十足,家境还很好。这一切都符合蒋盈盈选择男人的条件,只是唯一一点让盈盈觉得接受不了的是,陈一凡谈过的女朋友,加起来没一个排,也能有一个班了。 女人就是这样,总想得到最好的,得到了又还不甘心,还想独占。但想到自己的未来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盈盈咬咬牙,放下架子,开始主动接近陈一凡,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就因为她攀上了这么一个金龟婿,班上的男同学们开始冷落她,女同学呢,则是有的羡慕有的嫉妒,但大多数还是比较反感,因此盈盈在班上和在寝室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空就跟陈一凡出去逛街啊,吃肯德基啊,买衣服啊什么的。那时的盈盈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自己的梦想实现了。 和绝大多数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蒋盈盈必定会得到命运的惩罚,只是这惩罚来的太快了,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奢华的生活时,便已被命运淘汰出局。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在情理之中。 陈一凡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住,平时盈盈都会去陈一凡那里,那天下午,原本盈盈是要上计算机的上机课的,但中途因为身体不舒服,便提前去了陈一凡的屋。 和大多数电视情节一样,在陈一凡的床上,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蒋盈盈原本天真的以为,这种情节只有电视上才会有,她已经把她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男人,便以为这个男人也会对她忠贞不二。可是她却恰恰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陈一凡天性便是个浪荡公子哥,从来都是视女人如衣服的,怎会甘心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 蒋盈盈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离开陈一凡的住处的,只是从那一天以后,蒋盈盈便像一只受了伤的蚕一样,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裹的严严实实,她不再相信男人,拒绝一切的爱情。毕业那年,她毅然离开了成长了二十二年的湖南,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她要在一个远离一切痛苦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若不是因为那晚自己不小心删掉了电脑网卡驱动程序的事情,她或许就会与这个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失之交臂了。可冥冥中注定了她与他的缘,谁也无法逃脱,所以,他与她还是撞上了,而且这一撞,就撞出了爱的火花。 她实在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真诚与善良,但因为曾经受过的伤太深太深,所以既便她如此深爱着郁峰,也依然让他苦追了三年,她实在不愿意再一次受到伤害。可偏偏这个愣头青,就这么硬生生的追了她三年,最终,她卸甲投降了。 所以就在三个月前,她放弃了最后一道防守线,彻底交给了郁峰。并且答应了郁峰的求婚,决定在今年过年时,回到郁峰的四川老家举行盛大的婚礼。 她很清晰的记得,当她点头答应嫁给他时,他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他兴奋的大叫,差点让整栋办公楼的人都以为有人被抢劫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喜怒从来都不掩饰,全都一古脑的写在了脸上,但她喜欢,她就喜欢他这样的不设防不伪装的性格。 丫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面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伸长了前臂,翘起屁股,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上蒋盈盈的大腿,用肥肥的脑袋蹭着蒋盈盈的手,还轻轻的打着呼噜。 丫咪的出现,打断了蒋盈盈的回忆,她收起失神的眼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来,从热水瓶里倒出开水,倒满了郁峰的茶杯。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郁峰穿着个条格睡衣,边拿手巾擦着头上的水,边走了出来。 “嘿嘿,老婆,等急了吧,不好意思,几天没洗过澡了,搓下来的泥够给你们家糊墙的了。” “去去去,谁是你老婆?等我们结了婚以后,你再慢慢叫吧,现在我还只是你的未婚妻,明白么?” 蒋盈盈故意脱长了未婚妻三个字,可是还没等说完,就被郁峰一把拉进怀里,用还带着洁面乳香味的热唇,粘上了她的小嘴。 蒋盈盈立既溶化在这浓浓的爱意之中了,不由自主的用热吻回应着郁峰如同电闪雷鸣般的狂热。 郁峰一把抱起蒋盈盈,两人如胶似漆般的躺到了床上。 。。。。。。 郁峰疲惫的斜靠在床头上,点燃一支烟,还在回味刚才的那销魂蚀骨的感觉。男人有两种情况下抽烟是最舒服的,一是在饱餐一顿之后,点上一根烟,那感觉,难怪有古话叫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二就是在完事之后,点上一根烟,让自己慢慢的从云端缓缓飘下来,那时的感觉,真的是舒服至极。 蒋盈盈轻轻伏在郁峰的胸上,很安静的趴着,也不说话,这个时候正是两人感觉最温馨的时候,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支烟抽完了,郁峰拿过床头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就在这个时候,郁峰看到了自己在这个屋里最不喜欢看到的东西,丫咪。 它极安静的趴在电视机的上面,打着猫特有的呼噜,似乎已经睡着了。 郁峰感觉到就像正在享受着一顿美餐时,却发现自己吃进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正准备将视线从丫咪身上转移开时,突然发现好像有点很怪异的感觉,至于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开始仔细的观察着丫咪,它正安祥的均匀的打着它的小呼噜沉睡呢,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啊,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郁峰自嘲着摇了摇头,就在郁峰准备重新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他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了,丫咪并没有睡着,因为它的眼睛是半睁着的,而那没被眼皮盖住的眼神,却直愣愣的看着他和蒋盈盈! 郁峰心里有种毛骨怵然的感觉,这个家伙,把自己伪装的如此之好,让主人以为它早沉沉的睡去,而它却一直半睁着那双猫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难道说,刚才他与盈盈在床上翻云覆雨之时,它也这么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的?? 郁峰顿时觉得自己的隐私似乎在被人偷窥,而这个偷窥者,是一只猫! 真是荒唐!它看我们做什么??难道说它一个动物,能看得懂人类之间的男欢女爱?这。。这可能嘛?? 可事实是丫咪确实一直都趴在电视机上,蜷着自己的尾巴,用尾巴挡住脸,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像它在看电视一样,而这电视的主角,就是他跟盈盈。 郁峰心中那股难受劲,刚才跟盈盈的激情在倾刻间烟消云散了。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这时,丫咪似乎发觉了郁峰正在观察它,不动声色的轻轻闭上了眼睛,身体依然保持着猫的标准姿势,一动也没动。 而这一切,却全让郁峰看在了眼里,心中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天呐,一只会偷窥人家*的猫?@#$%^&*( 神话?小说?灵异? 可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这时盈盈发现了郁峰有点不太对劲,便抬起头来,看着郁峰,很关切的问, “峰,怎么了?我发现你的脸色有点不大对劲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太辛苦太累了,没休息好?” 郁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让他怎么说?怎么跟蒋盈盈解释这些?如果说了,盈盈一定会笑着骂它神经病的,自从第一次他被丫咪吓得屁滚尿流以后,盈盈就常拿这事来取笑他,每次都说的他无地自容,唉,算是让她给抓到小辫子了,这辈子都难翻身了。 所以这个时候,郁峰只能保持沉默。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明天还要调试那一大堆让人头疼的东西,有点心烦吧。” 郁峰找了个最不让盈盈起疑心的理由。 “你呀你。唉,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太敬业了吧!!在床上还想着第二天的工作,你们老板真是瞎了眼,真的该给你发双薪了。” 郁峰苦笑。 “盈盈,我能不能提出个小小的要求?” “嗯?什么?讲!” “以后我们在那个的时候,能不能不让它呆在屋子里?” 郁峰用下巴往电视机上那个装做呼呼大睡的丫咪的方向,并且偷偷的观察着丫咪,他发现,丫咪的耳朵,轻轻的动了一下。 我的妈呀,这猫不但会看人*,居然还能听得懂人话?知道我在说它?? 郁峰心里又是一阵发述。通常猫也好,狗也好,能听得懂几句人话,也是很正常的事,但那都只是些很简单的词,比如宠物的名字,或许是一些很简单的命令词,如果人与人正常的交流,那动物是绝无可能听的懂的,要真有听得懂人话的猫,那真可以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了。 盈盈很不解的看着郁峰, “为什么?” “嗯,因为。。因为。。这个,唉,我也说不清了,我就是感觉,这个时候应该属于我们二人独有的,可它却在一旁趴着,我总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哈哈哈。。。你是故意逗我玩呢吧?我的天呐,被你乐死了,它?偷窥?我们?我的天,亲爱的,你不是在讲笑话吧?哈哈哈。。。” 郁峰就知道,一旦他提出这个要求,肯定又是被盈盈一顿狂损。 “唉,算了,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呵呵,你就当开玩笑吧。” 郁峰没辙了,总不见得他亲自赶它到厨房吧??倒不是说不敢,只是这样的话,只怕盈盈会生气的。算了,它不过是一只猫嘛,我何必要跟一只猫去计较呢?不要说盈盈了,这要是给朋友知道了,那还不得笑破肚皮啊。 这时郁峰想到了口袋里那串铃铛,就是那个小女孩硬塞给他的那个铃铛。 他拉过床头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铃铛来,对盈盈说, “这铃铛蛮不错的,作工也很精致,你明天给丫咪带上吧。” “哎呀,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你也知道给我的丫咪买东西了??你以前不是一看到它就不喜欢的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唉,没办法,谁叫我要娶它的女主人呢,以后不讨好它点,我岂不是自找苦吃嘛,再说了,你马上要成我老婆了,我怎么着也得接受你这只猫啊,对吧,谁叫我爱你呢。来,嘴一个。” “去去去~~,讨厌!啥时候也学会这一套溜嘘拍马的工夫了?啊?” “嘿嘿,我是说真的嘛。好了好了,我放在床头了,明天你自己给它带上吧,我在想,带上它以后,丫咪是否会变的稍稍可爱一点。。” “知道啦~~,放床头吧。时候不早了,亲爱的,关灯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更是要赶回工地呢,睡吧。” “嗯,晚安,宝贝儿。” “晚安” 蒋盈盈没过一会,就沉沉睡去了。郁峰还在把玩这个铃铛。也看不出这铃铛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作工的确比较精致小巧,青铜的材质,边缘可能由于猫经常带的缘故,被磨擦的锃亮,而中间猫咪碰不到的地方,有点发黑,看样子,这个铃铛有点年头了,至少不是新的。唉,也不知道带过多少小猫。想到在地铁看到那个小姑娘哭的红红的眼睛,郁峰顿觉心生怜悯,多可爱的小丫头啊,心爱的猫不幸病死了,为了寄托它的哀思,竟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郁峰将铃铛放在床头,关了床头灯,搂着蒋盈盈,不一会,也开始进入梦乡了。 在梦里,他梦见有一只猫在追他,他就在不停的跑啊跑,回头一看,猫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正凶狠的对着他,似乎马上要咬掉他的脑袋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快要让人发疯了。 “醒醒啊,郁峰,快醒晒,都七点半了,再不醒我要迟到了。快点啊,懒猪。” 郁峰惶恐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的脸,而是他的未婚妻,蒋盈盈那张清秀美丽的脸。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从梦里回过神来。 做了一晚上的恶梦,一点也没休息好,唉,快成熊猫眼了。 他起身来,抓了抓蓬松的头发,穿着鞋子到卫生间里去洗漱了。 洗完脸出来,正看到蒋盈盈在给丫咪铃铛,又像哄小孩似的对着猫说, “乖丫咪,看看,这是你的男主人专门给你买的礼物哦,你一定得知道人家的好心哦,以后不可以再不理他,明白么?你要是再欺负他,我就把你丢掉!” 盈盈祥装生气的吓唬着丫咪,看的郁峰直想笑。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把桌上的豆浆喝了,一会就凉了,喝完赶紧去工地吧,那边一大堆人等着你呢。” “遵命,老婆大人!” 郁峰来了个立正的姿势,还像模像样的把手掌平指太阳穴上,行了个军礼。 这一下把盈盈给逗的咯咯直笑。 而就在这时,郁峰又看到了那个冷冷的眼神,那是丫咪的,它像两把尖刀一样,穿过盈盈的身体,直射入郁峰的眼帘,郁峰不仅打了个寒战。 很难想象那竟然会是只猫的眼神,那分明就是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所透露的那种眼神,冷漠,淡然,仇视。可这些分明应该是人的眼神,却偏偏从一只猫的眼中射了出来,怎能让人不打寒战? 郁峰不想再多看到它了,赶紧挎上自己的包,穿鞋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给盈盈一个热吻。 七点多钟的上海,早已经是日上三杆了,上海是中国比较东边的城市,所以天亮的极早,大冬天五点来钟,天就已大亮了,那些清晨出来锻炼身体的老头老太们,这时已经在各个能利用上的地方,开着一些老曲子,开始舞刀弄剑了。 而大部分行色匆匆的人,都是些上班族,街上到处可以看到拎着几个包子,或者是一个糯米油条卷的人,低着头脚步飞快的往公交车站或是地铁站赶路了。 新的一天,又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谁又能知道,今天会否会是一个不同的一天呢,在这一天里,又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故事发生呢? 第三章. 《庄子.齐物论》 郁峰坐在地铁上面,随着地铁轰隆隆的开着,还得坐四十来分钟才能到中山公园,唉,上海这什么都好,就是太大,而偏偏他的工地与蒋盈盈的住处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来回一次往返就得将近三个小时,这还是坐地铁,若是转公交车,四个小时都到不了!坐火车到杭州打个来回也不过就这点时间了,唉。 百般无聊之际,随手从包里摸出一本书来,是一本仿古的线装书,做的跟古书一样精致,一根棉线将页与页之间穿插起来,这是前几天郁峰在逛书店时,在一个书架上发现的,当时便被吸引住了,先不管书的内容是什么,光这种古色古香的样式,就让郁峰很喜欢了。 买完之后郁峰就随手丢在包里了,一直也没什么时间看,今天正好无聊,就摸出来瞧瞧。郁峰虽说是读电气自动化出身的,但对于文学,从小便一直很爱好,在呀呀学语时,郁峰的外婆便开始教他背唐诗三百首了,虽说他那时大字还认不全几个,但记忆力出奇的好,上小学时,他已经能背三四十首了,看的老师都直咂舌。上初中时,郁峰的作文便经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全班朗读了。大学四年更不用说,从一年级起就当语文科代表,还加入了校文学社,时不时的便有作品在校广播站发表。工作之后,由于忙于生计,郁峰很少能有机会再写东西了,但还是保留着喜欢看文学书的好习惯,一来可以增长文学知识,二来就当陶冶情操了。 郁峰一看书名,乖乖,原来是庄子的《庄子.齐物论》,难怪会配上这么个书的样式呢,够古的。。。这玩意太专业了,不是一般学文的人,还真的很难看得懂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干,算了,就当看故事了,随便翻翻吧。 郁峰看书有个毛病,喜欢倒着看,人家先看开头,他是先看结尾,他对盈盈说,一本书的精华基本上都在结尾,前面写那么多,基本上也都是为了这个结尾做铺垫,所以看明白了结尾,一本书的意思也差不多看了个六七层了。 正巧,在书的未尾,是一篇很多人都知道的典故,庄周梦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文字虽说很青涩难懂,但这个故事郁峰还是知道的,讲的是庄子有一天夜里,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庄子认为,真实也好,梦境也好,都是人的一种大脑感知,不分真假,不分虚实。这大概就是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吧。 郁峰放下书本,脑中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毕竟不是伟人,也不可能有伟人的思想,在他看来,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两者一虚一实,明摆着的事实,怎么会做了个梦起来后连自己是人是蝶都分不清了呢?古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至极。 地铁到站了,郁峰看了看时间,还好,还能在九点之前赶到,不然他这个当经理的都迟到,那手下面的工人可就有话说了。郁峰一向是个很自律的人,从来都是要求手下的人怎样,自己必定是以身作则的,这也是他从一个技术工程师一步步练出来的。 赶到工地的时候,施工队长周小海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这家伙,还真够能撑的,跟自己一样好几天没休息好了,这大清早还能这么早到,郁峰不由得对这个年青小伙子多了几分器重。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油腔滑调了,经常拿郁峰开涮,虽说知道都是开玩笑的,但郁峰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他那张嘴。 果然,还没等郁峰说话,周小海先开口了, “头儿,昨晚感觉不错吧??嘿嘿,大嫂这么火急火撩的那么晚叫你回去,怕是等不及了吧,哈哈。” “靠,死远点,你丫就不能闭上你的臭嘴???哪天非得拿502胶水把你那张鸟嘴给你粘起来,看你还敢叉个嘴巴乱说!” “哈哈,假正经,心里乐开了花,嘴巴上还装出一个斯文样来,真是的。” “行了行了,一大清早,少跟我在这嚼舌根了,言归正传,ba调的怎么样了?灯光控制器正常工作了么?还是线路有问题?我昨晚走之前交待让你一定要查出来,你小子没偷懒吧?” “看你说的,头儿,这工作是工作,玩笑是玩笑,我小周可不是不负责任的兵啊,人家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您老大都这么卖命了,我们这些小喽罗还能有偷懒的道理?” “周小海,你没上大学,真的可惜了。。。就凭你那口才,要是在大学里面熏陶个几年出来,保准混的比我强。” “得了头儿,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知道刚才说了你,你现在报复我呢。” 郁峰看着周小海一脸的苦相,给逗乐了,拍拍周小海的肩膀, “好了,闲话少说,快汇报工作吧。” “哦,我昨晚复查了几次,灯光控制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软件设置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是控制信号传不到背景灯上去,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哪个工人在安装接收模块时,正负极给接反了,我正准备一会逐个检查一遍呢。放心吧头,有我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德性!先给我把问题解决了再来我这熊吧。。” 说是这么说,但对于这个从最基层的工人一步步干到施工队长的手下,郁峰还是很信任的,如果说学识,他周小海一定比郁峰差几个档次,但要说解决工程方面的实际问题,那他郁峰还真得甘拜下风。毕竟他一天工人也没干过,属于那种纸上谈兵的主,解决整个系统的运行问题不在话下,要说分析这些个小毛小病,离了周小海,还真够他受的。 “对了小周,昨天那个送二十个传送器的供货商送东西来了没?” “没啊,说是昨天上午送到工地的,我等到现在也没个影!” “妈的,这帮家伙!收钱积极,送货总这么拖拖拉拉,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去联系他。” 周小海带着几个工人查灯去了,郁峰也开始忙碌起来,新的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展开了,一忙起来就好像停不下来似的,项目经理名字好听,可却是个苦差事,一个这么大的弱电工程,光各大子系统就有七八个,每个子系统里还有若干个小系统,这调起来够麻烦的,没做过的人很难了解其中的辛苦,光管技术也还算好,可工地上的杂七杂八的事,也都得他这个说官非官说兵非兵的小头目来操心,所以一年半的项目经理做下来,郁峰感觉自己老了七八岁。 人在忙碌的时候,是很容易忽视时间的流逝的,忙七忙八下来,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当郁身总算是忙完手头的工作,可以坐下来歇歇,抽根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郁峰刚点上支烟,手机响了,是小杨打来的。 一看是小杨,郁峰没好气的接通了, “你小子还真够哥们,明知道我这么忙,还给我背后放暗枪,跑到你嫂子那去打小报告,这倒好,昨晚非逼着我回去,你说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啊?” “喂喂我说姓郁的,你也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兄弟我要不这么做,你丫非累死在工地不可。现在倒数落起兄弟的不是来了,真没天良。。” “你少来~~,臭小子,说吧,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唉,我真是好心背黑锅,得~~,认识你算我倒霉,行了吧。今儿个还真有个聚会,你要不要来放松放松?” “明知故问,我现在忙的跟个轱辘似的,你看我像有闲工夫的人么?” “哈哈哈,我知道你郁大经理是个大忙人,不过再忙也得吃饭不是?我们一会就开车来接你,就吃个饭,吃完你什么也不用管,直接杀回工地,这总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郁峰也实在不好再推托了,再说小杨是他铁哥们,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郁峰也没再说什么,约好了碰头时间,就挂电话了。 一小时以后,郁峰与小杨等一干人已经做到小肥羊火锅店里胡吃海喝了。 小杨其实就比郁峰小两个月,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得叫郁峰一声大哥,谁让爹妈晚生两个月的呢?小杨姓杨叫杨伟,这名字起的实在不怎么雅,也不知道他爹妈是怎么给起的,按说叫伟这也很正常,可偏偏他却姓个杨,好么,加起来就叫杨伟,人家一看,马上就联想起男性那个生殖系统的常见毛病之一了,没办法,发音一模一样,想不让人联想都难,所以小杨最不喜欢人家直呼其名,也是,换做是谁也不愿意人家成天杨伟长杨伟短的叫着,不阳萎也给叫阳萎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叫他小杨,关系特别好的就叫他阿伟,他是个活跃分子,狐朋狗友一大堆,但也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其中一个便是郁峰。所以小杨经常拉着郁峰出去胡吃海喝的,饭桌上一般郁峰也就跟小杨聊聊,跟别的不怎么熟的人很少说的上话。 酒过三巡,人话也就多了。郁峰这时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于是就把小杨拉过来,讲悄悄话了, “阿伟,你见过能听得懂人话的猫么?” “见过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吧???在哪见过的?” “我姨家啊,她家就养了只波斯猫,可听话了,我叫它咪咪它就冲着我喵喵的叫,我叫它来吃饭饭,它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吃东西,当然听得懂我说话了!” “我靠,这我也知道啊,全天下的猫有几个听不懂这几句的啊?要这个都听不懂,也别在人的家里混了,出去当流浪猫得了。”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啊?” “我是说。。。” 郁峰看看四周,那几个不熟悉的人都在那讲黄色段子呢,没有人理会他俩的耳语,郁峰把嘴靠在小杨的耳边,像女人家家讲悄悄话一样, “我是说,它能听得懂人与人之间的对话的猫。” “这倒没听说过,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今天怎么说到这个了?” “唉,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觉得盈盈家那只叫丫咪的小杂毛很怪的。” “哦?怪?说说看?” 小杨被郁峰这么一说,胃口给吊起来了。 “你相信么?那家伙不但听得懂我跟盈盈之间的对话,而且。。而且。。它还会偷窥我跟盈盈*!!!” 小杨呼的站起身来,吓了郁峰一跳, “你干嘛突然站起来啊,吓我一跳!” “我帮你叫服务员端点醋来,帮你醒醒酒。你丫估计喝高了,净说些胡话了。” 郁峰差点没给小杨气的背过气去,一把把小杨拽的重新坐到椅子上,小杨一脸嘲笑的盯着郁峰, “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现在像在跟你开玩笑么?” “那么。。那么。。” 小杨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那么你跟我说的,是真的???不会吧?猫?听得懂人交谈,还能偷看人家作爱?” 郁峰一下子也不知道从何解释了,只好把昨晚的一五一十全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小杨一直听着,没吭声,直到郁峰讲完了,他依然没点动静,只是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郁峰,他想从郁峰的表情上面得到答案,看郁峰是不是在逗他。 可郁峰一脸严肃的坐在那,而且平时郁峰从来不跟小杨开玩笑的,郁峰跟小杨性格大不一样,不像小杨那么爱疯爱闹。小杨看了足足有五分钟,这才可以肯定郁峰真的没有骗他。 “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你说的,我想,那大概只是你的错觉吧,一只猫再聪明,也绝无可能聪明到这种程度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猫成精了!” “看来你小子平时也爱看小说嘛,猫成精了?猫妖?可是这不大符合逻辑啊?” “怎么个不符合逻辑了?你说。” “按神话故事讲,这猫要是想成精的话,少说也得修练个千儿八百年吧?可那小杂毛自打一小就跟着盈盈,满打满算到今天,也只不过四岁,你见过四岁就能成猫精的么?” 小杨抓抓头皮,对着郁峰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所以这不符合逻辑啊,再说了,什么成精啊,猫妖啊之类的,那不过是写书人瞎掰出来哄人的,你还真信啊?” “这可说不准,我这人吧,特信邪,这世上有太多太多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人类就是因为不断的去认识这些,去研究这些,才能发展到今天的啊。没有嫦娥奔月的神话,哪来现在的登陆月球啊?没有千里传音的想法,哪里会有电话啊?你不能理解的东西,千万不要说不可能,这只是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一天而已。” “真受不了你,谁叫你给我做报告洗脑子了?我只不过跟你说有这样一只猫,你怎么给扯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但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虽说相信这世上肯定有些狐精狗怪的,但一只四岁的猫,再怎么样,好像也神不到这地步吧!!” “我也就纳这个闷呢。唉,我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想明白,头倒是越想越疼了。” “哈哈,好了吧你,省点力气吧,来,咱们喝~~~你有那工夫,还是想想怎么样说服老板给你加薪吧。那样更实在一点,哈哈。” 郁峰苦笑着叹了口气,端起一杯啤酒,咕咚一口,一饮而尽。 走出火锅店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可能是由于昨晚的事情,郁峰喝的有些多,走起路来都是东倒西歪的,小杨酒量比郁峰大的多,十几瓶酒灌下肚,该干嘛还干嘛,屁事没有,所以郁峰是被小杨给架着出来的。 郁峰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喃喃的说,我要去工地,我要去工地的话,小杨拍拍郁峰的脸, “老兄,你都喝成这样了,还往工地跑啊?去了也铁定出事,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郁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耷拉着个脑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小杨一看没办法,只好拦了辆出租车,把郁峰送到了蒋盈盈那。 把郁峰架上床后,小杨这才腾出空来跟蒋盈盈问好, “嫂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大哥被我给拖去喝酒去了,这平时他也跟我出去喝过好多次啊,可从来没醉成这样的,都怪我不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拉他出去喝酒了,嫂子你别生气哈。” 蒋盈盈白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人都给你灌趴下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给他脱鞋,他那么大个块头,我哪折腾的动啊。” “哎好咧,好咧,只要大嫂不生气就好,呵呵,不然明天这个家伙醒过来,非杀了我不可,呵呵,我还没老婆呢,还想多活几年。嘿嘿。” 蒋盈盈知道小杨跟郁峰的关系,所以也不便说什么,只是让小杨帮忙脱掉郁峰的鞋子,就让他先回家去了。然后她再帮郁峰把外衣外裤脱了,又拧了把热毛巾,给郁峰擦擦脸。 郁峰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嘴巴还在那嘀嘀吐吐的说着什么,但是太含糊了,也听不出在讲什么。这时原本在一旁睡懒觉的丫咪给吵醒了,它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跳上床,很有兴趣的看着蒋盈盈忙前忙后的帮郁峰收拾。丫咪只要一动,肚子上的铃铛便会叮叮当当的响起很悦耳的铃声,很是好听。 把郁峰送回蒋盈盈的住处后,临走时小杨特意看了一眼趴在电视机上呼呼大睡的丫咪,因为郁峰跟他讲了那些事的缘故吧,平时小杨到蒋盈盈这,从来也没有注意过这个肥肥的白猫,可今晚,小杨特意留心多看了它两眼,似乎也没发现跟其它猫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啊,在上海,像这样的白猫满大街都是,实在是没什么稀奇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蒋盈盈家的时候,小杨突然看到,丫咪的眼睛果然没有全闭上,正半眯着猫眼,阴阴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一切。 这让小杨突然就有了种后背发寒的感觉,郁峰果然没有骗他,这只猫的举止,眼神,的确是跟其它猫不太一样,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一种莫名的诡异,让人看了心里极不舒服。 他实在弄不懂,蒋盈盈一个女孩家家,为何会养这么样一只猫,而且还对它宠爱有加。 就在他正看着丫咪的猫眼时,丫咪轻轻闭上了眼睛,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姿势,只是把原本半睁着的眼睛闭上了,似乎知道有人已经在看他了。 这一下,可真把小杨给吓的直冒冷汗,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蒋盈盈的家。 小杨坐在楼下的花坛沿上,掏出红双喜烟来,足足连抽三根,才算定下神来。 看来郁峰说的一点没错,这个丫咪真的能听得懂人话,而且还明白人的表情,小杨感觉那电视机上趴着的不是一只猫,倒像是个人! 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小杨只想快点回到家,泡个热水澡,不然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再出身冷汗,那可里里外外凉了个透。 小杨站起身来,掐掉了烟头,准备赶紧离开这里。 不经意的,小杨又抬头看了看蒋盈盈家的窗口,他看见一团白白圆圆的影子,正饶有兴趣的往他这看呢。 那是丫咪!!! 小杨掉头就跑,那屁滚尿流的程度,绝不亚于郁峰第一次来蒋盈盈家时逃跑的速度。一路上,都是丫咪那个阴阴的眼神。 小杨跑回家里,澡也没洗,惊魂末定的脱了衣服就往被子里一钻,然后把头一蒙,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越想越觉得诡异,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叫只猫给吓成这样了?要不是因为郁峰跟他说了这些事情,他打死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看样子,明天得跟郁峰好好的说说这事了。。。 第四章.小杨之死 郁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了。 他感觉头疼的厉害,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 嘴里像火烧一样的难受,他伸手往床头柜上一摸,便摸到一杯水。 这是蒋盈盈的习惯,总是在靠他那边的床头柜上放一杯清水,免得他半夜口渴时起来到处找水喝。 想到盈盈的细心与体贴,郁峰忍不住抿嘴笑了。小小一杯清水,却在他最最需要的时候,被盈盈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满杯洋溢着的哪里是清水,分明就是一杯浓浓的爱意。 郁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吊钟,被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都十点半了。。这下完了,再看看手机,也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郁峰想起身来穿衣服,可是刚扬起个头,一阵巨痛便像一把钢锥插入太阳穴一样。没办法,只好再躺一会了。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郁峰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会在蒋盈盈的房间里?多半是小杨把我给送来的,这小子,倒是真激灵,还知道把我往这送而不是随便往大街上一丢,呵呵。 躺了约摸有十来分钟,头不像刚醒时那么痛了。唉,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贪杯必误事, 郁峰慢慢的坐了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所以得再靠一会。他睁开眼,随意的看着这间温馨的小屋。阳光从没有完全摭住的的窗帘缝隙洒进来,斑斑斓谰甚是好看。墙上挂了几个小配件,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整个小屋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他看见床头柜上还有张纸条。郁峰拿起来看, [亲爱的,冰箱里有速冻水饺,要是饿了,你就烧水下吧;桌子上还有瓶光明牛奶,今早现买的,记着一定要喝哦;如果觉得煮水饺太麻烦,那你就喝牛奶吃面包吧,面包在冷藏室的第二排里面。以后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肝。爱你的盈盈] 郁峰此时的感觉比老板发了一万块奖金还要幸福。男人有时真的很容易满足,一张小小的纸条,便足以让他幸福至死,郁峰此刻只想早一天到过年,好亲手为蒋盈盈穿上结白的婚纱,让心仪的这个女人成为与他白头到老的妻子。 这时,他听到两声很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他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原来是丫咪脖子上的那串铃铛发出来的。丫咪正在用一个奇特的姿势看着墙壁,它的后腿和屁股坐在地上,用前腿直直的撑着身体,让背成一个45度向上的角度,抬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 郁峰很好奇的往它看的方向望了过去,白白的墙面,光洁如新,没有任何东西在上面。 这个小杂毛,又在搞什么鬼!总是神经兮兮的。郁峰心里暗骂道。 郁峰正打算穿衣服时,他看见丫咪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他。表情很怪异,两片带着胡须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着,露出一对尖尖的獠牙。那表情。。那表情分明是在。。。笑!它的眼神,仿佛也是在嘲弄他一样。 郁峰刚刚好点没疼了的头,再一次像炸开一样的疼。天呐,一只猫,对着我笑! 他抓起一只枕头,冲着丫咪就丢了过去,力道之大,让人感觉那不是在丢枕头,而是在丢一块石头。 就在枕头即将砸向丫咪的一瞬间,丫咪蹭的一下往旁边躲了开去,枕头砸在了墙上。等郁峰回身再想丢第二个枕头时,已经不见了丫咪的踪影,也不知道又溜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郁峰赶紧匆匆穿好了衣服,早饭也不吃了,抓起牛奶就冲出了房门,没有盈盈在,他一分钟也不愿意与那只恐怖的猫多呆。 已经两天没冲电了,手机也打不开,工地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郁峰心急如焚。决定还是先回家换块手机电板再说。 郁峰刚换了电池板,手机便狂响了起来,郁峰一看,是蒋盈盈,郁峰预感到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赶紧接。 “我的天呐,你怎么才开机啊,我一直在打你手机,你都是关机的。” “我这两天晚上都在你那,手机又没冲电,当然关机了。咋了?” “小杨。。小杨出事了。。。早上他妈妈打电话给你打不通,就打到我这来了。” “出事?出啥事了?这小子是不是喝酒闹事,被条子给抓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赶紧到小杨家来吧,他妈妈快崩溃了,昨天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 蒋盈盈没继续说下去,但郁峰好像听出了点什么,小杨是他的好哥们,他不希望小杨出什么事。 “小杨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唉,电话里也说不清,你赶紧来吧,打车过来,我在他家呢。。挂了。” 当郁峰赶到小杨家时,听到的,是一片哭声。 小杨死了。 郁峰呆呆的坐在小杨家的沙发上,看着蒋盈盈不停的在安慰着小杨妈妈,小杨妈妈已经哭的好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了。 小杨的尸体已经被警察给运走了,据现场的法医得出的结论,小杨是自然死亡,非他杀。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可能饮酒过度引起心肌梗塞。但具体死因还要等三天以后才可以定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郁峰喃喃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昨天晚上还跟我喝酒聊天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阴阳相隔了呢?郁峰脑子实在乱的可以。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小杨已经死去的事实。换了谁能接受呢?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一夜没见,就没了。而且还不是出车祸,还是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这时候蒋盈盈坐到郁峰身边了,眼圈红红的,递给了郁峰一杯水。 “我知道小杨是你的好朋友,可是人已经死了,你再难过也没用了,坚强点。” 郁峰猛的侧过头,眼睛直楞楞的盯着蒋盈盈的脸,表情非常吓人,脸也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额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他这个突然的表情吓了盈盈一跳, “告诉我,小杨昨天是不是把我送到你那后,才离开的?” “是啊,怎么了?我还让他帮你脱的鞋子,你那么大个块头,我哪抱的动啊。” 郁峰一把抓住蒋盈盈的手,径直往门外冲去,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郁峰!!” “是它,一定是它,是它害死了小杨,没错,肯定是它!” “他?他是谁?郁峰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啊?” “妈的,我要宰了它!!” “郁峰,郁峰。。。。” 郁峰只感觉到满腔的愤怒,满脑子都是仇恨,他现在只想马上找到那只猫,然后一刀宰了它。虽然他觉得这有些荒唐,一个人的死,跟一只猫有什么关系?但他确定一定是它,除了它,再没有谁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他有盈盈家的钥匙,一般情况下没有盈盈的允许,郁峰是不怎么敢贸然闯进去的,虽说他们就要结婚了,但在结婚之前,郁峰还是很尊重未婚妻的。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愤怒使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没有什么比失去至交更让人痛心的事了。 郁峰几乎是撞开门的。进屋之后就开始找猫。 丫咪就趴在窗台上,懒懒的晒着太阳,依然是那样冷冷的眯着眼睛看着它。眼神中似乎还透露着一种隐隐的得意与讽刺。 郁峰冲上前去,本想冲上前去用力掐死它的。但当他看到丫咪那纹丝不动的表情时,突然从心底犯起了阵阵寒意,他停了下来,用愤怒的眼神直盯着它,几乎是在咆哮着说,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昨晚他离开这时,还生龙活虎的,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就死了?你他妈的杂种,有本事就冲我来,别害无辜的人!!!” 郁峰突然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对一只猫这样失态?而且,自己的口气分明就是在对待一个敌人,而对方,仅仅是一只猫。 丫咪缓缓的立了起来,屁股还坐在窗台上,只是用两只前腿,撑起了整个身体,身体在动,可丫咪的眼神,却一丝也没离开郁峰因愤怒而发红的脸,脖子上的那个铃铛叮叮当当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丫咪又笑了。 是的,这个表情郁峰上次就看见过,两片带着胡须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着,露出一对尖尖的獠牙。跟他早上起床时看见的那个表情一模一样,而且越发的诡异。 郁峰实在无法忍受了,他决定进一步采取行动了。 可他每往前迈一步,便要使出混身力气一样,感觉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一个泥潭中在挣扎。 就在他的双手快要触到猫的时候,门口传来的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尖叫, “郁峰。。。你快住手!!你疯了么?” 盈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屋了。而且就在他的后面。 “盈盈,你知道么?就是它,这个该死的小杂毛,它害死了我的好兄弟,我今天要为他的冤死报仇!” “郁峰,小杨无缘无故的死了,我知道你很接受不了,我同样很难过,他的死因相信过不了多久,警方会有一个明确的答复的,但我实在想不通,这一切跟丫咪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真的敢伤害我的丫咪一根毫毛,我会重新考虑我们俩的关系的。”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威胁。要命的威胁。郁峰深爱着盈盈,他不能没有她,但是失去朋友的痛还是那样钻心,但此时此刻,他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与丫咪有任何的关联??不要说是盈盈了,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凭着一种直觉来判断的,可直觉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盈盈又怎么能够信服呢? 想到这里,郁峰的双手放了下来,但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丫咪。 丫咪一改刚才的冷漠,而是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喵喵的叫着朝蒋盈盈奔了过去,还亲热的用脑袋蹭着蒋盈盈的脚。 蒋盈盈弯下腰来,一把抱进了丫咪,像哄孩子一样,对着丫咪说, “丫咪乖,不怕哦,姐姐在这,没人敢欺负你的。谁要是欺负你,姐姐决不饶他,不管他是谁!” 说到这,蒋盈盈还用眼光瞟了郁峰一眼,这话分明就是说给郁峰听的。 郁峰颓废的摊坐在椅子上,掏出双喜烟来,点上一根猛抽了起来。 郁峰和蒋盈盈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在椅子上抽烟,一个坐在床上哄着猫。或许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说话。屋里死一般寂静。 过了五分钟,还是蒋盈盈坐不住了,她觉得刚才对郁峰说的话太重了点,毕竟郁峰是那么深爱着她,对她也简直就是百依百顺,自己实在不应该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的。 蒋盈盈起身来,放下猫,到厨房里倒了杯水,端到郁峰的面前。 郁峰什么话也没说,拿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叭的一下把杯子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 蒋盈盈轻轻的叹了口气,无限爱怜的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着并且同样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三十不到的年龄,本该是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年龄,可在郁峰的脸上,却是满脸的老态,到上海不过五年的时间,对这个努力打拼的男人来讲,犹如过了十年一样。 蒋盈盈轻轻把郁峰的头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像搂着自己的孩子。 都说男人是生活的强者,可是男人的内心比女人更脆弱,当剥掉男人们伪装的外壳之后,细心的女人就能看见里面跳动着的是一个玻璃一样脆弱的心。 面对灾难与痛苦,或许女人会更加坚强。蒋盈盈明白这一切,所以她知道,现在什么话都是徒劳的,因为男人最需要的,就是这个紧紧的拥抱。 郁峰满脑子的愤怒与仇恨,就这样在蒋盈盈温柔的怀抱里,化解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钻心的痛楚与悲哀。 郁峰呜咽了起来,他抬起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蒋盈盈,眼圈红红的说, “对不起,盈盈,小杨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实在无法接受他已经去了的事实,所以可能刚刚有些失态,不要怪我好么?不要怪我。” 蒋盈盈毕竟是女人,郁峰这么一说,她的眼圈也开始红红的,有泪花在眼框里转动。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也同样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能想开些。以后每年的今天,一定记着多给杨伟烧几柱香吧。。。”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就这样紧紧的抱着,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郁峰看见丫咪又回到了电视机上面,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趴下来继续打盹了,并且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郁峰恨的牙痒痒的,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阴险的家伙,盈盈没在的时候,是那么的诡异,可一见到盈盈,便把自己伪装的如此之好,像一个毫无能力保护自己的羊羔一样,分明就是在演戏。可自己却又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郁峰突然想到一个很蹊跷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刚刚明明几步就可以跨上前去抓住它的,但却好像有什么感觉不到的力量阻止他前进一样,每迈动一步都非常的吃力,如果说它真的有什么奇异的力量,为何它却没有半点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在拖延时间,一直到盈盈追着闯了进来,这才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郁峰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它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异力量??? 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猫?又或者是一个披着猫的外皮的奇异的生物? 郁峰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想破脑袋他也想像不出,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在床上,郁峰搂着盈盈,斜靠在床头。 “盈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这只猫那么怪怪的?” 蒋盈盈笑了,转过身来,趴在郁峰的胸口,抬着头,很有兴趣的看着郁峰, “怪?什么怪?哪里怪了?我的丫咪一直都是很可爱的,只有你,从一开始就对它那么凶巴巴的,老是欺负它。今天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掐死它一样,我说郁峰,我就不明白了,你那时是不是伤心过度,烧坏脑子了?还有啊,你在小杨家对我说什么你明白了,还说一定是他害死了小杨,你说的谁啊?该不会真的是在说丫咪吧?拜托,它只是一只猫咪耶,一只被我喂的肥肥的小猫耶,难不成它变成了妖怪,飞到小杨家把小杨给害死了吧?” 郁峰无奈的苦笑着,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对盈盈解释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因为至始至终,他都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但若真的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实在是无从说起的。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盈盈对丫咪是多少的宠爱有加,如果自己真的把那猫怎么样了,那盈盈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还不想为了只猫而葬送了自己努力三年才争取到的爱情。 “好了,我的峰哥哥,赶紧睡觉吧。你今天可一天都没去工地哦,我估计你再不去,工地上该成一窝蜂了。” 蒋盈盈穿好睡衣,起床给丫咪的食盆里倒上半碗伟嘉猫粮,那可是丫咪的最爱,蒋盈盈对郁峰说,从小她就一直喂它这个的,喂猫粮有助于猫咪的良好发育。 丫咪大概是闻到了香味,睁开它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从电视机上跳到地上,奔到食盆前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看着丫咪现在这样,纯粹就是一只好吃懒作的猫的表现,郁峰实在难以理解,它为何会那样令人反感,让人觉得莫名的诡异。 蒋盈盈喂完了丫咪,又回到床上,并关了灯, “好好睡觉吧,今天可把我折腾的够呛。下星期还得去参加小杨的追悼会呢,唉。” 一想到小杨,郁峰就悲从中来,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么没了。 “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呢?为什么问盈盈,盈盈却说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郁峰越想越累,干脆啥也不想,闷头睡觉,他决定明天下了班之后,再去一次小杨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不管怎么说,小杨死的实在是太离奇了。 第五章.血的痕迹 当郁峰赶到小杨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小杨家缓缓的传出低沉的哀乐。郁峰不禁又一阵悲从中来。 紧了紧衣服,郁峰脚步沉重的迈进了小杨家的门。 一张黑白照片摆在客厅当中,前面放了一个香炉,供前来吊丧的人进香用的。 照片中的杨伟还是那么一脸的阳光灿烂,似乎还活生生的面对着郁峰,谈天说地,嘻笑怒骂。郁峰虽是堂堂七尺男子汉,但此刻也已是泪流满面。 郁峰拿起旁边的一束香,点着,吹灭,然后走到杨伟的遗像面前,心中默默的在说, 小杨,今天我在你的灵前发誓,一定要替你找出真凶,以雪你冤死之仇,我要做不到这一点,我郁峰枉为人!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着,郁峰看到遗像上的小杨,嘴角似乎轻轻向上扬了扬,似乎冥冥中听到了郁峰的心语。 郁峰转过身,对杨伟的妈妈说, “阿姨,我能进小杨房间转转么?我想找点东西留作记念。” 郁峰知道自己在说谎,但他实在不想再对眼前这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有一丁点的刺激了,所以郁峰决定悄悄调查此事,而不想再让小杨妈妈知道些什么事了。 小杨妈妈没说话,确切的说,是哭的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吧。 郁峰不忍心再看她满脸的伤心欲绝,把头一扭,进了小杨生前的房间。 一间不算大的房子。上海是个人口密度相当大的城市,因此住房紧张的程序可想而知了,在市区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上海人最大的荣耀了。也是最大的财富。小杨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能买这么一套两室一厅七八十平米的房子,已经是耗尽大半生的积蓄了,小杨父母住大的一间内室,小杨住小的一间外室,中间就是客厅。 整个房间是个长方形,南北走向,最靠里面,是小杨的电脑,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电脑桌上面,似乎也在为它的主人哀悼。 电脑桌的后面是个桃木衣柜,郁峰打开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些小杨平日里常穿的一些衣物。 靠门这面墙是小杨的床,一张席梦丝单人床,床上有些凌乱,被子乱做一团,床单也有一半翻了过来,想必是小杨临时之前,有过激烈的扭动。 可究意是什么原因造成小杨突然死掉的呢?难道真的如法医所说,是饮酒过度引起心肌梗塞而死么?但郁峰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结论。小杨从来没有过心脏病,怎么会突然心肌梗塞而死呢?这其中太多蹊跷。 郁峰突然发觉有点异常,他看到小杨的枕头下面,露出一本书的一个小角来,郁峰忙掀起枕头,抽出那本书来看个究竟,翻开书一看,郁峰呆住了。 这书。。这书。。竟然是一本跟他上次买的一模一样的《庄子.齐物论》,小杨怎么也会喜欢看这种书了?难道这是个巧合??? 郁峰感觉头皮有些发炸,他随手翻了翻,下意识的翻了翻后面,这一次,他真的愣住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 那是血迹干后那种特有的褐色,不是特别浓,但那一看便知道是血迹,仔细看,郁峰觉得那血迹的形状像一个什么东西。。。 对了,像只猫。。。 没错,那血迹的形状,就是一只猫,像一只蹲着的猫! 那有着血迹的一页纸,正是周公梦蝶的那一篇! 这血迹是谁留下来的?为何警察没有发觉呢?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枕头下边吧。郁峰心想。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唯一的线索带回去再说。 