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小夫郎》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渔家小夫郎》 作者:卟许胡来 文案: 一向喜欢温顺之物的曲隐却因为意外从人牙子那里以十两银子买回来了一只对她极度警惕,还带着利爪的“小野猫”,尤其是一言不合张嘴就咬,并且随时准备逃跑的那种…… 曲隐:我怎么仿佛看见了我那十两银子打水漂了呢……_(:3」∠)_ 对于上面这不到一百字的简介要怎么说呢——文案不重要,甜宠才是王道 温馨治愈系的半种田文,坑品有保障,欢迎入坑 简单的甜宠系小白文,只求能给看文的各位带来轻松,所以就别太较真了哈,咱就涂一个快乐,我写的快乐,你看的快乐 1v1 sc 内容标签: 甜文 穿越时空 主角:曲隐 ================ 第1章 您看中了哪个? “曲隐!你收拾完了没有?怎么磨磨蹭蹭的跟个爷们似的!” 大早上的,何珍这嘹亮的一嗓子喊下来,不知道屋里的曲隐有没有听到,反正她家门口蹲在鸡棚上的鸡是听到了。 被她这么一吓,平日里温顺的几只母鸡争相扑腾着膀子从鸡棚上飞下来,咯咯的乱叫着。一旁唯一一只红冠的公鸡更是竖起了脖子上的毛,一副随时扑上来啄她的架势。 何珍捋起袖子,不甘示弱的瞪着曲隐家那只叫小红的大肥公鸡。 小样,还敢跟她蹬鼻子上脸! 她敢保证,如果它先动嘴,她有把握一把就捏死它,这样晚上还能带着小敏过来蹭顿鸡肉。 就在一人一鸡实力悬殊太大的这场战争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束着简单发髻身着素色长衫,长相秀气约摸着二十来岁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伸手不急不躁的理了理有些起皱的衣袖,无奈的对着跟一只鸡计较的何珍说道:“你跟它计较个什么。” 一提起这个何珍就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要不是你跟个爷们似的在里面磨蹭半天,老娘我吃撑了没事干要跟只畜生计较!” 那手指点啊点的都快戳进她眼里了,曲隐却连眼皮都没抬,依旧是语气平缓的说道:“那你也得等我收拾好了再说吧。” 何珍瞥了她一眼,啧啧嘴说道:“光看你这仔细的态度,要不是你会打鱼会插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曲隐来她们村至少也有两年了,那时候她孤身一人提个小包袱来到这说是来找张奶奶投奔亲人。可那张奶奶都死了半年了。 后来她就收拾收拾了张奶奶那家破屋子,又重新修箕了一下就在这住下来了。 她那时候看曲隐人长的文静秀气,为人稳重又认识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以她那副娇贵的样子怎么可能在她们这个小渔村活下去。 难不成要她去卖字?可别跟她扯淡了,她们这个小渔村一共才十几户人家,谁有那个闲钱去买她的字。 曲隐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卖字而是找她组起了队出海打鱼。 那时候她嗤笑曲隐,就你那样可见过生鱼长个什么样的吗?还打鱼!就不怕掉海里被鱼给吃喽。 面对她的嘲笑曲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示如果同意跟她组队出海,她就愿意出钱买一张新的渔网,然后替她修渔船。 曲隐这张牌打的好!她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那段时间她正为没有足够的钱买新渔网愁的慌。她那张网,破了补,补了又破,就是没钱买新的。还有她那艘船,更是该好好修修了。 正是因为她的网和船不好,村里的人都不愿意贴钱跟她组队打鱼,那段日子她就只能在离岸近的浅海转悠。 可是能挣钱的大家伙那都在深海区,老在浅海打鱼连养活她自己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娶夫郎了。 所以她同意跟曲隐组队出海其实是看中了她给的条件,她当时想,就冲着这张新网,就算曲隐不会打鱼,她至少也不会让她饿死。 可是谁知道看起来秀气文静的曲隐却是打鱼的一把好手。 她脾气急,喜欢冒险。而曲隐脾气好,为人稳重不冒进。正好两个人性格互补。 两个人就这么合作了两年后她也娶上了夫郎,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这不,夫郎怀孕了,她就想着拉着曲隐陪她去集市上给他买点好东西。 谁知道曲隐还真对的起她那个不急不慢的性子,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 要知道她们这个小渔村想要到集市还得翻两座山头,最少得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呢。也正是因为这里太偏了,人才那么少。因为凡是有点闲钱的人家都到集市上买了块地落户了,谁还住在这儿! 也就只有她们这十几户祖祖辈辈靠打鱼种稻为生的人家对这块土地有感情,不愿意离开。 “曲隐,你也没娶夫郎,这两年存了不少钱了吧,”何珍突然开口问道:“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搬走啊?” 曲隐跟她们不一样,她始终不属于这儿。 曲隐给她那养的四只鸡撒了把稻米,拍了拍手,提起空篮子放在何珍拉的板车上才说道:“没想过,我又没地方去,就住这挺好的,还有几个认识的人。怎么了?你嫌我烦了?” 何珍一瞪眼,老不高兴的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也知道我爹娘死的早,除了小敏你就是我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嫌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能力不只打鱼,以你的文采,你就没想过去考个功名什么的?” “功名……”曲隐想起京城里的那位,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可饶了我吧,我这闲散的性子也就适合有事打打鱼,没事喝点小酒。” 看她真苦下了脸,何珍也不再说考功名的话题了,而是催促着,“说到喝酒那得赶紧走可不能再耽误了,晌午前到集市上还能喝个小酒吃点饭。” 何珍拉着板车,曲隐跟在她后面,每逢上坡就给她推一把。 两个人路上说说笑笑来到了集市,以往她们打完鱼都要把鱼用板车拉到集市上卖给鱼贩子。时间长了,她们也积累了不少老客户。 只是她们今天不是来卖鱼的,而是给何徐氏买点孕夫用品。 第2节 自从昨个知道徐敏怀孕了之后,何珍嘴就乐呵的半天都没合拢过,大晚上的来敲她的门,说让她今天跟她一起来集市买东西。 曲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又没有夫郎,也没怀过孕,怎么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还好来之前徐敏给何珍列了个单子,免得她们两个人乱买。 因为之前曲隐磨蹭了半天的,她们来到集市的时候都已经晌午了。走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两个体力不错的女人都觉得有点累了。 还好现在才三月份,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这要是换上三伏天,这一段山路走下来,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该能拧出汗水了。 两个人来到集市找个地方放板车后二话不说的就找了个酒肆要了壶酒点了两道下酒菜。 曲隐偶尔喝个小酒,却不会喝的太过。何珍也因为夫郎交代的采购任务没完成,也不敢多喝。所以两个人一壶酒都没喝完,最后还是让曲隐打包带回去留她晚上再喝。 两个女人拿着个单子满铺子的去买男子孕期用品,按理说是很惹人注目的,不过这镇子小,也没有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就连集市上也有不少男子带着面巾出来逛街。 何珍买东西,曲隐负责参考。两个人配合着把单子上的任务倒是完成的很好。 等要回去的时候何珍还想着夫郎怀孕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的慌,倒不如给他买个小玩意解解闷。 何珍想着的是买只兔子,或者买只小点的狗什么的。但是等两个人来到卖动物的地方都有些傻了眼。 何珍环视了一圈屋里,顿时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旁边引她们过来的李妈妈堆着满脸的笑问道:“您可看中哪个了?” 何珍顿时想说她一个也没看中。她吞了口唾沫压压惊才说道:“我听人说你这动物种类多,怎么这是?” 李妈妈顿时挺了挺胸脯说道:“那是,不是妈妈我吹,我这种类可多了。不信你看,这个白白嫩嫩的温顺极了,看起来像不像兔子?” 像。可是再怎么像他也不是一只兔子啊! 何珍下意识的瞥向稳重的曲隐。曲隐接到她的视线后替她说道:“李妈妈,你这不是卖动物,你这是卖人啊。” 可不是卖人吗。一屋子大概二三十个男子,看起来年龄大概才十三四岁,三三两两的抱成一团靠着墙缩着个身子。 被曲隐一下子戳穿,李妈妈脸上没有一点慌乱的表情。也是,敢公然带她们来,估计也是不怕的。 “两位说是买兔子,我还以为两位想买的是这样的兔子呢。”李妈妈指着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道:“去,给两位客人提几只好的兔子过来,要真兔子。” “两位别介意,”李妈妈又堆着笑说道:“咱这也是有真兔子的。稍等一下,马上就提来了。” 饶是自称为大胆的何珍都被李妈妈不拿男子当人的态度惊吓到了,拉着曲隐低声说道:“她就不怕有人揭发她吗?” 曲隐还没开口,李妈妈就耳尖的听到了,顿时挥着帕子笑道:“干这行的要是怕被揭发那还不如不干了。” 李妈妈突然凑近了说道:“咱头上有人。”然后退开一步指着一屋子的“兔子”,“再说,这些男子中多数都是没入奴籍的,哼,要不是妈妈我可怜他们,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饿死在什么地方了。” 她那段不怕被告发的话中,何珍就只听到了那句头上有人。而曲隐则注意到的是这些可能是没入奴籍的人。为什么说可能,因为有的男子身上并没有奴籍的烙印。 就比如在一屋子三三两两抱成团的人中,独自一个人抱着双腿蹲在墙角满身是鞭子伤的那个。 第2章 这个怎么卖? 很快那个小厮就提着几个四只脚的真兔子过来了。 李妈妈招呼着何珍过去挑选,而曲隐对于挑兔子还没有何珍有经验,就没跟过去凑热闹。 曲隐留下来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男子,这些人有的眼神看起来很木讷,想来是被拐来有段时间了。有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恐惧与害怕,嗯,这个可能是刚拐来没多久。 而那个抱着膝盖独自蹲着的人在她看向他时,眼里却是满满的警惕和厌恶。 曲隐被他瞪的一愣,她招惹到他了?!不然这眼神来的可有些冤枉。 难道是以前她认识的人? 曲隐走过去,想凑近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万一要是仇人,曲隐阴恻恻的想着,那她可得要好好的落井下石一番。 她走了几步蹲了下来,他突然抬脸瞪着她。那张小脸上面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肤色,但是却能看到左半边脸肿的老高。 在那张算的上是惨不忍睹的脸上却有一双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对她的警惕和厌恶。 就在她想说话的时候,那个瘦小的身形突然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一下。曲隐心里突然觉得,他不是因为害怕才发抖,而是因为愤怒。 因为他的充满敌意的目光不是看向她,而是直直的射向她身后。 曲隐还没回头就听见李妈妈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这可是只‘野猫’,才刚来没多久,还留有一定的野性。不过说不定就有人很喜欢亲自驯服这么有野性的宠物。” 听到李妈妈的话,‘野猫’的小身子顿时像张拉直了的弓一样瞬间就紧绷起来,小小的脸瞬间就气的鼓了起来,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她。 “哼,”李妈妈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轻蔑和威胁,“怎么着?还想着反抗逃跑吗?” 挟野猫’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后两只瘦小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眼睛还是不肯服输似的狠瞪着李妈妈。看着他的眼神,曲隐相信如果有可能,他都恨不得亲口咬下来李妈妈身上的一块肉。 “这个不适合姑娘,看姑娘稳重的性格,应该挑一只温顺一点的。”李妈妈推荐似的跟她说道。 曲隐掸了掸因为刚才蹲下来沾到灰尘的衣摆站了起来,淡然说道:“不,就要这个了。” “什么!”惊呼的自然不是李妈妈,而是提着一只白兔子进来的何珍。 她看怪物似的看着曲隐,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你疯了!那可不是真兔子,”她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买一个来历不明还有奴籍的人,将来当夫郎都不够资格,就算买小厮人家都知道买个身家清白干净的,你怎么就突然犯起傻了?” 曲隐一挑眉,问道:“我说要当夫郎了吗?” “那你买他干嘛?”何珍揪着兔耳朵问道。她手里的那只兔子温顺的任由她揪着,蜷着四肢,身子全靠那两只被揪着的耳朵悬在半空中,红红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围。 何珍的视线顺着的目光看向手里的兔子,求夸奖似的说道:“别看它全身都是白的,其实并不是,”何珍抱起兔子,将兔屁股对着她,指着兔尾巴跟她说:“你看尾巴周围是一圈黑毛,这么特殊的兔子小敏一定会喜欢。” 那圈黑毛围绕着兔子短短的小尾巴,看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种猥琐的感觉?!这让曲隐有点忍俊不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第3节 何珍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看着她问道:“你不会是想买来当宠物养的吧!” 曲隐点了点头,她一个人过也挺寂寞的,倒不如买只能自食其力的‘宠物’养着来排解平淡的日子。 而且相比有奴籍的这些男子,这个挟野猫’的麻烦似乎少一些。将来养够了,或者他找到家人了还能随时放他离开。 曲隐越想越觉得可以买这个,于是问一旁等她们商量的李妈妈,“这个怎么卖?” 听到她要买他,那只挟野猫’眼里瞬间对她充满了敌意。 “姑娘要是真心想要,”李妈妈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说道:“一口价,二十两。” 曲隐摇了摇头,而何珍直接叫到,“二十两都能买几个身家清白的了!” “不买了不买了!”何珍作势要拉曲隐离开。 李妈妈眼里略带遗憾但倒没有挽留的意思,这只小野猫可还‘干净’着呢,将来要是买给哪个有钱的,喜欢驯服有野性宠物的人,也不会低于这个价。 曲隐一看这招对李妈妈没有用,就伸手拉了何珍一下,何珍也就顺势停了下来。 “十两。”曲隐开口,语气还是那般平缓,但是却不是跟人商量的语气。 “不行,”李妈妈撇着嘴摇了摇头,“十两的你可以看看其他的。” “就十两,”曲隐淡然说道:“他可是没有奴籍的,至于怎么来的,妈妈你心里头可比我们清楚多了。” “而且,”曲隐凑近李妈妈的耳边说道:“能这么有倔性,你觉得会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吗?” 其实这话也是曲隐猜的,但是看着李妈妈那僵硬了一瞬间的表情,她庆幸自己猜对了。 李妈妈低头眯着眼看着仍然死死的瞪着他的人,心里敲起了算盘。 其实这只野猫是手下的人从京城里搞来的,什么来路倒是不知道,但是怕在京城那边卖会有麻烦才让她带着来到了这边来的。 这只野猫的确有野性,脾气还倔强的很,这一路上就没消停过。刚弄来时看着长的细皮嫩肉的就觉得能卖个好价钱,要不是这次差点被他跑掉了她们也不舍得把他揍的没个人样。 李妈妈想着,虽然她上头有人,但是只能在暗地里护着她们。万一这个是个有来头的,搞到了明面上,那可就不划算了。 看着李妈妈有些动摇的表情何珍见缝插针的说道:“这么半天他就会瞪着眼睛,也没说过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何珍本来是一句不确定的话,但是在看到李妈妈眼神闪了一下后立马肯定的说道:“真是个哑巴啊!那更不能要了,就是要也不能要十两那么贵,买个哑巴回去,将来可是连叫-床都不能叫的。” 李妈妈立马干笑着解释道:“不一定是个哑巴呢,也许是被吓到了。”这话说的她都觉得没底气。这么倔的性格能说话早就开骂了吧。 曲隐倒是没在意叫-床的事,因为她买他回去就不是为的那个心思。 “就十两,多一两你也就买只兔子得了。”何珍故意板起脸跟曲隐说道。 她知道曲隐买人跟买兔子的区别就是前者会照顾自己,后者需要别人照顾。曲隐想买的是个‘宠物’,就算是个哑巴也没事。 她刚才故意说叫-床那种话就是希望能便宜一些。曲隐这两年跟她风里来雨里去的,赚个钱也不容易。再说,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李妈妈虽然面露难色,但是语气却松了不少,“再高一点,这也太便宜了。” 曲隐摇了摇头,说道:“他身上的伤也不少,要是近期卖不出去你还得赔钱给他治伤。十两卖给我,你还省了给他看大夫的钱。” 地上的挟野猫’身上的确有不少的伤,而且多数是鞭子伤,有的地方衣服都被鞭子抽烂了,细长的伤口往外渗着血,有的都凝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血痂。 一提到看大夫李妈妈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二三十个男子一路上头疼脑热的可看了不少次大夫,一毛钱没赚到还贴进去不少,可心疼死她了。 顿时拜拜手无奈的说道:“两位可真是比男子还会减价,算了算了,算妈妈我赔本卖给你们了,全当交个朋友了。” 她的话曲隐可不敢认同。这些男子有些都是她拐来的,哪里需要她出成本。至于交朋友,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跟这些人伢子牵扯上关系。 李妈妈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挑了一把递给了曲隐,提醒道:“他脚铐上的钥匙,可小心着别让他跑了。” 曲隐将钥匙收起来后,从怀里掏出荷包,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李妈妈,看的一旁的何珍心疼的抱着个兔子直吸气。 李妈妈收了钱后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两句就笑着出去了,何珍猜她是去称银子了。 曲隐没有注意到离去的李妈妈,而是想着该怎么把已经炸了毛的挟野猫’带回去。 挟野猫’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身子紧紧的绷着,使得他胳膊上的伤口又隐隐的往外渗出血丝。 曲隐试探性的伸手想抱起他,他却圈着个身子往墙角退,铁质脚铐摩擦在青石板上发出粗笨的金属声。等他退到无处可退后又开始用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嘴里就差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了。 何珍凑过来,打趣道:“都说买兔子了,你看这个多好抱。”说着伸手顺了顺兔耳朵。 “这个也好抱。”曲隐一伸胳膊就将缩进墙角里的人捞了过来,打横抱了起来。 曲隐还没来的及跟何珍炫耀,怀里的人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挥着胳膊往她怀抱外面扑腾着。 他手胡乱的挥着,曲隐一个躲避不及嘴角就被他有些长的指甲划到了,顿时就感觉到嘴角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何珍更是瞬间就惊呼了一声。 曲隐手仍然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就怕他一不小心挣扎着掉在地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果不其然的尝到了血腥味。应该不只是掉皮了吧…… 而怀里的罪魁祸首看到自己闯了祸后,立马低着头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了。 这让曲隐更加觉得,肯定不只是掉了层皮,他该不会给她挠掉了一块肉吧! 第3章 他要是跑了可怎么办? “小野猫”自然是没有给她挠掉一块肉。只是曲隐人长得清秀,白净的肤色就是这两年出海打鱼整日风吹日晒的也没什么变化,所以那指甲在上面刮了一道子后便出了血,在白皙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被挠的格外严重。 “你看看你,养母鸡都知道要养只温顺的,怎么这次就非得买个这么凶的!你看他给你抓的!”何珍看着曲隐被挠了还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顿时替她不满起来,提着个兔子盯着她嘴角的伤看来看去。 曲隐微微叹息了一声,何珍说的对,她一向买活物看中的都是它温顺的性子。她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缩着个身子低着头的人,心底更是一阵无力的叹息……怎么这回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个凶残的。 其实这屋子里也不只是他一个不是奴籍的男子,那些看起来也更温顺一些。怎么她心底就突然觉得非他不可了呢。 第4节 怀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这一爪子下去惹到了她,但是又觉得他自己没有做错,不过还是偷偷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那双透着灵气的大眼睛自以为没人发现似的偷偷瞄着她,想着要是一般买主碰到这种情况估计都是一巴掌直接甩给他了吧,她怎么还傻乎乎的抱着他?毕竟他也见过不少被卖掉后企图挣扎的男子,但是都没有好下场。 看着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的曲隐,他就想着,被她买走一定会好逃跑吧。古墨心里打着算盘,觉得也许被她买走并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接下来他都缩着个身子,不再反抗挣扎。 而他这副样子在曲隐看来就是心虚知错了,心里那点纠结也就放到了一边。算了,就原谅他这么凶残一次吧。 曲隐抱着人出去的时候李妈妈笑着迎了过来,看到她嘴角那一道长长的指甲划伤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送她们离开。 货物已经卖出去了,至于会怎么样那可就跟她无关了,曲隐回去对他是打是骂还是卖那可就是她的事了。 何珍抱着兔子回到寄存板车的地方,给了老板几文钱后便喊曲隐,说道:“放车上吧,你也不怕累着。” “他比你那只兔子也重不了几斤。”曲隐觉得怀里的人最多十三岁,因为轻的太不像话了,这副身子估计也就只有这张脸看起来还有点肉。她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怀里的人轻轻的放在了板车上。 “兔子得肥点才好看,再说小敏要是不喜欢就是吃了也不嫌肉少,总比你买个不能吃的划算多了。”何珍笑眯眯的将兔子塞进笼子里,抬头就看见抱着腿坐在板车上的人在瞪着她,顿时她就是一头的雾水,转头问曲隐,“他瞪我干啥?” 曲隐将自己买的一篮子生活品放在板车上才说道:“估计是因为你讽刺他没有用。” 何珍撇了下嘴,耸了耸肩,她说的有错吗?何珍拉着板车回渔村,曲隐跟在车旁边帮她推车。 三月份的天气,早晚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走在不见太阳的山里,山风吹来虽说没有冬天里的那么刺骨但是也没有夏天里的那种凉爽。 一阵风过后,曲隐便看到穿着一身单薄粗布麻衣坐在板车里的人缩了缩身子,跟放在他一旁笼子里缩着爪子的兔子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不过他可没有兔子那身肥肉和皮毛。 曲隐让何珍停了下来,将自己穿在外面的那件半新不旧的斗篷解了下来给他披上。 “你也不怕冻着。”何珍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又拉着板车继续赶路。 “我体质好,就这点风没事。”恰逢上坡,曲隐伸手给她推了一下板车,车上比来的时候多了两个活物和一堆东西,何珍拉鱼拉惯了,倒也没觉得有多重。 “也对,以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再吹了风,指不定又是一场病,到时候你又得花钱。”何珍替她仔细盘算着,这样一来曲隐将来要是打算娶夫她可得好好帮衬着点,可不能让她在人前掉了面子。 曲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看来不管怎么说在何珍心里车上的人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如一只兔子有用了。 听着何珍的话再加上看到曲隐的无奈苦笑,古墨在心里就把曲隐定义为没有钱的人。看来她刚才花的十两银子应该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这么一想古墨就紧了紧搭在自己身上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实了些,万一她要是穷疯了又嫌弃自己生病麻烦,把自己再高价卖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人当小侍,那他再想跑可就更麻烦了。 裹在他身上的斗篷虽然半旧半新,但是却有着一股极好闻的青草般香气,完全不同于板车上的鱼腥味。刚才被她抱着的时候,他缩着个身子根本就没仔细闻她身上的味道。 没想到居然不是鱼腥味!难道买他的这个傻女人不是跟她旁边的那个壮女人一起卖鱼的?他刚才闻到板车上的鱼腥味就以为她们两是卖鱼的呢。 “曲隐。”何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朝旁边喊了一声。曲隐听到她喊自己还以为她忘了什么东西在集上呢,立马走到她旁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何珍往后看了一眼裹着斗篷伸着脑袋四处乱看的人,才摇头说道:“不是我,是你。你忘了把他的眼睛蒙起来。那个李妈妈刚才说他以前逃跑过,万一他要是记住了路逃跑了,你这十两银子花的可就更不值了。” 何珍是个大嗓门,就是压低了声音身后的人也能听的到。古墨顿时就炸毛似的恨恨的用那双大眼睛瞪着她,一副被人说中想法的样子。 他瞪何珍,何珍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曲隐看了一眼,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幅场面跟早上何珍在她家门口瞪鸡的时候一样。 “行了行了,你两别瞪了。”曲隐推了推何珍让她赶紧拉车回去,无奈的说道:“再耽误一会儿天黑了,看小敏回去不说你。” 对于何珍只要提徐敏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这回也不例外,何珍立马拉着车往前走,“对对对,小敏都该做好饭就等我回去了。” 曲隐措不及防的被喂了一记狗粮,扫了眼板车上还在四处张望似乎在认真记路的人,顿时后悔刚才没有跟李妈妈买一个会做饭的……也不想着跑的。 她似乎都能看到了早晚那十两银子加他这个人插着一对小翅膀从她面前飞走了的场景。 何珍因为有小夫郎在家等着,所以动力十足。托徐敏的福,她们在天黑前就赶回了村子。 到了家门口,曲隐探手把板车上的人抱了起来,他这回倒是没挣扎。何珍帮她把篮子提了下来,给她开了门才回去的,走之前还不忘瞪了一眼跟母鸡一起挤在鸡棚里的大红公鸡小红。 曲隐抱着怀里的人在屋里颇为苦恼的站了一会儿。她一向独居惯了,家里东西多数都是简单的一人份,就是在今天出门前她也没想到会买个人回来。 她觉得现在以他满身是伤的情况唯一适合放他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曲隐侧身掀开内室的门帘走了进去。她家里唯一大的就是那张床了,当初她找人做床的时候尺寸被木匠弄错了,就做了个双人份的大床,等被木匠送来的时候她想着再翻山送回去改也麻烦,索性就这么用了。 她心里只是想着软和的床会让怀里的人舒服暖和一点,并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企图。但是古墨可不这么觉得。 曲隐刚把他放在床上他就一骨碌的滚到床的最里面,缩着身子一脸防备的瞪着她。 哼,他就说这个女人买他回来没安好心。也是,她一个女人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个男人回来,能安什么好心吗?还有跟她一起的那个壮女人还说他不会叫-床来着。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也不怪古墨会想多,被买了一回家就放在床上,是个男人都会想歪。 曲隐在他警惕的眼神下愣了足足有三秒,然后低头看着自己保持着放下他的姿势还没来的及收回来的手抽了抽嘴角。 她哪里看起来像是会猥-琐青少年的人了?他最多十三岁,而她都二十岁了,这年龄差明显的摆在这呢,她更是对他没什么想法。 曲隐默默叹了一口气,她发现她今天叹的气比来这两年叹的气加起来都要多。 “别担心,我对你没兴趣,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被他以防色狼的眼神这么盯着曲隐在床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连动一下手都会立马引起他身子的紧绷。 虽然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可是曲隐觉得清者自清,她没那个心思更是没那个想法。 “要不,我给你把脚铐打开?”他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更显得尴尬。曲隐摸出李妈妈交给她的那把钥匙,试探性的问道。 他眼神松动了一下,随后却是更加警惕的瞪着她。 曲隐被他瞪的一愣,心道:这又是怎么了? 第4章 怕她想“干坏事”? 第5节 曲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在外面瘦弱的脚踝,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跳。他总不会以为她会借着给他打开脚铐为由头顺着脚踝往上摸他的大腿吧! 曲隐满头黑线,顿时检讨自己,她到底是哪里看起来像对他有猥-琐的想法了? “钥匙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打开吧。”曲隐为了消除他的防备将钥匙放在他脚边,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最左边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放的是药水,她平日里打鱼时入水,手或者脚有时也会被尖锐的东西划到,为了以防万一她便从村里的王大夫那里拿了瓶药水。 她除了刚拿回来用过一两次就一直放着没有再用过,没想到今天却又拿了出来。 曲隐拿着棉花团蘸着棕色的药水往嘴角涂的时候,余光瞥见“小野猫”偷偷的打量着她。等她回头看的时候,他又咻的一下把头埋在了抱着腿的胳膊里。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洗洗澡,洗完后自己在受伤的地方涂点这药水。”曲隐将屋里的灯点亮,说了一句便掀开布帘子出去了。 古墨等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了之后才伸手把放在脚边的钥匙勾了过来,自己鼓捣了半天才把锁打开。 古墨把解下来的脚铐一把扔在地上,揉了揉早就破了皮磨出血的脚踝。以前他还知道疼,后来疼久了也就麻木了。他发现只要不动它,不碰着也就没那么疼了。 他转着脑袋环视了一下屋子,灯光下的屋子简洁干净。视线转了一圈又转回地上的脚铐上。现在锁打开也没有用,他现在一身的伤,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出这个村子,到时候万一被傻女人发现了,说不定还会打他一顿再把他关起来。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跑的时候布帘子被掀了起来。袖口卷到胳膊上的曲隐走了进来,她把他扔在地上的脚铐收起来后又出去了。 没过多大会儿,她搬着个大木桶又走了进来。接下来她进进出出的用水桶提了好几次的水,还把手伸进桶里,似乎在摸水的温度。 “外屋晚上还是有点冷的,你就在里屋里洗吧。”曲隐甩了甩手上的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提醒一句,“别弄的到处都是水,不然晚上没办法睡觉。” 总归是睡觉的地方,可别给她搞个水帘洞出来。她也不属猴。 曲隐看着他那身破旧的衣服,想了一下,打开衣柜从里面挑出了几件比较小的中衣又拿出一件这个天穿的棉布长衫给他放在水桶旁的矮凳子上,对上他疑惑的眼神说道:“家里没个男子,没有合适你穿的衣裳,你先凑合着穿我的衣服,赶明个我再给你做两身。” 说完曲隐就自觉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准备掀布帘子的时候又回头跟他说了一句,“放心洗吧,我去做晚饭。”不会偷看你洗澡的。她又在心底默默的补了那么一句。 古墨等她走了之后便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下床,看帘子的确没有动静又伸出了另一只脚,等两只光着的脚丫子碰到冰凉的地面时才确认傻女人的确不会偷看才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这身破衣服在被拐了之后才穿的,都穿了两个多月了,一直就没有换过。上面有汗臭味还有他身上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不想闻,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逃也没逃掉,还被打了一顿…… 古墨疼的直抽嘴角将黏在血痂上的衣服扯掉,扯到伤口的时候更是疼的直抖着腿蹲了下来,咬着苍白的嘴唇无声的呜咽着。 等疼的那股劲缓过去之后他才扶着矮凳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水桶里的温度,有点微热,但是却不烫手。 他犹豫了一下,才撑着桶身抬起腿伸出脚趾头往桶里头伸了一下,等伸到水淹没了他脚踝之后他立马就像被针扎了似的把脚又收了回来,单着脚跳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不行,疼。’ 他扶着木桶单脚站着,看着沾了水之后更红的脚踝直犯愁。脚不能沾水,这要怎么洗。 难道要站在外面擦擦?可是刚才傻女人说了不能把屋子弄湿。 古墨觉得傻女人一定是故意刁难他的。但是仔细想想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脚上有伤,因为自己刚才看都没给她看。 他坐在矮凳上发愁的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木桶,比时它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口油锅一样,跳进去非得脱层皮不可。 最后古墨还是冒着挨骂或者挨打的可能只用毛巾蘸着水站在桶外面擦了擦身子,死活都没敢进桶里去洗。 等他穿上曲隐给他的衣服后,袖口和脚脖上都卷了好几道了还是显得松松垮垮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是比他那件破麻布袋似的衣服舒服好闻多了。 他趿拉着她给他找的鞋,偷偷的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天色已经全黑了,堂屋里在桌子上点着蜡烛,傻女人弯着腰把饭端上桌。 “洗好了?擦药了吗?”曲隐一回头就看见他伸个脑袋在布帘子外面偷偷的看着她。 被发现了。古墨只能不情愿的挪着身子走了出来点了点头。 “饭已经做好了,”曲隐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来吃饭吧,我去把水倒了。” 看着她走进里屋,古墨提心吊胆的坐在桌子旁边,手紧紧的攥着袖口,也不敢轻易动筷子吃东西。偷偷的撇着屋里的动静。 不管他怎么小心,站在外面洗澡总会把桶周围弄的都是水。他为了弥补还把他那身破衣服放在地上吸水来着。虽然麻布吸水效果并不是多好。 古墨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在看到傻女人从屋里提着桶出来的那一刻差点吓的他夺门就跑。 曲隐进屋收拾的时候自然能看见桶边上的一大滩水,水上还扔着他的破衣服。看来他是没听见自己的话,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找了一块不用的棉布放在地上把水吸干。 等她把水桶提了出去把地上水吸干之后坐回桌子上的时候才发现他拘谨的坐着,也没有动筷子。 “不用等我的,吃饭吧。”曲隐给他盛了一碗咸米粥,粥里是切碎的大白菜。南方以米为主食,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吃不吃的惯。反正她刚来这的那几个月是没吃惯。 古墨看她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心放回肚子里之后其他的感观才慢慢苏醒。比如,他顿时就闻到了面前饭的香气和胃里空空如也的抗议声。 他拿起筷子一连巴拉了几口之后才停了下来,他已经两个月没吃到热的东西了。 曲隐看他把脸埋在碗里连头都不抬,便想他肯定是饿坏了。早知道今天在集上的时候就买点猪肉什么的回来了,也能给他开开荤。 “别急,都是你的。”看着他吃的欢曲隐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成就感。她的厨艺是见不得人的,这道饭还是刚来的时候跟何珍学的呢,也是她做的所有饭中最拿手的一样。想来也是,两年来天天晚上都是这道饭,能不拿手吗? 古墨整整吃了两碗才打着饱咯停了下来,满足的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肚子,眯起了眼。 曲隐在他放下碗确定不再吃了之后才起身收拾碗筷。古墨愣了一下,伸手要帮她收拾,却被她偏手错开了,“你不知道要放在哪,还是我来吧。” 古墨看着她端着碗走进厨房的背景心里开始惶惶不安。她买自己回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不用他干活,也不准备要了他(这个他觉得还有待确定),给他烧水洗澡,还没有打骂他……难道真的是做为一个宠物养着? 可是哪有一个十几二十岁的正常女人会养一个十五岁的男子做为宠物的? 古墨觉得他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防备着她,万一她想对自己干坏事他就跑不掉也不能让她得逞。 厨房里刷碗的曲隐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古墨心里除了是‘傻女人’之外还被他贴了‘想干坏事’的标签。 她洗完碗后又在一旁放着杂货的屋里洗了澡才回了里屋,等看到坐在矮凳上的人之后又开始犯愁。他晚上该睡哪? “你晚上是准备跟我一起睡床还是准备……”她话还没有说完,矮凳上的人就指了指地上。 第6节 ——‘打地铺。’ 他的意思很明显,曲隐一下子就看了出来。 曲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是她不体贴,而是她这个人可以对什么都没有要求,唯独对睡眠要求很高,不然她也不会大老远的特意从集上订做了一张床。 再说她明天要出海打鱼,必须养足精神。而且她要是让他睡床上他估计更会觉得自己对他图谋不轨了。 曲隐为了怕他睡地上冷,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把放在仓库里的那块门板扛了过来放在地上再往上铺棉被。因为直接睡在地上不管铺了多少层棉被它都会从地上渗出凉气。 曲隐几乎是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给他铺了上去,这些被子都是去年新做的,棉花是人家送的新棉,睡着可暖和可舒服了。 第5章 张嘴就是一口 等一切给他弄好了之后,曲隐才吹了灯上床睡觉。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了半天也没睡着,听着床下轻浅的呼吸声她就想他会不会冷?何珍以前就跟她说过徐敏做为一个男子自己捂不热被窝,天天都是她捂的来着。 曲隐翻个身,想着那么多被子都给他了,再冷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给他塞块火炭吧! 半个时辰过后,曲隐放弃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还是怕他会冷。透着从窗户处投进来的清冷月光可以看到,他缩成一个球状,蜷着个身子,瘦瘦小小的一个,不经意的还以为那就是一团被子呢。 曲隐趿拉着鞋下床,蹲在他旁边看着他陷在被子里的脸。其实晚上他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小野猫”长得真的是挺好看的。 忽略掉他肿起来的左半边脸,你可以发现他皮肤白白嫩嫩的,在灯光下泛着珠宝般通透的光泽,五官更是像被精雕细琢过一样精致好看。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吃饭时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配着经常倔强的抿起来的小嘴,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曲隐看着现在只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觉得要是想看他冷不冷伸手碰下他的脸就知道了。如果脸是热的就说明他把被窝捂热了,如果脸是凉的……大不了她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再分一床给他,她多盖点衣服。 曲隐尽量动作极轻,举止极其小心翼翼的去摸他的脸。 她的心在手在碰到他滑嫩热乎的小脸后还没来的及放下,手腕就被他突然叼住了。 他瘦小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甲陷进她的手心里,对着她的手腕张嘴就咬了下去。力道之大,饶是曲隐都疼的抽了一口凉气。 做为下意识的反应,曲隐想甩开他。但是等感觉到咬着她的人浑身都在抖的时候便压抑住了自己甩开他的冲动。他的脸已经肿了一半了,以她的力道,她要是用力再甩开,估计他左右两边的脸就会肿的很匀称了…… “嘶……我就是想看看你冷不冷。”曲隐等他咬的没有力气了才开口无奈的叹息道:“你怎么二话不说张嘴就咬!” 曲隐捂着手腕站起来借着月光将灯点亮,看了眼自己两排牙印往外渗着血的手腕,顿时心头是一阵的无力感。 她这两天是不是犯太岁?不然怎么老是受伤?她要不改天去庙里拜拜? 想到这曲隐不由得回头看那个害他受伤两次的人。他披散着头发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眼神呆呆的看着她捂着的手腕,眼神似警惕又似歉意。 “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曲隐蹲了下来看着他,把被他咬出血的手腕递到他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想看看你睡地上冷不冷,结果你就咬了我一口。” 他先是愣愣的看了她的伤口一会儿,然后紧抿了嘴唇伸手指了指矮凳上的药水。 ——‘药在那。’ 曲隐顺着他的视线走了过去,拿过药水擦了擦手腕。嘴角被划伤了没关系,但是手腕受伤了明天打鱼碰到海水可就疼了。那简直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嘛。 看着手腕上两排工整的牙印,曲隐顿时有些幽怨的看着拥着被子的人。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的买了只如此凶残的“小野猫”了呢。 “其实你叫淼淼吧。”曲隐突然这么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淼淼=喵喵=小野猫=凶残的他 多么完整的公式。曲隐带着笑意的又喊了一遍,“淼淼?小淼?阿淼?嗯,这个貌似不错,就阿淼了。” 古墨本来还疑惑她为什么这么喊,但是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后明显觉得这个绰号不是什么好的代名词。 想到这种可能性,古墨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表示着他对这个外号的抗议。 而曲隐根本就没有给他商量的机会就把他的这个新名字定了下来,看着他瞪圆了眼睛表示不满,便伸手把刚涂了药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 看着他鼓着脸紧抿着嘴唇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是却不再对她瞪眼睛了,曲隐得逞似的又喊了一声,“阿淼。” 喊了几声之后曲隐看他气的拥着被子背对着她又躺了下来,便绕到他面前说道:“来床上睡吧,床上暖和些,”,然后举着手保证道:“我保证不碰你。”床这么大,完全可以分成双人份的。 古墨抬头对上那双波澜不惊又隐隐有些柔和之色的眼睛,心里开始起了挣扎。通过晚上的事和刚才的事,他发现傻女人脾气好像很好,如果她保证了应该就不会碰他了。而且睡门板上好硬。 但是,他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傻女人会不会故意不生气的?等他爬到床上后再对他图谋不轨呢?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一次。毕竟以两个人身形力量的悬殊,如果傻女人对他起坏心了,不管他睡哪都逃不掉。 古墨想了一下,想跟她说‘在床中间横放些东西,保证彼此不过界限’,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沟通。他嗓子不能说话,又不会手语,又不能给她写字…… 古墨挠了下脑袋后,尝试着比划加唇语“说”给她“听”。他伸手指了指床,单手成刀似的在中间画了一下,然后先指着她又指了下右半边的床,又指着自己再指左半边的床。 “嗯,你是说床分两半,一人一半不过线?”曲隐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古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傻女人不笨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曲隐伸手帮他把被子都抱到床上铺好,又在两人之间横了一床被子,他才爬上去睡觉。可能是因为对她有防备,他连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没有脱。 等曲隐把门板扛回仓库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陷在松松软软的床上的一侧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之前不是对她挺防备的吗?怎么一到床上就睡着了。她还以为以他警惕的性子至少得等到她睡着了自己才会睡呢。 装睡的古墨等曲隐呼吸平缓像是入睡后,才裹了裹被子慢慢睡去。 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曲隐睡觉一向老实,小野猫也没有过界,所以这一夜过的还算愉快。 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曲隐就蹑手蹑脚的起床了,只是她才刚起来,同一张床上的小野猫便感觉到了,顿时就一个激灵的坐了一起,披散着头发拥着被子,眼神朦胧,仿佛不知道她怎么睡着睡着就突然起来了。 曲隐看着他连清醒都没清醒就坐了起来,便知道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顿时苦笑,幸好她没有起夜的习惯,不然这一晚上他得被她这么惊醒好几次。 第7节 “我去做饭,等会去打鱼,天还早,你再睡会吧。”曲隐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后发现他虽然还坐着,但是脑袋却困得一点一点的,便对他交代了一下她早起的原因。他这么苦撑着不躺下去恐怕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吧。 曲隐看到他拥着被子重新躺下来之后才出去,打开门,深呼吸一口,一股清新又带着湿气的空气迎面扑来,仔细闻一下,其中又仿佛伴随着淡淡的芳草树木的清香。 其实她们这个小渔村的人住的离海都还算远,背靠着山又位于上风向,所以并没有浓浓的海腥味,反而有一股树木的清新。 曲隐拿盆给早起打鸣的公鸡撒了把稻米,又去厨房里烧了把火,把昨天剩的白菜米粥热了一下,才去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之后才进里屋,对着床上的人轻声嘱咐了几句,“阿淼,饭我给你放在锅里热着了,你起来直接吃就行了,吃饱后碗筷放在那里就好了,等我回来收拾。” 屋里曲隐话音刚落还没有看到床上的人有反应,外面何珍的大嗓门又在门口比公鸡打鸣还准时的响了起来,“曲隐,收拾好了没有,咱们要出海了。” “我走了,钥匙给你放在床头上,门我就不锁了,”曲隐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跑也要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说,不然以你现在的样子,跑不跑的出山里不说,就算跑出去了,万一要是再碰到人牙子……所以,还不如想待在我这里呢。” 因为何珍催的急,曲隐也就没来得及等他“回答”就拿着衣服走了出去。因为只要他不傻,应该不会想着这么快就跑的。 “小敏昨天蒸的饺子,这是给你的那份。”等曲隐出来后,何珍嘿嘿笑着,把手中食盒里的饺子递给她。 要是按曲隐自己的厨艺,就连过年过节给她几天的时间她也整不出一锅饺子,更别提平时了。 因为张奶奶死了,曲隐在这里更是没有亲人了,她和小敏就拿曲隐当成一家人,再加上她比曲隐长个一岁,更是拿她当亲妹妹看。 “好吃,小敏蒸的可不比你差。”曲隐打开食盒伸手捏了一个填在嘴里,顿时满意的直点头,“有空你也教教我呗,毕竟家里也多了一个人。” 何珍厨艺是跟她爹学的,她爹好像是从北方来的,所以她会做很多北方的菜,这饺子就是她教徐敏做的。 “行啊,”何珍立马拍着胸脯跟她保证道:“保证包教包会,要是还不会……那就直到教会为止!” “对了,你买来的那个,他怎么样了?”何珍想起来她学厨艺的原因,又不由得咧开嘴挤兑道:“你还知道心疼人了,怕他吃够了你的白菜咸米粥,都决定跟我学做饭了。” 第6章 完了,闯祸了 “你就别挤兑我了。”曲隐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无奈的说道:“他叫阿淼。”可不能让何珍一直喊他‘买来的’。 “他跟你说的?他不是个哑巴吗?”何珍愣了一下,难道昨天真的是被吓到了,才没说话的? “是我给他起的,以后就当他是来投靠我的远房表弟算了,你也别老说他是买来的。”曲隐将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把空的食盒放在板车上。 “你是怕他被人说闲话?”何珍觉得也是,曲隐脾气温和看起来极好相处,但是却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喜欢清净惯了。而且也没有人喜欢别人对着自己身边的人指指点点的,顿时一拍大腿说道:“行,以后就叫他曲淼了,回头我跟小敏说一声,也让他这么喊。” “嗯。”曲隐应了一声,至于小野猫姓什么她倒是没想过,不过跟着她的姓,倒是也行。 她们两个人来到海边,将何珍板车上的渔网拿到了停在海边的船上,然后便准备出海了。 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但是村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组成小队出海了,在海边遇到时何珍曲隐也会跟她们相互打个招呼彼此间问候一下。 小渔村里才十几户人家,人口比较少,又是祖祖辈辈相识的,平日里也都是比较熟络,村民们为人也算热情,就连对曲隐这样外来的,也没有什么敌意。 至于打鱼,她们都由村长主持公平,划分了自己的打鱼区域,更是有相传的村规明文规定打鱼时间和邻里相处,所以一般彼此都不会过界捞鱼。没有利益纠纷,使得这十几户人家平时相处的更是跟一家人一样,要是谁家里不锁门没有人,也不用担心丢个什么东西。 三月份的天,海水早就解冻了,正是打鱼的好时节,自上个月月底插完秧后,她们便开始出海打鱼。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收获颇丰。何珍和曲隐把鱼桶抬上板车后便直接拉着往集上去了,连家都没回。新鲜的鱼价格会更好,等到了鱼贩子那再给她把鱼分分,大的好的就按条算价格,小的就按斤称,路上死掉的鱼价格就再稍微便宜一点。 村里有时候也会有鱼贩子来,只是来村里收鱼的给的价格往往会低于自己拉到集市上卖的。村里凡是身强体壮的女人都会把鱼拉去集市上卖。 等两个人卖完鱼分完钱,曲隐掂量着手里头的一两碎银子,又从怀里摸出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两银子,跟何珍招呼了一声便去了衣服铺子。 小野猫穿她的衣服太大了,衣服一大就容易漏风,这种早春季节万一再来个倒春寒,到时候就有他冷的了。 曲隐估摸着他的身高,先给他买了两套衣服替换着穿,又扯了一些布,等她哪天下午闲着无事时再给他做一套合身的。 何珍在卖菜的菜市等着曲隐,顺便买一些新鲜的菜,家里鱼从来都不缺,所以买都会买些其他的肉食。今天打上来的鱼里面,她跟曲隐就留了两条肥的,等回去熬汤喝。以往曲隐都不留鱼的,每回鱼煮好了都直接去她家里吃,现在肯定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她才准备自己学做鱼的。 当曲隐提着一个布包袱来到菜市的时候,何珍正在肉铺那买猪肉,她想着昨晚小野猫狼吞虎咽的样子,便说道:“老板,也给我割半斤瘦的。” “好嘞。”肉铺老板拿过来一块肉问曲隐,“你看这块怎么样?就这边有这一点肥的,吃着也好吃。光吃瘦的还塞牙缝呢。” “行,你看着割。”曲隐想着也是,光瘦的也不好吃。 等曲隐付了钱,回去的路上何珍拍着她的肩膀笑道:“买完衣服又买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给夫郎买的呢。” 曲隐瞥了她一眼,无奈的问道:“不然他穿什么?你养只兔子还知道带两根菜叶回去,更何况我养的还是个人。” 何珍想了一下,笑着说道:“也是,说不定他看你对他这么好就不跑了呢。” 对于她的话曲隐只是笑笑,以小野猫的倔性和防备才不会觉得她对他好呢,他只会认为自己没安好心意图对他图谋不轨。 两个人取回板车便回了渔村,一路上没有停歇,等回到了渔村也是晌午了。 “闻着这饭香我更饿了。”何珍揉了揉肚子,砸吧了一下嘴问替她拉车的曲隐,“要不你等会儿带他去我家吃饭吧,不然你回家还得再做饭。” “没事,一会儿就弄好饭了,”曲隐笑着拒绝了,“再说,他也怕生,等过段时间熟了,就带去你家吃饭,到时候两张嘴,你可别嫌弃我们吃的多。” 听她这话,何珍顿时抱着肚子大笑,“来吧,吃穷了就把你两一起卖了抵饭钱。” 曲隐顿时伸脚作势要踹她,她们的感情怎么就不值几顿饭钱了。 快到曲隐家门口的时候,何珍从她手里接过板车对着曲隐朝她家的方向呶了呶嘴,笑道:“这是知道你给他买好东西了?都跑出来迎接你了。” 曲隐闻言朝家门口看去,小野猫穿着她的衣服跟个准备上台表演抖水袖的花旦一样坐在她家门口无聊的盯着用爪子乱翻草地的鸡,等看到她们来了之后才揪着袖子低着头站了起来。 “你家‘表弟’来迎接你了,那我回家了。”何珍等曲隐把东西都拿下来之后拍着她肩膀笑了一下便拉着板车走了。 对于她的揶揄曲隐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应了一声。何珍家住的更偏里面一些,但是离她家最多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倒也不是多远。 而被何珍揶揄的古墨则拘谨地站在门口紧抿着嘴唇揪着宽大的袖子遮着双手,抬头看着她慢慢走近心却越来越慌,因为他在她走了之后闯了个小祸。 早上傻女人走后他在床上又睡了一会儿,等到肚子饿了才爬起来。她走之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也知道她说的对,毕竟就算他再想跑,以他身上的伤也不一定能跑出大山。 第8节 他爬起来后才发现她把洗漱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好了,他洗漱完了之后便去厨房吃饭。一切都是按照傻女人走之前交代的步骤进行,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 但是等他吃完饭后想着不能总是吃白食什么都不做,这样迟早会被她嫌弃没有用再卖掉的。他这么一想便多事的动手洗了自己的碗……然后问题就出现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洗碗…… 他当时觉得就是兑点水晃一晃碗就干净了,谁知道等兑完水后碗那么滑……捏都捏不住,然后不出意外的,他把碗……给晃出去了…… 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碎成三半……看着地上的碎片,他当时就想着跑吧,不然傻女人回来说不定会打他一顿,就算不打他也会说落道:“你怎么这么没用!都说了不让你洗了你怎么还逞强!看,碗都摔碎了吧!” 跑的念头一出等他再反应过来自己都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 看着门外面陌生的一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折回去等傻女人回来承担后果,因为就他现在这幅样子出去,命肯定会丢在山上。 他又回到了厨房里,准备把碎碗捡起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谁知道一不小心手心又被碎片刮了一道,血顿时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疼的他下意识的一甩……然后三半碗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古墨想着自己早上闯的祸,再看曲隐都快走到门口了,心跳的更快了,手死死的攥着袖子,连手心伤口的疼痛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饿了吗?”曲隐走近问道,看着自己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顿时觉得自己衣服是买对了。他穿着她的衣服硬是穿出了戏子的感觉,总感觉他随时都能抖抖袖子跟她哼唱两句。 听到她问话,古墨微微摇了摇头,吞了口唾沫想把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给咽下去,可是一想到厨房里碗的那堆“残骸”心就卡在了嗓子眼,只能低着头跟着她走进屋里。 曲隐看着他亦趋亦步的跟着她,不由得笑着问道:“难不成何珍真的说对了,你知道我给买东西了?” 古墨闻言一愣,刚抬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布包袱。古墨下意识的伸手抱住,疑惑的看向她,仿佛在问: ——‘这是什么?’ 曲隐坐在桌边喝了口水才说道:“你穿我的衣服太大了,你看袖子都完全把手遮住了,我就估摸着你的身高给你扯了两身新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听说是新衣服古墨顿时觉得手里捧着的这轻轻的一个包袱就跟块大石头一样重,坠坠的往下沉…… 古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袱,紧抿着嘴唇,心一横把包袱放在桌子上,低着头不看她走到门口,被袖子遮住的手往建在门左边的厨房里指了指,主动告诉她自己闯的祸。 曲隐先是疑惑的顺着他的手往厨房看了一眼,再回头就看见他那张小嘴都抿的发白了,便以为厨房里出了什么事,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脸慎重的往厨房里走。 第7章 直白的眼神 曲隐看他那样还以为厨房里出了多大的事呢,等环视了一圈才低头看到地上的碎碗。 “你是想跟我说碗碎了?”曲隐回头问道。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迟疑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低着头盯着鞋尖。 “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曲隐被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逗乐了,弯腰准备先把大的碎片捡起来再用扫把把碎的碗渣扫出去。 这一低头不要紧,但是却看到了一些让她心惊的东西。曲隐手还没碰到碗片便收了回来,对着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人皱着眉头问道:“哪伤着了?” 古墨被她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她看到碎碗没有生气后心才放回肚子里,但是因为她猛的站了起来又提到了嗓子眼。 曲隐看到自己吓到他了,才缓了下语气指了指地上滴在碗周围的血,问道:“是不是碗划伤哪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古墨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自己滴在地上的血,抿了下嘴唇摇了摇头。 ——‘没,没事。’ 曲隐自然是不信,她看着他虽然摇头,但是被袖子遮住的手却慢慢缩到了背后,顿时想起来他昨晚穿这件衣服时还知道卷袖子,怎么今天突然就放了下来。 “手吗?”曲隐伸手去捉他企图藏在身后的手,他挣扎了躲开靠着墙,警惕的瞪着她。 曲隐被他防备视线看的哭笑不得,就差举手保证自己目的单纯了,“我就检查一下你手上的伤,绝对不会乱碰你。” 古墨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妥协的伸出手。 果然是手。曲隐看着手心被划伤了一道,血都浸湿了一小块袖口的他心疼的责备道:“你个傻瓜,划伤了怎么都不知道擦药包扎?” 古墨蜷着手躲开她想碰他伤口的手指,抿着唇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等发现她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时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腹诽反驳她的话:‘当时就怕你回来揍我,哪里还能想的起来手烂了。’ 曲隐一言不发,拉着他的手腕往屋里走,让他坐在桌子旁,自己从里屋取出一些包扎伤口的东西。 曲隐先是用药水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他怕疼的缩着手指,等药水擦到伤口时更是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藏在背后不愿意让她碰。 “现在知道疼了,”曲隐探着身子要去捉他的手,他偏着身子往旁边躲。曲隐无奈的说道:“不擦药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快点把手拿过来,我轻点擦。” 古墨倔强的摇了摇头,本来都不怎么疼了,她这么一擦,伤口被药水碰到顿时就是一阵一阵的疼。 看到他这样,曲隐顿时感觉太阳穴的位置是突突的跳着,说道:“血流多了,手可就废了,你难道想以后都用左手吃饭穿衣服?” 曲隐一本正经的忽悠着。可偏偏他就信了。古墨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狐疑的瞄了她一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只是他道行尚浅,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只能在心底犹豫挣扎一下,把手乖乖的朝她递了过去。 看他被她毫无依据的话吓到了,曲隐心底忍不住摇头轻笑,暗叹他好骗。 等抹完药曲隐便用白布条给他把手包上。等她包好后古墨盯着粽子似的手看了好半天,曲隐以为他嫌丑便解释道:“虽然看起来包的比较笨重,但是厚点握拳才不会疼。” 古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握拳试了一下,发现只有手指能弯,因此被划伤的手心并不会疼。 曲隐留他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研究他那只‘粽子’手,把东西收拾起来后便准备做饭了。她把厨房里的碎碗扫出去后用水把买来的猪肉洗干净剁成丁,放在锅里,加点水再加点米,跟早上小野猫没吃完的饭一起再用火煮。不一会儿就闻到了掺杂着米香的肉味。曲隐又用细火慢慢煮了一会儿,尽量把肉和米煮烂。 这瘦肉粥还是她买肉回来何珍跟她说的,她说用大骨头熬汤煮出来的肉粥比这还香。何珍这么一提,她就记在了心底。 她以前不知道米粥还能用汤这么熬,她一直就以为兑点水加点米掺点菜就行了呢。她是不知道可以这么做饭,但是她觉得大骨头熬粥一定很有营养,可以给小野猫补补身子,也就想着明天再去集市一定要买点大骨头回来。 等锅底的柴火烧光了之后曲隐才开锅,锅盖一掀顿时整个厨房都飘散着肉粥的香味,黏黏的米粥和煮烂了的肉掺杂在一起,被白菜点缀成白玉翡翠色的米粥上更是泛着肉煮出来的点点油光,看起来更有食欲了。 屋里的他闻到香味也凑到了厨房,曲隐看他来了指了指一旁的板凳说道:“先坐这等一会儿,等锅底的火彻底灭了就能吃饭了。” 曲隐将锅盖又盖上后便起身找了一个空盆往里面倒了半盆水,把篮子里早上留的鱼拿了出来,鱼之前在路上一直被放在桶里所以还活着,鱼尾有气无力一下一下的扇着,但是刚被曲隐放进盆里没多大会儿就生龙活虎的贴着盆游了起来。 古墨看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条大活鱼顿时探着脑袋稀奇的看她的篮子。里面又没有水,鱼怎么还是活着的呢? 第9节 曲隐看出了他的好奇便跟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指着盆里的鱼说道:“晚上咱们吃鱼汤。” 其实这话曲隐说的毫无底气,她会打鱼,并不代表她会做鱼。尤其是看到他听到吃鱼后顿时跟只饿极了的猫一样双眼放着光盯着盆里游得正欢快的鱼,心里顿时更没有底气了。 他这么期待,她要是把鱼烧糊了,他会不会吃了她? 一会儿之后,曲隐喊了一声正在用手指戳鱼的古墨,“阿淼,别戳它了,要吃饭了。”自从听她说晚上吃鱼之后,他似乎对盆里的晚餐就来了兴趣,一直用手指戳鱼肥肥的身子,戳的鱼满盆的乱游,鱼尾巴扑腾着不知道甩了他几次水他还是蹲在那不肯挪步。 曲隐看他似乎是戳的高兴了,抿着的嘴角都微微上扬。不仅摇头轻笑,他还真是不愧对‘小野猫’这个绰号,不然怎么对鱼有那么大的兴趣呢。不过这样暂时卸下防备的他,倒是有几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和好奇。 古墨听她说吃饭了,才放过盆里的鱼。这鱼好肥,一定很好吃。他从小可就最喜欢吃鱼了,尤其是姐姐做的鱼。 想到姐姐,古墨本来亮晶晶的眸子沉了沉。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深呼了一口气,跟着端着碗的她走了出去。 曲隐将碗筷摆好后看着还是有些拘谨的他含笑说道:“吃饭吧,尝尝怎么样。” 古墨闻了一下,觉得真的很香,米里散发着肉的香气,挑逗着他的味蕾,让他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勺子尝了一口,赞许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就这道饭菜比较拿手,”看到他点头曲隐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含笑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咱们会天天吃这个,我准备跟何珍学做菜,何珍你还记得吧,就是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 古墨点了点头表示记得,用勺子恨恨地戳了下碗里的粥,在背着曲隐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咬牙,说他不会叫-床的壮女人嘛,他记得可清楚了。 “我说这些啊就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鱼我还是第一次烧,”曲隐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似苦笑又似羞愧的说道:“厨房里就你戳的那条,晚上还不知道会被我做成什么样呢,所以你就别太期待了。”她怕他期望越大,晚上失望越大,还是提前说出来比较好。 不会烧!古墨咬着勺子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面前香喷喷的饭,他觉得这饭味道不错,还以为她厨艺很好呢,原来就会做这么一道!古墨不由自主的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难掩心头的失望,他期待了一中午的美味鱼……没了…… 曲隐被他这么直白的眼神盯的不好意思了,摸了下鼻子说道:“我下午去问问何珍怎么做鱼,说不定做出来的味道也没那么差……” 听她这么说,古墨心里虽然是不信的,但是却点了点头。因为他毕竟是她买回来的,不会做饭就算了,怎么还能挑剔呢? 曲隐看着他虽然点着头,但是那双不会说谎的大眼睛里却写着对她厨艺的失望,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就不说了,她还从来没被人用这么失望的眼神看过呢,还这么直白的看着…… 坐在她对面的古墨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她在自己的注视下不再言语低头吃饭,他歪着脑袋抿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下她面前的桌子,在她疑惑抬头的时候对着她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坚信她会把鱼烧的很好的。 曲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顿时轻笑,想要伸手揉他的脑袋却被他皱着眉头躲开了。曲隐不介意的收回手,笑道:“谢谢阿淼的信任。” 古墨听到她道谢才松开皱着的眉头,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是看她有些失落才安慰她一下,并不代表他允许她对自己动手动脚。 等吃完饭后,曲隐并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一脸认真的对正在喝水的他问道:“阿淼,你知道你今天哪里做错了吗?” 第8章 你最重要 曲隐问:“阿淼,你知道你今天哪里做错了吗?” 闻言古墨端着碗的手一顿,慢吞吞地放回桌子上,心底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 许是他不满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了,引得对面本来一脸认真跟他说话的人不由得摇头轻笑。古墨因为她不明所以的笑意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低着个脑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我错了’的受教模样。一天一夜的相处,使傻女人看起来太无害了,弄的他总是下意识的表现自己的情绪。 “我又不是批评你,怎么又低着个头了,不累吗。”曲隐话里含笑看着面前垂着的脑袋。 闻言古墨不由得抬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都问错哪了,还不是准备批评吗?’ 曲隐看着他又低下去的小脑袋,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无意中学会了读心术,不然怎么能这么明白的就能看出他眼神里要表达的意思。 “阿淼,我刚才问你错哪了并不是责备你摔碎了碗。别说是摔碎了一个碗,你就是把厨房烧了我也不会说要责备你。”曲隐看他终是抬起了头,虽然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看向她,但是也表明了她的话他在听。 曲隐接着说道:“要知道,你比什么都重要。”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对面的人瞬间就把之前一直飘忽不定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 古墨探究似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垂眸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长长的睫毛微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眼底的神色。 他是她买回来的,他和她才认识不到两天…… 她的意思一定是让他注意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受伤浪费药了,一定不是说他和所有的东西比,他,他最重要……一定是这样的。 古墨揪着衣角,偷偷抬眼看她,等看到她一脸的坦然之色,心底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曲隐看他低头便以为他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收拾了碗筷。 等她洗好碗后到门口喂了鸡回屋里的时候看他还坐在桌子旁,便跟他说道:“我要去何珍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 曲隐的声音将古墨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听到说是出门不由得摇头拒绝了。 看他摇头曲隐也没勉强要他跟着去,只是说道:“我去去就回,你要是困了,就进屋睡会午觉。” 古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曲隐的身影走远之后,古墨并没有进屋睡觉,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靠着墙歪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翻着草地的鸡晒着太阳。 初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照的人身心都觉得暖洋洋的。 自从这两个月被拐卖以来,他就没怎么见过光。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平时他们不是被关在马车里就是被关在封闭的房间里,就算在外面也是漆黑的夜晚了。因为那两个月黑暗的时光,导致他现在极其喜欢有光的地方。 古墨眯着眼看着太阳周身的光晕想着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不知道姐姐姐夫回来了没有,知不知道他丢了,是不是在派人四处的寻找。他从来都不指望娘和二爹爹找他,他能寄托希望的也就只有最疼爱他的姐姐姐夫了,只要姐夫回来,就算他不跑出这个大山,姐夫也一定能找到他。 跑出这个大山。想到这个古墨下意识的抬手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掌,耳边响起傻女人饭后的话。 “要知道,你比什么都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吗?古墨承认,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毕竟这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即使说这话的人是买他的傻女人,他依然会觉得感动。 其实算起来,傻女人对他算是好的了吧。 毕竟爹爹曾经说过“别人对你好是情分,不好,那才是做人的本分,所以对于一些人墨儿不要去怪”。 爹爹……古墨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心底蔓延出酸涩之感。爹爹您在天上过的还好吗?您说的话墨儿都记得,您知不知道墨儿很想您,知不知道墨儿被人拐卖了…… …… 第10节 曲隐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离老远就看见小野猫靠在墙上歪着脑袋一动不动,便猜到他可能是睡着了。 想到这曲隐不由得摇头轻笑,以他那警惕的性子怎么就能安心的靠在墙上睡在门口呢? 曲隐先是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进厨房才出来。何珍给了她不少做菜的佐料,她又去王大夫那里给他拿了一瓶药膏,才弄到现在才回来。 曲隐走近本来是想将他直接抱起来,但是弯腰低头时却看到了他眼角未干的泪水。 是,想家了吗? “阿淼,阿淼,醒醒了,太阳都下山了,在这睡也不怕着凉了……”曲隐蹲在他身边轻声唤他。 听到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咕囔了一声,然后扭着身子就要转身。 看他从板凳上翻了下来,一直注视着他的曲隐瞬间伸手接住了他,在他受到惊吓瞬间清醒后才松了一口气,打趣着说道:“我是怕你摔着才抱的你,这次可不许再不分青红皂白的张嘴咬我了。” 古墨本来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了她的话,耳尖微红,顿时掩饰性的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他是这么不分好坏的人吗? 曲隐将他放了下来,想到他刚才差点从板凳上翻了下来,不由得问道:“怎么睡在了外面?” 古墨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便跟她抬手指了指天上,想跟她解释自己之前在晒太阳,谁知道一抬头,才发现本来在头顶的太阳早就滑到西边的树梢上了,只露了半张橘红的脸。 曲隐忍着即将溢出嘴角的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以手指天,他抬头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头顶的太阳怎么没了,半响才以胳膊画了个小半圆指了指西边,抿着嘴角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曲隐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只是想了一下说道:“下回给你做个吊床吧,这样就算是睡着再翻身也不会掉下来。” 曲隐目光扫了一下屋子西头那两棵离的很近的树,看来以后衣服只能换个地方晒了。 吊,吊床?床还能吊起来吗? 古墨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自觉的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曲隐,好奇的眼睛无声的询问着。 “和秋千很像,可以拴在树上,等赶明个有空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曲隐大致跟他比划了一下,“何珍给了不少煮鱼的佐料,咱们煮鱼吧。” 曲隐不想他再费神去想吊床,便提出煮鱼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听到要煮鱼后他的目光便投向了厨房。 曲隐笑着伸手将他之前坐的板凳提回屋里。古墨跟在她后面微微轻哼了几下鼻子,揉了揉,他怎么觉得鼻子突然有点堵。 对于曲隐难得的求教,何珍表现的尽责又热情,拉着她讲了一遍又一遍做鱼的步骤,最后甚至要亲自现场监督指导,不过被曲隐果断的拒绝了。 她要是在小野猫面前做鱼做失败了,收到的最多是他无声的谴责。而她要是在何珍面前做鱼做失败了,那这件事她就等着被何珍念叨一辈子吧。 曲隐往锅里兑了几勺子水,点了火往锅底添了几把柴火便准备动手处理鱼了。 曲隐看着背后亦趋亦步跟在自己身后向只小尾巴似的小野猫,不由得说道:“阿淼你能帮我看着烧水吗?” 要是平时她别提多乐意他跟着自己了,但是现在她要去杀鱼,而她又不想让他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只好给他在厨房找点事儿做。 看着他视线盯在鱼身上,曲隐无奈轻笑,说道:“我就去把它处理一下,一定会给你再带回来的。”他那眼神怎么看她都怎么觉得他是怕她带鱼跑了。 听出她话里的打趣古墨脸色一红,收回自己粘在鱼身上的视线,急忙坐在灶台前面,装作认真的盯着锅底的火,借着火光掩饰自己的脸色。 曲隐倒是没注意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轻易让他红了脸,她拿起菜刀对着他嘱咐了一句,“别让柴火掉下来”,便走了出去。 古墨听话的往里面添着柴火,观察着火势,看着在自己努力添柴火的作用下越烧越旺的火苗觉得很有成就感。他虽然不会刷碗,但是他会烧火了啊,这样他就不是白吃白喝了,傻女人也不会觉得他没用。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怕被傻女人嫌弃没用然后把他再卖掉,虽然傻女人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之前那个被卖来卖去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定要让买主觉得你有用,不然她们就会把你再卖给老太婆当小侍。 想起可能会有老太婆朝他白嫩的小脸伸出满是泥垢的手,古墨当下就是一个冷颤,顿时更认真的往锅底添着柴火。 曲隐提着处理干净的鱼进来后就看见坐在灶台前的人仰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她,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闪着些许期待。 曲隐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手里的鱼,这都还没开始做他就期待了吗? 第9章 她人也很好 古墨此时最为期待的自然不是她手里的那条鱼,而是他会烧火了,他没有把火烧灭,而是越烧越大。对于自己第一次烧火就有这样的成就,古墨心底还是有着小小骄傲感的。 不过一直能读懂他目光的曲隐这次似乎没能领悟他眼神里期待的光亮代表着什么。 曲隐想了一下,他目光明显没有放在鱼身上,应该不是期待她煮鱼,那是什么呢?曲隐顺着他被火光照的红扑扑的脸蛋看了眼锅底,试探性的夸奖道:“阿淼火烧的不错。” 听到想听的话,古墨愉悦的抿起嘴角,连眼睛都弯了弯。他不是非要听到称赞不可,但是这称赞要是从傻女人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那至少代表着她对他烧火能力是认同的,会觉得他是个有用的人。 看着坐在灶台前面那人弧度虽然小,但是却能明显看出弯成月牙状的眼睛曲隐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猜对了呢。 这种类似紧张的心情她似乎好久没有体验过了,之前说完后她就一直看着他的脸色,等看到上面有了愉悦的神色之后她才徐徐的吐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一句夸奖,因为他不能说,她只能靠猜,弄的倒是有点像她那个世界里考试不会靠蒙题等答案时的紧张了,得知自己猜对了他的意思后也有蒙的答案全对的激动。 曲隐不由得晃了晃脑袋,把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晃了出去,这么久远没有过的心情,居然能被他轻易的做到让她身临其境的体验一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管曲隐心底怎么觉得自己心志不够坚定能被他随便一个眼神就给影响了,但是她还是随他的愿多夸了他几句,比如,“没有把火星溅到地上,阿淼做的很好”“把火烧的很大,很认真”。 这样的夸奖直到曲隐掀开锅盖后才停止。曲隐看了一眼锅,淡定的把锅盖又给盖上了,低头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含笑说道:“阿淼烧的的确很认真。” 的确是很认真,不然锅里她兑了好几瓢的水也不会烧的就只剩半碗了…… 曲隐庆幸她回来的早,不然照这个烧法,他有可能真能把锅盖烧着把厨房给点了……她记得她跟他说过就是烧了厨房也不会怪他的,其实他就是不信,也没必要努力的去验证的。 曲隐觉得这也不能怪小野猫,他难得听话的烧火,怪就怪她自己没多兑几瓢水,没叮嘱他别往锅底添这么多柴火。 “鱼太大了,我之前兑的水不够煮的,我再添点,”曲隐又往锅里添了几勺子水,对着他笑道:“辛苦阿淼再烧一会儿了。” 对于她的话古墨丝毫没有怀疑的继续烧锅。曲隐这次坐在他旁边看着,不动声色的稍微指导了一下他的烧火技术。 她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篇话的提醒概括来说就三个字――少添柴。 第11节 因为怕打击到他的自信,怕把才对她不那么防备的人气到,曲隐愣是将这个三个字扩展开来,掰碎了放在她的话里不着痕迹的提醒着他。 好在古墨虽然聪明但是心眼不多,对曲隐这种举动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 等锅烧开后,曲隐将掏出内脏洗干净后的鱼放在热锅里滚了一下,才开始正式煮鱼。 她站在灶台旁边,他坐在灶台对面,她动手煮鱼,他负责烧火,两个人第一次合作,配合的倒也算是默契十足。 锅底烧着大火,鱼在锅里咕嘟着,而锅盖却能阻碍住鱼鲜美的香味从锅盖与锅接缝处飘出来。 曲隐闻着这香味觉得不管怎么着色香味这三样,她好歹是占了一样的。曲隐想着便低头看坐在灶台前面对她烧鱼抱有怀疑同时又有期待的人,看到他努力往周围嗅着,便觉得他对这香味也是满意的。 其实曲隐猜错了,古墨努力的嗅来嗅去只是因为他的鼻子被堵住了,能嗅到的味道十分有限,他才这么哼着鼻子乱嗅。 等鱼汤慢慢浓缩变少,曲隐才让小野猫改烧小火。曲隐用勺子盛了点汤,先尝尝咸淡。刚尝完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以他眼睛里七分期待三分怀疑,曲隐很准确的读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能吃吗?’ 曲隐:“……” 明明他没说话,她脑海里就愣是想到了这么打击她有着厨神之心的三个字,对此她只能总结为她对自己有着较高的要求。 “尝尝。”曲隐给他换了个小勺子盛了点鱼汤递到他嘴边,他也就伸着脑袋将嘴凑近她拿着的勺子上,吹吹了热气,尝了一口,吧唧了两下嘴后便两眼放光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曲隐承认,在得到他无声认同的那一刻比被几十个人用不重样的话夸奖过还要有成就感。 “现在相信我厨艺了?”曲隐低头含笑问他,看着他回味似的添了添嘴唇信任的点了点头后忍不住又给他盛了一勺子。 古墨觉得傻女人做的鱼味道鲜美极了,他不像姐夫那样是一个美食评鉴的行家,但是也知道傻女人这鱼做的很棒,虽然他心底仍然觉得姐姐做的鱼最好吃,但是也不能否认傻女人的厨艺。 晚饭时,那条大肥鱼,几乎有一半都进了古墨的肚子里,放在他面前的小半碗米饭他倒是没吃多少。 古墨看着面前还剩很多的米,有点发愁。他觉得自己不该只吃鱼的,至少应该把面前这碗属于他的米饭吃完再吃鱼,但是刚才傻女人一直帮他夹鱼,他也就忽略了米饭。 古墨偷偷的看了一眼拌着鱼汤吃米饭的曲隐,心底猜测着自己要是不吃米饭她会不会生气。 “饱了就别吃米饭了,不然晚上不消化会睡不着。”曲隐看他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扒拉米饭,忍不住说了一声,看到他低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碗里剩下的饭,顿时笑着说道:“没事,剩的米饭留我明天早上煮青菜米粥吃。” 她这么说古墨心底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他之前只觉得傻女人就脾气好,现在却觉得她人也很好。 等吃完饭后,曲隐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他,说道:“今天下午去村里大夫那拿的药膏,你待会回里屋自己给自己有伤的地方涂抹一下。我去烧水洗澡,等你涂好了药我再进屋,还有你手心有伤,今天就先不洗了。我今天给你买的中衣就放在你床头,涂好了就穿上试试大小,要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改改。” 古墨接过她递过来的白瓷瓶,瓶子被她刚从怀里掏出来,似乎还带有她身上淡淡的温度,让他觉得从拿着瓶子的手到心都热乎乎的。 坐在里屋床上,古墨刚打开瓷瓶盖子便有一股极好闻的淡淡香气飘了出来,香气中带有一股清凉之感,让他本来不怎么通气的鼻子通顺了很多。古墨凑到瓶口闻了闻,明明是药膏,药的味道却很淡,淡到连对药味极其敏感的他都没怎么闻出来。 古墨用没受伤手的手指挖了一些涂在他通红磨出血的脚踝处,顿时就觉得本来隐隐作痛的脚踝瞬间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古墨顿时就觉得这个村的大夫真厉害,居然能配出这么好的治伤药。 等他涂好药后,便拿起曲隐说的中衣。看到衣服的那一瞬间,古墨觉得自己的脸蛋一定是通红通红的往外冒着烟,因为他明显的觉得脸很烫,就跟发烧了一样。 因为傻女人不仅给他买了中衣,还,还买了亵裤。 要是他昨天看到这身衣服一定会在心底大骂傻女人不知羞,不安好心,但是经过一天短暂的相处,现在的他看到这衣服心底倒是对傻女人没什么厌恶感了。 古墨看着里衣虽然有些脸红,但还是穿上了,并且觉得衣服大小刚好不需要改了。 古墨刚换好衣服没多久,傻女人的声音便通过布帘子传了过来,“阿淼,好了吗?”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住说道:“好了你就拍一下旁边的梳妆桌。” 听到她的话后古墨伸手拍了下床不远处的梳妆桌,然后在她进来前迅速的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曲隐听到拍桌子声才撩开布帘子走进来,看到他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自己,不由得问道:“衣服合身吗?” 古墨盯着她,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衣服后才眨巴了下眼睛,微抿着嘴唇红着耳尖点了点头。 “那就好。”曲隐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床头桌子上的油灯熄灭摸黑走到床前钻进被子里侧着头对同样躺下来的他轻声说道:“睡觉吧。” 古墨虽然知道她可能看不见但是还是对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嗯的意思。昨晚他怕傻女人有坏心眼,装睡等她睡着了才真正入睡,但是今天他却很快的入睡了。 曲隐听着耳边不远处轻浅的呼吸声慢慢入睡,直到半夜突然感觉到小野猫睡的位置传了动静才猛然惊醒。 第10章 憋红了脸 曲隐觉得身边有动静,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隐隐光亮侧头看向古墨躺着的地方,那里本来该躺着安安静静睡觉的人正缩着个身子,在床上不停的来回翻身。她不由得出声轻唤:“阿淼?” 瞬间,动静消失了。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会惊醒她,听到声音后本来乱动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即使夜里屋中光线很暗,曲隐依然能感觉到他愣住的视线在看向她。 曲隐皱着眉头愣了一下,意识慢慢回笼,才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办法回应自己。不由得随手拿起床头的衣服披上下床点灯。 等油灯点亮后曲隐才看到他果然僵硬个身子保持着翻身的动作,只是手捂着肚子,抿着嘴唇脸色微红,等发现灯亮了之后脸便更红了,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她,在两人视线短暂接触之后便又迅速的垂下头。 “起夜吗?”看着他这个样子曲隐便知道了他怎么了。 闻言古墨脸更红了,连带着露在外面白皙的颈脖也泛起一层粉色。手揪着被子,紧抿着唇,半响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来披件衣服我陪你去。”看着脸红的跟只煮熟的螃蟹一样的人,曲隐伸手给他拿了件衣服,递给他后便端着油灯等他起来。 古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抿着嘴唇披上了衣服下床。 曲隐看他虽然脸红,但是却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便猜他可能是怕黑,自己不敢出去,才在床上不停的翻身憋着。 其实曲隐猜的很对,古墨因为吃鱼,喝了不少的水,夜里难免想要方便,但是他一撇外面,漆黑一片,顿时没了出去的心思。 但是憋着始终睡不着啊,他翻个身看到床中间隔了一床被子的那边正熟睡的傻女人,脑海里突然出现喊她陪自己去的念头,这个念头出来连古墨自己都吓了一跳,顿时迅速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晃了出去。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她陪自己去呢。 第12节 但是,还真的是她陪自己去了。 古墨跟在曲隐身后出门,揪着衣角看向前面的身影,她不会要陪他进去吧,他虽然怕黑,可是更怕她一声不吭的陪他进去。 好在曲隐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曲隐停在茅房前面几步远的距离,端着油灯手往前伸着给他照亮,古墨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快步走进茅房。 夜里多少还是有些风的,曲隐伸手护住油灯,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三月份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虽不像腊月里那样刺骨,可也没有五六月份那样舒服。 曲隐抬头看了眼天空,并不是十分晴朗的夜空,天上仅有几颗寂廖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半圆的月亮身影更是隐在云层后面。 怪不得小野猫宁愿憋着也不敢自己出来,没有月光的夜晚的确是黑暗了些。 想到这曲隐不仅摇头轻笑,他呀,有时候看起来对人很防备很警惕,可总会无意中透露出自己的小情绪,只要别人对他稍微好些,他便忍不住与人亲近,去尝试信任。 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小阿淼,幸好碰到的人是她,不然就是被人生吃了,恐怕他自己都意识不到。 曲隐正想着,那个没心机的人便从茅房里出来。解决了憋尿问题,他之前憋红的小脸明显正常了很多。 本来黑乎乎的茅房,因为知道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古墨也不觉得害怕了。 古墨出来,看着漆黑的夜里,那个相识不到四天的人端着油灯站在他前面的不远处耐心的等着他,周身漆黑仿佛瞬间就成了一道衬托的背景,衬托出那人在柔和微弱的灯光中高大的身影。 也许是灯光太柔和了,古墨觉得心底蔓延出一股暖流,将他整颗心都包围在里面。 看到他出来了,曲隐才端着油灯跟他并肩回屋。刚出来的时候她端着油灯走在前面是因为他怕黑,她走在前头照路能给他安全感,回去的时候并肩走,会让他心里放松一些。 果然回到屋里之后他便不像刚出去的时候那么紧张羞涩了。曲隐看他走到盆架子那里想就着盆里的水洗手,便出声阻止了他。 在他疑惑的视线下曲隐将壶里的热水往盆里倒了点,伸手试了下温度才让他洗手,“夜里本来就凉,还是用温水洗手才不会冷。” 像是验证曲隐的话一样,古墨突然没有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惹的他急忙捂住鼻子转过身去。 