郁峰把书卷了卷,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又四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郁峰走出客厅,又安慰了一阵小杨妈妈,然后走出了小杨家的门。 深秋的季节,已是寒意十足了,上海的风到了冬天特别的大,而且很冷。一种沧桑的冷。 郁峰心事重重的往家走着,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郁峰的心突然有了种莫名的亲切。是王一泯打来的。 这么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郁峰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神经已经极度脆弱,几个好朋友都没在身边,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好朋友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郁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酒精。是的,因为它可以让人暂时麻痹自己。可却找不到可以陪自己喝酒的人。 正巧,在这个时候,王一泯打来了电话。 朋友就是这样,在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总能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郁峰接过电话,声音沙哑的说, “一泯,你不是在安徽出差么??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唉,别提了,本来要到月底才回来了,可公司临时有事,没办法,只能把我调回来了,回来也好,我出差那地方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憋死我了。你最近咋样?” “很不好。一泯,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找个地方,我现在只想要一样东西,就是酒精。” 电话那头犹豫了三秒钟,看得出,王一泯很想知道郁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做为换哥们,有的时候,或许他需要的不是你的盘问,仅仅是你陪他喝一瓶酒。 “那好,半小时后,南京路小绍兴见,我等你。” 郁峰挂了电话,实在没力气再去挤公共汽车,于是便拦了辆大众出租车,一屁股坐了进去。 王一泯也是郁峰的死党之一,跟小杨一样,也是个上海人,个子不高,长的还算结实,以前郁峰跟王一泯在一家公司呆过,那时他们共同的爱好,就是下班等老板走了之后,就在公司打帝国时代。 大概是命中注定彼此投缘,郁峰和王一泯混的特熟,后来郁峰跳槽到另一家公司,两人关系有增无减,一到周末,就常常两人一起去网吧打帝国,直打的天晕地暗,大呼过瘾。 再后来郁峰谈恋爱了,跟朋友一起鬼混的时间少了,但还是经常和他一起聚聚,吃吃饭,吹吹牛,打打游戏。 前段时间听说王一泯在买房装修,后来又听说他去安徽出差了,所以一直没怎么联系,今天在这个郁峰最需要朋友的时候,王一泯便出现了,郁峰心底有种莫名的感激。 进了小绍兴店,便看到靠窗的一个位置,王一泯在向他招手,他走了过去。 小绍兴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吃鸡的店,每天晚上顾客多的不得了。但此刻郁峰这个原本喜爱清静的人却并不反感,人多的地方,让他感到安全。 郁峰坐下来后,叫了两瓶三得利,起开盖子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是一瓶,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行了,看你眼睛都是血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你既然叫我出来喝酒,那就赶紧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郁峰没说话,只是从衣兜里掏出那本从小杨枕头底下的书,丢给了王一泯。 王一泯看了看,就笑了, “我说你丫有病吧?没事给我看什么庄子?我可没这么深的理解力,看这种书。” 郁峰皱了皱眉头,还是没说话,只是把书翻到了庄周梦蝶那一页,也就是沾有奇怪血迹的那一页纸。 这下王一泯感觉到些异样了,满脸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郁峰, “你涂的???” “我有病啊,没事搞点血涂在书上,而且还是本古书。” “那。。。。”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烦了。唉。” 王一泯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明白,但也没再问,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断郁峰的思惟,所以就在那里慢慢的喝着酒,吃着菜。 郁峰又干掉两大杯酒,长长的嘘了口气,然后说了四个字,只是四个字,就听着王一泯差点把端在手里的碗给掉了。 “小杨死了。” “什么??小杨死了?哪个小杨?杨伟?” 郁峰眼圈又红了,点了点头。 “这。。这。。这怎么回事?车祸?” 郁峰摇头, 王一泯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指指桌上那本书, “跟它有关?” 郁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一小时前才拿到这本书的,是在小杨的枕头底下发现的。” “你觉得这本书,跟小杨的死有关?” “你不这样认为?小杨前天晚上还跟我们在一块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前天夜里回到家里,就突然死了,而且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说这怎么解释?” “而且,小杨的床上很凌乱,似乎死前经历过什么极端痛苦的折磨,可屋子里面却没有半点搏斗的痕迹,一切都发生在床上,而床上唯一让人感觉蹊跷的,就是这本带着奇怪血迹的古书!” 王一泯点了点头,虽说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离奇,但,他相信他兄弟的话。 “还有,你仔细看,这个血迹像什么?” 王一泯趴在桌上,看了一分钟,很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 “像一只猫!” “没错,跟我的结论一样。” “巧合?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问我,我问谁?” 两人都沉默了,脑中都在进行着各种假设。 不知不觉中,两瓶酒都叫郁峰喝得精光,郁峰站起身来打算再叫两瓶,被王一泯给拉住了。 “别喝太多酒,伤身。” 郁峰颓废的重新坐回座位上。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杵在了桌子上。 “郁峰,小杨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事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而且让你一人去查,你压力太大,还要工作。所以,我决定跟你一块去调查这件事。” 郁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王一泯坚毅的眼神,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右手,紧紧的攥住王一泯的左手。 郁峰感觉不再那么无助,至少现在多了一个可以跟自己分担这一切的好兄弟了。 “记住,这事我们只能在暗中调查,再不能告诉别的人,以免节外生枝。”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吃完饭,我得回家了,刚下火车,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你给拉到这来了,他吗的累死我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不要再乱想了,明天我们再联系。” 郁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半小时以后,郁峰与王一泯分手,各回各的住处。 今天晚上郁峰很想清静清静,所以决定不回蒋盈盈那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再看到丫咪那只猫。 突然,郁峰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把书掏出来看,越看越觉得那块血迹形状的猫像丫咪,怎么看怎么都像。 这事果然跟那小杂毛有关系。郁峰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要不要把这个给蒋盈盈看呢? 想了想,郁峰还是觉得算了,就算拿给蒋盈盈看,又会被蒋盈盈奚落一番的,这上面血迹的形状的确很像丫咪,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郁峰掏出手机,给蒋盈盈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今天不过去了,想回住处休息一晚。然后就走进地铁,往浦东自己家走去了。 郁峰的心里突然感觉恐慌,小杨就是因为自己,才被牵连进来,而死于非命的,王一泯不会是第二个小杨吧??不行,我不能再把自己的兄弟往火坑里推了。 想到这,郁峰给王一泯打了个电话, “一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事了。” “说什么呢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现在怎么突然又变了?信不过我?” “没什么,你别误会,只是。。只是,小杨就是因为我,而牵连了进来,离奇的丢掉了性命,我不想你成为小杨第二。” “你原来是担心这个。。没事的,郁峰,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有秘密武器的,鬼灵精怪的东西,伤不了我的。” “你小子说些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唉,我只是担心,如果你真的铁定了心要跟我一块战斗到底,那我也只好同意了,但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要让自己出什么意外,明白么?我已经失去一个挚友了,不想再失去一个。” “省省吧你。。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躺棺材里。好了你,别乱想了,明天联系。” 王一泯挂了电话,郁峰叹了口气。 到了家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就打开电脑,放起肖邦钢琴曲,听着听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三天之后,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死者,男性。身体状况良好,各器官无病变。初步鉴定死因一为窒息,导致大脑缺氧。死因二为肾上腺素残留为正常值的三十五倍,此结果证明,死者在临死前曾受到过极度惊吓。” 寥寥数笔,便结束了一个人短暂的一生。 郁峰拿着这个报告,苦笑着问小杨的父母,“就这么一个结果,就完了?” 小杨的父亲唉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我们这屋子那晚又没外人进来过,难道还有谁来谋财害命不成?” “可是,伯父,你不觉得,这死因。。。有点太奇怪了?” “除了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么?” 这一句话,倒是把郁峰给问住了。是啊,还能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呢? 郁峰想起那本在小杨床头发现的带着血迹的书拿给小杨的父母,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妥,他不想这对可怜的老夫妇再受刺激,况且那本书,现在是解开小杨死因的唯一线索。郁峰想起了在小杨遗像面前发过的誓言,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小杨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到这,郁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伯父,你再仔细想想看,那晚,小杨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小杨父亲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似乎像想起什么一样,哦了一句,然后对郁峰说,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儿子回来很晚,那天他出门忘记了带钥匙,所以是我给他开的门。那晚我都睡下了,被敲门声给吵醒了,然后我起身去给他开门,发现他的表情有点怪怪的,门开了,也没跟我打招呼,就直接进他自己的房间,脸也没洗,就把他自己房门插上了。我听他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具体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 郁峰感到有点失望,小杨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可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回忆不起来小杨说的什么了, “后半夜大概三四点钟的时候,我起床上厕所,听见小杨房间里好像有动静,我就过去敲他的门,问他怎么还没睡,可是问了半天也没见回话,他房门又是插上的,我也进不去。再后来,我在他门口听了一会,又没动静了,我想大概是他喝多了难受,所以迷迷糊糊的在翻呢,他以前经常这样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所以我也没多想,就回房睡觉了,哪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见他房门大开着,就好奇的进去看了看,谁知道他。。。我儿子他。。。张大着嘴,瞪着双眼,就这么。。。就这么。。。” 老人一说到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郁峰也不敢再东问西问,让一个刚刚丧子的老人再去回忆儿子的死亡,无疑是在伤口是洒盐。郁峰实在不忍心这么做。 郁峰起身来,轻轻的安慰了老人几句,便从小杨的家里出来了。 今天的到来,可以说是毫无结果。只是又为小杨的离奇死亡,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由于小杨的死,郁峰这几天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工作中老是出错,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小杨的音容笑貌,郁峰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再这么下去,项目非得给他搞砸了不可。他总觉得在内心很对不住小杨,觉得小杨就是因为去送了他,才会这么离奇死亡的。 郁峰现在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让自己平静一下,可是眼下项目马上要竣工交付了,郁峰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绝不允许自己的工作出现这么严重的偏差。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渡过的。 这天下了班,郁峰混混僵僵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来到了盈盈的楼下,他原本是想回自己的住处的,可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仔细一想,居然有一个来星期没有见过盈盈了。或许是心底里对盈盈的思念,让他来到了这里,郁峰苦苦一笑,既然来了,就去看看盈盈吧,郁峰现在需要一个女人的关心。 门开了,盈盈吓了一跳,才一个星期不见,郁峰憔悴了很多,脸上的胡子也没刮,胡子拉茬的,好像刚刚远行归来的旅者一样。这几天盈盈的日子不比郁峰好过到哪去,她知道郁峰心情不好,也不敢去打扰他,但是又很担心他,所以也是天天在焦躁不安中渡过的,她想过了,明天无论如何,要去看看郁峰,她知道男人有时比女人更需要关怀。 真是像有心电感应似的,郁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盈盈赶紧让郁峰进屋来,给他泡了杯热茶,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也不敢说话,满脸焦急的看着郁峰。 郁峰这时候有点回过神来了,他对着盈盈苦笑了一下, “小宝贝,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 盈盈真是又气又好笑, “拜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啊。” “没事,我命大着呢,有谁想让我死,没这么容易。。。” 说这话时,郁峰不自觉的眼光便飘向电视机上,因为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丫咪听的,他知道它能听懂。 可是,电视机上,没有丫咪的影子,他这才注意到,整间屋子,都没见着丫咪的影子。 “盈盈,你那只可爱的小公主呢?几天不见,我蛮想它的。” 郁峰最后几个字,是咬牙切齿的说的,可见这句话并非是真心。 盈盈也听出来了, “我说郁峰,你怎么还跟我的丫咪较劲呢?我都说了,你是神经过敏了,小杨的死,干嘛非要赖到它的头上?简直莫明其妙嘛~~” 郁峰笑了笑,算是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不过他环视了屋子一周,仍未见到丫咪的影子。 “宝贝,你把它藏哪去了?放心,我不会对它怎么样的。” 停顿了几秒,郁峰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现在不会。。。” 盈盈唉了口气,起身来,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郁峰在床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肉球。 郁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很愤怒的指着丫咪,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霸占了似的, “天呐,盈盈,你怎么让它上我们的床???” 盈盈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上床就上床嘛,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的丫咪从来不出家门半步,身上可干净呢,比你还干净,上一下床又怎么了。” “可是。。。可是。。。” 郁峰可是了半天,似乎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最后不得不很牵强的说了一句, “可是,那是我跟你的床,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趁我不在的时候,让它来霸占吧。” “我的天,郁峰,你是不是这几天脑子坏掉了?它不过是在床上睡睡懒觉罢了,说什么霸占你的位置?你除了跟只猫较劲外,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看样子盈盈是真有点生气了,郁峰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现在的宠物猫,的确都是家养成性,基本上不出家门的,确实也不会像流浪猫一样,满身肮脏,再说女主人抱着猫咪睡觉也是常有的事,的确没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想起这只厌恶的猫舒服的趴在盈盈的怀里,睡在自己的床上,郁峰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行行行,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它上床,我让它下去就是了。” 盈盈不想为这点小事闹的双方不愉快,于是便把丫咪拎了下来。 丫咪下了地,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舔舔嘴唇,跑到猫盆那慢慢品尝它的美味猫粮去了。 “对不起,盈盈,我刚才有点失态了,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不喜欢一只猫睡在我们睡觉的地方罢了,别生气。” 盈盈气鼓鼓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从衣柜里找出睡衣,丢给郁峰, “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也好解解乏。你肯定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见盈盈没说什么了,郁峰赶紧逃跑似的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等郁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了。郁峰顿觉肚子饿了,这几天,他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于是他也顾不上斯文了,坐在那里,大吃起来。 盈盈见他的吃相,笑了起来, “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唉,你看你,都快成小老头了,你现在这种状况,还怎么跟我结婚呀?” 郁峰笑笑,继续吃他的面条。 “说来也怪,以前吧,丫咪虽然亲我,可是却很听话,从来不上床的,可是最近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到了晚上我快睡觉的时候,它就跳上来了,粘粘糊糊的,就是不肯下去,没办法,我只好抱着它一块睡咯,哎,说真的,抱着只猫睡觉,还真没有抱着你睡觉舒服耶~” 郁峰噗哧一下被盈盈调皮的话给逗乐了,一口面条差点没喷出来。 “你啊,平时太惯那小东西啦,是个孩子都会被你给惯坏的,别说是只猫了。” 盈盈自我解嘲的说, “没办法,可能是我一直以来,生活太孤独了,有了它,在精神上也是个寄托吧,至少它陪着我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虽说有了你啦,可也不见得就把它给扫地出门吧?我最痛恨那些抛弃宠物的人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家养的小宠物,早就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喜欢的时候当个宝一样,不喜欢了,就这么抛弃了,会遭报应的。” “哎呀我说大小姐,我也没说让你把它给丢了嘛,家里养只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至少我不在的时候,它能陪你嘛。” 郁峰吞下最后一口面条,意犹未觉的咂咂嘴,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以后真的别让它再上床了,这屋子里它哪都能呆,干嘛非要跑到床上来凑热闹嘛,我不是很喜欢。” 盈盈的小嘴翘着,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老婆,还有没有面条啊,你煮的面条太好吃了,没有吃够哇。” “喂,那么大一碗你全吃光了,还不够啊,不行,不能吃了,一会要睡觉了,现在这个时候给你吃那么多,当心消化不良!” 郁峰嘿嘿笑了一下,起身把碗筷收起来,拿到厨房去。 当他把碗筷放在水槽里准备回屋的时候,它看到了丫咪,正静静的趴在窗台上,尾巴一晃一晃的看着它,那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怨恨,似乎在对他把它从床上赶下来极度不满。 郁峰很有种把它直接推出窗外的冲动,他也用一种狠狠的眼光跟它对视着,一人一猫的对视中,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盈盈在屋里大声叫, “郁峰,放个碗你放不完了啊?还睡不睡觉了?再不进来,我可关门了啊。” 郁峰这才极不甘心的转身准备离开厨房,临走前,他轻轻但是恶狠狠的对着丫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鬼东西,不过,你别得意,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再猖狂。” 丫咪摇摇它的小脑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郁峰恨恨的转身离去了,不再理睬它。并且重重的关上了厨房的门,让它在里面冻一夜吧,该死的东西。 第六章.再现血光 第二天一早,郁峰就被一阵尖叫给极不情愿的吵醒了,不用睁眼,郁峰也知道是盈盈了。 “天呐~~~死郁峰~~~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丫咪在在厨房关了一夜???你不知道现在的气温已经是零度了吗?你真的很过份!” 尖叫声中,还夹杂着几声很凄惨的猫叫声,似乎在配合着盈盈的发作。 “这鬼东西,还蛮会装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来博取盈盈的同情,好像把它关在厨房是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 郁峰在心底直嘀咕。可又怕盈盈真的会生气。于是赶紧也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大声说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昨晚关厨房门时,忘记了它还在里面,盈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相信我。” “郁峰,我警告你,如果以后再欺负我的小猫,有你好看!” 盈盈边说,边把丫咪扔到了床上, “快点,让它进被窝暖和暖和,在屋外冻了一晚了。” 郁峰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万分的大声抗议, “不会吧。。。让我抱它睡?我宁可去抱块石头。” “喂,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是你把它关在厨房受了一夜的罪,现在让你抱抱它你都不肯?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男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 “天呐,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我要上班了,要是丫咪因此生了病,你就知道后果了。” 盈盈简直就是用种威胁的口气,硬是把那个肉乎乎的小东西塞进了郁峰温暖的被窝。 郁峰苦着个脸,极不情愿的看着盈盈做的一切。 五分钟以后,盈盈离开了家,加入了上班族的行列。 郁峰就这么躺在床上,与猫对峙着,僵持着,眼对眼,双方谁都不愿意动。 几分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突然的,郁峰的手机响了,着实把郁峰吓了一大跳。 郁峰赶紧拿起手机来,是王一泯的电话。 “喂,一大早上,不会还赖在你家那位的床上不肯起来吧?” “我靠,你是诸葛再世?怎么算的这么准?” “哈哈,这点要是都不知道,就不是你兄弟了。” “少跟我贫,这大早上的,有啥事没?没事你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 “聪明。。。真了解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诸葛再世?我记得这个秘密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哇。。。” 郁峰气的直翻白眼,差点要摔电话了, “你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老子挂电话了。” “哈哈,别啊,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干嘛?难道昨晚举而不坚,所以今天心情不爽?” “你大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到底什么事,别卖关子了,快讲。” “马上给我起床,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涮牙洗脸,然后,马上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发现。” 郁峰挂了电话,一刻也没有犹豫,马上开始穿衣服了。 当离开家门的时候,郁峰瞟了一眼还舒服的赖在床上的丫咪,它正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刚才郁峰躺过的地方,眯起一对猫眼,静静的看着郁峰的一切。 突然,郁峰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铜铃!! 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跟当初自己拿到时的感觉不一样。 可是一时之间,郁峰也看不出有哪点不一样,反正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算了,来不及了,郁峰也不去细想了。郁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快的清醒一下。然后随手关上门,下楼了。 在半路上,郁峰突然想起来刚才的感觉了,对了,那个铜铃的颜色。。。 郁峰清楚的记得,那个小女孩把铜铃交给他的时候,铜铃不是这个颜色,是近乎于古铜器的黄色,怎么刚才,颜色有点发红? 那种很特殊的红色,谈谈的红,像。。。像。。。像血! 是的,那种红,是只有血才能有的红,只是现在还很淡而已,没怎么看的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好端端的一个铜铃铛,怎么会变色? 唉,不管了,晚上回去再说吧,先赶到王一泯那再说,看看他有什么新的发现。 赶到王一泯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已经在那等他了。 “怎么,今天不上班?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王一泯没说话,拿出一本书,丢给郁峰,郁峰很诧异的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因为这本书,他再熟悉不过了,睡着了都不会忘的,《庄子.齐物论》。 从一开始,似乎是天注定一样,郁峰随手买了本书,是它;在小杨无故死亡的现场,发现的是它;现在,王一泯递给他的,还是它。它就像一个无处不在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幽灵一般,在缠绕着郁峰。 “一泯,你给我这个鬼东西干嘛?” 鬼东西。。。这个词似乎条件反射一样跳了出来,郁峰自己都感觉一惊,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郁峰满脑子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那天你跟我看了那本带血迹的书之后,我特意跑到书店,想找跟这本一模一样的书,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脚底下一滑,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就是它。真他妈的见鬼了。它好像知道我在找它一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就这么躺在我脚下了。” 郁峰听到这,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 王一泯接着说, “我自己在家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几天了,这鬼东西除了样子古朴点以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郁峰,我感觉。。。我们好像进了一个什么圈套,总觉得是谁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东西,但又因为特殊的原因,无法直接的告诉我们,所以,就不停的暗示,暗示,可这暗示,究竟是什么呢?这个它又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王一泯和郁峰都陷入了沉思。 “对了,一泯,我今天发现了一件怪事。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变颜色了。。。变的有点发红了,但又不是很红,很谈很谈的那种红,血一样的红。” “什么时候发现的?今天早上?” “是的,就在我来你这之前,无意中发现的,以前一直没注意到这个。” “还有一件怪事,那天,我得知小杨死亡后,心情很激动,很愤怒,怒气冲冲的跑到盈盈家,想当场宰了那小畜生。奇怪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明明我离它只有几步之遥,可我就是无法靠近它半步,就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给拖住一样,直到盈盈也跟着赶了回来,这种感觉才一下子消失了。” “郁峰,看来我们真的,不知不觉,搅和进了一场不得不面对的,危险万分的棋局,可是我们很被动,因为,我们连对手是谁,长什么样,都一无所知。” 郁峰什么也没说,但是脸色无比凝重,是啊,谁又能知道,这个无形的玩意,究竟是什么呢?又为什么突然闯进了我们的生活,还凶残的杀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为此送命呢? 郁峰不敢往下想了,越想就越感觉无形的恐惧,脑海中浮现出了小杨的死,还有那只猫的笑。。。 这几件事情,看似好像没什么关联,可是,却都跟那只叫丫咪的猫有关,一只猫,把这几件不相关的事,像一条线,贯穿了起来。 “我先回公司了,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跟我联系。” 王一泯上楼去了,留下一个呆呆的郁峰。 郁峰在那站了足足十分钟,才像缓过神来一样,拿着那本《庄子.齐物论》,往地铁走去。 晚上下了班,郁峰没有回盈盈那里,他需要静一静。绝对的安静。所以,他不想让那只该死的猫,打扰自己的思绪。 给盈盈发了条短信,说今天不过去了,然后,郁峰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是害怕什么还是一种内心的恐惧,所以郁峰把所有的门窗,全部锁上,把窗帘也全部拉上,顿时,屋子里陷入完全的黑暗。郁峰坐在这黑暗中,掏出一支烟,点上,坐在这完全的黑暗中,郁峰却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人的大脑,有百分之八十所接受到的信息,来自视觉,没有了视觉,就减少了很多很多的信息来源,自然就会觉得安全。 一支烟烧完了。郁峰打开了台灯。黑暗的确能带来安全感,但同样也让人感到压抑,时间长了,一样让人抓狂。 郁峰把三本《庄子.齐物论》全部拿了出来,一本挨一本的放在书桌上。一字摊开。 三本书的封面一模一样,仿古的线装书,淡蓝色的书皮,不像现在的胶印书,仿佛这三本书来自古代的某个时代,而并非现代的产物。 一样的页数,一样的纸张,一样的内容,的确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在小杨床头发现的那本,最后一页,有一只猫的形状的血迹。 而那一页的内容,便是庄周梦碟的典故。 整整一个晚上,郁峰想在这三本书里面找出一点线索,而最后,郁峰放弃了,因为一切都是徒劳,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法在这里面理出点什么来。烟一支接一支的抽,整个书房都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像桑拿房一样。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郁峰看了看时间,决定先不去管它了,一股困意阵阵袭来,郁峰把灯一关,回卧室睡觉去了。 一夜睡的很沉,郁峰是被手机设的闹钟给吵醒的,今天是项目验收的日子,对于一个项目经理来说,项目验收那天,就是考试交答卷的时候,项目做的是好是坏,全在于验收通不通的过了。所以无论发生天大的事,这一天都不能有丝毫的耽误,郁峰特意把闹钟设在七点钟。 郁峰从床上坐起身来,遥遥睡意朦胧的大脑,怎么都七点钟了,还这么伸手不见五指?哦,郁峰想起来了,昨天自己把窗帘都给拉上了,捂的严严实实,哪来的光线? 郁峰自我嘲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胆小了?难不成这段时间被一只猫给折腾的神精崩溃了?一个大活人被一只猫给折腾成这样,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郁峰哗的拉开了窗帘。阳光像瀑布一样倾泄了进来。冬日的阳光,没有多少温暖,但是照在人身上特别的舒服,有种亲切感。 郁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昨天晚上觉得黑暗让人觉得安全,今天一觉醒来,又特别渴望阳光。 该去工地了,今天验收,迟到了,可不好。 临出门时,郁峰想起来忘了拿烟,烟昨晚放书房了,于是便转身到书房拿烟。 一进到书房,郁峰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昨晚摆在书桌上的三本书。 郁峰清楚的记得,昨晚他睡觉之前,三本书是一字排开放在书桌的,郁峰拍拍自己的脑袋,是的,绝对没有记错。 可是现在呢?书还是三本,可摆放却被动过了。三本书被摆成了三角形! 郁峰觉得脑袋都大了,他马上到各个屋子里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窗户昨晚全都锁上的,大门也同样是反锁上的,昨晚这屋子里除了他自己,绝无可能有第二个人进的来。 可是这三本书却被人重新摆放了位置,分明是有人动过。 难道是自己梦游?郁峰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郁峰睡觉有个习惯,晚上上床被子卷成一个卷筒,然后人再钻进去,这样比较保暖,所以一般晚上上床是什么样,早上起来就是什么样,今天也不例外,如果真是自己梦游,被子不会一丝没动的,这完全站不住脚,况且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梦游的习惯。 这么说,这三本书就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人动过。没有其它可能。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隔空移物???摆成一个很规则的三角形,又是什么含义呢? 没时间多想了,郁峰拿起烟,出门了。 今天的验收很顺利,这得益于他的得力干将周小海,郁峰真觉得很感谢周小海,这段时间自己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工作上的事,也受了不小的影响,一直都是周小海在工地上帮他顶着。说什么今天晚上也得请他喝一顿。 “小海,晚上没事吧?要没事,咱们去喝几杯吧。” “头儿,今天咋变这么大方了?哈哈,我没听错吧?” “妈的,老子平时还少请你了啊,有点良心好吧。”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头儿,你可别再喝醉了,我怕嫂子抽我。” “你哪来那么多费话?去还是不去,给句痛快话!” “哟哟哟,逗一下就生气了,哈哈,走吧,有人请客都不去,天理难容啊~~~” “把你下面几个兄弟也叫上吧,今天能顺利验收,他们功不可没啊。” “行吧,你领导都发话了,我就替他们谢谢你啦。” “你去通知他们吧,我先去订座,一会你们都到翠园来。” 看着郁峰远去的背影,周小海心里感慨万千。虽说他和郁峰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其实在心里面,他一直把他当大哥看。 他清晰的记得,第一天见到郁峰时的情景。那时郁峰刚刚到这家公司来,第二天,就接手了现在这个项目,这项目位于古北区的中心地段,业主在上海房地界很有名气,所以,对于弱电项目的要求,也要比其它项目高的多。那时这项目的项目经理因为离职,所以工地一片混乱,他这个施工队长虽说技术高超,但毕竟管项目不像做事那么简单,还要与多方的有力协调和沟通,这些,是他所不擅长的。郁峰来了之后,顶住了强大的压力,硬是靠自己的努力把这个乱七八糟的项目,一点点的理顺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力,让周小海从心底佩服。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郁峰虽说是大学生,虽说脾气暴燥了点,但是对手下的人,从来都是爱护有加,从不摆架子。郁峰曾拍着他的肩膀说过一句话,让周小海从此死心塌地的服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 “周小海,我是个务实的人,从来不说什么大话空话,我的信条就一个,上班,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你们必须给我一丝不苟的做好该做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下班,我们就是好兄弟,没有领导也没有下属,大家可以放开膀子的吃喝玩乐。” 一年多的时间接触下来,周小海已经把郁峰当成了好兄弟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郁峰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工作状态一直不佳,好几次在现场都指挥错了,周小海看了,急在心里,又不好多问,他能做的,只有更仔细的做好现场的工作,以此来不让郁峰过多分心。正巧,今天这项目顺利验收,他也想好好的问问郁峰,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 现在是冬天,五六点钟的晨光,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的上海,处处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这座全国全世界都有名的大都市,吸引着千千万万各式各样的人潮,上海,也以它特有的海纳百川的胸怀,让无数来此追求理想的人,找到适合他们的舞台。 翠园茶餐厅,是位于天山路上的一家不错的饭店,环境优雅,菜式丰富,只是周小海带着的几个天天跑现场干活的人,感觉很不自在,在他们眼里,这样的地方,不是他们应该来的。但今天郁峰亲自请他们,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的进去了。 进了郁峰订的包房,把门关上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郁峰笑着说, “兄弟们,今儿别拘束,你们天天在工地忙,这项目总算是验收过了,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以示谢意。今天不醉不归!” 说完,郁峰瑞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了一整杯的啤酒。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大家也都放开了,喝酒的,吹牛的,抽烟的,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郁峰已有八分醉了,周小海连忙抢过郁峰的杯子,他看的出来,郁峰今天就是想把自己给灌醉。 “头儿,别喝了,你再喝,就真回不去了!” “别管我,我今天要喝个痛快。喝死拉倒。” “小张,小王,快来帮帮忙,别让他再喝了,把他给我按在位子上。” 两个小青年马上跑过来,三个人一起把郁峰给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 “别管我,让我喝,谁他妈管我我跟谁急!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周小海一看,局面快控制不住了,急的满头大汗。这下咋办? 对,给蒋盈盈打电话。 周小海掏出郁峰手机,翻出蒋盈盈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嫂子,是我,小周,头儿他喝高了,现在正讲胡话呢,我们三个人都快压不住他了,不能让他再喝了,嫂子,我们现在在天山路翠园茶餐厅,你赶紧过来吧,就这样,先挂了啊,我们等你。” 半小时以后,蒋盈盈来了。周小海让两个手下的人陪着蒋盈盈一块把郁峰架上了出租车,吩咐好他们一定要把郁峰放在床上,才能离开,不然,蒋盈盈一个女孩子,怎么弄的动郁峰这么大个块头呢。 临上车之前,周小海实在忍不住了,试探性的问了问蒋盈盈。 “嫂,嫂子,头儿这几天是怎么了?成天心神不定的,工作老出错不说,今天本来说要请我们喝酒的,可结果我们几个没事,他自己倒是先把自己给放倒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蒋盈盈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 周小海紧皱着眉头,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郁峰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周小海猜的没错,果然出事了,不过,不是郁峰,而是昨晚送郁峰回去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小张。 第七章.恶铃浮现 周小海整整一个上午都没见着小张的影子,他急的不得了,手机一直没人接听。他问昨天跟小张一块去的另外一个人小王, “小王,你昨天跟小张是一块送郁峰回的家么?” “是啊,昨晚我们一块把郁峰扶回嫂子的住处,把他放在床上,我们就走了啊。” “是一块走的么?当中你们没有分开过?” “没有啊,是一块回去的啊,我们一起上的公交车啊。” “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想,哦,我们在下楼的时候,小张说他把钥匙不小心掉在嫂子家了,所以又返回去拿了,可是,也就几分钟就下来了啊,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周小海有点慌了,他安排好其它人的工作,跟着小王,一块打车,来到小张的住处。 小张住的地方,按上海人的话讲,就是上海的贫民窟,这一块地方全是民房,在龙吴路上,是比较集中的一个外来务工者居住的地方,像小张小王这样的外来打工者,每月工资还不到两千块,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房价如天价的地方,想要住居民楼,没个一千四五,根本别想,所以,绝大多数外来打工者,都无奈的选择了像这样的房租比较便宜的民房,一月三四百块的房租,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过也因此这种地方的治安一直比较乱。周小海就是担心小张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小张的门紧锁没开,怎么敲门也敲不开,周小海只得找来房东老太太,帮着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箱子,便是里面全部的家当。小张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周小海大着胆子上去摸了摸,尸体已经凉了。 房东老太太差点没吓晕过去,小王年级轻,也吓的发傻了。周小海毕竟是快三十的人了,此时还能沉得住气,他先打了110报警,然后马上又给郁峰打了个电话,这才把房门关上,等候在外面了。 郁峰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警察在现场做勘察,看样子在做笔录,可怜小王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回答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的。警察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让法医先把尸体收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并且开始通知小张的亲属赶到上海处理后事。 郁峰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他紧咬着牙,攥紧了拳,眼里像能喷出血来一样。 又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是送他回家,同样是回来的夜里便无故死亡,上次是杨伟,这次是小张。郁峰感觉自己神经都要崩溃了,又没法跟别人诉说。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他明知这一切都与那只叫丫咪的猫有关,可偏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这才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郁峰掏出手机,拨通盈盈的电话。 “盈盈,小张死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听到盈盈的一声叹息, “郁峰,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一切,跟它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想跟它有什么关系,可是前前后后两个人,就这么无缘无故死掉了,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死状,这怎么解释?别告诉我这纯属巧合。” 说到最后,郁峰简直就是在咆哮了。 “郁峰,你冷静一下好么,你再冲动,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接二连三的,都是因为我,两条活生生的生命没了,你现在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郁峰,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晚上我们见面再说好么。” “行吧,我们再这么争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晚上再说吧,先挂了啊。” 刚挂掉电话,郁峰的手机又响起来了,郁峰一看号码,是公司的。 “猪头猪脑,听说你的项目昨天验收顺利通过了啊,恭喜恭喜,嘻嘻,记得要请客哦,要求不高,一根哈根达斯就行啦。” 郁峰一脸的苦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公司新来的前台mm,那个叫王蕾的小丫头,典型的80后,人很活泼,也很可爱,成天变着法子嚷嚷着要郁峰请客。好好的名字不叫,非要叫他猪头猪脑,搞的郁峰真是哭笑不得,没点脾气。试想一下,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姑娘站在你的面前,调皮的给你起个外号,你忍心发脾气么?所以郁峰一直当王蕾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不过,现在郁峰可是半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小王妹妹,放心好了,你要的冰淇淋我一定会请你的,不过,我现在心情很烦,能让我安静一会么?” “什么人嘛,难得给你打个电话,就这样对人家啊。真过分。” “好了好了,算我求你了,我现在真的有事,你要没什么事我挂了啊。” “找你当然有事啦,知道你忙,没事我哪敢随便打扰您老人家啊。。” 看样子,王蕾真的生气了,平时郁峰还能跟她开两句玩笑,逗逗她,可今天,实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好啦,算我错了好吧,找我什么事?” “有你的加急快递啦,赶紧回公司来收吧。拜拜。” 郁峰打完电话,看见周小海手捧着脸,蹲在地上,满脸都是泪,不由得心情越发沉重了。 “头儿,你知道么?小张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他们家跟我还是远亲,临走时,他父母再三嘱咐我要我照顾好小张,可现在,可现在,却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走了,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可怎么向他父母交待啊。” “小周,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我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啊,可人都死了,再伤心也没用了,你还是赶紧通知小张的家属吧,这事不能耽搁了。” 郁峰起身要走,周小海也站起来,一把拉住郁峰, “头儿,我怎么感觉小张的死,你好像知道点什么?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郁峰叹了一口气,拍拍周小海的肩膀, “小周,事情太复杂,太离奇了,一句两句我实在说不清,总之呢,小张的死,虽说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跟我的确有些关联,原因我也还在调查中,放心,我不会让小张就这么白白死掉的,相信我。” 周小海眼圈红红的,他知道,郁峰现在不告诉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相信郁峰。 一个小时以后,郁峰赶到了公司。 一进门,就看到王蕾翘着个小嘴巴,看样子,还在生他的气呢。郁峰只得苦笑一下。 “小王妹妹,我的快递呢?” 王蕾从地上拿起一个包裹,丢给郁峰。 包裹很轻,好像里面没有什么有份量的东西,可能是供货商发来的电子配件吧,郁峰想着,边拆开来。 刚拆开,就听郁峰怪叫一声,就像丢炸弹一样,把包裹扔出老远,而且是满头大汗的。 王蕾这下乐了,很奇怪的看着郁峰, “喂,我的郁大哥,你收到一个从非洲寄过来的炸弹?还是从南美邮过来的病毒?扔那么远干什么?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好东东。” 说完,王蕾离开位子,捡起地上被拆开的包裹,里面是一本很古朴的线装书, “咦?怎么会有人给你寄这个?好奇怪哦。是一本《庄子.齐物论》耶,嗯,样子蛮好看的,拿回去当收藏不错耶,这个人还真有品味,很与众不同嘛。” 郁峰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王蕾,像发疯一样,呼吸急促的追问, “小王妹妹,快,快告诉我,这个东西是谁发给我的?” “喂,郁峰,你抓疼我啦,放手啦,你干嘛?脑袋发晕了?还是发烧了?一本书嘛,至于激动成这样子嘛。” “快点告诉我,是谁发的!!” 王蕾看到郁峰的表情非常恐怖,像要吃人一样,顿时也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哪知道啊,我只管收快递,从来也不问是谁发的啊,这是我的工作流程啊,你,你怎么了?” 郁峰放开王蕾,一屁股坐在前台前面的会客沙发上,不停的在大口喘气。 王蕾从来没有见过郁峰会失态成这样子,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大哥哥虽说平时脾气暴燥了点,但对她从来都是一副很温顺的样子,她也知道她小,郁峰老让着他,怎么开玩笑也不会生气,所以才一直跟他闹着玩,可刚才那情景,真的把王蕾吓住了,她实在难以想像的出来,一个人的表情,可以恐怖到如此的程度。 她见郁峰坐在那里,神色不对,马上帮他泡了杯茶,端到郁峰面前,很小声的说, “猪,猪头猪脑,哦,对不起,郁大哥,你,你没事吧?” 郁峰抬起因过度激动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到王蕾一副害怕的样子,知道刚才自己的失态吓着她了。 “不好意思,小王妹妹,刚刚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的,别介意。” “没事的啦,来,喝杯热茶吧。” “谢谢。”郁峰接过杯子, “小王妹妹,你能帮我查下给我送这份快递来的是哪家快递公司么?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们。” “这个简单,我帮你去查下。” 一分钟以后,就查出结果了, “送快递的是顺风快递,电话是********,要我帮你现在打电话问不?” “好的,麻烦了,帮我问一下,这份快递是哪个快递员送的,要他的手机,我有事要问他。” 不一会儿,那个送快递的叫老徐的人,手机接通了。 “喂,顺风快递老徐是么?我是****公司郁峰,我想问你一下,你刚才给我送的一个包裹,是哪家公司发出来的?” “哎呀,这个怪了,我也正奇怪呢,从来没有人送快递这么送的。我上午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说是让我到我们楼下接待台取一个包裹,可等我到了那时,根本没看到人,只看到一个包裹,一张送货地址,还有二十块钱快递费放在那里,给你们公司送快递多了,我也没多想,就给送过来了,我送了这么久的快递,这么奇怪的客户,我还第一次见过呢。” “那他有电话留下么?” “这个没有啊,他是直接打到我们公司来的,我也不知道电话号码。” “你们公司接电话的人知道么?” “这就难啦,固定电话接的,一般看不到来电显示的。又不是家里电话。你有事么?” “哦,没,没,我就是问问,算了,你忙你的吧,不打扰了。” 郁峰拿着那本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又是该死的《庄子.齐物论》,跟前三本一模一样的书,包裹里面空空如也,除了这本书,再没有其它任何的东西,郁峰拿起来,翻了翻,书很新,里面也没有夹着什么小纸条。 郁峰的脑袋都要炸了,小张昨晚刚刚遇到不测,这书今天就有人寄给他了,难道说,真的是有什么人在向他提示着什么?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生命来换取呢?而且,为什么一定是这本一模一样的《庄子.齐物论》呢,这个人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郁峰又想起昨天早上自己书桌上那三本被人动过的《庄子.齐物论》,这一切的一切,越来越让郁峰感觉无比的恐惧,可偏偏它又像恶魔一样,紧缠着郁峰不放。这本妖书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如果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那就干脆来找我吧,别再残害无辜的生命了,郁峰在心底呐喊着。 对了,一会下班,我要去买个铁笼子,说什么也要把那只该死的猫锁在笼子里! 郁峰心里暗自说道。他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管用,会不会阻止这可怕的接二连三的事情再发生,郁峰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他再经不起再一次的刺激了。 晚上,进了盈盈家,郁峰什么也没说,咣当一声,把一个铁制的笼子丢到了盈盈脚下。 盈盈怔怔的看着郁峰,半天没说话,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很出乎郁峰意料之外的是,盈盈没有跟郁峰有任何的争执,便站起身来,抱起还赖在床上的丫咪,把它塞进了笼子里。 “这下,你该满足了吧。。。我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不想跟你多争辩什么,我按照你的意思做了,把它关进笼子里,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郁峰看的出,盈盈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多了个铁笼子,至少在心理上,郁峰感觉安全了一些,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这只看似普通的小猫,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虽说没有直接证据,但在心底,郁峰已经认定丫咪,就是两条人命的凶手。 “盈盈,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两个送我晚上回家的人,都莫明其妙的死了,我心里不安,如果你真的爱我,答应我,千万不要把它放出来,至少,在我把问题查清楚之前。好么?” 郁峰到最后的口气,几近哀求。 盈盈再不情愿,但毕竟面前这个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人与猫之间,换作谁,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人。所以她轻轻点了点头。 郁峰一直在观察丫咪,很奇怪的是,它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老老实实的任由盈盈把它关进铁笼,并锁上笼门,它眯起一对猫眼,冷漠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气急败坏的郁峰,不情不愿的蒋盈盈,似乎这一切,都与它无关似的。 它越是这样,郁峰心底越是感觉一阵阵的发凉,这太反常了,一般的猫,遇到这种情况,哪里会乖乖就范的,免不了一场人猫大战,才能把它关进笼子,可是丫咪的表现,冷漠的让人可怕,这哪里是一只猫,分明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别想了,亲爱的,饭菜我已经做好了,吃饭吧。” 郁峰这才感觉到饥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人在饥饿时,面对美餐,是不会想其它事情的,所以郁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对了郁峰,马上过年了,你的项目暂时也告一段落了,我们有好久没回家了,今年过年到我家过吧,我爸来电话说了,让我们回去过年。” “嗯,行啊,那我这几天得赶紧去订票,过年期间,票可很难订的,说不定要排通宵的队呢。” 盈盈笑嘻嘻的从包里掏出来两张火车票, “等你去买啊,早买不到啦。我一个同事的老公,是火车站的,我已经托他买好票了,一个星期以后的火车。” “老婆,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能耐了啊,足不出户,火车票都买好了。” “少贫嘴了,赶紧吃饭。我看你呀,这段时间也被搞的神经紧张,正好趁过年的时间,回家好好休养休养。” “唉,是啊,我真的需要休息,绝对的休息,过年我哪也不去,就在你家睡大觉啦,老婆,你可要管饭。” “真有你的,我啥时候不管你饭了,真是!” “嘿嘿,老婆,我知道你最好了,全天底下所有的美女都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瞧一眼的。” “你就使劲跟我贫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好些天了,郁峰难得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轻松,爱情真是让人着迷的东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有爱情在,似乎一切都可以解决。 “对了,我们回去了,丫咪怎么办?” “难得你还知道关心它啊,唉。放心吧,我已经跟我们附近一家宠物商店联系好了,过年这些天,他们帮我养着,我给他们钱。”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老把那小东西给宰了,你信不?”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一个大男人,成天跟只猫较什么劲啊。真是的。我这不都按你的意思,把它都给关起来了嘛,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吃饭,吃饭。” 郁峰故意吧唧着嘴,好像吃的很有味的样子,逗的盈盈又噗哧笑了出来。 吃过饭,郁峰坐在沙发上休息,等盈盈全忙完了,郁峰从包里拿出那本《庄子.齐物论》,递给盈盈。 “这是什么?书?”盈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 “这本书,我家里还有三本,一模一样的。” “郁峰,我知道你平时喜欢文学,可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研究古文了?” “我第一本书,是在书店时,随手抽了一本,就是它,当时,我也没在意;第二本书,发现在小杨的家里,就在他死去的那个床头;第三本书,是王一泯那天特意去找时,整个书店都没找着,可当他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它却自己滑到了王一泯的脚下;第四本书,也就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本,是今天上午,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发快递给我的,而小张,昨晚恰巧离奇死亡。” “郁峰,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想告诉你什么?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他妈的一回事呢,谁能来告诉我?” “这本《庄子.齐物论》一次次的出现,郁峰,是不是在向我们暗示着什么?”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一直没有猜透这其中的奥秘。” “可这跟丫咪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让它跟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关系,可是盈盈,为什么杨伟和小张,都是在送我回去以后,突然死亡的?这个怎么解释?” “或许,或许这些只是巧合。” “巧合???”郁峰已经看出来,盈盈已经在艰难反驳了。“盈盈,你不觉得这些巧合,也太巧合了么?”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证明这一切就跟丫咪有关啊?你太牵强附会了吧?” “哼哼,是啊,我是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不然,我早把那该死的东西点天灯,活拔皮了!”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盈盈抱怨道。 “我有机会说么?我只要一说,你就跟我急,上次就因为把它关在厨房一夜,你硬是让我抱着它睡觉,你说,我敢说么?” 盈盈不说话了,她也开始感觉到事情的蹊跷了。 郁峰的目光不自觉得又飘向关丫咪的铁笼子,丫咪依然趴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睡觉,不过,它的伪装逃不过郁峰锐利的眼光,因为它的耳朵,轻轻的动了一下,虽说动作很轻,很轻,轻到似乎根本没动过,但是,郁峰还是看到了。 “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在我手上,而且让你充满痛苦,受尽折磨的死去!” 郁峰在心底暗暗对它说,心底涌动着强烈无比的仇恨。 突然,郁峰看到了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天呐,比起上次谈谈的红色,现在铃铛上的红色,似乎又浓了一些。 难道说,这跟死人有关?小杨死后,郁峰第一次发现了铃铛上面有了一抹谈谈的血红,这次小张又死了,这红色,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看着那个铃铛,郁峰心底有种说不出来诡异,妖气!血气!看来这东西,是个不祥之物。 “盈盈,你看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上面有一层像血一样谈谈的红色,你仔细看。” 盈盈见郁峰这么一说,便凑到铁笼边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 “没有啊,郁峰,这铃铛还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啊,哪来的血红色?你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郁峰一下子坐起来,也来到铁笼子边,不可能啊,明明上面有着一层谈谈的红色啊,盈盈怎么会看不到? “明明有啊,我现在还看见有啊,你怎么会看不到?” 盈盈再次仔细的看了又看,比上次看的更加仔细,可结果,依然如此。她朝郁峰轻轻的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她还是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郁峰心底一惊,怎么可能?我的天,难道说,那一抹谈红,只有他才能看得见? 事情越发诡异了。郁峰头上开始有汗珠在沁出来了。 对了,数码相机,数码相机不会骗人,它拍出来的东西,一定是真的。 郁峰马上拿来盈盈的数码相机,把屋里的灯光开到最亮,然后对着铁笼子里的丫咪就是一阵狂拍,起码拍了二三十张,这才住手。 然后他打开电脑,把刚才拍的照片全部都传到电脑里去,一张一张的看。越看,郁峰的汗就越多。 电脑显示器上面的照片,每一张都很清晰,可是,根本找不出半点那种红色的影子,那个铃铛就像他第一次拿到手一样,散发着古铜色的有点发青的黄色。 二十几张照片看下来,全部如此,没有一张带红色的。 郁峰瘫坐在靠椅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那抹淡淡的红色,依然在那里,若隐若现,可是,却只有他郁峰一个人能看得见,盈盈根本就看不见。 那抹妖异的红,那抹只有郁峰才能看见而盈盈却看不见,连数码相机也拍不到的红,就像一张妖魔的脸,如此真实的存在着,如此真实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郁峰感觉手脚冰凉,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郁峰,郁峰,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半天,郁峰才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 “盈盈,我中邪了。” “中邪?中什么邪?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郁峰用手指了指丫咪,“那屋像雾一样的血红,只有我能看见,如此清晰的在我眼里,可是,你却看不见,数码相机也一样拍不到。” “我的天,郁峰,你别吓我,大半夜的,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盈盈,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么?我没骗你。” 盈盈也开始紧张了,她看得出来,郁峰没有骗她,是认真的。 “盈盈,快,去找把剪刀来,赶紧把那邪恶的东西给剪下来,丢到垃圾桶里。” 盈盈犹豫了半天,也没动。 “怎么了?盈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郁峰,剪刀在那边,可是、可是,你去行么?我有点怕。” 郁峰一拍脑袋,唉,叫他这么一说,盈盈一个柔弱女子,当然不敢去动那个铃铛了。于是郁峰站起身来,拿起剪刀来,就要往笼子前去。 怪事再一次发生了,就像上次一样,郁峰的脚用尽了全力,却无法动弹,费了半天劲,也挪不动半步,郁峰已经满头是汗了。 “不行盈盈,我动不了,我的脚不知道给什么力量控制住了,我迈不开步子,看来还是得你来了。” 郁峰回身把剪刀递给盈盈,盈盈无奈的接过剪刀,奇怪的很,她却可以行动自如,几步就走到了铁笼子前面,看来,这股力量只能影响郁峰,郁峰暗自庆幸。 可就当盈盈准备打开铁笼门时,一直极安静的趴在那里纹丝不动的丫咪,突然睁开一对圆圆的猫眼,对着盈盈,张大嘴巴,发出猫儿受到威胁时的那种咝咝的声音。 盈盈看到郁峰刚才那样,本来就很紧张了,再这么被丫咪毫无征兆的吓了一跳,哇的一声惨叫,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脸上也满是汗水。 “个狗日的死猫,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郁峰咆哮着,捏紧了拳头,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半步,一股无名的力量牢牢的粘住他的双脚,让他迈动不了步子。 盈盈已经被吓的哭了出来,已经方寸大乱了。 “郁峰,郁峰,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呜~~~” 几分钟之后,郁峰放弃了,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累的直喘气。 “盈盈,我早告诉过你,你的猫有问题,你还一直不相信,现在知道了吧。” 盈盈这时也从地上起来,脸上还挂着两个泪珠。 “可是,丫咪以前一直很温顺的啊,我从小把它养到大,它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我凶过,郁峰,难道它也中邪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盈盈,你让我静一静,我头疼。” 郁峰闭上眼睛,胸部还在剧烈的起伏,刚才看样子,费了不少的劲。 盈盈再次看了看铁笼里的丫咪,此刻,它又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蜷起身子,静静的趴在笼子里面,开始眯着个眼睛,打起了呼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郁峰,看来,丫咪是不让我们动它脖子上的那个铃铛,你看,我们只要不去动它,它就一点事都没有,郁峰,我看还是算了吧,就让它带着那个铃铛吧,以后找机会再摘掉它好了。” 郁峰点了点头,一时看来,也找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盈盈,从今天起,不准它再在屋子里呆着了,把它关到厨房去。” 这次盈盈没有丝毫的犹豫,站起身来,端着铁笼就走了出去,这次,丫咪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盈盈把它关在厨房。 回房间以后,盈盈重重的把房门关上,再从里面打了倒锁,确认没问题了,这才松了口气,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盈盈和郁峰都感觉无比的疲倦,也没洗漱,脱了衣服,就这么心有余悸的上床睡觉了。一夜无事。 第八章.回乡之旅 六天之后。八佰伴商场。 “郁峰,你说,这次回家,应该给我家人准备点什么礼物呢?” 这个问题倒让郁峰犯难了,盈盈家是农村的,不像郁峰是城市人,家中就他一个独生子,盈盈家上有姐姐,下有弟弟,而且姐姐已经结婚生子,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再加上她的父母,好家伙,一大家子人,足足有六个,第一次登门拜访,又是大过年的,少送了哪一个,于情于礼都不周啊。唉,看样子,这事要费点脑筋了。 “喂,我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啊。” “哦,哦,老婆,我这不正在想呢嘛。” “我可告诉你啊,到了我家,可不能再随便叫我老婆长老婆短的,我们还没结婚,在我们乡下,规矩可多呢。” “行~~~遵命,老婆大人!” “又跟我贫,行了,赶紧想想吧,都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郁峰抓了抓脑袋,用商量的口气跟盈盈说, “盈盈,这样吧,你弟弟还在上学,又是年青人,就送个好点的mp3吧;你姐姐呢,咱们给她买两套像样点的时装,她肯定喜欢;你姐夫嘛,送他块手表吧;你妈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咱们给她买套按摩器,让她没事在家也能按摩一下腿脚什么的,至于你爸爸,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他喜欢喝酒,那就送瓶五粮液吧。” 盈盈扭着个头,斜着个眼睛看着郁峰,看的郁峰一阵发毛。 “老婆,我只是提个建议嘛,好不好,你说了算,干嘛这样看我啊,我紧张。” “行啊郁峰,你这脑袋瓜子还是蛮好用的嘛,我这一大家子人,你还真会投其所好,针对每个人送最适合的东西啊,做项目经理的脑袋,果然不一般,思路清晰,反应灵敏嘛。” 郁峰被盈盈这么一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嘿嘿的傻笑。 两个小时后,几样东西全买好了,一结帐,郁峰那个心痛啊,两千来块人民币,就这么交给了商场了,可是没办法,毛脚女婿头一回上门,又正赶上过年,东西送的太寒酸,拿不出手啊,唉,一咬牙,一闭眼,掏钱吧。 出了商场大门,盈盈调侃的跟郁峰说, “亲爱的,嘿嘿,花了不少银子,心疼吧。” “不,不心疼,什么话嘛,这可都是你的家人耶,花这点钱算什么,再说了,头一次去你家,怎么着,也不能出手太寒酸啊,对吧,万一你家老头子一个不高兴,不让你嫁给我,那我岂不亏大了?” 盈盈看着郁峰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哈哈直乐。换谁一下子花掉两千来块,也不可能没点感觉,不过,这也是在考验看看郁峰是否是个小气的男人,其实呢,盈盈本来也没打算要让郁峰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的,因为她知道,郁峰虽说收入比盈盈高,但因为郁峰的工作是项目经理,平时应酬不少,交往的朋友也多,他这人又比较豪爽,虽然可以找公司报销一部分,但也不可能全部报的掉,再加上郁峰自己又租了房子,一来二去,也没什么积蓄。盈盈呢,也不是一个爱幕虚荣的女孩子,所以平时,也很少缠着郁峰要这要那。但是今天她必须得这样了,因为这是她的爸爸给郁峰出的一道难题。昨天在电话里,爸爸一定要让盈盈这么做,而且嘱咐盈盈不能帮他选,一定要让他亲自去选该送些什么礼物。爸爸说,这毛头小子就这么把他的宝贝女儿给拐走了,他这个当爹的,可以不干涉,但至少要看看他的为人吧?盈盈拗不过爸爸,只好答应。 现在看着郁峰皱着眉头直咂嘴,又不敢明说,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的滑稽样,笑的盈盈人仰马翻的,心里却洋溢着幸福和甜蜜。 “郁峰,等咱们在家过完年以后,你还是搬到我那去住吧,这样能省不少费用呢,像现在这样,你老是两头跑,也不是个办法呀。” 郁峰突然沉默了,盈盈以为郁峰误解了自己,连忙解释道, “唉呀,你别误会呀,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虽无夫妻之名,但也跟夫妻差不多了,只不过就是少了一张证而已,你一忙起来,就好几天不见人影,我也很担心你的呀。再说你自己租房子住,费用也蛮高的,没必要花多余的钱嘛。” 看着郁峰还是继续沉默,盈盈急了, “喂,你怎么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啦,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我知道你这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受到什么约束,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嘛,干嘛不说话呀。” “对不起,盈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到房子,我心里很不好受,你想啊,我们都快结婚了,却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如果在租来的房子里面,娶我的新娘子,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啊。” “唉,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压力的啦。” “这不是你给不给我压力的问题,而是我做为一个男人,连这点都做不到,你跟我很委屈的。我虽说到上海也有些年头了,可你知道的,我也是从一个小工程师一步步做到现在的,也就是这两年收入高了些,前几年自己还没醒事,浑浑僵僵的过日子,这么些年下来,也没多少积蓄,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只有五六万的样子,可这点钱,别说是市区的房子了,就是买环线以外的房子,也不够交首付的,光靠工资,我们什么时候才买的起房啊,唉。看看这灯火辉煌的大上海,却没有一间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窝,我心里特难受。” 说着说着,郁峰的表情变的凝重了。 盈盈摇了摇头,一把拽住郁峰,面对面的对着郁峰,很认真的说, “郁峰,我告诉你,我蒋盈盈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我要找的是一个能依靠终生的肩膀,不是挂满铜臭的裤腰带,只要你疼我,真心待我,就够了,我不需要你多有钱,只要你有上进心,我们俩共同努力,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读大学时,我不懂事,以为男人只要有钱,就能给女人幸福,可最终上天惩罚了我,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钱的确是好东西,但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应该嫁给钱,而是要嫁给一个真正懂得关心懂得爱护自己的男人。没有钱,我们可以靠我们的双手,靠我们的勤奋去赚,没有房子,我们可以租,这些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知道么?我都想的开,你为什么还要死钻牛角尖呢?” “可是我~~~” “行了,别可是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么?” 郁峰的眼圈红了,“盈盈,你真是一个好女人,能找到你这样的女人,是我郁峰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发誓我一定会珍惜的,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走吧,郁峰,咱们回家吧。” 挽着盈盈的手,郁峰心里百感交集,既为能拥有这样一位好的女孩子而感到幸福,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多赚钱,给盈盈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盈盈的家乡。 盈盈的家乡位于湘西地区,一个经济还不是很发达,还比较闭塞的小城市——邵阳。当郁峰和盈盈大包小包的下了中巴车后,眼前的情景让郁峰大吃一惊。郁峰原以为,盈盈的老家与电视里的农村一样,泥泞的道路,破旧的老房,可眼前却完全是另一副景象,一条宽敞的水泥马路,直通山里,两旁的房子如同别墅一样林立,三三两两的,还在路边停着几辆小轿车。 “天呐,盈盈,这就是你的家乡?你们村?怎么一点不像农村?”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难道说农村就一定是要穷乡僻壤,破破烂烂么?什么逻辑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老家会这么好,真让人意外。” “呵呵,早些年,我们村因为紧靠马路,村子里有好些人都开始跑长途运输,在八十年代,就有人开始发家啦,后来陆陆续续的,我们村的条件就变的越来越好了,前年,还被评为湖南十大小康村呢。” “啧啧,真不简单,看来你们村子的人都蛮有经商头脑的嘛。” “是啊,不过呢,你也别高兴太早,我们家可没这么有钱,我爸爸是镇上初中学校的老师,妈妈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到时你可别见怪。” “看你说的,哪能呢,再怎么样,我也要感谢她呀,因为如果不是她老人家给我生了这么好一个老婆,我怕是到现在还要打光棍呢。” 盈盈白了郁峰一眼,“你那嘴巴上面能刮下三两油来了,我家炒菜都不用放油了。” “哈哈,盈盈宝贝,跟我呆的时间长了,也学会幽默了啊。不错不错。” “你脸皮还真厚。。行了,赶紧走吧,我们家人都在家里等着啦,晚了该着急了。” 的确正如盈盈所说,盈盈家,在这个村里,看来不属于富裕的,这也难怪,盈盈的爸爸是老师,但凡当老师的,都不是对金钱很感兴趣,所以也能理解。盈盈家只是个平房,一进屋,便看到一个满头白发却很精神抖擞的老人,不用说,自然是盈盈的爸爸了,一屋子的人,看样子盈盈的全家都在这里了。 郁峰连忙上前去,礼节性的与老人握了握手,“伯父您好。”“你就是郁峰啊,我们家盈盈可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能欺负她哦。” 郁峰赶紧把背包放下,从里面一一掏出给盈盈家人准备的礼物,盈盈的父亲没说话,但盈盈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赞许的眼光,心里不由为郁峰感到高兴,看样子,父亲这一关算是过了,盈盈也松了口气。 晚上,自然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虽然盈盈事先已经跟家人打过招呼,让他们炒几个不放辣椒的菜,可是湖南吃辣椒,全国出名,就是不放辣椒,那天天炒菜的锅子,也都渗着股子辣劲,可把郁峰给辣的眼泪直流,又不敢吭声,还得陪自己的爸爸喝酒,盈盈抗议了好几回,强烈要求爸爸不能再灌郁峰喝酒了,可她爸爸说什么也不答应。郁峰虽说平时也没少喝酒,但那都是喝的啤酒,像这样真刀真枪的灌白酒,还真没怎么喝过,可是未来的老岳父在上,不喝不行啊,唉,没办法了,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盈盈在一旁急的直跳脚,可是却没一点办法,眼看着郁峰被爸爸和姐夫左一杯右一杯的这么灌下去,已经快不行了,盈盈急的都快哭了,她爸爸和姐夫这才放过郁峰。盈盈的爸爸拍了拍郁峰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啊,还有点酒量,一斤烧酒灌下去,还没倒,行,够味,哈哈哈哈,好久没喝的这么开心啦。” 郁峰已经被灌的七荤八素了,只有招架的份了。 饭还没吃完,郁峰就醉过去了,后来还是盈盈的弟弟和姐夫把他给架上了床。 整个晚上,郁峰都没睡好,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难受的要命,隔一会,郁峰就得跑到外面的厕所去哇哇吐上一阵,才会好过一些。 农村的房子,除非很有钱的人家,盖的小洋楼里面会像城里一样自带厕所,一般普通民家的房子,厕所都盖在外面,单独的一小间,紧挨着房子。里面当然是比不了城里的厕所那么干净明亮了,不过郁峰也顾不了这些了,只想快点吐完,胃里会好受一些。 半小时以前,才刚吐完一回,现在,胃里又开始抽搐了,唉,真是要了小命了,以后打死也不敢再这么喝酒了,郁峰又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跑去。 哇哇的又吐了一摊,郁峰感觉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再吐下去,怕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郁峰双脚都有些脱虚了,扶着墙,准备进屋。 就在这时,郁峰突然听到了一个特别刺耳,又很熟悉的声音,咝咝~~ 猫! 这一定是猫的咝咝声,郁峰想起了那晚在盈盈家时,盈盈要去剪丫咪的铃铛时,丫咪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郁峰一个哆嗦,酒劲都醒了一半。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猫? 郁峰回头一看,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立在他的旁边不远处,月光下,两只泛着绿幽幽的眼睛,正直视着他。没错,那正是一双猫的眼睛。 见鬼了,我怎么逃到哪里,也逃不过猫的眼睛啊。郁峰在心里暗暗叫苦。 郁峰想不理它,赶紧进屋,可那只黑猫偏偏不依不饶的,缠上郁峰了,弓起身子,口中不断的发生咝咝的声音,样子非常恐怖。 郁峰也火了,从地上捡起个木头块就砸过去了,黑猫灵巧的避过了。 正在郁峰与黑猫僵持不下的时间,旁边冷不丁突然冒出了一句很苍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老头子。 “黑蛋,深更半夜的,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干什么?快跟我回屋去!” 现在正是月挂夜空的时候,时间估摸着也有半夜两三点钟了,本来郁峰在与猫对峙着,就神经绷的紧紧的,这么突然的一句声音,着实让郁峰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郁峰望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位又干又瘦的老头,月光下看起来,瘦的像一副骷髅似的,乖乖,人能干瘦到这种程度,也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说来也怪,那只猫好像能听懂似的,那个神秘的老头子这么一说,马上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变的温顺了,不再像刚才那般骇人了。 “小伙子,以后深更半夜的,老实在屋里呆着,别乱跑,要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可就惨啦。” 说完,就往东边去了,那只黑猫,也屁颤屁颤的跟着老头去了。 郁峰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这老头是谁?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刚才自己一直没发现?还有那只该死的黑猫,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最让人恐怖的是刚刚老头那句话,我的天,不干净的东西!早就听人家说过,到了农村,晚上千万别到处乱转,说不准就会碰到些离奇古怪的东西,看样子是没错了,也不知道这老头究竟何方神圣,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唉,算了,还是先睡觉吧,等明天起来了,再问问盈盈看,农村这地方不像城市,一个村就这么大,深更半夜出现的人,多半就是本村的人。 想到这,郁峰赶紧闪进屋了,这么一折腾,酒醒的也差不多了,胃里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唉,真是因祸得福了,这醒酒的方法,倒还真管用,郁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天亮,郁峰便起床了。 一出堂屋,看到盈盈的弟弟蒋彪已经帮他把洗脸水都倒好了。这小子,倒蛮会来事的嘛,哈哈,郁峰拍拍这个未来小舅子的肩膀,说了声谢谢。 “嘿嘿,姐夫,昨天被我爸跟我大姐夫灌惨了吧。你不知道,我爸在村里,外号酒仙,我大姐夫也不赖呢,遇到他们两个,你不投降都难啊。” “唉,别说啦,昨晚可害苦我了,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我算是领教过啦。” “不过二姐夫,你昨天那顿酒可没白喝哦,我家老头子对你赞赏有加呢,说你人聪明,心思细密,为人豪爽,尤其对你的酒量,更是另眼相看,总之一句话,老头子很看重你哦。” 郁峰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哈哈,真没想到,一顿酒就把盈盈的老爸给搞定了,看样子昨晚的罪没白受啊,值!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嘴巴上可不能这么说,所以郁峰笑嘻嘻的对蒋彪客气的说, “唉,未来小舅子,以后老头子面前,可要靠你多美言几句啦,哈哈,哈哈。” 蒋彪嘿嘿一笑,“这个你放心好啦,二姐夫,包在我身上啦,不过嘛~~~” “不过什么?” “这个过年的红包嘛~~~嗯~~~~那个~~~~嘿嘿,我就不多说了。” “我靠,你个臭小子,我还没进你们家门呢,就明目彰胆敲诈勒索我了啊。你小子也太黑了吧。” “那我不管,你是个文化人,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嘛,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吧,嘿嘿。” “臭小子等着,一会我让你姐收拾你!” “别啊二姐夫~~~我可受不了我姐,教训起人来,比我们班老师还厉害!二姐夫,我真为你感到悲哀,怎么会看上我二姐那母老虎呢,唉,以后有你苦日子过啦。哎哟~~~姐~~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蒋彪话还没说完,就开始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郁峰抬头一看,原来是盈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此刻正紧紧的掐住蒋彪的耳朵呢。 “好小子,刚才说我什么来着?嗯?母老虎是吧?我应该没听错吧?嗯?” “姐~~~我错了还不行么?放手啊~~~~哎哟~~~~二姐夫快救我,不然我可不帮你那什么了啊~~” 郁峰被眼前这一场景逗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直笑,眼泪都差点笑出来,这对姐弟,太可爱了。 “哈哈,好啦,盈盈,别闹啦。我有正事问你们呢。” 盈盈见郁峰替蒋彪求情,这才放了手。 “盈盈,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很瘦很干的老头子,还养了只黑猫,你们村,有这样一个人不?” 一听到这,盈盈与蒋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老余头!!!” “真有这样一个人?” “嗯,是的,这个人很怪,平时很少跟村里的人来往,无儿无女,还有一个怪癖,特爱养猫,据说他家养了二十一只猫,什么样的都有,不过,我们也从来不去他家的。” “这人没成家?他一直是你们村的?” “没呢,听我爸讲,这个老头子以前还是老革命呢,只是后来*时遭人陷害,不知怎么的,就跑到我们村来了。后来村里人看他可怜,就帮着给他盖了间土砖房,自打那以后,他就在我们村里定居了。” “那他怎么会养那么多猫呢?他这么喜欢猫?” “鬼知道他上哪弄那么多猫。不过他的猫大多是流浪猫,这老头很怪,平时对人爱理不理,可是对猫,就像对他亲儿子似的,疼爱有加,说来也怪,不管再野性的猫,只要一见到他,都温顺的跟小羊羔似的。咦,老余头平时很少出门的,你怎么会遇到他?” 郁峰于是把昨晚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盈盈听到最后,很有点担心的对郁峰说, “郁峰,乡下不比城里,以后,没事别乱跑,知道不,还有就是,晚上最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别出门。” 郁峰听得出,盈盈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在忙忙碌碌的过了,乡下过年真热闹,因为亲戚多,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搞的郁峰有点晕头转向了,到后来,盈盈让郁峰叫什么,郁峰就条件反射的叫什么了, “二婶好;三叔好;表舅妈好;堂嫂好~~~” 几天下来,郁峰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少说也见了三四十个亲戚了,不过大家对这个相貌堂堂又很懂礼貌的小伙子,印象都不错,直夸盈盈的爸爸找了个好女婿,只有郁峰在那暗自叫苦。 年初四这天,难得有这么一个清静的日子,郁峰在家里闷的发慌,想出去透透气,跟盈盈打了个招呼,就跑出去了。 不知怎么搞的,走着走着,郁峰就走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土砖房前面,郁峰一惊,难道这就是那晚见过的老余头的家? 虽说在心底,郁峰不喜欢这个神秘的老头,有种本能的恐惧,不过现在是大白天,阳光总给人一种安全感,所以郁峰心里也不是很怕。 不过郁峰还是没打算去拜访这位老人家,正准备转身离开呢,那扇破的快掉下来的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闪出来一个满头白发,骨瘦如柴的老头子,正是老余头。 那天晚上郁峰只知道它干瘦,但没怎么看清脸,今天一看,乖乖,简直就是皮包骨头了嘛,郁峰怀疑这老头极度营养不良。 “来者是客!年青人,既然到我门前了,为何不进来坐坐?老头子我家虽说空徒四壁,不过一杯热茶还是有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是长辈,郁峰再不进去,似乎也太不懂礼节了,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只有进了。于是便跟着老余头,进了他那烂屋。 一进屋,倒是比郁峰想像中的要整齐许多,郁峰原以为,家里养了二十多只猫,那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可眼前的老余头家,却是井然有序,一点不觉得乱。 “呵呵,是不是想不到我这糟老头子的家里,会这么整洁呀?” 郁峰心底的想法被人看穿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唉,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干,吃政府的,用政府的,下地干活又干不动,再不收拾下屋子活动活动,那不是在家等死嘛。” 想想看,说的也是,郁峰突然觉得,这个面相吓人的老头子,说起话来,倒一点不觉得有多不舒服,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年青人,怎么称呼?” “哦,我姓郁,叫郁峰,你叫我小峰好了。” “他们都叫我老余头,你也这么叫我吧,我习惯了,呵呵,你是蒋家新来的那个姑爷吧。” 郁峰点了点头。 “蒋家二闺女人不错,小伙子,你有眼光啊。” 郁峰被说的有点难为情了,只好站在那傻笑。 “别光站着啦,坐吧,我家椅子上没带剌。” 说完,拉过一条凳子,递给郁峰坐下。 “对了,听说你家养了二十几只猫?是真的不?” “呵呵,是的,大多都是流浪猫,我看它们可怜,就收留它们了。” “你那么喜欢猫啊?” “怎么?你不喜欢?” “不喜欢,盈盈在上海的家里,就养了一只白猫,很邪门的。” “嗯?好像很有意思嘛,都发生什么了?正好我老头子无聊,说给我听听看。” 于是,整个下午,郁峰都在跟老余头讲,这段时间来发生的故事。 其间老余头很少插话,大都是郁峰在讲,不知不觉,就讲了几个钟头。一直讲到他跟盈盈回湖南之前的那个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全讲给老余头听了。 老余头始终沉默着,不吭一声,但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最后,当郁峰全讲完了,停下来的时候,老余头还是没说话。 可怕的沉默。 最后,还是郁峰打破了僵局。 “老余头,你倒是讲句话啊。怎么了?我都说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你说几句话啊,好像都是我一个人在说一样。” 老余头喝了口茶,意味深长的对郁峰说了一句, “小郁,今天天不早了,我老头子要休息了,你也该回家了,回家晚了,蒋家二闺女可要着急啦。” 郁峰抬头一看外面,果然,天已经麻麻黑了。这时间过的还真快。 “我就不留你了,你的故事很精彩,我老头子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啦,呵呵,不错,不错呀~~” 边说,边站起来,向里屋走去了。 郁峰这下急了,“我说老余头,我讲了一下午,嘴都讲干了,你就这么几句啊?” “哈哈,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这个。。。这个。。。哎呀,反正啊,我说了这么多,你总得给我点回话吧,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啊。” “呵呵,我累啦,你请回吧。” 郁峰有点生气的站了起来,心想,这怪老头子,什么人嘛,自己跟他讲了那么多,居然一句回应都没有,完全当成听故事了嘛。听完故事就开始赶人,这老头子还真够怪的。 算啦,大过年了,懒得跟这么一个怪老头子计较了,郁峰想着,便往门口走了。 临出门前,郁峰听到老余头苍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小郁,明天要是有兴趣,再来我这吧,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的。今天的时间不够了,所以不跟你多聊了,呵呵,让你陪了我一下午,礼尚往来,我明天也会给你来点精彩的东西的,保准你有兴趣,呵呵,慢走不送~~~” 唉,这个奇怪的老头,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啊,看来,不等到明天,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半句的了,算啦,明天就明天吧,经过这么多日子的折腾,郁峰的确想找个能倾诉的人好好聊聊了,不然,这么闷在心里,迟早要发疯的。 第九章.阴猫之迷 第二天一早,郁峰就迫不及待的要往老余头家跑,还没出门,就被盈盈给叫住了。 “郁峰,你这么大清早的,急匆匆往外跑干嘛啊?今天是在家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就要准备回上海了,你不在家好好陪陪我,乱跑什么?” “哎呀,老婆,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一定得出去,不好意思啦,中午,给我一上午的时间,中午我一定回来好吧,就这样了啊,走了。” 说着,不等盈盈说完,就跑出门去了。 昨晚整个晚上郁峰都没有睡好觉,一直在琢磨老余头昨天临别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郁峰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这种折磨,而且,听老余头的话,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明天他就要回上海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这个古怪的老头,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套他点话出来。 远远的,盈盈悄悄的跟着郁峰,昨晚回来之后,她就觉得郁峰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问他他也不说,今天一大早上就急着往外跑,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所以刚才她趁郁峰不注意,悄悄的跟在他后面,看他究竟是要往哪去。 不一会儿,盈盈便看见郁峰一头钻进了老余头的家,奇怪,这个郁峰怎么会跑到老余头家去呢?而且这么轻车熟路的,看样子昨天他一定是来过了,可这个老余头平时极少与村里人讲话,现在,跟郁峰这个仅一面之缘的人,又有什么话讲呢? 盈盈心里一百个纳闷,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直接闯进去,她还是决定先回家里再说,老余头爱养猫,或许郁峰是想在他那儿,了解些什么东西吧,算了,还是等郁峰回来再问他吧。 郁峰进了老余头的屋,看见老余头已经端着把紫砂茶壶,四平八稳的坐在堂屋的藤椅上了,看样子,是在等郁峰。 郁峰正要上前搭话,突然,心里想起一件事,咦,不是听盈盈说,这个老余头养了二十几只猫么?怎么昨天在这呆这么久,也没见着一只啊,今天也是一样,整个堂屋,也没看见一只猫啊,这是怎么回事? 正想问呢,老余头倒是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哈哈,来来来,今天让你见见我的孩子们。” 说完,便放下茶壶,站起身来,走到左侧厢房门口,准备开门进去。 这个老余头,也太神了吧,我还没说呢,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了,在他面前,郁峰有一种*裸的感觉,似乎在老余头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这感觉太可怕了。 “来吧,年青人,还在那发什么愣啊?” 老余头已经打开了厢房的门,郁峰赶紧跟着他进了厢房,随手关上了厢房的门。 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郁峰刚从光亮的地方进到绝对的黑暗,眼睛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过来,几秒种后,眼睛才总算回过神来。 再仔细一看,郁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屋子里面,到处都飘忽着绿幽幽,圆圆的光,就像鬼火一样,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一双双猫的眼睛,猫是个奇特的动物,只有猫的眼睛,在黑暗中,能散出这种幽幽的光来。 郁峰感觉像是走进了地府。 “老,老余头,你,你怎么,唉,麻烦你能不能先把灯打开?” 身后传来了几声老余头的干笑声,只听啪嗒一声,屋里唯一的一个白炽灯亮了起来,刹那间将屋子照的通亮。 郁峰这才看清楚屋子里面的情况,只见一间不算大的屋子里面,全都是猫,躺着的,站着的,弓着身子的,相互打闹的,睡觉的,各式各样的猫,简直就像进了猫之乐园。 白的、花的、黄的、黑的,什么颜色的猫都有,一时看的郁峰眼花缭乱,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通体全黑的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郁峰看,虽说没有真正看清过它,但是郁峰知道,那就是那天晚上突然出来,死缠着郁峰不放的,那只叫黑蛋的猫。 猫科动物一般都是独行侠,都喜欢独居,尤其像猫,人们看到的,大多是一只只的猫,很少能看到一大群猫集体行动的,所以眼前的景像,着实让郁峰吃惊不小。 郁峰总觉得这屋子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了,原来,这间不大的厢房,除了身后那扇门,竟然没有一处出口,四面全是墙壁,给郁峰的感觉,这儿,就像一坐牢房,猫的牢房。 “老余头,你养猫还真的很特别,跟别人养猫完全不一样啊。” 老余头嘿嘿的笑了两下,慢条斯理的说道, “的确跟别人不太一样,还有更为奇怪的地方,你看这扇门上面,有什么?” 郁峰扭头一看,又是一惊,原来,那扇唯一通往外面的门上,竟然贴了五张画着莫明其妙图案的黄纸条,郁峰认得这叫符,但这五张是什么符,郁峰却不知道了。 郁峰一分钟也不想在继续在这里面呆着了,他从心底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四面全是墙壁的屋子,里面关着二十几只各式各样的猫,唯一一扇大门上,还贴了五张诡异的符,换谁也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多呆。 “老余头,咱们还是出去聊吧,我实在,实在,不怎么喜欢这里,很不舒服。” “嗯,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在这个地方说话的,走吧,咱们堂屋里去。” 郁峰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一走进堂屋,顿时感觉身心都是一松,刚才那种压抑一扫而光,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老余头重新关上厢房的大门,重新回到堂屋那把老藤椅上面,端起茶壶,涿了一口茶,然后眯起眼,看着郁峰, “你现在可以提问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 这死老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郁峰的确有很多问题,但一下子全跑出来,反倒是塞住脑子了,他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了老余头一支,点上,自己也掏出一支,点上,深吸了两口,定了定神。 “老余头,你养猫就养猫,干嘛搞这么玄?而且,你不觉得你这样不是在养猫,而是在囚禁它们!这是虐待!” “呵呵,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在囚禁它们,而且非得囚禁住它们不可。” “老余头,你从昨天就开始在卖关子了,拜托你别再跟我卖关子了,我这人是个急性子,受不了你这样,你就原原本本的把你想要告诉我,一口气告诉我得了。” “这个村子,很特别,不同于一般的村子。” “有什么特别的?” “老人家在说话时,别乱打岔!这么不懂规矩!” 一句话,呛的郁峰赶紧闭上嘴,再也不敢乱吭声了。 老余头又喝了口茶,开始继续讲下去。 “我参加过抗美援朝,差点死在了战场上,那段九死一生的经历,我就不想多说了。战争完了之后,我被授予了战斗英雄的称号,本来可以就这么回乡养老,娶妻生子,过上完美的生活了。可是后来,在我的家里,发生了一起天大的悲剧,我刚过门没多久的老婆,在一天夜里,突然发疯了一样,杀死了我的双亲,还有我的弟弟。” 老余头停顿了一会,郁峰感觉的出来,老余头那种切身的心痛,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让他去回忆这段痛心的过去,真的很残忍。所以他也不敢乱插话,只有静静的听。 “她的样子恐怖极了,眼睛血红,神志不清,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张着嘴,手就像是爪子一样四处乱抓,根本毫无人性,正当她准备连我也要杀的时候,我的家里,突然闯进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他对着我老婆大喝了一声,我老婆被他这一吼,立即回过身来,想要去袭击他的时候,那个道人掏出一张黄色的符,一下子贴在了我老婆的脑门上,我老婆就开始倒在地上打滚,极端痛苦的样子,不一会儿,就不动了,停止了呼吸。” “为了感谢那个老道的救命之恩,我拜他为师,反正我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身边也没了亲人,把父母弟弟和老婆安葬好之后,我就跟着他开始四处游走。我师父道名叫紫阳真人,是个得道高人,后来他告诉我,我的老婆是被妖猫附身,所以才会兽性大发,杀了我的全家,他当时跟踪它多日,终于在最后关头,发现了它的踪影,原来它已经附身上了我的老婆。” “师父还告诉我了一个秘密,猫是通灵之物,是至阴至邪之物,与狗正好相反,狗天生就是纯阳之物,至刚至正,一直都是人类的忠诚朋友,所以猫狗自古两不相容,见面就要殊死搏斗,但也不是全部的猫都是这样,师父告诉我说,一千只猫里面,会出一只比较有阴性的猫,这种猫,极其危险,一旦机缘巧合,让它找到机会,它就会成精害人,师父一生,一直都在四处消灭这样的猫,大多一发现它们,不管它们成没成气候,都要将它们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绝大部分被师父消灭的,都是些还未来得及成气候的阴性很强,有可能成精的阴猫,当然,也有几只已成气候,开始做乱的猫精,附身我老婆那只,便是如此,这种阴猫有个特点,当它还未成气候,还是只普通的猫的时候,很容易发现,可当它们开始转变的时候,就很难再发现它们的踪影了,必须要等它们附于人身上时,才会散发出强大的妖气,才能发现它们,不过通常这个时候,它们已经开始害人了。” “与这些阴猫长年厮杀,是很伤元气的,我师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认为,既然身为道家,就应该为百姓造福,降妖除魔,原本就是道家的职责,虽说现在修道之人越来越少了,而且大部分人也已失去了道家的本份,只顾着骗人敛财了,师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打着道家真人的牌子,四处招摇撞骗的道家败类。所以我师父自小学道,便一心向道,一心为天下太平,甘愿做个幕后英雄,不求名不求利,只求百姓安居乐业,师父的为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因为一直这么伤元气,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大概是在四十年前的一天,师父发现了一只有千年道行的大猫妖,这只猫妖不得了,道行相当的厉害,我师父发现它的时候,它正附身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却并没有像一般被猫妖附身的人一样发疯,而是相当正常的一个人,从外表看,一点看不出她已被猫妖附身。可师父是何许人也,纵使它隐藏极深,还是被我师父发现了,最终当然免不了大动干戈,那只猫妖还是被我师父给降伏了,戏剧性的时刻就在那时发生了,那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那只修行千年以上的猫妖,在临死之前,与我师父曾有一段对话,师父事后却没有告诉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从那天以后,就开始变的沉默寡言,话很少了。没过几个月,师父便去世了。” “临终之前,师父交待了我一个改变我一生命运和生活的任务,那就是终生不得离开这里,因为师父说,这个村子,阴气极盛,很容易被阴猫找到机缘巧合,而附身害人,但是师父同时也一再嘱咐我,一旦发现了这样的阴猫,万不可杀之,只能将它们囚禁起来,关着它们,让它们自生自灭,不让他们有机会出来害人。” “我一直都弄不明白,像师父这样一生都在降妖除魔的得道高人,到了临终前,为何会突然转变他为之坚守了一生的态度,不让我再去做他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除妖。我也曾问过师父,但师父他老人家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只是让我照做便是。我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何会转变,但是既然师父临终前交待的事,我做为弟子,只能照办,所以从那时起,我就没有再离开过这个村子半步,后来村里的人帮我盖了这间老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老余头停了下来,似乎讲完了。 郁峰就像听故事一样,云里雾里的,老余头所说的这一切,好像只在电视里看过,降妖除魔的世外高人,成精害人的猫精,天呐,现在都21世纪了,居然还会有这种事,不过,看老余头的样子,并不像在编故事骗人。 “老余头,你那间屋子里关的猫,就是你这些年来抓到的阴猫?所以你就按你师父交待的,把它们全关了起来,不让它们出来半步?” 老余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那你在门上贴的那五道符,是什么名堂?” “那五道符叫五行符,我跟我师父时间不长,学艺尚浅,哪里会做这么强的东西,这五道符是我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把它们贴在门上,可以切断阴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让它们自生自灭,永远遇不到让它们转变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可为什么那天晚上,你的那只叫黑蛋的猫,会跑出来袭击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进去喂它们吃的,可黑蛋一反常态,趁我不注意,就冲了出去,我一看不好,赶紧关上门,一路跟过去,就看到了你与它对峙的情景,我这两天也正纳闷呢,它怎么会突然跑出去攻击你,或许,跟你们上海养的那只猫有关。” “天呐,老余头,这样说来,我们那只猫,极有可能也是只阴猫,那我跟盈盈,岂不是很危险?”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据你所说,那只阴猫目前还未成气候,还没有到能附身害人的地步,不过,难保它哪一天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我把它从上海抓过来,关在你这小屋里?” “除此之外,我想不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可邪门的就在这里啊,那只猫很通灵的样子,平时我心中没有想杀它的意思时,我可以随便摸它,随便动它,可一旦我想要杀死它时,我就动不了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牢牢的控制住了,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对它下手。” “看样子,问题出在那个铃铛上面,小郁,那个铃铛很是古怪,我看它不是一般普通之物。” “我也查觉出来了,自从给它带上那个铃铛之后,它就开始发生大变,变的越来越可怕了,而且,接二连三的,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这两个兄弟都是因为晚上我喝醉了,送我回家,见过它的面,然后第二天,就离奇死亡了。” “这个就奇怪了,按常理来说,阴猫在没有附身之前,是没有能力去杀人的啊,而且就算是杀人,也是像发了疯一样,乱抓乱咬让人至死的啊,我师父跟阴猫斗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他说过能杀人于无形的阴猫,更何况还是只未成气候的阴猫。” “更为奇怪的还有两件事情,一是每当有人离奇死亡之后,那只铃铛上面,那一层谈谈的红色便会加深一点,而且只有我能看见,盈盈根本看不见,就连我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的图片上面,也丝毫不见踪影。第二件事便是,那本《庄子.齐物论》,更像是阴魂不散一样的缠着我,我昨天就跟你讲过了,我无意中一抽,就是这本书,我第一个朋友死的时候,床头是这本书;我另一个朋友专门去书店找时,整个书店都找不到这本书,但就在要离开的时候,它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就这么跑到他脚底下来了,如果说前三本书,有点玄乎奇神的话,那么第四本书出来的,那就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什么名堂了,居然是叫的快递给我送到了手上,老余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余头苦笑着摇摇头,看样子,也是爱莫能助, “我老头子不是得道高人,更不是什么神仙,怎么会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呢?要是我师父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你,可我,真的没这个能力了。” 郁峰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这一趟,除了听了一个像神话一样的故事之外,也没得到些什么答案了。 “小伙子,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当心你们家那只猫,我虽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我敢肯定,它就是罪魁祸首,而且将来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大祸。” 是啊,已经为此死了两个人了,郁峰实在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看来这个老余头,除了他师父留下的那五道五行符之外,并无什么道行,也就是一辈子在做着一件承诺过他师父的事罢了。 今天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从心底上,郁峰还是很敬佩面前这位老人的,信守承诺,就是一辈子,这点精神,不是哪个人都能做到的。 郁峰站起身来,深深的向老余头鞠了一躬,以示心中的敬意。 “对了小郁,今天我跟你讲的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蒋家二闺女,这些事情太离奇了,非常人所能接受,为了免生事端,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你能做到么?” “放心吧老余头,你为了一个承诺,可以信守一生,我小郁一个后辈,又怎敢信口开河?”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动身去上海了,你早些回去吧,老头子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实在抱歉,自古有句话,叫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样子,你的这场浩劫,只能由你自己来化解了,我老头子求老天保佑你们两口子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郁峰没说什么,紧紧的握了握老余头干瘦的手,转身出去了。 一进屋,郁峰就被盈盈给拉到一边,问他跑到老余头家做什么去了。郁峰想起了老余头的话,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只是去看了看那个老头,喝了杯茶,聊了会天,就回来了。 盈盈当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不过既然郁峰不想告诉他,一定有他的原因,她也不好再过多追问,只是说刚才爸爸说了,晚上要找我们俩谈谈心,有事要交待。 郁峰心里一愣,找我们有事?该不会是对我这个未上门的女婿有什么不满吧?天呐,要真那样,可麻烦大了。唉,是死是活,晚上就知道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都在看电视了,这时盈盈的爸爸把郁峰和盈盈叫到另一间屋子里面,郁峰坐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盈盈爸爸究竟要说什么。 蒋父掏出一根烟,递给郁峰,郁峰赶紧起身,诚惶诚恐的接过来, “小郁啊,你跟盈盈年龄也不小了,也已经谈了三年多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伯父,我跟盈盈商量好了,打算今年五一就把婚事办了,不过,可能是在上海办,不一定会回来办了。” 蒋父没说话,低头抽着烟。 气氛紧张的让郁峰呼吸都感到困难。 “两口子办酒,是喜事,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就打算这么空着手,把我女儿娶进门?” 郁峰一时给问住了,他猜不透蒋父这句话是指什么意思,所以,也不敢搭腔。 “我老啦,半个身子都进黄土的人了,要钱有什么用?你放心,我的意思不是找你要彩礼,这种恶习在我们乡下的确很盛行,但我好歹也是个教书匠,不会以这个为难你的。” “伯父,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小郁我虽说不是家缠万贯,但是我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会亏待盈盈的。” “年青人,说话总这么冲动,动不动就发誓,天你们都敢捅个窟窿,光发誓顶个屁用。” 一句话把郁峰说的没声音了,看样子老头子发脾气了。 这时盈盈说话了, “爸~~~你别这样,我跟郁峰是自由恋爱,告诉你们一声,那是尊重你们,就算你们不同意,你们也无权干涉我的决定,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封建!” 老头子一听女儿这话,倒不由乐了, “哈哈,你个小白眼狼,还没进他郁家大门呢,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啊?白养你这么多年!” 盈盈一听急了,“哎呀老爸,你想哪去了嘛,我只是说的事实嘛,你别拿乡下这一套规矩来干涉我们好不?” 蒋父叹了口气,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 “我是个知识分子,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我当然不会这么做的了,只是。。。” “哎呀爸,你想急死我呀,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只是你们现在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上海那个地方又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你们俩难道打算一辈子住租来的房子?”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郁峰的软肋了,心里不住在叹气,看样子,他把问题想简单了,以为盈盈不在意,就没事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过不了房子这一关。他感觉,在盈盈的父亲面前,自己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盈盈看到郁峰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难过,是啊,虽说她可以不在意这些,可做为一个女人,谁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呢?一天没有自己的房子,就感觉都是在流浪一样,可是她更知道,在上海这个一切消费高的离谱的地方,天价一般的房子,绝对是他们这些外来寻梦者的梦想了,外地来上海的大学生,二十几岁是绝对买不起房子的。 “爸爸,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女儿考虑,可是我真的不介意这些,只要郁峰对我真心,对我好,就够了,钱我们可以慢慢赚,房子我们总会有的。” “不要在这里给我说大道理,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话只能画饼充饥,你拿来搪塞你爸干嘛?” 盈盈急的直跺脚,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明爸爸。郁峰呢,此刻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唉,房子,房子,原本多么美好的东西,现在却像坐大山一样,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蒋父看着小两口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垂头丧气,不由又笑了, “小郁,你们身边,现在有多少积蓄了?” “啊?我?哦,我,我,我现在大概有五万多块了,可是伯父,您知道的,这点钱,在上海买不起房子啊,首付都不够,唉~~~” “盈盈,你呢?” “我更少啦,只有两万块钱啦。” “上海一套普通的房子,要多少钱?” “这要看地段了,地段离市区近的,靠地铁的,就高,相对来讲,外环以外的房价相对来说便宜一些,但也要六七十万吧。” “嗯,这样说来,首先付有个十七八万,应该够了吧。” 盈盈跟郁峰点了点头,他们搞不懂,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蒋父没说话,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存折,说, “这里面是我一辈子的积蓄,还有些平时给学生补课的钱,总共也就十万块钱,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现在,就当送你们拿去买房吧。” 郁峰一下子站起来,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他没有想到蒋父会拿出终生积蓄来送他们买房,所以一下子变的语无论次了。 “不不不,伯父,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笔钱,我跟盈盈绝对不能要,这是您老人家和伯母养老的钱,我,我们怎么敢收呢,真的不能要。” “是啊爸爸,这钱我们是不会收的,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们俩现在还年轻,以后赚钱的日子在后面呢,怎么能要您的钱呢?再说了,我们这些当子女的,都还没有尽到孝敬您的义务,我们怎么有脸面用你们的钱呢?” “听我说,小郁,盈盈,我们老两口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这笔钱,对我们来讲,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但是对你们来讲,这就是你个在上海成家立足的资本,只要你们努力打拼,以后有出息了,我们当父母的,不也是一样享你们的清福么?” “不不,伯父,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收下这笔钱的。您还是收起来了。” “胡闹!!” 郁峰见蒋父动了怒,吓的不敢再吭声了。 “你以为,这钱我是给你的嘛!这是送我女儿的嫁妆,我培养一个这么好的女儿不容易,她愿意跟谁结婚,我不管,但我不能让我女儿嫁了人之后,还要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你忍心,我不忍心!” 郁峰听到这里,眼圈有些红了,他不是不明白老人家的苦心,他知道,老人家这么说,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心安理得收下这笔钱。 可是郁峰一个堂堂男子汉,不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财富,又有何脸面用未来岳父的钱呢,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但看现在这架势,这笔钱他们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盈盈已经哭了,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好了,傻丫头,你爹我又没死,哭这么伤心干嘛?小郁这人不错,你们俩要互相珍惜,你的大小姐脾气有时也要改改,毕竟你是个姑娘,知道么?” 盈盈点了点头,还在哭, “行了,别再哭了,大过年的,哭什么嘛,当心你妈看见了,骂你。” 盈盈这才停止抽泣,爸爸存折塞在到她手上,盈盈小心接过存折,郁峰站了起来,牵着盈盈的手,深深的对着蒋父鞠了一躬。 “伯父,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盈盈的培养,以及对我们这么大的帮助,我发誓,哦不,以后不再乱发誓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真心对盈盈好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一生一世的爱她。” “嗯,但愿我的女儿没有选错人,我相信你,你要是敢叫我家盈盈受半点委屈,我饶不了你!” 郁峰使劲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盈盈,幸福的笑着。看来上海的房子梦,既将成为现实了,他们马上就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了,内心止不住的激动,让郁峰和盈盈的脸上,都泛出了红光。 第二天,年初六,一大早,盈盈和郁峰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动身去火车站了,临行前,盈盈的妈妈和姐姐拼命的往他们包里塞各种土特产,塞的他们所有的包都是鼓鼓的了,还嫌不够似的。 郁峰很想再去看看老余头,可是一想到他答应过老余头的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时候去跟他告别,不就让全家人都知道,他跟老余头,有过什么交往么?这个秘密,又如何能守的住呢? 带着盈盈一家人的牵挂,两人踏上了回上海的火车。 第十章. 密查追踪 年初七中午,郁峰和盈盈到了上海,先到了郁峰住处,两个人把屋内的属于郁峰的东西全打包好了,然后打了搬家公司的电话,准备搬到盈盈住处。 原本郁峰还没有这么快想搬过去,但是跟老余头两天的接触下来,郁峰觉得,要赶紧搬到盈盈那里去了,做为盈盈的未来老公,郁峰觉得有义务保持好自己的未婚妻,他要看好丫咪,绝不能让它再有任何新的动作,如果因为它而伤害到盈盈,郁峰真的感觉自己是万劫不复了。 趁着搬家公司还没来的工夫,郁峰拨通了王一泯的电话, “一泯,我到上海啦。”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回去过了一个年,怎么样?搞定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没?” “我郁峰出马,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啊?当我这么些年白混的啊?” “哦哟哟,给你个杆你就往上爬,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真是不经夸。” “呵呵,费话少说,你小子,闲了这么久,这次啊,不能让你再闲在一边袖手旁观啦,调查的事,也不能让我一人忙乎啊,你也得给我帮忙。” “唉,山人我最近实在闲的发慌,再在家过了个鸟年,脑子都快生锈啦,再不找点事情做,我这个武候传人,脑子就要秀逗啦!” 郁峰一听就没好气,这个家伙,成天卖弄那么点小聪明,总在他面前自称什么武候传人,诸葛再世,神气的不行。一张鸟嘴,又铁齿铜牙,不过呢,王一泯倒也不是光会吹牛,他这人智商绝对不低,而且在上海认识一些人,经常的能搞点路子什么的,也办成过几件相当难办的事,唯一的不足就是,至今还没有女朋友。郁峰也时常提醒他,也老大不小了,咋不找一个啊?结果王一泯总是装模作样的来那么一句, “唉,没办法呀,这世间的女子,大都是庸姿俗粉,哪入的了本山人的法眼啊。” 后来郁峰知道他那个鸟脾气,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也很少再提这个话题了。 不过现在,郁峰正有个事,需要他帮忙,这事估计除了他,别人还真办不成。 “有件事,也可能是条重要线索,不过很难查,估计除了你,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你得帮我调查一件事。” “算你小子有眼力,哈哈,找对人啦,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这武候传人的,说吧,什么事?” “年前,就是小张死的第二天,有人给我送了个快递,里面有本暂新的《庄子.齐物论》,但是那个送快递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就连给包裹,也是直接放在快递公司楼下招待台上面的,只留了一张我公司的地址。” “什么,第四本《庄子.齐物论》?终于现身了?” “什么叫终于啊?难不成你又掐指一算,算到它该现身了?” “嘿嘿,那倒没有,我还没这通天之术呢,只是我觉得这本书真的蹊跷的很,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就完了,所以我就估摸着,它还会再出现的,果然!” “行了行了,别在那扯远了,我觉得,这个让快递公司给我送包裹的人,一定知道点什么,搞这么神秘,又不肯现身,一定背后有鬼,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查那天上午,打进那家顺风快递公司的所有电话清单,然后我们再从中一一筛选,一定能查出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号码!” “这事还真挺棘手的,先别说这么大海捞针似的一个个筛选号码了,光是弄到这份通话记录,就不容易啊,得有电信局内的人才行啊。” “费话!要是好办,还用的着你王大仙人出马么?” “哈哈,这倒也是,放心好啦,交给我啦,明天,等我答复!” 郁峰心里哈哈一乐,看样子这家伙,耳根子太软,听不得夸他的话,随便这么一拍,就得意的上天了,不过,一天就能查到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还是有点太快了吧?所以郁峰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明天?王一泯,你刚才又说这事难办,怎么?就一天就能搞定?” “嘿嘿,保密,山人自有妙计~~~” “靠,又跟我卖关子,行啊,我看你明天有没有本事弄到手!” “哈哈,明天,等我好消息。” 挂了电话不久,搬家公司的人就到了,郁峰和盈盈开始忙乎了。 晚上,郁峰把所有的家当都塞进了盈盈那间本来就不大的小屋,屋子里显得更挤了。 郁峰和盈盈一天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现在总算是忙完了,郁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手搂过盈盈,满怀无限憧憬的说, “老婆,现在只能委屈你在这鸽子笼样的地方再呆段日子啦,不过很快,咱们就能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啦,哈哈,到那时,咱们可就不用受这份罪啦。” 盈盈此时也是满脸幸福的偎依在郁峰的胸前,小鸟依人一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光。 “对了郁峰,咱们从现在起,每个周未去看房吧!” 看房!郁峰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是啊,这个词,似乎从来都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现在他们一下子也加入了看房大军,当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不过,就在他搂着盈盈憧憬着未来的时候,心头突然涌现了一张狰狞的猫脸,丫咪的脸,这让他一下子从幸福的顶端,跌到了烦恼的深渊。他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般的把那个破铃铛系在它的脖子上,或许,正如老余头所说,就算它是一只阴猫,但是如果没有机缘巧合,它也很有可能就像一只普通猫一样,渡过它自己的一生。 可是,一切都晚了,自己的一念之差,造就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郁峰现在知道什么叫后悔了。老余头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小伙子,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这个铃铛是你亲手系上去的,面对这场大浩劫,也只能由你亲自来面对,来化解啦,谁也帮不了你的。” 可事已至此,上天选择了让他来面对这一切,他除了勇敢面对,别无选择。 他想起了惨死的杨伟,小张,两张鲜活的面孔,浮现在它的脑中,挥之不去,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对了,应该给周小海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这个年,过的好不好,不过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好不到哪去了,虽说没有见过小张的父母,可但凡是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也是非经历过的人也能想像的出来的。 “喂?哦,头儿,是你啊?怎么样,今年在嫂子家过的年还好吧?” “唉,还行吧,你呢?这个年过的怎么样?” “我哪里还有心思过年啊,你不知道,头儿,大过年的,小张的父母就跑到我家里来闹,硬说是我害死了他们的儿子,还要找我拼命,最后,还是村长和村支书把他们俩给拉开了。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怪他们呢,小张的妈妈,也就是我的那个远房婶婶,在我家都哭晕过去两回,这事换成谁,能受得了这打击啊。” “唉,小周,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要说害死小张的,那应该是我。” “不,不,头儿,我说这话,绝没有怪你的意思,唉,天意吧,这孩子过不了这道坎,天要收他命,谁也拦不得,算了,不说这些了,头儿,你跟嫂子这次回去,订亲了吧?呵呵,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啊?我周小海可是要来闹洞房的哦。” “一定一定,到时一定请你,放心吧。” “呵呵,那行啊,明天就要上班了,头儿,明天公司见。” 挂完电话,郁峰心情异常的沉重,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郁峰,我们从昨天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早点休息吧,别想了。” 郁峰唉了口气,是啊,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再多也没任何用处了。明天就要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了,再怎么也不能耽误工作啊,所以也不去多想了,跟盈盈上床睡觉了。 新年新气向。一进公司,郁峰到处听见同事之间互相拜年祝贺,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不再像昨天那样沉重了,尤其是王蕾,郁峰一进公司,就缠着郁峰, “猪头猪脑,听说你过年去拜见你岳父啦,看样子要准备洞房花烛夜了哇,我的喜糖咧?” “拜托,小王妹妹,我都还没正式办酒呢,哪来的喜糖?” “不管,不管,我就要,就要,怎么着?没喜糖,那你买哈根达斯请我!” “这大冷天的,还吃冰淇淋?你不要命了?” “嘿嘿,本小姐就有这本事,再冷的天,我照样吃冰淇淋!看看我这一口好牙,看看,人家说什么来着?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呗儿捧,吃嘛嘛香!” “唉,我真输给你了,好吧好吧,哈根达斯就哈根达斯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回给你痛宰了,也不在乎多一回了。” “耶~~~我的郁峰哥哥最好啦,当你的妹妹真幸福!” “是啊是啊,总是有哈根达斯吃,是够幸福的呢。” “啊哟~~~怎么这么小气嘛,不就一根哈根达斯嘛,也就几十块钱而已啦,哈哈,你的收入可是我的好几倍,不敲诈你,我敲谁啊?” “我晕,怎么总是我当冤大头啊?唉,真命苦。” “好了啦,小气鬼,顶多,我答应你,以后少敲诈你几回,对你放宽政策,这总可以了吧?看看,本小姐对你多仁慈啊,还不赶紧说声谢谢。” “给你敲诈了还得对你说谢谢,王蕾啊王蕾,这天底下,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你来了。” “那是~~本小姐天下无双,嘿嘿。哎呀不要罗嗦啦,快去快去,我等着吃呢。快点。” 郁峰只好无奈的往公司门口走去。 “记得再来一杯避风塘的珍珠奶茶哦,要香芋口味的,谢谢,嘻嘻。” “又是冷又是热,我看你不吃的拉肚子才怪。” “嘻嘻,你只管去买来,本小姐肠胃好着呢,保证没事!” 这鬼丫头,缠人工夫一流,不过没办法,人讨巧就是惹人怜爱啊,不管她怎么折磨郁峰,郁峰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可爱刁蛮的一面。 刚买完王蕾要的东西,王一泯的电话就来了,这小子,速度怎么这么快?才上班没多久,难道东西就弄到了? “喂,武候传人,诸葛再世,这么快东西就搞来了?” “哈哈,我王大仙出马,没有难办的事。我一个同学的邻居的小姨子,就在电信局上班,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估计下午她就能帮我们查到我们想要的通话记录了,不过,一定要保密哦,这事在电信局里面,可是违规的事,弄不好要受处分的,你小子要是走漏了风声,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郁峰差点没晕过去,王一泯就是王一泯,同学的邻居的小姨子,我的妈呀,这关系还真够远的,居然也能被他给搭上线,看来这次没找错人。 “我你还不放心么?打死我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这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要查的具体日期,和准确时间,这个可得告诉我,不然不好查。” “你等会,让我想想。。。那天好像是*月*号吧,具体时间应该在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两个小时内的通话记录,顺风快递公司的电话是********,都记住了么?” “嗯,都记好了。这样,查起来就方便多了,好啦,下午出结果后,我打你电话,拜拜。” 回公司把冰淇淋和珍珠奶茶递给了王蕾,看着她满足的样子,郁峰也跟着开心,小姑娘就是容易满足,一根冰淇淋,一杯奶茶,就高兴成这样,唉,年轻真好哇,无忧无虑的感觉,多好,虽说郁峰只比她大个五六岁,可感觉好像大了一代似的,郁峰苦笑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周小海已经在那等他了。看起来,他气色不是很好。也难怪,一个年过成这样,谁又能好过? “头儿,刚才工程部祝经理跟我聊了一下,说是公司有个张江的项目要交给咱们俩,看样子,刚过完年,又要忙啦。” “哦,我就知道,公司不会让我有机会轻松的,年前拼死拼活赶完了一个项目,还没歇口气,新的项目又来了,唉,算啦,谁叫咱们是项目经理呢,私营公司,是不会养闲人的,不把你累死,已经算仁慈了。” “头儿,别在这抱怨了,当心老板听到哦,哈哈。” “少拿老板来吓我,我不是吓大的。。。不过既然公司交待下来的任务,咱们就得好好做好,让人家瞧瞧,咱们俩才是公司第一的黄金搭档!” “郁峰,郁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找你。” 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那个公司超级大胖子,比郁峰还要壮大的人了,工程部经理,祝伟国。 郁峰自己已经有一百六七十斤了,已经是个胖子了,可没想到,进了这公司,居然一下子排第四了,在他上面,还有三个体重超过他的大胖子了,而这个祝伟国,就是稳坐公司头把第一胖交椅的了,个子有一米八,体重已经超过两百斤了。不过这个祝伟国为人实在没得说,对像郁峰这样的下属,那绝对也是像哥们一样,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郁峰是个为人豪爽的主,喜欢结交的人,自然也都是些讲义气讲情义的人了,所以跟祝伟国关系一直不错。 “我说祝老大,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说说看。” “我一直在想啊,你说这祝英台这么漂亮动人的一大姑娘,她的后人,咋就出了你这么个心宽体胖的能人了呢?” “嘿嘿,你个家伙,上班第一天,就拿我开涮?祝英台是女的好不?就算有后人,那也不姓祝,再说了,她还没生孩子呢,就给挂了,我也算祝英台的后人???” “哇,果然是我们的祝老大,思维敏捷,反应够快,一下子就说中了问题的要害,要照这样说来,好像还真不算是祝英台的后人哦?” “哼哼,你这点小技俩,少在我面前显摆,得了,找你有正事,不是来找你瞎吹的,要瞎吹,晚上到我家,喝上两杯,我陪你吹到天亮!” “呵呵,好啦好啦,咱们言归正传,我刚才听周小海说了,是不是又有新项目下来了?” “嗯,没错,这是合同清单和完整的施工图纸,你拿去,跟周小海两个好好消化消化,下个礼拜跟设计部做个技术交底,这项目就算正式挂在你头上了。” 郁峰随手翻了翻,不由得哇哇叫了起来, “祝老大,不会吧???这么小个项目,给我做?加起来也才百把万的工程,给我做?我靠,太埋没人才了吧。。。开国际玩笑?没有个四五百万的项目,老大你以后别来找我啊。” “你小子,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哪由得你在这里挑三捡四,讨价还价的?老板说了,这项目虽小,但是是我们公司第一次与市政打交道,要是做好了,以后你就是功臣一个!” “唉,拉倒吧,我可从来不想当什么功臣,自古皇帝老子杀的,全是功臣。” “我说你哪那么多屁话啊?赶紧拿着资料走人,我这还一大堆事呢,没工夫跟你瞎吹。”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啊,老大,可别当真啊,放心吧,我会给公司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的。” 郁峰是个不错的项目经理,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基本上排出了前期施工进度计划表,开始与周小海讨论施工上的细节问题了。 郁峰忙完工作,一看表,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心里突然想起了电话记录的事,奇怪了,王一泯不是说下午就能把资料弄到手么?怎么都快下班了,还没动静?难道说出了什么问题? 郁峰拿起电话来,拨通了王一泯的手机, “你小子搞什么鬼?不是说了下午就能弄到资料的嘛?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动静?你小子话说大了吧?” “嘿嘿,你也太小看人啦,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估计再有半小时就能赶到你公司楼下啦,你要的东西,已经在我包里啦。” “哦哟哟,我果然没有找错人,你小子,果然有一套啊。” “那当然,谁叫咱是~~” “武候传人,诸葛再世是吧,丫丫呸的,就不能换点新鲜词?我耳朵都听起老茧来了。” “哈哈,知我者,郁兄也~~不多说了,一会到你公司楼底下,再打你电话,一会咱们找家茶馆,好好的来个仔细筛选。” 民生路,茶缘茶馆。 王一泯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来,上面是顺风快递公司在*月*日上午九点至十一点间的所有来电显示,好家伙,不愧是快递公司,两个小时间,居然打进来了四十八个电话,平均三分钟一个,够忙的。 郁峰看着密密的两页纸,头都大了,这么多号码,从何查起呢? 还是王一泯开了个头,说, “我想过了,咱们先从固定电话查起,这样好查,一般如果是公司的电话,都有自动语音的,这个人这么神秘,肯定不会用自己公司的电话打的,所以,只要是公司总机,咱们就可以排除掉。” “妈的,你小子,脑子够灵。然后呢?再怎么查?” “然后呢,再排除所有的手机号码,这个更容易想的通,他再笨,也不会用自己的手机来打这个电话,既然他藏的这么深,就绝无可能用手机来打。” “我晕死了,那怎么查?这两项一排除,剩下的就只有公用电话了,这查了不也等于没查么?” “对,我猜到他一定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所以,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查出这个公用电话来,查出电话号码来,就知道是哪个区哪个地方的了,他应该就在那附近活动,我们的调查范围,就缩小了,总好过现在这样大海捞针,盲无目的的好吧?” “这倒也是,行了,费话少说,开始干活,咱们同时来打,两个人打起来快。”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四十八个电话全打过了,除了六个手机号码之外,有三十七个是总机号码,有三个是人家家里面的号码,剩下两个没有接听电话,估计就是公用电话亭了,因为只有公用电话亭,一般是无人接听的。 郁峰和王一泯开始锁定这两个号码,打电话查,结果出来了。一个在浦东杨高南路上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而另一个,是在徐家汇大木桥路上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郁峰看着王一泯,意思很明显,地址是查出来了,可问题是,哪个公用电话亭才是他们想知道的那个呢? 王一泯皱着个眉头,心里也犯难了。他也没有料到,能一下子查出两个公用电话来,这可咋办?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了主意。 “哎,看样子,凡事都不会这么顺利的,这是老天给咱们出的一道大难题,一道大大的选择题,我们只能二选一了,这样吧,你公司在浦东,浦东这个点,你来留意,我公司在浦西,徐家汇那个点,我来留意,一但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马上汇合,这样,就比较保险了。” “只有这样了,除此之外,也没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今天的调查,算是郁峰的第一次主动出击了,一直以来,郁峰感觉自己都是站在明处,而他们,或者是它们,站在暗处,郁峰是防不胜防,今天,他跟王一泯,总算是亮剑出击了,虽说出师有点不利,没有想像中的那般顺利,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开始反击了。 坐以待毙,是世上最蠢的事,郁峰绝不想成为这样一个人,郁峰想过了,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把这一大堆的迷团,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第十一章. 冰山一角 晚上郁峰躺在床上,心里就犯难了。 虽说今天有所收获,至少把目标锁定在了两个点上,问题是,上海这地方不比其它城市,就算是两个小小的公用电话亭,这周围附近少说也有几十家公司,上千人,再加上住宅居民,查起来,一样是大海捞针啊。 再说郁峰天天要上班,也不可能守株待兔,天天不睡觉的盯着电话亭啊,就算他能做到,天天在那蹲点,可那个神秘人,再一次现身的机率有多大,郁峰自己也说不清。 唉,郁峰在想,要是自己是个侦探就好了,毕竟这是在查案子,自己不专业啊。 对了,侦察! 郁峰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跟盈盈坐对面的一个同事,他的表哥好像是侦察兵出身,他记得盈盈好像跟他有一次提过。 他赶紧摇醒已经睡熟了的盈盈。 “老婆,老婆,快起来,我问你个事。” 盈盈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有点不开心, “郁峰,你干嘛呀,人家睡的好好的,把我弄醒干嘛呀。” “老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跟你坐对面的那个同事,沈强,他是不是有个当过侦察兵的表哥?退役下来,现在在易初莲花超市当保安领班?” “嗯,是的啊,沈强以前跟我提过,你干嘛啊?大半夜的把我弄醒,就为问这事?” “哦哦,不好意思,宝贝,你明天能帮我联系一下么?我想跟他表哥见一面,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请教请教他。” “行吧,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去问问。哎呀快点睡觉啦,乖,都几点了啊,还在那胡思乱想,不管你了,我先睡了啊。” 说完,盈盈翻了个身,打了个哈哈,又睡着了。 郁峰睡不着,靠在床上,抽了根烟。 他的目光落到了放在屋子角落里的那个铁笼子,丫咪极为安静的趴在里面,出奇的安静,回来两天了,居然没见它叫过一声,这个杀人恶魔,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乖巧了起来?难道说它知道我在调查什么?所以也学着收敛了?哼哼,你再狡猾,我也一定要抓出你的狐狸尾巴来! 第二天的下午,下班之后,郁峰见到了沈强的表哥,一个身材魁梧,目光犀利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不愧是当过侦察兵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郁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表哥你好,我是沈强同事的男朋友,我叫郁峰。” “呵呵,早听沈强提起过你们小两口,不错啊兄弟,吊到这么一个大美女,艳福不浅啊,哈哈。” “嘿嘿,表哥你见笑了,今天我找你,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我知道你以前当过侦察兵,搞调查一类,经验丰富,所以今天特地来不耻下问。” “呵呵,信息挺灵通的啊,这你也知道。我姓刘,刘建生,以后叫我建生好了。” “唉,你比我们都大,还是叫你刘大哥吧,呵呵,这样亲切。” “嗯,没问题,小兄弟一看就是个豪爽之人,我喜欢跟豪爽的人打交道,就交你这么个小兄弟啦。” “哈哈,小弟倍感荣幸,刘大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总不至于站在大马路上东拉西扯吧?我听沈强说过,你喜欢喝咖啡,这附近有家迪欧咖啡,环境也不错,咱们上那去边喝边聊吧。”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连我喜好什么你都调查这么清楚,我看你啊,没当侦察兵,真是可惜了。” “呵呵,刘大哥见笑了,向你请教问题,如果连你喜欢呆的地方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太没诚意啦,走吧,过去就五分钟,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迪欧咖啡,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刘大哥,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句两句我也说不太清,而且过程也相当离奇,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简单一点说,有这么一个人,寄了个快递给我,但是这个人相当的神秘,他只把包裹放在一个快递公司的招待台上,留了我公司的地址和我的名字,而且还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还不是手写。所以连快递公司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让送的这个包裹。” “昨天,我跟我的一个朋友初步调查了一下,我们弄到了那天两个钟头以内打进那家快递公司的所有电话,其中有两个是公用电话,我们判定,既然这个人不想露面,那就一定是用公用电话打到快递公司的,所以,我们把目标初步锁定在这两个公用电话上面。” “嗯,郁峰,我就说过,你没去当侦察兵,真的是可惜了,你们初步的分析相当正确,这就是欲盖弥彰,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如果他想刻意隐藏,他就会选择一个最难查到自己身份的方式,公用电话,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我们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虽说查出了两个公用电话的具体位置,但是上海这个人口众多的城市,两个电话的周围,都有上千人可能去打这个电话,这还不包括路过的和流动性的人,所以我现在一点方向都没有了,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去查?刘大哥,在这方面,你比我经验丰富,还望你能指点一二。” “经验丰富也谈不上,不过,分析人的心理和周边环境的关联,倒是我们的强项,这可是作为一个侦察兵所必须具备的。” “心理学上,人越是想刻意隐藏,就越容易暴露出细节的破绽,咱们一步步来分析,首先,锁定的目标有两个,这个范围还是太大,要发现敌人的踪迹,一定要尽可能的缩小调查范围。我问你,那家顺风快递公司在什么地方?” “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浦西的万体馆一带。” “据你刚才所说,这个人是先把包裹放到快递公司的招待台,然后再打的电话是么?” “应该是的。怎么了?对了,我明白了,我们首先应该要把浦东的点排除出去,因为大木桥路靠近万体馆,那个人放完东西再打电话,就在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到快递公司。” “没错,这是一般人第一思维所能想到的,但是,你的答案却是错的。原因很简单,在心理学上来讲,距离越远,才会感到越安全,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又怎么会在快递公司附近打这个电话呢?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我一定会选择远离徐家汇的浦东,来打这个电话,这样才能更容易误导对手,调查案子,有很多时候,一定要学会逆向思维,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接近真相。” “嗯,刘大哥,你果然是侦察兵出身,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的被他给误导了。” “好,咱们已经排除了一个目标点,接下来第二步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打电话的那个人,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人的声音骗不了人,就算是故意变调,也能大概估摸出他的年龄,这一点,你们调查过没有?” “这倒没有,我们没想过这么细。不过这个调查起来比较容易,我明天打到快递公司去问问,现在隔那天时间不长,而且那个人又这么故弄玄虚,所以我想,接电话的人应该印象比较深刻。” “好,等这个结果出来之后,就开始第三部的调查了。你要去浦东那个公用电话亭的附近转转,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直接看到电话亭的报摊啊,小贩什么的,现在这个年代,公用电话亭几乎成了一个摆设了,就连最底层的民工,也大都有手机了,所以,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人,应该说是相当的少,这一点,对你们调查很有利,不过这个就看你的运气了,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小摊,就算找到了,他能不能回忆起那天的情况,这个,就只有看老天爷帮不帮你了。” “现在我们假设有这么一个摊主,能够回忆起这个打电话的人,那么,你就能知道这个人的高矮胖瘦,或者有什么外貌特征,再根据由他声音所判断出来的年龄,那么就大体上能锁定目标了,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排除了。” “可是刘大哥,就算这些假设全部成立,我们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基本情况,如果按你刚才所说,这个人是故意跑到浦东,随便找了个公用电话来打的,那就是说这个人不可能活动在那个公用电话附近,上海这么大,就算知道了这些情况,同样也是大海捞针,很难找啊?” “不错,你说到了点子上了,这便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又一个大难题,不过,世上再难的方程式,也总能找到解题方法。你其实又走入了另一个误区,就是你从始至终,都把这个假想敌想当然的设定成了不认识的人,一个陌生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知道你的公司,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对你底细这么清楚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个陌生人,一定是个很了解你的作息,了解你的一举一动的人,而这样的人,除了你的家人,便只有一种可能。” “同事!!!” “对,没错,就是你的同事!” “我的天,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原来这个神秘人物,就在我的周围?天天都能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了解我的动向?太可怕了,这感觉太可怕了。” “呵呵,郁峰,有很多时候,我们离真相很近,很近,可是,越是近的事情,我们想的越是复杂,也可以说是对手故意搞的相当复杂,以此来误导我们,达到隐藏自己的目的。” “刘大哥,真的非常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没办法这么快就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啊。” “你呀,也别高兴太早啦,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个推理,也就是说,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但凡只要其中一条不成立,那这整个链条,可就全断了。你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情多着呢,一步步查下去,随时有可能出现新的变化,不能太早下结论啊。” “不管怎么说,刘大哥,今天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了,还是要非常感谢你的。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一定要帮我出谋划策呀。” “哈哈,这个你放心,既然交了你这么个小兄弟,做大哥的,就一定会尽我绵薄之力的。唉,退役好多年啦,很久没有分析过这么复杂的案子啦,哈哈,过瘾啊。” 回到住处以后,郁峰就给王一泯打了个电话,把今天刘建生的分析跟王一泯讲了一遍。王一泯听完之后,很是不爽, “唉,真没劲,这么刺激的事,才刚开了个头,我才刚刚兴奋,这回总算有事可做了,现在倒好,首先就把我负责的一个点给我枪毙掉了~~真不公平。” “喂我说王一泯,你当这是在打游戏啊?你严肃一点好不好?怎么感觉你跟玩似的?” “嘿嘿,没有啦,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查案子,少了我这诸葛再世,武候传人,那真是天大的可惜啊。。。” “也不能这么说,一泯,正如刘大哥所说,我们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基础上,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需要我们一步步的去证实的,你既然这么积极,那么这样好了,去杨高南路那个公用电话亭附近调查的事,就交给你啦,我明天去一次顺风快递公司,跟他们接电话的人聊聊,看他能不能想起那天那个人的声音来。我们分头查,进展也会快点,这下总该可以满足你的*了吧。” “妈妈的,什么*啊,搞的我跟什么似的,拜托,我可是在帮你忙。。。” “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成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好像不这样,就没法显出你这个千年难得的奇才一样。” “哈哈,果然了解我。行啦,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分头调查,有了进展,再联系。拜拜。” 现在刚过完年,老的项目已经移交给公司客服部了,张江那个项目还没开始进场施工,所以郁峰这段时间也比较空,正好有时间来调查。 中午在公司吃好饭,跟前台打了个招呼,郁峰就跑去顺风快递了。做项目经理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时间上面比较自由,不太受公司制度的约束,想出去了就出去,也没人去多问,所以有的时候,开点小差,溜出来办点自己的事,也容易。 顺风快递位于天钥桥路的一栋写字楼里,规模不算大,也就二、三十个人,这在上海的快递公司中,只能算中等。不过,因为地处繁华的徐家汇商业圈,所以业务量也很大。 一进门,感觉公司里冷冷清清,除了几个接电话的小姑娘,就没什么人了。这也难怪,快递公司嘛,大部分快递员都在外面呢,要是公司里面热热闹闹的,那老板非得急的跳楼不可,那也别开快递公司了。 前台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看样子,像个外地人, “先生,请问你找谁?” “哦,我找老徐,他在不?” “不好意思啊,老徐现在在外面送快递呢,你找他有事么?” “没什么,就是想找他了解点情况,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下他?” “嗯,好的,你稍等,我帮你打他电话。” “喂,老徐啊,你好你好,哈哈,新年好新年好,对了,我现在在你公司呢,想问你个事,你还记得年前,有个很怪的人,让你给我送了份快递没?对对对,就是那个把包裹放在你们楼下招待台上那份快递,你还记得,那人的电话,是谁接的不?哦?找小周?办公室里面那个接电话的小姑娘?第二排那个是吧?哦,好的,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哈,不打扰你了,再见。” 郁峰进到里面的办公室,找到了小周,一个胖胖的小姑娘。 “小周是吧?你好,是这样,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看,年前呢,你们公司老徐,帮我送过一个快递,他说那个人很怪,把包裹放在了你们公司楼下的招待台上,快递费和我的地址也放在一起的,这事你有印象吧?老徐说那个电话是你接的,那个人的声音,你还有印象不?” “郁经理,我们这每天都有上百个电话打进来,事情又过去那么多天,我哪还记得啊?” “小周,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一定一定拜托你,帮帮忙,帮我好好想想,成不?一会我请你喝奶茶。” “唉,我没有说要你请我啦,只是这件事的确很难啊,我这脑子,又不是电脑,不过呢,你都亲自来这了,看样子这个事情对你是蛮重要的哦,好吧,我帮你想想,小赵,一会有电话进来,你帮我接一下啊,我现在有点事。” 对面一个女孩子哦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那天呢,本来我也没太注意这件事,不过后来老徐回来后,跟我唠叨了半天,说是送这么久快递,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连人都没见到,就把包裹往那一丢,钱也一丢,搞的这么神秘,他说他还怕里面是炸弹或者炭疽热病毒咧。” “哈哈,老徐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知道炭疽热病毒啊,不错啊,呵呵。” “就是呀就是呀,老徐天天看报纸呢,不过说来不要笑哦,他为了省钱,从来不自己买的,都是些客户,送快递时,外面习惯包上一层当天的或者昨天的报纸,老徐就把它剥下来看,哈哈,搞笑吧。” “晕。还有这样的人。。佩服。。” “那天吧,老徐回来就一直在唠叨,所以呢,我对那个电话也就多留了点心,让我想想,那天那个电话,好像~~~好像~~~好像是个女的打来的。” “哦?女的?” 这点倒是有点出乎郁峰的意料之外。 “嗯,是的,一个女的,听声音,像是个本地人。” “那你听她声音,大概多大岁数?” “嗯~~~大概有四十来岁了吧,是个上海的阿姨。” 上海人有个习惯,把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叫阿姨,把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叫小姑娘,习惯问题,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哦。真是太谢谢你啦,小周妹妹,如果我把她的声音录下来给你听,你能分辨出来她的声音不?” “应该能吧。如果我再听到她的声音,应该可以听出来的。这点分辨力我还是有的呢。” “那好,不打扰你啦,我先走啦,下次,可能还要来麻烦你呢。” “没关系啦,能帮上你忙,我也很开心呀,嘻嘻。” 郁峰心里暗喜,今天可谓有了极大的收获,至少知道了这个人是个中年妇女,接下来,就等王一泯那边的调查结果了,两边的信息一汇合,就能大概知道这个人的特征了,再查下去,就方便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郁峰一直没有接到王一泯的电话,估计进展不是很顺利,想想也是,郁峰这边的情况,比王一泯的要好查的多,至少能直接找到当事人。可王一泯那边,那可就全看运气啦,唉,结果如何,除了耐心等待,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未到了,一大早,盈盈就缠着郁峰,说是要去看房子。这几天光顾调查的事了,都差点把这头等大事给忘记了,还好没告诉盈盈,不然一定会被骂死的。 刚刚进入春天,上海的气候还有点冷,风也较大,上海这地方靠海,本来冬天的温度最低也只有零下几度而已,相对于北方动不动零下几十度的气候,这个气温那绝对是小儿科了,可要命的就是这寒风,这么一吹,就让人觉得格外的冷了。 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一出门,让人心情都一下子灿烂了起来。盈盈真是个有心人,几天工夫,已经收集了不少各个地方新楼盘的宣传资料和彩页,昨天晚上,盈盈非拉着郁峰,跟她一块看彩页,初步选了三个地方,做为重点看房对像。 因为资金有限,郁峰和盈盈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上很重的负担,所以,环线以内靠近市中心的房产,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选定的这三个地方,虽说离市区远了点,但是周围的交通设施都还比较完善,不至于偏僻到让人受不了的地步。 第一个地方,是普陀区真如地区。这个地方在上海的西北角,离郊区嘉定都比离市区近,到了那里一看,感觉就不是很舒服,那边工业区比较多,空气质量也好,周围的环境也好,都不是很理想,尽管售楼小姐巧舌如簧,吹的天花乱坠,却始终无法打动两个人的心,勾不起购买的欲望,所以,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就离开了,前往第二个看房点,九亭。 九亭位于上海的西南角,是进出上海的主要门户,毗邻沪抗,沪宁两条高速公路,高速公司是城市发展的大动脉,这个地方,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地区,已经聚集了众多的浙商和上海白领。可是一问下来,那个开发的新楼盘的房价,已经超过了郁峰和盈盈的承受范围,八九千一平米的价格,实在不低。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放弃。 两个地方一折腾,半天时间已经去掉了,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个看房点,川沙了。 川沙,上海人都知道,是一个有近千年的历史的老城镇了。川沙最早的历史沿革可追溯到南北朝时的梁大同元年(535),那时设有昆山县,隶属于信义郡;古代的川沙是戌卒屯垦的海疆,唐天宝十年(751)属华亭县;到了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归属于上海县;清雍正三年(1725)后分隶南汇和上海两县;嘉庆十五年(1810)开始由上海、南汇两县划出,设川沙抚民厅;辛亥革命(1911)时改厅为县,直隶江苏省;1950年由南汇划入29个乡;1958年川沙从江苏省划出,改属上海市管辖;1961年成立才两年的浦东县的农村部分全部划入川沙,并将沿黄浦江边的高庙地区划归杨浦区;1984年再将沿黄浦江的塘桥、陆家嘴、洋泾一带划归黄浦区,把周家渡至杨思等沿江地区划归南市区。到1985年县境的面积已是建国前的2倍。1990年,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决策开发浦东,1993年浦东新区管委会成立,川沙县的建制撤销,同时将划归到南市、黄浦、杨浦的地区及闵行的三林乡收回,成立了浦东新区。川沙,这样一个古老的地块,正因为国家的重视以及政策的优惠,日渐散发着现代都市的气息,而且,因为川沙紧靠浦东机场,未来的地铁二号线延伸也将经过川沙。 光看着这大段的地域介绍,就足以让二人怦然心动了。这样一个很有潜力的地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那里的房价,是不是也会高到无法承受了。 经过将近两个钟头的颠簸,才从九亭到达了川沙。 一下车,二人不由得一阵失望。与想像中的川沙,相去甚远,拥挤的车道,小摊小贩布满了主要街道,周围也不像市区那样处处高楼林立,还都是以六到八层的小楼型为主,在建的两个楼盘,也就是今天看房的目的地,一个是位于川沙西侧的水云涧,和位于川沙东侧华夏东路上的华邦佳苑。 “咱们先去水云涧吧,郁峰,听这名字,蛮好的,房子应该也不错。” “行啊,反正这里有两处新楼盘,咱们就先去那吧。” 还没到水云涧,远远的就看到几排高大雄伟,高达十几层的在建住宅楼,盈盈与郁峰心中不由一阵暗喜,看样子,这楼盘应该不错。 “我们这儿是个大的居住点,紧靠川沙车站,前面五十米处,正在修建的是大型超市易初莲花,以后你们出行购物,将会非常方便。再看看我们的房型,有三房两厅的标准房型,适合有孩子或者和父母一起居住的住户,还有两房一厅的小户型,比较适合像你们这样的新婚夫妇,当然啦,如果资金充足的话,我们还为您配备了四房两厅两卫的大套房,保证你们住进去啊,天天心情舒畅,日日精神无比。” 看着眼前这位脸上洋溢着标准的职业微笑的售楼小姐,郁峰在心底暗暗说道, “是啊,的确是天天心情舒畅,日日精神无比,可这房价也是花的你心惊肉跳,将近七千一平米的房价,就算一套一百平米的标准房型,那也要七十来万呐,七十来万买在这种地方,有点不值啊。” 郁峰扭头看看盈盈的表情,似乎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想法。 “嗯,那个,小姐,我们能先拿一份彩页么?我们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啦。”售楼小姐马上把一份彩页和一张名片递给了郁峰,“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二位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联络。不过我可提醒两位,我们这好房型可不多,现在也大部分都卖光了,如果二位犹豫时间太长,我可不能保证你们下次来时,还能挑中自己满意的房型哦。” 说完,又是一个标准的微笑,不过在郁峰看来,那只是皮笑肉不笑。 拿着彩页,两人走出了售楼中心,背后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真是笑死人了,这两个穷光蛋一看就是买不起房,成天光看的主,真是的,买不起房跑来瞎逛什么?浪费我表情,想要房啊?还不如自己在乡下买块地,拉两车砖,自己盖一间破房子得了,那样最省钱,哈哈,你说是吧,小张。” 听到这些,郁峰肺都要气炸了,这他妈的是人话么?我靠?刚才还笑如春风,这才一转身,马上就这副德性,这也太势利了吧?凭什么狗眼看人低?以前说售楼小姐个个都跟保险推销员似的,有奶便是娘,今天算是领教过了。 正想冲进去跟那个可恶的售楼小姐评评理,被盈盈一把拉住了。 “唉,算啦郁峰,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吵的?难道说你被狗给咬了一口,你还要反咬它一口,才解气啊?我们是人,不跟垃圾一般见识,走吧。” 郁峰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被盈盈强拉硬拽般的拉走了。今天早上出门的好心情,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算啦,懒得跟这种人生气,郁峰心想,唉,还有最后一处,如果连那里也不如意的话,今天算是白跑了。 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干脆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坐到了华邦佳苑。 一到门口,两人不由又一阵失望,这个华邦佳苑,跟刚才的水云涧相比,首先从气派上来讲,就矮了一大截,总共才四幢六层的房子,加起来,也不超过两百户人家。 郁峰都有点泄气了,都不想看了,还是盈盈在旁边说, “既然到都到了,咱们还是看看再说吧,也算不白跑一趟嘛。” 想想也有道理,就还是进了售楼处。 售楼处当然也没有刚才那个水云涧气派了,一幢小二层楼,在小区的一边,进到里面,售楼员也只有两个,免不了也是一样的介绍,一样的说词,不过相对刚才那个售楼员,这位售楼小姐倒是语气诚恳,态度真诚,这让郁峰首先就有了些好感。 “这几个房型如果二位不满意,我们这还有几套比较特殊的房型,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我们小区总共四幢房子,所有的顶层全部都是买楼下,送楼上,楼上是平层,与下面面积一样大,而且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露台,最关键的是,楼上的一层白送,不算面积,花一层的钱,享受两层的住房,空中别墅,顶楼花园哦。” 