曲隐皱眉,问道:“冻着了吗?除了想打喷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古墨摇了摇头,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看他摇头表示没事曲隐才微微松开皱着的眉头,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喝点热水,暖暖身体。” 看着古墨喝完水爬上-床后,曲隐想了一下,用剪子把灯芯剪了一些,并没有吹灭它,回头对上他疑惑的视线,曲隐解释道:“屋里头有光你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我也能马上就能看的到。” 听到她在为自己考虑,古墨抿了下嘴唇,刚钻进被窝里的手伸了出来,抬起,对她微微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然后歪着头弯了弯明亮的眸子。 曲隐其实并不懂手语,不过想起刚才的事再加上他的表情也能猜出来他比划的可能是谢谢。 曲隐轻笑,躺下后柔声说道:“没事。”看着床那边被子外面只露个毛茸茸小脑袋的人,她猜,完全放下警惕和防备的小野猫一定比现在更加可爱。 …… 早上天刚蒙蒙亮曲隐便起床了,只是今天小野猫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跟个弹簧一样跟着她瞬间弹坐起来。也许是昨天夜里起来过一次,他现在依然沉沉的睡着。 外面的公鸡开始打鸣,曲隐熄灭了油灯后便出去了,为了怕里面还睡着的人被鸡吵醒,她先是开门喂了鸡才开始做饭。 她将昨天晚上剩的米加点青菜煮成粥后,又把昨天还剩的鱼放在锅里热了热。洗漱之后曲隐自己喝了碗粥,又将鱼给放在锅里给他留着。 眼看着要到平时出门的时辰了,曲隐进屋看了他一眼,他还睡着,脸埋进被子里,外面只露出头发。 曲隐低声喊了他一声,他动了动,然后头往被子里钻的更深了,似乎在嫌她吵了他的睡眠。 看着他这样,曲隐倒是皱了下眉头。她觉得虽然小野猫对她放下了些防备,可是还没放下到她早上喊他都没有反应。 曲隐想着昨天晚上他那个喷嚏,心里有些担心,不由得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只是她的手才刚放上去,还没试探出他额头略高的温度是发烧还是被子闷的的时候他便迅速的偏开头,躲了过去,朦胧的眼睛皱着,不满的看着她。 看着他醒了,曲隐才松了一口气,还知道瞪她,看来没有事。曲隐把饭给他留在锅里了让他睡醒了记得吃饭刚说完,何珍的声音比门口公鸡嗓门还响亮的在门外响起。 以往就是她一个人住的时候何珍早上一般也很少往屋里来喊她,多数都是站在门口喊。 曲隐以前问过她一次怎么不进来,谁知何珍撇了她一眼说道:“你本来就慢慢腾腾的,我要是再进去坐着等你,你心一安,能磨蹭到中午才出门。”说完她还得意的哼了两声,“我站在门口等,你就不好意思让我站着等太久,你就算再磨蹭一会儿也就该出来了。” 听完之后的曲隐:“……”以前是谁说何珍没有脑子的,她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其实也不是她磨蹭,是何珍万事风风火火的,太急了。 “曲隐,走了,太阳都到头顶了。你要是再磨蹭一会儿,鱼都被晒的翻肚皮了。” 何珍催魂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曲隐摇头叹息,她每天哪里是因为不好意思何珍在外面站的太久而出门,分明是怕何珍的大嗓门。 曲隐怕何珍再喊下去会吵阿淼,便赶紧拿着衣服出去了,走到外面将门给阿淼掩了一下。 看到她出来,何珍才闭上刚准备再开嗓高喊的嘴,冲着她笑。 曲隐将衣服穿上,挑眉问道:“太阳到头顶了?到谁头顶了?” 何珍不用抬头也知道现在的太阳才刚从东边爬出来微微露脸,但是她刚才都说了太阳在头顶了,那就必须得在头顶。 于是何珍指着东方太阳刚升起的地方说道:“你站在最东边,我站在这儿看,太阳那就是在你头顶了。” 这理由也行。曲隐摇头轻笑。 “对了,昨天鱼怎么样?”何珍想起,不由得问道。 “嗯,还不错,阿淼吃了不少。” “那是,也不看谁教的。”看着何珍那副骄傲的样子,曲隐想起前几年自己学生出师时她心底也是这般骄傲,只是她可没像何珍这样夸张。 何珍路上又教了曲隐不少的菜,两个人光聊做饭,从出发打鱼聊到去集市卖鱼。何珍跟曲隐招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一小会儿,等回来时手里提了包蜜饯果脯,“小敏说嘴里没有味道,我给他买点零嘴,闲着的时候吃。” 别看何珍大大咧咧的,但是却对夫郎徐敏的事情格外细心。曲隐看她用衣服包好东西小心的放在车里,便想那话小敏应该是随意中提了一句,她便记在了心上。 第13节 何珍放好东西问曲隐,“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曲隐本来是没打算买什么的,但是何珍话一问,她就想起来昨天晚上小野猫起夜的事。她昨天晚上就想着小野猫不能说话,有事的时候也不能开口喊她,她便想了要给他买件东西,只是之前路上一直在说做饭,这么一打岔就把这事给忘了,现在何珍一提,她才想起来要买的东西。 只不过她东西买回来后,何珍就撇了一眼便笑倒在地。 第11章 为他考虑未来 何珍在看到曲隐手里东西的那一刻,便笑倒在地,好半天才抹掉眼角处笑出来的泪水,说道:“昨个看你那又买衣服又买肉的样子,还以为你拿人曲淼是当夫郎养的,今天再看看你买的这个东西……” 何珍憋不住了,又是一阵大笑,拍着大腿道:“感情你要拿曲淼当狗养的,不,不然怎么买了个狗铃铛。你可小心他再生气又往你脸上挥,挥爪子。” 听她笑到快岔气的话曲隐脸色黑了黑,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铜铃铛,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如果不是何珍提醒,她还真没想到铃铛是狗铃铛…… 没错,曲隐刚才离开,就买了个铃铛回来。 曲隐本意是想让阿淼摇着铃铛发出声音来回应她有时候的问话的……估计何珍是理解成了她往阿淼身上拴铃铛,怕他跑了。其实,其实要按何珍说的养狗,她觉得晃动铃铛的阿淼才是主人,听到铃铛声赶去的她才是……狗。 因此反应极快的曲隐才会黑着张脸。 回去的一路上,曲隐腰间挂着个铃铛,走一步铃铛响一声,铃铛响一声何珍笑一声…… 最后曲隐只能将铃铛解下来塞进怀里,无奈的看向何珍,“笑了一路了,差不多就够了,你也不怕笑岔气了。” “不是,”何珍摆摆手,咳了一声,等终于不再想笑了才问道:“你真拿那个曲淼当狗养?好歹是个十几岁的男子,你要是觉得可以,不如娶了他得了。” 听到她的话曲隐不由得瞥了她一眼,什么叫当狗养,她家阿淼就是用养这个字那也是当猫娇惯着养,再说了,她虽然说他是只小野猫,可心底并没有拿他当个宠物。 “人家一清白男子,跟你在这儿住,你要是不娶他,你指望他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何珍的话让曲隐皱了下眉头,她的确没拿阿淼当过宠物,但是也没拿他当过夫郎……要算两人之间目前的关系,曲隐单方面的觉得是陪伴吧。 不过她忽略了阿淼以后可能要面临的处境,将来要是从她这里离开,他要怎么说人家…… 她觉得阿淼极有可能是位世家公子,但是往往这些家族更看中颜面和男子的贞洁,将来阿淼就是回去,他也不一定能说个好人家,就算说到了亲,嫁过去说不定连正君都不是,只能为侍…… 可是以他那副没心机的样子,为侍还能有活路吗? 想到这曲隐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把他买回来,本来是不想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从此失去光亮,本来以为能帮他脱离人贩子的苦海将来放他回去,没想到,她无意中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其实曲隐忽略了一件事,在古墨被人拐卖的那一刻,这些麻烦就已经注定了,她并不是造成这些事可能发生的人,反而,她为单纯的古墨提供了保护。 看着曲隐抬手揉眉心何珍就知道她在认真思考,当下也不打扰她,等看着她放下手后才试探性的说道:“要不你跟他处着试试看,要是合,什么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曲隐苦笑问道:“能解决什么问题?” 何珍顿时一副你傻呀的表情,“你看,你俩好了,既解决了他没人要的问题,又解决了你没夫郎的问题。你又不愿意亲近村里的男子,好不容易有个你愿意亲近的,就试试处呗,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曲隐年轻好看能赚钱身边又没个人,在村里可是个香饽饽,她刚来没半年就有不少人争着来给她说亲,近到村里的人,远到集上的人。可是曲隐愣是不同意,连人家男子的面都不愿意见,即使有一些大胆的男子亲自来见她,她也是见了一面便委婉的拒绝了从来不跟他们有过多纠缠。 说亲的人都觉得曲隐心气傲,毕竟看起来像大门大户人家的小姐,认为她肯定是看不上他们这乡下的,时间久了就没有人愿意热脸贴屁股再给她唠叨这破事了。之后一年多曲隐倒是乐呵落了个轻松自在。 其实就像小敏刚见曲隐时说的,曲隐看起来脾气好,好相处,可是与人交往却总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感,让人觉得即使她就在你对面,你跟她之间依然隔着跨不过去的距离。 不过,她大大咧咧却没感觉到过,或许就算之前刚认识时有,那在日常相处中也早就磨没了。按曲隐的话说,那就是她们之间就是有着千沟万壑的距离,也能被她用一铲子一铲子的土给填平喽。 曲隐拿她当姐妹,她跟小敏更是拿她当亲人。因此她才会操心曲隐到现在还没成家的问题。 何珍的考虑和关心曲隐都懂的,心里也很感激。只是感情这回事,其实有时候就讲究着一个缘字,缘分虽然让她和小野猫阴差阳错的相识,却没有能让她动心……相信他对她也一样。 所以她现在跟他相处很轻松随意,但是念头纯洁。她对他的好也是因为拿他当个弟弟。 为了不让何珍操心,曲隐点了点头,说:“我尽量试试。”试试的结果那就不一定了。 至于小野猫将来的问题,曲隐想,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他家里对他是万分宠爱,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相反,他要真嫁的不好,最多,她出手帮他找个他看着顺眼的,站在他身后以义姐的身份给他撑腰,不让他妻主那方看低他……总之,毕竟是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总不会不管他的。 这个不那么轻松的话题被曲隐的一句试试看给带了过去,何珍心思没那么细,自然是听不出她话底隐藏的意思。 “哎?”快到曲隐家门口了,何珍疑惑了一声,随后对曲隐笑道:“守门神今天怎么没出来迎接你?” 守门神?曲隐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阿淼,她还以为何珍说的是她家那五只鸡呢,她还愣了一下,想着她家的鸡什么时候懂事的知道在门口等她了…… 曲隐看向自家门口,阿淼果真没像昨天早上那样蹲在那里也没像傍晚那样靠着墙睡,门是关着的。 “不会,不会跑了吧?”何珍猜了一下,不然一个人在家,大中午的怎么可能是关着门的。 跑了…… 曲隐想起他昨天下午睡着后脸上的未干的泪水,觉得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我们赶紧去找,看能不能把他给找回来,”何珍顿时替她打抱不平,“还说让你跟他处处呢,现在还处个脸,你对他那么好他还跑,李妈妈说的真对……”就跟个小野猫样,养不熟……这话她就没敢说出来,她怕曲隐生气,曲隐虽然好脾气,但是可护短了,她养的,再差也不许别人说个半句,就跟她家那只跟她不对眼的公鸡一样。 “他跑也是可以理解的,”曲隐果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要是被人买了,不想着跑出去?人对你再好,你还是会想家的,你就别说落他了。” “也不知道他那满身的伤好了多少,能不能跑出这个山。”曲隐叹息,他可以把伤养的好些再走的。 “我们来回路上都没看见他,应该跑出去了吧,既然跑了,你也就别替他瞎操心了。”何珍怕她担心,不由得劝解着。 “也是。”曲隐此刻心里头有一股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感觉,毕竟相处了两天的,昨天晚上他还笑着跟她比划谢谢呢,她一路上还在为他以后做打算,没想到他还是跑了…… 那他昨天放下防备是为了麻痹她吗?小野猫是这样有心机的人? 不是! 曲隐很肯定的否决了,她识人一向很准,小野猫心思单纯,根本没有那样深沉的心机。 曲隐急忙跑到家门口,看着那两扇掩起来的门,这门是她早上掩起来的,分明没人动过,小野猫要是跑了,门一定会被打开再关上。这说明――他根本没跑。 她之前被何珍猜测的话先入为主,又想起小野猫的眼泪,便跟着何珍一起以为他跑了,以至于半天站在那没往这边来,其实只要看到掩着的门,她就不会认为他走了的。 第14节 曲隐暗骂一声蠢,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疑惑的跟上来的何珍笑道:“他没跑,门还是我早上关上的样子,都没动,估计还睡着呢,你回去吧,别让小敏等急了,他看你不回去,又该担心了。” 听到没跑,何珍也松了一口气,好歹十两银子呢。 “没跑就行,算他有良心,那我回去了。”何珍摆摆手拉着板车走了。 曲隐推开门,往里面喊了几声,里屋里完全没有动静,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他既然没跑,怎么会到现在还没起?就是再困,也不会一觉睡到大中午不起啊! 第12章 乖,我在这儿呢 曲隐大步进屋,走到床前,那个本来以为走了的他小小的身子正缩成一团窝在床上。 曲隐上前伸手拉开他蒙着的被子,才发现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那张白皙的小脸红的不正常,昨晚还红润的嘴唇此刻更是又干又白。 “阿淼。”曲隐喊了一声,他似乎是听到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动了动身子,把头又缩回棉被里,顿时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了。 曲隐觉得这个样子肯定是发烧了,顿时伸手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这个样子是要去看大夫的,不然小小年纪的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而且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烧的,万一要是昨天半夜起夜之后烧起来的,这么久了那就更危险了。这么一想,曲隐觉得真是一刻都不能耽误。 她是觉得一刻都不能耽搁,但是她怀里中被子里的人可不这么觉得。 古墨觉得头好重,嗓子好疼,胳膊上的鞭子伤和脚踝上的伤更是火辣辣的热,总之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舒服好受的。 他疼的是一动都不想动,就差直哼哼了,却突然觉得自己悬空被人抱起来了。 ‘是傻女人回来了吗?’ 他想着,她是发现他是个碍事鬼麻烦鬼要把他扔掉或者再卖掉吗? 这么一想,他顿时开始乱扑腾起来反抗着。傻女人这个坏人,亏他昨晚还相信她是个好人呢,现在他不舒服就变坏了! 曲隐刚把人带被子从床上抱了起来,就发现他开始挥着胳膊蹬着腿倔强的反抗着。他拼了命的不合作,饶是曲隐都有些无措,对他又不能用强的,可是任由他扑腾着也不是个事啊。 既然用强的不行,要不,就试试软的。 曲隐试探性的喊他,“阿淼,阿淼你听的清我说的话吗?” 他似乎是没听进去,还是那么倔强的反抗着,曲隐一个没注意,差点让他从怀里扑通着掉下去。曲隐赶紧把他连人带被子的又放回到床上,免得他真的又摔了。 “阿淼,你生病了,我要带你去看大夫,你这样我怎么带你去呢。”曲隐坐在床上看着瞬间又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伸手试了下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曲隐皱着眉头,刚想收回手强制性的抱他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小野猫额头微微往她手面上贴了下!看着他红的不正常的脸色,曲隐才想到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是凉的,贴在他发烫的额头上,他会觉得舒服一些。 趁着他现在贪图这一点点凉快不再抗拒她的时候,曲隐趁热打铁的低头跟他说道:“阿淼,我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看完大夫头就不热了。” 想着他的防备,曲隐用另一只冰凉的手贴了贴他的脸蛋柔声说道:“我保证不会害你的,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他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的话,愣了一下,就在曲隐想直接动手抱人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后竟伸出手去拉她贴在他额头上的手,似乎在尝试着信任她这一次。 ――‘就,就再信你一回。’ 曲隐的嘴角因他这无声的信任抿起了一道愉悦的弧度,给他系了件斗篷抱着怀里便走了出去。 …… 渔村里有个方圆百里都很有名的大夫,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姓王,大概四十来岁,有些偏胖,她们都喊她王大夫,听说是从宫里出来的奉御,医术了得。 曲隐抱着小野猫大步走着,一点也不敢停歇,怀里他沉重的呼吸声更像是一条鞭子一样,催促着曲隐往前。一段路后,他似乎是觉得外面有风凉快一下,伸着头把脸露在斗篷外面。 “阿淼,不能吹风,把头缩回去!”曲隐皱着眉头说道,本来就发烧,再吹凉风只会烧的更厉害。 他似乎是不满她训斥般的语气,皱着眉头用鼻子重重的发出哼唧声,头偏的更厉害了,似乎在跟她表示他的抗议。 “……”曲隐算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加快脚程。 正值晌午,王大夫家并没有什么病人,曲隐抱着古墨到的时候,王大夫正跟她夫郎在屋里吃饭。 “王大夫,他好像是发烧了,您快帮忙给看看。”曲隐边朝王大夫说话,边抱着古墨大步跨进她一旁的接待病人的屋子里。 “小曲,这是你家什么人啊?怎么之前没见过?”王大夫放下筷子跟着走了过来,看到曲隐怀里陌生的男子,不由得多问了两句。 “您就别扯这些不重要的了,快来看看吧。”曲隐把他小心的放在床上上,伸手拂去他额头上的碎发,用手给他冰着。 听着曲隐催促的话,王大夫虽然撇了下嘴,倒也没在意。她就着一旁盆里的水洗了下手,便过来坐在床边要给床上的人把脉。 王大夫才刚准备动手,手还没摸到床上人的手腕呢,他就仿佛感觉到了一样,两条小细胳膊在半空中乱挥着,眼睛虽然还闭着,但是手脚却‘清醒’的乱抓乱踢。 王大夫一个没防备胳膊就被他挠了一爪子,顿时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掉了一层皮渗出血。 “不看了!不看了!”王大夫顿时从矮凳上跳开对着胳膊直吹气,指着床上的人更是不满的嚷道:“我给那么多人治过病,就没见过他这么凶的!不看了!不看了!” 曲隐看着床上的小野猫还在不安的挥着胳膊进行自我保护着,没有办法,只能凑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强行压制住他乱挥的胳膊轻声唤着,“阿淼,不怕不怕,我在这呢。” 她唤了几声之后,他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的话,紧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竟乖乖的任由曲隐压制着他的胳膊。 曲隐这么做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把握他会听话的,毕竟他对她也不是多么信任的。现在看着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头却微微偏向她的方向的人,曲隐想,也许是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在周围一切都陌生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相信身边稍微熟悉一点的人。 “他不动了,您快来给他看看。”曲隐等小野猫老实了下来立马喊一旁对着胳膊涂药水的王大夫。 “我不看了,谁爱看谁看!”王大夫把脸撇到一边,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动半分。 曲隐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真的不打算给小野猫看病了,顿时无奈的说道:“陌生人靠近他是害怕,我之前也被他挠过呢,你看我手腕上的牙印,就是他前两天咬的,还没好呢……这样你平衡了吧。” 王大夫狐疑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等看到曲隐手腕上的两排牙印时才消了些气,嘟囔着道:“我看他现在还是挺听你话的,你是从哪弄来的他,怎么之前连你都咬?” 听话?曲隐叹息了一声,“他是我十两银子从人牙子那买来的,这事可就告诉您了,您别说出去了。”像是远房表亲这种话,自然是瞒不了王大夫的。 王大夫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走过来,站在床边打量了一下床上的人,看看他胳膊上露在外面的鞭子伤和没有穿鞋□□在外面磨出血的脚踝才皱着眉头说道:“你清楚来历吗?可别给你惹上什么麻烦。” 第15节 “不清楚,不过他不是奴籍,应该是哪家的小公子吧。”曲隐无所谓的说道。再说麻烦,她也是今天才想到会有那些隐藏的麻烦。 “那你还买!”王大夫忍不住说落了她一句,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就是惹上再大的麻烦你也不怕。” “您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来给他看看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别再烧坏了脑子。”曲隐催促着。 王大夫手才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对着曲隐说道:“我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你可得看好了,再挠伤了我,我可真不给他看了。” “是是是。”曲隐一连三个是的保证着,伸手拉住小野猫的手腕,免得他再乱挥。 王大夫的手刚搭上他的手腕,他的腿就开始乱蹬,被曲隐压制住的胳膊更是用力的挣扎着要挣开,头不安的乱晃,不长的指甲更是掐进她的胳膊里,仿佛是在恼曲隐骗了他。 “阿淼,乖,我在呢我在呢,我就在你旁边,不怕不怕啊,那是给你把脉的大夫,不是坏人,乖,不怕不怕。”曲隐极力忽略掉胳膊上的疼痛,轻声安抚着他,等王大夫收回手后才送开他的胳膊轻轻的抚着他的脸。 古墨觉得好生气,他明明相信了她,她怎么还让别人碰他!他想睁开眼睛,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他挣扎着,可是头一晃就更晕了,他感觉到有人用手碰了他的手腕,两个月被拐买的原因,让他极其讨厌有人碰他。他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 ‘讨厌的傻女人,居然压制住他的胳膊帮助别人欺负他。’ 古墨生气的用指甲掐她的胳膊…… 直到她轻柔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他才迟疑一下,慢慢微微松开掐着她的手,等到她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他脸的时候,他心底的气才完全消了。 听到她这么温柔的语气,古墨顿时有些委屈的用脸蹭了下她的手,吸了下不透气的鼻子……他刚才那么信任她,她是不可以让别人碰他的…… “乖,没事了,没事了。”曲隐看到他委屈乖巧的样子,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疼的伸手拨去他额前的碎发。 “他还真是够凶的,连你都掐。”坐在一旁抓药的王大夫砸吧着嘴微微摇了摇头,对着曲隐问道:“没掐烂吧?” 曲隐捋起袖子看了一下,因为衣服穿的还算厚,上面只有深深的指甲印,并没有出血。曲隐对着王大夫摇了摇头,问道:“他怎么样?” “受凉加身上的伤口综合而至所引起的发烧,”一说到病情王大夫就认真了不少,将手上包好的药递给曲隐说道:“这药一天三次,一次一副。还有,回去先用药酒给他擦身子,烧才退的更快。” 回去用药酒擦、擦身子…… 第13章 把你自己扔过来得了 回去用药酒擦、擦身子…… 曲隐眼皮兀的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不如让何医佐……”王大夫的夫郎是医佐,也会医术,她想着由个会医术的男子来擦更好吧。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夫给截断了,她瞪了曲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买来的有多凶残,我敢让内人给他擦吗?万一再伤着他了呢?再说这个可是你家的,你自己想办法去!” 她当然知道这是她家的,她也知道他有多凶残,可是她一个女子,到底是不合适去给他擦身子…… “他都跟你住一起了,也没什么男子家清白名誉可讲了,你就自己动手呗,反正也是为了他好,”王大夫像是看出了曲隐的想法,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说道:“除非你对他有企图,趁机占人家便宜,吃人家小公子的豆腐。” 曲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医者父母心,身为太医院两奉御之一的你,却让我一个不懂医术的人给病人治病,这样合适吗?” “打住打住,”王大夫双手比了一个停住的姿势,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前奉御,现在我就是个小渔村里的赤脚大夫,可没有那么大无畏,我只救我想救的,救我能救的,其他的都不是我的事,还有我们说好了的,你只是渔民曲隐,我就是个会医术的大夫。” “药酒呢?”她这样的话两年来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曲隐都已经习惯的自动的忽略掉了,伸手朝她要药酒。 “给。”王大夫从柜子里拿出一壶药酒递给她,拍了下曲隐的胳膊又笑了起来,“老规矩,哪天天气好下午跟我上山采药。” “行。”曲隐收下药酒系在腰上,转身将床上的人用斗篷裹严实了伸手抱了起来,头也没回的说道:“我走了,哪天合适你哪天来找我。” 王大夫哎了一声,站门口送她离开。这是她和曲隐之间不成文的约定,曲隐来看病拿药她不收钱,等曲隐哪天有空跟她一起上山采次药就行了。她药铺有时候会缺少一些药材,需要上山采药,可是一个人上山又不安全,曲隐会功夫,几个药钱哪有由她护卫一起上山划算。 曲隐身体底子好,一年到头没生过什么病,不过因为两人之前认识,只要她找她,她也二话不说的跟她上山。 回去的路上,小野猫睡的昏昏沉沉的,头却不怕热的往她怀里偏着,似乎在贪图她身上的温度。 曲隐看着突然对自己有一丝依赖之意的人,顿时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他才刚放下一点对她的防备,她回去就要看光他的身子……他指不定醒了会多厌恶她呢。 回到家,曲隐将小野猫放回床上,本来还有些扭捏的态度等看到他脸上越来越不正常的红晕后立马都抛到脑后了。 本来跟何珍回来的路上她还想着两人虽然住一起,但是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她还能拿他当弟弟养,将来再把他还回去……现在好了,她都要看光人家身子了,铁定要对他负责了,她总不能做个流氓吧……曲隐想起之前路上的想法,觉得真是啪啪的打脸。 曲隐将睡的昏昏沉沉没有意识的他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他身上的皮肤跟他之前脸上的肤色一样,白白净净的,因此显得上面的鞭子伤格外的刺眼和严重。 上面不止有鞭子伤,还有一些红里透紫的淤痕,曲隐觉得一块一块的不像是他自己磕碰到的,而像是人踢打造成的,都两三天了,竟然都没有消掉。脚踝处的一圈磨痕也磨破了皮透着血迹。跟他身上的伤比起来,他之前肿起来的左半边脸根本不算什么。 曲隐看到他满身伤痕的时候心莫名的抽搐了一下,这满身的伤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女人都难以承受,那么这样瘦小的他究竟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曲隐怜惜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腰腹之间的淤紫,他立马怕疼似的圈缩着身子,鼻子发出委屈似的哼唧声,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可怜兮兮的。 她立马心疼的收回手,对着她碰过的地方用嘴呼了呼,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安抚一样,缩着的身子慢慢的舒展开来,侧躺着身子,脸朝着她的方向。 曲隐正好可以看他因为难受而紧皱的眉头,立马不耽搁的动手给他退烧。她把王大夫给的药酒倒了出来,用毛巾浸湿轻轻的给他擦拭着身体。酒精擦在身上接触空气蒸发掉多余的热量,给他身体表面慢慢降温。他起初有些不自在的动来动去躲着她触碰他的手,等感觉到身上舒服一些后便乖乖的任由她擦了。 等用酒精给他擦了几遍身子之后,曲隐又给他身上的伤涂了药,用布包扎了起来。找来干净的毛巾用冷水浸湿敷在他额头上。 忙完这一切后小野猫终于有些舒服的睡着了,脸上也不再是那么不正常的红晕,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毛茸茸的脑袋深深的陷在松软的枕头里,睡的跟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看着他的烧终于退了些,曲隐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给他盖好被子便去厨房做饭了,连衣服都忘了给他穿。 她早上就喝了那一碗米粥,辛苦忙碌半天,现在早就饿了,之前因为心都放在发烧的他身上也顾不上自己,现在他没事了,她才觉得自己饿的胃都有些抽搐了。 曲隐将早上小野猫没吃的饭加火热了热,又将昨天早上剩的猪肉剁成丁加在里面,跟昨天中午一样做了锅肉丁粥。 曲隐往锅里加了点盐,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尝了尝味道,觉得可以了之后又把锅给盖上了,往锅底塞了一把软柴火温着锅后又在一旁架起药罐开始煮药。 等药煮好了之后曲隐洗了把手拍拍衣服便进里屋准备喊小野猫吃饭了,觉可以下午再补,饭必须要吃,再说他两顿没吃,又生着病,回头别把胃再饿出个好坏来。 屋里的他似乎是退了些烧已经醒了,曲隐掀开布帘子进来的时候他刚用手把脸上敷着的毛巾扯掉。 古墨睡的迷迷糊糊的,但是总感觉头上像是被糊了什么东西,刚开始凉冰冰的挺舒服的,怎么后来就越来越热,糊在头上很难受,他伸手扯下来之后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毛巾。唔,可能是被自己给捂热了。 不对!古墨猛然反应过来,转动着僵硬的脖子顺着毛巾看向自己的手,接着往上是条光-溜溜的胳膊……紧着他发现自己全身除了一条亵裤外都是光、溜、溜的! 第16节 坏女人居然趁他发烧昏睡的时候脱他衣服占他便宜!这个认知让古墨瞬间像一个被点着的炮仗一样,对着刚进来的曲隐开始发射。 曲隐走到床边还没有开口喊他吃饭呢,一个不明物体劈头盖脸的朝她飞了过来,伸手接过才发现是毛巾,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枕头又朝她砸了过来。 曲隐接下枕头后才发现小野猫跟炸毛了一样,那张小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通红通红的,露在外面白皙的胸膛更是剧烈的起伏着,双手在满床的找东西朝她扔过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曲隐一边用手扯下来他甩在她头上的衣服一边无奈的问道。 ‘她还问他怎么了!’ 古墨气的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臭骂她是个小人了!居然趁人之危占他便宜,吃他豆腐!亏他昨天还觉得她人好脾气好,原来是装的,在他生病的时候就暴露本性了! 古墨委屈的将床头的衣服狠狠的朝她甩过去…… ‘坏女人!恶毒的女人!小人!呜呜呜,他还没许人家呢,他知道自己这次被拐卖了想要嫁出去就很困难了,而现在被她看光了,他就更找不到人家了。’ 这么一想古墨气的都想扑过去咬死她算了。 被扔了无数次后,曲隐抱着一堆东西大概知道了他炸毛的原因,顿时更无奈了,她就知道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更麻烦的是他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曲隐好脾气的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他把床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过来,等他找不到能扔的东西又明显还没有解气的时候,曲隐看着他扁着嘴皱着眉头憋屈的可爱样子,突然脑抽的笑着调侃了一句,“要不你把你自己也扔过来得了,我接着。” 等曲隐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反应过来说的不对,顿时有些后悔了,他都气成这个样子,自己那句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样。等曲隐看到他懵了一下,然后整个眼眶都红了的时候肠子更是都悔青了。 第14章 卸下心底的防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话了,你别哭啊……”曲隐立马把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都放在他面前,讨好的说道:“给,都给你,你扔吧,我一定不躲。” 古墨不客气的抓起枕头就朝她身上打,她趁他昏睡占他便宜就算了,居然还在他清醒的时候调戏他!真是太讨厌了! 他本来力气就不大,何况还病着,用枕头打人更是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威力。打了几下之后古墨气的把枕头扔在她身上,委屈的抱着腿用胳膊埋住脸。 一看到他这样,曲隐整个人无措的坐在他面前,想碰他又不怕他反感。 “阿淼,脱你衣服是为了给你擦药酒降烧,不信你闻闻你身上是不是有酒味。”曲隐坐在他面前解释着,等看到他埋在胳膊间的脸微微朝着胳膊的方向偏了偏,似乎在检验她话里可信度的时候急忙接着说道:“你意识不清的时候都不许生人碰,连大夫都被你给抓伤了,没人能给你擦酒,我又没什么认识的男子……我总不能看着你这么烧下去吧。” 何珍的夫郎徐敏她倒是认识的,但是徐敏现在怀着孕,小野猫要是给他抓出个好歹来,何珍能吃了他。 古墨听着她急切的解释闻着身上还没有散去的酒香味,大概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看他身子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降烧,可是意识虽然知道,心里头却觉得委屈极了,尤其是听到她不停的跟他道歉。 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都已经被看光了再生气也没有用了,何况她还是为了给自己降烧,他也打了她一顿。但是一听到她说着软话好脾气的哄着他,把错都怪到她自己身上,他突然就觉得心里头好委屈好委屈,至于委屈什么他也不知道。 连被拐卖时都想着怎么逃跑从来都没哭过的古墨现在却因为连心里头为什么委屈都说不出来而抱着胳膊抽泣。 看着他蜷缩着身子无声的抽噎着,曲隐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揪住了一样。那么倔强的小野猫被她给气哭了,曲隐心里大骂自己无数次,虽说这次是为了给他降烧不得以而为之,但是自己到底是毁了他的名节,他委屈也很正常。 “阿淼,好阿淼,不哭,不哭啊。”曲隐伸手要给他擦眼泪却被他一巴掌拍掉了手,她不气馁的接着伸手,他接着拍,几个回合下来,曲隐手面都被他给拍红了,他似乎也拍累了,终于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着她抽噎着,被眼泪洗涤过清澈见底的眼睛瞪着她。 看到他抬脸,曲隐心底松了一口气,会瞪人就说明还愿意理她。曲隐无赖似的笑着伸手给他擦眼泪,“都是我的错,要不你咬我两口出出气,别哭坏了身子。” 他这次没有躲开她的手,曲隐将袖子捋起来递到他嘴边,在他想张口就咬的时候突然缩了回来,换了另一个胳膊,笑着说道:“那只胳膊你上次咬的还没好,这次换这只咬吧。” 古墨看着她收回去的那条胳膊手腕上两排整齐的牙印,那是他前天晚上咬的,上面非但没有转好的样子,反而连带着牙印周边的皮肤都通红,有更严重的趋势。 古墨捏着胸前的被子吸着鼻子抽噎了一下,他又不属狗,怎么咬完了还会更严重…… 曲隐看他视线一直盯着她另一条胳膊上的牙印,不由得勾了下嘴角,调笑着解释道:“打鱼时总会碰到水的,你看,再用海水泡两天说不定你就能吃上腌‘猪蹄’了。” 古墨被她话里的自嘲调侃逗的破涕而笑,吸着鼻子用手背抹了下脸上的泪水。伤口碰到盐水,那得多疼,她怎么还调侃的出来……果然是个傻女人。 “笑了笑了,”曲隐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明显的笑容,惊喜之余急忙指着他抿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说道:“既然笑了,那可就不许再哭了。” 古墨吸了吸鼻子,之前就一直在眼框里打转的泪水瞬间又落了下来,曲隐愣了一下,顿时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随即曲着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柔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笑了就不许再哭了吗……” 古墨本来就只是想跟她唱反调而已,她说了笑了就不许再哭了,他就故意把眼框里的眼泪眨巴下来,假哭给她看。谁知道这眼泪一落下来就收不住了。她越温柔他就越想把心里的委屈哭给她听,即使知道她不一定可信,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却莫名的相信她会这么温柔的安慰他。 曲隐越擦越觉得他哭的越厉害,她的手上已经都是他的眼泪了。曲隐从怀里摸出手帕,改用手帕给他擦眼泪,有些无措的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呀?” “不哭了好不好?你要是想咬这只手就咬吧,什么时候解气什么松口。”曲隐将之前被他盯着看的手腕递到他嘴边。只要他不哭,就是想啃了她这只手……其实,都是可以商量的。 听她这么一说,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这只都红了的手腕,古墨哭的是更厉害了。 曲隐算是彻底没辙了,试探着问道:“要不我替你咬,咬到你解气为止?”现在别说他想啃这只手了,就是想剁了它,她都会同意,只要他不再哭了。 她不是没见过男子哭,比他哭的更凶的她都见过,可偏偏没一个像他这样哭起来无声无息,就只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珍珠’,砸的她心像是被锤子砸过一样,钝钝的疼。 曲隐都准备咬给他看,以自残博他一笑的时候,他却突然撞进她的怀里,手紧紧的攥着她腰侧的衣服…… “阿淼?”曲隐愣在原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着怀里的小身影,顿时手足无措……因为,他没有穿衣服,她就想抱住他,也无处下手…… 而他听到她喊他之后紧攥着她衣服的手微微松了松,身子僵了一下,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自己会扑过来…… 曲隐被他呆萌的反应逗的无声轻笑,伸手抚着他散在脑后的头发,脸贴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哭吧,我在呢,不怕啊,不怕。” 听到她的话后怀里人突然松开攥着她衣服的手,改为用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怀里。曲隐感受到她怀里人身体的抖动之后便知道他在大哭。她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但是他会扑进她怀里就表明不是她惹了他。她想着既然他想以哭发泄一下,那就让他好好哭一顿吧,不然憋屈在心底还不利于病情。 古墨的确是以哭在发泄,发泄他被拐卖后受到的苦,发泄他逃跑被人打时的痛苦和无助,发泄每当那个老女人带人进来买人时他心底的绝望和害怕……而现在来这才两夜,但是现在在她温暖的怀里,仿佛那一切都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明明他身上被打的伤疤都没有好,他就开始淡忘了那些疼了…… 古墨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知道他哭的肚子都饿了,把心底的委屈都哭没有了时,她还是好脾气的安抚着他,抱着他,任由他把眼泪哭在她身上。 “饿了吗?”曲隐等他终于发泄够了从她怀里退出来的时候,轻声问了句,然后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从床头摸出一根蓝色的发带给他把头发简单的绑了起来。 古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他前几天被她买回来,她都没对他做什么图谋不轨的行为,而今天他自己就主动地扑她怀里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现在是火辣辣的热。古墨反省,他真是太不坚定了,她对他好一点,他就放下防备了…… 曲隐像是不知道他害羞似的,笑着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将之前被他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件件叠了起来放在他手边,说道:“昨天买的,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待会儿我给你改改。” “你换吧,换好了再出来吃饭。”曲隐看到他点头了之后才走了出去。 第17节 等到曲隐掀开帘子出去之后古墨才收回看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边这套新衣服,微微抿了下嘴唇,伸手穿了起来。 这衣服明显比昨天穿她的衣服合身多了,布料也跟她那些衣服一样,穿上去很柔软舒服,就连新鞋子都是他脚的尺码。虽然她没有量过他的尺码,但是却估摸的很准。 古墨对着屋里的铜镜看了一下,之前肿起来的左脸已经消了,头发被她用发带简单的绑着,看起来终于有点像他以前的样子了…… 古墨低头摸着柔和的布料想着来这三天两夜所发生的事。傻女人虽然把他买了回来,但是并没有伤害他,甚至还对他很好,就连那晚他咬她咬的那么严重她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其实自爹爹死后,就没有人这么好脾气的对他了,尤其是二爹来了之后娘就更忽略他了,之前姐姐和姐夫在家时他的处境还好,但是自从年前姐姐姐夫离开家后他的处境就更差了,不然也不会一家人上街赏花灯就把他自己给丢了…… 古墨盯着衣角呆呆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她在外面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阿淼?好了吗?” 第15章 对她撒娇,失败 听到她喊他,古墨下意识的想张嘴说话回应她,等张了嘴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连单字都说不了了…… “吃饭了。”看到他出来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伸手给他拉开板凳。 曲隐看着他脸色并不是很好,便想着他是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还是不喜欢这种颜色? 衣服是淡蓝色绣着白色碎花边,看着大气又不失清新可爱,很符合他。他穿起来她觉得的确很好看,一点也不逊于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公子。她之前觉得她眼光不错的来着,现在看着他的脸色,曲隐突然觉得眼光好也比不上面前这个少年青春期阴晴不定的心情。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我下回给你再买一件别的。”曲隐盛好肉粥递到他面前,微微有些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选了件自己觉得可以的。”结果他似乎不是很满意…… 古墨捧着碗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需要新买了,我觉得很好的。’ 她误会自己了,他觉得衣服颜色很好看,他以前的衣服也多数是这种颜色的,他不开心只是因为之前想到了姐姐……他并不是嫌弃她买的衣服。 好在曲隐的理解力很强,对于他摇头点头这种复杂的表达都能清晰的读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曲隐看他吃饭有些焉焉的,没什么食欲,便也知道他生病应该没什么胃口,但是不吃饭也不行,便说道:“多吃点,病才能好,等你好了再给你煮鱼吃,好吗?” 古墨闻言抬头,不曾想却撞进她温和期待的眸子中,握着勺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紧抿着嘴唇,终是点了点头。 他突然发现对着傻女人那双带着温和之色的眸子,他很容易就放下了心底对她的防备,尤其是刚才在她怀里哭了一顿之后,他对她的防备几乎都瓦解在那顿眼泪里了…… 曲隐等他吃完碗里的饭死活不肯再吃了才进厨房把一直温着的药给他端了过来,递到他面前说道:“阿淼,该喝药了。” 古墨鼻子虽然不是很通,但是对药味却敏感的很。因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他自小就被爹爹灌了无数的苦药,导致他现在对药反感的很。他现在反感的表现就是直接把头偏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这是怕吃药? 曲隐低头看着碗里黑乎乎散发着苦味的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药味太刺鼻,光闻着就觉得苦极了。药这么苦,让她严重怀疑小气的王大夫是不是故意的! 药虽苦,但是,“阿淼,不吃药不行。” 曲隐绕个边,又转到了他面前。古墨瞬间又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曲隐眼含笑意的抿起嘴角站在他身后,伸着胳膊又把药递到了他脸的方向,他往哪转她就跟着把药递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他似乎是烦了,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肘里。 曲隐因他‘机智’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后叹息了一声,放下药碗坐在他身边,苦恼似的说道:“你不吃药烧就不能退,我就只能再用药酒给你擦身子,但是这回可得说好了,醒来可不许再拿东西扔我了。” 曲隐说完作势要往屋里走,表明自己去拿药酒的态度。她起身,步子才刚迈出,袖子就被人轻轻拉住了,一回头便对上那双满是挣扎之色的眼睛。 对着这双满是挣扎之色的眼睛,曲隐微微偏开脸不再看他,以免一时心软就不再逼他了。 “决定喝药了吗?”曲隐又坐了下来,将碗朝他的手边推了推。 古墨紧抿着嘴角挣扎的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苦兮兮药味的碗,对于他来说这仿佛就不是救人的良药而是能致命的毒-药。 他咬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伸手捏住她袖子的一角轻轻摇了摇,抿着嘴唇,眉头微皱,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脸上仿佛写了:‘不喝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在用撒娇换不喝药?