这一下,马上吸引了两人的兴趣,咦?没听错?买六楼送七楼?楼上还不算面积?而且还不是那种尖顶的阁楼一样的顶层,而是像下面一样的平层? 看着两人将信将疑的表情,售楼小姐笑了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二位还是跟我上去亲自感受一下房型吧。” 哇,真大呀,一进房门,郁峰跟盈盈同时叫了起来,下面是一百零五平米的三房两厅一厨一卫,上面是一大间一小间两间,还有一个杂货间,外加一大一小两个露台,小的有十个平米,大的居然有二十几平米大的长方形的露台。 “我的天,这房子够大的啊,都能在里面开跑马场了啊。而且是顶楼耶,采光很好呢。” 盈盈满怀憧憬的看着这套大房子,一下子便有了强烈的购买欲望,郁峰还有点将信将疑的问道, “这个楼上,真的不算面积?白送?没骗我?” 售楼小姐笑了说,“这是当然,我们既然这么说,而且所有的宣传彩页上也都这么印的,自然不会欺骗顾客了,而且购房合同中也会注明这一点的,只是,这套房型的价格,是这个小区里面最高的,但综合算下来,绝对物超所值。” 郁峰心想,这售楼小姐说的倒是实话,花一层的钱买个复式,单价只要不要高的离谱,那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下了楼,再次回到售楼处,两人开始跟售楼小姐磨价格了,这套房子单价六千四,因为实在太喜欢这套房子,所以郁峰跟盈盈简直用尽一切办法跟售楼小姐磨嘴皮子,把价格要往下降,这个售楼小姐也真是好脾气,一直都是笑盈盈的,而且这笑,看上去并不是水云涧那位售楼小姐那般虚伪,这笑很真诚。 终于,磨了一个来小时,售楼小姐被这两人磨的也快受不了了,报了个最低价,五千九百五一平米,意思很明白了,这是最低价了,再低的价,她实在不好卖了。 郁峰在心底算了一下,以这个价格,算上面积,一套这样的房子,也要六十三万,不过这样的房型,整个上海市,也很难找到了,就算找到了,估计也不一定能比这个价格更低了,所以两人一咬牙,心一横,决定买了,毕竟这房子两人都太喜欢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两位,因为我们跟农行合作关系良好,所以,我们这的房子,最低可享受两成首付,也就是十二万左右,就可以马上拥有啦。” 一听到这,两人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么说,除了交首付之外,两人还能有几万块钱拿来装修,这对于他们现在手头这么紧来说,真的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当场两人便交了一万元的订金,十四天之内,再交齐剩余的首付款,这套舒舒服服的大房子,就能属于郁峰和盈盈了。 在回住处的一路上,盈盈都兴奋的不得了,一会说要把自己的卧室怎么摆设,一会又说打算在客厅放个什么东西。郁峰倒是比盈盈冷静许多,以后,他们就要每月三千多的月供,来蚂蚁搬家一样,慢慢还银行的债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都市房奴。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拥有这样大这样好的一套房子,郁峰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再看看盈盈那眉飞色舞的兴奋样,完全不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孩子的样子,一改往日淑女形象,现在就像一个得到了一大块巧克力糖果的孩子。 郁峰轻轻的搂着盈盈,听着地铁隆隆的声音,此时,感觉他们甜蜜的沉重着,甜蜜是因为马上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了,在上海,有一个安身之所了,沉重是因为,他们也因此而背上了五十万的房贷,二十五年才能还清,真是一段漫长的路啊,这就是现代都市人的生活,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努力养房。 正在二人陶醉在新房的喜悦的时候,郁峰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原来是王一泯的,郁峰立即紧张了起来,这时候王一泯不会突然来电话的,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一泯,我等你这个电话,都等了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打来,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进展?” “郁峰,很抱歉,唉,一个星期来,我一无所获啊。” “什么???不是吧。你这么厉害的人,调查了一个星期,怎么会一点收获都没有啊?” “嘿嘿,我就知道,我瞒不了你的,逗你的啦,哈哈哈,我有重大发现呢。” “妈的,下次不要在这个事上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拜托。” “哟哟哟,还生气了呢,大男人,这么没肚量!亏我还这么辛苦帮你调查。” “行了行了,费话少说,你有什么重大进展?” “你那个叫刘建生的,还真是个高人,果然如他所说,在那个电话亭旁边十米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报摊,摊主是个下岗工人,政府照顾他,所以给了他这么个报摊,我从他嘴里,套出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那人也真强,过了都快大半个月的事情了,居然还回忆的那么清楚,不过也难怪,那天一整天,就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打过电话。看来真是老天在帮我们啊。” “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个中年妇女?” “咦?你怎么知道?” “那天跟你打完电话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顺风快递,那个接电话的小姑娘,也回忆起来了,说是一个中年妇女打的电话,而且还是个上海本地人。” “是不是本地人,我不清楚,人家报摊隔了也有十米远,不可能听得到声音啊,不过据那个摊主说,那天来打电话的人,还真是一个中年妇女呢,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有点胖,头发有点花白,剪了个短发,打电话那天,穿了件花妮格子的外套。” 四五十岁,有点发胖,头发有点花白,短发,花妮格子外套,郁峰使劲的回想,奇怪了,公司里好像没这么个人呀,做弱电这行的,基本上都是年青人的天下,所以郁峰公司大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年青人,只有技术总监和总工,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是这个形象却并不符合他们呀?真是见鬼了,难道说,刘建生的分析有错?这个人,并不是郁峰的同事或者身边的人? 郁峰又觉得很不甘心,事情已经一步步的证实了,刘建生的几个假设现在都已经一一被证实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让事情真相大白了,可眼看着就要显山露水了,却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像整根链条断了似的,一下子又失去方向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郁峰心想,就算现在想不起来,这几天,他也要好好注意一下身边的人,看看究竟是哪个人,符合那个报摊摊主所描述的形象。 “喂,郁峰,为了套这个情报,我可是给了那家伙一条红双喜啊,这钱你得给我报销!” “唉,这么点破事,你吵什么,我给你报就是啦,还说我小气。。。” “嘿嘿,跟你开玩笑呢,我王一泯还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呢,不然,你郁峰这么为人豪爽的人,又怎么会跟我交往呢,对吧,哈哈。好啦,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啦,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要及时通知我啊。” 郁峰靠在地铁的座位上,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全部翻了一遍,还是找不出哪个人符合这个人的形象的,难道说,这个神秘的人,真的不是郁峰所认识的人,而真的是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第十二章.第三条人命 周一一上班,郁峰找到王蕾, “小王妹妹,公司的考勤记录是不是都是你来做记录的?” “是啊,怎么了?不会是让我给你做假记录吧?嘻嘻。” 王蕾调皮的眨眨那双不是很大但却很激灵的眼睛。 “放心啦,猪头猪脑,你们项目经理,一向不用考勤的,这是你们的特权,所以我从来不做你们的考勤记录的。” “不是啦。我是有件事要你帮我个忙啦,你的考勤记录一般能保存多久?” “三个月吧,怎么了?三个月一过,这东西就不用了。” “呼~~~还好,看样子还来得及。” “什么跟什么嘛,拜托你说清楚一点好吧?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帮你查考勤记录?”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果然聪明。” “切,你都问的这么详细了,傻子也能知道你要干嘛了。” “哈哈,哈哈,闲话少说,你帮我查一下,就是有个人给我送快递的那天,全公司所有人的考勤记录。” “给你送快递的多了,具体哪一天啊?” “就是我有个工人小张,死的那一天。”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月*号的事啦,后来他们家人还跑到公司里来大闹呢,说是要求公司赔偿。” “嗯,就是那天,下午的就不用查了,就帮我查查上午的,看谁上午没在公司。” 王蕾翻出那个月的考勤记录,翻到了出事的那一天,仔细的查了一下,那天上午,没进公司的,只有一个,采购部的尹淑玫,记录上是表明,她去一家监控设备供应商去了,况且,尹淑玫刚来公司没多久,是一个跟王蕾差不多的年青小姑娘,这跟郁峰他们锁定的那个神秘人物,相去甚远啊? “那天有没有进了公司报个道,就出去的人?再帮我仔细查查,一个都别有遗漏。” 王蕾又报了几个人的名字,但这些人统统跟他们调查的对像对不上号。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这个人真的不是公司里的人,刘建生的判断有误? 郁峰正准备回位子上时,这时听见后面有动静了,是王蕾跟公司里打扫清洁的唐阿姨的对话。 “唐阿姨,你去把老板办公室整理一下,老板一会要会见两个客户,刚刚打电话来说了。” 郁峰不经意的回了下头,不由愣住了。 四五十岁的年龄,头发有些花白,微微发胖,天呐,郁峰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她给漏掉了?真是见鬼。她虽说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她天天呆在公司里面打扫卫生,对公司对自己的情况当然是了如指掌了。 等清洁工唐阿姨走远了,郁峰急忙回到前台, “王蕾,这个打扫卫生的唐阿姨每天上午都来的么?” “是的呀,她很准时的,每天我们还没上班她就来了,等我们九点钟上班的时候,她已经把卫生全搞完了,然后就在小房间里休息,如果有需要,我们才会随时叫她的,一般她吃过中午饭就走了。” “那你帮我查查,那一天上午,她来了没?” “晕死了,郁大经理,她又不是公司编制,我怎么会给她考勤呢?你还真是的。” “那你帮我仔细想想嘛,她有没有哪天上午没来的?” “嗯,她上午没来的,好像只有一次,年前有一天,她一早打电话来说她儿子生病了,她陪儿子去看病了,咦,对哦,好像就是小张出事那天耶。。。” “这就对了,没错,是她,天呐,居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郁峰自言自语的进办公室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王蕾,搞不清他究竟怎么了。 郁峰回到位置上,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看来,刘建生的分析没错,果然是他自己身边的人,可郁峰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个神秘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几乎不怎么说话,天天只埋头干活的清洁工阿姨!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她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是另有原因?她没有理由牵扯进这件事情啊? 郁峰想来想去,越觉得不可思议。会不会搞错了?他心里开始有点怀疑了。 对了,声音! 听过那个神秘电话的声音的,只有一个人,顺风快递的接线员小周。 还有图像,见过打电话的,也只有一个人,那个公用电话亭的报摊主。 郁峰掏出手机,诺基亚6200,里面有录制短片的功能。 他决定要把唐阿姨的声音和图像都录下来,再去找这两个关键的证人。 不过,为了怕打草惊蛇,郁峰不能直接去拍她。这可如何是好呢?看来,要想点法子了。 正犯愁呢,桌上的电话响了, “郁峰,你来一下采购部,我有事找你。” 是尹淑玫,郁峰也顾不上想事了,赶紧往采购部走去。 “小尹,找我干嘛?” “郁峰,刚才我们领导交待了我一个任务,说是以后张江那个市政项目的所有采购,都由我负责,可是,我刚来这里,很多情况还不太熟,以后你要多帮帮我哦。” 尹淑玫二十三四岁,梳了个娃娃头,眼睛大大的,一笑起来,跟演小燕子的赵薇很像,所以郁峰经常叫她大眼妹妹。尹淑玫人如其名,性格也是温温柔柔的,很有点淑女风范,可能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她与王蕾关系格外的要好,平时两个人经常手挽手的,亲密无间。 也难怪,王蕾的性格比较调皮,有种男孩子的野性,而小尹正好相反,典型的小家碧玉,看了就让人有种保护欲的样子,所以王蕾总是说尹淑玫是她的女朋友,谁要欺负她,就是跟她王蕾过不去。 郁峰也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只时平时自己一般都在工地忙,也很少有时间在公司,所以跟她接触时间不多,这下好了,以后这项目所有的采购都交给她了,不愁以后没时间交往了。 “大眼妹妹,以后别老郁峰长郁峰短的啦,叫我大哥吧,反正你也不吃亏,呵呵,我就当你是我的小妹妹啦,” “好你个猪头猪脑啊,不干啦,你见异思迁,你虚情假意~~~以前你也这么跟我说的,现在又来跟我的小尹套近乎,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郁峰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王蕾跑进来了。结果正好给听到了。 “拜托,我哪有什么目的啊,我说王蕾,你也要多学学人家小尹嘛,斯文,懂不?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样,要学会斯文,别成天哇哇的叫,一点都不淑女。” “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猪头猪脑,我警告你,以后再这么说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哼。” “哈哈,好了啦,我逗你呢,还真生气了?小姑娘就是容易激动,两句三句就生气了。唉。” 王蕾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理他, “小尹我们不理他哦,你要理他你就不是我的好朋友啦。” 尹淑玫一脸的无奈,“王蕾,别闹了,我们在谈正事呢,再说了,刚才是我叫郁大哥进来的,你也知道,我刚进公司时间不长,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还要多问问郁大哥呢。” “哇呀,你这个叛徒,说了不理他的,这么快就叫他大哥了,真不够意思,哼,不理你了,算啦,不打扰你们谈正事啦,我闪先。” 说完就跑出采购部办公室了。 郁峰与尹淑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苦笑,经这小丫头刚才这么一闹,两人反倒有点不自在了。 还是郁峰打破了尴尬,他坐到尹淑玫旁边,摊开张江项目的设备清单,开始一个系统一个系统的讲给尹淑玫听。 半个钟头,整个项目的设备基本上都对了一遍,郁峰不小心一下碰翻了尹淑玫的茶杯,里面的水也全倒了出来。 郁峰赶紧去找抹布,尹淑玫说不用了,叫唐阿姨过来收拾一下好了,说完就跑出去叫唐阿姨了。 郁峰脑子一动,咦,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拿在手上,找了个比较好的角度,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又找了本书,盖在手机上面,只露出手机的摄像头部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翻资料呢。 尹淑玫领着清洁工唐阿姨进来了,郁峰轻轻按下了录制键。 唐阿姨只顾低头干活,也不吭声,郁峰一想,不行啊,得要让她说几句话才行啊,所以,就故意没话找话的跟她搭讪。 “唐阿姨,干这工作很辛苦吧?工资也不高,唉,挺不容易的。” 唐阿姨一愣,抬起头来,正好对着郁峰手里的手机摄像头,好像没想到郁峰会在这里一样,似乎还有点紧张,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话,又低头干活了。 不过,对郁峰来讲,已经够了,至少,她的声音和面貌,全被郁峰给录制了下来。 擦干净桌面,唐阿姨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郁峰看得出来,她好像在故意躲着他,看来,十有八九,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就是她了。 后来经过小周和报摊主的确认,那天那个打电话的人,正是郁峰公司的那个清洁工,唐阿姨。 郁峰坐在马路边,怔怔的看着马路,王一泯也坐在他旁边,闷着头抽烟。 “一泯,现在人是查出来了,可是我心里却越来越糊涂了,你说,这个扫地的唐阿姨,跟我平时从来也没讲过话,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了,她干嘛要这么做?” 王一泯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 “再说了,她也不过是个下岗工人,她又看得懂什么齐物论这么深奥的书啊,我觉得,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王一泯点点头,表示赞同郁峰的观点。 “接下去,咱们怎么办?这事,又不能报警,可是我们总不可能直接跑到她面前问她,喂,说,是谁指使你干的?不说?不说就把你干掉!” 王一泯丢给郁峰一个藐视的表情, “郁峰,说了你多少次了,做事情,要智取,智取,明白么?不是来硬的。诸葛亮当年要是像你这样,那他有十条命也早玩完了,你啊,要是在三国,充其量也就是个张飞。” “妈的,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你智谋多,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急有个鸟用,我这不也在想嘛!要不我看这样,咱们找个借口去一趟她家,如果她心中有鬼,一定会露出什么破绽来的。”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不知道她家住哪耶。” “去问你们公司人事啊,一般公司就算招清洁工,那也是要填写资料的啊,至少家庭地址总会有的吧。” “对哦,唉,你看我这脑子,一着急,就短路了,我马上去查。” 晚上,郁峰和王一泯来到了唐阿姨所住的楼下。 这是一幢有些年头的楼了,看上去有些破败,是那种老式的一梯四户的结构,一看就是生活质量不高的人住的。 “唉,看来大上海,也还是有穷人嘛,以前还以为你们上海人个个都是地主呢,钱大把大把的堆。” “啥意思嘛?哪个地方都有穷人和富人,我们上海人除了不用花大钱买房子外,钱不一定赚的有你们这些外地人多,懂不?再说了,你小子不也马上就有房子了,要加入上海人的行列了嘛,干嘛说的这么酸啦吧讥的话啊?” “行了吧,买套房子,我俩都成乌龟了,背着房子迈步啊,干一辈子,都是为了这套房,唉,也不知道你们上海人是不是存心的,自己有房子了,就把房价抬的那么高,好让我们这些外来的死死套牢,真够黑的,全中国都知道,上海的房价最黑了。” “哎哎,有完没完啊?我又不是卖房子的,干嘛对我发牢骚?要发牢骚你去找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好了,别来找我。我说你今天正事还办不办了?” “办啊,怎么不办?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嘛,干嘛这么激动?又没说你。” “也不知道是谁激动。。。好啦,咱们走吧,她们家是在四楼402对吧?” “嗯,公司里的人事资料里是这么写的,应该是真的吧。” 到了402门口,郁峰按下了门铃。 里面的木门开了,唐阿姨一看是郁峰和一个陌生人,很警觉的问他们有什么事。 “唐阿姨,我是郁峰的好朋友,我在新闻晚报当记者,郁峰跟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很困难,所以我想来采访一下你,然后发布到我们报纸上,这样,说不定就能有社会上的好心人来帮你们了。” 郁峰不得不佩服王一泯,这小子,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好像就是那么回事的感觉一样,果然是个“人才”啊。 唐阿姨冷冰冰的看了看门外的两人,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郁峰和王一泯僵在门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什么采访,你们找其它人吧。”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 郁峰和王一泯吃了个闭门羹,互相耸耸肩,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402里面有激烈的吵杂声,郁峰赶紧又返回去,站在门口,想听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因为屋子的木门外面,还有一道防盗铁门,郁峰没办法将耳朵贴到门上,自然无法听清里面到底在吵什么。 屋子里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看样子,屋子里的人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再到后来,简直是在打斗了。 郁峰眼看情况不妙,开始使劲按门铃,看没反应,最后干脆直接拍门了,可是还是无人理睬。 这时,屋内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郁峰听的出来,那是唐阿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在哀求什么人。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什么?要我消失?你也太残忍了吧,我唐秀琴虽说这辈子没有吃斋念佛,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而且,你让我做的事,我也帮你做了,为什么现在却要我死?” “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得死?既然这样,那你们当初干嘛要我来做这件事?”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在他身边的便利,可是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啊!” “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因为说话的声音比较大,所以郁峰在门外,都听到了, “一泯,你有没有听到第二个人在说话?我怎么听来听去,好像屋子里就只有那个清洁工一个人啊?” “我也正想问你呢,我还以为我耳朵有毛病了呢。” “我知道了,一泯,是它,一定是它,所有这一切,都是它的阴谋,它在让我们一步步的钻进它设计好的圈子!” “它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妖?” “不知道,我们直到现在,还是站在明处,而它,却一直站在暗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观察我,来算计我,现在,它肯定在里面,我一定要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郁峰拼命的砸门,可是无济于事,好像里面根本听不到敲门声似的。 “啊~~~~~~” 门内又是一声惨叫,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不好,一泯,快报警,快,那个唐秀琴好像遇害了。” 王一泯赶紧打了110。五分钟以后,楼下就听到了警车声。 郁峰大致跟警察说了一下情况,但并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公司派他来看望唐秀琴的,可是门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打斗声了。 警察用工具翘开了外面的防盗门,再打开房门,郁峰和王一泯也跟着冲了进去。 一间并不算大的小屋,估计也就二三十平米,外面是个小厅,摆了张饭桌,而里面那间屋,此时是一片狼藉。 唐秀琴仰面倒在地上,嘴张的大大的,两眼突出,脸色发青,像是被人窒息致死一样,可是脖子上,又找不到明显的痕迹,尸体四周,也没有留下一点血迹。 她的手上好像抓着一本什么东西不放,两人凑近一看,脸色都变了。 又是它,《庄子.齐物论》!第五本《庄子.齐物论》!紧紧的被唐秀琴抓在手上,书都已经被抓的扭曲了,有几页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一个胖警察扭过头来,问郁峰, “你们俩确定是听到她在里面跟什么人求饶以后,再听到一声惨叫,之后才报的警么?” 郁峰和王一泯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屋子里除了大门,只有两个窗口,没别的出口了,可是窗子全部是从内部反锁的啊,他们家又是住的四楼,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她应该是遭人害死的,可屋里的种种迹象,却根本看不到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啊?” 郁峰当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也没法跟警察说啊,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他啊,看样子,今天这趟混水,他想躲都躲不过了。 果然,两个警察很客气的请他们回派出所,说是录一下口供。 没办法了,赶鸭子上架,这回也得上了。 警察也还算客气,只是详细的问了一下当时他们在门外的情况,郁峰事先已经跟王一泯统一好了口径,所以,警察也没问出个什么情况来,一个小时后,就让他们俩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郁峰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这些天的调查,可以说是白做了,眼看着离真相这么近了,却因为唐秀琴的事,突然断了线索。而且,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搭上了条人命,造孽啊。 郁峰一拳头砸在一棵树上,手上都出血了。 “真他妈的窝囊,我原以为我们有多厉害,已经一步步的快揭开它的真面目了,可哪想,最终还是我们给它算计,我们还是没逃过它的手掌心。” “郁峰,别这样了,我们至少已经查到快逼着它现原型的地步了,只是我们没它这么老谋深算罢了,再说了,我不相信这一切就会这么结束,它还会继续的,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你他妈的跟我说机会?你准备让它杀死多少人,才他妈的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一条条人命就这么死掉,你还要让它再继续?”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你告诉我,除了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你说,你说啊?” 王一泯也激动的大吼了起来。 两人扶着树,呼呼的喘着粗气。 “郁峰,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他妈的也一样窝囊,问题是我们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了,以往,都是出了事以后,我们才去想办法,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定要先查觉,一定要阻止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需要的是冷静的大脑,你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无事无补的你知道么?” 郁峰没说话,只是掏出一根烟,吃劲的抽着。 “郁峰,我们好像忽略了一点,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意思?” “《庄子.齐物论》!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它?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别的书,什么孙子孔子什么的?为何会是它呢?这里面一定暗藏着什么玄机。” 经王一泯这么一提醒,郁峰像是被醍醐灌底,对啊,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同样一本书?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看样子,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郁峰回到家里,首先就扑到那个关丫咪的铁笼子旁边,果然,那个诡异的铃铛比上次更加的红了,看样子,每死一个人,这个铃铛上面的红就会越深一点。 丫咪抬起头,眯着眼,看着郁峰,居然瞄的叫了一声。 这家伙,倒是很会装,像个没事人一样。 郁峰看了看铁笼子门,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它这几天都没有出来过。 杀人的不是它!而是这个铃铛!郁峰很肯定的得出这个结论。 郁峰想起老余头的话,莫非,这个铃铛就是丫咪这只阴猫的催化物?这样说来,自己就是那个机缘巧合的人了,那么那个给他铃铛的小女孩,又是什么人?他给丫咪戴上这个铃铛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命中注定? 郁峰第一次有了种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感觉让郁峰很不舒服,他想挣脱,想逃避,可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推到峰口浪尖,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面对,好不容易当他有了一次反扑的机会,却再一次被碾的粉碎。接下来该怎么办?连对手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拿什么来与之抗衡?更不要说击败对手了。 看着铁笼中的丫咪,郁峰突然觉得它也很可怜,他与它的共同之处就在于,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郁峰觉得,或许丫咪原本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只是很不巧的一出生,就是一只千里挑一的阴猫,而自从那个铃铛挂在了它的脖子上之后,它的命运也开始出现重大的转变,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它这只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表情的猫来讲,无疑更是一种痛苦与折磨,如果不是这样,郁峰相信它一定会更愿意做一只天天被盈盈宠爱,抱在怀里的小乖猫咪。总好过现在这样,天天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铁笼之中,做个笼中困兽吧。 郁峰开始觉得,他的敌人,对手,并不是这只被关在铁笼中的小猫了,而是那个隐藏在他和它背后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它,一直在操控着这一切,他和它,不过都是它手中的玩偶罢了。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时,门外的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每个人所习惯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对于自己最熟悉的人,就算闭着眼睛,一听脚步声,也能知道是谁。 不用说,这个脚步声,是他的未婚妻,盈盈的。盈盈回来了。 第十三章.不速之客 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住了,接下来,不是郁峰所熟悉的开门声,而是盈盈的疑问声, “请问,您找哪位?” “哦,哦,我,我没找谁,我就是,就是随便转转,嗯,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可是为什么会站在我家门口?你究竟是谁?” 盈盈的声音变的很警觉。 郁峰见状,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个子不算很高,长相极为普通,以至于普通到把他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着的那种。 那人一见郁峰开门出来了,立即变的紧张了起来,想马上离开,可是却被郁峰和盈盈一前一后夹在了中间,真是进退两难。 郁峰这几天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在自己家的门口又看见这么一个行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不知道怎么的,火气就冒了上来。 “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对我的骚扰与侵害,我可以立即打电话报警的!” 一听郁峰这么说,陌生人反倒一下子变的平静了,没有郁峰想象中的慌乱。 “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行为是打扰到了两位,不过,我并无恶意,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感觉到,你们的屋子里,有些不对劲,所以,我就信步上来了,没想到,刚上来,就被你们误会了。对两位造成的不便,我深表歉意。” 郁峰愣了一下,古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况且人家也并没干什么,只不过在自家门前站着,就算想告他,好像也没理由呀。 而且,陌生人的一番话,倒是一下子让郁峰来了兴趣,看样子,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那普通的外表,不过是不想被人注意罢了。 这么一想,郁峰决定会会这个不速之客了。 “这位师傅,既然对我家这么感兴趣,不妨进来,小坐片刻,如何?” 那人也是一愣,估计也没有料到郁峰对自己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在那里怒发冲冠,一下子,却又邀请自己进去了。不过既然家主人话都已经说了,自己不进去,也不太好,正好他也想进去看看,那个让他感觉异样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那人也没推迟,便进了郁峰的屋子。 盈盈表情疑惑的看了看郁峰,郁峰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事”的眼神,盈盈便也没说什么了,只是关了门,三个人都进了屋。 那人进了屋子,前前后后的打量,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郁峰也没说话,随他在找,他倒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着。 果然,郁峰猜的没错,那人的眼光落到了屋子角落,那个关着丫咪的铁笼子上面,便久久不肯离去。 约摸过了五分钟,那人才将眼光回到郁峰身上。 “你们关了它多长时间?” “怎么?你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我的家来,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哦,不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师傅,我既然叫你进来了,你有什么话就明讲吧,不用怕我接受不了,也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当成个疯子赶出去,离奇的事情我经历过的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了。” “果然是个明白人,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拐弯了,的确如你所言,我一直支支吾吾,的确是怕我说出来一些事,你们接受不了,把我当成神精病了,听小老弟这么一说,看来我是多虑了。” 郁峰拉过一把椅子来,两人坐下了。他掏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那人,自己也点上一支。 “你们知道你们养的这只猫,跟普通猫不一样么?” 郁峰深吸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来,说了两个字,“知道。” 那人显得很意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只阴猫!” “天呐,你真的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养?” “你以为我想养?实话告诉你吧,当我知道它是只阴猫时,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除了继续这么下去,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其它的方法了。再说了,我都知道它是只阴猫了,难道我还把它丢出去,让它再去害人?” “小老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不过,事情发展的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怎么讲?” “你们发现的晚了,或者说,你当初就根本不应该把这个铃铛挂在它的脖子上,如果没有带,可能也不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发现的晚了?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么?” “唉,它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已经拥有了杀人的能力,现在,一切都晚了,晚了,谁也无法阻止了。” “师傅,听你的口音,像是台湾人?还有,你好像知道有关于它的一切?” “嗯,是的,我家在台湾高雄,来上海投资做生意的,开了个小公司,就在这条街上。” “你口中所指的它,是谁?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总之,它是个恶魔,一个十足的恶魔,但是,以前的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等等。。。以前?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以前?难道说,你以前见过它?” “也不能说是见过吧,不过,确实跟它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唉~~” “师傅贵姓?” “免贵姓余,余仁杰。” “余总,我很有兴趣听听你跟它的故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你真的这么想听?” “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怡,我要与它过招,可直到现在,连它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如何能够战胜它?” “你是战胜不了它的,前前后后,有八个人都说要战胜它,要消灭它,可最终,还是让它给逃了出来。” 郁峰不由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个故事今天是非听不可了。 “好吧,既然你愿意听,我讲讲也无妨,或许对你,还能有所帮助。” “四十年前,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的时候,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是在湖南一个叫邵阳的地方出生的。” “邵阳?天呐,那不是跟我是同乡?” 盈盈惊呼了起来,郁峰对着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盈盈马上不再说话了。 “是的,我也是邵阳人,我们家有兄弟二人,我是老二,我还有个哥哥,大我三岁,不过,出生没几年,就夭折了,所以,家人对我格外疼爱,尤其是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好女人,有点文化,读过几年书,所以从小,对我管教甚严,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想,我或许也能有一段完美的人生。” “一天下午,我的母亲正在河边洗衣服,我在她旁边玩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病泱泱的人,穿着一身很古怪的衣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个道士。那时,他看到我母亲,便大声喊着,我那时小,也记不大清,好像是说我母亲是个妖孽,还抽出一把木头做的剑,要来砍我的母亲,我当时就吓哭了,哭的好厉害,我母亲就跟那老道说,能不能让她先把我送回家再说,反正你追都已经追到这来了,我也跑不了。那老道同意了,于是,一路跟着我母亲,看着她把我送进了家,再然后,她们两个就出去了,把我反锁在了屋里。” “他们两人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记得过了好长时间,锁着我的房门,才被打开了,我再一次看见了我的母亲,只是她已经焉焉一息了。门外,也不见了那个道士的身影。我那时只知道哭,没命的哭,也没见母亲身上有什么伤口,但却已经气若游丝了。” “母亲是死在我面前的,一个孩子,看着自己最亲爱的母亲,在自己的面前断了气,那种心情,换作是谁,也承受不了。我记得,母亲在临死前,跟我说过一段话。” “她对我说,其实在三年前,她就已经不是她了,因为某种原因,她变成了它,一只修行千年的猫妖,也可以说,是它附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它是善良的,因为它从来没有害过人,它的修行,全靠它自己,但是人类就是人类,总有些人,固执的认为,人妖岂能两相容,所以一直对它赶尽杀绝,它已经被七个人打败过,但是,猫有九条命,它总能在最后关头,利用种种办法,侥幸逃生。虽说这样,但它一直以来,还是坚持不想害人,因为它的愿望很简单,可以说它的愿望对于所有的人类来讲,就是一个与生俱来便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的,就是变成人,当一回真真正正的人。” “命运就是这般的残酷,一次次的将它的愿望,在所谓正义的光环下,被无情的击得粉碎。最终,它再一次,被第八个人,杀的遍体鳞伤。正因为它一次次的被人类无情的摧毁,对人类一次次的失望,最终,它选择了另一条路,也是一条最不应该走,但是却最快能达成它的愿望的路,那就是残杀!不断的残杀!利用这些人的精气与灵魂,来达到它的最终目的。” “这些,都是我以后才明白过来的,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在当时,我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让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来承担这个,本身就是老天的不公平。那个时候,眼见着我的母亲快断气了,我哭的不成样子,我的母亲,确切的说,应该是它,那个修行千年的猫妖,交给了我一样东西,一个铜铃,让我带着它,走的越远越好,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一滴鲜血,滴进了我的嘴里,她说这样,以后我就能分辩的出什么样的猫是阴猫了。最后,她一再吩咐我,一但我认出了哪只猫是阴猫,就一定要把这个铃铛带在那猫的身上,她就能再一次的复活了。” “年少无知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一刻的它,已经不再是我的母亲,而且,也变的不再是个善良的猫妖,在那个老道把它打的魂飞魄散的时候,它把自己仅剩的一魂一魄,暗自藏在了那个铃铛里面,随着埋进去的,还有仇恨的种子。” “后来,我的父亲回来了,看见了地上母亲已经冰冷的尸体,放声大哭。没过多久,就带着我,离开了那个伤心地,到了福建。再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台湾商人,并且与他的女儿结了婚,我也就到了台湾定居了。” “余总,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这个铃铛,怎么会落到我手中?那个交给我铃铛的小女孩,又是谁?” 余仁杰苦笑着,“这个我就真的不得而知了,因为在当年背景离乡的途中,我就不小心把这个铃铛给遗失了,再后来,关于它的事,我就再没有了音讯。” “哦,这样看来,你也是这四十年来,第一次再一次见到这个铃铛?” “可以这么说吧。或许是因为我母亲当年那滴血,深深的溶入了我的身体中,我一眼就能分出一只猫,是一只普通猫,还是一只阴猫。刚才,我本来只是路过这里,想去买点东西,可经过你们家这幢楼时,却强烈的感觉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所以我才不知不觉,跟着这股气息,到了你们家的门口,进了屋我才知道,原来,正是这个铃铛所散发出来的。说它是既熟悉又陌生,是因为这上面,有我母亲残留下来的气息,这是我多少次魂牵梦绕的气息。说它陌生,是因为它已不再是那么善良,已经完全变了一样,变的那么凶残,那么血腥。所以我知道,它一定开始残杀生命了,唉,命运啊。” “照你这样说,对付它,就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就这么任其为所欲为,滥杀无辜?”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这个铃铛,就是怕哪只阴猫,会无意之中带上它,可现实偏偏就这么玩弄人,我最担心的事,看来还是发生了。”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阻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能除掉它,自然最好,不过,据我所知,你现在想除掉它,已经很困难了,它的力量太强大了。” “唉,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真的不假,看样子,这场浩劫是由我而起,也只有由我而终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余总。” “不客气,我的公司离这不远,有空来我那坐坐。” “好的,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 “哦?什么事?” “当年杀死你母亲的人,也就是那个道人,他道号叫紫阳真人,杀死你母亲不久,他也病死了。” “哦~~~唉,四十年啦,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我,现在也已经快五十的人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是非恩怨,也早已没有了争论的必要,我早就想开了,也许,紫阳当年也没错,那只猫妖,也没错,可惜就是少了份宽容,多了份仇恨,才酿出今天的苦果,何苦呢?何必呢?” 余仁杰站起身来,最后两句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什么人说的一样,边摇头,边走到了门口。 郁峰没有起身送客。 反倒是那个丫咪,抬起了头,神眼幽怨的看了一眼余仁杰。 临出门前,余仁杰回过头,对郁峰说。 “把它放出来吧,它也是无辜的,再说,你关着它,也没有任何用处,你关着它,它照样能杀人。一个小小的铁笼,能起什么作用呢?又能够阻止什么呢?” 留下了郁峰一个人,久久的坐在那里沉思。 像是明白过什么一样,郁峰走到铁笼边,打开铁笼的门,将里面关了许多天的丫咪,放了出来,正如余仁杰所说,关着它,又能阻止什么呢?什么也阻止不了,关着它,该死的,还是死了,没有任何的用处。既然这样,那还关它干嘛? 这时盈盈走了过来,递给了郁峰一杯热茶。 “郁峰,没想到,我的家乡还发生过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咦,对了,你怎么知道,杀死他母亲的人叫紫阳?我怎么不知道?” 郁峰笑了笑,没回答,这些狗屁事,他一个人知道就够烦的了,何必再要盈盈也知道,让她也去烦恼呢?郁峰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人,他只希望,她能够平平淡淡的,跟自己幸福到老,别无所求。若是有人想伤害到她,无论是谁,哪怕是豁上自己的性命,他郁峰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盈盈也是个好女孩,从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样,什么事都喜欢问个不停,她深信一个道理,郁峰不想告诉她的,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不会害自己的,有他在身边,她感觉安全,感觉踏实,她愿意就这么,跟着他过一辈子。 两个人的目光对到了一起,同时笑了,这笑,是甜蜜的笑,是柔情的笑,也是无奈的笑。 丫咪钻了出来,站在地上,弓起身子,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悄无声息的,渡到它的猫盆旁边,开始享受一顿晚餐。 “郁峰,我们这周未去把首付房款交了吧,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买了,我就想快点拥有他。我想过了,我们不办酒了,交掉首付后,我们还能有几万块钱的余钱,就拿这钱来装修一下吧,总不至于我们住个空徒四壁的房子吧?” “嗯,这倒也是,不过盈盈,当新娘子,风风光光的办酒,可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哦,你就这样放弃,不会后悔?” “唉,我都快成你的老婆了,你还这么不了解我?我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么?以前我们没条件买房子时,我都没有后悔过,怎么,现在有房子了,我还会后悔么?”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我郁峰真是好福气啊,来,宝贝,抱抱。” 说完,便要去亲盈盈,搞的盈盈很是不好意思,左避右闪的。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幸福之中,郁峰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生活,多美好!爱情,多美好!!拥有,多美好!!! 周未到了,郁峰与盈盈带着一张银行卡,兴冲冲的跑到川沙去交房款。 “咦,郁峰,你看,那不是王一泯嘛?他怎么会在那?啊?旁边还有个女孩子?王一泯开始谈恋爱了?开始跟女孩子约会了?哈哈,铁树总算开花了啊。” 郁峰顺着盈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王一泯。这小子,居然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挽着手,两人正甜蜜的啃着一个汉堡包。 郁峰掏出手机,打通了王一泯的电话。 “喂?你小子,成天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还说什么从来看不上庸姿俗粉?嗯?你现在在干嘛?被我逮着个现形吧,哈哈,老实交待,跟那小姑娘交往多久了?” “哎呀,居然被你给看到了,唉,没办法啦,只能招啦,郁峰,说起来,我跟她还得感谢你呢,可是你给我们俩牵的线搭的媒哦。” “喂喂喂,你小子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牵桥搭线了?” “哈哈,还记得不,上次,你让我帮你查那家顺风快递的电话记录。后来我第二天就查到了,这事,有一个人,功不可没啊。” “不会吧?这个女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你什么同学的邻居的小姨子?” “哈哈,果然是我好兄弟,一猜既中。” “我靠,你还真行啊,这么远的关系你跟人家搭上线不说,就那么一次,就搞定她了?” “费话,也不看看是谁~~~我王一泯要么不出马,一出马,保证一打一个准。” “嘿嘿,哎,跟我说说,咋就跟她对上眼了?能让你王一泯看中的女孩子,好像还是头一个吧?” “这个嘛,嗯,啊,不好意思,暂时保密,哈哈。反正啊,你可是我们俩的大媒人,哈哈,不跟你说了,我要跟我的婷婷啃汉堡包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哎呀,好了啦,打个电话这么长时间,快点张嘴,啊~~~再不张嘴,我可全吃光了哦。” 郁峰赶紧挂掉电话,晕。。够肉麻的,唉,他可受不了女人这么嗲。 看着王一泯一脸幸福的样子,郁峰从内心感到高兴,哈哈,多年不开花的铁树,如今也知道开花了,真不容易啊。看来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能让王一泯这个自视清高的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没点能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交了首付的房款,两人拿着房屋预售合同,因为房子要两个月以后才能交付使用,所以现在,还只是预售合同,要等房子交付以后,开发商拿到大产证以后,他们才能拿到真正的小产证,也就是俗称的绿本本。 “亲爱的,今天心情不错哟,咱们去逛逛宜家吧,听说那里的家俱很全的,咱们去那转转,或许能有所获呢。怎么样?” 望着盈盈一脸幸福的模样,郁峰有不答应的理由么? 宜家家居位于徐家汇,是全球都闻名的一站式消费家俱超市,上海的大多年轻人,都喜欢没事就在里面掏点好东西啊,家俱什么的。 一走进宜家,盈盈简直看的是眼花缭乱,乖乖,里面的东西还真是又多又全,大到床铺衣柜,小到衣架汤勺,样样俱全,真不愧是全球闻名啊,就是不一样。 盈盈像小姑娘进了大花园,兴奋的这张椅子坐坐,那个沙发摇摇,一副很陶醉的样子,模样很是可爱。 “郁峰,你知道么?进宜家来买家俱,是我一直的梦想耶。可惜以前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没有兴趣来这里闲逛,现在好啦,我可以从头逛到尾啦。这种感觉,真好呀。” 郁峰一听,头就大了,郁峰最不喜欢的,就是闲逛,要是在商场里面几个钟头走下来,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唉,但愿今天这位小公主,仅仅是说说而已,千万别真的一逛就是一天啊。 老天从来都是喜欢折磨人的,郁峰现在相信这句话了。 看看时间,已经进来了三四个钟头了,郁峰的脚都像灌了铅似的了,可是盈盈呢,似乎仍然不肯罢休似的,还劲头十足的看这看那。 “盈盈啊,我知道你喜欢逛,我也没什么意见,问题是现在就来买,太早了点吧?再怎么说,也要等到我们房子装修好以后,再来啊。现在看有什么用?看中了买回去也没处放啊,对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耐烦了,不行,今天你说什么也得依我一回,我平时都很少拉你来陪我逛街的啦,今天难得一回,就这样啊?不干啦。” 郁峰简直快哭了,唉,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会陪她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平时盈盈的确很少很少拉他出来的,看样子今天,他想不死都难了。 晚上七点,逛了整整一下午的盈盈,总算是舍得从宜家里面钻出来了,虽说什么也不买,但看着那么多好看的家俱,盈盈也觉得非常满足非常开心了,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拥有里面的某套漂亮的家俱了,一想到这里,盈盈就忍不住的兴奋异常。 可苦了后面的郁峰了,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跟在盈盈的后面。一前一后两个人,真是鲜明的对比。 “老公,亲爱的,宝贝,嘿嘿,咱们去吃必胜客吧,前面美罗城那里,就有一家耶,哇,好久没有吃了,想想都流口水呀,哈哈,快点啦老公,肚子饿了哦。” 说完,也不管郁峰愿不愿意,拉着郁峰就走,郁峰被盈盈折磨了一下午,哪里还有半点的食欲,可是现在赶鸭子上架,不去不行啊,走吧~~~ “我说老婆啊,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啊?往日的淑女风范哪去了?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这么像个小丫头了啊。” “嘿嘿,这样不好么?人家说了,爱情能让女人变的年轻,幸福能让女人变的自信,哈哈,我现在真是感觉又年轻又自信啊,喂,难道你不喜欢这样?” “喜欢~~~可是,今天我真的快被你折磨死了,哪里还有吃必胜客的食欲啊,咱们赶紧回家吧,我累死了,我现在累的可以躺下去就进入梦乡了。真的,不骗你。” “哼,反正今天我不管,以后我再做回我的淑女,今天,我就要做一回小丫头,你能奈我何?嘿嘿。少费话啦,快点啦,晚了就没位子啦。” “天呐~地啊~各路神仙姑奶奶啊,救救我吧,我快不行啦。” “嘿嘿,今天我吃定你啦,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郁峰,你完蛋了,嘿嘿。” 就这么,郁峰苦着个脸,被盈盈强拉硬扯的,还是给拉到了美罗城的必胜客餐厅里,往日文静温柔的天使,今天在郁峰的眼里,却变成了可怕的恶魔,唉,这就是女人么?真够受! 第十四章.庄周之道 几天以来,一切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让人感觉可怕。 越是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面就越是暗流涌动。 郁峰也有这种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丫咪似乎变成了一只极普通的猫,极普通的一只懒猫,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心情好的时候,居然还跟郁峰逗着玩,抓抓他的腿,挠挠他的背,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可偏偏越是这样,郁峰越觉得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每时每刻都担心会有什么事突然发生,这感觉,真是比以前出事的时候还要累人,累心。 这天傍晚,郁峰信步在街上散着步,抬头一看,看到了一块牌子,“迈德莱公司请往里走。” 这个公司的名字好耳熟,郁峰想起来了,这个公司就是前几天那个不速之客,余仁杰开的公司,他曾跟郁峰提过。 反正也没什么事,郁峰索性决定拜访一下这个余总,虽说他和余仁杰根本就是两个圈子的人,但因为那段离奇的经历,郁峰从心底,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 进了一条小巷子,大概走了十几米,就看到一个很别致的小院,门口挂了块的牌子,没错了,就是这里。 门口有位值班的老头,看到有人进来了,连忙走出门卫室。 “请问,你找哪位?现在已经下班了,有事明天上午九点以后再来吧。” “哦,我找你们余总,我叫郁峰,他说他晚上也住在公司里的。” “没错,你等一下,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没一会儿,老头出来了,打了个手势,示意郁峰可以进去了。 郁峰一进大门,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看来这个余总,是个有心人啊,公司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小楼,外面是一座小院,在院子的外围,种了不少的橡树。 夕阳的余辉洒进这个雅致的小院落,在小院的中央空地,一个中年人,正全神贯注的在打着太极拳。 这样一副美景,印入眼帘,真的是有种说不出的暇逸。仿佛都能让人暂时忘却人间的烦恼和不愉快。 郁峰实在不想打破这一难得的好景致,倒是余仁杰先说话了, “小兄弟,好耐心啊,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居然可以一声不吭啊。” “呵呵,余总,应该说你好兴致啊,你经常这个时候练太极拳么?” “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老了,再不每天活动活动,那可真的跟等死没区别了。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了?” “呵呵,也不是专程,就是刚才散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公司的牌子,所以就进来看看你了,你这个公司还真会选地方啊,一点不像个公司,倒是像个疗养院,景色很雅致嘛。” “谁说公司就一定是高楼大厦,出门电梯,进门刷卡了?那样的公司,把员工的思想都给禁锢啦,有什么好的?公司也要人文化,不能全是商业化。” 短短几句,郁峰一下子对眼前这个中年人心底升起了敬佩之心,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大都市,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的心态开公司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啊。 说话间,余仁杰似乎一套拳也打完了,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余总,我看你打太极拳打的这么慢,怎么还流这么多汗啊?” “呵呵,这个你就不懂啦,打太极拳,讲究的是个力道和架势,虽然慢,但要拳拳到位,不但要很用力以外,还得要神精高度集中,一套拳打下来,自然免不了汗流浃背了。”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打太极拳,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这世上没有哪件事,是你不用功就能做的好的,要么不做,决定要做,就要专心致志,全力以赴的去做,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 郁峰感觉今天没白来,至少,听到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小兄弟,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吧,既然来了,也不能光站在这啊,这可不是我待客之道啊。” 说完,便进了小楼,郁峰也跟着一块进去了,一直来到三楼,余仁杰打开一扇门,进去了。 郁峰一进余仁杰的办公室,不由又是一阵感慨,这间办公室够大的啊,足足有百把平米大的一间,最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靠墙的书架,书架的前面,就是余仁杰的办公桌了,再前面,是一套会客沙发,办公室进门的地方,养了几缸鱼,郁峰早就听人说过,台湾人喜欢养风水鱼,看来这话不假。 余仁杰走到会客沙发上,上面摆着一副古色古香的茶案子,还有一套紫砂茶具。 “这是极品龙井茶,小兄弟,坐下喝杯功夫茶吧。” 边说,余仁杰边烧水,倒茶,不一会儿,水开了,他将沸水倒入紫砂壶中,约十秒种后,又将水全倒在一个大杯子里,再把这水,重新浇到紫砂壶上。动作很娴熟,郁峰知道,这叫洗茶,喝功夫茶,头一遍水是不喝的,拿来润壶。 接着又将水倒入茶壶之中,一分钟以后,紫砂壶中的茶叶都快被水泡的满了出来,这时候,余仁杰才拿过两只小杯,将水倒入里面,很小的一杯,但是还没入口,郁峰就闻到了茶香四溢了。 再端起杯来,轻轻泯了一口,果然是极品好茶,顿时只觉满口清香。 “余总,你还真懂得享受生活,你不像个商人,倒像是个文人。” “呵呵,小兄弟过奖啦,人活到我这个岁数,也没啥太多追求了,修身养性,也就指望能多活几个年头了。” 郁峰看到那排书架上,夹满了书,来了兴趣, “余总,不介意我参观一下你的藏书吧,我想你这么个懂得生活的人,收藏的书也一定不错。” “请便!” 郁峰走到余仁杰的书架前,还真是丰富,大概看了一下,估计就有几百本书了,有商业类的,有杂志类的,有体育类的,在其中一个格子里,郁峰居然发现,这一格,大都收藏的是古体书,诸如《孙子兵法》、《吕氏春秋》、《诗经》一类的书。 突然,郁峰发现了一本,他再熟悉不过的书,《庄子.齐物论》,跟郁峰之前看到的那几本,几乎一模一样。 郁峰把它抽了出来,随手翻了翻。 “余总,想不到你兴趣广泛啊,对中国的古文学也有研究?” “中国的文明,博大精深,历史悠久,有太多值得我们后人学习的东西了,只可惜现在这个年代,唉,喜欢看这些的人,少啦。” 郁峰拿着那本《庄子.齐物论》,重新坐回沙发上,面对着余仁杰。 “那么这本书,不知道余总知道多少?” “《庄子.齐物论》?这是春秋战国时期中国的杰出思想家,庄周的著名著作,历来都是相当难读难理解的,不过,我倒是对这本书,情有独钟。” “哦?能否说来听听,我愿闻其详。” “庄子的论著里面,讲究一个“我”和“吾”的关系。” “在庄子看来,“我”有形,是为“形态的我”,这个“形态的我”处于与外物纠缠的状态之中,被外物裹携着、冲击着,踉跄于人生之途而没有片刻止息,终生劳碌却不见得有什么成就,疲惫不堪却不知归属何处。“形态的我”展示了“人”作为“物”的存在状态,这样的“我”,实在是被动而无奈的。后来王充片面地夸大了庄子的这一思想,直接把“人”定义为“物”,例如《论衡.论死篇》说:“人,物也,物,亦物也。”《寒温篇》说:“人禽皆物也,俱为万物。”《自纪篇》说:“人在天地之间,物也”等等。把“人”完全等同于“物”,就把人的灵性和主动性彻底抹消了,所以王充眼里的人是极其渺小而卑微的,在天地之间如同蚤虱附生于人的身上。在《论衡》里,“人虽生于天,犹虮虱生于人也”(《奇怪篇》),“人在天地之间,犹蚤虱之在衣裳之内”(《变动篇》)这样的说法并不少见。象王充这样理解“人”,当然不符合庄子的意思。在庄子眼里,人是有“物”的一面,物性的人,是为“形态的我”,然而人的这种物性的存在状态,正是人需要超越的,所以庄子才要说“丧我”。如果人生就展现为一个“我”并且只是这样一个“形态的我”,那么,“人”就不可能从“物”中超脱出来。人作为“人”,却停留在“物”的存在水平,这样的人生,确实是很可悲的。所以庄子在描述了“形态的我”的被动和无奈之后,一再感叹“不亦悲乎”!“可不哀邪”?“可不大哀乎”!” ““我”是形态的,也是情态的。所谓“情态的我”,是指在社会的对象性关系中存在的“我”。这样的“我”,必定处于种种情景状态之下。所以在庄子看来,“情态的我”没有片刻宁静,“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或傲慢,或阴险,或慎密,“其发若机栝”,窥视着是非,“其留如诅盟”,严守着秘密。总之是不断地在“喜怒哀乐,虑叹变,姚佚启态”的不同情态中流转。在庄子对“情态的我”的描述中,他似乎只是在说“我”在各种不同的情状下的表现,在说一个情态的“我”,但是,在他言说的这样一个“我”的背后,却清楚地透露出一个“他人”来,因为“我”的种种情态,都有“他人”的原因或者是以“他人”作为对象的。因此可以说,“情态的我”提示着一个“他人”的参照,从而展示了人作为社会性存在的一面。我们说过,如果人生就展现为一个“形态的我”,人是不可能从“物性”的存在状态中超越出来的,同样,如果人生只展现为一个“情态的我”,人也不可能从社会性的存在状态或者说从“角色”中超脱出来。《史记》在记载庄周事迹时说:庄子之学“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以诋訾孔子之徒”。庄子不满意儒家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儒家把人的社会属性绝对化,使人固着于角色的序列之中。经过儒家整理规范后的角色序列是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人要么是君,要么是臣,要么是父,要么是子,总之要在这个角色的序列中担当某个角色。当然在不同的角色关系中,一个人所担当的角色是会有所不同的,例如面对父,他的角色是子,面对子,他的角色又成了父,但是无论如何,他一定是一个角色,而决不可能在“角色”之外成为“人”。儒家的“人”是凭借“角色”而呈现的,儒家的圣人,一定是完美地实现了他所担当的所有角色之“当然”的人。这正是庄子所反对的。在庄子看来,“情态的我”丧失了天真,“角色”抹上了人为也就是“伪”的色彩,只有擦掉“伪”的色彩,从“情态的我”中超脱出来,真正的我才能呈现。真正的我,庄子称为“真君”、“真宰”、“至人”或“真人”,在“吾丧我”这个吾、我对举的表述中,也就是“吾”。” 郁峰只听的是云里雾里,天呐,这人做什么商人啊,不如直接去北大当中文系教授都够格了,也太厉害了,自己不过随手翻出来一本书,竟然就能讲出这么一大段深奥的东西。不过,郁峰之所以问他这本书,并不是想听他来上课的,只是因为这本书一次次的出现在郁峰的眼前,再加上上次王一泯又提醒过他,说为什么不是别的书,而就是这本书呢,里面一定有蹊跷。所以刚才看到这本书,郁峰才会抽出来的。 余仁杰停了下来,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看着郁峰愣愣的在那里发呆,不由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刚才可能讲的太深了点,不容易理解,呵呵,你就当是听一个老人的唠叨吧。” “余总,对外人,有件事我不方便提,但对你,我想,应该可以提,因为这件事可能除了你我之外,别的人接受不了。” “我家那只猫,就是那天你看到那只,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与这本书有关。” 郁峰于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给余仁杰听了。 余仁杰听后,跟当初在盈盈老家时遇到的老余头的表情一样,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余仁杰才开口说话了。 “这事的确很是蹊跷,我也感觉,好像是它在暗示着什么,不过具体暗示什么,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还有件怪事,余总,在小杨床头发现的那本书,跟其它几本都不太一样,那就是在那一本书上面,最后一页上,有一只形状像猫的血迹,那一篇我看过了,正是庄周梦蝶那一篇。” 说完,郁峰翻开《庄子.齐物论》,翻到最后一页,找到了那一篇文字。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余总,就是这一段,你看。” 余仁杰接过去,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才将书放在茶几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前,我只以为它不过是只一心想修练成人的猫妖,今天才明白,原来它是那样的大彻大悟,它早已看透一切,这些,其实都是它在向我们传递它的思想啊,正如庄周梦蝶一样,在半梦半醒之间,谁又能分的清,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成了庄周呢,这谁又能分的清呢?佛教里曾说过,世间万物本是空,也正是这个道理,人也好,妖也好,无非一个生存状态而已,又何必非要刻意去改变呢?” 郁峰听余仁杰这么一说,倒是吃惊不小,一只猫妖,居然能有这么深的思想?不过话也说回来,它都已经修行千年了,比起人类这短短的几十年生命来说,所经历的事情的确是要多的多了。 “可是余总,我还是不太明白,如果按你所说,这只猫已经这么大彻大悟了,可以说在思想上已经超越很多的人了,可它为什么还要这样继续残害生命?” “报复!它现在是在报复。早在它附身于我母亲身上时,它就已经拥有了这样深遂的思想境界,所以说那个时候,其实它已跟母亲合二为一了,母亲拥有了它超凡的思想,而它,拥有了人的身躯,这本来是件极好的事,可是,命中注定,它过不了这一关,所以,才会被紫阳发现,最终被打的魂飞魄散,差点就彻底消失了。唉,冤孽啊,世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点宽容之心呢?世界是生命的世界,不光只是人类的世界。” 郁峰从心底,对人类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看看吧,看看现在的世界,被人类这个自称为最高级的生命,给毁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就是千疮百孔。一年比一年更恶劣的自然环境,海平面上升,温室效应,大飓风,大海啸,物种的灭绝,太多太多人类的恶行,正在快速的将自己推向灭亡。人类就像地球的癌症,文明的脚步蔓延到哪里,就被破坏到哪里。甚至比癌症更加可怕。 一只千年的猫妖,给所有的人类都上了一课。 可惜的是,现在的它,早已不是四十年前的那只通灵的猫妖了,它现在,已经被仇恨泯灭了内心的良知,变的歇斯底里的报复人类了。所以,它才会如此疯狂的滥杀无辜。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什么原因,每个人,都有他生存在这世上的权利,谁也没有这个权利去剥夺,去残杀,哪怕是人类有千错万错,但这绝不是哪一个人所造成的,全人类犯下的错,不能由这些无辜的人来承担。 所以,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郁峰还是决定,要阻止它,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它这疯狂的举动。 余仁杰也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两人就这么,谁也不说话的,坐在沙发上。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路,一个娇美的声音,传了进来。 “余总,晚饭已经让阿姨准备好了,我听说你有客人来,所以就让她多烧了两个菜。” 郁峰回头一看,只见门口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美丽的年轻女人,在门口招呼他们。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来,你先过去吧。” 郁峰好奇的目送着那个大美女的离开,余仁杰像是看出了郁峰的心思一样,笑着说, “那是我的私人秘书,叫林美娇,平时也住在公司,我给她单独准备了一间房。” 郁峰嘴上没说,心里已经明白了,唉,早听说过台湾人喜欢养小秘,看样子,还真不是吹的,刚才这女人,绝对算的上是极品了,可惜啊,为了钱,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伺候这么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子,唉,这年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话一点不假。 “小兄弟,饭菜都准备好了,赏个脸,在这随便吃顿便饭吧。” 郁峰也不好推迟,只好答应。于是便跟着余仁杰下楼,向餐厅走去。 好家伙,还便饭呢,这一顿便饭也太便了!光桌上的菜,就有七八样,中间还有一大碗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海鲜汤。 郁峰咽了咽口水,有钱人的日子,真是不一样啊,唉,要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这么有钱,那可就太好了。 余仁杰、郁峰,还有余仁杰的那个美女秘书林美娇,三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吃饭的气氛有点冷清。郁峰做为客人,看到主人没讲话,也不好意思在饭桌上唠唠叨叨,而那个林美娇,看样子是有点畏惧余仁杰,也没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正所谓,秀色可餐,跟一个大美女同桌吃饭,郁峰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总是不自觉的抬头盯着林美娇看。这也难怪,郁峰虽说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但是自古男人爱美色之心便有之,这是男性的本能,看到美女,谁都会多看两眼,他郁峰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多看两眼也在情理之中。 “小兄弟,以后没事,就常来我这坐坐吧,我晚上在这里,也挺无聊的,身边也没个人说说话,跟你虽说只接触过两次,不过还是跟你谈的很投缘,所以以后没事,就常来我这,反正离你家也不远。” 郁峰嘴上没说,心里在想,我靠,有这么个大美女夜夜笙歌,还敢说无聊?打死他也不相信,不过也不一定呢,郁峰从心底感觉这个余仁杰还算正派,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修身养性嘛,只想多活几个年头,这样一个人,估计也不太敢夜夜笙歌吧,那事可不是修身养性啦,所以,也有可能余仁杰说的是真话,况且,像他这般这么有才的人,平时里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但真正能说说话的朋友,估计还真是不多,自己跟他,也算是个忘年交了吧。 想到这里,郁峰也就满口答应了,边说,眼神边不自觉的又偷看了林美娇两眼。 郁峰在心里暗骂自己,郁峰啊郁峰,你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家中有娇妻在旁,看看可以,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啊,否则,可要犯大错误的。再说了,像林美娇这样的女人,说白了还不是看中余仁杰的钱,像自己这样一个无财无钱的人,就是自己想,人家也看不上呢,唉,算了吧,还是老实一点吧。 总算是吃完了饭,郁峰感觉简直就是在煎熬,整顿饭就说了那么一句,差点要把自己给憋死了,这台湾人吃个饭怎么都不爱讲话的?啥毛病嘛。 一看天色不早了,郁峰决定走了。 临走之前,余仁杰非要把刚才喝的那包极品龙井送给郁峰,郁峰心想,这老家伙,钱多的很,这么一包好茶对于他来讲,算什么啊,既然人家这么热情,不收也不好意思呢,所以推了几下,也就收下了,哈哈,今晚不错,有得吃还有得拿。看来以后没事得多来这里蹭蹭,郁峰心里头哈哈直乐。 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赶紧回家吧,不然盈盈要等的着急了。于是郁峰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路过一个可的便利店的时候,郁峰突然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自己。 “年青人,看你的面相,阁下似乎有血光之灾哦。” 郁峰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在便利店的旁边,有个瘦瘦干干的老头,在面前摆了个算命摊子,此时,正在那里对着郁峰呢。 郁峰本来从来不相信这一类的人,从心底反感,觉得这些人,都是些江湖骗子,不过自从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之后,他不再对这些反感了,有的时候,好像还很希望能遇上几个高人,帮自己指点迷津。 郁峰来到那人的算命摊之前,坐在那个小凳子上,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血光之灾,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世外高人,还是个江湖骗子。” 那人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郁峰一会,然后慢条斯理的说, “年青人,玩猫可不要玩的过火了啊,不然,可要引火烧身的哦。” 郁峰一下子呆住了,天呐,这人什么来路?居然一语就能言中重点,看样子,非等闲之辈。所以一下子,态度也转变了过来。 他掏出一支烟,递给算命先生,那人也不拒绝,拿来就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请问大师,此灾可避否?如何避免?” 那人摇摇头,吸了两口烟,开口说话了,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呵呵,人过三六九,有灾有福是定数,改不了,也避不了的。” “大师,我知道,您是位高人,可否指点一二?” 郁峰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掏出腰包,拿出两百块钱,放到算命先生前面。 那人看了一眼,也不接,只是说了一句, “怎么?你的一条命,就值这么点钱?” 郁峰一听,乖乖,狮子大开口嘛,看样子,这点钱还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算了,就冲那人刚才一眼就看出来他现在的处境,定是位高人无疑。 他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全掏出来,一数,也只有七百来块钱, “大师,今天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钱,你看,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算命先生这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完全避免是不可能了,不过呢,倒是可以少受一点磨难,少遭点罪的。” “我看你的面相,七日之内,必定会有一难,我可以指点你一二,不过,能不能过得了这一难,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算命先生掏出一张黄纸,在上面用笔画了几笔,看样子,像是道符。 画好之后,递给郁峰, “这道符,可灵,可不灵,关键看你用的时机对不对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别用,不然,这救命符可就只这一张了,错过了时机,就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也救了你啦。” 郁峰拿着这道符,脑子里一片混乱,不会吧?七日之内,我必遭大难?有这么玄?难怪说这几天出奇的平静,果然是越平静的背后,隐藏着越凶险的危机。 不过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郁峰想起了老余头家门上的五道符,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但是却这么多年,可以牢牢镇住那一大群的阴猫,看来,有很多事情,是超出了现代所谓科学的范畴的,唉,人命只有一条,我可没那只猫妖那么厉害,有九条命呢,我的小命可只有一条,我可要看紧了。 郁峰谢过那个算命先生,把那道符放在自己内衣口袋里面,心事重重的,往家走去了。 第十五章.再遇猫妖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很平静。 不过郁峰心里一直提心吊胆,如果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的话,那么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自己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不会那家伙是个骗子吧?郁峰心想,不过,好像也不像啊,如果真是骗子,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现在的处境啊。 唉,算了,郁峰心想,无论如何,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这天下班后,郁峰到了张江地铁站。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张江高科站现在也是人最多的时候,人潮涌动,满眼看去,黑压压的全是人。 郁峰掏出交通卡,正打算进站,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好熟悉。郁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在不远处,郁峰又看到了那个红色身影。 是她!!!那个彻底打乱了自己生活的身影,正是她!那个在中山公园地铁站里面,将那个该死的铜铃铛交给他的穿红衣服的小女孩。 郁峰恨的牙痒痒的,也顾不上地铁里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人群了,径直朝那小女孩处走去。今天一定要抓住她,问个清楚。 刚走两步,突然,周围一下子变的安静了,不是一般的安静,而是寂静,所有的声音,都从耳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强烈的反差让郁峰的耳朵一时还难以适应,他仔细一看,不由得一身冷汗,自己怎么换了个地方了?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地铁站啊,没错啊,可现在,怎么却身处在一片虚空中了?说是虚空,那是因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而他自己,此刻正好悬浮在这一片无尽的缥缈虚空之中。但这虚空又不是黑暗,四周也很光亮,只是,这光亮似乎不是哪一个点散发出来的,而是整个的空间,都弥漫着这种柔和的光亮。 在这样的虚空之中,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方向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空无一物,一样的柔和明亮,难道,这里是天堂? 正在郁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才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跟上次见到郁峰时一模一样,就连穿着打扮也一样,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郁峰。 郁峰就算再傻,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进入了一个虚幻世界,而这一切,全是眼前这个小女孩搞的鬼。 “喂,你究竟是谁?把我弄进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郁峰,你好啊,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 “你搞什么啊,这么神秘?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一直想要找一直想见的“它”” “你就是那只千年猫妖?” “不错,正是我,只不过,你所看到的,并非我的真身,这个小女孩只不过是一个幻影,我的真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看不见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那天在中山公园,也是你,把那个鬼铃铛交给我的?” “呵呵,没错,当时,其实你也是在幻境中见到的我,只不过,我将那时的幻境做的跟当时的环境一模一样,所以,你根本没有看出来而已。这样算来,咱们这次算是第二次相遇了。” 原来是这样,郁峰越听心头越惊,果然正如自己所猜的一样,他落入了它的陷阱,每一步,都在它的计划之内,无论他怎么做,却始终还是逃不出它的手掌心。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你为什么不继续用你的善念修行呢?非要选择这条不归路?你已经害死了三个人了,你还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罢休?” “哈哈哈哈,三个人算什么?你知道么?这一千年来,我九死一生,先后被八个所谓的正义之士,差点给灭的神形俱灭,这笔账,怎么算?” “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这样残杀无辜啊?” “哼哼,少在我面前跟我讲什么天理道理,你还不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么?” 郁峰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选择了你,可是,却又不杀你,哈哈,你心里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是么?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这样做,因为,我是猫,而你,就是我的小老鼠,你听过哪只老鼠能逃得过猫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哈,我不过跟你玩了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 “你可能没有仔细观察过,当一只猫,盯上了一只老鼠之后,并不会很快的咬死它,而是会逗它,一次次的放它逃,再一次次的捉回来,就这样一直玩,玩到那只老鼠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一点点的,折磨死它。很不幸,你就是这只老鼠,更不幸的是,我就是这只玩老鼠的猫,哈哈哈哈” 郁峰听到最后,简直要崩溃了,他拼命的大叫,大叫,重复来重复去,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好吧,我就告诉你原因好了,反正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就是死,也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一千年前,我不过是只普通的猫,只是,命运选中了我,让我一出生,就成为了一只阴猫。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自己的思想,我跟一只普通的猫,没有两样。养的我,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她叫翠妞,她们家很穷,可是,对我却很好,她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一定会分一半给我,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睡觉,那温馨的感觉,一千年来,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那个铃铛,就是翠妞送我的,她说我带上那个铃铛好看,叮叮当当的好听,不管我躲在哪里,她都能一下找到我。” “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个道士,硬是指着我说,我是个祸害,留着我,早晚是个祸根,一定要除掉我。翠妞当然不肯,于是便央求那个道士,可是那个道士根本听不进,口中念着些乱七八糟的咒语,便举起一把木剑向我刺来,眼看那把剑快要刺中我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翠妞竟然挡在了我的前面,那把木剑,无情的刺透了她弱小的胸堂。” “我当时还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但我当时,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像是在滴血一样,我喊不出来,嘴里除了瞄瞄的声音外,再发不出别的声音。那个道士当时也傻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翠妞会为了我,为了一只小猫,去挡这一剑。我看到,那个道士哭了,他流泪了,他蹲了下来,握着翠妞的手,不停的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呀,它不过是一只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翠妞当时已经不行了,但还能说话,我只记得,她在最后断气的时候,跟那道士说了一句话,她说,就算我只是只猫,但我也是一条生命,不能就因为我是阴猫,而让我就这样被杀,还说,希望他能放过我,不要再杀我了,说完这些,翠妞就断气了。” 不知什么时候,郁峰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这个故事太感人了,他没有想到,这只残杀无辜的猫妖,竟然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 “后来,那个道士就真的走了。我守着翠妞的尸体,守了七天七夜,看着她的尸体一点点的腐烂,一点点的消失,心里特别的难过。我那时便有了一个念头,我要成人,我要修练成人,我要做一回人,做真正的人,在我的心里,人是多么的伟大,可以为了一只猫,而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样高尚的情操,只有人,才能拥有。” “于是我开始修练,可是,我们猫要想修练成人,除了附身于女子身上,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刚开始几次,我也是这样,但是可能我的修行太浅,我们猫附身于人身上的时候,如果控制不了兽性,就会让附身之人变异,变成可怕的恶魔。我也一样,刚开始几次,我真的不想让我附身的宿主变成恶魔一样的人,可是我控制不了附身之时那强大的兽性,一附到她们身上,就立刻让她们丧失了本性,结果,眼睁睁看着她们杀人。” “最后的结果,要么是人乱棍打死,要么就是被那些道人给消灭。每到最后时刻,我都能有办法保留住自己的一魂一魄到那个铃铛上。然后再继续寻找新的阴猫,与阴猫溶合后,我又可以继续修练了。我有九条命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消灭?” “就这样,前前后后,我共尝试了七次,次次都以失败告终。但是我不甘心失败,我一直在潜心修行,直到四十几年前,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本很特别,也很深奥的书。” “《庄子.齐物论》!” “没错,就是那本《庄子.齐物论》,当时,我已与一只阴猫溶合了三年之久,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与感知。那次,当我静下心来,细细品读那本书,整整琢磨了一年,终于,我悟透了,我看透了世间一切的本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切,不过由心而已。” “那一刻,我感觉我真的得道了,所以,我再一次作了一次尝试,我选择了一个年轻女子,附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次,我总算控制住了附身过程中的强大的兽性,实现了与她的完美结合。当附身完成时,我与她,合二为一了,她拥有了我超凡的思想,我拥有了她人类的身躯,我们相互之间,和平共处,我终于实现了我千年为之努力的理想,我成人了。” “老天爷总是这样折磨人,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三年,我被发现了,就是那个该死的紫阳老道。他也算道行极深了,纵使我隐藏的如此之深,还是被他发现了。他当时带着一个小徒弟,跟踪了我一个月,因为他当时也不能确定我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猫妖,我极力保持着镇定,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只是,纵有千虑,必有一失,最终,我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法眼。那一天,我正带着那个女人的孩子在河边洗衣服,他来了。” “事情的经过,我也不想跟你再重复了,因为,你已经从两个人的口中得知了。” “什么?你能知道我的事情?我跟什么人说话,你全知道?” “呵呵,这算什么,对于一只修行千年的猫妖来说,做到这一点,只不过小菜一碟。就连你心中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郁峰顿觉毛骨悚然,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它的注视之下,哪怕到了千里之外的湖南,仍然如此。 “那么你告诉我,你跟紫阳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何自那之后,他整个人就性情大变,最后不到几个月就仙逝了?” “他的死可跟我无关,不是我杀的。那时候我被他打的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一魂一魄藏进铃铛之中,我哪还有法力去杀他?每次我被人降伏之后,都要过几十年,我才能逐渐恢复,所以,他真不是我杀的。他的死,是他尤犹自取。哈哈哈哈。” “他不该杀我的,不该杀我,可是,他太固执了,纵使我跟他争执了那么久,他还是固执的认为,人妖不可二相容,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是妖,就一定要诛之而后快。那是他坚守了一生的信念,又怎么可能因为我而去改变呢。” “他跟我斗法斗的筋疲力尽之后,我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中,当我被他降伏之后,我笑了,我对他说,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一生的执迷不悟,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的,你就是当代法海,法海当年的执迷不悟,执意要消灭白素贞,结果却付出了被水漫金山的沉重代价,而你,也一样,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你今天所犯下的错误的。” “那一刻,他似乎总算明白了,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因为在那一刻,我对人类,彻底的失望了,在我的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我想,大概正是因为他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交待他的徒弟,一辈子也不要再去做他做过的事。”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选择我?让我来承受这么多痛苦,这么多折磨,紫阳人都已经死了,你再去报复,又是何必呢?” “没错,紫阳是死了,可是,他还会转世,还会再次为人,我绝不放过他,我要让他生生世世都承受这种痛苦和折磨!” “什么?难道说~~~不,不会的,我怎么会是~~~不,不,你找错人了,你一定找错人了。” “哈哈哈哈,不会的,我是不会找错人的,你,就是紫阳老道的转世!”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什么轮回转世这一套鬼东西,你少来骗我。” “人死了,都会转世,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说你不相信,就不存在了?那么你在遇到我之前,又相信猫妖么?同样不相信,对吧,可是现在,由不得你不信了。” “不不不,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紫阳转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跟我心爱的人相守一生,白头到老,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没有理由来找我的。” “紫阳!少在这里跟我费话了,我留着不杀你,是想让你好好经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不过今天,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跟你玩了,再玩下去,你会误了我的大事,今天,我就要让你给我偿命!拿命来吧~~~” 说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变成了一只面目狰狞的猫,两只爪子像两把标枪一样,冲着郁峰的胸堂就伸了过来。 郁峰被吓傻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着它的爪子就快要刺透他的胸堂了。看来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唉,算了,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不过的,郁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郁峰突然听到它的一声惨叫, “啊~~~这该死的东西,是谁!是谁给了你这个东西?” 郁峰睁开了眼,突然看见自己浑身被一层金光笼罩着,郁峰想起来了,对了,那道符!一定是它,郁峰赶紧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那道符,那个算命先生没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用上这道符的时候了! 郁峰没有片刻犹豫,对着猫妖,将那道符丢了过去。那道符一出手,便化做一只通体金光闪闪的巨犬,朝着猫妖就飞了过去。 “天呐,啸天犬!你怎么能有本事请到二郎真君的啸天神犬?哦不~~~” 只见那只巨犬张口一咬,便死死咬住那只猫妖,一眨眼间,郁峰耳旁又听到了喧哗声,再左右一看,又回到了地铁站里,幻境消失了! 刚才的情景,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郁峰的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站在喧闹的人群中,郁峰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空然间觉得,能够生为人,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容幸。 猫妖死了?应该是吧,对了,那道符怎么后来会变成一只巨犬?听猫妖那口气,还是二郎真君的啸天神犬。天呐,真的有神仙?不过想想也是,有妖,就必定有神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郁峰觉得奇怪的是,那天那个瘦瘦干干的算命先生,究竟是什么来路?划了道符,竟然有这么大的法力?看样子还真的是位高人啊,真人不露相啊,怎么会跑去摆算命摊?而且好像还很贪财的样子,唉,这世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还有自己,怎么会是紫阳真人的转世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郁峰两腿都迈不动了,自己好像脱虚了一样。算了,还是先回到家再说吧,今天好险啊,还真的差一点就把小命给搭上了。 到了家,郁峰一头倒在床上,恨不得马上就能睡死过去。 盈盈拿了条毛巾走过来,很关切的问, “郁峰,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面如死灰啊?今天工地这么累?” 郁峰实在没力气去搭话,只是让盈盈赶紧做饭,吃过饭,赶紧休息一下,越回想在地铁那一幕,郁峰越是后怕。 对了,那只猫妖被消灭了,丫咪呢?还有那只铃铛呢?郁峰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满屋子找丫咪。 “盈盈,丫咪怎么不在屋里?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好像就没看到啊,估计是又钻到哪去睡大觉了吧。” 郁峰不甘心,继续找,终于,在衣柜的底下,找到了丫咪。他把猫拖了出来。 丫咪两眼紧闭,呼吸急促,嘴角似乎还有血迹。脖子上的铃铛,依然泛着妖异的红光。 不会吧?郁峰心里头大惊,他明明看见那只大犬一口咬死了猫妖啊,怎么这铃铛还在这里作怪? 就在这时,郁峰看到铃铛上的血红色开始慢慢消退,一分钟之后,铃铛恢复了本来的古铜色,上面再没有半点红色,那淡淡的红色,像是退潮般的,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嗯,这就是了,我就说嘛,明明看到它被消灭了,还怎么可能继续作怪呢。 郁峰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那个铃铛,没反应。 郁峰大喜,赶紧把它给取了下来,哈哈,这回总算可以把铃铛取下来了。郁峰仔细端详这个铜铃,心想这东西也是个老古董了啊,照那猫妖的话说,也有一千年的历史了。 不过,一看到这个铃铛,郁峰便想起了那个一千年前,用自己的性命来为猫妖挡了致命一剑的叫翠妞的小姑娘,唉,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姑娘。 “郁峰,吃饭了,快点来洗手。” “哦,盈盈,我找到丫咪了,它躲在衣柜底下睡大觉呢,看样子,睡的可香了,没事。” “嗯,这懒猫经常这样子的,老是躲在角落里睡懒觉,不到肚子饿了,是不会出来的。” 郁峰将手里的那个精致的铜铃随手,便丢到了箱子上,然后出去吃饭了。 几个月来,郁峰从来没有睡这么香过,也从来没睡这么踏实过,这一觉,睡的真是香甜,他是被什么东西给舔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丫咪,眯着两只眼,在那舔他的脸呢。 妈呀,搞什么啊,我脸上又没有抹蜂蜜,舔我脸做什么?郁峰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了盈盈抱着猫,乐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老婆,你叫你老公起床,也用不着让它把我给舔醒吧!吓死人了。” “哈哈哈哈,真逗,郁峰,你怎么还这么怕猫啊。” “不是怕啦,只是,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嘛。” “你看丫咪,今天多乖,一早上起来就缠着我,呵呵,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活跃了耶。” 郁峰心里暗自高兴,看来,这一切都结束了,那只在丫咪身上的猫妖死了,丫咪又变回了普通的小猫,那铜铃铛也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铃铛,一切都似乎没发生过一样。 郁峰想起了南柯一梦这个故事,这几个月的经历,真像是一场梦一样。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郁峰心里暖暖的,生活真好,要是永远都是这样,不要再发生什么,那该多好。 几个月过去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平淡的过着。 张江项目越来越忙了,前期的隐蔽工程已经结束,现在已进入了设备调试阶段。 他们在川沙的房子,也装修的差不多了,眼看着越来越漂亮的新家,两人就忍不住的兴奋,他们计划好了,五一黄金周,他们就正式搬进新家,并且举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不要搞那么大,就摆上几桌,把两人能请到的亲朋好友,都叫过来一起聚一聚,就可以了。 郁峰这段日子养成了一个习惯,经常在吃过晚饭后,在街上独自散步,一来想再次遇到那个算命先生时,好好的重谢一下他,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上天堂了,哪还能享受到现在这一切;二来,他很喜欢跑去找余仁杰聊天,这个余仁杰学识的确渊博,古今中外,无所不知,跟他聊天,郁峰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只有郁峰心里知道,其实,多去的原因,也是想多见见林美娇。自打那次见过她之后,郁峰的心头,便总是多了这个女人的身影,郁峰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想找一切机会,跟她多说两句。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林美娇也不再像第一次见他时,那么冷冰冰的了,对他,也开始有了点热情,见面说的话也多了,有时候余仁杰不在,他们还会坐下来聊上一会。 林美娇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外来大学生,毕业于成都商贸学院,学对外贸易的。到上海三年了,本想找一份白领工作,好好做做,可惜在上海,像她这样的外地大学生多如牛毛,她一个女孩子,又没什么特长,最后,只好跑来给余仁杰当私人秘书,帮他忙些生意上的事,也随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工作并不累,每月还能有不错的收入,又不用花钱去租房子,几乎没什么费用了,所以,尽管这份工作看起来不是那么光彩,林美娇也只能继续做下去了。 不过每次聊天,林美娇都不会说她跟余仁杰的关系,话题一说到这里,就被林美娇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郁峰也心知肚明,孤男寡女共处一楼,不可能这么清清白白的。但这种事,人家自然不愿多提,所以郁峰也很知趣,也不再多问了。 今天郁峰闲来无事,又来了,看门的老头也知道他是余仁杰的熟客,问也没问,开了门,直接让他进去了。老头告诉他,余仁杰回台湾办点事,估计要几天才能回来了。 郁峰一进院门,就看见林美娇正在修剪树木, “美娇,你怎么有闲心亲自修树了?你们公司不是有园丁的嘛?” “闲着也是闲着,不找点事情做,怎么打发时间呀。” 郁峰对她有点同情,这个美丽的女子,纵然有羞花闭月之容,也只不过是余仁杰养的一只金丝鸟,外面的天空再大,她也飞不出去。唉,难道漂亮的女人都这样? “郁大哥,来,帮我一个忙,这棵树太高了,我够不着,你去帮我搬个梯子来吧,我上去修剪一下,梯子在一楼前台后面的杂货间里。” 郁峰拿出梯子,架在墙上,双手扶好,林美娇踩上去,拿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的,将树稍上多余的叶子剪掉了。 下来的时候,林美娇一下子没踩稳,踩了个空,眼看要摔下来了,郁峰条件反射,一把将她抱住,总算是没有摔下来。 郁峰刚才抱住她的时候,也没多想,现在,反倒有点不自在了,牢牢的抱着一个漂亮女孩子的大腿,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那没点非份之想,才怪了。 “郁,郁大哥,我,我没事了,你赶紧放我下来吧。” 林美娇此时也是开始呼吸急促,有点语无论次了。 郁峰赶紧放开手,林美娇下到地上来,看了郁峰一眼,两人对视中,眼神间似有电流涌过一样,两人脸上都通红,林美娇泯着嘴,低下头,再不敢看郁峰了。 郁峰回过神来,很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羞愧,心里暗自骂道, “郁峰啊郁峰,你刚才是在干嘛呢?你可是马上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能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呢?要是让盈盈知道了,该有多惭愧啊。” “那个,那个什么,哦,对了,我去把梯子放好。” 郁峰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扛着梯子,就往杂货间跑,不然他真的要尴尬死了。 放好梯子,郁峰靠在墙上,直喘着粗气,心跳加剧,脸上发烫,不行,得赶紧离开,不然这样子下去,迟早要出事。郁峰关上门,正准备要转身离开。 一张热辣香甜的朱唇,贴了上来。是林美娇。 郁峰不是圣人,纵使是圣人,此时此刻,怕是也无法抗拒了,郁峰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来,冲动压过了冷静,男性本能的冲动,最终战胜了理智,他迫不及待的,扯掉了林美娇的衣服。。。 男女的喘息声,像压抑了很久的火山一样,一旦暴发,就是排山倒海。什么道德底线,什么礼义廉耻,全被抛到了脑后,郁峰此时就是一个男人,而他的身下,就压着一个女人,一个娇柔美丽,一个被欲望冲晕了头脑的女人。 第十六章.情敌巧遇 风雨过后,死一般的沉静。 郁峰躺在地毯上,感受*后的余波。 耳边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 郁峰这才回复了理智,天呐,自己都做了什么?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完了,盈盈要是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啊。 郁峰懊恼不已,可是事已发生,后悔也没用了。 郁峰赶紧起身来,穿上衣服。看了看旁边正在轻轻抽泣的林美娇,不由一阵心烦意乱,唉,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来。算了,这么光溜溜的,也太不雅观啊。于是郁峰也帮林美娇穿上了衣服。 扶着她进了她的卧室,郁峰坐在她的旁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美娇,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该那么冲动,可是,我,我~~” “别说了,郁大哥,我没有怪你,当时是我主动的,不关你的事。还有,今天发生的事,就全当没这回事吧。” “可是,可是,你怎么哭了?” 林美娇停止了哭泣。抬起哭红的双眼,对郁峰幽怨的说, “郁大哥,可能是我压抑的太久了,所以,想找一个宣泄的对像吧,正巧今天遇到你了。唉,其实你不知道,那个余仁杰,外表看上去,好像是个温文而雅的人,可是,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鬼,人面兽心的魔鬼。” 林美娇将袖子掳起来,刚才在一楼没开灯,郁峰也没仔细看,现在,他才看清,林美娇的胳膊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 “他就是个变态,一脱下裤子,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疯狂的折磨我,虐待我,每天都是换着法子的玩弄我,在外人面前,我是个高贵的公主,可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他的一条宠物,一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宠物。” 郁峰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余仁杰在他眼中,都是个受人尊敬的学者,他怎么会这么心理阴暗?郁峰简直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一切,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他怎么会是这样一种人?我真的不敢相信。” “是的,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我也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他当时让我住在公司里,我还满心感谢他,要知道,上海的房价很贵,租房子也不便宜,一个月能省这么多的钱,对我来讲,当然是件很好的事。” “可是有一天晚上,他喝的烂醉如泥,闯进我的房间,把我给沾污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事后我本想报警,但他警告我说,如果我报警,那他就让我声败名裂,在上海抬不起头来。” “他有钱有势,又是台商,我惹不起他,除了屈服,我还能怎样?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样?” 郁峰感到愤怒,为林美娇感到不公,拳头捏的紧紧的, “这个老王八,人面兽心的东西,老子真是看错人了。” “再后来,他给我钱,我就接着,反正已经这样了,不拿白不拿;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奴隶,想什么时候要我,我就得什么时候出卖自己的身体。他的办公室里、会议室里、甚至有一次,我在上厕所,他也闯了进来,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他随时可以泄欲的工具罢了。” “这几个月来,我简直像活在地狱里,我受不了公司里的人看我的眼光,可是我没法挣脱,他威胁我说,只要我离开,他就将我跟他上床的那些照片公布于市。我实在没有勇气挣脱这一切。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很少有人在晚上找他的,他是个很怪的人,不过似乎跟你,却很投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本来我一直以为,跟他这种人交往的男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开始我对你一直比较冷淡。” “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坏,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所以不知不觉,对你便有了好感。开始渐渐喜欢上你了。” “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命,能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唉,像我这样贪图富贵的女人,就只能是这个结果。” “美娇,别这么说啊,你不能就这么自甘堕落啊,你要振作,不能就这么任他摆布啊。” “我可以么?我有选择的权力么?我知道我很贱,我也想跟那些幸福的女人一样,可是,我爱钱,我喜欢钱,钱能满足我的一切,而我自己又没钱,我除了我的身体和我的尊严,我还有什么?我想要的一切,你能给我么?你能么?” 郁峰被林美娇几句话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美娇,钱不是一切,钱买不来幸福,钱也换不来爱情。” “郁峰,你不要说了,这些,我不想听,今天的一切,你忘了吧,就当我们只是*吧,你继续去追求你的完美爱情,我继续去追求我的财富。” “不,美娇,我不能让你再这么沉沦下去,我要让你脱离苦海,我知道,你的本性绝不是这样的女人,我相信你。” “相信我?哈哈哈,你说相信我?那么好,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我爱你,你拿什么给我?钱?房子?车?我想拥有的一切,你都有么?你能给我么?你能么?” 郁峰被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吓住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刚才在自己身下那个柔情似水,温情缠绵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利令智昏的女人了? “郁峰,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更不需要你可怜我,我想要的一切,你给不了,我们俩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见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郁峰也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算了,还是走吧。 