第一次见到他放下对她浓浓的防备这样撒娇,曲隐心一颤,差点伸手捂住胸口…… 他这是犯规……居然撒娇…… 几秒种之后,曲隐深呼了一口气,稳住瞬间被他萌化的心,终是狠心的对着一脸期望看着她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摇了摇头。她自制力老坚定了,尤其在为了他好这种事上更是没得商量。 古墨扁了下嘴,收回拉着她袖子的手气结的趴在桌子上,不再看她也不动手喝药。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骄傲自尊服个软求她一次,她居然这么果断的就拒绝了,这让他觉得很丢人。要知道他对姐姐都很少撒娇的…… “阿淼,要是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吃药治病这种事没得商量。”曲隐收回想安抚他却被他躲开的手,无奈的说道:“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任性知道吗?” 古墨听她又在说教,立马伸手把耳朵捂了起来。她不是他,没有喝药喝到闻到药味就反感到想吐的地步,所以她才能理所应当的说出这些话,才不懂他对药的反感。 曲隐看到他这个态度当真是无奈了,她又不能强迫他把药喝下去,也不能一味的只用药酒降烧,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病下去? 曲隐伸手揉了下眉心,坐下,无奈似的问了一句,“你这么不乖,就不怕我打你吗?”哪有买主像她这样对他这么好脾气的,简直就像是买个宝贝回来,说不得打不得。 古墨耳朵其实并没有捂的很紧,所以她的话他听的是一清二楚,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头一跳,眼睛从胳膊缝里露出来偷偷的打量她的脸色。 曲隐一直注意着他,看到他因为她的话僵了下身子还以为他是听进去她的话了,便假装很凶的威胁着,“不乖乖听话我就打你了!快!把药喝了!” “喝了”的话音还没落,曲隐就看到他受到惊吓似的抖了下小身板,缩着肩头,小巧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吸了下鼻子一脸害怕的看着她,眼眶里更是迅速的泛起水花。 这幅小可怜的样子分明在谴责曲隐的良心,仿佛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对她说: ——‘你凶我……’ 曲隐先是面无表情看了他三秒,然后立马仰头望房梁举手投降,苦笑着说道:“我认输了。” 她装凶的‘伪装计’被他一眼看出来了,甚至他还将计就计的用了‘苦肉计’来博取她的同情,同时还狠狠的谴责了她的良心。 试想,一个被鞭子抽成那样都倔强不哭的小野猫怎么可能只因为她说了两句狠话就一副受惊之鸟的样子,以他的个性,不炸毛的扑过来跟她拼了都是轻的了…… 看到她举手投降古墨傲娇地昂起了头,眨眼间就迅速的收回即将脱眶而出的泪花,用鼻子哼了一声来表示他对她粗劣演技的不屑。 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哪有一个想凶人的人眼中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而且她脸上一点都没有凶狠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一点都没有暴戾的气息。他对人的情绪,有时候可敏感了呢。 第18节 曲隐看到他这副可爱的样子,顿时觉得输得值了。趁着他心情大好,曲隐立马夸奖道:“阿淼好厉害,那能喝药了吧?” 绕了一圈又重提这个难题,古墨顿时收回得意的表情,脸皱的跟个苦瓜一样,一脸苦兮兮的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冲着她眨巴着。 “你这是犯规……”曲隐对他这幅表情最没有抵抗力了,伸手挡在他和自己的眼睛中间,不再看他的眼睛,直接把药递了过去,说道:“只要晚上烧退了,咱就喝中午这一次,不然要是烧的更严重了,你就得喝个几天。” 古墨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衡量了一下她说的话,可就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伸手去接她手上的药碗。最后他心一横,闭着眼睛,壮士断腕般的就着她的手喝药。 可是刚尝了一口他就吐了出来,不停地吐着舌头对她直摇头甩舌头。 ——‘苦死了,苦死了’。 曲隐赶紧把清水递给他漱口,看着他一副打死都不愿意再喝的表情和决心,曲隐想了一下,端着药碗进了厨房。 古墨捧着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她去干嘛,难不成是把药倒了不逼他喝了吗? 古墨勾着头往厨房里看,等看到曲隐端着重新冒着热气的药碗出来的时候,之前心里所有的期望顿时都碎成了渣渣。 原来是给把药给热了一下……古墨张嘴叼住捧着的碗沿,两颗小门牙不停的摩擦着,从碗口处露出的小眼神更是幽怨似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曲隐,心底不由得腹诽道:药又不是鸡汤,还能热热就好喝了? 曲隐像是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一样,将碗递到他面前,含笑说道:“闻闻味道是不是不那么苦了。” 古墨终于放开面前那个可怜的碗,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满脸的不相信。 “试试。”曲隐把碗递到他鼻子前,他闻了一下,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似乎不那么苦了。 ――‘怎么做到的?’ 第16章 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本来碗里黑乎乎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苦味的药,现在竟然有一股甜味。 古墨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曲隐。 “我往里面放了些糖,喝吧。”为了让他喝药,曲隐几乎把糖罐里剩的大半罐糖都倒了进去。 古墨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口,虽然还是有点苦,可是比之前的苦味容易忍受多了。防止自己再不喝傻女人就要给他擦身子,古墨硬是闭着眼睛喝完了。 曲隐等他喝完立马给他递水漱口,轻笑着夸奖道:“阿淼很厉害,一口气喝完了。” 虽然她的话很像哄小孩子,不过古墨倒是受用的弯了眼睛。 喝完药不久后,古墨便去睡觉了。曲隐想着也许是药力发挥作用,也就没打扰他。 曲隐去厨房收拾了药罐,又轻手轻脚的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最后抱起昨天他和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去洗衣服。 平常人家出来洗衣服的都是男子,曲隐因为自己一个人住,所以衣服都是自己洗。现在就是有了阿淼,曲隐也没想过要使唤他洗衣服。 曲隐平时都是早上打鱼,衣服之类的只有下午洗洗收拾收拾,所以跟村里早上出来洗衣服的男子也碰不到,便也少了很多尴尬。 等曲隐洗好衣服回去的时候,天也不早了,曲隐一边晒衣服,一边想着该喊他起来了,不然晚上可怎么睡。 “阿淼,起了。”曲隐喊他,“咱们该做饭了,你帮我烧火好不好。昨天还剩了一些鱼,等会儿我给你热着吃。” 古墨听到曲隐喊他,也没有在床上赖很久,在床上艰难的翻了几圈,最终还是爬了起来。 曲隐看他滚来滚去起的这么困难,一心软差点没说:“你再睡会儿,吃饭了我喊你。” 等古墨趴着头发起来之后曲隐便问他,“觉得好些了没有?头还疼吗?” 古墨没睡醒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雾水,迷茫的看着她,像是在反应她说了什么,半响才摇了摇头。 曲隐也知道,生病的人一般精神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他才刚睡醒,精神更不济。 因为古墨还病着,曲隐虽然不是大夫,好歹也知道,生病还是吃的清淡一些才好,便给他熬了小米粥。 之前说给他把鱼热了,也的确是给他热上了,不过按他中午的胃口,估计吃了小米粥就不一定吃鱼了。 从醒来进了厨房后古墨就一直听话的坐在灶台前烧火,一点也没有平时的灵活劲,连中午时跟她磨蹭来磨蹭去不愿意喝药的韧劲也没有。 曲隐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道是火光照红的脸还是发烧烧红的脸,手指撩开他额前的碎发,掌心轻轻的贴了上去。 掌下的人身子在她手碰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僵住了,但是这次他倒是没躲开也没伸手拍开她的‘魔爪’,而是僵着个身子仰着头看着她。 “头怎么还是这么热?”等摸到他额头明显不正常的温度后,曲隐眉头皱的更紧了。 曲隐用另一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又再次贴了贴他的额头,觉得不管怎么摸怎么觉得他额头的温度都比她高很多。 怕自己手上的温度本来就高的曲隐情急之下想起以前小时候奶奶那辈人给孩子试温度的方法。 于是本来就僵住身子的古墨,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捧住自己的脸把额头对着他的额头贴了过来…… 她低头俯下身子,背着光亮,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她的阴影里,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一下子扑了过来将他包围在里面,他更是感觉到她的呼吸轻柔的喷洒在他的脸上。古墨脸顿时‘蹭’的一下红的更厉害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腰带穗,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很多,满脸不知所措的眨巴着眼睛,眼神乱瞄,就是不敢抬眼看她。 他从她刚才的行为能猜的出来她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发烧了,但是,但是用手就算了,她、她怎么把头也伸了过来? 以前爹爹也用手给他试过额头的温度,可,可从来没用过额头对额头啊! 古墨紧张的眨巴着眼睛,他从来没跟女子这么亲近过,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张的僵坐着。 本来他是该推开她的,可是她是为了他才这样做的。可是不推开她,他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怎么透气的鼻子呼吸起来更困难了……他怕自己憋气憋晕过去。 就在古墨决定伸手稍微推开一点她的时候,她却自己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曲隐觉得额头对额头更是明显感受到阿淼身上不正常的温度。只是怎么后来他连脸都更热了起来。曲隐皱着眉头伸出手。 就在古墨因为她好不容易起身后刚呼了一大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她的手又伸了过来――落在了他脸上。 第19节 ――‘他、他这是又被她占便宜了?!’ 嗯,这边脸温度不低。曲隐的手试了试他左脸的温度,又贴过去试了试右脸的温度。 ――‘这,这算是明显的对着他耍流氓了吧!’ 古墨磨着后槽牙眯着眼伸手毫不客气的拍开了那只吃自己豆腐的爪子。 ――‘真当他没脾气了是吧!’ 被打了一巴掌后曲隐赶紧收回手,看着仰着头鼓着脸眼神不善瞪着她的人,曲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脸有点烫,看是不是跟你额头一样热才用手试了一下。”还好她理智了用手去试,万一她要是用脸去试,估计他会气的挠她。 曲隐急忙蹲下来跟他解释。 古墨瞪了她两眼便徐徐的吐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 ――‘原谅你了。’ 他全身都被她在给她擦药酒的时候摸光了,现在她就摸了个脸而已,他再计较又有什么用。他就是想提醒她一下,那是他的脸,又不是玉器,摸来摸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鉴定值多少钱呢。 想到这古墨郁结了,为什么明明每次傻女人都是在吃他豆腐,为什么偏偏又都是为了他好。她就这样在为了他好的“路上”把他的便宜都占了,偏偏他又不能说什么。想想真是讨厌憋屈极了。 古墨顿时幽怨的盯着她。 曲隐本来看他缓了脸色便知道他不会生气了,刚松了一口气,抬头又看见他怎么又突然这么幽怨的盯着她?她刚才就是松了一口气,又不是放…… 咳咳,曲隐以手抵唇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想法,说道:“阿淼,你的头有点烫,按理说吃了王大夫的药晚上你的烧就该退了,而不应该还这么热。”曲隐现在也不管他幽怨个啥了,抬头皱着眉头跟他分析着。 要是别的大夫开的药,喝完到现在没降烧,曲隐可能觉得是那大夫医术不够精湛。但是那可是身为两大奉御之一的王大夫啊,曲隐只能怀疑阿淼睡醒之后又起烧了。 “咱们去王大夫那再看看。”曲隐起身将锅底的火星熄灭,将热好的鱼又放回锅里盖好。 要是别的大夫曲隐会考虑再喝一服药过了今晚再看,但是按王奉御的医术来说,就算烧不会全退,那阿淼的额头也不该还是这么烫才对。也因此她中午才跟阿淼说‘喝好了晚上就不用喝了’,现在看来,药好像没发挥作用。 “来,去王大夫家再仔细看看,回来再吃饭。”曲隐下意识的对坐着的古墨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古墨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抿了下嘴唇,抬头看了眼她温和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没包成粽子的那只手轻轻的放到她的手掌里。 曲隐自然而然的握住掌心里那只小巧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他拉了起来,“中午王大夫要给你把脉,你把她挠了一顿,一点也不配合。我怕她没把仔细,虽然这不像她可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啊,现在咱们再去看看,发烧可不能大意喽,别本来就不聪明,回头再烧傻了。” 曲隐最后一句话声音极轻极轻,轻到被她牵着的古墨都没听见。 曲隐一侧头就看见他歪着个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疑问之色,似乎在问她那句轻语说的是什么。估计他要是能说话,一定早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曲隐微微曲指点了下他歪着的小脑袋,摇头轻笑,“傻阿淼,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哦。” 看着他捂着被她手指点过的地方瞪着她,曲隐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她觉得阿淼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曲隐把门关上,将出门前拿的披风给他穿上,说道:“回来天就该黑了,穿暖和点,别再又吹风了。” 天色的确接近灰黑了,曲隐一手拿着没点亮的灯笼,一手牵着他,往王大夫家走去。 路上碰到几个熟人,曲隐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她们看到曲隐身旁的人便好奇的问道:“曲隐,这是你家什么人啊?咱这么久也没见过你家来过亲戚啊。” 第17章 护“主”的阿淼 曲隐侧头看身边努力减少存在感缩在她身后的人,轻笑着回道:“这是我家远房表弟,曲淼。前两天才刚来。” 虽然看出她们对阿淼好奇,但是曲隐并没有让阿淼站出来跟她们打招呼的意思。阿淼本来就不能说话没办法打招呼,更何况她也不会为难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她感觉的出来,他不太喜欢见到生人,不然他现在也不会不安的抓着她的胳膊藏在她的身后。 “他年纪小脸皮薄,怕生。来这儿又发了烧,我这正准备带他去王大夫那,等有空咱们再一起喝酒。”曲隐用身体不着痕迹的遮住她们对阿淼投来的好奇目光,笑着拱手说道。 她们有时候一起打鱼,要是在集上卖鱼遇到闲来无事也会一起喝点酒。 听曲隐说是她家亲戚生了病,她们几个再好奇也不能耽误人看病,当下就表示:没事,你们去吧,有空咱们再聚聚。 等她们走了,曲隐才跟他解释,“她们没有恶意,就是没见过我有亲戚,一时好奇而已。” 古墨等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听到她的解释眨巴了下眼睛,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他知道刚才傻女人说自己是她表弟的时候自己出于礼貌该站出来的,可是他不喜欢生人,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打招呼,所以下意识的躲在了她身后。好在傻女人不仅不让他站出来,还护住了他。 他不想出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不能说话,万一被她们知道他是哑巴,他和傻女人都会被人说闲话的…… 其实刚才看见她和那几个人打招呼的时候,还怕傻女人会诚实的说他是她买来的呢……他吓得低着个头,缩在她后面。 没想到她维护了他的尊严,说他是她的表弟…… 古墨抬头看着旁边曲隐好看的侧脸,突然觉得心底喜滋滋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碰到了好人,就算她之前吃了自己豆腐,那也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不过,刚才那几个人说这么久没见过她有亲戚,古墨想了一下她好像也跟他说过她一个人过,就会做蔬菜饭…… 所以,她是没有亲人的吗? 他好歹还是有姐姐姐夫疼他的,傻女人人这么好,怎么就没亲人呢。一比较,他发现傻女人比自己还可怜。 古墨想,傻女人要是一直对他这么好,那他就在自己走之前对她好一点。她为了买自己花了十两银子呢,到时候自己走了她就人财两空了……所以,他要对她好点。 走在前面的曲隐完全不知道,就这么一转脸的功夫,身旁的人已经从之前只是卸下防备变成了决定要对她好了。 而且决定对她好的原因也误解的很彻底…… 走到一家屋子前,曲隐停了下来回头对他说道:“阿淼,到喽。” 曲隐这一回头不要紧,不过却收到了一个惊喜。因为一向只会对她瞪眼睛的人,在她回头时竟然对她笑了一下露出小白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曲隐愣了一下,随后也回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想来他是明白自己刚才护住他的行为了。看来她家阿淼是个知恩图报的好淼(喵)啊。 第20节 “王大夫,”曲隐先他一步进门,对着正吃饭的王大夫说道:“我带阿淼来看病。” “……”正吃面条的王大夫幽怨的看了曲隐一眼,在夫郎忍笑的眼神下的开口说道:“我说曲隐,你怎么每回都趁我吃饭的时候来看诊,你说你是不是踩着饭点来的,是不是不想我好好吃饭。” 曲隐也很无奈,瞥了她一眼,说道:“谁让您吃这么早的饭。” “你也不看看谁家这个点还不吃饭!”王大夫立马拍桌子。旁边的何夫郎看了眼曲隐牵着的男子,看到是中午被曲隐抱进来的那个,赶紧拍了拍王大夫,说道:“你怎么还坐着,还不去看病。” 中午来过一趟,脸还这么红,看来是病的不轻。何夫郎赶紧催促正起身的王大夫,“你赶紧的,饭等你一会儿,它也不会难受,人家男子等你一会儿说不定身体更难受了。” “……饭是不会难受,可我会难受。”王大夫对于夫郎的话是只敢偷偷反驳,不敢像对曲隐一样拍桌子。 “来,让我看看。”王大夫洗干净手,用毛巾边擦着边走过来。 曲隐拉着古墨坐在椅子上,凑近他耳边轻声安慰他说:“不怕,她就是看起来凶点,医术还是能拿出手的。” 古墨想着昨晚那瓶药膏,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到古墨面前,王大夫突然站住,冲着一旁的曲隐说道:“你可得看好了,再和中午一样,下次你就别想再进我家的门。” “小曲你可别听她的,她不让你进,何叔我就把她赶出去给你看病。”一旁的何夫郎瞪了王大夫一眼说道。 对于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曲隐早就见怪不怪了,顿时只是挑眉看着王大夫。 被自家夫郎拆了台的王大夫默默地在一旁坐定,伸手去给古墨把脉。 古墨因为是清醒着,再加上曲隐在他身边,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大夫,所以当她的手搭在他手腕上的时候,他只是绷住了身子坐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古墨绷直着身子紧抿着嘴唇,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突然他的另一只手被人轻轻握住,这被握了一路的熟悉温度一碰到他的时候,古墨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当下耳尖不由得红了红,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曲隐看着王大夫眉头越皱越深,心也跟她的眉头一样揪了起来,忍不住出声问:“怎么样了?” “跟中午时一样,发烧。”王大夫收回手。 “那吃了药头怎么还这么烫?”曲隐看了古墨一眼不由得问道。 听曲隐这么问王大夫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问道:“那就要问你了,我的药是没有问题的,按理说喝了药的他,现在烧也该退个七八分了,怎么现在才退了一两分?” “我药煮了给他喝了啊。” “你不会是觉得我开的药好喝,自己喝了大半碗剩的才给他喝的吧。”王大夫沉思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问道。 曲隐、古墨、何夫郎:“……” 要不是这人是长辈,曲隐都想抽她。“您的药那么苦,生病的阿淼都不愿意喝,更何况我。” “你说他不愿意喝?”王大夫觉得似乎抓住了药没发挥作用的一点头绪了,“那你是怎么让他喝的。” 以曲隐的性子,定然不会是掰开他的嘴硬灌下去。 曲隐听她这么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愧的说道:“我往药里面加了不少糖。” 找到原因,王大夫立马指着曲隐说道:“我说曲隐啊曲隐,你看起来不是个办混事的人啊,怎么就偏偏办出这么混的事呢?俗话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加了糖的还能是良药吗?糖破坏了药的作用,还怎么治病啊!” 莫说做错事的曲隐,就连古墨也被王大夫的话骂愣了,但是他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大夫凶巴巴的指着曲隐说落,曲隐也不还口,古墨挪着小身板硬是挡在曲隐前面遮住王大夫看她的视线,睁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瞪着她。 ――‘坏人!坏大夫!骂傻女人的都是坏人!亏他还觉得她医术好,会是个好人呢,她骂一句就算了,还骂了这么多句!’ ――‘傻女人还不是因为他才这么糊涂一次的……要骂就骂他好了,他又不会还嘴的。’ 看着就跟只护食的小猫一样挡在曲隐前面的人,何夫郎伸手拍了拍自家妻主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看看面前瞪着她的人,她怎么就没个眼力劲呢。 王大夫顺着何夫郎的眼神看过去,一看才吓一跳。她之前是对着曲隐头顶说的,也就没往下看,这一低头才看见之前坐在曲隐旁边的人怎么挪到曲隐面前来了,还鼓着腮帮子仰着头凶巴巴的瞪着她,就跟村东头老李家那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就差弓着腰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了。 “瞪什么!没说你了是吧,”王大夫可不管他多凶,手往下一移指着他说落道:“多大个人了,还怕吃药!要不是因为你,以曲隐那脑子能干出这等混事!吃个药你还怕苦,不吃药能好吗?” 曲隐本来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差点害的阿淼高烧不退,因此对于王大夫劈头盖脸的说落也一副受教的样子听着,就全当换个教训了。谁知道她话头一转对着阿淼说落起来,这还了得!她的人,就是错的再多也不能被人这么说落! “王奉御!”曲隐沉着脸伸手搂过阿淼,把他连人带凳子护到身后,才缓了缓脸色无奈的说道:“王大夫,这的确是我的错,您说落说落我也就算了,他还小,您就别这么劈头盖脸的说他了。” “就是,你还得理不让人了!”何夫郎也跟着拍了王大夫一下,这人,就这脾气坏,不然也不会犟的跟他回老家。 “好孩子,不怕啊,”他儿子比古墨也大不了几岁,喊他一声孩子也恰当。何夫郎坐在古墨旁边,瞪了一眼脸色不好却已经坐了下来的王大夫才开口道:“她呀就那张嘴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跟她计较。她其实也是怕小曲办错了事,到头来误了你的病。” 古墨看着何夫郎人长的和善,说话又不像那个坏女人那样凶。他悄悄看了一眼曲隐,看她微微点了点头,自己立马会意的对着何夫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好孩子。”何夫郎岂能没看到眼皮子底下两个人的互动,当下笑着拍了拍古墨的手,回头对曲隐说道:“得了,我去再给你配服药,回头再煎一回喝了,烧半夜也就该退了。” 第18章 我是对你好的好人 曲隐以前跟他们见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到这之后却是难得的熟悉人,所以对曲隐何夫郎便没有像对古墨那样说了。曲隐性子好,识大体,这样的话他就是不说曲隐也不会怪他妻主。 曲隐自然是不会怪王大夫,要不是她提醒自己,自己就真的会害了阿淼,对她,曲隐只会感谢。 “王大夫别气了,您的话我都记着呢,下回要是再干这混事,不要您说我也向您认罪可好?” “哼,”王大夫脸一撇,不过脸色倒是没那么难看了,只是就这么被她一两句话说的不生气了脸面也不太好看,只能梗着脖子说道:“吃药可不能当儿戏,不然要大夫干嘛!我是个大夫,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胡闹误人病情!你可别觉得我小题大做,生病吃药这事儿,可是最马虎大意不得!我之前就说落你两句,你说我说的可对?” 话虽然硬帮帮的,可是里面已经没了一丝火气,只剩话里隐隐藏有的一声劝导。 “对,您说的对。”曲隐想起她辞官的原因,认真的应道。等看到她脸色好了些才笑着说道:“说落我这个做错事的人自然是对的,不过阿淼还小,不懂这些,是可以原谅的。您说落我这个年长的就行了,您说多少我都听着。” “他也就看着小,都十五岁了还不懂事!吃药又不是吃饭,哪能轮到他挑肥拣瘦的!”王大夫瞥了一眼又对自己瞪眼睛的人,对着曲隐说道。 “他十五了!”曲隐惊了一声,注意力完全在王大夫的上半句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冲着她眨巴了下眼睛的人,喃喃道:“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吧。” “他的确十五岁了。”看着再怎么小也瞒不过大夫的眼睛,人的年龄有很多地方可以看的出来,其中脸是最会误导人的。 第21节 曲隐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此时乖乖的坐在她旁边的人,轻声问道:“阿淼,你真的十五了?” 古墨眨巴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六岁了,按爹爹的话说,他十六岁就可以把他放心的许人家了。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曲隐忍不住轻笑,“小阿淼呦,我一直都以为你才十二三岁呢。” 古墨抬了抬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看他了吧!’ 他这副样子惹的曲隐又是一阵轻笑,怕他看到她笑他要炸毛,只能将头扭向一边。 古墨鼓着脸瞪着旁边那个肩膀一抽一抽的人,恨不得衣服给她瞪出两个窟窿来。 ――‘……笑的太明显了,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两人等何夫郎配好药后便拒绝了他们邀请吃晚饭的好意,提着药往家走。 曲隐等离王大夫家稍微远了一点的时候,将灯笼和药都递给一旁的古墨,蹲下来跟他说道:“天黑了,路上不好走。上来,我背你回去。” 古墨握住灯笼看了眼黑漆漆的前方,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突然跑出来。因此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趴在了曲隐背上,胳膊轻轻的环住她的脖子,伸出一只手提着灯笼照着路。 曲隐走了一会儿才侧头问背上的人,“阿淼,我差点害的你高烧不退,烧坏脑子,你怎么在王大夫家还护着我呢?” 问完曲隐自己都愣了一下,平时看着他的眼睛,她总能把他想表达的意思猜个七七八八,便觉得跟他沟通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她背着他,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古墨听到她问他问题倒是没想那么多,只用了两个简单的动作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弯着胳膊伸手指了指她的脸,然后比了个拇指朝上的动作。这是他昨天烧火烧的好,她夸奖他时不自觉比划出的动作,他觉得,这个一定是好的意思。 曲隐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我是好人,才护着我不让王大夫说落我的吗?” 古墨点头,点完后觉得她看不到,便把手伸到她面前代替他的头,握拳往下扇了两下。 曲隐不知道是看着他这跟招财猫一样可爱贴心的动作还是因为他之前不想自己却护着她的行为,只是心底突然像是有一股热流滑过一样,烫的发疼。她轻声唤他,“阿淼,以后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知不知道。” 对于她的话古墨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伸手指了指她,无声的询问着。 ――‘那你呢?’ ――我想相信你。 曲隐仰着头抿唇轻笑,侧头对着他开口说道:“在很多人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只是我坚信我做的事不是坏事。” 她这么无厘头又暗含深意的话,古墨是……一句也没听懂。不过,他愿意去听。 曲隐自然知道他不懂,也不希望他懂,只是说道:“阿淼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好了,我对你永远是好人。” 她这句大白话古墨不仅听懂了,也记在了心里,同时心也因为这句话没骨气的跳的更快了。 古墨心底暖洋洋的,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趴在她颈窝里,开心的眯着眼睛。 曲隐感受到他像是撒娇的猫一样蹭了蹭她,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口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道:“阿淼啊,你怎么这么好骗呢,你不怕我骗你啊,你虽然没有财,可是你有色啊,到时候我骗的你只能留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听到她的话,古墨全当她在开玩笑,只是撅着嘴表示不信,而且因为她又吓唬他,古墨伸手惩罚似的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顶。 对于他这种骑在她身上对她耀武扬威还动手动脚的人,曲隐脸上只是一笑而过,嘴上却说道:“阿淼,不乖我就把你扔下来了哦。”她话虽这么说,背着他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知道她是说着玩的,古墨还是收紧了搂着她的胳膊,紧紧的趴在她身上,誓要与她不分离! 曲隐用下巴点了点脖子上的两条小细胳膊,认真的又说了一遍:“阿淼,要记得,真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对他没有坏心眼。 坏心眼。曲隐想了一下,自己前两天是真的没有,以后也没有吗?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曲隐只能表示,反正她不会害了阿淼,她只会对他好。 而古墨听到她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姐姐总是说他没心眼好骗,可是他心里明镜似的呢,谁对他好,谁假装对他好,他都能感受的到。 傻女人对他的好,他自然是能感受出来的。还有那个王大夫,虽然他说她坏,虽然她凶巴巴的说落傻女人,可是他能感觉的出来,她对傻女人很好。 一条路,两个人,提着一盏灯笼。一个背着另一个,在黑夜回家路上,背人的负责说,被背的负责听,只是偶尔伸手比划两下,倒也不觉得这路漫长漆黑。 虽然其中一个是无言,但是却没有影响两人的交流,说到有趣时,两人有时竟然能同时笑出来。前者勾唇轻笑出声,后者无声乐弯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走到了家门口。 曲隐先进去将屋里的灯点亮,对紧跟在身后的人说道:“阿淼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盛饭。” 古墨摇了摇头,跟她一起往厨房里走。曲隐猜他是想帮忙端饭,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米在锅里煮的软糯粘稠,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曲隐盛了一碗递给他,让他端出去,然后将药煎上,才自己端着自己的碗和鱼出去。 就像曲隐之前猜的那样,生病的人多少会影响胃口。果然,古墨就吃了小半碗米粥就不愿意再吃了,曲隐给他剔掉鱼刺,他多少倒是吃了点鱼。曲隐暗叹,果然他对鱼才是真爱啊。 等吃完饭药也煎好了,为了防止王奉御再有机会骂她一顿同时也是为了小野猫好,这次曲隐决定,不管怎么样是不能再往药里面放糖了,而且……糖也没有了。 “阿淼……”曲隐将药碗轻轻地放在他面前,只唤了他一声便坐在他面前不再开口了,只是神色柔和的看着他,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古墨先是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药碗,又抬头看了眼眸中藏有心疼之色的曲隐,紧抿了下嘴唇,深呼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碗。 想想那个大夫的话。 “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 “吃个药你还怕苦,不吃药能好吗?” “曲隐啊,以你的头脑怎么能干出这等混事!” …… 第22节 古墨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忍着干呕的冲动,硬是将药灌了下去。 因为他不想让傻女人为难……喝药治病明明是他的事,她却因此被人劈头盖脸的说落了一顿还不能还口…… 空药碗刚放下,古墨便觉得胃里是一阵的翻腾,扶着桌角,忍不住的想要吐。 突然一个甜甜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顿时干呕感便减轻了很多。 古墨抬头,一脸惊喜和好奇的看着曲隐。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蜜饯,明明中午都没有的。 曲隐眉眼含笑的看着用舌头顶着蜜饯,使得那半边脸鼓的像只偷吃的仓鼠一样的人,尤其是这人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顿时觉得,这就是一只仓鼠。 “何夫郎给的,他把蜜饯包在了药的外面。我也是刚才煎药的时候才看见。”看着他这样,曲隐极力控制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可惜……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伸手戳了下他鼓起来的腮帮子,不出意外的惹来他不满的瞪视。 曲隐从容的收回手,笑着看他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把剩下的蜜饯一颗接着一颗的塞进嘴里。 看他嘴里没吃完又接着塞另一颗,曲隐也不阻止他,但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张小嘴能塞进去多少个。 等看到他塞第五个的时候,曲隐轻笑着摇头说了三个字,“小仓鼠。” 第19章 不单纯的阿淼 可不就是仓鼠吗?那双又大又无辜的眼睛,鼓起来的腮帮子,尤其是媲美仓鼠的嘴巴储存能力。 看来,小野猫进化成了小仓鼠…… 而对于曲隐的话,古墨歪着脑袋反应了一会儿,半响儿也没想起来仓鼠是什么。 想不出来,索性他也就不想了,而是欢快的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最后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等感觉到唇齿之间都是蜜饯甜甜的味道,一点也没有之前的苦味时,古墨终于幸福的眯起了双眼。 啊~何夫郎真是个好人呐。古墨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声。 “你一下子塞进去这么多,待会儿看你要怎么嚼。”曲隐摇头轻笑。说着不顾他瞪视的眼神,又忍不住的伸出食指戳了下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结果,却把他嘴里的蜜饯,给他戳出来了一颗…… “啪唧”一声,蜜饯从他嘴里掉下来,掉到了地上,在两人四双眼睛密切的注视下,蜜饯硬是滴溜溜的滚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曲隐:“……” 曲隐看着他不善的脸色,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可是不断溢出笑意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最终曲隐笑了出来。 “淼啊,你真是太可爱了。”怎么他连吃个蜜饯都能吃出这么有趣的事。曲隐迎着他想磨牙咬人却做不到的眼神,摇头轻笑。 古墨对着她那张笑得快掉眼泪的脸,顶了顶舌头,对着她吐出一颗蜜饯。 曲隐反应灵活地伸手拿起他喝完药的空碗挡在脸上,成功的接住这个做为他偷袭工具的蜜饯。 古墨本着一击不成,那就再来一次的想法再接再厉。 紧接着,曲隐依旧淡定的接下了第二颗,第三颗…… 看着坐在对面跟颗豌豆似的,对她直吐“小豌豆”的小野猫,曲隐不知怎么得突然想起了以前风靡一时的游戏,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就像是那里面的僵尸……被他不懈的用蜜饯攻击。 等他吐完最后一颗豌豆,哦不,蜜饯,曲隐淡定的放下手里的碗,看着郁闷不已的他,心情愉悦的说道:“嗯,你成功的把何夫郎给的蜜饯都浪费完了。” 这句话说完换来古墨的一眼瞪视。 曲隐安慰他,“没事的,小孩子,吃多了还会牙疼呢。” 刚说完,对面的人又赏了她一记怒视的眼光,最后干脆起身回里屋去了。 ――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对她那张脸吐口水! “记得把身上的伤口再擦一遍药膏,待会儿手上的布我替你换个新的。”曲隐也没有拦着他,而是对着他的背影嘱咐了两句,便起身收拾桌子了。 等曲隐洗漱完擦干头发进去的时候,他正着一身中衣盘腿坐在床边。 “擦好了吗?”曲隐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盆架子上问道。 看到他点头,曲隐才从药箱里拿出布,把他手上的“粽子”一层一层的给他拆开。 “好了很多,看起来差不多明天就能结疤了。”王大夫虽然有时候脾气差些,但是医术的确很有保障。曲隐先用药酒给他擦了擦手心,棉花搔着手心,他怕痒的想要抽回去,却被她给拽住了,没能缩回去。 曲隐看他手心都能结疤了,便想起来他身上的伤,中午给他擦药酒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的一些鞭子伤都结疤了。伤口一结疤,就会发痒,而小野猫明显不是一个会忍着不抓的人。 “阿淼,身上的疤没事可千万别用手抓,知道吗?不然会留下疤的。”曲隐边将手给他用布缠好,边嘱咐着。 古墨闻言扁了扁嘴,他知道不能挠,可是好痒。 看着他好看的眉毛缠在一起,曲隐想了一下说道:“要是痒就用这个药膏涂抹一下。”王大夫的药膏清凉还止痒。 古墨看着她手上的药膏,眉头依旧皱着。白天可以涂药膏,可是晚上睡着了呢,睡着了不能涂药膏,甚至还会无意识的抓痒痒。 就在他苦恼不已的时候,还好曲隐又开口了,她试探性的问道:“晚上睡着了也是个问题……要不,我替你擦?” 其实他的鞭子伤多数都是在胳膊上,她还是能帮他擦药膏的。腰腹之间的淤青只能靠他慢慢的消了。她晚上睡眠跟他比起来,相对来说算是比较浅的,他要是想挠痒痒,她应该就能发现。 对于她的提议古墨先是眼睛一亮,觉得问题解决了,随后眼睛里的光亮慢慢变暗直至消失,最后还是紧皱着眉头苦着张脸。 现在他和她本来就睡在一张床上,她要是半夜再起来帮他涂药膏,一定需要先脱他的衣服…… 一张床,脱衣服……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太过于香-艳。古墨觉得心‘怦怦怦’跳的更厉害了,甚至觉得鼻头也有点发热……为了怕自己再想下去流鼻血,古墨赶紧摇头拒绝了。 盘腿坐在他对面的曲隐狐疑的看着他脸越来越红,越来越古怪,尤其是在偷偷瞄了她一眼最后干脆昂起脑袋看房梁,最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不了,还是让我挠吧。’ 第23节 看着他这样,再结合刚才的话,曲隐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一黑,伸手屈指弹了一下他光亮的脑门,阴侧侧的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古墨想是做坏事被现场抓包了一样,立马捂着脑门摇头,一脸的无辜,可是那眼神却乱瞄,不敢看她。 尽管他脑袋摇的想波浪鼓一样,曲隐还是不信,不说他心虚到不敢看她眼睛的眼神,还有,小野猫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想到了不纯洁的画面……单纯的小野猫居然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想到这个曲隐脸色就有点难看。 但是想到他也十五岁了,知道一些东西也很正常,会那么想也是属于正常情况。想到这曲隐便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他还小,怕他学坏了。 这种跟看管自己弟弟一样的心境,估计是一时半会儿的改不回来了。 曲隐伸手拉开他捂着脑门的手,等看到她用手弹过的地方没有红起来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捂着,她还以为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呢。 “阿淼,你的伤疤多数都在胳膊上,到时候把你袖子卷起来我给你擦就行了。”曲隐对着他好笑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认为自己会扒他的衣服,难道是中午擦药酒脱衣服脱出来的后遗症? 果然,这种类似耍‘流氓’的退烧方式,还是少用的比较好…… ――‘卷袖子!不脱衣服了?’ 曲隐话音刚落古墨便疑惑的看着她。 仿佛是看出了他心底的话,曲隐眼睛一眯,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抹看不出含义的笑容,问道:“还是阿淼觉得该脱衣服的好?嗯,我也觉得脱了衣服擦药膏更方便一点。” 第一次看到傻女人露出这种奇怪表情的古墨,立马像只受惊了的猫一样,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往后弹跳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警惕之色的看着她。两人的气氛仿佛回到了他第一天来到这里时一样。 看到面前的惊弓之“猫”,曲隐是再也绷不住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了,轻笑了出声。 古墨看到她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硬是被她那副陌生样子逼出来的紧张不安感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随后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管她了,爬起来钻进了被窝里。 ――哼,居然故意吓唬他! 曲隐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在故意吓唬他以后会气愤的过来拍她呢。毕竟回来的路上,他以为她吓唬他便大胆的伸手拍了她的脑袋,怎么回了家就只是安静的钻被窝了? “阿淼?”曲隐凑过去轻唤了一声。 他动了动身子,却是把头埋进被子里了。 看着他这样,曲隐不由得啧啧嘴,摇头轻笑。 看来,阿淼生气了呢。 “阿淼,不生气了,”曲隐坐在两人之间隔着的被子上,笑着戳了下鼓起来的被子,说道:“阿淼那么大气,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古墨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她刚才真的吓到他了,那样的她不管是她故意伪装出来的,还是她的另一面,总之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让他忍不住的不安。 他之前以为她是个傻女人,可是刚才她那样就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他也明白,一个人会有不同面,他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她温和的一面,便以为她本来就是这样,所以才会对刚才那样陌生的她,有些不太习惯。 “阿淼,好阿淼,别闷在被子里了,里面热。”曲隐伸手拍了拍他脑袋的位置,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吓唬你了好不好?不然咱们拉勾勾?” 曲隐跟他商量着,想着他要是再不消气,她再跟他妥协点什么好呢。就在她以为他还没消气的时候,他却慢吞吞地将手从头顶的被子里伸了出来,竖起一根小拇指。 第20章 把头扭过去 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拇指,曲隐便明白,阿淼这是同意跟她约定了。 曲隐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手指头,轻轻地晃了两下,最后用大拇指对着他的大拇指印了一下,算是盖了章了。 “行了,盖好章了,这下该不生气了吧。”曲隐讨好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他“咻”的一下缩了回去,不过之前一直闷在被子里的脑袋倒是伸了出来。 看着他小脸闷的红扑扑的,曲隐笑着将他因为出汗粘在额头上的碎发给他拨到耳朵后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阿淼,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点,人和人不可能都一样,所以呀,在相处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碰撞,有摩擦,会不习惯或者难以忍受,因此就需要两个人彼此做出妥协,或者约定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底线……我说这个呢,就是想跟你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哪一点,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也避免了以后我哪里惹到了你,让你不高兴,好不好?” 