边下楼郁峰边想,真是个疯狂的女人。余仁杰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用钱可以来搞定一切,让人觉得可恶。可这个女人,同样让人觉得可悲,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甘愿做男人的泄欲工具,胯下之奴。唉,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回到家,郁峰做贼心虚,根本不敢拿正眼看盈盈,对盈盈的眼光,也总是躲躲闪闪的,自己做的这件事,郁峰心里头发虚啊。 就连晚上,盈盈想跟郁峰温存,郁峰都毫无心思,推说自己这段时间太累,所以身体不舒服。盈盈也没多想,就自己睡了。 一连几天,郁峰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工作老出差错。几天以后,余仁杰回上海了,还打了个电话来,说是给他带了包上等的台湾高山茶,让他过去喝,郁峰推说这几天比较忙,等有空的时候,一定来。其实郁峰是不敢见林美娇,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 这天,一进公司,王蕾就发现郁峰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猪头猪脑,你怎么了?今天吃枪药了?” “尹淑玫在不在?” “你找我们家亲爱的干嘛?她在里面啊。” 郁峰一头冲进采购部,王蕾想拦也拦不住了。 “尹淑玫,你搞什么鬼?我让你采购的网络设备,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你知不知道,装修都已经快结束了,你到现在,设备还不给我到,这工期要是给耽误了,谁负这个责?” “喂,猪头猪脑,你别这么凶好吧,干嘛啊,杀人一样,别把我的依依(因为尹淑玫姓尹,所以王蕾一直叫她依依)吓哭了。” “你闪开啦,这没你的事,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惹我发火。” 王蕾耸耸肩,伸了伸舌头,出去了,她最清楚这个大哥的脾气,平时什么都好说,跟他开开玩笑也无所谓,但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可较真了,谁要是没做好,他连老板都敢顶。 尹淑玫像只受惊吓的小鹿一样,惊恐的看着郁峰, “大,大哥,我天天帮你在催啊,可是公司上头还在流转,没这么快的啊。” “流转?流转个屁,再他妈的流转,这他妈的工程还做不做了?” “大哥,我只是个小采购,你有气别冲我发啊,我又没做错。” 是啊,这事也怪不得她啊。郁峰看着尹淑玫,都已经委屈的眼圈红红,一下子心里又难过了,唉,真是的,为难她个小姑娘干嘛呢。 “唉,小妹,你知道大哥的脾气,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刚才也不是冲你啊,大哥一时心急,说话重了点,别介意啊。” 尹淑玫不理他,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郁峰悻悻的走出采购部办公室了,看样子,这几天尹淑玫是不会理他的了,唉,这鸟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算了,还是去找找祝伟国吧。他是工程部的领导,这事也只能找他了。 一进门,祝伟国就呵呵的乐着, “呵呵,小子,我刚才都听到了,哈哈,你完蛋啦,把我们的小尹给得罪了,看她以后还会理你不。” “哎呀我说祝老大,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呀,我也是给急的直跳脚了,你说,总包的装修都快结束了,这网络设备还没到,你让我怎么调嘛,到时没有按时完成工程,这大板子打下来,我可受不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在帮你催呢,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流程多啊,总师办啊,技术总监啊,副总啊,老板啊,这一大圈转下来,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急不来的。” “他妈的什么狗屁流程?一个工程公司,一切不以现场为重,没事在办公室里面折腾个什么劲?像这样做工程,神仙老子下凡也做不好的!” 郁峰气的骂骂咧咧的,坐在祝伟国对面生闷气。 “郁峰,我知道你的心情,做为一个项目经理,当然是希望公司不要拖自己的后腿,可是,你想过么?这么大一个公司,没有个流程规矩什么的,那不全得乱套?公司的规章制度的确有它的弊端,这点我也一直向老板提,要尽量减少流程,要快,可是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的过来的啊,这需要一个过程,有可能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公司发展到今天,不也一直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在摸索么。只是公司大了,有些程序调整起来,没这么快,你也多谅解谅解啊。” “等老板想通了,改过来了,这鸟工程也他妈的要完蛋了。” “行啦,郁峰,有火,以后就往我这发,反正我心宽体胖,当你们项目经理的出气筒,也没办法,不当也得当了。你要记住一句话,如果你没有能力改变环境,那么你就必须得适应这个环境,如果不想适应,那你就只有离开,所有的企业都是这样,这叫生存法则。” “唉,祝老大,懒得听你在这给我上政治课了,你说吧,这事咋办?业主说了,要我五月底一定要全部工程结束,可现在马上要到四月底了,主要设备还都没进,这项目,我怎么做?” “明天开高层会议时,我会向老板提的,如果真的因为设备没有及时到,而延误了工期,这个责任,也是公司的,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话不是这么说啊老大,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我郁峰也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问题是公司让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总得保证我们的粮草弹药吧?就这么让我们*裸的上阵,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唉,我不是说了嘛,我明天会提这件事的,你就别在这不依不饶的了,我保证,第一时间解决你的事情,ok?” 祝伟国话已说到这份上,郁峰也不好说什么了,气鼓鼓的从祝伟国办公室里走出来。 唉,今天真是郁闷,居然不小心把尹淑玫给气哭了,看来,要去好好安慰她一下啦,不然,岂不显得这个当大哥的,太没风度。 郁峰在楼下超市买了块德芙巧克力,跑进采购部办公室,看见尹淑玫还在那生自己的气,便嬉皮笑脸的走过去,把巧克力往她面前一放, “嘿嘿,老妹啊,不要生气了啦,大哥给你买巧克力陪罪啦,你就原谅大哥一次吧,我也不是有心的嘛。” 尹淑玫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郁峰,一副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德芙巧克力?” “还不是你家那位王大小姐告诉我的咯。” “哼,我就知道是那丫头。出卖我。” “嘿嘿,不管怎么说,吃了我的巧克力,就不准再生我的气了哈。” “拿走啦,谁要吃你的巧克力。我不要。” “好好好,我说错了说错了,你生气生气,只管生气,不过,生气的时候,就把这巧克力当成我,用力的咬,用力的嚼,边吃还可以边说,我咬死你,死郁峰,看你下次还敢惹我生气不!这样,你肯定就消气了,不信,你试试。” 这一下子,把尹淑玫给逗乐了,咯咯直笑, “好哇你个猪头猪脑,有东西吃就只想着依依,我的呢?你偏心啦,两个都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嘛,太过份啦~~`” 王蕾不知什么时候,又跑进来凑热闹。 “嘿嘿,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喏,你也有一块啦,给你。” “哈哈,真聪明,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替依依原谅你一次啦,不过,可没有下一次哦。” “费话,光给小尹买不给你买,那你还不得把我给从六楼直接踹到一楼啊,我才没这么傻呢。” “嘻嘻,知道就好~~~依依,我们吃巧克力哦,哇,真好吃,喂,你还站在这干嘛?没看到我们俩正在吃东西嘛?女孩子吃东西,不喜欢给人家看的,赶紧走人啦,快点。” 郁峰一副苦脸,唉,这叫什么事嘛,刚拿到东西就开始赶人了,这丫头,真是过河拆桥。算啦,今天自己理亏,不跟她一般见识。 郁峰回到位子上面,开始整理自己的资料。这时电话来了,王一泯。 “喂,呆子,在干嘛呢?” “这时候除了上班,还能干嘛?问的就是费话。” “哦哟,今天上班路上被驴踢了?哪来这么大火气啊。” “唉,今天心情不爽,少跟我在这瞎抹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德性~~~懒得跟你计较,这周未有空没?我们家婷婷说想去k歌,我就跟她说,你k歌有一手呢,唱的不错,这下好了,死缠着我,一定要叫我约你出来,说要见见我们的大媒人,还说也要见见未来大嫂。哎,这个面子,你总得给兄弟我吧。” “靠,周未还不知道有事没事呢,这咋办?” “什么咋办?凉拌!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你没得选择,叫上盈盈啊。” “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你。” “赶的就是你,怎么着?谁让我家婷婷点名要你来参加的了,你以为我想叫你啊,美的你。行啦,就这么说定了,这周五晚上,八佰伴,好乐迪,晚上七点,不见不散,拜拜。” 郁峰一想,周五好像也没什么事啊,去就去吧,正好,很久没有一展歌喉了,放松一下也好,于是掏出电话,给盈盈打了过去。 周未的八佰伴,非常热闹,这里是浦东有名的繁华地段,大家忙了一个星期,周未出来放松一下,小聚聚的人,也很多。 王一泯的女朋友很漂亮,也很会打扮,花枝招展的腻在王一泯身旁,看样子,属于那种很缠人,很会发嗲的女孩子。 王一泯似乎很受用的样子,一副只顾二人陶醉,不管他人眼光的样子, “喂喂,我说王一泯,白婷婷同志,你们今天让我们过来,不会就是让我们站在大街上看你们俩表演亲亲我我的戏吧?” “哈哈,小样,急什么,你那位不是还没来嘛,等她一会,到了咱们一起进。” 郁峰掏出电话,催盈盈赶紧过来。盈盈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晚点到,让他们先进,不要等她了。 于是郁峰三人,便来到预定好的315包房,准备进去。 这时,郁峰的余光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余仁杰搂着林美娇。 余仁杰旁边还有几个人,估计是他生意场上的客户,他只顾说话去了,没注意郁峰。 倒是林美娇,也看到了郁峰,跟郁峰对视了一下,眼中充满着幽怨,看的郁峰有点不知所措了。 还好,余仁杰几个人,进了另一间包房,林美娇也跟了进去,郁峰这才呼了一口气,进了315包房。 白婷婷看样子是个很能玩很能疯的女孩子,刚进包房,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麦克风开唱了,不过,唱功只能说一般,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听。 王一泯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啊,哄女孩子真是有一套,明明白婷婷唱的不咋样,还装做一副很陶醉的样子,每曲唱完,还使劲的鼓掌,大声叫好。哄的白婷婷越发嗲的不行。 郁峰一个人坐在角落,眼睛盯着ktv的大屏,却一动不动,他心里还在想着林美娇,想她刚才那个眼神,怎么那么幽怨呢?好像一个深宫怨妇一样。 这时,手机铃响了,郁峰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条短信,林美娇发来的。 “峰,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她?她没来么?” 郁峰被林美娇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得老实的发了一条,“她在来的路上了,现在堵车。” 不一会儿,短信又来了, “一会一定要让我看看,这个幸福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能得到你这样优秀的好男人,我很好奇。” 郁峰吓的冷汗直冒,乖乖,这个林美娇搞什么名堂?还一定要看看盈盈?该不会说些什么吧?我的天,要是让盈盈知道了我跟她有过那一次,我还怎么活啊我。 哆哆嗦嗦的,郁峰就回了几个字,“看情况吧” 林美娇的短信,不再来了,郁峰算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盈盈来了。 今天,盈盈难得打扮的这么妩媚动人,盈盈和白婷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女孩子,一个是活波任性,一个是大家闺秀,成熟动人。郁峰还是比较喜欢盈盈这样的女孩子,看样子,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啊,王一泯就喜欢白婷婷这类的女孩子。 那么,林美娇呢?她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又属于哪种类型的呢? 郁峰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时候,怎么会心头突然冒出林美娇的影子来了?真是该死。 这样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怎么能跟我的盈盈相比呢?简直没可比性啊。可是郁峰不得不承认,林美娇身上,有种盈盈身上没有的东西,一种妖艳,一种无法抗拒的女人味,让郁峰欲罢不能。 天~自己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可怕而又疯狂的女人了吧?郁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郁峰,郁峰,你怎么了?从我一进门,你怎么就这么心不在焉的?” “嘿嘿,盈盈,你不知道,你今天打扮的太漂亮了,把这小子的魂都给勾走了,他当然要走神啦。” 郁峰这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刚才的神情,马上跟着附合着说, “对对,盈盈,你今天真的很漂亮耶,呵呵,我都有点不认识啦。” “讨厌啦,难道你希望我出去,就是个丑八婆么?那你就高兴啦。” 郁峰觉得,一个女人,在说讨厌时的神情,最动人,最能打动男人的心。 “嘿嘿,老婆,我发现你越来越让我爱的疯狂啦。” “又贫嘴,不准跟王一泯学,什么不学,学他油腔滑调!” 王一泯在旁边大声抗议了, “哎我说盈盈,你们小两口亲热,也不用把我拉出来当垫背的吧?你老公也不是啥好货色,我告诉你,当心被他骗。趁现在还没结婚,后悔还来得及。” 话没说完,一只臭鞋已经飞过去了,郁峰站在那里怒目圆睁, “王一泯,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嘛,我靠,真够义气啊,鼓动我老婆不跟我结婚。” “哈哈,活该,谁叫你们俩拿我开涮的,嘿嘿,这可不怨我。” 正在几人打闹一团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可能是服务员吧,我去开门。”盈盈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打扮时尚,身材娇好的漂亮女人。 “请问,你找谁?” “哦,你是蒋盈盈?”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啊。” “呵呵,你是不认识我,不过,你未来的老公,可跟我很熟哦。” 郁峰一听这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林美娇,不是说过了那天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算了么?怎么还这么死缠烂打?在这个时候,居然自动找上门来了。 盈盈很奇怪的回过头来,问郁峰, “郁峰,找你的耶,你的朋友吧?” 郁峰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是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妻,一个是有*的女人,天呐,老天爷,我郁峰不过偶尔犯了个错,不用这样惩罚我吧。 没办法,现在想躲也躲不了了,郁峰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门口去。 “哦,这是林美娇,余总的秘书,这是蒋盈盈,我的未婚妻。” “呵呵,幸会,幸会,盈盈,你未婚夫是个不错的人,要好好珍惜,不然,可会被别人抢走的哦,哈哈,好啦,我就是刚才看见他了,过来跟他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事了,你们慢慢玩吧,我走了。” 郁峰的额头直冒汗,手心也全是汗,盈盈满脸疑惑的对郁峰说, “郁峰,这个女人好奇怪啊,怎么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啊?我知道我的未婚夫不错啊,你会被抢走?谁呀?谁要抢你啊?喂,你说话呀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跟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郁峰的脸都发白了,支支吾吾的说,“盈盈,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她就是上次来我们家那个余总的秘书,她是人家小秘,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相信我啊。” 郁峰生平第一次撒这么大的谎,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过看样子,盈盈好像相信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郁峰感觉,后背都给汗湿透了,唉,看样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第十七章.私情曝光 五一是个好日子,选择这个难得的黄金周结婚的新人,哪个年头都是相当多的。今年也不例外。 郁峰和蒋盈盈选好日子了,五月三号,黄道吉日,黄历上写着,宜婚嫁。 在川沙金凯门大酒店,只摆了三桌,邀请的全都是两人的好朋友,以及一些玩的好的同事。郁峰的那个最为活跃的妹妹,王蕾,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酒宴的。 王一泯和周小海很早就来了,一直在帮助张罗着,盈盈的同事沈强也很早赶过来了,包房里一派喜气洋洋。 盈盈今天身披婚纱,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幸福的女人是最美的,此时此刻的盈盈,自然是所有人的焦点。 晚上七点,婚宴准时开席。他们也没请什么司仪,盈盈事先就说过,不要办的太隆重,只请些玩的不错的朋友同事就行了,婚礼简单一点就好了。 现在上海大操大办婚礼早已成风,这次你办三十桌,下次我办四十桌,不管经济条件能否承受得起,攀比之风盛行,所以像这样简单的婚礼,还真是不多见。 “首先我要感谢今天在坐的各位,你们能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蒋盈盈的婚礼,我表示真心的感谢。” 郁峰站起身来,跟新娘子端起酒杯,准备敬大家酒。 “唉呀,我说郁峰啊,漂亮话就别说了,来点实际的,哈哈,喝杯交杯酒,大家说好不好哇。。。” 一呼百应,几桌人都跟着起哄,盈盈被弄的满脸通红,不过,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幸福和激动,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之下,虽说有点难为情,但还是拿起酒杯,与郁峰喝交杯酒了。 郁峰也是一样,满面红光,喜气洋洋,人都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王一泯跑过来了,拉着郁峰对大家说, “大家别光顾看啊,今天在这里,让新郎老实交待,是怎么把我们的盈盈大美女给骗到手的,说的要所有人都认可才准回座位啊,大家说要不要?” “要~~~当然要啦,快讲,快讲。” 郁峰于是就把怎样认识蒋盈盈,以及如何第一次到蒋盈盈家的情况都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当讲到第一次到盈盈家时,郁峰心头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丫咪的情况,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不过,这些现在说出来,太扫兴了,所以,干脆就跳了过去。今天是自己和盈盈的大好日子,郁峰可不想触霉头。 郁峰的口才不错,这么一讲,大家就是想起点哄,也没啥噱头了,王一泯不甘心,又想出来一招。 “不行,光讲这些不行,现在,请新郎发表他的求婚感言,不然我们不让盈盈嫁,对吧,哈哈,大家鼓掌。” 郁峰心里骂王一泯,这臭小子,早知道你今天是不让我好过的,你等着,看你结婚的时候,我怎么折磨你的。 不过婚礼上嘛,没办法,来者是客,人家要干啥,只要不太过份,都得无条件答应,所以郁峰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郁峰面对着盈盈,正准备讲呢,王一泯又在起哄了。 “不行,哪有这样求婚的啊,一点诚意都没有,郁峰,你得单膝跪地,手捧着新娘子的手,这才是标准礼节嘛。” 郁峰苦笑一下,只好照做,单膝跪地,手捧着盈盈的手,回头无奈的问, “这总该可以了吧?” “嘿嘿,现在还差不多,好啦,大家安静,听听我们郁峰最后一次是怎么骗我们的新娘子的。” “喂,我说王一泯,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骗嘛,我郁峰跟蒋盈盈可是真心相爱的好吧。” “哈哈,是真心相爱,还是骗到手的,就看你怎么表白啦。” 郁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盈盈,能遇到你,是我的荣幸;能爱上你,是我的福气;能跟你白头偕老,是我一生的追求。或许,我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或许,我还会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但是,相信我,我会用我的双手,用我的勤奋,用我的努力,来为你撑起一片属于我们的天空。盈盈,我的亲爱,今天,我在所有人的面前,郑重的向你求婚,嫁给我,好吗?” 不知什么时候,盈盈的脸上已满是泪水,这泪水包含的,是感动,是幸福,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 啪、啪、啪~~~ 下面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所有的人,全都站起来,鼓掌。 “大家说,咱们的大美女盈盈,要不要嫁?” “嫁~嫁~~嫁~~~” 大家都沉浸在热烈而幸福的气氛中,所有的人,口中都只剩下这一个字了,只有这个字,才能表达大家此刻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盈盈流着泪,轻轻的点了点头。 郁峰一把将盈盈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三圈,忘情的大喊, “哦,哦,盈盈总算成我的新娘子咯。” 正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一位服务生,手捧着一大束鲜花走进来了。 “咦,这酒店这么好?在这办酒,还送花?” 郁峰和盈盈也很好奇,这时服务生走到他们面前,将那一大束鲜花递给他们,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只简单的写了两句,“祝百年好合,相儒以沫。” “请问,这束花是酒店里送的么?” 服务摇摇头,说道,“是一位小姐送的,不过她只交待说将花送给你们,便离开了。” 会是谁呢?郁峰也弄不清楚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人送花,总是好事,锦上添花嘛。 大家也都这么想,于是继续在下面吵吵闹闹开了,还说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好好闹闹洞房,让他们俩不得安生。 夜已经很深了。可盈盈和郁峰躺在新家主卧舒适的大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闹洞房的朋友已经走了,诺大个新家,就只剩他们二人的世界。 “盈盈,你幸福吗?” “嗯。”盈盈酥肩半露,轻轻的趴在郁峰的胸口,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闭着眼,完全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与甜蜜之中了。 “郁峰,我感觉一切好像都在做梦一样,我内心是多么期盼这一天的到来,能够穿上洁白的婚纱,成为你的新娘,躺在温暖舒适的新家里,啊,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到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我现在都不敢睁开眼睛了,我怕我一睁开眼睛,这一切就像十二点钟的灰姑娘一样,全都消失了。” “呵呵,傻丫头,这一切怎么会消失呢?你不是灰姑娘,但我却是你的那个白马王子,我们的幸福来之不易,我会加倍珍惜的。” “嗯,我相信你。亲爱的,抱紧我,紧紧的抱着我,我想让这一刻的感觉,铭记一生,我真希望我能就这样睡一辈子,永远不要醒过来,这种感觉,真好。” “那可不行,你要真这么睡一辈子,你倒成了睡美人了,我可咋办呀?不管啊,从现在起,你可正式成为本人的老婆啦,明天一早,可得起来给我煮早餐。” “郁峰~~~你太过份啦,这个时候还惦记明天的早餐啊,你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下温馨的时刻嘛!” 盈盈抬起头,翘起小嘴,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在郁峰眼里,真是可爱至极,动人至极了。 “哈哈,老婆大人别生气啦,刚才跟你开个玩笑呢,好好好,明天一早,我给你起来煮早餐,总可以了吧。。。让你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开眼睛,丰盛的早餐就已经端到你的眼前了,哈哈,够幸福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嘛,老公,真乖,来,亲一个。” 两人陶醉在甜蜜的爱河之中,似乎已忘记了一切的存在,可要命的是,郁峰的手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盈盈一下子不高兴了, “搞什么啊,都这么晚了,谁这么不知趣的这时候打过来嘛,不管啦,不准接。” “盈盈乖,不是电话,是短信啦,这时候发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我看看就好,看完,马上把手机关掉,再不允许任何人再来打扰我们,好吧。” 郁峰也顾不上盈盈的不高兴了,赶紧去拿电话。做项目经理的,手机一般都要24小时开机,因为工地上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所以除非手机没电,一般是不能关机的。 不过这个人也太不识趣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深更半夜的,发条短信来,如果一会看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好好骂骂对方。 可是当郁峰一看到手机上面的来信名字时,一下子僵住了。 又是林美娇! 这个林美娇怎么搞的?不会真的缠上自己了吧?连这新婚之夜都不放过?不过想想那个疯狂的女人,郁峰还真是担心。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郁峰手都有些颤抖的按了下去,短信很短,只有几个字。 “峰,想你了,送你的花收到了么?很漂亮,是吧,喜欢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打扰你了,呵呵,晚安。” “郁峰,谁呀?这么晚发什么短信啊?真是的。” “哦没,没,没谁,一个,一个,哦,是中国移动发的催费通知,可能我的手机里快没钱了,让我充值呢。” “神经病哦,大半夜的,发什么催费通知嘛,明天换联通!!!气愤。” 郁峰连忙将那条短信删了,然后关机。心还砰砰的直跳,嘴上附合着说, “对对,什么破移动啊,明天换联通!老婆不气哦,咱们关机,睡觉。” 说完,郁峰就钻进被窝里,这么好的气氛,再不抓紧时间干点正事,天理不容啊。 “哎呀,轻点啦,郁峰,讨厌,这么急干嘛呀~~~” 窗外,几声虫鸣,几声蛙噪,寂静的夜,月影婆裟,轻风遥逸。 “老婆~~~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还在睡懒觉,真是的,第一天当新娘子,就赖床,以后可咋办呀?唉,我真命苦,娶了个懒虫回来,还得大清早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煮早餐。我完了。” 盈盈睁开朦胧的双眼,左看看,右看看,又一把把郁峰拉到眼前,上看下看,看的郁峰心底直发毛, “老婆,你,你没事吧?哎哟~~~你掐我干嘛呀?疼死啦。” 郁峰被盈盈冷不丁的掐了一把,差点跳起来。 “哦,还会叫,看样子,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呢。嘻嘻,不好意思,老公,弄疼你了吧?我幸福死啦,还以为在坐梦呢,哈哈。结婚的感觉真好。” “你搞什么东西嘛,一大早上起来就发傻一样,还掐我,做什么梦啊,大白天的,赶紧起床啦,糖水鸡蛋都给你煮好了,快起来吃吧,一会该凉了。” “老公,你真好。” 郁峰苦笑了一下,又回过身,走到盈盈面前,用双手揪住她的小脸蛋, “傻丫头,怎么着,一嫁给我,都变傻了?再幸福也不至于这样子吧?我的精明能干的老婆哪去了?怎么跑出来一傻乎乎的大傻妞啊?哈哈。” “讨厌啦,不准叫我傻妞!” “好好好,不叫不叫,快点起床吧,洗脸水给你烧好啦,早餐也好了,赶紧来吃。” 盈盈看着郁峰的背影,心底涌现着无尽的甜蜜,结婚的感觉真好。以前,虽说他们也是在一起生活,但是那感觉,真的不一样,结了婚,才能有种感觉,好像两个人,真的就这么溶合在了一起,谁也分不开谁了,原来,结婚是件这么美妙的事情啊。 “老婆,我煮的糖水鸡蛋好吃吧,呵呵,说吧,今天想吃什么?老公我亲自下厨给你做。让你也尝尝你老公我的手艺。” “嗯,我想想,我要吃鱼~~~” “啊?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吃鱼?” “是啊,怎么了?” “哦,不,没什么,只是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是很喜欢吃鱼的呀,你不是说嫌鱼太腥,不喜欢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要吃鱼了?” “书上说了,女人要多吃鱼,对美容有好处。哎呀,你到底做不做呀,不做算啦。” “好好好,做,做,你要吃我能不做?说吧,糖醋,红烧,还是清蒸?” “随便啦,怎么做都行,反正我想吃鱼。” 郁峰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盈盈平时并不怎么喜欢吃鱼,吃了都会吐的,说是受不了那鱼腥味,奇怪了,睡了一晚上,怎么突然要吃鱼了?这女人还真是难以捉磨啊,为了所谓的美容,连不喜欢吃的东西也敢吃了,搞不懂。 “对了郁峰,一早上起来,怎么没见丫咪?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把它关在楼上小房间里了啊。刚才怎么没找着?” “没办法,你不知道什么样人养什么样的猫么?你都这么懒,你那只猫,肯定比你更懒,这时候,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睡大觉呢。哈哈,以前咱们租那个房子小,你一下就能找到它,现在,这么大的房子,又是楼上楼下的,以后啊,有得你找了。” “这倒是个问题,对了郁峰,上次你把它的铃铛取下来干嘛啊?有个铃铛,不管它在哪,也好找呀,还是把它带上吧。” 郁峰心里格登一下,毫不犹豫的几乎是喊了出来,“不行!” 盈盈很奇怪的看着郁峰,“干嘛呀?带个铃铛怎么了?至于这么激动嘛?” “盈盈,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我早说过,那个铃铛有古怪,既然摘了,就别再给它带上去了,谁知道带上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啊。” “唉,郁峰,我看你呀,是太过敏感啦,我也想过给它带其它的铃铛,但是找不到这种类型的耶,而且样子也没有原来那个古朴好看,我看啊,还是原来那个好,丫咪带上它,可好看了,叮叮当当的,以后找起来也好找嘛。” “不行就是不行,别的铃铛随你给它怎么带,那个铃铛就是不行。” 盈盈没再说话了,闷着头吃早餐。 郁峰的手机又响了,郁峰给吓了一跳,现在只要手机一响,郁峰就有点紧张,生怕是那个林美娇,那个女人像恶梦一样,纠缠着自己,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就因为自己一时的把持不住,做下了天大的错事,现在,自己种的苦果,得自己来吃了。 一看来电,还好,不是林美娇,不过,也差不多了,是余总。 “喂?小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吧?结婚这么大个事,也不通知我一声,怎么说,我也要凑个热闹啊,唉。” “哦,余总啊,不好意思,唉,你是个大忙人,生意场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所以我也没敢惊动你啊。实在抱歉啊。” “呵呵,前阵子是有点忙,不过这几天空的很,小兄弟,现在搬到川沙啦,离我也远啦,唉,以后想找你聊聊天啊什么的,也没那么方便了。” 一想林美娇那天哭诉的样子,还有她身上的淤青,郁峰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这个老王八蛋,人面兽心的家伙,外表看起来,那么的温文尔雅,一副儒商的样子,可没想到,却是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没关系,只要我有空,我就来看你不就得了,呵呵。也一样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你们也放假,我也闲得无聊,来我这坐坐吧,我有好东西给你欣赏呢。” “啊?今天啊?余总,这个,我今天新婚耶,还想跟老婆多亲热一会呢,不太方便吧,再说了,我这时候出去,我老婆也会生气的啊。” “结婚不叫我就算了,我请你来,这点面子总要给我吧,再说了,今天真的有好东西给你看呢,一定要来哦,哈哈,不见不散。” 这可要郁峰为难了,唉,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好像也太失礼了,不能不去啊。 “盈盈啊,是这样,刚才余总来电话了,说是请我今天过去,唉,我本来想推掉不去的,可是,他一定要我过去,推都推不掉,你看~~~” “没事啦,你去好啦,我可不是一结婚就把老公牢牢看住的女人,呵呵,正常的社交,我不会干涉你的啦,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就是啦。” “哇,老婆,你果然是个好老婆耶。来,亲亲。” “德性,好了啦,早去早回。” “嗯,我知道啦,那我去了啊,老婆拜拜。” 一进迈德莱的大门,郁峰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林美娇给他开的大门,眼框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见了郁峰,也不说话,只是带他到了余仁杰的办公室,就离开了。 余仁杰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哟,小兄弟来了,请坐,请坐。” “有些日子没来了吧,呵呵,怎么样?新婚燕尔,感觉还不错吧。” “呵呵,还行,还行,余总,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啊?不是说要给我看样好东西吗?” “年青人,有点耐心好不好,别急,一会你就能看到了,保管你大开眼界,哈哈。来,路上走累了,先喝杯茶。” 郁峰总感觉今天的气氛不大对,刚才见林美娇,一定是哭过,可是余仁杰就跟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一副悠哉的样子,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余仁杰没说话,郁峰也一直没吭声,就这么闷着头喝茶。过了半个钟头,余仁杰站起身来,对郁峰说道, “小兄弟,茶也喝的差不多了,走吧,是时候给你看了。”说完,也不管郁峰,径直走了出去,郁峰赶紧起身跟上。 两人进了余仁杰的卧室,一走进去,郁峰就愣住了,怎么林美娇也在里面,这个余仁杰到底在搞什么鬼? “美娇,放吧,我们的客人都快等不及了,哈哈,好戏就要开始了。” 林美娇来到dvd旁,极不情愿的按下了播放键,看得出来,她是极为不愿意这么做的,但是迫于余仁杰,又不得不这么做。 画面开始了,好像是夜间拍的,一看就是那种红外线摄像机拍的画面,郁峰是搞安防的,这个比较内行,所以一看便知。 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地毯上面,做着疯狂而原始的动作,激情四溢,好不风流,绝对比三级片还要真实。 只是,郁峰刚看了一下,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屁股底下如坐针毡,再看林美娇,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画面中的那对男女,正是他和林美娇。天呐,怎么自己跟林美娇那晚的事,全给偷拍下来了? “哈哈哈哈,小兄弟,怎么样?这带子够刺激吧?今天没白来吧?” “余,余,余总,你,你怎么?” “哈哈,怎么拍到这些的对吧?实话告诉你吧,这整幢楼,我到处都装了针孔红外摄像机,我对公司里的情况,24小时都了如指掌,至于这段精彩的画面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要好好的问你们两个了。” “我,我,我,余总,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我是。。。” 郁峰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了,已经语无论次了。郁峰没有想过,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小兄弟,别紧张,慢慢说嘛,又没人不让你说话。不过小兄弟,我在想,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碟,寄到贵府上,您那位新婚燕尔的夫人把它往dvd里那么一放,哇,你说,那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嗯?一定一定会相当的刺激,哈哈。” “别说了~~~” 郁峰和林美娇,几乎是在同时喊了出来。 “余总,我求你,我求你别再说了,这事跟郁峰无关,是我,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你要做什么,都冲我来好了,我求你,放过他吧。” “哎哟,还挺会心疼人的嘛,我每个月给你吃好住好,还给你那么多钱,就是让你去背着我偷人?”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林美娇的脸上,顿时,林美娇的两边脸上,都肿了。 “余仁杰,你个狗日的,你除了侮辱女人,你他妈的还有啥能耐?妈的,有种冲老子来,打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郁峰冲了上去,挥动着拳头,可惜,他根本不是余仁杰的对手,余仁杰反手一挡,再那么一推,一个漂亮的太极拳法,借力打力,就把郁峰给推出好几米远。 “小兄弟,你这两下子,还差得远呢。跟我玩?哼。” “郁峰~~~你快走,快走,这没你事,快走,别跟他动手,你打不过他的,快走。” “美娇,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再不能让这个老*再折磨你了,今天就是跟这狗日的拼了,我也绝不能丢下你不管。” “还挺相好的啊,不错不错,今天我就让你们死在一块。” “郁峰,你再不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林美娇发疯一样的朝郁峰喊到,她死死的拖住余仁杰,为郁峰逃离争取时间。 郁峰一想也对,自己留在这里,也不是那个余仁杰的对手,明摆着找死嘛,算了,先出去,再打110报警,只能这样了,想到这,郁峰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的逃出了迈德莱公司的院门。 出了院门,郁峰也没敢走远,但是想到自己有把柄在余仁杰手里,万一报了警,那自己不是真的就全毁了吗?天呐,郁峰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唉,还不如一头跳进黄浦江算了,自己一时的冲动,带来的,是毁灭性的灾难,郁峰使劲的抽了自己两嘴巴,郁峰啊郁峰,瞧你干的些个什么破事。 糟了,美娇,美娇怎么办?刚刚光想着后悔去了,这下郁峰真的慌了。 第十八章.香消玉殒 正在郁峰犹豫不绝,急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小院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郁峰大惊,这声音,不是美娇的声音么?难道说,余仁杰对她。。。 郁峰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顾一切的,一头冲了进去。 血! 满地都是血! 郁峰这辈子,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而倒在血泊中的,不是林美娇,而是余仁杰。 不,地上躺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能说是。。。一摊血肉模糊的。。。肉。 余仁杰的身上,被用刀子砍了上百刀,整个人已经被砍成了一摊烂肉。 该是怎样一种仇恨啊,可以让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用刀,剁成这样。 旁边,林美娇呆呆的坐在地上,失魂落魂般的看着余仁杰的尸体,身体在不断的颤抖,脚边放着一把菜刀,上面已经被砍缺了刀刃。 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浓烈的血腥。 郁峰看呆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我怎么会杀了人,我杀人了,哈哈哈哈,我杀人了,哈哈哈,谁,谁杀的?不,不是我,不是我~~~” 林美娇像是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的说,头发散乱,手上,身上,衣服上,到处都沾满了血迹。看样子,已经神志不清了。 正在郁峰愣在傻呆呆的时候,他听到了警笛声,警察来了。 “警察同志,快,快,杀人凶手就在上面,天呐,太可怕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有这么恐怖的,像剁肉馅一样把一个大活人给砍成了这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郁峰听出来了,是那个看门老头的声音。 一帮警察迅速来到余仁杰的卧室,一进门,几个警察一看见地上那摊烂肉,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当场就吐了。两个年纪大点的警察上前将林美娇铐上了手铐。林美娇身体依然在不停的颤抖,但是,并未做出任何的反抗,就束手就擒了。 “咦,你怎么在这?我刚才不是看见你出去了吗?” 看门老头看到郁峰也站在这里,很是意外。 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了郁峰的手上,郁峰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手铐铐在手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警察同志,这个小伙子不是杀人犯,我可以证明,刚才我在报案时,他并未在现场,他可能是后来才进来的。” 看得出,看门老头还是个很正直的人,要知道,这种时候,哪怕只是嫌疑人,那都是相当麻烦的。 “他有没有参与杀人,我们的法医会对现场做进一步的取证工作,但是现在,他也出现在案发现场,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必须对他实施24小时拘捕。带走!” 郁峰与林美娇,就这么被拖上了警车,只留下一个法医和现场勘测取证的刑警,留在现场取证与收拾尸体。 “我杀人了。哈哈哈,我杀人了。我杀了他了,他该杀,哈哈哈哈。可是,不是我杀的,真的,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林美娇还在不停的自言自语。 “安静点!你这女人,心也够黑的,我当了刑警十几年了,还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居然被砍成了这样,这这这,这简直就不是个人能干出来的事嘛,疯狂,真是疯狂。” 一个中年警察看来是被林美娇神精质的话给吵烦了,回头给了她这么一句话。 郁峰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一位青年警察坐在审讯室里,对着郁峰咄咄逼人的问道, “血,满屋子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啪的一声,那个警察拍了一下桌子, “少跟我绕弯子,说重点。” 郁峰抬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个警察, “你想让我说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在院子外面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我就冲了进去,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解释?” “小子,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那位警察很得意的笑着,似乎为自己的发现而沾沾自喜,郁峰从心底对这个警察感到一种深深的厌恶。 “看看,这是什么!” 一张光碟被丢在了审讯台子上,郁峰认得这张碟,正是他跟林美娇*的全程录像。 “在死者的房间里,我们找到了这个,说吧,这个怎么解释!” 郁峰突然笑了,一种极具嘲笑的冷笑,到最后,仰天大笑,那个警察的脸上,开始一阵红一阵白, “老实点!!!我们国家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没用。” 郁峰收起了笑,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警察的眼睛, “大哥,如果我把你跟你情人*的过程录下来,然后再拿着光碟找你要一个解释,你会怎么回答?” “你~~~”一句话把那个年青警察给激怒了,正想动手,被旁边一个中年警察给拦住了, “郁峰,不要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们问你的意思,不是让你解释光碟里的内容,而是认为,你跟这起案件的凶手林美娇,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且你当时也在事发现场,我们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中年警察比那个年青警察成熟多了,至少审问方式上面来看,就老练许多。 郁峰重新坐回椅子上,找中年警察要了根烟,吸了两口, “我承认,我跟林美娇是有过那种关系,不过,我不认为偷拍人家*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就算我跟林美娇有那种关系,并不能就认定我跟这起凶杀案有关,在你们没有获得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把我关押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个严重的失职,我有权对你们提出控诉!” “我想你还没有弄清楚,做为刑警,我们有24小时关押权!” “我想你们也还没有搞清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有权保持沉默。” 中年警察一愣,他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异常冷静的犯罪嫌疑人。 愣了几秒钟以后,中年警察挥了挥手,意示看管人员,将郁峰带下去。 郁峰至始至终,脸上都是冷漠的笑, 在路过年青警察的身旁时,那个年青警察咬牙切齿的对郁峰一字一句的讲, “我们会找到证据的,我看你到时还怎么嚣张!” 郁峰报以一阵大笑,随后,又被重新押进了看守间。 整整一晚上,郁峰都没有睡觉,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一幕场景,他在心底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林美娇一个弱女人,为何会一下子变成如此凶残的杀人凶手?而且手段是这般的恐怖,将一个活人,一刀刀剁成了肉泥。 第二天上午,郁峰被放了出来,因为据现场勘测人员的取证,案发现场虽然有三个人的痕迹,但是,警察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足以说明,杀死余仁杰的,只有林美娇,并没有郁峰。 看管人员将手铐从郁峰的手上摘掉之后,郁峰并没有走,而是提出,要见昨天那位中年警察。 不一会儿,郁峰被带到了昨天审讯自己的那位中年警察的办公室里,那个中年警察很客气的帮郁峰倒了杯茶,然后很真诚的说, “对于昨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们会认真审讯每一个嫌疑人,这是我们的工作,还希望你能谅解,不过很庆幸的是,你已经被证明了并没参与整个凶杀事件。” “警察先生,我想问问,是什么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因为我知道,虽然我并没有参与案件本身,但案件发生之前,我是在现场的,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你们是不会这么放我出来了。” “嗯,的确,我们掌握了很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没有参与整件事件。至于那个证据是什么,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我想,我对这个证据,有知情权。” 中年警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这个人,真的是很难缠。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郁峰说,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只是,这个证据,我想你知道了,对你并无好处,所以我还是坚持认为,不告诉你是正确的决定。” “警察先生,我说过了,我有知情权,我一定要知道!” 中年警察轻唉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无法说服郁峰,看来如果不让郁峰知道,他就会一直坐在他办公室不走了。 “在死者的房间,我们发现了一台针孔摄像机,它拍摄下了所有案发的过程,我们看到,在凶杀案发生之前,你就已经离开了现场,直到案件发生之后,你才又再次回到案发现场,所以,这足以证明你的清白了。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满意了吧?” “警察先生,我要看那段录像。” “什么?你疯了么?”中年警察一下子从坐椅上站了起来。 “不,我没疯,我很清醒,我要看那段录像。” “你。。。唉,那段录像太血腥了,噩梦啊,真是噩梦,若不是因为职业的需要,我打死也不会去看它,太可怕了。” “我再重申一次,我要求看那段录像,现在!” 中年警察盯着郁峰看了好一会,最后摇摇头,拍拍郁峰的肩膀, “唉,小伙子,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走吧,我带你去放映室看,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 中年警察把郁峰带到了放映室,然后留下郁峰一个人,就关上门出去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是绝对没兴趣再看第二次了。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余仁杰的卧室,正好是他们三人走进来的时候,郁峰按下了快进,屏幕上的人迅速的动着,这一段郁峰不想再多看,一直快进到郁峰离开的时候,他按下了正常播放键。 画面中,余仁杰正在凶狠的抽打着林美娇,林美娇像一只受伤的小羊羔一样,左避右闪,可是余仁杰似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对林美娇的拳打脚踢越来越厉害,照这样下去,林美娇会被活活的打死,郁峰知道余仁杰的,他天天练太极拳,就这么打,打死人也并不奇怪。 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快的闪了一下,郁峰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是,戏剧性的变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林美娇缓缓的站了起来,余仁杰看样子是动怒了,因为在他看来,林美娇这样子,就是对他的反抗,余仁杰看见桌子上有一把刀,便抓过来,对着林美娇比划着,录像里听不到声音,只有图像,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余仁杰在威胁林美娇。 林美娇缓缓的走近了余仁杰,突然一下子抢过了他手中的刀,对着余仁杰,就是凶狠的一刀,动作迅速的就在一眨眼之间,整个形势就发生了根本的扭转。 余仁杰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他大概还没有回过神来,更不会想到,平时这个任自己*任自己为所欲为的女人,竟然会对着他,砍下了刀子。 接着,是第二刀,又一刀,再是一刀。 林美娇动作缓缓的抬手,再迅速的落刀,一下子工夫,余仁杰的身上,已经有好几道深深的伤痕,整个手臂都快被砍掉了。 林美娇并没有停止她的攻击,仍然一刀一刀的这么砍下去,郁峰心底一阵发寒。 但是很奇怪的是,林美娇此时看上去,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歇斯底里的冲动,反倒是相当的平静,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很空洞,很迷茫。砍下去的动作根本不像是正常的杀人,倒像是无意识的,不断不断的砍着,仿佛她在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木头。 余仁杰倒下了,鲜血四溅,躺在血泊里,痛苦的抽搐着。 林美娇依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对着余仁杰已经渐渐不动的身体,一下一下的砍着,一样直愣愣的眼神,一样呆板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她此刻在干着什么。 足足砍了一百多刀,郁峰就这么看着余仁杰由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了一摊烂肉。 林美娇停止了动作,过了半分钟,她像回过神来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刀的双手,还有地上的余仁杰,突然把刀往旁边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头惊恐的大叫,过了几分钟,郁峰就看见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关掉了dvd,郁峰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坐在那里,微微的颤抖。 过了很久,很久,郁峰才重新站了起来。打开放映室的门,往中年警察办公室走去。 中年警察看见郁峰走了进来,不用问,光看郁峰一脸惨白,就知道他现在的感觉很难过。他轻唉了口气,拍拍郁峰的肩膀, “小伙子,没事吧。” 郁峰机械的摇摇头,对着他,语气近似哀求的说, “有关的这一切,请不要让我的妻子知道,我们才刚结婚几天,我怕她知道了,受不了刺激。” 中年警察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郁峰所说的,是与林美娇的那个关系,也是,要是把这一切告诉了他才刚结婚几天的妻子,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的了。 郁峰感激的对中年警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林美娇,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警察又是一声轻唉, “唉,她疯了,彻底的疯了,口中不断重复那么几句话,可能是承受不了极大的刺激,我们对她做过测试,她现在已经是一个重度精神病人了,对于她的审判结果,还在等上面的讨论结果,不过无论如何,人是她杀的,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警察先生,我想,她也是忍无可忍了,才会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来的,之前,她一直受到余仁杰百般*,余仁杰,死有余辜。” “我很同情林美娇的命运,她受到这些非人的虐待,我们已从她身上的伤痕累累知道了,但是,她可以寻求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来反抗,怎么说,也不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夺取另一个人的性命吧。” 郁峰很凄惨的笑了笑, “她凭什么来反抗,来保护自己呢?余仁杰是什么身份?受国家和地方重视的台商,有钱,有势,有地位,林美娇她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拿什么来抗争?法律?哈哈,法律不过是那些有钱人的保护伞,又有多少可以保护到她?” 中年警察被郁峰说的哑口无言,但是对于一个从事了法律工作大半辈子的人来说,有人这样践踏法律,还是很不情愿的, “嗯,我承认,目前法律上还有很多的不完善,也可能有些法律并没有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但是,国家正在不断完善它,不断弥补这些漏洞,我们还是要相信法律。。。” “一定要用鲜活的生命来让它完善么?” “郁峰,你不要这样偏激好不好?” “好好,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我能不能,嗯,能不能见一见林美娇?” “这个,这个嘛,原则上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她现在已经疯了,你认为你见了她,会有用么?” “我也不知道,至少,我的良心上会好过一点吧。” 郁峰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感觉,虽说他不知道林美娇为何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来,但是,他一想起林美娇在余仁杰面前说的那些话,心头就一阵阵的痛,尤其是最后,林美娇死死拖住了余仁杰,才让郁峰得以逃脱,从这一切看的出来,林美娇虽说是个拜金主义的女人,但对自己,她是深爱着的,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以为他抵挡一切,这份大情大义,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抹掉呢? 