古墨看着她的眼睛,歪着脑袋反应她的话,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之后眨巴了下眼睛,抿着唇笑着点了点头。 ――‘他不是反感,也是不能接受,更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太习惯突然会陌生的她而已。’ 看到他点头曲隐眼底的笑意更加真实明朗了许多。 她和他相处,定然不会只是一两天,所以对于一些事情还是能摊开放在明面上的比较好。 她和他本来就不能正常的交流想法或意见,要是再因为什么生个闷气,他不指出来,她也不能明白,这样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只会越闹越大,时间久了便会影响相处,影响感情。 其实,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解决的更快。因此曲隐才跟他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希望他能明白。还好,他理解,并接受了她的提议。 问题解决了,将之前险些被她吓到的小野猫安抚了,曲隐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睡觉了。 “阿淼,头转过去,我要脱衣服了。”曲隐扭头对正看着她的人说道,她话音还没落,他的脑袋就迅速的扭到了另一边。不过曲隐心细的发现,他耳朵很可疑的红了。 曲隐勾唇笑了笑,将解下来的衣衫拿起来准备挂在一旁,刚站起来没走几步,一个东西从她衣服里掉了出来,砸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 曲隐这才想起来她早上还买了一个铃铛,中午和晚上忙的她把这个东西都给忘了。 听到突然出现的“叮铃”声,古墨虽然很好奇,但是倒是没把脑袋转过来看看。 谁知道她衣服脱到哪了…… 曲隐看着他虽然背对着她,但是耳朵却明显的竖的老高,一副好奇的不得了,却不能扭头看的样子。 “把头转过来吧,我给你看个小玩意。”曲隐笑着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她话音刚落,他就急切的把头扭了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曲隐伸手将衣服搭好,钻回被窝里,半躺半坐着,摊开手心,将手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古墨先是看了她一眼,才伸出手拿起她手心里的铃铛,晃了两下,铃铛立马发出清脆的响声。 ――‘铃铛啊,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这种铃铛他以前见过,有的人家是用来拴在狗脖子上的,这样可以防止狗偷跑掉主人却不知道。 防止狗偷跑…… 古墨拿着铃铛的手顿住了,难以置信转动如同僵硬了的脖子,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笑意眸色柔和的人。 第24节 她又没有狗……她说让他看看…… 她是拿他当狗了!怕他跟狗一样偷跑了才买个铃铛来拴住他! 古墨觉得心头的无名之火在蹭蹭蹭的往上冒……但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古墨深呼吸了一口,将铃铛硬邦邦的递给她,指了指,无声的询问。 ――‘这是干什么的?’ 他好歹要先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曲隐看他有些难看的脸色,和隔着被子都能看出来在明显起伏的胸膛,便知道他估计是跟早上何珍想的一样了,本来想说“送给你的”这句话在嘴边拐了拐,“阿淼,你先别生气。” “你看,这个铃铛可以发出声音对吧?”曲隐晃了晃铃铛。 古墨白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能发出声音,不然怎么叫铃铛。 曲隐不急不躁的跟他解释道:“每天晚上你抹药膏的时候,我问你好了吗,你都只能靠拍桌子来告诉我,拍桌子拍的轻了我听不到,拍的重了你又手疼,所以我就想着要是有个铃铛,你好了一晃铃铛我就能听的到,这样你就不用拍桌子了。而且要是你想找我,你还能抱着桌子到处拍吗?那不就成了敲鼓的了!” 想来是想到了她所描述的场景,他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曲隐一看,觉得这个时机刚好,立马把铃铛递给他,接着说道:“所以,这个铃铛给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晃铃铛,我就能听的到了。” 她这番解释下来,古墨的脸色终于不再难看了,心底冒出的小火苗也被她的话给兹兹的浇灭了,只留下一股幽幽冒着的青烟。任谁被人当成狗在身上拴个铃铛,脸色应该都会不好看吧。 古墨脸上有些不情愿的伸手拿过铃铛,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曲隐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想问:“真的不是把我当狗拴?” 曲隐举手保证,“这个铃铛真的只是为了你更方便,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光秃秃的铃铛,曲隐想了一下便爬下床,走到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簇彩色的绳子,伸手拿过他手心的铃铛穿进铃铛孔里,不一会儿,一个类似挂在腰间玉佩般的铃铛挂饰便出现在了曲隐手里。 看到铃铛变了样子,古墨心底的那抹不情不愿才慢慢的消失。 曲隐提着铃铛上面的绳子晃了两下,将铃铛递给他,笑着说道:“给,以后你就用它来召唤我吧,就是被当成小狗,那也是听到铃铛声就跑去的我。” 她的意思是……把她自己当成小狗…… 古墨怔怔的接过铃铛,紧紧的攥在手心了,嘴唇紧抿了好几次,心底才平静一些。 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看着躺在身侧她清秀的侧脸,古墨好看的嘴唇抿起一道愉悦的弧度,在心底无声的喊了一声,“傻女人”。 古墨将铃铛塞在枕头底下,嘴角的弧度到睡着了还都挂在上面。 这一夜就如同何夫郎说的那样,热半夜就该退了。 古墨半夜就觉得热,像是到了夏天一样,他伸手去掀身上的被子,心里头埋怨起来,怎么都夏天了爹爹还给他盖这么厚的被子。 可是这被子就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床上一样,不管他怎么掀怎么蹬都还是牢牢的盖在他的身上。 怎么连个被子都跟他过不去……古墨心底憋屈的想咬人,更加拼了命的蹬被子,可效果甚微。 古墨心里觉得又热又烦躁,再加上蹬不开被子的憋屈,惹的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忍不住的哼唧着哭了出来。 而之前被古墨认为是钉子的,自然是半夜被他乱动惊醒的曲隐。曲隐手脚并用的压住被子的四角,不让他蹬开被子。 等他好不容易妥协了,不再蹬的时候却听到他哭了。他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微偏着头,发出微弱的哼唧声,软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轻轻的响起,带着七分的委屈,三分的撒娇。 曲隐这是除了他轻哼之外听到他发出的第二种声音,一时不由得晃了神。 就在她晃神的那一瞬间,被她压制住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手已经挣脱了被子的束缚,露了出来,接近着就想把脚伸出来了。 曲隐立马回神,用腿隔着被子压住他的脚,把他的手又给塞进被子里。“逃出被子”的计划失败,他不仅哼唧了,还扁起了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动作跟他的头一起在枕头上蹭来蹭去。 “阿淼乖,等出了汗身体就好了,现在不能掀被子,不然药就白吃了。”曲隐腾出一只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轻声安抚着明显情绪不好有些烦躁的他。 只是她的安抚作用极小,他还是乱动,直到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 看着他偏着头微张着粉色小嘴睡过去,曲隐才坐起来,伸手擦擦自己额头上被他硬生生折腾出来的细汗。 三月份的天气,都还是盖厚被子的季节,然而,他们两个人却一个满头满身大汗,一个额头鬓角都是细汗,能折腾出这样效果的,估计也只有现在睡着了看起来一脸天真无辜的小野猫了。 曲隐认命的起床,随便披了件衣服拿起盆架子上的脸盆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盆子里多了些热水和条毛巾。 曲隐浸湿毛巾,拧干净水,给他擦脸,擦脖子。也许是把粘乎乎的汗擦掉了身子会觉得干爽舒服,反正他是出人意料的配合曲隐的动作。她擦左边,他头就往右边偏,她擦右边,他头就往左边偏,弄的曲隐本来有些无奈悲催的心情,顿时变成了哭笑不得。 看他这么配合,曲隐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连他身上被汗透的衣服都给他脱了下来,扔在一旁,把毛巾塞进被子里凭感觉给他擦身上的汗水。 曲隐给他擦汗的时候,他之前还乱动两下,企图把脚丫子伸在被子外面跟空气来个亲密接触,不过等湿衣服脱掉了,他可能觉得身上凉快好受多了,便不再动了,安安分分的躺着,对曲隐的动作也是只要你不过分,他就当做没感觉一样,全程舒舒服服的睡着,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第21章 他给她的暖心感 想想他刚来时,她隔着被子起床他都能感觉到,并且跟个弹簧样瞬间弹跳起来,再看看现在,她半夜三更脱他衣服,拿毛巾在他身上擦来擦去他都没感觉……曲隐无奈了,到底是他神经太粗,还是她人品太值得被信任了…… 这个问题曲隐并没有深究太久,毕竟,他刚来的时候对她那叫一个防备和警惕,所以对小野猫在心底对她人品的信任,她想保持沉默。 曲隐避开伤口给他擦好身子,又从衣柜里把那天给他买的另一套中衣拿出来给他穿好,将他的脏衣服放进木桶里,才躺回去。 本来以为要睁眼到天亮的人,却在沾到枕头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来的这几天,她几乎晚上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再加上这一天身心实在是觉得累极了,她才会很快的就睡着了。 早上曲隐跟往常一样早起,喂鸡,抬水,做饭。饭好了曲隐也不喊他了,而是将饭给他留在锅里,让他睡个好觉。 曲隐走之前倒是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等发现跟她额头温度一样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夜,可算是退烧了。 曲隐走了其实没多久古墨就睡醒了。他起床穿衣开门,倒是没发现昨天身上那套和这身一样的中衣,昨天半夜被人给换掉了。 古墨打开门,一股清晨独有的新鲜气息扑面而来。他活动着筋骨伸了个饱满的懒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极了。 第25节 腰间挂着的棕黄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响声,古墨低头屈指拨了它一下,铃铛带着系在下面的彩穗来回晃动,像是只小绣球一样,并发出清脆的声音,听的他心情顿时更加愉悦。 古墨洗漱,吃饭。前几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屋里难免会觉得有些安静过头了,而现在,他走一步腰间的铃铛便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让他感觉他是有伴的,不会太害怕。 古墨跳了两下,铃铛声加大,并且更加短促清脆,他欢快的在屋子里蹦了几圈,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是铃铛声,热闹非凡,让他忍不住乐弯了眼睛,心底更是觉得傻女人这铃铛买的好极了。 等他玩够了便搬出小板凳在门口坐着看外面跑来跑去的鸡,时不时看看太阳,看傻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他决定了,他不准备自己再跑了,他之前想跑是因为怕傻女人是坏人,对他图谋不轨,而现在他敢肯定,自己要是跑了,一定不会再碰到向她那样对他好的人了,说不定又会被人拐卖。 他准备在这里安安分分的等姐姐姐夫派人来找他,只要姐姐回了京,发现他丢了,便一定会派人找到他的,他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等着就好了。 在他把门口的四只母鸡一只公鸡数了好几遍,并且发现大红公鸡除了脖子处有圈红毛外尾巴上也有三根红毛的时候,曲隐终于回来了。 离的老远他就看见走在壮女人身边的她,古墨抱着小板凳站了起来。 “呦,今天出来了,”何珍也看见曲隐门口站着人,不由得啧啧嘴,对曲隐说道:“还是看见他出来比较放心吧。” 对于她的话曲隐倒是没否认,笑着说道:“对,昨天他不在门口就发烧了,现在看见他在门口放心多了。” 抬头看着抱着小板凳站在门口,安静的跟个小夫郎一样的人,曲隐觉得心底暖洋洋的,也许是因为回家终于等待她的不是一扇紧闭着的门了,也许是看到她回来了,他抱着板凳站起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曲隐觉得,这种感觉不错。 “喂,曲淼,曲隐给你买了肉哦。”何珍单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的样子对站在门口的那人喊道。 看到他脚动了动却没有过来,何珍有些遗憾的撇了下嘴,对着曲隐说道:“你看,这才几天,就被你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猴子,变成有模有样的小公子了。本来想凑近了看看的,结果人家不愿意过来。” 曲隐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笑着说道:“他害羞,没办法。” 何珍看了眼那个对她这个“外人”害羞的人却眼巴巴的看着曲隐,也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我家吃顿饭吧,小敏也好奇他长什么样又不好来你家看他,再说,也能让他尝尝我何家祖传的厨艺。” “行,”曲隐应道,不过还是说道:“看来还是得等段时间,他还是怕生。” 何珍理解的点点头。等曲隐把东西拿下来之后,何珍才回了家。 “饿了没有?”曲隐看着何珍离开后马上抱着小板凳朝她走来的人,含笑轻声问道。昨天他都没怎么吃饭,今天烧退了,看精神已经恢复了,食欲也该恢复了,想必米粥是不够他等中午饭了。 果然,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微微扁着嘴巴,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肚子。 ――‘米粥在数鸡的时候消化完了。’ 他又不敢随意做饭,他怕傻女人回家,屋被他烧的就剩房梁了。 曲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他,又接过他手里抱着的小板凳,说道:“回来时买的肉包子,先吃点压压饿,我马上就做饭。” 等看到他把包子塞嘴里点了点头后,曲隐笑着说道:“这家的肉包子在集上也算小有名气,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带点回来。” 古墨闻言却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包子还是热乎的,但是他那天坐板车来的时候记得要走一个多时辰的,现在包子都没有凉一定是因为她把包子放怀里的原因。刚买的包子那么热,她要是天天都放怀里一定会烫的人不舒服。 想到这古墨又摇了摇头。他也没有那么饿,等她做饭就好了。 曲隐看着他摇头,捧着包子,看看包子,又看看她怀里,又赶紧摇了摇头,便隐约猜出了他的想法。 曲隐先是怔了怔,随后放下他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抱在怀里的小板凳,伸手揉了下他额前的碎发。之前怀里心口放包子的地方,由外到内,更是热的发疼,却疼的她甘之如饴。 这个傻阿淼,一定粗神经的没有发现中衣被人半夜给他换了,倒是能发现他手里的包子为什么现在还是热乎的。你说他粗神经吧,他有时候却比谁都心细。 “没事的,再过段时间天就热了,包子不捂也不会凉的。”曲隐笑着捏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巴里,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便拉着他进了屋。 曲隐今天买了几根大骨头,准备给他熬点骨头汤,好好补补身子。待会再赶点面条,用骨头汤煮面条。 好在她是北方口味,家里本来就有面,也不至于想吃顿面条都要苦于没有面。 曲隐之前,面都是用水搅拌一下,做个面疙瘩汤喝的,从来就没有把面放盆里和成面团子过。 鉴于做鱼的经历,曲隐本来还有些自信。不过想起何珍这个厨艺指导师傅的话,她就忍不住满头黑线,何珍说“面多了就加水,水多了再放点面,直到面和水都刚刚好就行了”。 这特么不就是废话吗! 曲隐看着旁边兴致勃勃盯着面盆的人,苦笑着问道:“怎么我一做饭,你兴趣就这么高呢?” 古墨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他好奇。 “要是面没和好,待会儿咱就吃面疙瘩汤。”曲隐说着觉得面太干了,对拿着瓢的人说道:“阿淼,再倒点水……哎哎哎!停……”停慢了,水又多了…… 曲隐:“……” 曲隐又往里面添了点面,现在她才觉得何珍那句废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这真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步骤。 在这么循环了第五次的时候,面团子终于成型了。曲隐看着虽然比预期多了一倍的面,但是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面,要是换成做面疙瘩,那她和阿淼这几天就别指望吃别的了。 面活好了,阿淼明显也很高兴。毕竟他参与着加水了。 他一高兴,来回的围绕着曲隐,勾着头看她手里的面。 曲隐听着身边类似于三维立体环绕的铃铛声,笑着伸手在他脸上画了两道,心底替他叫了一声,“喵呜~” 古墨倒是没满足曲隐心底的恶趣味,而是把脸上的面伸手抹掉,抿嘴笑的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曲隐看他擦完脸后就背在身后的手,再看他弯着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等看到他伸手的时候,曲隐本来能直接躲开,但是怕他因为惯性趴在桌子上再磕着,只好站着不动,而是把脸偏了偏让他够不着。 古墨看她偏头,眼里闪过一抹明显的笑意,将手靠近她的脸……下面的衣襟。 第26节 一伸手轻松的把之前手上的面粉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曲隐看着他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那叫一个无辜,又低头看看衣襟上他的三根白色的手指头印,仰头叹息,说道:“阿淼,下午跟我去洗衣服。” ……我让你不按套路出牌。 第22章 贪婪的恶魔 曲隐将面团用赶面杖赶成薄片,再用刀切成细条,不同于以往观念中那种细圆的面条,曲隐自制的扁面条就完成了,如果再切的宽一些,就成了面叶子。她以前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过过一段时间,见过奶奶就是这么做的。 面条赶好了,锅里之前煮的大骨头汤也开了锅。曲隐将骨头捞了出来,接着烧火,将面条下了锅,盖上锅盖接着煮。等锅再开的时候就可以吃饭了。 曲隐边坐在厨房烧着锅,边含笑看向厨房外阿淼学着她的样子端着簸箕将里面的米撒给前来觅食的鸡。 他米撒的不开,鸡都挤在一起,抢来抢去,尤其是那只大红公鸡最为凶猛,抢的最是厉害。 于是喂鸡的阿淼,又成了鸡之间的“调解员”,他看公鸡往哪跑,就往哪堵它,不让它抢食。一场简单的喂鸡,却让他热的满头大汗。 “阿淼,吃饭了。”曲隐喊他,等他进来时将毛巾递给他擦汗,笑道:“鸡吃饱了,你也该吃饭了。” 面条开锅,浓郁的骨汤香气立马充斥在整个厨房之中,火刚停,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大泡,面条在骨头汤中更是煮成米黄色,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面条上面偶尔几颗小青菜,虽然被水煮焉了,翠绿的颜色却闪着些许油光。 汤加面,曲隐怕他烫着,没让他端,让他拿了两副筷子就开饭了。 也许是面条做的很和阿淼口味,也许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明明和曲隐一样大的碗,他愣是比她多吃了小半碗,看的曲隐是目瞪口呆。要知道他之前还吃了几个肉包子呢,看来是真饿着了。 等阿淼揉着肚子消化的时候,曲隐收拾碗筷洗碗扫地。 等家里收拾好了,曲隐进里屋换下被他抹脏的衣服,拿起放脏衣服的木桶,喊他,“阿淼,去洗衣服了。” 她之前倒不是跟他开玩笑的,她是真的要带他去洗衣服,不是说要他洗,而是让他跟着一起出去转转,现在更是为了让他消化消化,免得积食,晚上又不怎么吃了。 曲隐提着桶走在前面,他紧跟着她走在后面。洗衣服的地方离的也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两个人停在一条弯曲的小溪前。小溪并不是多宽,倒是清澈的很,古墨都可以看见河底的石子。古墨看着曲隐蹲在河边一棵树下,便也欢快地跑了过去。 “慢点慢点,别摔倒了。”河边有些湿,曲隐伸手扶了他一下,让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免得湿了鞋。 曲隐先洗的是他的衣服,先是他昨天换下来的衣衫,紧接着是昨天晚上换下来的中衣。 他本来是好奇的看着,结果看着看着便疑惑的皱起眉头,想来是想不通自己的中衣什么时候换下来了? 古墨背着她,偷偷地捏起衣襟的一角,低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越看脸色越疑惑,难道他昨天晚上自己起来换衣服了? “我替你换的。”曲隐看他歪着头沉思,便开口说道,免得他想破了那颗小脑袋瓜子也想不出来昨天睡觉前还好好穿着的衣服怎么今天就跑到她盆里去了。 古墨一愣,然后鼓起脸,曲隐在他彻底生气前解释道:“你还记得昨天半夜的事吗?” 果然,看到他眼神放空了一会儿,苦恼似的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你退烧时流了一身的汗,还想掀被子,最后是我压着被角,被你踹了好几脚才压制住你,不然被你掀开被子,昨天的药你又白喝了。”说到这曲隐故意叹息了一声,余光便瞥到一旁的他悄悄地把头低下了,也不生气了。 “你衣服都汗湿了,动来动去就是不愿意睡觉,我才半夜三更起来端水给你擦汗换干净的衣服。”曲隐把“半夜三更”这四个字的音咬的很重。 果然,他无措的揪着衣角一脸的愧疚。 古墨用手指缠着铃铛穗,抿起嘴角,有些愧疚的看着正给他洗衣服的人。刚才知道她又趁他不知道的时候脱他的衣服时的怒火全在她的话中变成了愧疚,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人家大半夜的被他吵醒,替他压住被角,还被踢了几脚,最后还替他换下了湿衣服,他刚才生气时居然想把她扔河里喂鱼……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曲隐看他一副愧疚的不行的样子,还不能说对不起,只能伸手跟她比划着,一遍又一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曲隐猜到他重复比划的动作是对不起,心底软疼软疼的,也舍不得再逗他了,诚实的说道:“你现在烧退了,我就是昨晚一夜不睡也高兴。” 古墨抿了下唇,脸蛋可疑的红了红,低下了头。 ――‘谢、谢谢。’ 曲隐洗他的衣服的时候,他还好奇的歪着头看着,等曲隐洗自己衣服的时候,他就脸红着将头扭到了另一边,盯着河底的石头,不再看她了。 …… 等洗完衣服回去的时候,他非要帮她抬着木桶。曲隐知道这是他的好意,也就笑着答应了,对他道谢。 他表面虽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曲隐却看到他抿着的嘴角是愉悦的弧度。想来可能是因为觉得能帮到她而感到开心。 他力气小小的,抬着东西,走的更慢了,曲隐迁就着他的步调,路上跟他介绍着周围的东西,转移他想努力加快步子的注意力。 走到家门口,曲隐让他坐下来歇歇,自己将木桶提到树旁晾衣服。 看着两个连在一起的树,曲隐便想起来之前承诺他要给他做吊床的。曲隐想着明天没什么事,可以给他先做着试试。 洗完衣服时辰还早,曲隐看坐在门口的小野猫有点昏昏欲睡,便让他进去睡会儿,一个时辰后再喊他。 等他睡下了之后,曲隐就去稻田里转了一圈,看看稻子的情况才回家。 到家里,曲隐看还没到一个时辰也就没有急着喊醒他,而是坐在门口劈柴火。一连几个大晴天,柴火晒的又干又好劈,基本上曲隐一柴刀下去就能劈成两节。 曲隐估摸着日子,准备过两天上山再捡点柴火,以防连绵的春雨下个不停。 她柴火还没劈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和夹杂在其中轻微的脚步声,在她家里,不用回头曲隐都知道这是谁,看到他揉着眼睛蹲在她旁边,曲隐含着歉意问道:“怎么醒这么早,是我吵醒你了吗?” 古墨放下手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他是自己睡醒了。 曲隐看他蹲着,便让他去搬个凳子过来,免得待会儿腿蹲麻了。 等劈完了,曲隐带着他将柴火抱进厨房里,才洗了手准备做饭。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中午的面剩了很多,曲隐只能选择将面赶成面条,配着大骨头汤煮着吃。 第27节 等吃完了饭,天色还早,按照曲隐以前的习惯,总会自己一个人去海边溜达一圈,吹吹海风,消消食。 “阿淼,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看海。”曲隐边收拾碗筷边跟他说。她怕他怕生,不愿意出门。 古墨的确犹豫了,他刚睡醒没多久,现在的确睡不着,可是要出去逛逛他又不太想,路上万一要是再碰见个她认识的人,可能又会像昨天那样尴尬。 他揪着衣角,为难的皱起眉头。 “我们今天吃饭比较早,别人家正做饭呢,不会有什么人的。”曲隐看他有些纠结的神情,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古墨看着她温和的眸子,纠结的心竟慢慢平静了下来,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拉我去的,路上碰到什么事我可不问。’ 这话他没比划出来,曲隐自然是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愿意出去走走,见识一下新风景,总归是好的。 曲隐给他拿了件衣服,把门锁上就牵着他往海边走去。 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大家都在做饭,两人一路上倒是真的没碰到过什么人。 曲隐她们往常打鱼的地方比较偏近深水位的海边,这样鱼船能顺利入海,而今天曲隐带他来的地方却是浅水位。 蔚蓝的海水正在慢慢涨潮,一点一点的推进海边,吞没中午还露在外面的海岸线。 曲隐牵着他慢慢走在海边,闻着清新的海风,看着快要没入海里的夕阳。 想来他是第一次见到大海,除去刚才路上怕见到人的紧张外,他在见到面前映入眼帘无边无际的蓝色之后便微张着小嘴,惊讶的不得了。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太阳和海面接触的地方,那里蔚蓝的海水被渲染成一片橘黄色,海面闪着粼粼的光亮,被微风泛起的波浪带向他们的方向。 曲隐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眉眼含笑的看着前边不远处的小身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欢快地跳来跳去。 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头,他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小小的身影蹲在石头上面,在微风下有些晃悠。就在曲隐提心吊胆的想要伸手护住他的时候,他却慢慢的稳住身子,站了起来。 曲隐松了一口气,担忧的神色如同退潮的海水般,从那双总是含着七分笑意的眼睛里退去,开始专心的看着不远处站在石头上的人。 微风吹起他淡蓝色的衣摆,在空中飘成一道漂亮的弧度,腰间的铃铛在风的挑-逗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精致白嫩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系光芒,长长的睫毛,俏挺的鼻梁,小小的嘴巴更是微微张着……那一瞬间,仿佛站在礁石上的那个不是凡人,而是路过此地被海的魅力所吸引而偶然驻足的精灵,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展开隐藏在背后透明的翅膀,毫不留恋的飞离人间。 毫不留恋的……飞离人间…… 曲隐觉得心口突然是一阵揪疼,让她忍不住的抬手捂住胸口。在想到阿淼会“飞”走的时候,她的心没有任何征兆的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手揪起恶意的□□着,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此刻,曲隐觉得,她就像是藏在海边丑恶的魔鬼,贪婪的喜欢上了这位偶尔驻足的精灵……甚至宁愿花费一切代价都要把他留在人间,哪怕是折断他的翅膀,哪怕是永远坠入地狱…… 只要、只要他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那颗贪婪无比的心,瞬间就能得到满足。 看着面前这副梦幻的场景,那个绝美的人……曲隐觉得,她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乱过。 这是好,还是坏…… 第23章 恶魔的决定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曲隐不知道,一向自持稳重理智的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来到这里已经十八年了……因为一次意外,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成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做为孩子的她被寄予厚望,承载着多人的期盼……最终她做到了她们想要的,也换取了自己所需要的平淡。 她不喜欢去争,去斗,去算计……她想要的不过是找一片“干净”的地方,简单又忙碌的生活着。 她用了十六年,换取了现在两年的平静,这十六年里,她付出了太多,也做了太多的违心之事,她已经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即使现在那里表面上已经风平浪静,可是她知道,哪有永久的平静…… 小野猫喜欢面食,和她一样的北方口味,傲娇的少爷性子……种种细节证明了一件事――他可能来自京城某位世家。 来自于那个她不想再搅和的地方。她之前说要护他一生安康,的确不是随口承诺,即使她不回去,以她的能力,和京里的那个人的势力完全可以做到。 之前她说拿他当弟弟,以那人的势力为后盾,小野猫就是想横着走都不是问题。 而现在,心一乱,全盘乱…… 现在的自己,一定不会主动说送他回去,这已经不是十两银子的事了,而是牵扯到了一颗第一次颤动的心…… 这么多年里,从十四岁就不停的有人以各种目的各种理由送人来她身边,她见识的太多了,只是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能轻易的走进她的心里。 他就像是一个拿着她心底钥匙的人,一路轻松的来到了她的心底,屁股一坐,便长在了那里。 也许是因为是在这里吧,在这个没有利益牵扯下了所产生心机和算计的小渔村里,她才会放下防备,放下对种种暗处牵扯的利益关系的考虑吧。 而现在,因为他的身份,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如果他是富商之子,那么一切都好办了,但如果他是官员之子,那么这便是个问题…… 因为朝中官员分为左右中三派,牵扯甚广,暗中关系更是错综复杂难以理清……一旦将来要娶小野猫,这些关系就不得不考虑,不得不再陷入京中是非之中。 她就说,在买小野猫的那一刻,她便给自己买了一个□□烦,现在更是糟糕,她几乎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平静赔进去了。 所以,这份喜欢,究竟是好是坏,她也算不出来。 如果、如果她没有动心,那么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能给他最好的,就是分开后彼此的轨道也不会发生改变……可是现在,她偏偏动心了,如果她再想让他无忧,她便要付出她以前所坚持的自由自在,打破现在所拥有的平静。 曲隐有些茫然,似乎想起她走时那人跟她说的话,“你本来的身份就是风波,除非你永远不回京城,否则,你离开的再久,都没有用。只要你再回来,还是会在这漩涡之中。” 阿淼,如果现在我趁自己只是心动就将你送走,将这份喜欢在刚刚萌芽之时灭掉,能不能再回归以前的平静…… 曲隐将疑问的视线投向石头上的那抹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正歪着头看她,似乎看了有好一会儿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疑问的光芒,仿佛在问她为什么在发呆。看到她终于看向他时,疑问的神色顿时消失,变成了满满的笑意。 第28节 他侧对着光,太阳已经快要沉入海底,而此刻微弱的光芒却在他身上发光,他正对着她笑弯了眼睛,弯弯的眼眸就像一条银河,闪烁着耀眼光亮,让曲隐瞬间就移不开眼睛。 他张开胳膊,冲着她弯腿一跳,也不在乎会不会摔下来,仿佛就笃定曲隐一定会接住他一样,就这么任性的朝她扑了过来。 曲隐不再迟疑,身形一闪,伸出手臂,稳稳的将他环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之前那颗因为想起过去有些空落落的心顿时被怀里的人填的满满当当的,饱满的她忍不住的想叹慰一声。 …… 当石头上的精灵伸开手臂像只蝴蝶一样翩然跃起的时候,海边的恶魔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本来只敢远远的看着那抹身影,从来不敢奢求可以触碰他,而现在他向她飞扑了过来,并且允许她去接住他…… 在那一刻,恶魔心底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你这次扑过来是不是无意之举,她都不会再允许你放开她的手扑向别人的怀抱。 …… 曲隐侧头轻嗅颈窝处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声的勾了勾唇。在她即将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却扑了过来,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要为她做出的决定负责。 等把他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曲隐心底便有个声音在喊:他是你的,是你买来的,他脸上此刻所能拥有的笑容都是因为你无条件的宠爱,只有你才能护住他的这般自由单纯,你要是放手,这个人,便会成为别人唾弃的不贞不洁之人,你舍得吗?舍得这双明亮的眸子染上阴霾,永远失去光泽吗? 不舍得!曲隐毫不犹豫的回答,这双眼睛里有最闪亮的星辰,能让她在这里面找到自己,她怎么舍得! 去她的朝中关系,去她的党派分明,去她的京城渔村,只要能抱着怀里的人,那就是自由,那才是平静。 现在,抱着身心都依赖着她的小野猫,曲隐觉得内心一片平静,只剩下满足。也许她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也许一开始她就对他有着“坏心眼”,不管如何,现在这人是在她怀里的,那就是她的,即使有一天需要面临回京的问题,那么为了他,回去又何妨。因为,她此刻才觉得,心中之人在哪,哪里才是真正的平静,不然平静的只是环境,而不是那颗没有活力的心。 “阿淼,”曲隐看着搂着脖子挂在自己身上的人,笑的明媚开朗,柔声问道:“蹦下来好玩吗?” 古墨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平定因为后怕而狂跳的心。 他之前站在石头上看夕阳,一回头就看见向来神色温和的傻女人眉头轻蹙,眼底有着一抹暗淡之色……他疑惑,明明是暖暖的夕阳,漂亮的大海,她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他看着她,却总觉得这样的傻女人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明明离她那么近,他却觉得难以接近她,这样的傻女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并且不想再次看到,他讨厌她脸上对他有疏离感…… 他盯着她,终于等到她看他了,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随后他想也不想的就冲她扑了过去,一时冲动的他竟也没想到要是她没接住自己怎么办。 还好,现在他的脸是在她的颈窝里,而不是脚下的地里。 “跳下来好玩吗?” 她的声音将他跑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古墨有些脸红的退出她的怀抱,抬头看到她终于神色如常才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除去怕她没接住自己的害怕之外,其实还真的是很刺激,他从来没这么玩过,也没人这么接住他过。 “那再玩一次。”曲隐看出了他眼底的欢喜,弯腰将他像孩子一样,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古墨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顿时连动都不敢动,虽然他们有过擦身体换衣服的亲密接触,可是那多数都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而现在这种亲密的姿势,顿时让清醒无比的他不知所措,觉得她手臂上他的屁股都不是他的了。 曲隐故意装作没看见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轻轻的将他放在石头上,仰着头扶着他站起来。 古墨偷偷地低头看了她一眼,等发现她没有看出他的不正常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的自己,真的有些不知所措,那样亲昵的姿势,有些让他想逃。而现在看到傻女人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他才觉得心底轻松一些,脸上的红色慢慢的退了下去,也就当做没事一般。 几日的相处让曲隐知道,当小野猫知道你对他的好,等两人熟悉了之后,他便不会再排斥两人的肢体接触,甚至有时会自动扑过来,就像第一次看见他哭,就像刚才,但是你却不能逼的他太急,让他觉得你在逼着和他亲近,否则将会引起他的防备,反而适得其反。 因此她只能在日常生活中让他对这种亲昵的动作习以为常,慢慢的习惯她的气息,依赖她,慢慢的离不开她,那样才可以。 曲隐相信,在隐忍等待方面,她耐心十足,她有足够的自信将小野猫变成她的专属小家猫。 不得不说,曲隐的隐字某些时候真的代表了她这个人。 第24章 睡前故事风波 玩嗨了的古墨,最后是被曲隐背着回去的。 等回到家,曲隐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先让他洗澡。他身上的伤口,之前结疤的都已经快好了,只有手上的才刚结疤。 “别泡太久了。”曲隐怕他冷,依旧是让他在里屋里洗的澡。等给他准备好热水,曲隐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古墨等曲隐离开后便开始脱衣服洗澡,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终于可以泡在桶里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了。 傻女人出去前把所有洗澡用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好了,就放在桶边的矮凳上。 古墨在暖洋洋的桶里泡的都不想起来,不过想起傻女人的话,还是扁着嘴从桶里爬了出来。她说泡太久会把结的痂给泡掉。 等穿好里衣,古墨趿着鞋从换下的衣服腰带上解下铃铛,摇了摇,告诉她自己洗好了。 曲隐听到铃铛声进来,看他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那,轻微的皱了下眉头,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放在他头上,轻微的揉了两下,说道:“也不知道把头发擦干,仔细待会儿发烧了又要吃药。” 她靠的那么近,手隔着毛巾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一下,两下……古墨感觉有一股陌生的酥麻的感觉从头皮窜到脚底,让他的身子忍不住的想要哆嗦。 ――‘我、我自己来。’ 古墨怕她再擦下去自己真的会发颤,不由得仰着头退后了一步,想要从她手里拿过毛巾。 他眼里的意思那么明确,动作也表明了他想干什么,偏偏每次都能读懂他意思的傻女人,这次就像没看见一样。 她走近一步,又站在他面前,毛巾不由分说的盖在他头上,接着揉来揉去,嘴里还用宠溺般的口吻跟他说:“别闹。” 古墨:“……”他哪里闹了? 古墨对着手指,疑惑的偷偷抬眼看她,按傻女人往常温文有礼的性子,他往后退一步,她就会把毛巾递给他自己,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曲隐就当没看见他那自认为是偷偷打量的眼神,一脸认真的给他擦头发。他的头发毛绒绒的,就像他的人一样,跟个毛茸茸的动物一样。 一会儿之后,他站的有些累了,偏偏她还在认真的擦着。古墨又忍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擦好。终于忍不住了,古墨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在她低头来看时,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分明写着,“该擦完了吧……” 第29节 ……他又犯规了。 曲隐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终于放过他的头发,意犹未尽的收起了毛巾。而得到自由的古墨,立马窜到了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曲隐轻笑着摇了摇头,提着他的洗澡水出去了。之前他洗澡的时候,她又往锅里添了些水,现在水烧热了,曲隐便提着热水去放着杂物的屋子里洗澡。 等她洗好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已经钻进了被窝,仰着头看着房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她剪了灯芯也钻进被窝,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她。 “在想什么,怎么还没睡?”曲隐伸手把他没掖好的被角,给他往身体下塞了塞。 他配合的用身子压住被角,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说没想什么,还是想说不困。 曲隐想起他下午睡了一会儿,现在应该不是多困,想了一下,便笑着问道:“阿淼,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听说有睡前故事,他瞬间来了精神,立马侧着身子,期待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表示着他的乐意。 曲隐想了一下,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故事有什么适合他的,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看的那些狗血剧情都不适合‘纯’萌‘纯’萌的他。 古墨眼巴巴的等着她讲故事,怎么等了半天她还是在摇头,不由得伸手隔着被子戳了戳她的胳膊,催促着。 ――‘怎么还不讲?’ 曲隐看着他期待的小眼神,想了一下说道:“我给你讲一个神话的爱情故事吧。” 听到是神话的爱情故事,本来期待的看着她眼神,瞬间往头顶看了看,类似于翻了个白眼。 曲隐:“……”她这是被小野猫给嫌弃了? 曲隐伸手捏住他的脸,轻微的左右晃了下,晃到他睁大眼睛瞪她才松手,故作失落的说道:“阿淼一点都不乖,你应该捧场的觉得我讲什么你都喜欢。” ……古墨顿时捂着脸幽怨的瞪着她。 ――‘那种故事,话本里他看过多少次了。’ 曲隐看出了他无声的吐槽,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她刚才捏过他脸的地方,说道:“保证不是你听过的牛郎织男好不好?” 这个时代也有不少凄美的神话故事,像是什么牛郎织男啊,七仙男啊,等等,最为著名的就是牛郎织男,听名字就知道,飞到天上的是织男,和痴心的女子牛郎每年七夕相见一次。 像阿淼这样大的男子,读过书的一般都看过这样的话本。 不是他看过的?古墨好奇的看着她,那有什么呢?他可是看过不少神话爱情故事的。以前在家无事,姐夫给他买了不少呢。 曲隐看出了他对她的怀疑,不由得起了坏心眼,勾了勾嘴角……小阿淼,叫你不信我,接下来的你可不能怪我哦。 “讲一个老和尚的故事怎么样。”曲隐想到他听完故事的反应,心底早已笑翻,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问他。 老和尚的故事?古墨觉得没听过,眼睛瞬间亮了亮,点了点头。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曲隐侧头看他,看他正一脸认真的听着,似乎在期待老和尚讲的什么故事,才慢悠悠的接着说道:“老和尚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讲的是,从前……” 古墨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她耍了,直到她讲到第三遍的时候,古墨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真的被她给耍了。 这一遍曲隐才刚讲到从前,迎面便有一个枕头朝脸砸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迅速压在了她的身子上面,双手按住盖在她脸上的枕头,企图闷死她。 曲隐:“……”自作孽,不可活啊…… 曲隐伸手将身上扑过来的人扒拉下去,重新塞进被窝里,对上他不善的眼神,苦笑着说道:“我说是你没听过的,难道不是吗?既然是没听过的,那你怎么还想闷死辛苦给你讲故事的说书人?” 曲隐看他又开始抽头下的枕头,立马按住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不闹了不闹了,我给你讲故事……哎哎哎!是真的故事,真的,故事名字叫做新白夫郎传奇。” 古墨狐疑的看着她,一脸的不信任。……呜,傻女人学坏了,居然这么耍他。 曲隐看他虽然不信,但是好歹不再拿枕头了,松了一口气,准备真的给他讲一个神话故事。 “从前……”曲隐才刚开头,眼前一晃,刚才那个温热的身子又压在了她的身上,双手跟只螃蟹的钳子一样,捏着她的脸,企图往两边扯。 曲隐:“……”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刚才就不逗他了…… 曲隐本来以为,他发现自己在耍他时最多气的背过身去不再理她,不然就是扁着嘴挤眼泪,谁知道会是这么凶残的反应! 不愧是小野猫啊!够凶残! 