纵使她现在变成了这样,沦为阶下囚,精神失常,郁峰在心底还是无法就这样忘记,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一定要再见林美娇一面,也算是对她的一点报答吧。 看着郁峰脸上坚定的表情,中年警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于是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安排了一辆车,因为林美娇已经被移送至浦东女子看守所了。 郁峰见到林美娇了,隔着铁栅栏。 林美娇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头发散乱,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又低头自言自语,看着几天前还那么冷艳的一个绝色女子变成了现在这样,郁峰心里一阵酸楚和难过。 “美娇,是我,我是郁峰,我来看你了,你还好么?” 林美娇盯着郁峰,好像不认识一样,看了几眼,又继续低下头来自言自语, “我杀人了,哈哈,我杀人了,不不不,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相信我,我没有杀他,可是,他该杀,哈哈哈,该杀,该杀。。。” 郁峰唉了一口气,他对着林美娇以一种很温柔的语调说, “美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一切的努力,来帮你减轻罪行的,一定要相信我,好好的呆在里面,知道么?” 林美娇似乎并没听到,依然疯疯癫癫,郁峰摇了摇头,出去了。 郁峰掏出了手机,开机,拨通了王一泯的电话, “天呐,郁峰,你还好吧?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进局子?你知不知道,我和盈盈担心了你一夜,我现在就在盈盈旁边,盈盈吓的直哭,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一泯,你是当地人,我想问问你,你认不认识好点的律师,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请。” “你,你到底怎么了?声音这么有气无力的?律师?我的妈呀,你该不会真的是。。。” “唉,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没事,我现在在街上跟你打电话呢,你看我像有事的人么?快点帮我想想,这事很急。” “嗯,你先别急,你在哪?我们来接你,你先回来再说吧,你不知道,要再见不到你,你的盈盈可真的就要跳楼了。” “不行,你赶紧帮我想想,我现在立即就要去见律师。” “行,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就是做律师的,我可以找他,我马上联系他,你等我一下,联系好后我打你电话,我陪你一块去。” “嗯,好的,让白婷婷帮忙照顾一下盈盈,你联系好了马上过来,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一个小时以后,光辉律师事务所。 “杨律师,具体情况就是这些,你觉得,林美娇有多大的把握不会被判死刑?” “小郁,根据你刚才所讲的情况,我们要分清几点,首先,林美娇是在杀死余仁杰之后才疯的,而并非一开始就是个精神病人,所以,在案发时,她属于完全有刑事责任的正常人,因此这一点,无法为她的罪行辩护。不过呢,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如你所说,林美娇长期以来,一直受到余仁杰的虐待,她身上的伤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案发当时的情况是余仁杰先拿刀威胁林美娇,就这两点,我有把握可以让林美娇的死刑改为死缓,这样一来,就能保住林美娇的命,至于能否减刑,我就说不好了。除非可以有证据证明在动手杀余仁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有精神病的人了,不过我想,这恐怕比较困难。” 郁峰心里明白,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证明的了,因为至少在郁峰离开的那个时候来看,林美娇都是个正常人,又如何来证明她在杀人时,是精神病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能保住林美娇的命,以后,再想办法来给她减刑吧,这种事,要走司法流程,急也是急不来的。 “杨律师,非常感谢你,你替我的朋友保住了一条命,大恩不言谢。” “唉,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王一泯的好兄弟嘛,我能帮的,自然会尽全力去帮,只是,唉,这个女人也真的是够可怜的了,要是她能早点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郁峰笑了笑,没再说话,站起身来,跟杨律师道别了,现在,林美娇的命是保住了,接下来,他该考虑考虑,怎么跟盈盈解释这件事了。唉,够头疼的。 回到家,盈盈哭的眼睛都肿了,白婷婷在一旁安慰她,一见郁峰进来,盈盈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哭的更厉害了。 “郁峰,你担心死我了你知道不?我昨天晚上见你很晚都没回,我整整一晚上都没睡,打你的手机也关机了,今天一大早,我就打电话给王一泯,一起去了迈德莱公司,才从看门的老头那知道你被关起来了,郁峰,都是我不好,我昨天就不应该让你去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郁峰,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发疯了,呜呜~~~~” 郁峰不由心中一阵酸楚,唉,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一个女人为了自己,举刀杀人,另一个女人担心自己担心到快发疯,他还不敢将实情告诉盈盈,这感觉,真比死还难受。 “没事了盈盈,你看我不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嘛,没事啦,乖,别哭了啊。” 郁峰轻轻的扶着盈盈坐下来,盈盈还在那抽泣,整整一天,她都在又惊又怕中渡过,也不知道郁峰到底什么情况,这对于刚刚新婚三天的她来说,无疑于最残忍的折磨。 这时郁峰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个陌生人的电话, “是郁峰么?我是朱警官。”郁峰一听,原来是那个中年警察。 “朱警官,你好,有事么?” “嗯,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林美娇她,她,她在半小时前,突然死了,就死在看守所里!” 第十九章. 黑白双煞 停尸房内,郁峰见了林美娇最后一面。 据看守所里的人讲,她走的很安详,很平静。 她自从进了看守所后,就一直不停的自言自语,就在她临终前几分钟,她突然间好像变的正常了,还找看管人员要了一支烟,抽完以后,她只说了一句,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好想睡,好想睡,好想睡。” 说完这句话,她就轻轻的躺下了,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当看管人员发觉不对劲时,她已经断气了。 王一泯轻轻的拍拍郁峰肩膀,轻唉了口气, “郁峰,这样也好,她活着,实在是太累了,太辛苦了,这样,对她来讲,倒是种解脱。想开点吧。” 郁峰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他痛苦的闭着眼睛,任泪水不住的流。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郁峰,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吧,节哀顺变。” “美娇在上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知道她老家在哪里,就这么客死异乡,我实在不忍心,一泯,我想给她买块墓地,也好让她入土为安吧。” 王一泯点点头,同意郁峰的观点,对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九天陵园,一座刚立好的石碑前,放着一大束鲜花。 “郁峰,走吧,你已经站了一个上午了。” “我想再多陪陪美娇。她生前一直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大上海打拼,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还要一直受到非人的折磨。也好,这样也好,总好过在大牢里面残渡余生的好。” “唉,走吧走吧,美娇要是泉下有知,也能知道的你苦心的。人都死了,再伤心有什么用,别忘了,你家里可还有个大活人,更需要你去关心呢。” 是啊,人都死了,再关心有什么用呢。只有把这份爱,永远的深埋于心底了。郁峰决定了,每年的清明,不管有多忙,都一定要来看看林美娇,陪她一会。 回来的路上,王一泯见郁峰一直都紧皱着眉头,还以为他还在难过,不由得说, “郁峰,你要再这个样子,当心你们家盈盈知道哦,老皱个眉头干嘛呀。” “一泯,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 “说说看,什么问题,说不定我王大仙人能帮你指点迷津呢。” “唉,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那天,我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看了林美娇杀余仁杰的全部视频,我一直有种疑惑,林美娇在杀人时,好像并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么!她的眼神很空洞,很迷茫,我感觉,那一刻,她好像不是她了。” “不会吧?现场除了她之外,也没第三个人了啊。不是她,会是谁?郁峰你会不会想多了?你要知道,女人虽说是很软弱的,但是像余仁杰这样折磨她,早晚有一天她会暴发的,一旦暴发起来,那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你看看余仁杰被她连砍了一百多刀,这心里得有多大的仇恨啊,唉。”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如果说,林美娇是拿着把刀,趁余仁杰不备,从背后偷袭,那么她还有可能致余仁杰于死地,可问题是,从那段录像来看,林美娇是先被余仁杰殴打,然后突然的就站了起来,从余仁杰的手里夺过了刀,再对余仁杰行凶的,这于情于理有点想不通啊,余仁杰身手很好,而且天天都坚持要练太极拳,我曾跟他交过手,我这么大个块头,居然被他两下子就推开老远,林美娇一个弱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劲?能从他手里夺下刀来,再砍死他,这似乎不太合乎逻辑啊。” “会不会是因为余仁杰根本没有想到林美娇会这么做,所以对她并无防备,才会让她有机可乘呢?” “从录像里看,好像不是这样子的,明显感觉到,林美娇当时是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住了,她的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并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猫妖!!!” 王一泯大叫了一声,全车上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他们,吓的王一泯赶紧捂住嘴巴。 “我也曾想过会是它,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那条巨犬一口将它给咬的神形俱灭了,我当时的幻境也一下子就消失了,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啊,还有,丫咪脖子上的那个铃铛,也失去了血红色,变的跟普通铃铛一模一样了,而且这之后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一切好像跟它并无关联啊?” “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从你的分析来看,好像是有很多的疑点,而且我也觉得,林美娇怎么就突然这么死了呢?尸检结果也表明,林美娇并不是死于什么别的原因,完全是就这么很正常的,睡一觉,就再醒不过来了,这样的死法,很离奇耶。” “是啊,这几个问题我这几天来一直都在想,可始终想不出个名堂来,唉,头疼。” “算啦,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反正想也没用,不如闷头睡觉了。” 郁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王一泯也不好去打扰他。 晚上到家了,郁峰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再一看,盈盈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哇,老婆,我发现你自从结婚以后,手艺也是突飞猛进了啊,真是不错啊,以后有口福啦,嘿嘿。” “唉,没办法啦,现在成了人家老婆啦,想偷懒都没有借口啦,认命啦。对了,林美娇安葬好了么?”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郁峰心头又是一震,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又不敢跟盈盈说出实情来,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都安葬好了,然后就吃饭了。 半夜,两点。 郁峰睡的正迷糊呢,被盈盈给推醒了。 “老公,醒醒,醒醒,帮我倒杯水吧,嘿嘿。” 郁峰差点被气结,大半夜的,倒杯水而已,自己倒下不就行了,用不着还把他给推起来吧,不由得有点生气了。 “有没有搞错啊老婆,倒杯水而已,自己倒嘛。” “老公,屋子太大,我害怕。” 郁峰一愣,也是,这么大个房子,就他们两人住,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深更半夜爬起来,是有点怕,唉,算了,倒就倒吧。 郁峰迷迷糊糊的到外面倒了杯水,就往屋里走了,正准备进卧室的门,盈盈突然大叫了一声,吓的郁峰差点没把杯子给掉了。 “老公,当心,别踩到丫咪啦,它在门口呢。” “我靠,这死猫,啥时候溜进来的,刚才不是不在嘛,盈盈,说过多少次了,以后睡觉把它给关到笼子里,免得到处乱跑。” “哦,知道啦~~~” 郁峰把水端给盈盈,盈盈咕嘟咕嘟喝完了,又躺下睡觉了。 郁峰把丫咪关进笼子里,正准备回床睡觉呢,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咦,老婆,刚才,我记得我没有开灯啊,你是后来才开的灯,你怎么看见丫咪在我脚下?”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看见了嘛,哎呀睡觉啦,快点。” “不会吧,老婆,你眼神这么厉害?刚才可是伸手不见啊,你能看见?” “这有什么,地上掉根针,再黑,我也能看见,我的眼睛很厉害的。” 郁峰耸耸肩,有点不可置否,吹牛也不是这样吹法吧,唉,算了,睡觉。 张江项目接进收尾了,工作相当的紧,郁峰已经有好几天没时间回家吃饭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郁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盈盈抱着丫咪,在看无聊的电视剧。见到郁峰回来了,打了个招呼,又继续看了。边看,边吃着花生米。 郁峰瞄了一眼,唉,又是韩剧,女孩子怎么天生就爱看韩剧呢?老是看的哭哭啼啼的,至于嘛,在人家设计好的戏里,流自己的眼泪,毛病。 看到盈盈看的正聚精会神,郁峰也不好打扰她,正准备上楼上书房呢,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客厅的茶几。上面摆着一包打开的花生米,还有一袋伟嘉猫粮。 “盈盈,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客厅里面喂猫,它有吃东西的地方,别让它养成坏习惯!” 盈盈哦了一声,也没见动静,继续看电视剧。郁峰无奈的摇摇头。 只见盈盈又伸手去拿花生米了,拿起一颗,丢到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 郁峰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这时,盈盈嘴巴里的花生米吃完了,又继续伸手去袋子里摸了。 天呐,盈盈摸的不是花生米,而是猫粮! 郁峰大叫起来,“盈盈,你搞什么啊?那是人吃的嘛?那是丫咪吃的,你疯了?” 盈盈被吓了一大跳,扭过头来,看着郁峰, “干什么啊,吓我一大跳,我吃花生米,有什么不对的啊,真是的,大惊小怪。” “花生米?我的妈呀,你刚才摸的可是猫粮!” “不会吧?我一直吃的是花生米啊?我看看,哦,哈哈,我刚才喂完猫,忘了把猫粮放起来了,可能刚才不小心摸错了吧,嘿嘿。” 郁峰不由的一阵恶心,天呐,那玩意,是人吃的嘛。 “快,快点去刷牙,想想就倒胃,咋把猫粮当花生米吃了?” “不过,好像味道还不错耶,嘿嘿,老公,要不,你也来尝尝?” “快点去刷牙!!!搞什么嘛。”郁峰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痉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不知不觉,已是六月,上海炙热的夏天来了。 “老公,我们老家有一个包裹寄过来了耶,上面写明是你收的。” “哦?给我的?你们老家?谁寄的?” “不知道耶,你回来拆开看不就知道了?不说了,我要工作了,挂了啊。” 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一个很小的盒子,还有一封信。郁峰感到很好奇,拆开信,只有短短的几句, “郁峰小朋友,见信好,请恕我如此称呼你。我们虽说只见了两次面,但从你的身上,我总感觉一种很熟悉的影子,那感觉,就像我当年跟着师父一样,只是,有四十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见到你之后,我有种感觉,好像师父又回到我面前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缘份吧。” “其实,上一次我隐瞒了你一件事,我的师父紫阳道人临终前,交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样你已经见过了,就是那间屋子门上的五行符,还有一样,便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一块玉佩。我师父当年跟我说,这是块宝玉,带在身上,可以逢凶化吉,护身防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过什么大灾大难,不过,我已经老了,老到快要去见师父了,我也把生死看的淡了,所以我想,这块玉佩对于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看在我们这么投缘的份上,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至于你跟我说过的那只阴猫,我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命中注定有此一难,结果如何,只能看你的造化啦。” 最后落款是老余头。 郁峰拆开那个小盒子,里面一块碧绿色的,很小巧精致的玉佩,跃然眼前,样子极为古朴,很是好看。 这倒是个好东西啊,管它有没有用,至少拿来当个装饰也蛮好的。郁峰将它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郁峰想起了那天猫妖跟自己说的话,看样子,自己真的是紫阳转世了,不然老余头怎么会说,在他的身上,有着如此熟悉的感觉呢。想想也好笑,紫阳一生都在为民除害,也算积大德之人了,怎么会转世到了自己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中了呢?命运的安排,有时真是匪夷所思啊。 又过了几天,郁峰突然接到了盈盈的弟弟,蒋彪的一个电话, “姐夫,告诉你一件离奇的事,我们村的老余头,昨天夜里,死了。” “啊?死了?怎么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我们都听见老余头家里,传来一声一声猫的惨叫声,还夹杂着老余头的声音,所以我们就跑过去看,当我们到了他家时,发现他的大门敞开,老余头就倒在了他堂屋旁的厢房内,我的妈呀,姐夫,你知道么?那间房子,简直就是间鬼屋啊。里面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死猫,满屋子都是血迹,老余头的脸,都被抓的不成样子了,都不成人形了。后来村长报了案,公安局来了,也查不出个什么来,今天村长安排人把老余头给埋了,那间破屋子,也给烧了。说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呢,我们村人都知道,老余头养了二十一只猫,可是我们昨晚在他屋里,数了好几次,都只有二十只死猫,所以我们都在传言,还有一只猫跑掉了,它杀光了所有的猫,又害了老余头,然后跑了。” 郁峰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唉,这个老余头,实在不该把他这块玉佩交给自己啊,那一屋子里,可关的全不是些普通猫啊,没了这块玉佩护身,果然是遭到了不测。 郁峰心中一阵懊悔,他拿出钱包,把那块玉掏了出来,小小的玉佩身上,泛着碧绿的光芒。又一个人死了,短短半年时间里,已经前前后后有六个跟自己有关的人死了,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 躺在床上,郁峰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在想着这几个死去的人,想着想着,想的脑袋发胀,就这么开着灯,睡着了。 半夜里,郁峰突然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上床了。 郁峰一转身,看到丫咪在床上,正想开骂,突然看见了一个恐怖的场景。 因为郁峰跟盈盈是背靠背睡的,郁峰是面朝床的左侧,而盈盈是面朝床的右侧,此时丫咪,正与盈盈面对面的,也躺在床的边上。 更为恐怖的是,丫咪的嘴巴,正对着盈盈的嘴巴,像是在舔着什么东西。 猫爱舔人,这个郁峰不奇怪,可是这大半夜的,这死猫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对着盈盈的嘴在舔?而且那样子,不像是舔,倒像是在吮吸着什么。而盈盈,却沉睡的像死猪般,浑然不知。 郁峰一个巴掌拍到丫咪身上,丫咪一惊,马上从床上跑开了。 郁峰使劲的推醒盈盈,盈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干嘛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弄醒我干什么?不会是为了报复,让我去帮你倒水吧?呵呵。” “盈盈,你怎么又没关笼子?刚才丫咪跑到床上来,还在你嘴巴上舔,吓死我了,那样子,恐怖极了。” 盈盈不由得笑了起来, “老公啊,丫咪总是这样子的啦,猫嘛,喜欢舔人玩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你是不是神精太过敏了?” “不是,可是我。。。” “好了啦,别可是啦,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关灯,睡觉了啦。” 郁峰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就不寒而栗,搞的后半夜都没睡好觉。 又过了好几天,这天是周未。 郁峰一大早上起来,就看到丫咪坐立不安的,时不时的立着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什么,喂它东西也不吃, “盈盈,丫咪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就一直这么焦燥不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也正纳闷呢,它从来没有过这样子过啊,今天真是奇怪了。” “算了,盈盈,我出去买点菜,今天咱们做好吃的。” 说完,郁峰便拎起菜篮子,准备去菜场买点菜。 一开门,郁峰呆住了。 在郁峰家的门口,蹲着一只通体全黑的猫,正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 “天呐,黑蛋!!!” 郁峰大叫了一声,菜篮子都掉到了地上。 是黑蛋,郁峰一眼就认出它来了,它就是那天晚上在盈盈老家门口袭击自己的黑蛋,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让郁峰大出意外。 对了,是它,郁峰记得蒋彪跟自己说过,老余头的家里,只有二十只死猫,而偏偏少了一只,那么这只杀光了所有的同类,又杀害了老余头而逃走的,除了眼前这个黑蛋,还有谁? 还没来得及郁峰做出任何的反应,黑蛋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郁峰的家中,而丫咪也像是见了仇人一样,一跃而起,扑向了黑蛋。 一黑一白,两只猫,就这么纠缠打斗在一起了。屋里响起了声声的惨叫。 郁峰和盈盈此时倒显得有点多余了,好像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倒像是这两只猫的战场了。 郁峰实在弄不明白,这个黑蛋为何会千里昭昭的从湖南跑到了上海,而且居然还找到了他们的新家,看它的样子,是冲着丫咪来的。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郁峰呆呆的和盈盈站在屋里,看着眼前两只猫斗的异常惨烈,一黑一白两只猫,身上都受了伤挂了彩,可还是在继续不要命似的打斗着,看这架势,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至死方休啊。 “老,老公,怎,怎么办?怎么办?” “老婆,快点报警。打110。” “老公,你脑子没坏吧?打110?你准备怎么跟警察说?你说我们家正有两只猫在互相撕杀,打的不可开交?” “这个,这个,我倒是真没想过,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哎呀,我要是知道了,我还问你嘛,不好,老公,丫咪好像处在下风耶。你快去帮忙,把那只黑猫给赶出去。” 果然,郁峰看到丫咪已经渐渐处于下风,开始有点不支了,身上的伤,也比黑蛋身上的多了。丫咪已经被咬的皮开肉绽了。 不过郁峰倒是突然觉得很开心。这只该死的猫,害死了这么多的人,就算附身在它身上的猫妖死了,郁峰还是对它充满怨恨,巴不得它早点死掉还好些,所以现在看到它被撕咬的如此狼狈,心中倒是说不出的舒坦。 “哎呀老公,快点来帮忙呀,真是的,干嘛一直站那不动啊,快点,把那只黑猫给打出去,你快点呀。” 郁峰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正准备找把扫把,将黑蛋给打出去呢,就在这时,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不知何故,本来一直在争斗中处于下风的丫咪,此时却越战越勇,慢慢的,又抢回了上风。虽说身上已多处受伤,伤口最深处,连骨头都清晰可见了,可丫咪似乎并不当回事一样,目光凶狠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蛋,一爪比一爪更有力的抓向黑蛋。 不多一会儿,黑蛋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开始节节败退,慢慢向门口靠拢,看样子,似乎有了退却之意。 可是丫咪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走眼前的敌人,撕、咬、抓、拍,一招比一招更狠,那感觉,简直比人之间的绝斗更加凶残,根本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的空隙。 瞄~~~~一声惨叫,黑蛋倒地了。丫咪一爪子抓到了黑蛋的肚子,再一用力,黑蛋的肚子就这么活活被抓开了。黑蛋倒在地上,眼里流着血,气喘吁吁的看着丫咪。 丫咪此时就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不慌不忙的走到了黑蛋的面前,扭着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个对手,然后,张开口,对着黑蛋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郁峰听到咯噔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黑蛋的脖子,被丫咪咬断了。 黑蛋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极不甘心似的就这样死去了。 两只猫的争斗,总算结束了。 郁峰看着一旁看的发呆的盈盈,盈盈也像是回过神来似的,看着郁峰。 郁峰准备走过去,将黑蛋的尸体丢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去,总不能让它在家里放着吧。 走近一看,郁峰吓住了。 只见丫咪还紧紧的咬着黑蛋的脖子不放,而且好像还不停的在吞咽着什么,那样子,像是,像是在喝血!丫咪在喝着黑蛋的血!一只猫在大口大口的喝着另一只猫的血!! 郁峰感觉背后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太可怕了。 “丫咪,快把黑蛋放下来,你在干什么???” 郁峰大叫着,冲了过去,想把黑蛋从丫咪的嘴中抢过来,可是一切似乎都太晚了,郁峰抢过黑蛋的尸体来一看,黑蛋身上的血,已经被丫咪吸的一干二净了,已经流不出一滴血了。 郁峰呆目如鸡的看着眼前的丫咪,只见丫咪嘴上的毛,全都染上了血迹,丫咪像是刚享受了什么美餐一样,满足的眯着一双猫眼,还伸出舌头来,舔舔嘴上的血迹,好像它刚刚喝的不是猫血,而是可口的饮料。 更可怕的是,丫咪此时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正盯着郁峰的眼睛在看,那眼神,是那么熟悉,对了,是它,天呐,它复活了。 那眼神,郁峰认得出来,正是那猫妖的眼神,原来,它一直没被消灭,原来,它一直都潜伏在丫咪的身体里,而此时,黑蛋的血,让它彻底苏醒了。 丫咪笑了,是的,一只猫,笑了,这笑容,郁峰见过,两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两排牙齿,这个动作,不是笑,是什么? 郁峰快崩溃了,这个可怕的怪物,居然复活了,它在受到了啸天神犬的重创后,竟然把自己深深的藏匿于丫咪的身体里,那么长的时间,骗过了所有人,让大家都以为它被消灭了,被形神俱灭,然后,它躲在丫咪的身体里,慢慢的,慢慢的疗伤,直到刚才,复活了。 郁峰吓的倒退了两步,手无意间碰到了一个东西,钱包,对了,玉佩!那块玉佩!郁峰突然想起了老余头送给自己的玉佩,他急忙从钱包里掏出那块玉佩,玉佩此时竟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强到郁峰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可就在这时,郁峰却听到了一声不大,但却极其清晰的“啪”的一声,玉佩上的光芒,消失了,玉佩碎了,碎裂成了两截。 第二十章. 女猫 郁峰惊恐的看着手中失去光芒,断为两截的玉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事情又发生了转机,只见丫咪眼中的红色迅速的褪去,变成了普通的颜色,然后,它一头倒在了地上,像是累极了一样,呼吸急仲的喘着气,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郁峰很是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过了几分钟,见丫咪没动静了,走过去,拿脚动了动它,见它仍然死睡着,一点没有被惊醒的意思,难道说刚才的激战耗尽了它的元气,它现在已经体力透支了? “别去动它了,过几个钟头,它会醒的。” 郁峰转过头来,看着盈盈,很是不解。 “盈盈,你怎么知道它过几个钟头就会醒了?这死猫是怎么了?” 盈盈笑了起来,很是轻蔑的表情,还看着郁峰摇头。 “盈盈,你怎么了?吓傻了?” “谁是你的盈盈?我不是你的盈盈,我是依依。” “依依?依依是谁?谁是依依?你明明就是我的老婆蒋盈盈啊,什么时候又叫依依了?” “哈哈哈哈~~~” 盈盈仰天大笑,搞的郁峰莫明其妙,实在不明白盈盈在搞什么鬼。 “我说过了,我不叫盈盈,从现在起,我要叫回我的名字了,我叫依依,明白了么?” 郁峰上前去,摸摸盈盈的脑门,没热呀,不像发烧呀,奇怪了,怎么像是脑子不正常了? 盈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表情,等郁峰不做声了,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拿起一根香烟来,很陶醉的抽了起来。 郁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不对,她不是盈盈,盈盈最讨厌他抽烟了,而且,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完全就是并一个人,可是,她不是盈盈,又是谁? “你说,你是依依?” “嗯,对呀,我是依依,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那,那,那我老婆,哪去了?” 郁峰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问这个问题了,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就是盈盈,可她又偏偏不是盈盈,郁峰的脑袋晕了。 “你老婆?哈哈哈哈,你老婆好着呢,没事,只是现在可能她还有点不适应呢,不过我相信过段时间,她就能适应她的新生活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说,我老婆在哪?” 郁峰满脸怒气的冲到盈盈,哦不,是依依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你的老婆真的没事,只不过,呵呵,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就跟我一样,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了,哈哈哈哈,做人的感觉,真好~~~” 依依摸摸自己的身体,又摸摸自己的脸蛋,好像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 “你是。。。猫妖?!” “哈哈哈哈,郁峰,你这么聪明,怎么现在才明白呢?看样子,你的智商好像也不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猫妖,你明明就是我的老婆,你,你骗人。” “我有必要骗你么?没错,这个身体的确是你老婆盈盈的,可惜,从今天起,她正式归我了,归我依依了,哈哈哈哈,啊,这种感觉,四十年没有过了,真好。” “你附身在我老婆身上了?你这可恶的猫妖,你不是被那只啸天神犬给咬死了么?” “你的说法,不完全对。第一,那只啸天神犬的确厉害,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能得到这么一张符,不过,很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死,哈哈,我利用我所有的法力,保存住了我的一魂一魄,并将它深深的隐藏在丫咪身上,骗过了你们所有的人。” “还有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并不是依附在你老婆身上,如果是依附的话,我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但我没有,因为我要真正的,完全的做人,所以,我用了修行中最凶残但也是最彻底的方法,血噬。而使用了这种法术修行的结果就是,大转移,彻底的大转移,我,变成人,而这个人,也就是你的老婆,变成我,就是现在在地上躺着的这个。” 依依说完,用手指了指地上还在沉睡的丫咪。 郁峰彻底崩溃了,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前一分钟还好好的盈盈,怎么现在,却变成了猫? “这不能怪你,换做谁,一下子也不可能接受的了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接不接受得了,也不管你相不相信,它就是事实。” “你,你,你,究竟对盈盈做了些什么?” 郁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啊,是该给你一个解释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没有你,没有盈盈,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就冲这个原因,我也应该,给你一个完完全全的答案了,不过,你可要耐着性子听,因为我的讲述,可能会很长。” 依依掐灭烟头,喝了口水,开始讲了, “四十年前,当我被你的前生,紫阳老道追杀至死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誓,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人,变成一个真真正正,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而不是像从前那样,依附于别人身上而存在。当时,我将那个铃铛交给了我的宿主的小孩子,哦对,就是余仁杰的时候,我在赌,如果他照着我说的去做了,我就赢了,要是他根本不接我说的做,那我,可能就真的要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不过,很幸运的是,我赢了。在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眼里,我还是她的母亲,他当时并不能理解我是猫妖,所以后来,他照着我说的做了,找到了第一只阴猫,并将铃铛,带到了它的脖子上,只可惜,我在那只阴猫身上呆了整整十年,也没有找到一个机会,让我成人,就这样,前前后后,我找到过四只阴猫,无一列外,都没有达成我的心愿。而就在半年前,我发现了你的踪迹,我知道你就是紫阳老道的转世,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了你,然后,幻化成一个小女孩,将那个铃铛交给了你,我当时又在赌,如果你没有把它带在丫咪的脖子上,我同样没有机会接进你,可是,我依然很幸运,因为,这一次,我又赢了。” “当我附身于丫咪身上时,我便开始修练血噬了,为了修练,我必须得杀人,杀人,然后吸取他的精元,附在铃铛上,供我修练之用,既然要杀人,我当然要选择一些跟你相关的人,因为这样,可以让你很痛苦,很痛苦,哈哈哈哈,只可惜,后来这个秘密被你发现了,本来,是不可能被你发现的,可问题是你是紫阳的转世,你唯一得到他的一点道行,就是可以看见我铃铛之上的这些精元。后来你要杀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得逞,所以拼命的用我的法术,来阻止你接近我,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你要杀我的时候,你的脚会迈不开步子的原因了。” “本来,当我杀了第三个人,就是你们公司那个清洁工时,我的能力已经够我实施最后一步的,可是当时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想杀掉你,以解我心头之恨,所以在地铁站时,我再一次幻化出虚空,本打算在那里,至你于死地,不过,天不该绝你啊,那一张符,救了你的命。其实那一次,你本来完全有机会将我彻底消灭的,如果在我的手没有碰到你的身体的时候,你就将那张符丢出来,我就真的死定了,连逃跑的时间都没了,可是,你慢了一步,你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不记得有那张符了,所以,还得感谢你给了我几秒钟的机会,当我的手碰到你的身体时,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我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用尽我所有的法力,将我的一魂一魄,保存在了丫咪的身上,那个被啸天神犬咬死的,不过是我的幻影罢了。” “我说过,我们猫有九条命,而那一次,正好是我第九条命,我没有机会了,如果我再被消灭,我这一千年来,就全白费劲了,所以,我将自己隐藏的极深,也正因为如此,你看见铃铛上的血红色,全部消退了,你也很天真的以为,我已经被消灭了。” “那,那几本书,也是你搞的鬼?” “没错,当然是我。那不过是我给你猜的一个迷,可是最终,你还是没猜出来,要不是余仁杰,你可能直到现在,也不会明白迷底的,余仁杰说的没错,我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只简单的猫妖,我是一只大彻大悟的猫妖,我不过是在报复,报复你,紫阳老道,你这个自命不凡的人,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这样说来,余仁杰和美娇也是你杀的?” “那次的事,纯粹是个意外,我一直在你的身上,埋进了我的一点感知,所以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那天,当我发现了你和余仁杰的争吵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你们必定要大打一场,而人在情绪极端激动的时候,是最容易控制了的,只不过我并没有料到后面林美娇会冲在你的前面,拖住余仁杰,让你逃掉了,看来,那个林美娇,还真的是真心爱你啊,呵呵,我本想借余仁杰的手,除掉你的,可是后来,你却给逃掉了,我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 “再后来,我干脆利用这个机会,附身于那个林美娇身上,很轻易的就控制住了她,再之后嘛,呵呵,我想你也全看过了,我就这么,借林美娇的手,干掉了余仁杰,这个余仁杰太聪明了,留着也是个祸害,再说这个男人,是个衣冠禽兽,我除掉他,也算为民除害了,哈哈。不过,林美娇的死,可跟我没关系。当我控制着她杀死余仁杰之后,我就脱离了她,结果,她自己被自己给吓疯了,真可怜,呵呵,换作任何女人,当清醒后看到眼前的一切,都会被吓疯的,她就这么疯了,然后进了看守所,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死掉,我还想看着她进大牢,好让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呢,哈哈,就这么死掉了,真有点可惜。” “你,你简直就是个恶魔,还说自己是什么大彻大悟的猫妖,我看你就是个恶魔。” “哈哈哈哈,恶魔又怎样?想当年,我倒是想与人和平共处来着,可是,紫阳给过我机会么?既然你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干嘛还要对你这么仁慈?其实,当我在转变的时候,你已经发现了,可是很可悲的是,你并没有意识到。你仔细回想一下,从来不吃鱼的盈盈,突然间变的那么爱吃鱼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居然能看清东西了;还有,拿着猫粮当花生米,吃的津津有味,这一切,其实你都发现了,可是都没得引起你的注意。你是不是感觉,这段时间以来,你每次跟盈盈做完爱以后,都非常的累?哈哈,你还以为是你身体的原因,其实不然,因为当时盈盈的身上,已经有一部分是我的了,我是在利用你们俩亲热的时候,在吸取你的精元而已,这样,也能让我更快的恢复我的能力。” “那天晚上你看到我在跟盈盈嘴对嘴,那其实就是我在与她慢慢的溶合,因为我当时的法力还没有达到可以跟她彻底的转移,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一点点的来侵蚀着盈盈的身体。本来,我原以为,要达到我能与盈盈的最终转移,可能还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可是,上天却为我送来了一次不可错过的良机,老天爷帮我送来了那只黑蛋。” “其实,那只黑蛋,是一只跟我一样的千年猫妖,只不过它没我这么幸运,刚附身于一只阴猫之上,便被老余头给发现了,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好几年,它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逃脱,它的道行没我高,它离不开那间屋子,那天晚上,你之所以能遇到它,是因为老余头的一时疏忽,它从未关紧的厢房门里面,溜了出来,当它发现你的身上有我的踪迹之后,很自然的就想袭击你,可老余头发现的早,当时老余头身上有那块玉佩,那是它最大的顾忌,它无法摆脱,所以只好乖乖的跟着老余头回去了。只不过老余头最后居然把那块玉佩交给了你,这让它有了可乘之机,在一次老余头进来喂猫的时候,突然袭击了老余头,然后杀光所有的阴猫,吸光它们所有的精元,逃了出来,千里迢迢,跑到了上海,找到了我。” “之所以找我,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它,都需要对方的血液精元,才能最短时间内达成血噬,所以,为了这个原因,我们之间,展开了殊死搏斗,也就是刚才你们所看的那一幕了,只是很可惜,它经过长途跋涉,体力消耗不少,最终不是我的对手,成为了我的美餐。它跟老余头一样蠢,一样愚不可及,老余头就是因为当年紫阳一句话,便不再杀阴猫了,结果给了它机会,而它呢,它更蠢,它太急了,千里迢迢来找我,至少也要休息几天,等养精蓄锐好了,再来找我决斗,或许,它还能有赢的机会,可是它太心急了,哈哈哈,它没这个命,哈哈哈,没这个命。” “喝了它的血,吸光它的精元之后,我终于达到了血噬的境界,就在几分钟前,我实现了我这千年来的梦想,这次,我是彻底彻底的变成人了,哈哈,只不过,我的法术,也全部耗尽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法术了,不过这些又如何呢?我修行千年,不就为了这个结果嘛,现在这个结果达到了,还要法术干什么?我可以好好享受人生,好好享受一个人的一切了,哈哈哈哈。郁峰啊郁峰,刚才,你如果在我还没有施法之前,就拿出那块玉佩,你仍然还有机会,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要慢我一步呢?哈哈,在我已经开始施法转移的时候,你才拿出它来,那时,它已经对我不构成威胁了,所以,它碎了,真是天助我也啊,看来,天不亡我,你又奈我何?” 看着坐在地上,已经脸色苍白的郁峰,依依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但是,似乎还觉得不够,她走到郁峰的面前,蹲下,似笑非笑的对郁峰讲, “不过呢,郁峰,哦不,紫阳老道,就这样,我并不满足,还不能让你最为痛苦,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痛苦,哈哈哈哈,这才能让我心里感觉舒服。所以,在离开猫的身躯时,我动了点小小的手脚,在你老婆还没移到丫咪的身上时,我对它的身体做了点小小的改造,猫的一般寿命,只有十来年,而我,却让它拥有了跟人一样的寿命,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都可以跟她长相厮守了,只是,你们可以相互依靠,相互触摸,却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像人与人之间那样交往了,哈哈哈哈,一个人,和一只猫,你们相亲相爱,你们一辈子在一起,可是你们却那样的遥不可及,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里,而是她明明就在你的眼前,你却得不到,哈哈,你只能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了,这都是你前世所造的孽,这辈子,只有你来偿还了,哈哈。” 郁峰瘫坐在地上,他想死了,他不想活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与其受这样的痛苦一辈子,还不如一死百了。 “郁峰,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要相守终生么?哈哈,我满足你这个愿望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哈哈,为什么还要哭丧着一张脸呢?唉,你这样,可不好哦。对了,你以后不可以再叫那只猫叫丫咪了,你应该管它叫盈盈,哈哈,盈盈,嗯,它一定比你更痛苦,拥有着人的所有思想,却困守在一具猫的身躯内一辈子,做一只女猫,想想都觉得痛苦,哈哈,你们两个正好啊,让你们品尝品尝这人世间最为痛苦最受折磨的事情,哈哈,这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啦,哈哈哈,我走了,我去开始我全新的生活了,从现在起,我是个人了,哈哈,我是个女人啦,我要品尝品尝,做人的滋味,我以后会结婚,会生孩子,会有个心疼我的男人,哈哈,做人真好,做女人真好,哈哈哈哈,再见啦,两位,哦不,这一辈子,恐怕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哈哈,祝你们好运。” 依依打开门,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他和盈盈了,一个人,和一只女猫。 郁峰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上辈子做的错事,要我今生今世来偿还,要我受到如此的痛苦与折磨?不是都说邪不胜正的吗?为什么最终,还是让猫妖得逞了?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消灭它的良机?难道说真的是苍天在帮它,而要我来承受这一切么?唉,算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郁峰站起身来,关上厨房的门窗,然后,抱着已经成了女猫的盈盈,打开了煤气开关,与其两个人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清静。 耳旁听着呼呼的煤气声,郁峰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了,与盈盈的相识,相爱,初尝禁果,与王一泯的吵嘴,与林美娇的缠绵,一切回忆,都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浮现在了眼前,人生,多么美好,可是,老天却他,却是这般的残忍,他不想就这样离去,但更不想就这样痛苦的活着。 “郁峰,亲爱的老公,你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们要相亲相爱一辈子,一直到老?我们不是说好了,当我们老的走不动路时,我们要一起坐看夕阳么?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的爱情,是天长地久,一辈子的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懦弱,就这样离开我呢?” 郁峰的眼前,出现了盈盈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仿佛盈盈就在自己的眼前, “盈盈啊,我,我对不起你啊,我是想好好的爱你,想好好的保护你,想与你牵手一辈子,可是,老天要这样惩罚我,让我与你要一辈子这样的活着,我好害怕,我怕我受不了,我受不了这一切,死,也许是我最好的解脱,盈盈,我亲爱的,如果还有来生,再让我们相爱吧,来生,我一定等你,你一定不能嫁给别人,一定一定要嫁给我,再做我的妻子,好么?” 郁峰已经泣不成声了,他实在承受不了这一切,他现在,一心只想求死。 “郁峰,你要坚强点,你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的男人,我选择了你,一定不会错,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的心,永远都是在一起的,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我不允许,不准你就这样死去,郁峰,郁峰,坚强一点,站起来,勇敢的去面对这一切,真正的爱情,并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相隔,你明白么?” 郁峰无力的遥遥头,煤气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现在除了等死,无力做任何的事了。 盈盈的音容笑貌消失了,那不过是个幻觉,郁峰勉强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它,女猫,正拼命的用脑袋和爪子,顶开了厨房的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 女猫从桌上咬住手机,拖到了郁峰面前,放在郁峰的手中,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清澈,那是盈盈的眼神,它正焦虑的看着郁峰。 对,不能死,盈盈说的没错,我要坚强一点,真正的爱情,是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隔离的,就算盈盈现在变成了女猫,就算自己要一辈子这样与它生活,郁峰也要照顾好它。 求生的强大意念,竟然让郁峰的手指头能动了。郁峰费劲的按下了110,用尽全部的力气,对着手机,报出了自己家的门牌号码,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尾声 五十年后,上海,川沙。 经过五十年的不断发展,上海,已经成为了全球数一数二的超级大都市,川沙,五十年前,不过是一个热闹的小镇,而现在,已经是到处高楼林立,与市区一样的繁荣了。 川沙公园里,一个老旧的木椅上,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静静的,抱着一只看上去也极为苍老的白猫,在那里晒着太阳。 这个老人,已经是公园里的常客了,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到冬天,只要太阳明媚的日子,就必定会抱着那只老猫,来到这里晒晒太阳,嘴里还总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公园里的人,都认为这个老头很古怪,但是也从来没有人去搭理过他。 老人摸着白猫的毛,慢慢的,慢慢的说着话,那神情,好像是在跟自己的老伴聊天一样,而并不是一只老白猫。 “盈盈啊,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嗯,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真舒服,前几天呀,没出太阳,我也就没带你出来透气了,这不,今天一看有太阳了,我就带你来了,你可不能怪我呀,呵呵,老啦,腿脚不灵啦,走段路,都这么费劲,唉,要是在年青那会,不是吹,这点路,十分钟我就跑到啦,现在不行了,这点路,我都要走上个把钟头。” “盈盈啊,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是不是我给你烧的菜不好吃?唉,没办法呀,我现在都老眼晕花了,还能烧出什么好吃的菜呢,你呀,也别太挑啦,将就着吃点吧,啊,要听话,知道么,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啦。” “盈盈啊,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我们都这么老了,呵呵,五十年的时间,现在回想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就没啦,唉,要是有来生,我们一定还要继续做夫妻,继续相爱哦,谁要反悔,谁就是小狗。” 说着说着,老人浑浊的眼里,流下了两行老泪,那只老猫,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眼里,竟然也有了泪花。它太老了,老的都已经动不了,老的已经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了,老的就像风中的一块朽木。 它知道,它的大限要来了,可是,它不忍心就这么走了,它放心不下他,这个抱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可是,放不下又怎样呢?不论是谁,都将有这么一天,纵使心中有万般不舍,它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死神的脚步,来了,它费劲的抬起眼,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跟自己一样苍老的男人,然后,静静的,闭上了它的双眼,安祥的,走了。能死在心爱的男人的怀里,真的是种幸福。 老人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它的身体越来越凉了,已经失去了热度,其实在几天前,当它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老人就知道,它不行了,它要上路了,只是,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意它就这样离开自己,可现在,它还是走了,他能感觉得到,它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凉,变凉,最后,失去最后一点的热度。能让心爱的它死在自己的怀里,也算是种幸福吧。 老人已经老泪纵横,但还在不停的说着,说着,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回忆不完的往事一样。 一个小男孩轻轻的走过来,蹲下身来,看了看老猫,童言无忌的说, “老爷爷,它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在说啊?你怎么哭了啊?你的猫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啊?老爷爷,别难过了,它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定也会伤心的。” 老人没有理会小男孩,依然还在那里,滴滴咕咕的说着,还在那里轻轻的抚摸着已经死去的猫,眼里,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落在了身上,落在了猫的身上。 小男孩走开了,跑到一个老妇人面前,很天真无邪的模样,问道, “奶奶奶奶,那个老爷爷好奇怪哦,为什么抱着一只死猫,还哭的这么伤心呢?” 老妇人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也已经是老泪纵横。她摸摸小男孩的头,像是对他,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人啊,伤心的时候,自然是会哭的了,当年奶奶还年青的时候,不知道这些,以为做人,是一件很美好,很美好的事情,可是,当奶奶费尽心机成了人,过了这一辈子的时候,奶奶呀,才明白,原来,人是多么的脆弱,要经历那么多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是会伤心的,伤心了,就会哭的,你不想哭,可是你的泪水,却总是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欢欢,现在跟你讲这些,你不会懂的,你总有一天,能明白奶奶说的这一切的。人的一生,这么的短暂,几十年的时间,就要走向衰亡,人生苦短,有很多时候,你做错了事,便没有再补过的机会了,欢欢,长大了要听话,不能做错事,知道么?不然的话,你会一辈子都活在良心的不安中的,奶奶就是做了一件错事,可是,大错铸成,便没有机会,再给你去改过,去弥补了,欢欢,记住奶奶说的话了么?” “嗯,我记住了,奶奶,欢欢一定会听奶奶的话,要乖,不要去做错事,奶奶,你怎么也哭了呢?” “奶奶没哭,奶奶是,奶奶是眼里不小心进了粒沙子,好了,时间不早了,欢欢,跟奶奶回家吧,晚了你的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跟着奶奶,向公园门口走去了。 老妇人与那位老人,擦肩而过,两位老人的脸上,都还挂着两行老泪。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