脸硬生生的被他扯成大饼状,曲隐只能伸手扒拉开他的手,他鼓着脸又伸了过来,曲隐没办法,只能把他钳制在怀里,固定住他的手,对着他气鼓鼓的脸,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好歹听我说完第三个字再动手……” 古墨被她抱在怀里,此时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感觉,只有想掐她的感觉。如果有可能他都想找张符贴她头上,大喊,“妖孽!快把不欺负我的傻女人还给我!” 曲隐将他又塞回被子里,再这么折腾着扑过来,说不定明天不是他吃药,就是她骨折…… 他身子虽然待在了被子里,两只手却伸过来捏着她的脸,仿佛只要她再讲从前,他就掐下去。 面对着这么大的威胁,曲隐从善如流的把从前改成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满意的收回了两只钳子。 曲隐看着他的手,觉得脸疼……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一千年以前的一天,还是一条小白蛇的白夫郎正在树林里玩耍,就在他玩的正开心的时候,一个捕蛇人却盯上了他……” “捕蛇人呵道‘妖孽,今天我就要收了你,免得你日后修为人形再危害人间’,小白蛇好委屈的吐着信子说道‘我并没有害人,我是一条好蛇,求求你放过我吧’,捕蛇人哪里会信他的话,一翻手腕便将手中闪着寒光的叉子刺向小白蛇,小白蛇想跑,可惜哪里是捕蛇人的对手,就在叉子即将刺入小白蛇身体的时候,一个小女童喊道‘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章 再次张嘴咬她 “女童大喊‘慢!’……前来采药的女童,看小白蛇乖巧又可爱,哪里像是条坏蛇,再看那个捕蛇人满脸凶狠之色,手拿凶器,怎么看怎么觉得捕蛇人是坏人。女童想了一下,便用自己采的药材跟捕蛇人换了小白蛇,原来捕蛇人本就只是想杀了小白蛇取他的蛇胆卖钱才说他是妖孽,现在用药材卖钱也是一样,捕蛇人毫不犹豫的将小白蛇交给了女童……” “女童看小白蛇吓坏了,蜷着个身子,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吐着粉红的蛇信子,便安慰他说‘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就放你离开’,女童说到做到,替小白蛇包扎了身上刚才被捕蛇人弄出的伤后,便将他放回了山里,小白蛇咻的一下钻进了山林里,等女童离开后小白蛇幻化成一个小男童,看着女童离开的方向说‘恩人,日后我会去找你报恩的’……” 曲隐讲到这侧头看小野猫还在认真的听着,不由得伸手揉了揉他露在外面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0节 他扁起了嘴,曲隐忍不住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惹的他睫毛微颤,曲隐轻笑,柔声哄道:“阿淼乖,该睡了,小白蛇需要修炼才能见到恩人,阿淼需要睡觉明天才有精神。” 古墨知道她明天需要早起打鱼,虽然很想接着听,但是也没再缠着她接着讲下去,听到她说晚安之后,便也老老实实的躺回去准备睡觉。 夜里,古墨梦到自己被拐卖那天的场景,那天是元宵节,晚上好多人出来赏灯,他看见一个好漂亮的灯笼,便走了过去,谁知他才刚拿起灯笼,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转眼间,不知道怎么得他又变成了一条小白蛇,扭着身子在树林里玩耍,突然一个长的很像李妈妈那个老女人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她拿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值钱物品一样,狰狞的笑道:“好一个漂亮的小公子,这回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好害怕,将身上所有的钱都递给她,希望他能放自己离开,谁知道她不但让人收了他的钱,还不愿意放自己离开。 他想跑,扭着身子没走几步远就被那人给追上了,她一顿鞭子抽在他身上,疼的他翻着身子直打滚…… 他绝望了,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没想到一个长的像傻女人一样的女童走了过来,他警惕的看着她:她是和坏人一伙的吗?她看起来那么温和,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忍不住的在背后瞪她,谁知道被她发现了,她温暖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并且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阿淼不怕,我带你回家。” 跟傻女人长的一样的女童用所有卖鱼换来的钱给了那个老女人,那人才放过他。 “不怕啊,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梦里女童的话跟傻女人第一天晚上跟他说的话渐渐的重合在一起,慢慢的,女童的脸跟傻女人的脸完全重合,最后一切都变得渐渐的模糊了,只剩下耳边一句清晰的话: “不怕啊,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古墨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很亮了,他揉着眼睛扭头看,床边人的被子早就折叠整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又裹着被子躺了回去。就在他眯起眼想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好像有轻微的响声。 ――是贼吗? 古墨一个机灵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消,只剩下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傻女人不在家,他该怎么办。贼会不会进来偷东西? 古墨蹑手蹑脚的下床,满屋子的找武器。他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傻女人回来发现东西都没了一定很伤心。 可惜傻乎乎的阿淼一定没意识到,瘦弱的他就是扛把大刀出去……也一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最后,古墨瞄准了床前的矮凳,轻手轻脚的将它搬了起来,悄悄的躲在布帘子后面,准备给来的贼一个措手不及。 慢慢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了,古墨甚至感觉到那人正在伸手掀帘子…… 就在那“贼”刚掀开帘子伸头进来,古墨瞬间将举过头顶的矮凳狠狠地往下砸了下去…… 刚进里屋还没来的喊阿淼的曲隐,立马就感觉到一股敌意对她扑来,习武人的警惕让她本能的伸手挡住暗算的东西。 看着还保持着砸板凳动作的阿淼,曲隐抽了抽嘴角:“……” 这是什么情况,一觉睡醒,阿淼黑化了? 曲隐稳稳的接住板凳,问道:“阿淼,你要谋杀啊?” 昨晚不就是讲故事时逗了他一下吗,小家伙不会还记着仇等着现在报吧!他昨天不是已经狠狠地扯过她的脸了吗? 古墨眨巴了下眼睛,看到来的人是曲隐,立马扑了过去跳到了她的身上,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之前一直屏住呼□□神紧绷的他,看到傻女人来了之后,才敢大口呼吸。 曲隐托着跟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的人,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不由得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抚着。 等他呼吸平缓了,曲隐才问道:“怎么了?” 看样子不是做恶梦了,因为有谁做恶梦醒来是拿板凳袭击人的!难道是梦游? 古墨紧紧地攥住她的衣服,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紧绷的身体在她的安抚下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吓死他了。 古墨趴在她怀里,越过她的身体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等发现没有人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还好是傻女人,不是有贼。 曲隐注意着他的动作和表情,再次发挥联想能力,才把他刚才莫名其妙行为的原因猜出个七七八八。 “阿淼是以为家里进了贼吗?”不然也不可能会怕成这样。 古墨重重的点了点头,抱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不是去打鱼了吗?怎么在家也没跟他说一声,差点把他的小心脏给吓停了。 等等……近在咫尺的脸…… 古墨眼睛慢慢睁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挂在她身上,还被她托住了屁屁。 等看清楚自己还搂着她脖子的时候,古墨的脸噌的一下变的通红通红,像触电一般迅速的收回胳膊就要往下跳。 曲隐收紧胳膊圈住了他,阻止了他想跳下去的动作,抱着他慢慢的往床边走去,将人放在床上才说道:“鞋都没穿就跑了下来,你也不怕凉。” 他这么慌乱的跑下床还搬着板凳袭击她,原来是以为在外面的她是贼。曲隐知道他的举动后便感觉心底像是蔓出了一条细线,将她的心缠绕起来,慢慢的收紧,箍的她发疼。 她的傻阿淼,居然还知道守家了…… 这里能有什么是比他还宝贵的?要是真有贼,只要他自己藏好了就行。 尤其是他也不想想,以他的小身板,不被贼伤害就不错了,居然还想打贼。还好他聪明的知道主动偷袭,没傻乎乎的等着被动防卫。 曲隐心底觉得,又甜又酸。叹息了一声,拿过一旁的毛巾,握住他的脚,认真的将他脚底可能沾到的灰尘擦掉。 脚被她握住,古墨顿时连脖子都红了。尤其是在她手碰到他脚心的时候,古墨顿时缩着腿就想把脚收回来。 “别动。”曲隐握住他的脚踝轻声说道:“擦干净就好了。” 脚缩不回来,古墨只能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紧抿着嘴唇,蜷缩着十根脚趾头,紧张的绷着个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第31节 因为脚常年见不到太阳,他的脚倒是比脸还要白,只不过是苍白,又白又瘦,隔着一层皮都能清楚的看见下面的青色血管。 比起苍白的脚面,他的十根小脚趾倒是可爱的多了,圆润又粉嫩,尤其是现在五个五个的蜷缩在一起,就像是因为取暖而头靠着头的连在一起的小动物般有趣。 曲隐低头捏了下他的大脚趾,便感觉到头顶上他不满的瞪视。紧接着大脚趾动了动躲开了她的手。 “阿淼怕痒吗?”曲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由得仰头笑着问他。 ……古墨顿时觉得他有不好的预感。 为了怕她作怪,古墨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怕,你就别动他了。 谁知道,她竟然勾了下唇,古墨右眼皮顿时猛的一跳,便看见她用手指去搔他的脚心。 她手才刚碰到他柔软的脚底,古墨瞬间就软了身子,捂着肚子无声的笑倒在床上,用没被她握住的那只脚不停的蹬她,不让她再碰自己的脚心。 曲隐觉得有趣,躲着他的脚又搔了一下。顿时床上的人就像是喝了雄黄酒的蛇一样,翻滚的更厉害了,脚更是跟下了水的鸭掌一样,扑腾来扑腾去。 曲隐怕撩拨的太过分他会炸毛,便见好就收的松开了他的脚。 咻的一下,他就把脚缩了回去,跟着刺猬一样蜷缩着身子,把脚藏了起来。 “刺猬阿淼,起来穿鞋吃饭了。”曲隐看他笑的太厉害,都笑出了泪水,甚至连眼尾都微红,便伸手给他抚掉眼尾的泪。心底有些责怪自己玩的太过了。 古墨蜷着身子,无力的喘息着,任由她给自己擦眼泪,也没有躲开,而是等她的手即将退开的时候,张嘴叼住了她的手腕。 第26章 理解错误 小巧的贝齿扣在她的手腕上,轻微的磨蹭着,一边磨蹭还一边偷偷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咬还是不咬。 古墨觉得按照刚才傻女人欺负他的程度,他该狠狠地咬下去,可是抬头对上她含着笑意,仿佛纵容他咬下去的眼睛,他就觉得,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曲隐动也不动,只是说道:“上次被你咬的手腕才刚刚好……” ……古墨觉得他有点咬不下去了。 曲隐垂着眼眸,低声说道:“要是再咬伤,伤口碰到海水会很疼……” ……古墨觉得他真的咬不下去了。 曲隐不顾他有点内疚的小心思,叹息了一声,说道:“要是觉得咬我的手腕阿淼你能开心,那你就咬吧,疼就疼了。” 古墨:“……” 那成全一般的语气,那低垂温柔的眼眸,仿佛是他想怎么样她都不会怪他,这让古墨心底的内疚就跟开了锅的水泡一样,咕嘟咕嘟的冒个不停。 他还记得上次他咬过傻女人的手腕,因为打鱼碰到海水,她就是涂了药膏都比他身上的伤好的慢……她的手腕才刚好,自己要是再咬一口,她又要疼个好几天。 他不想吃咸猪蹄…… 古墨慢慢的松了口,傻女人只是挠他痒痒而已,笑过之后就好了,又不会疼……这次就算了。 曲隐看他松了口后,别扭似的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由得在心底轻笑,小野猫太容易心软了,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不欺负”他,都对不起他这么可爱的属性。 “阿淼,你真的不咬了?”曲隐看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憋着笑,又低声问了一遍。 回应她的是他的轻哼声和……依旧对着她的后脑勺。 曲隐对着他别扭的后脑勺笑的如同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一样,等整理好表情之后,曲隐绕到他面前,做出奴才状,弯腰低头将手背伸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谢谢阿淼大人的不咬之恩,那让我这个惹到大人的小人,伺候大人起床用膳可好?” 古墨抿着唇抬头瞥了她一眼,觉得既滑稽又不可思议。哪有女人在男子面前自称为小人的,更不会做出这样的奴才状…… 但是,古墨觉得她这样更多的是滑稽。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等看到她抬头眼底满足的笑意时,心底觉得的那点不妥,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谁让她刚才欺负他来着。 曲隐扶着他坐了起来,将一旁的衣服给他拿了过来,他自动的想拿起来穿上,却被曲隐给拦了下来。 “说好了伺候大人起床的。”曲隐拿过他手里的衣服,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迅速的给他穿上,等他犹豫完了,衣服也穿好了。 古墨歪着头看着蹲下身子给他穿鞋的人,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她从昨天开始就有点不太对劲,前几天的傻女人对他很好,但是不会好成这样,更不会蹲下来一脸认真的帮他穿鞋。 毕竟会给男子穿鞋的女人,他认识的就只有他姐姐一位了,不仅是因为姐夫身份尊贵,更是因为姐姐也特别爱他。 那她呢?她给他穿鞋为了什么?做为一个十两银子被买来的人,古墨觉得他身份一点都不特殊,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低微,另外,他又不是她的夫郎……难道就是因为她说要伺候他起床,就做的这么全面仔细吗? 古墨觉得想不通,越想越头疼。连傻女人牵他出去吃饭他都没什么感觉,直到面前被端了碗米粥才回神。 算了,古墨拿起勺子吃饭,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傻女人总不会害了他的,再说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连衣服都是她给买的,也更不怕她图个什么。 吃到一半,古墨才想起来,她今天怎么没出门打鱼,害得他以为家里来了贼。古墨咬着勺子,疑惑的眸子盯着她。 曲隐:“……”她正吃着饭,毫无防备之下,他就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一时间,她也是一头雾水,不懂他是想干嘛。 曲隐低头看了眼碗里自己吃了一半的米粥,将碗微微朝他那边推了过去,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吃这碗?” 早说啊,她都吃一半了。难道是他吃到一半突然觉得她碗里的饭更好吃?果然是别人碗里的都是最好的吗? 古墨:“……”他看起来像是吃着自己碗里的,还盯着别人碗里的人吗? 被曲解了意思的古墨,一气之下把她推来的碗扒拉到自己面前……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曲隐看他收下了自己的碗,便伸手要去拿他的碗。她以为他是想换着吃,看看谁的更好吃。虽然觉得吃饭换碗这不太合适,但如果跟她换碗的人是阿淼,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就在她伸手端碗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人死死的瞪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就如同一只护食的猫一样,就差发出唔唔的警告声了。曲隐讪讪的将手收回,无奈的看着他,问道:“阿淼,你守着两碗饭,那我吃什么呢?” ——‘你吃什么我怎么知道,碗是你自己推过来的。’ 第32节 曲隐抬手揉了下眉心,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弄错了,不然怎么到最后她连饭都吃不上了。 “阿淼你不是想换碗尝尝谁碗里的饭更好吃?”曲隐决定找出问题的原因。 古墨眨巴下眼睛,摇了摇头,觉得傻女人一向很聪明,怎么今天这么傻。米粥都是一样的,换个碗还是一样的,他为什么要换碗尝尝谁碗里的更好吃? “……”被他用“你傻啊”眼神洗礼的曲隐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曲隐顶着他的眼神,伸手将自己的碗又端了回来,还好他这次并没有阻止她端回自己的碗,不然她真的要饿着了。 她家里平时又没有什么人过来做客,本来就只有三个碗,他那天摔碎了一个,现在要是他硬要霸占着两个碗,那她真的没有办法吃饭了。 碗捧在手里,曲隐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不由得问道:“那你刚才是想干什么?” 听她这么问,古墨咬着勺子低头偷笑。 ——哦~原来是她误解了他的眼神啊。他还以为傻女人总能一眼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呢,原来也有她看错的时候。 曲隐看他头低了一会儿,握着勺子的手指了指她,“我?” 她怎么了?曲隐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今天在家吗?” 看他终于点了点头,曲隐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有时候真的有些困难,尤其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全靠她猜。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曲隐轻笑着解释道:“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渔网需要修补,所以今天就留在家里休息修补渔网。” 通常修补渔网的工作都是何珍来做,所以渔网一般也是由她保管。以往曲隐也就是一般没事时过去帮个忙,顺便蹭顿饭。不过现在阿淼在家,她也就懒得过去。 等两人吃完饭后,曲隐将碗筷收拾好了,便看见阿淼又搬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鸡晒太阳,不由觉得平时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太无聊了。 “阿淼,你一个人在家会觉得孤单吗?”曲隐走到他旁边靠着墙低头问他。 闻言古墨愣了一下,仰着头看向她。她正背对着阳光,光有些晃眼,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脸色,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她,是想要给他再买一个同伴吗? 不怪古墨会这么想,因为当初曲隐买他时,隐隐的就听到她和何珍说是因为傻女人一个人在家孤单,所以想买一个人陪着她。而现在,他一个人在家,所以她又想给他再买一个同伴吗?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再买一个,古墨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曲隐看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没了动静,便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蹲下来曲隐才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便伸手要试他额头的温度,皱眉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心底不舒服。 古墨偏着头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脸扭向一边不看她。 哼,傻女人是钱多吗?闲的都拿去买人。 他头一偏,曲隐自然是没能摸到他的额头。曲隐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抿了下嘴唇,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曲隐转到他面前,露出笑脸问他。 ——是你快要做错什么了。 古墨知道,自己要是将头扭到另一边她一定还会跟着转过来,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 曲隐:“……”事情大发了,她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又惹他生气了。 曲隐反思了一下,觉得她没说什么啊,除了问他自己在家孤单吗?他就是觉得孤单也好,不孤单也罢,总之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阿淼,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我说我要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直接指出来的,你这样不理我,连看都不看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曲隐伸手去拉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他睁开眼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任由她拉着了,只是脸上却气鼓鼓的。 第27章 沟通问题解决 会生气就好,会生气就说明还是愿意理她的,总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把眼睛闭上让人安心的多。 曲隐拉着他柔软的小手,让他正眼看自己,说道:“跟我说说,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古墨觉得说出来这个主意不错,自己心底也不会不舒服了,还能替她省下买人的钱。 可是,说,才是最大的问题。 古墨想着自己所会的那点可怜的手语里有没有不许她买人的手语,想了半天才发现……没有,就算他会,她也不一定能看懂。 这时候古墨才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交流的确有些障碍,之前傻女人总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但是一旦问题复杂了,他想要表达的多了,她就猜不出来他的意思了,甚至有时候都会误解,就像早饭时一样,他想问的和她想的方向完全不对。 古墨想的的确很对,就像曲隐早饭时会觉得两人之间的沟通有些困难一样。之前她和他相处很简单,连对话都很简单,因此曲隐只要看他的表情和动作就能将他的意思猜出个七七八八。 但是随着深入相处,简单的话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想法了,这时候曲隐便很难猜出来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这时候两人之间的交流沟通就会觉得很困难。 就像现在,古墨不知道怎么跟她表达自己的意思,曲隐猜不出他的想法,才使两个人出现现在这种面对着面却不知道该怎么沟通下去。 古墨用手试探性的比划了几次,可是他比划的意思根本表达不了自己想问的,蹲下来仰着头一脸认真看着他手势的傻女人也总猜不对他的想法。 比划几次后古墨便有些着急了。他有些烦躁的伸手抓了抓额前碎发,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他看到本来一脸认真看着他的傻女人突然低头不再看他了,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更为严重。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傻女人嫌弃他。 他记得以前小时候也是有人跟他玩的,虽然他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但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一开始总是有些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就像傻女人一样,耐心的从他支离破碎的话中理解他的意思,但是,这种情况从来不超过三天,她们就不再耐心的等他说话了,甚至也不愿意带他玩…… 因此他从小到大,没有朋友,更没有人陪他聊天,只有爹爹和姐姐耐心的和他“说话”。 现在,又出现了和小时候一样的情况……傻女人会不会也会因为觉得跟他交流麻烦而嫌弃他,远离他,甚至不再理他…… 要是这样,那她就是再买一个人,买两个人也不会在乎他怎么想…… 第33节 古墨觉得心底有些憋屈,又有些难过,为什么别人都能正常说话就他不能,如果连脾气这么好的傻女人都对他不再有耐心,那他还能指望谁,还能相信谁…… 古墨紧紧的攥着她送给他的铃铛,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等着她抬头后的决定…… 他仿佛是一个犯人一样,现在正紧张的提着颗心,等着她宣判他的罪行…… 曲隐低头皱眉沉思,她在想,小野猫也许不是先天性的不能说话,因为她听过他能轻哼,哭的时候会哼唧出声,这就说明他是可以发出声音的,只是不能说话。 而刚才他对自己比划半天,每一次动作却都不一样,但是她能感觉他想说的是一个意思,只是苦于不会比划,所以每次手语都不同,因此,他手语应该不是很好。 那么他以前都是怎么跟家人沟通的?跟她一样靠猜吗?这显然不可能,这只能说明,他有别的沟通方法。这个认知让曲隐想到了写字。 以小野猫可能出身于世家的身份,用字来沟通是最大的可能,尤其是她刚才摸他的手,手指指头上面有些茧子,那应该是长期写字留下来的。 想到这个曲隐顿时觉得心里头敞亮多了,她喜欢小野猫,总不能因为交流困难而成为喜欢他的阻碍。毕竟两个人相处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想办法解决掉了,不就可以了吗。 曲隐想通了便抬头去看之前一直在苦恼的人,这一看不由得有些发愣。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小心翼翼,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紧抿着嘴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不敢让它掉落下来,就像只怕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狗一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阿淼?”曲隐轻唤一声,他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依旧温柔的声音,古墨眼里的泪瞬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没有嫌弃他,她看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温和…… 他刚才真的好怕,怕好不容易有对他好的人又嫌弃他了……怕又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阿淼?怎么哭了?”曲隐伸手环住他,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曲隐以为他是因为他自己老是比划不清才哭,便跟他说:“没事,手语解释不清也没事,我想到了办法,不哭了啊,不哭了。” 他在她怀里不停地摇头。 ——不是,他不是因为这个才哭。 曲隐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他一个劲的摇头是什么意思,只好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阿淼,你会写字吧?” 果不其然,看到他点了点头。 曲隐松了一口气,自己猜到和他点头承认,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情,看到他点头,她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去拿着纸笔来,你把想表达的意思写给我看好不好?”曲隐伸手抚去他眼角挂着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古墨闻言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如果用写字,他就可以像跟姐姐一样跟她沟通了,傻女人人那么好,一定会耐心的看完他写的话的,肯定不会像别人那样他还没写两个字就被人厌烦的打断了。 曲隐到放着杂物的那间屋子里找出了纸和笔,两年来,她偶尔还是会跟京里的那位通通信的,所以家里纸和笔是从不缺乏的。曲隐庆幸,还好不缺乏,不然今天她和小野猫能因为交流问题而愁死。 “给。”曲隐将纸给他铺在桌面上,研好磨,将笔递给他。 古墨也不客气的拿起笔来。他先是抿唇看了她一眼,才低头在纸上写道: ——‘你会不会因为我不会说话嫌弃我?会不会觉得我麻烦……’ 纸上的一排字字迹工整小巧玲珑,看起来个个“乖巧可爱”,就跟他这个人真实的性格一样。 纸上的字让曲隐知道,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字也写的不赖。不过,这纸上的话却让她皱起了眉头,随即想到他刚才的眼泪,“怎么会这么想?” 古墨紧抿了下唇,才又提笔写道: ——‘因为你刚才一直低着头……都没理我。’ 这话七分抱怨,三分撒娇,以至于让写完这句话的古墨耳框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摆弄着手里的笔。 尤其是听到她看完纸上的字后的轻微笑声,古墨更觉得整个耳朵都烫的要死,不由得伸手把刚才写的那句话捂住,不再让她看了。 即便他现在捂得再严实,曲隐还是看到了,现在更是因为他这个可爱的动作而觉得心底痒痒的。 “傻阿淼,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喜欢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嫌弃呢。 曲隐伸手将他手底的纸抽了出来,笑着说道:“就算阿淼不会写字,我宁愿猜一辈子,也不会嫌弃。” “这是你第一次写的字,我要收起来,好好保管。”尤其是刚才那句类似于独守空房的小夫郎会说出来的幽怨的话。曲隐说着便将纸工整的收好,拿起一旁的红绳将它系上。 而因为她的话有些脸红的古墨,在看到她的动作后不仅有些想笑,也顾不上刚刚心底因为她的话而出现的奇怪感觉了。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收起自己写过字的纸,古墨心底觉得发烫的同时,也起了捉弄她的坏心眼。谁让傻女人总是捉弄他来着。 ——‘那’ ——‘再’ ——‘写’ ——‘一’ ——‘个’ 他故意把这五个字分别用了五张纸写了出来,一一摆在她的面前。想看她是什么表情。 他想过也许傻女人会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才导致他又写了五张纸。也许傻女人会有些无奈,或者有一点生气,觉得他一个字一张纸,很浪费。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想到傻女人会依旧一脸笑意的将他写过的纸收了起来,认真的系上蓝绳。 古墨觉得有些好奇,伸手用笔戳了下蓝色的线团,又同样戳了下红线团,疑惑的写道: ——‘为什么用不同的线绑呢?’ 对于他纸上的话,曲隐笑笑,略带些神秘的口味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意义不同。” 古墨:“……” 意义自然不同。虽然同样是他写的字,只是这五个字是他故意捉弄她才写的,而那句话是他心底真实的想法,并且是第一次跟她写出心底的想法,意义能一样吗。 第34节 曲隐习惯对于重要的书信画卷都会用红绳系上,做为着重的标记。而和他一起用红绳系上的纸更为重要,将来老了,闲来无事,可以跟他一起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边翻看这些纸,多有意义。 而对于曲隐脑海里已经想到“当我们老了”的画面,古墨是一点都不知道,他现在关注的是之前她问他的那个问题。 那个“阿淼你自己在家会不会太孤单了……”的问题。 第28章 我喜欢你 古墨捏着笔磨蹭了半天,才将那句话写出来。 ——‘你是准备再买一个人吗?’ 曲隐看到纸上的字,手一抖,缠纸卷的线一下绕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看他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手却无意识的抠着桌子上的纸。曲隐压抑着心中的喜悦,耐心的问道:“你想让我再买一个吗?” ——‘不想。’ 古墨毫不犹豫的写下这句话,可能是觉得写的太过于肯定了,他又干巴巴的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浪费钱。’ 他本来还想写“买来又不干活”,幸好及时停了笔。因为他想到,万一她再买来的那个会干活,会做饭,那么他就显得很没用了,一对比,傻女人有可能就会觉得他什么都不会。 曲隐扫了一眼他那三个字,手指轻扣桌面,再接再厉的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再买一个人呢?” ——‘不买吗?’ 古墨有些疑惑,又接着写道: ——‘你问我在家孤独吗?……难道不是想再买一个人?’ 写完古墨才觉得,她的确没有说要再买一个人的打算,一切都是他以为的。那他郁闷个半天原来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我的确没有想过再买一个人。”曲隐无奈摇头轻笑,伸手刮了他的鼻梁,笑着说道:“有阿淼一个人就够了……至于我问你在家会不会孤单,我是想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太过于无聊,可以去何珍家,找她的夫郎说说话。”谁曾想到他会以为她想要再买一个。 他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刮鼻梁的动作而微微轻颤,弯曲的弧度就像是一只驻足于此的蝴蝶一样漂亮。看的曲隐是一阵口干舌燥。 曲隐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露出愉悦的笑意,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刚才心底一直想问的话,“阿淼,你喜欢我吗?” 他以为她会买人,所以跟她闹别扭,他以为她会嫌弃他不会说话,害怕的哭了出来……这让曲隐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也许,他也是喜欢她的。 古墨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对着她认真的目光,嘴角抿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弯着眼点了点头。 ——‘喜欢。’ 看他承认的这么大方这么坦然,曲隐心底却像是被人用凉水泼了一样,冰凉凉的一片,没有一丝开心的温度。 他虽然点头承认,但是那眼底清澈一片,丝毫没有任何属于男子承认心意时的害羞,甚至都没有平时她撩拨他时的脸红。 他承认喜欢她,可是和她对他的喜欢不同,她对他的喜欢有*,有占有,而他的喜欢很干净纯粹,估计,是单纯的因为她对他好才喜欢的吧。 曲隐心底说不失望自然是假的,但也知道,一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他的感情就像他手下那张干净的白纸一样,不懂喜欢也很正常。 “阿淼,”曲隐扯出一抹笑容,问道:“那你对我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喜欢也分很多种吗?古墨歪着头想了一下。傻女人对他很好,从来没有对他大声说过话,就跟姐姐对他一样。 ——‘像姐姐那样。’ 古墨写了这五个字。却看的曲隐是欲哭无泪。曾几何时她跟何珍说过拿他当弟弟看待,没有别的想法。而现在她被自己的话打脸也就算了,他却真拿她当姐姐来看了…… 曲隐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嘴巴子,让你乱说话。早知道她会对他动歪心眼,从买来那天开始,她就应该不拿他当弟弟看待,而应该很明确的告诉他“你是我买来的夫郎”,也许他就不会真的以为她对他是姐姐对弟弟的照顾了。 古墨觉得他可能写错话了,因为傻女人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而是仰着头单手捂住了眼睛。 他伸手戳了下她。其实姐姐对他很重要的,所以他把她放在跟姐姐一样的位置,她就是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 曲隐叹息了一声,往事不可追,她只有靠以后来引导他开窍了。为什么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就看不懂她对他的喜欢呢? 曲隐伸手揉了下他额前柔软的碎发,扯出一抹笑容,诱拐似的说道:“阿淼对我的喜欢是跟姐姐不一样的,比如你姐姐要是再买一个人你会不开心吗?” 古墨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姐姐要是再买一个人他是不会不开心的,不过姐夫有可能会不开心。 “所以,你对我的喜欢不是对姐姐的喜欢。” 那是哪种?古墨歪着头,茫然的看着她。 曲隐暗叹自己有可能是太逼迫他了,便摇了摇头,说道:“究竟对我的是哪种喜欢,要你自己去发现。” 她伸手捏了下他的脸,笑着说道:“阿淼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古墨望着那双温柔的仿佛拥有蛊惑魅力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曲隐笑着说道:“在分清对我的喜欢是哪种之前,阿淼不要喜欢上别人好吗” 她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喜欢上她,但是她可以利用现在相处的优势让自己强行在他心底占有一席之地,慢慢的让他习惯她,依赖她,直到离不开她。 古墨觉得在这里他只认识她,自然是不会喜欢别人,所以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曲隐松了一口气,闪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半真半假的说道:“阿淼可要记住你今天答应了我的,不然我生起气来可是很严重的。” 会变身“吃”了你的。 古墨配合的张大了嘴露出一排小白牙,张牙舞爪的伸出爪子。 ——‘嘿,是这样吗?’ 第35节 曲隐瞥了他一眼,喷笑出声,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可比这严重多了。” 古墨捂着被她戳过的额头,撅起小嘴,一脸的不信,他才不信她会生气呢。 曲隐留他一个人在桌旁写写画画,自己则去给他做个“便利贴”,方便他随身携带着写字。 她找了一块光滑不扎手的小木板,将质地比较硬些的纸裁成木板一般大小,在木板上钻上洞,用针线将纸缝在上面,她又将碳笔用软布包裹好,和纸板一起给他放在小包里。 曲隐将做好的东西给他斜挎在身上,将东西展示给他看,说道:“以后我要是猜不对的,你就写出来。” 古墨稀奇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弯成月牙状,对着她重重的点着头,一副欢喜的不行的样子。 曲隐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便由着他拿着纸板写字试试,自己先去做饭了。 古墨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开始沉思她的话。他对她的喜欢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古墨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傻女人的喜欢是哪一种的时候,夏天已经悄然而至。 曲隐三月份就承诺给他做的吊床,到六月份才做好。对着大太阳,古墨就是再喜欢那个吊床也只能在早上和下午坐坐。 一到了夏季,曲隐就特别忙碌。夏天蚊子多,尤其是在山海之间的村子,蚊子又大又多。自从有一天晚上他被蚊子在脸上叮出一个大包之后,曲隐便天天在睡前将屋里各处都熏上驱赶蚊子的艾草。更是早早的就把帐子帐了起来,就怕蚊子再咬到睡觉不老实的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初春时候睡觉老老实实裹着被子一动不动的小野猫就不见了,替代他的是经常蹬被子的人。 害得她睡得迷糊之际还要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身边的人肚子上是不是盖着东西了,为此她又被他咬过几回,原因是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手乱摸。 她是摸着自己被咬的手腕哭笑不得,对着他那双控诉的眼睛也不舍的跟他争辩到底是谁睡觉不老实。 以前带他去海边散步是想让他出去走走,消消食,后来这就成了两个人每天吃完晚饭都会做的事情了。 自从他在海边捡到贝壳后便像捡到金子一样,开心的每天都会捡些好看的,每每回去之时都是她怀里揣着贝壳,背上背着他。 曲隐看他实在是喜欢的很,就将贝壳给他用结实的绳子的串了起来,等天一热将里屋门上的后布帘子卸掉之后,就将串着贝壳的绳子挂在上面,就像门帘子一样,也能起到驱赶蚊子的效果。 到了六月下旬,就到了三伏天,天是更热了,有时候他晚上都热的睡不着,翻来覆去,乡下里又不像京城里大户人家那样有条件,能弄点冰块放在屋里散热。 曲隐心疼他跟着自己受苦受热,便在床上放了一把大蒲扇,一旦觉得身边人有动静,就拿起扇子给他扇风。这几乎已经形成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了。甚至睡着喽,手还能无意识的给他扇扇子。 前几日难得的天气大好,村里的人就开始给稻田里放水,准备收割稻子了。 曲隐这几日自然也不会去打鱼了,而是早早的就起床拿着镰刀去稻田里收割已经成熟的稻子了。 夏天的天气多变,村里人都怕天再下雨,熟透的稻子会霉在地里,几乎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去收稻子到晌午才回去,毕竟稻子收到家里头才能放心点。 曲隐自然也不例外,她的地是张奶奶留下来的,并不是多大的一块地,但是一个人收割起来也得费些时间。 怕吵醒熟睡的阿淼,曲隐昨天晚上就跟他说了,自己今天要比平时还要早起去收割稻子,谁知道自己起床的时候,他也跟着爬了起来。 “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曲隐将贴在他脸上的头发给他撩到耳后,轻声说道。 古墨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眼睛。借着她手上的力,坐了起来。摸出枕头旁的纸笔,写道: ——‘我也要去’。 第29章 帮你干活 这么热的天,曲隐哪舍得他跟自己去受这个苦,便劝他,“田里太热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饿了就先吃点糕点,等我回来再做饭。” 自从知道他喜欢吃零嘴,家里的糕点果子的就没断过,曲隐总是给他从集上买些回来,甚至为了让他吃点新鲜的,她总会想办法让人从各地给他带点不一样的。 古墨难得倔强的摇头不同意,伸手拿起衣服要穿衣服跟她一起出去。 前两天就有人在陆陆续续的收割稻子了,他听她跟何珍说话的时候提过有人大中午的晕倒在地里被人抬了回来……她就一个人,要是也晕倒了可怎么办。他跟着去,她就肯定不会到大中午才回来,自然也就不会晒晕了。 曲隐看他一脸的坚定,叹息了一声,认命的伸手接过他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说道:“待会儿太阳出来了,你就先回来,知道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伸懒腰,半天没回她的话。看的曲隐眯起了眼,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懒腰伸的不是时候。 古墨心虚的朝她笑了笑,笑的她没脾气了,一脸无奈的牵着他出去洗漱。 曲隐给他系上草帽,又提了一壶凉茶给他带了些果子,拿着镰刀便带着他出门了。 她今天起的很早,鸡都还没打鸣呢,但是到了地里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比她还早的来了。大家的地都在一起,地连着地,曲隐带着阿淼来到自己家的地里,让他抱着水壶坐在地头,自己下地割稻。 村里有些男子也帮着下地干活,虽不能像女子那样干的多,但是他们可以帮忙抱些稻子,捆扎稻子。 何珍家的地就在曲隐家旁边,她家的地比较多,本来收割起来就得不少日子,再加上前两日她一直先帮夫郎徐敏母亲家收稻,今天才开始收自家的,曲隐觉得,自己收完铁定又是要帮她收了。 她来的倒是比自己早,看她带着阿淼来了,不由得笑道:“还以为你不舍的他出来见太阳呢,怎么今个把他也带出来了?” 曲隐回头看了眼乖巧的坐在地头抱着水壶的人,宽大的草帽盖在他头上,几乎将瘦弱他的整个人都罩住了,此时就跟朵长在地头的小蘑-菇一样。看着他,她眼神不自觉的软了些,略带些无奈的口吻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非要跟来。” “是想来给你帮忙的吧。”何珍虽然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想到曲隐平日里对他在乎的模样,又揶揄她,“就看你可舍得他干活喽。” 曲隐瞥了她一眼,看地里就她一个人,便问道:“小敏呢?他怎么没来?” “我让他吃了饭再来,他大着个肚子,不吃饭可怎么行。”何珍话音刚落,她嘴里那个大着肚子的人就提着两个食盒来了。 曲隐看了眼穿着宽松的衣衫,基本看不出已经显怀的人,瞥了眼何珍,这也叫大着肚子? 徐敏是标准的南方男子的长相,小巧玲珑人儿。因为身形瘦小,就是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穿着夏季宽松的衣衫,也基本看不出来他肚子有多大。 “曲隐,来,我也给你带了份饭。”徐敏直接走过来,将食盒一个递给何珍,一个递给她,又说道:“阿珍说你今天也来收稻,她估摸着你肯定没时间起来做早饭,便让我多做了一份。” 曲隐笑着接过食盒,对着他道谢,何珍则是一副“我说对了吧,她肯定没做饭”的表情。 “其实今个我也猜错了,”何珍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地上吃饭,对上自家夫郎疑惑的眼神,用下巴指了指地头坐着的人,说道:“我以为就她一个人来呢,没想到今天还多了一个,早知道就让你再多做一份了。” 第36节 徐敏顺着方向,看向曲隐家里那个只闻其名倒是没怎么见过其人的曲淼,他刚才来的时候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呢。现在看,还是看不出他的模样。 因为他带着宽大的草帽,只能看出草帽下的男子穿着和曲隐一样,且身形较瘦,倒是看不清他隐在草帽阴影下的长相。 “不是一直说他怕生么,怎么今天愿意跟曲隐出来了?”他一直想着请他吃饭呢,苦于曲隐说他怕生,只好作罢。徐敏笑着问向正大口吃饭的自家妻主,看她狼吞虎咽,眼底不由得一柔,将水壶递给她,“你慢着点吃,别噎着了。” “我也不知道,曲隐说他今天非要跟着出来。”何珍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饺子才说道,顺便抬头看了眼端着食盒往地头走去的曲隐。 徐敏也跟着她抬头看去,曲隐正坐在那人身边给他细心的整理头上的帽子,但那人却抬头看向他,眼里是不懂得隐藏的打量。这一看,徐敏才觉得,曲隐家的这个男子,长得可真是好看,怪不得这两年她看不上任何人,原来是等着这个啊。 其实古墨抱着水壶,视线一直盯着那边,尤其是有一个长得很清秀好看的男子提着食盒给傻女人后,他的视线就没敢移开过。 直到傻女人提着食盒放在了他面前。“饿了吗?何珍夫郎徐敏做了饭,你吃点。”曲隐给他松了松系着下巴上的绳子,活动了一下草帽,把食盒打开,递给他。 原来是何珍家的夫郎。古墨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从何夫郎出现时就一直悬在胸口的心,扑通一下放回了肚子里,他之前从来没见过何夫郎,怪不得不认识。 他抬头看了一眼何夫郎,恰好他们两人正在往这边看,何夫郎对他微微一笑,对上他友好的笑容,古墨有些羞涩的也冲他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 “他一直说想要见见我家里的阿淼是什么样子,想请你吃顿饭,今天倒是巧了,不仅人见着了,饭也吃上了。”曲隐将他的头掰了过来,笑着把食盒里的饺子捏着递到他嘴里。 古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嚼东西,不知是为她那句我家阿淼,还是因为他一直不跟她去何珍家吃饭。 古墨就吃了三个,便不愿意再吃了,将食盒递给她,示意自己饱了,让她吃。 “我记得你能吃的可是刚才那三个的五倍呢?怎么今天吃这么少?”曲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难道是不舒服? 古墨忍不住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将她的手扒拉下来,故意板着脸不看她。他好心怕她饿着,她倒好,居然笑他吃的多。 “我知道我家阿淼是心疼我,怕我饿,我就说说而已,不气哈。”曲隐伸手捏了捏最近她好不容易给他脸上养出的软肉,笑的满足又幸福。 这近四个月的相处,让他越来越会心疼关心她了。 古墨这才哼唧两声,将脸又转了回来,将食盒推给她。 曲隐倒是没拒绝他的关心,事实上他的每一点关心,她都欣喜若狂的接受并珍惜,并不着痕迹的鼓励他,让他做的更多更明显。 她吃一个,便捏着喂他一个,“咱家稻子,最多明天就能收完了,回头收好了,再帮何珍家收,她夫郎有身孕,我就帮她收些,免得下雨了,她家稻子都低着头在水里洗澡,她下半年没吃的来咱家蹭饭。” 古墨被她说的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吃完饭,曲隐便去割稻子了。何珍虽然一个人干活,动作却也不慢。徐敏因为怀孕,弯腰不方便,便站着接过她割过的稻子,放成工整的一堆,让她到时候好捆一些。 古墨坐在地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三个人,想了一下,便抱着水壶向曲隐走了过去。 看到他来了,曲隐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古墨将水壶的盖子打开,将水递给她。曲隐笑着接过,喝了几口又交到了他的手上,“回家吧,太阳出来了,你在这儿热,我再等一会儿就回去。” 家里离这儿也不是多远,一条路,也没什么弯,曲隐放心他自己回去,这也是她早上愿意带他来的原因。 古墨抱着水壶直摇头,撅着嘴无声的反驳她的提议。 曲隐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不由得笑着刮了下他的鼻梁,说道:“小傻瓜,天这么热,你待在这儿干嘛?想晒太阳?” 尽管她这个动作做了无数次了,可是每次做他都忍不住的睫毛轻颤,微垂眼睑。 古墨将水壶放在一旁割过稻子的空地上,伸手卷起袖子,一副要帮她干活的样子。 曲隐一愣,随即摇头,很干脆的拒绝了,“不行。”那细皮嫩肉的,别再被稻杆刮伤了。 她不同意是一回事,他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古墨自顾自的弯腰学着刚才何夫郎的样子,将她放在地上一撮一撮的稻子抱成一堆,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曲隐傻眼,还真被何珍说对了,他真是来帮她干活的。这可让她怎么舍得! 第30章 三次亲额头 曲隐这边还没找着劝他不干的理由,那边他就跟着何家夫郎学起了怎么抱稻子。 徐敏看他想帮忙,便跟他说:“抱着有稻穗的那一头,这样才不会抱掉了。” 曲隐叹息一声,走到他旁边,他刚抱了一些过去,路上一棵都没有掉,此时正跟只求夸奖的小狗似的,闪着星星眼仰着头看着她。 对上这双眼睛,曲隐心底又是一声叹息,嘴上却笑着说道:“好聪明,一学就会了。”既然阻止不了他,曲隐只能伸手将他卷上去的袖子又给松了下来,“用袖子包住胳膊,小心点,别划伤了。” 古墨顿时点头表示明白了,抿着嘴角又跑过去抱稻子。 徐敏看着两人,笑着对曲隐说道:“他是想帮你。” 曲隐苦笑,“我知道。”就是舍不得。 曲隐怕他累着,自己只好割的快些,准备不到晌午就要带着他回去,剩下的下午再过来。 “阿淼,要回去了。”曲隐将稻堆捆绑好,便唤他过来。何珍跟她一样,也捆好稻子准备回去。 两人先装何珍家的,曲隐帮她弄好之后,才装自己家的,她家里的稻子少,也就没让何珍帮忙,自己动手就装完了。 曲隐看着从地里提着水壶抱着她之前脱下来的外衣像只花蝴蝶一样随着铃铛声笑着扑过来的人,不由得伸手接住了他,“来,回去了。” 曲隐将水壶挂在他的脖子上,外衣放在稻子上垫着屁股,伸手提着他的胳肢窝,将人提到了板车上坐好,便推着他往家里走。 一到家,曲隐没走先卸车上的稻子,而是开门从井里打来凉水,用毛巾浸透,给他敷在脸上,“看,都晒红了,小心晒成了一块小黑炭。” “让你回来,你不愿意,脸上晒的火辣辣的不疼吗?”曲隐看着他晒红了的脸,让他仰着头,心疼的将冰毛巾给他敷在脸上,嘴里虽然轻声的责备着,但是眼底的心疼是只增不减。 古墨坐在桌子上,悠哉的晃着腿,对于她的话,笑眯了眼,完全的不在意。看着站在自己双腿前面的人,伸手摸了下她的脸。 ——‘嘿,他和她脸上温度是一样的。’ “自己拿着好好敷会,”曲隐拿下他的手,“你在这老老实实的坐会儿,我去把稻子卸下来晒晒。” 第37节 她刚抬脚要离开,他就一把拉住了她,“怎么了?” 古墨从背后摸出他的大草帽,一把盖在了她的头上,才松开拉着她袖子的手。 ——‘可以了。’ 曲隐摸着草帽无声轻笑,低头轻吻了下他敷着毛巾的额头,不意外的看到他本来就晒红的脸顿时更红了,他微微缩着肩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曲隐轻笑,“谢谢阿淼。” ——‘不、不客气的。’ 古墨搓着衣角,咬着嘴唇,偷偷的瞄着她的背影,有些害羞的弯了下眼睛。 这是她第三次亲吻他的额头了,第一次是他做噩梦,醒来时,她抱着他轻轻的吻着他的额头安抚他,说“别怕,别怕,我在呢。” 第二次是他在海边捡到一枚很漂亮的贝壳,送给她时,她愣了一下,随后欢喜的吻了他的额头,背着他回家。 她每次都只是用嘴唇轻轻的碰一下他的额头,其实并没有做别的,但是他每次都很不争气的红了脸。被她有些冰凉的嘴巴碰过额头之后,他就觉得身上像是有一股电流滑过一样,感觉酥酥麻麻的,让他忍不住的缩着肩膀,不敢乱动。 古墨等扑通扑通地心跳平静一些之后,便伸手捂住脸上的毛巾,弯着眼睛看着她在门口忙碌的身影。 中午的饭自然是曲隐晒完稻子后做,他来这都这么久了,除了烧火,曲隐没舍得使唤他干别的事。甚至有一回他只是扫了一次地,她便惊喜的熬夜亲手给他做了身衣服。 曲隐等他敷完脸后,又往他脸上涂了些药膏,才抱着他从桌子上下来。 古墨看她要去做饭,伸手拉住她,扁着嘴伸手将袖子给她看,袖子上的布料被稻杆磨的起毛了。 ——‘破了。’ 古墨有些心疼的摸着袖子,这身衣服他最喜欢了,是那晚她熬夜给他做出来的。他第一次看见女人做衣服,那晚他好奇的趴在桌子边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她身边睡着的。 “胳膊没划伤就好,衣服起毛了,等明个有空再给你做一身。”曲隐捋开他的袖子,看到白皙的胳膊上没有划痕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心疼衣服的可爱表情,笑着安慰他。 古墨顿时欢喜的点了点头,跟只小尾巴一样,随着她一起钻进厨房。 经过几个月以来,曲隐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会做的菜也越来越多。他的胃口也被她养的叼了些,以前她从集上买的包子他还觉得好吃每次都吃上三五个,后来就是一两个,最后都不愿意吃了。曲隐只能自己动手包包子给他吃。 吃过午饭后,曲隐给他打水擦了擦脸,便让他去午睡了。 等收拾完碗筷之后,曲隐便去洗衣服,等收拾好了回到里屋,才发现他坐在床上,抓着散乱的头发,并没有睡觉。 “怎么没睡啊?”早上跟着她起那么早,又忙碌了一上午,不困也该累了。 古墨摸出纸板,就写下一个字。 ——‘热。’ 看他字迹写的潦草,碳笔的印子深浅不一。曲隐便知道,他估计是睡着了又热醒了,才心情烦躁。 随着用写字的沟通,曲隐逐渐从字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他心情要是开心时,写的字好看又漂亮,要是害羞时,字也是小巧可爱的缩在一起,要是烦躁时,字迹就潦草,随心发挥,你要问生气时……他生气时直接扔纸板,哪里还写什么字…… 曲隐往屋里撒了些水,又脱去外衫,踢掉鞋子,上来陪他躺一会儿,主要是给他扇扇子。 有了清凉的风,不一会儿他也就睡着了。曲隐往他肚子上搭了个被角,才眯眼浅眠一会儿。 等太阳不像晌午那么晒了,曲隐才起来,准备去把剩下的稻子割了,稻子割完等大雨过后稻田里蓄了水紧接着就该种下一季了,所以她们才会这么心急的收稻子。 曲隐看了眼床上还睡着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喊醒了他,一来她要是走了,他自己估计会睡到晚上,这样夜里又睡不着了,二来,她要是在家,他醒来时看不见她,一定会光着脚屋里屋外的找她,她可不想看见他光着脚跑到地里。 “阿淼,我去地里,你要不要跟着去了?”下午的天没早上的热了,再晚一点还会有风,会凉快一些。 “唔。”他揉着眼睛,头歪靠在枕头上,眼睛还没睁开就伸手去拉她。 曲隐看他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便抱着他坐起来,给他穿上外衫又出去端水给他洗脸。 “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你又该睡不着了。”看着头歪在自己怀里的人,曲隐将凉毛巾一把盖在他脸上。 他晚上睡不着没事,可是他一睡不着她就别指望能睡觉。上次她没注意,他睡了一下午,晚上死活不困,缠着她讲了大半夜的新白夫郎的故事,最后讲的他睡着了,她睁着眼到天亮。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留在家里了。”曲隐将毛巾放在盆里,端着盆就要起身离开。 她才刚站起来,背后立马就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子,他手抱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背上,整个人几乎又要挂在她的身上。 曲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等他终于清醒了,曲隐才带着他出门。他坐在板车上,曲隐推着他,问道:“晚上咱们回去晚点行吗?” 今天要是能把稻子割完,明天他就不用再跟着她来了。 对于她的话,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摇着铃铛,点头同意。 曲隐来的时候,何珍正在喝水休息,看到车上的人,笑着说道:“你明个卖了稻米,可得好好犒劳他一下。” “这还要你说吗。”曲隐伸脚踢了踢她,说道:“还不赶紧干活去,偷什么懒。” “明个干完了,你可得来帮我。”何珍拍拍衣服起身,冲着曲隐说道:“不然,过两天下雨了,我可就完了。” 曲隐看了眼身旁的阿淼,笑着应道:“那你得请我们阿淼吃顿好吃的。” “这还用得着说吗!一直不都是要请他吃饭吗。”何珍拿起刀跟曲隐一起往地里走去。 曲隐侧头小声的跟身边的阿淼说道:“过两天咱们去她家吃好吃的,你可千万别跟她客气,一定要把我明天给她干活的劳力钱吃回来。” 古墨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他又不是只猪,说的他能吃很多一样。 他今天是这样想的,但是等第二天看到曲隐给何珍干活直到大中午脸晒的通红才回来时,他就气呼呼的握拳势要把何珍家给吃穷! 第31章 逼她吃饭 第38节 曲隐自己家的稻子收割花了一天半,而给何珍家收割却花了整整三天。每天都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就连阿淼天天也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能和她在一起,其他时间她都陪着何珍在田里。 因为怕下雨,曲隐也不敢耽误时间,天天几乎都是耗在田里,连习过武的她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每天回家都累的不想动,两条胳膊抬起来都觉得酸,天气热,再加上疲惫,中午通常都是没有食欲,要是就她一个人住,铁定的不吃饭,但是家里还养着一“只”阿淼呢,曲隐就让徐敏帮忙多做点饭,她带两份回去和阿淼一起吃。 古墨站在门口阴凉地往通往田里的那条路看,掰着手指头数时辰,心里想着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通常都是这个点的,怎么今天还没看见人影。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把门锁上去田里找她的时候,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古墨放下心,小跑过去迎接她。 曲隐看着就跟只小狗一样看到主人回家慌忙摇着尾巴欢快迎过来的人,顿时觉得一上午的疲惫消去了不少。 “饿了吗?”曲隐拉着他往家里走,将手里徐敏带来的食盒递给他。 古墨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盒,背着她偷偷的撅起了小嘴。徐夫郎做的饭是很好吃,可是他更想吃她做的饭,都已经三天没吃过她做的饭了。他知道她很累,所以他从来不挑食,徐夫郎做什么,他吃什么,这样才能她放心,免得她看见自己不怎么吃饭,再累都要下厨给他做饭。 进了门,古墨将手里的食盒放桌子上,便去给她准备凉水洗脸。 “辛苦阿淼了。”曲隐背靠着桌子,一边仰着头敷他递过来的毛巾,一边笑着拉了拉他的小手夸奖他。 手被她拉过无数次了,古墨早就习惯了,此时就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听到夸奖,顿时弯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更辛苦。’ 曲隐轻笑,也没说什么,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敷一会儿脸。看着现在坐在她旁边的人一脸的乖巧温顺,但是何珍一定想不到,他从她给何家干活那天晚上起,这个乖巧的人就在纸上数落了何珍无数次,无外乎就是说何珍欺负她,是个何扒皮。 她猜,如果他能说话,一定会是个小话唠。现在就算嘴巴说不出话来,他那双眼睛也从来没闲过替表达他心底的想法。 “阿淼,我还是不饿,你去吃饭吧,我在这坐会儿。”曲隐松开他的手,将毛巾用凉水冰一下再敷在脸上,看着他眼巴巴的看着她,曲隐便让他先去吃饭,她热的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这话已经是这三天里的第五回了,古墨板着脸,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屁股还是坐着刚才的板凳上,一动也不动。 曲隐看着他这阵势倒是愣了一下,脸上敷着的毛巾滑了下来都没感觉到。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是这幅表情,就跟她是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惹他生气了。 她见过他生气很多回,他生气的样子也有很多种,有气的哭出来的,有气的咬她的,有气的拿东西扔她的,偏偏没有什么话都不说,就板着脸看着她的。 曲隐被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的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屁股下的板凳更是觉得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咳,”曲隐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在不知道他这幅表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决定采取保险一点的说法,“怎么了?” 还是直接开口问一下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古墨还是板着脸,但是却动了。他伸手把桌子上的食盒递到她的手上,打开,拿来筷子递给她,最后又坐她面前看着她。 到底是相处了四个月的,曲隐在看他抱食盒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心底顿时被他关心的动作填的满满当当的,只是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曲隐舔了下嘴唇,对着他眨巴了下眼睛,笑着说道:“哦,是想让我喂你吃饭是吧,行,只要咱阿淼开心,我顿顿饭喂你吃都行。” 她自说自话,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时间,就端着碗递到他嘴边,“来张嘴,多吃点。” 古墨瞪着她。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肯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傻女人就这一点最气人,每当她不想听他的话时,就把他话的意思扭转成她想要的。这次他一定不能妥协! 曲隐看他脸板的更严肃了,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么一张可爱的脸,板的跟个小老头一样严肃,就跟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 古墨以为自己很严肃了,应该能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想到她却笑了出来。不管了,既然好好“商量”行不通,那他就用大招。 曲隐本来是笑的,但是看到面前的人在她的笑脸下眼里慢慢的蓄满了眼泪,蓄势待发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曲隐仰头妥协的叹息一声,收回递到他面前的碗,端着自己吃了起来,含着米粒的嘴里,含糊的说道:“你就欺负我舍不得看你哭吧。” 她真该把他数落何珍的话用在数落他身上。他才是欺负她最厉害的那个人,偏偏她还舍不得还手。 看到她吃饭,古墨眼里本来泫然欲泣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那收放自如的水平,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用。 不管怎么样,他都成功的让她吃上饭了。古墨欢快的挪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打开属于他的那个食盒,边看着她边扒着碗里的饭。 看她倒不是因为她秀色可餐,让他光看她的脸就能吃下一碗饭,虽然她长得很好看很好看,但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看她是不是光动筷子,不张嘴。 “……啊。”曲隐算是服了他了。只好张嘴让他看见自己嘴里的饭。看到他满意的神色,曲隐顿时觉得,完了,他还没喜欢上她,她就要被他管的死死的了。 “我真的不饿。”曲隐吃了小半碗饭,筷子才刚停,他的眼神就瞟了过来,让她瞬间顿住了想放筷子的手。 ——‘吃的太少了。’ 古墨停下筷子,在纸板上写了一句话,撕下来,蘸着碗里的茶贴在她的额头上。想了一下,他又写了一张纸,贴了上去。 曲隐抽着嘴角将额头上的纸揭了下来,第一张纸上的内容他写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第二张他动作太快,她还没看到他就已经贴她头上了。 她拿下来一看,顿时反思,她把他教坏了。之前有一次他不老实,老是闹她,她又正忙着呢,就撕下他纸板上的纸画了两下,贴他头上,大喊一声“定”,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好奇,她跟他说“定住了,就不许再动了”,他还真就傻乎乎的配合她在那老实的站了一会儿,嘟着嘴努力吹掉贴在头上的纸。 因此,他刚才蘸着水贴她头上的是一个大大的……“吃”字。 曲隐看着手里纸上的那个吃字,有些头疼。如果她不吃,以后就别指望再用这招来忽悠他了。如果吃了,他以后肯定会觉得这招有用,变本加厉的。 两边权衡利弊之后,曲隐果断的拿起筷子将碗里剩的米扒拉进肚子里。因为她更期待阿淼下次会写些什么贴在她头上。 曲隐吃的比较快,她吃完了,他还剩些。闲来无事,她就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 除了刚买他回来那两天他吃东西是狼吞虎咽之后,其他时间他吃的都比较秀气。曲隐喜欢看他吃饭,更喜欢看他吃自己做的饭时眉宇之间满足开心的神色。 古墨被她盯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勺子了。被她这么专注的看着,耳朵都红了。 ——‘呐,给你。’ 看趴在桌子上跟只等着主人投喂的小狗一样温顺的傻女人,古墨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弯着眼睛,舀起碗里的鸡蛋黄递到她嘴边。 曲隐也没拒绝,张口含住了。在他收手抽勺子的时候,用牙齿轻轻咬住,不愿意松口。 他瞪大眼睛愣了一下,想是没想到怎么去送个鸡蛋黄,勺子会拿不回来了! 曲隐看他红着脸用力拽勺子,眼底的笑意更是要溢出来了。 第39节 古墨板着张熟透了的脸,伸出另一只手去捏她的鼻子。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勺子终于脱离曲口,回到了他的碗里。 看着他红着脸低着头吃饭,曲隐笑着将嘴里的鸡蛋黄咽了下去。这个小坏蛋不喜欢吃鸡蛋黄,就借着喂她饭塞她嘴里去了。 古墨心虚的偷偷瞄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闪着笑意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似乎看透了他之前的目的,不由得脸更红了,急忙转过脸,低头扒饭。 第32章 鱼的理想 晚上曲隐回来的倒是比前两天早些,她回来的时候古墨正在门口喂鸡,把鸡赶进鸡笼里。抬头看见她回来了,也不管鸡了,朝着她跑了过来,停在曲隐面前,一脸的欢喜。 ——‘收完了?’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肯定是何扒皮家的稻子收完了,要不然她一定不会放傻女人回来。 “何珍家的稻子收完了,脱壳晒一天,后天拉去集上卖了。”她们通常只留够吃的,多余的稻米就会拉到集市上卖掉,免得在家积压的太多会发黄发霉。 曲隐看出他眼底的欢喜,心里也高兴,又说道:“说说想要什么,后天通通给你买回来。” 古墨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不缺少什么,也没什么想要的,便摇了摇头。 “你可真不贪心。”曲隐捏了捏他的脸,笑着拉他进屋。不过确实,她也不知道该给他买些什么东西。 家里之前就在盆里养着几条鱼做为阿淼的储备粮,今日曲隐进厨房一看,吃的还剩下最后一条,便想着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晚上给他煮鱼吃。 古墨跟着烧火打下手,曲隐负责做饭。鱼养好几天了,因为忙着收割稻子,因此这条鱼是活的最久的,他没事时也会来厨房看看它是不是还活着。 今天就要吃它了,古墨看着那游得十分欢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即将下锅的鱼,心里打起了拉锯战。要是别的鱼,他肯定不觉得舍不得,但是这条是他养了好几天的,一想到要吃了它,心底还有点小难受。 曲隐伸手捞鱼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舍不得的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吃它了,好不好?’ 他紧抿着嘴,满脸的舍不得。 曲隐看着手里的鱼,想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今天不想吃它了?”他点了点头。 可这是晚餐啊!她锅都烧热了,你现在才跟她说鱼不能吃。曲隐沉吟了一下,引诱他,“这鱼不能活太久的,你现在不吃它,等明个它死了臭了,再吃就晚了。你看,你养了它几天了,做为报答,它肯定会希望你能趁它肉质还鲜美的时候吃了它,这样才能实现它身为一条鱼的价值。” 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鱼,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哪条鱼会想这么多。曲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当然是真的了。” 她一本正经的忽悠着,可这回偏偏他没上当,伸手拿过她手里快缺氧的鱼,放进盆里,摆明了今天就是她说破了天,他也不想吃它。 “……阿淼。”曲隐叹息,“这种鱼是留来吃的,不是用来养的,就是养着,那也是做为储备粮养的。” 古墨不管,他就蹲在鱼盆旁,仰着头看着她,无声的坚持着。一旦用心养过的,那它就是独一无二的,肯定是舍不得再吃了。 曲隐没办法,只有放弃晚上吃鱼的计划了。难得一向爱吃鱼的他,今天舍不得了。如果没养这几天,它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迟早会进他的肚子里,可是养过了,他就舍不得吃它了。 但是曲隐心底的确没什么感觉,每年死在她手里头的鱼不计其数,就算养上一年,曲隐还是会觉得这鱼要么是用来卖的,要么是用来吃的,并不会对它投入太多的感情,自然没有所谓的舍不得。 想到他护鱼护的这么坚决,曲隐心里隐隐的有点不舒服。这鱼才养几天,他就这么舍不得,那她养了他几个月了,他有没有舍不得? 古墨守着鱼,看她放弃了再吃它的念头,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正在拿面的人,隐隐的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古墨抿着嘴唇看了下他手里护着的盆中的鱼,心里有些挣扎,傻女人是想吃鱼吗?也是,她都忙了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了,因为天热,她就是吃也吃的比较清淡,今天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想吃鱼也很正常。 可是,这鱼他看着养了好几天了…… 古墨伸手摸了摸盆里鱼光滑的身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在他保护下游得很欢快的鱼,抿了下唇,无声的跟它说着: ——‘傻女人很辛苦的,忙了好几天了,她今天想吃鱼,要不你就成全成全她吧……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舍不得你死,可、可是……’ ——我更舍不得傻女人…… 古墨站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摸出纸板,写道: ——‘……你吃吧,它同意了。’ 曲隐刚将面放进锅里,准备做个面疙瘩汤,不然烧开了的水就浪费了。还没将手上沾到的面洗掉,就看见了他写的这么一句话。 曲隐不由得一愣,刚才死活不愿意让吃的人是他,现在怎么又让她吃了,难道刚才她转个身的功夫,鱼就求着让她吃了它? “鱼跟你说它同意献身做咱们的晚饭了?”这确定不是聊斋?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盆里那条游得欢快无比的蠢鱼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和牺牲精神。 古墨捏着碳笔又写道: ——‘你要是想吃,它就同意。’ 感情你是鱼的代言人了。曲隐勾唇轻笑,什么时候鱼都找猫当代言人了? “你不是舍不得吗?你没劝劝它别这么想不开,没告诉它鱼的一生其实很短暂,让它趁着还活着能游几圈游几圈。”鱼生苦短,及时行乐。曲隐舀水洗手,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的打趣他。 被她这么一说,古墨低下了头,手捏着纸板,半天不动笔。 “怎么了?”曲隐看他没动静了,低头看他,知道他舍不得,便笑着安慰他,“我就说说而已,你要是真舍不得,咱们就养着它,给它养老送终。” 古墨闷不吭声地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了她的怀里。她总是这么迁就他,只要是他想的,她不管之前怎么说,最后都一定是按着他想的去做。 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晕的曲隐好半天才缓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下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只要他对着她笑,别说不吃这条鱼了,就是不吃所有的鱼,她都愿意。 古墨掏出笔,低头有些犹豫的写道: 第40节 ——‘你,不是想吃它吗?’ “你舍不得,那就不吃了。”对于吃的她一项是没什么追求,两年来就会做一种饭的她不也是能吃的下去的吗。要不是为了他学做菜,到现在,她还是吃她的咸米粥呢。 ——我是舍不得鱼,可也不想你不开心。 古墨吭叽了半天,也没将这句话写出来,收起了笔,坐在灶台前面给她烧火。 其实一到夏天,曲隐就不太想让他进厨房,厨房里热,坐在灶台前面烧火更热。他不同意,死活跟着她进来,曲隐没有办法,就在厨房里准备了两把蒲扇,一把用来扇火,一把用来他给自己扇扇子。 现在他坐着烧火,曲隐就坐在他旁边一边给他扇扇子,一边看着锅是不是开了。 等锅开了之后,曲隐拿了两个鸡蛋,把蛋黄打碎,倒在锅里,低头对他说道:“我把鸡蛋黄打碎了,今天可不能再挑食了。” 古墨想起中午时她咬着他勺子的事,脸一红,赶紧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真的没有挑食,吃了满满一碗的面疙瘩。吃的满足又开心。终于不用再吃何家夫郎做的饭了,每次吃他做的饭,他都有一种自卑的感觉。看看别人这饭做的,看看别人这菜烧的,再看看自己……怎么什么都不会做。 要是再吃个几天,估计他铁定的想要学做饭。可是自从他打碎了碗之后,别说做饭了,连碗曲隐都没让他洗过,每当他强烈要求洗碗的时候,她就劝他说:“淼啊,咱家就这两个碗了,你要是再打碎一个,晚上你就用锅吃饭,还不许剩饭。”吓得他准备拿碗的手立马就缩了回来。 等吃饱了饭,曲隐也没带他去海边逛了,而是老早的就去烧水给他洗澡。自从天稍微热了,他也就跟她一样在放着杂物的屋子里洗澡了。 曲隐趁他洗澡的空挡,在里屋熏上艾草,等他洗好了,通通气,晚上睡觉既没什么蚊子,还没有什么气味。 前段时间,她跟王大夫去山里采药,还从她那里拿了些薄荷叶,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泡在澡盆里,清凉又驱蚊。等他出来之后,曲隐把他的洗澡水倒掉,自己却没忙着倒水洗澡,而是拿过他手里的干毛巾盖在他的头上。 “头发长长了不少。”曲隐边擦边用手量了一下,“等有时间,就给你理一下。” 他点着头应着,乖巧的坐在床沿上,任由她用毛巾□□他的头发,手里把玩着她衣带上的流苏。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就习惯了她给他擦头发,并且很享受她的手按摩在他头皮上所带来的那种酥麻的电流感。 不止如此,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所有了。 第33章 破罐子破摔 半夜,曲隐睡的迷糊,但是仍然能感觉的到身边的人有翻身的动静,伸手熟练的摸出枕头旁的扇子,给他扇了起来。 准备起夜的古墨:“……” 古墨爬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她熟睡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傻女人长得真的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 他看她睡着了手还在对着他的方向无意识的扇着扇子,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他说自己怎么天天晚上睡觉都没有被热醒,原来一直是她在给自己扇扇子,亏他还傻乎乎的以为天天晚上都有风吹进来呢。 古墨伸手将她的手按了下来,抽掉她手里的扇子,对着她的脸扇了扇,她动了动,迷糊的唤了一声,“阿淼?” 她居然醒了!古墨睁大眼睛,扁了扁嘴,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她扇扇子的时候醒过。 曲隐皱着眉头,迎着微弱的灯光眯起了眼睛,看着坐起身的阿淼,脑袋有些发愣,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握着的扇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在梦游吗?” 古墨抿着嘴,伸手不客气的捏住她的脸,左右晃了晃,来表示他现在可清醒了呢。 “阿淼,你猫胆越来越大了,都敢欺负主人了。”曲隐笑着握住他的手,坐起身,下床给他拿了件衣服披上,才端起油灯跟他一起出门。 ——‘什么主人?’ 傻女人一定是还没睡醒,不然说什么胡话。 她伸手拉着他的手,说道:“下回想起夜就直接喊醒我,不需要用扇扇子这种温柔的方式,万一我要是没醒,难不成你要憋着扇一夜?” 古墨被她说的一阵脸红,被她握住的手更是觉得滚烫,动了动想要抽回去,奈何她握的更紧了。他本来是想喊她的,但是看到她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手上的扇子却在给他扇风,他就想帮她扇一会儿,谁知道就把她给扇醒了。 在他认真给她扇风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她要是不醒可怎么办,也忘了自己起来到底是干嘛的。当然,这话说出来可就丢人了,一定不能跟她说。古墨默默地的心里强调着。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等到了茅房前面,古墨独自往前走的时候,曲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幽幽的问道。 古墨:“……” 曲隐看着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的人回头瞪了自己一眼,随后落荒而逃进茅房的身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小野猫还是这么的禁不住人逗弄。 怕他害羞的躲里面不出来,曲隐提醒了一声,“阿淼,里面蚊子多,好了就出来吧,不然我进去找你了。” 她话音还没落,他就从里面出来了,想来是怕她真的突然闯进去。 曲隐看他虽然气呼呼的走在前面,却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看她有没有跟上来,勾了勾嘴角快步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笑着问道:“你是怕我走在后面被猫叼走了吗?” ——‘哪只猫能叼的走你!我是怕、怕你……怕我回去没有灯!’ 看他别扭的不看自己的脸,曲隐笑的更开心了。小阿淼啊,我的心早就被你这只“小野猫”给叼走了,魂儿也早就丢你身上去了。 皎洁的月光下,她笑着的脸近在咫尺,看他是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又不是第一次看她的脸了,怎么越活越没出息了! 古墨咬着嘴唇,昧着良心把脸红的原因都推给月亮。一定是月亮太好看了,才把傻女人照的更好看,不然他才不会脸红心跳呢。 回到屋里,曲隐倒水给他洗手,低头用毛巾认真的给他擦干指尖上的水,擦着擦着便觉得手里的人有些轻微的发颤,手指不自觉的弯着,在她抬头看他时更是急忙把脸扭到一边,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一副活生生的偷看被现场抓包的样子,尤其是脸蛋通红。 曲隐狐疑的看着他,他这是偷看自己?还看红了脸? 有趣,太有趣了。难不成是开窍了? 曲隐盯着他,把脸凑到他面前,柔声诱哄着问道:“阿淼,我长得好看吗?” 顿时他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脖子,慌忙的把手从她手里抽出,一溜烟的钻进帐子里,还盖上了被子。 曲隐慢悠悠地踱步走到他那边,低头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人,伸手拍了拍他,说道:“盖着被子这么热,脸一定憋红了吧,出来我给你扇扇。” 她把他脸红的理由都给他找好了,古墨也自然不好意思再缩在被子里面不出来,尤其是……被子里真的好热。 看他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来,曲隐伸手将他黏在脸上的碎发给他拨到一边,俯下-身子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阿淼喜欢我这张脸吗?” 第41节 古墨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那半边头皮发麻,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能听到她的话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低沉蛊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热气拂在他的耳侧敏感的肌肤上,尤其是她有些冰凉的嘴唇有意无意的蹭过他的耳框,让他身子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吧!’ 明知道是被她调戏了,奇怪的是他此时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只是觉得心跳的更快了,快的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古墨拥着被子,一个激灵的滚到她那边,决定远离这个突然危险起来的人,不然,他怕自己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实在是不想再咬她了。 看着抱着被子缩着身子,一副被她□□过的小白花样子的小野猫,曲隐挑了挑眉,问道:“你想和我睡一个被窝?” 他睁眼瞪她。 ——‘谁、谁要和你睡一个被窝!’ 曲隐无声的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紧紧的抱着的被子,那个是她的被子。 古墨:“……” 古墨伸腿把被子蹬开,裹上,然后提防她再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被窝,意图明显。 ——‘换着睡。’ 他愿意,曲隐自然不会再硬把他抱过来说不行。曲隐脱了鞋躺下,头枕在他的枕头上,侧着脸嗅了一下枕头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想到什么,曲隐问他,“我枕头上的味道和我身上的味道一样吗?” 她问的一脸认真,古墨虽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却凑过去闻了两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样的。’ 曲隐笑的更满足了,柔柔的看着他说道:“原来阿淼记得我身上的味道呢。我还以为,能让你记住的就只有鱼身上的味道。” 古墨:“……” ——‘你就是鱼,一条大鲶鱼,狡猾的厉害。’ 古墨哼哼两声,背过身不再看她,但是却感觉到她又拿起了扇子给他扇风,倒是没有别的动作,也不再时不时的用话调戏他了。 她老实了,古墨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她逗弄他的时候吧,他会心跳加快感觉呼吸都很困难,她不逗弄他了,他又会觉得心底空空的,像是缺了块东西。 以前他看傻女人的时候从来也不会脸红,更不会心跳加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有亲昵的动作,他都会脸红,甚至看着她好看的侧脸,他也能看的脸红,等她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就跳的飞快,但是他却喜欢这样的心跳声。 他是不是喜欢她了?和喜欢姐姐不一样的那种喜欢…… 原来喜欢真的分很多种。 曲隐看着他侧躺着,半天一动也不动,便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坐起身,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是一脑门子的汗水。曲隐伸手轻轻的把他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将他之前身上裹着的被子给他解开,准备待会儿将被角搭在他的肚子上就行了。 只是在准备放他躺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正环在她的腰上,慢慢的收紧…… 曲隐愣了一下,刚才她那么明显调戏他的时候,其实心底是有些担心的,怕他反感或者害怕,因此她见好就收了,也没敢再继续下去,就怕适得其反。 刚才看他二话不说的背过身去,她还以为他有些生气呢,毕竟他反应极大的从自己这边滚到了她那边,还用被子裹住了身子。现在看来,似乎调戏的效果还不错,这不,都投怀送抱了。 曲隐看他悄悄的往自己怀里拱,勾唇无声的轻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就势环住他,躺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虽然她很想再问他一次,他现在对她的喜欢还和姐姐一样吗,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万一他睡醒了再忘了,那她到时候找谁诉苦去。她要等他头脑清醒的时候再问。 古墨其实是在装睡,他趁她抱起他的时候伸手试着环住了她,觉得她没发现,或者假装没发现后就把自己的身子也贴了过去。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不检点,可是心里却觉得满满当当的,甚至很喜欢在这么热的天还和她贴的这么近。 通常他和她有亲昵的动作,其实更多的是白天,晚上两个人都是彼此睡彼此的,基本不会过线,而今天虽说是傻女人调戏了他,可是她是口头的,却没对他做什么,而现在却是他主动抱了她,却觉得,也没什么,反正都被她看光了,再检点也没什么用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这么想着,古墨又把头埋进她怀里了。既然摔了,那就摔的彻底一点算了。 第34章 招桃花的阿淼 早上古墨醒的时候,身边又没有人了。他趴了趴头发,坐了起来。还没等他彻底清醒,就听到挂在门上贝壳帘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望去,傻女人正轻手轻脚的进来,想来是以为他还在睡,怕吵醒了他。 “醒了。”曲隐看到他醒了,才把手里的帘子放下,贝壳相碰,发出好听的声音。 “起床吃饭了,早上咱们就简单的吃点小米粥,中午去何珍家里吃饭。”曲隐一边说一边拿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给他穿上。 她之前就跟他商量过去何珍家吃饭的事,他也同意了,她才跟何珍说决定今天过去。 古墨打个哈欠,配合她的动作伸胳膊,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他之前在田里和何家两人都见过面了,去吃个饭也没什么,更何况他要去把傻女人的辛苦吃回来! 曲隐看他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揉了揉他额前柔软的碎发,笑着说道:“何家夫郎人很好的,你也见过,我们之前吃的饭就是他做的,所以别担心。” 古墨扁了扁嘴,有些不满的看着她,他有说何夫郎不好吗,她就这么急着替他辩解了。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他不喜欢听到她夸奖别的男子。 “怎么了?”曲隐将鞋子给他穿上,一抬头就看到他有些幽怨的眼神。 古墨摸出纸板,写道: ——‘那我好吗?’ 他的意思是我和何夫郎比谁更好。可是这么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何夫郎人长得好看,又会做饭,还会做衣服,何珍身上的衣物都是何夫郎给做的。 而他,长得虽然比何夫郎好看那么一点点,但是不会做饭,不会做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傻女人给他做的,这么一比较,才发现自己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因此,他机智的将和何夫郎比较的话写成了那我好吗。 曲隐看出了他眼底的那点毫不掩饰的期待,笑着说道:“我家阿淼是最好的,不需要和别人比较,因为谁也比不过。” 古墨不舒服的小心脏瞬间被治愈了,欢快的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不会做饭也没事,只要傻女人不嫌弃他就行。 两个人吃完早饭也没有在家里待着,而是早早的就去了何珍家。这是阿淼第一次去何珍家,曲隐带他认认路,虽然很近,但是早点去还能帮何珍做饭打打下手,顺便曲隐再跟何珍取取经。 “以后你要是在家里闲得慌,可以来找何夫郎,他认识字,又有耐心,你们应该能聊到一块去。”曲隐看着身旁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人,侧着脸对他说道。古墨还来得及点头,就听到有人在喊傻女人。 “曲隐。”对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看到曲隐,又看看她身边的古墨,笑着跟她打招呼,“你们这是去哪?” 第42节 “去何珍家,”曲隐笑着应道,看着她提着一篮子鸡蛋,便说道:“何姐,你这又是要去丈母娘家?”这三十来岁的女子也姓何,按年纪,曲隐要唤她一声姐。 “可不是吗?家里鸡下的蛋,夫郎让我给丈母娘送点过去。”这何姐承认的大方,一点也没有被夫郎驱使的不情愿,她看了一眼站在曲隐身后的古墨,挠了挠头发笑着说道:“都来几个月了,你这弟弟还是这般怕生?” 曲隐借着侧头看阿淼的动作,侧了侧身遮住她的视线,笑着说道:“还是有点。” “我们还要去何珍家,就不耽误你给丈母娘送鸡蛋了,我们先走了。”曲隐笑着拱了拱手,牵起阿淼还真就先走了。 何姐笑着应了声“好”,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曲隐身边的人,皱着眉头嘀咕道:“曲隐这弟弟长得可真好看,怎么这一家子长得都这么好看。” 随即她想到了自家夫郎的妹妹不是还没有说亲吗?她眉头一舒,拍着大腿笑道:“好事,好事啊。” 古墨看着跟那个何姐道别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沉思的傻女人,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低头看到他有些担心的目光,曲隐本来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捏了捏他的小脸,有些头疼的苦笑道:“阿淼,你最近有可能招上桃花了。” 何姐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嘴巴,上次她带阿淼去看大夫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人里面就有她,没两天全村都知道她家里来了个表弟,这次她看清了阿淼的长相,肯定又张罗着说她表弟长得有多好看了,想当初她刚来的时候,身边那么多人要来给她说亲也跟这何姐脱不了关系。一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头疼。 ——‘桃花?’ 古墨疑惑的歪着头看她,他整天又不出门,哪里来的桃花。他偷偷瞄了她一眼,他现在可一点儿都不想要桃花。 “阿淼,以后要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把门关上,谁来都不要开,要是谁来送礼更不要收,知道吗?”曲隐低头认真的看着他,细心的跟他叮嘱着。 她就怕她出门的时候,那群人上门去找他,他又不能说话,跟他们也扯不清,最后受委屈的肯定是他。 “算了,回头我让徐敏天天早上吃过饭去陪你得了。”别看徐敏人温柔好相处,一般人在他手里是讨不到好处的。估计阿淼又要跟她以前一样,过一段躲着人的日子了。 古墨被她说的有些心惊,伸手拉住她的手,凑近她旁边。 ——‘村里人都找不到夫郎吗?还能抢吗?’ “别怕,”曲隐看他被自己吓着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咱阿淼长得太好看了,恐怕会有人来说媒啊。” 这话说的她心里酸溜溜的,酸的她直咬牙。她养了几个月的,自己还没舍得动爪呢,眼看着好不容易开窍了,怎么就被别人给瞄上了。 曲隐眯着眼,冷笑。他们要是敢来,别怪她跟两年前一样不给他们颜面。 古墨现在一点都不想自己长的好看了,他就想跟在她身边,不想被人家说媒。想着他又松开拉着她的手,一头钻进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腰。要是他能说话,现在一定会大声的告诉傻女人,他不想嫁给别人,他就喜欢她,只喜欢她。 “阿淼……”曲隐笑着搂住他柔软的小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柔声说道:“等回家,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古墨根据他昨天和今天的行为,大概猜到了她会跟他谈什么,微微红了脸,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徐敏在门口摘菜,抬头就看见手拉着手过来的两个人,起身笑着说道:“阿珍还以为你们会来的更早一点呢,老早就把晒得鱼干给你们炸好了,快来尝尝。” 曲隐拍拍身边的人,带着他走了过去。何珍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看见她进来了,便说道:“怎么今个这么磨蹭?回回来吃饭,你都是早早就过来的。” 虽说曲隐平常磨蹭个不停,可就吃饭没晚过。也不怪她,两年来天天吃一样的,好不容易能吃顿好的了,可不得早点过来吗。 “还说,路上碰到何姐了。”曲隐让阿淼跟着徐敏去拿鱼干,自己坐下来给何珍烧火。 “何姐,”何珍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看到她嘴角的苦笑,便了然了,有些同情的摇头道:“完了,时隔两年,看来又有不少人要在你这儿再碰一鼻子灰了。” “我就怕他们趁我出门不在家的时候过来,阿淼根本应付不了他们。” 何珍手里翻炒的动作不停,听到她的话直接说道:“我待会儿跟小敏说说,让他早上替你去看着。” “就等你这句话了。”曲隐笑着往锅里又添了一把柴火,说道:“只是辛苦小敏了。” 何珍扯过围裙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笑着说道:“没事,王大夫也说过,多走走对怀孕的人有好处,反正离得也近。” “你怎么进来了?里面热,你出去吃会鱼,待会儿就能吃饭了。”曲隐刚往锅底添了把柴火,就发现阿淼蹭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古墨笑着指了指她的嘴巴,在她疑惑的张开嘴的时候,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小鱼干塞进她的嘴里,弯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她。 “唔,好吃,”曲隐赶紧用手接住嘴巴上快要掉下来的鱼,笑着说道:“谢谢阿淼。”听到她的夸奖,他才起身出去。 “鱼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要谢你也该谢我才对。”何珍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不就是喂着吃了一条鱼吗,可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要我说,你平时磨蹭也就算了,感情这事也能磨蹭吗?几个月前我可就跟你说了,让你赶紧下手赶紧下手,你非说得等他明白,现在好了,他还没明白,就有人要来跟你抢人了。你看我,想当初下手追小敏的时候可就一点也没磨蹭。”这不,现在连“小包子”都蒸出来了。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劲,还冲着曲隐挑了挑眉头。 “你跟小敏从小一起长大,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按时间上来算,我下手比你还算早的了。”曲隐忍不住的要伸腿踢她。 她的这段感情史,在她面前炫耀的可不止一次两次了。想当初做为单身狗的她,被虐的真是不要不要的,整日基本狗粮管饱,哪还有心情吃饭。 第35章 窝心的阿淼 中午,四个人,就是加上徐敏肚子里的宝宝也才四个半人,何珍愣是炒了八个人的菜量,还准备一壶酒,势要跟曲隐好好喝两杯。 自从徐敏怀孕后,她基本上是不怎么饮酒了,就连一向没事爱喝点小酒的曲隐也因为回家还得给家里的曲淼做饭而不在集上跟人喝酒。因此,这姐俩也真的是有一段日子没喝过酒了。 “曲隐!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何珍给她满上一碗酒,不容拒绝的往曲隐面前一放。 曲隐:“……”你自然是不用归了,这就在你家里,你就是醉死过去也没事!我醉了谁扛我回去,阿淼吗?你可别吓他了! 古墨咬着筷子看了眼身旁的傻女人,又看了眼两眼放光的何珍,觉得这人怎么还没喝就开始耍酒疯了! 何珍看到身旁的夫郎柔柔的看了自己一眼,立马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随后讨好的笑着,凑近他的耳边举手保证,轻声询问:“我保证不喝多,好不好?” 徐敏瞥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副就差对着他摇尾巴的样子,顿时除了“好”其他的什么话也不忍心说了。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换来她更加嬉皮笑脸。 “来,咱们吃咱们的,让她们喝去。”徐敏动筷往古墨碗里夹菜,作势不管那两个人,准备随她们闹去吧。曲隐做事一向有度,定不会陪他妻主疯,何况这曲淼还在这儿呢。 古墨立马点头表示谢意,一上午的近距离相处,让他觉得何夫郎人真的很好,知道他不能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异色,反而很耐心的跟他交流。 “阿淼你好好吃饭,看我灌不醉她!”曲隐笑着给古墨夹了一块鱼,细心的剔了刺放进他碗里,随后便放下筷子,跟何珍端起了碗。 第43节 徐敏看了一眼对着喝酒的两个人,又看了眼低头安静吃鱼的古墨,轻笑着凑近他耳边说道:“她对你可真好。” 两年来,他极少见曲隐对人这么亲近过,她一向是跟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村里人的相处也是不瘟不火,除了妻主和村里的王大夫,就没怎么见曲隐跟其他的人有什么太多的交际。也不知道曲隐对曲淼的好,他心底知不知道。 这话让古墨耳朵一热,头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面前的碗里。傻女人对他好,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家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他那副害羞的样子,徐敏笑了笑,也不再逗他了,给他又夹了些菜。这副样子,分明是知道曲隐对他的好。看来曲隐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一张吃饭的桌子上呈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氛围,一边是徐敏古墨安静的吃饭,偶尔眼神相碰,相视一笑。而另一边就凶残的多了,何珍曲隐两人针锋相对,以碗为兵器,势要“杀”对方个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古墨一边吃,一边看着傻女人。何珍正在给她倒酒,相比何珍的脸色绯红,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喝过酒该有的颜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两个人只喝酒,不吃菜。看的徐敏是一阵的头疼,忍不住跟身旁能说上话的古墨说道:“空着肚子喝酒最是伤身了,两个人也真是的,就是一段日子没喝酒,一下子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喝!” 古墨闻言愣了一下,不吃饭就喝酒原来会伤身体的。他咬着筷子暗暗庆幸,还好他之前偷偷把好些鱼都塞进她肚子里了。 “就嗦你服不服!”几壶酒下来,何珍喝的舌头都大了,指着面前曲隐的两个脑袋问她,“都喝出两个脑袋了,还不认猪!” 曲隐要不是怕徐敏在场,肯定会拽着何珍的大舌头逼着她把舌头捋直。考虑她未来的干女儿或者干儿子还在场,曲隐只是点着头说道:“认猪认猪,我认你还不成吗。” 徐敏:“……” 徐敏无奈的瞥了一眼何珍,叹息的问道:“不是说好只喝一点的吗?” “我真的就只喝了一点,”何珍晃着脑袋纠正他,然后突然小声的靠近他耳边说道:“我真的没喝多,你可千万别告诉小敏,他现在大着肚子呢,可千万不能生气。” 徐敏听的一愣,随后眯着眼看着脸色正常,但是却坐的挺直的曲隐,问道:“这种事是第几回?她瞒着我喝醉过多少次?” “就这一次,”曲隐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晃,摇了摇头才发现是阿淼在她面前盯着她的脸晃着个小身子转来转去,不由得伸手将他扣在怀里,对徐敏保证,“真的,她哪有那个胆子背着你喝多,再说,我一直都看着她的。” 徐敏明显是不相信,因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就是不信她的原因。 曲隐有些无奈,何珍可真是让人头疼,醒着让她头疼,醉了却让她的头更疼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怀里的人不安分的动了动,在她想要压制住他的时候,从怀里伸出两只小手,代替她自己的手,给她轻轻揉起了太阳穴,柔软无骨的小手带有他身上的清香按在她的头上,让她顿时心情大好,头也不疼了,笑着说道:“这不是在家里吗,不然我肯定不会让她喝多的。” 听她这么说,徐敏这才勉强相信。他突然想起来,曲隐对他们从不说谎,如果有什么事,她宁愿不说,都不会编谎话来骗他们。他一时太过于担心何珍,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还在说着的时候,趴桌子上的人可能因为喝多了头疼不舒服,忍不住的哼唧了两声,立马引来三个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头疼还是胃疼?”徐敏拿来湿毛巾给她擦了下脸,俯身柔声问她。 何珍迷糊的配合着他的动作把脸仰起来,傻笑着看着他,“小敏,我把曲隐灌醉了,她都认输了。”这会儿说话倒是没问题了。 徐敏看了眼靠在古墨怀里,享受着按摩服务的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曲隐酒品好,喝酒还不上脸。喝醉了还是没喝醉,你根本就看不出来。 曲隐搂着古墨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腰腹间,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仰着头看着他说道:“阿淼,咱们回家吧。”何珍喝的这么醉,徐敏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么血腥的场面太不适合你了。 她要回家古墨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似乎在问她到底醉没醉。 “我没事。”曲隐也不敢跟他说自己没醉,她虽然现在思维还是很清晰的,但是仍然不能否认今天喝的的确有点多,还好她之前吃了不少阿淼喂的鱼,不然,她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不过长时间的习惯,让她早就下意识的隐藏自己真实的状态,即使她喝醉了,坐的仍旧是笔直,让对方摸不清她的真实情况。 “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可以吗?”曲隐借着阿淼扶她的手站了起来,突然间起来,身子还是忍不住的晃了两下,吓得阿淼一把抱住她的腰,赶紧用自己的小身板撑住她。 “我倒是没事。你走的回去吗?要不然在这里等醒酒了再走吧。”徐敏说着就要去给她收拾屋子,却被曲隐喊住了。 “我还能走回去,再说,不是有阿淼呢吗?他会照顾我的,”曲隐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笑着问道:“对吗?” 古墨立马表示自己可以,一脸认真的对着曲隐点了点头。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徐敏捂唇轻笑,看两人回去的意志坚定,也就不多留他们了,只是将两人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徐敏回到屋里,趴在桌子上的人立马开心的说道:“小敏,你回来了。” 徐敏:“……”他才刚出去就进来了,没多久吧? 他刚坐到桌子边,她就自动摸上他的手,“你呀,怎么能喝这么多呢。”徐敏叹息一声,有些冰凉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何珍慢吞吞的伸手拉过额头上的手,试探着问道:“你生气了?” 徐敏没有回她。他知道何珍一向爱喝酒,可是通常会有个度,像今天这样喝的这么烂醉的还真是少有,她这种不爱惜身子的行为,气他想给她一个教训。 何珍没听到他的声音,越发的不安,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讨好的笑道:“不生气,不生气,小敏一定不会生气的。” “我还真生气了。”徐敏语气淡淡的说道。脸上却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反而是想去给她煮点醒酒汤。 可是何珍喝多了,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话。顿时差点哭了出来,一把抱住身前坐着的人,不停地道歉:“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小敏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能生气不爱我了……” 徐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护住肚子。还好她就是喝醉了对他的动作仍然是轻的,抱他的时候还知道跟他的肚子隔着点距离。 “小敏,小敏……”何珍凑过去亲吻他的侧脸,散着酒气的舌头更是不安分的去舔舐他的耳朵,轻含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唤着他的名字。染的他脸上也有着醉酒后的红晕。 “阿珍……别闹……”他现在身子敏感的很,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撩拨,不一会儿就就软着身子靠在她怀里,急促的喘息着。 “小敏……说爱我……说你不生气了……”她不依不饶,听不到他的话她就不放手,“说给我听好不好?我想听你说爱我……” 第36章 何徐的爱情 她和他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到大。村里人都知道,村东头老徐家的儿子被何家的何珍给定下来了。只是突然的意外,家里就只剩下她了。 七八岁的年龄,硬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她要强,虽然自己没本事,现在也没有能力娶他了,可是她依然不愿意去依附着他家生活。家里就她一根独苗一支血脉了,她怎敢入赘…… 等她长大了些,有力气了,就用娘留下来的鱼船跟人出海学打鱼,再苦再困难她都不怕,只要能攒着钱娶他,她就是累死都开心。只是,海上哪会是那么一直平静的,银子哪有那么好赚,多少次她遇到风暴都是靠着想着他的身影挺下来的。 她苦苦的熬着,眼看着他的年纪大了适合婚嫁了,她的心更是每日都在害怕中煎熬,怕他娘担心自己养不活他把他许给别人,怕他看不起自己,更怕他真要是跟了自己……就会跟着她受苦。 第44节 她没事就叼着根草去给他家干活,要是能看到他她就干上一天也不觉得累,虽然他娘跟她说过,不会把他嫁给别人,只要她能保证养的活他,立马就让她娶了他,不然她们家就是养一辈子也不可能把儿子给她。 她倒是想拍着胸脯跟他娘保证自己就是饿着她,也不会让他饿着。可是她连自己都喂不饱,拿什么去养他,她怎么能舍得那么细皮嫩肉的他跟着自己整日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每次她去帮他家干活都不敢进他家屋,她想看见他,又怕看见他。不见着他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干什么都静不下心来,要是真见着他,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她抵不过想见他的*,最终还是局促不安的进了他家。他跟着他爹在厨房帮忙做饭,她要进去帮忙,被他撵了出来,他掂着脚指着她的额头问她累不累,累不累,累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她有的一手的好厨艺。因为娘生前老跟她说这是门讨夫郎欢心的法宝,让她成亲后再说,免得徐家那小子在父家不学做饭。 走的时候,他偷偷拉着她到一旁,跟她说,他等她,等她娶他回家。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时候她紧紧地搂着他,说你一定要等我来,我一定会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他十七岁,村里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还在等着她…… 他长得好看,不少媒公上门要给他说亲,都被他娘给赶了出来,他娘是个实诚人,认为说是给何家的,那就不会变,即使何家没有大人了,那何珍也是她当成女儿看的,她不让小敏嫁过去是怕何珍养不活他,不是说不认这门亲事了。要是何珍今天同意入赘,晚上就让他们拜堂。 她觉得对不起他,就在她动摇入赘这个念头的时候,曲隐来了。 她提着小包袱,说是张奶奶家的远方亲戚,前来投亲。她哪里信她。张奶奶年轻时在京里有钱人家做事,前些年才回来,一直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半年前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离开时给她办丧事的都是村里的也是这两年才来的王大夫,哪里有远方亲戚。 不管她怎么怀疑,曲隐都住了下来。甚至要找她打鱼。 那时候她很怀疑她,虽说她看起来不是坏人,可是来历不明。但是她想想小敏马上就十八岁了,自己眼见着也要二十一了,只能咬牙同意,就是她是个骗子,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她也愿意跟她合作,只要她能帮自己赚到钱。 两人合作一年,曲隐倒真是帮她赚到了钱。曲隐出钱买网,补船,她带曲隐捕鱼认识海域。两个人配合默契,也能去深海打鱼,钱自然能赚上来。 存到钱的她立马请人去小敏家里提亲。很快两个人便成了亲。半年后徐敏给她怀了孩子。 两个人相识十八年,他从来都是好脾气,极少生气。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也是最让她害怕的一次。 那天,又有人去他家提亲,对方有钱,长得又不错,那人跟当时的她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村里有些人都说“何珍,这下你那准夫郎定是要跟着人跑喽。” 等提亲的人走后,她头脑一片空白,一时冲动跑到他家里,在他家门口看到他,他正提着糕点,往外走,一脸欢喜的表情。 她顿时怒火中烧,以为他是看中了来提亲的那人,一把把他递过来的糕点盒扔在地上,说道:“我稀罕这东西吗!那人是不是很好!那你嫁给她算了!反正我也没本事娶你!这样正好,你也不用等我了!” 他委屈的直哭,气的将糕点捡起来,一把扔在她身上,冲着她吼道:“这是我让娘买的,给你吃的,亲事我娘早就拒绝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最后她把那盒混着泥土的糕点,掺着眼泪吃的一干二净。他足足一个月才消了气,站在她面前小声嘀咕道:“下次再惹我生气,我就不再喜欢你了……” 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很小,却在她心里扩大无数倍,并且一直记着。她一直害怕惹他生气。没想到今天酒喝多了,却让他生气了。 她以前也不是很喜欢喝酒的,后来曲隐没事喜欢喝两盅,她也跟着尝尝,喝了才发现这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完全就不用为娶不了他而害怕了,喝醉了能解千愁。 而现在却因为喝醉了,惹到他生气了…… 她一直记得他那句话,现在却怕极了他还记得那句话…… 何珍搂着他,在他脖颈间乱嗅,不管他说什么死活都不肯放手,他不说原谅她,她就不放手,要是放手他跑了可怎么办。 “小敏……说爱我……”她不依不饶,徐敏也没有办法,她用的力气虽然不大,却刚刚好让他挣脱不开。 “你怎么想听这句话了。”虽说成亲才一年,可是按照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都算老夫老妻了,这话她要他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 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孩子都有了,这样的话还真是说的很少。也只有刚成亲那天晚上他对她说过。 现在怎么她醉了口口声声都要听他说爱她。难不成平时她也想听,只是碍着面子说不出口,趁着现在醉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徐敏搂着她腰的手往上移了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爱你。” “爱谁?”她吻他,炙热的唇开始下移,从喉结到锁骨,她一处都不放过。 “唔,爱你,爱阿珍……”徐敏喘息着,攀着她,身上的温度逐渐升起,让他忍不住抬起身子凑近她。 听到想要听的话她似乎是满足了,接着又问他,“那小敏还生我的气吗?” 他被她折磨的哪里还有精神开口,只能胡乱的摇着头。可是他不开口,她就不肯放过他,她带着茧子的手掌从他的衣摆钻进去,□□着他敏感的腰部,死活要他开口。 “不……不生气了……”他本来就没有生气,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现在好了,教训没给成,恐怕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不,不行,”她的手掌越来越过分,拽开他的亵裤进去握住他起了反应的部位,一下一下的逗弄着,“阿珍,不行。” 他用着仅剩存的理智反驳着,她却不依,遭到他的拒绝竟像个孩子一样哼唧着咬他的锁骨,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给我好不好?” 他咬着舌头,把“好”字死活憋在嘴里不肯出声。现在大白天的,门还没关,她是想闹哪样,这酒,日后定不能让她多喝了。 他不肯开口,可是何珍有办法,她的嘴从他耳后移到他的嘴上,舌头轻车熟路的钻进去,与他的纠缠不休,迷糊之间,徐敏仿佛听到了自己呻-吟着应了她,说了“好”! 被同意的何珍自然是不客气的将放进他裤子里手下的动作做的更过分,又气又羞的徐敏张口咬住她胸前的一个,谁知道刺激的她更加卖力的逗弄他下-身的某处。 在他即将受不了的时候,她将他提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下解下自己的衣服,将他轻轻的放了下去,拱着身子将他纳进身体里,既解脱了他,也满足了自己。 她满足的在他脖颈处亲吻啃咬,他只能攀着她的肩膀仰着头承受着她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一会儿之后,她等他适应了大着肚子做这种姿势后,便前后轻微的动了起来,身下一边动着,一边在他光滑的肩头舔舐吮吸。 她即使醉了酒,即使意-乱-情-迷,仍然记得他有着身孕,这种事不能多做,差不多就行了,因此她要了他两次之后,便抱着有些疲惫的他起身回了屋。 将他放到了床上,何珍就开始心虚了。之前是喝醉了,谁知道为什么和小敏做了那事之后就醒酒了?还好她醒酒了,不然谁来照顾衣衫半退的小敏。 她替床上的人擦洗完之后,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坐在床头等他醒来,准备主动认错。自己不该这么猴急的把人吃了,弄的他这么疲惫。 “阿珍……我爱你……”床上的人朝着她迷糊的呢喃一声,翻个身,蜷着腿抱着肚子睡着了。 何珍听的一愣,随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满心都是他给他的欢喜,有了这句话,即使他醒来拿擀面杖揍她一顿,她都觉得值了。 醉酒之后的事她当然还记得,只是记得是记得,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不想阻止,完全随着心去做。现在看来,效果还行,至少小敏没生气,欢-爱过后睡着了还记得她想要听的话。 这么想着,她叫鞋踢掉,爬上-床虚环着大着肚子的某人,痴痴的笑着。 第45节 第37章 糟糕透顶的告白 自从出了何珍家,曲隐就半靠在阿淼身上,把自己一小半的体重压在他的小身板上,低头看着他紧抿着嘴唇一脸认真的看着路,似乎怕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她酒量一向不错,就算喝再多也会保留着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做出不在预料之内的事情。只是这次喝的的确不少,何珍家所有的酒,估计都喝干了。 她觉得自己的确有些醉了,尤其是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清香,让她觉得意识有些昏沉……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克制自己想要拉开他的衣襟啃他脖子的冲动。 还好,她自制力一向很好,不然吓到他了,她真的连追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不容忽略的是她心底真的有着一个魔鬼在说“咬下去,咬下去”……别说,她还真的很想知道,她要是真的咬他一口,他会不会气的把她扔在半路自己回去。 咬还是不咬,这是个问题……在这个问题还没思索出答案的时候,一直扶抱着她的人一个趔趄差点歪着脚…… 曲隐:“……”他不是一直看着路的吗? 曲隐立马伸手环住他的腰拽住他,出于惯性,她自己倒是往前一趴,险些摔倒。 古墨立马抱紧她,拉着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头,仰着头一脸的紧张害怕,平日里水汪汪的眼睛里此时更是水润,小小的贝齿咬着粉润的唇瓣,自责的看着她。 ——‘对、对不起。’ 他真是太没用了,差点害得她摔倒。他明明有认真看路了,却没想到被自己左脚绊右脚,连累的她跟着自己差点摔倒。 他自己这种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像是被□□了的小白花样子,让曲隐不由得呼吸一沉,脚步一乱,差点又摔下去。 “阿淼,”她困难的开口。他更是一脸的自责,差点就哭了出来。她苦笑着说道:“你要是再这幅样子,我这一路估计只能爬着回去了。”如果他是放在她面前激励她的诱饵,她估计能在晚饭前爬到家里。 古墨虽然不太懂自己是哪幅样子了,但是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带回家。他环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前走。 曲隐含着酒气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吹的他耳根发热,他本能的想要偏头,可是他紧紧的搂着她,再偏能偏到哪里去。 曲隐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耳朵上的红色蔓延到脸上,最后形成两朵诱人的红晕。偏偏脸色通红的他还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扶着她,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这样红着脸的他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曲隐越来越薄弱的自制力纠缠起来。 最终曲隐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缴械投降,她体内名叫*的恶魔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刚要张嘴对着他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下嘴时却悲催的发现……到家了。 不同于古墨身后那人一脸的扫兴失落,他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路上有些曲折,但好歹是把她安全的驮回来了。 古墨把她扶到屋里床上坐着,又急忙出去打水给她擦脸,他不会熬醒酒汤,就连这喝多了擦脸都是刚才看徐敏做的时候刚学到的。 他端着凉水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踢了鞋躺了下来,偏着头,眼神朦胧的看着他,嘴角依旧衔着那抹淡淡的笑意,本来就温和的人显得更是无害了。 “阿淼。”她含笑出声唤他,声音有些暗哑,被她叫了无数的这两次字,此时像是被赋予了魔力的音节一样,撞击着他的灵魂,让他心尖都忍不住的颤了颤,脚下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只是他走的太近了…… 曲隐无奈的看着悬在她脸上的脸盆,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水在朝她示威,尤其是他端的很多,还不稳……水都撒出来,滴在她脸上了。 “……先把盆放下。”有事好好说,你先把盆放下。 万一他手一个不稳,她估计马上就能醒酒加解暑了。那她还怎么借着醉酒吃他豆腐占他便宜! 古墨听话的把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淋湿帕子拧干敷在她的脸上。他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关心,甚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喝多了额头发热不舒服。 “我没事,”她的确没事,虽然行动不太利索,但是意识清醒至极,“上来陪我躺会儿。” 古墨毫不犹豫的脱了鞋爬上去,坐在她身边,小手敷上她的额头,给她揉着太阳穴。之前在何珍家他就是这样给她揉的,那时候她脸上写满了舒服,所以这样做一定没错。 曲隐的确满足的眯着眼,就差舒舒服服的叹慰一声了。她家阿淼,会照顾人了,第一个照顾的还是她,这让她心中何止满足二字可以表达,她高兴的甚至都想要爬起来把他举起来抛两下。 这些她当然只是在脑海里想想,事实上她借着醉酒死不要脸的把头挪在了他的腿上,脸侧对着他的肚子躺着,嘴里说着,“谢谢阿淼照顾我……阿淼,你身上好香啊……” 前半句话让古墨抿着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弯了弯眼睛,后半句话让他脸瞬间红了起来,紧张的直眨巴眼睛,看着她脸贴着的地方,他都不敢大口呼吸了。 曲隐搂着他柔软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腰腹间轻轻的研磨了一下,环着他怕痒想要退开的身子,抬头看他,问道:“阿淼,还记得我们去何珍家路上说了什么吗?” 古墨缩着身子捂着肚子,被她蹭的痒痒的,忍不住无声笑了出来,嘴角笑意现在仍然没有退去,弯着眼睛点了点头。记得,她说回来要和他好好谈谈,可是她醉成这样,还怎么谈? “记得就好,”曲隐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谈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阿淼现在还喜欢我吗?” 古墨抿着嘴角想了一下,不同于第一次,这回他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喜欢,很喜欢的。’ 这答案在预料之内,可是曲隐并不能满意,这样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 “是吗?”曲隐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闪着笑意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可是现在我不喜欢阿淼了呢。” 古墨脸色一白,刚才脸上笑出来的红润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只留下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是根本没有声音。他想起来腰间包里的纸板。 他要写字,他要问她为什么,明明眼前这双眼睛还是这么温暖,却看着他说出这样让他心底瞬间冰冷的话来。 他是做错什么了吗?明明他告诉她自己喜欢她的,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了? ——‘放开我,我要写字。’ 他的手被她固定在她心口的位置,他挣不开。 他嘴唇蠕动着,眼睛里溢满泪水,就是不敢让它们掉下来。 ——‘她都不愿意让他问了吗?’ 曲隐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此时他惨白着一张脸,豆大的泪珠在眼里打转,委屈的就是不敢掉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眼底是满满的不安。 “阿淼。”曲隐坐起来将他轻轻的环进怀里,这样的他,她还需要什么反应,他不懂掩饰的表情早就说明了他的心意。 第46节 古墨抬手死死的搂住她的腰,仿佛怕人把他们分开一样,脸贴在她的怀里,无声的抽泣着。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可我喜欢你怎么办?’ ——‘你说我招桃花,是想把我嫁给别人吗?’ ——‘我不要,我只喜欢你……’ ——就只喜欢你…… 古墨把眼泪鼻涕都蹭在她身上,手越发的搂的更紧了,似乎是想把自己镶嵌进她的身体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曲隐心疼了,她之前说那句话下半句还没说完,只是停顿一下看他对这句话的反应,没想到他瞬间就哭了出来,之后便不再给她接着说下去的机会了,早知道他会误解的这么彻底,她就该一口气说完,还看什么反应!本来好好的浪漫,弄的现在只有满满的心疼了。 “阿淼,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她每开口说一句话,他就往她怀里拱近一分,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要他或者让他接受不了的话。 可是,她接下来想说的明明是煽情至极的大情话啊!……现在好了,他不愿意听了。 曲隐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不作就不会死的感觉。 她轻抚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抚着他。连醉酒都不惜的装了,她怕自己再装下去,他就彻底不肯听她说话了。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待会儿说不定还能吃上阿淼的嫩豆腐,现在好了,特么的别说是豆腐了,他连脸都不愿意给她看了。 阿淼就是个阻挠情话的大杀器!不懂气氛的小傻猫,听不出她语气的小笨蛋,就会惹她心疼的小坏蛋。 曲隐对着他的头顶,磨着牙在心底排比一大堆,但是一感觉到怀里的他有抽噎的动静手里立马更温柔的抚着他的背。手上的动作跟脸上要吃人的表情完全相反。 这件事给曲隐上了一堂感受深切的课。那就是对着阿淼说话不能只说一半,想表白弄个抑扬顿挫搞点气氛吊人胃口什么的完全不行,你必须一口气说完,不给他自己瞎想的机会,不然一旦他想多了,你就别指望说了,因为你没说出来的话将会在他的泪水中泡汤…… 第38章 你亲我,我就信 不行!曲隐决定,话一定要赶紧说清楚,不然他哭的睡着了,等再醒来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阿淼。”她出声唤他。果不其然,他又哼唧一声,头埋在她怀里,摆出拒绝倾听的姿态,两只小手死命的攥着她的衣服。诠释着“我不听我不听”的最高境界。 你不听,我也得说啊! “阿淼,你怎么就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呢?”曲隐抚着他柔顺的头发,在她细心的保养下,他的头发倒是比以前还要柔滑些,就像上好的丝绸一般,手感极好,摸的曲隐那叫一个心猿意马。 她及时的轻咳一声,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了回去,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那句‘不喜欢你了’后面想说什么吗?” ——‘不想!’ 他依旧趴在她的怀里,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态度没有一丝动摇。 曲隐:“……”如果时间能够回到刚才,她一定不会作死的停顿那一会儿。 她眼神略带无奈的看着怀里的“钉子户”,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觉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再跟他说下去也还会是目前这样的僵局。 曲隐伸手挠他腰间的痒痒肉,坏笑着问道:“想不想知道?想不想知道?” 他缩着身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躲着她的手,一时间也顾不得刚才的伤心了,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挠不着。 ——‘坏、坏女人。’ 他笑的喘息着,瘫倒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眼角不知道是刚才哭的泪水没干,还是又新笑出的泪水,总之挂在眼尾,闪着晶莹的光泽,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口。 古墨伸腿蹬她,吃力的想把她蹬到另一边让她够不着他。可就他那点力气,还没把曲隐蹬过去,自己就累的不行了,最后干脆把腿翘在她身上,像条死鱼一样挺尸着。 “想不想知道?”曲隐握住他的脚踝,作势要挠他的脚心。 他立马想要收腿,只是翘上去容易,收回来难啊! 古墨哼唧着把头扭到一边,也不管被她握着的脚踝了,一副随她便的样子。这种姿态也表明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曲隐放下他的脚,附身撑在他身上,眼底闪着笑意看着他,嘴上却一本正经说道:“阿淼生气了,要怎么办呢?他又不肯听我的解释,现在都不愿意理我了,该怎么办呢?” 随即她又换了一种粗里粗气的声音说道:“惹阿淼大人生气了,那你只有以死谢罪了!” 听到这句话身下的人终于动了动,正在用余光偷偷的瞄着她。 曲隐又换回自己的声音说:“不行!没有了我,谁来照顾阿淼大人的生活起居呢?我是要照顾他一辈子的。” ——‘一辈子……’ 古墨终于肯正脸看着悬在他脸上的人,她依旧是温和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他抿了下嘴,伸手捏她的脸,把她嘴角温柔的笑容,生生的给扯变了型,变成一张曲隐牌的大饼脸。 “这样子好看吗?”曲隐挑着眉梢问他,“阿淼喜欢长成这样的我?”那他的审美的确有待她给他纠正过来。 ——‘才不好看……但他喜欢。’ 古墨嘴上虽傲娇的哼唧两声,但是却伸手环住她的脖子,把人拉了下来,和他贴在一起。曲隐也就顺势放松手上的力道,将一小半的体重压在他身上,就这么趴在他身上。 “不生气了,那能听我解释了吧?”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是气消了。曲隐抱着他翻了个身,她躺着把人翻到她的身上,含首看着他。 ——‘嗯。’ 古墨伸手拽过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把玩。傻女人还愿意陪着他这么闹,就说明她之前说不喜欢他了是假的。 ——好过分,骗的他好伤心。 “这次说好了,要听我把话说完。”曲隐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叮嘱着。不然她肯定接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告白失败的打击。 古墨点头,表示成交。他虽是点头同意了,却决定她要是再说什么让他难过的话,他还哭给她看。对于她,哭才是最有用的。 “我是不喜欢你了,”曲隐拉住他的又僵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笑着说道:“因为我早已经开始爱你了。” 第47节 古墨睁大眼睛,不只是因为她的话,更是因为他手下她那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原来,会心跳加快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曲隐问他,“能感受的到我的心意吗?” 古墨脸色满满变红,头低着,额头抵在她的胸口上,半晌儿点了点头。 他这幅害羞了的样子,看的曲隐轻笑不止,“那阿淼能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和喜欢姐姐是一样的喜欢吗?” ——‘不一样。’ 古墨飞快的摇头,这个答案他想了好几天了,一点都不一样。他喜欢姐姐,但是不会和她没有原则的撒娇胡闹,但是和傻女人却可以。他喜欢姐姐同样也喜欢姐夫,但是他喜欢她,却不喜欢接近她的男子。他喜欢姐姐,因为姐姐总是疼他,现在,他更喜欢她,甚至超过喜欢姐姐。 ——他想跟她一起,甚至有时候都自私自利的希望姐姐永远不要来找他…… 这样的喜欢,是喜欢姐姐所没有的。 “那阿淼爱我吗?”曲隐伸手抚着他的左半边脸,声音柔和的蛊惑着,他的脸很小,还没有她的巴掌大呢,现在他正歪着头,脸蹭着她的掌心。 ——‘爱和喜欢又不同?’ 古墨疑惑,按照傻女人刚才说爱的情形来看,爱应该在喜欢的上面,但是怎么分清是喜欢还是爱呢?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她爱他,所以再想跟他有亲近的动作,她都会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吓到他。而他对她是喜欢,所以他不会顾及和思考自己跟她那种亲昵的动作是否会惹火上身。 ——‘……不懂。’ 古墨扁起嘴,他不知道怎么样算爱,可是他就是想和她一起,不想分开,也不想要“桃花”,更不想……回家。 “不急不急。”曲隐看他苦恼的皱着脸,立马出声说道:“没区别的,阿淼喜欢我就好。” 只喜欢我更好。 “阿淼,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的确和对姐姐不同。”曲隐垂着眼睑,遮住眼底的光亮。 看来,嫩豆腐还是能吃的。 ——‘怎么表示?’ 他趴在她身上,好奇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曲隐状似无意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无赖般的说道:“亲一下。” 古墨:“……”他怎么本能的感觉到傻女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危险呢? 曲隐继续诱拐,“就算是再喜欢姐姐也不会去亲她的嘴巴,所以,你亲一下,我才相信你对我的喜欢不是和喜欢姐姐一样。” 古墨犹豫着,挣扎着,咬着手指探究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太过于一本正经了,据他对她的了解,一旦她一脸的正经样对他说话时……总不会发生什么正经的事。 可是,她说的的确很对,他都没有亲过姐姐,就是小时候亲最多也就只亲亲爹爹的脸颊。 “难不成阿淼真的是在骗我……”曲隐语气悲伤的叹息,眼神柔和的看着他,眼底似乎又掺杂着一丝失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没事,阿淼就是骗我……我也高兴。” 古墨立马内疚了,自责了。看着她这样,心都疼的颤了颤。不就是亲亲吗,他都被她看光了,亲亲也没什么。 可怜的阿淼,用“反正都被她看光了”这件事,向曲隐妥协了无数次,似乎自己还没有觉着自己吃亏了。 古墨舔了下嘴唇,伸手扒住她的肩膀,慢吞吞的把身上往上挪。而他慢腾腾的磨蹭着,几乎要逼疯了曲隐,她又不是块木头,被爱的人这么磨蹭没有感觉。 就在曲隐决定自己主动点时,他的脸终于磨蹭到她的脸上了。 一双水润漆黑的眼睛正紧张似的眨巴着,粉嫩的嘴唇紧抿着,小手正无意识的揪着她的领口,似乎在考虑怎么下口。 古墨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想到要亲她,他就憋的脸通红。 ——‘就、就亲一下哦。’ 他用眼神跟她商量着。 曲隐刚想点头,就被他的小手按住了肩膀,他似乎是怕她乱动,自己对不准她的嘴,便压制住她所有的动作。 古墨深呼吸了一口,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下去。 嗯,凉凉的,软软的,咦!还有些弹性!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古墨眨巴下眼睛,抬起头,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新奇。 两人第一次的亲吻,以古墨把嘴巴贴在曲隐嘴巴上告终。 曲隐看着他似乎是回味般的舔着嘴巴,粉红的舌尖伸了出来绕着粉嫩的嘴唇舔了一圈,眸色瞬间就是一沉。 那条“小粉鱼”的味道一定不错。 第39章 他不要离开她 古墨回味般的舔了下嘴唇,想了一下,又低头看着她,眨巴了下眼睛,把嘴巴敷在了她的嘴巴上面。嘿,她的嘴巴上还有酒的香味呢。 这是,送上门的豆腐! 曲隐眼睛含笑的看着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他的唇瓣。他惊奇的睁大眼睛,似乎在疑惑她怎么把舌头伸了出来! 看着纯的能挤出水来的小野猫,曲隐开始感谢他的家人,也很好奇是怎样的人家能把家里的男子养的这么不谙世事!是保护的太好还是说他家人根本就没问过他这些事? 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她就有些心疼。想着她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人家当根草一样不在乎,她心底就越发的不舒服。 古墨看着她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走神,便学着她刚才的动作,边微微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微凉的唇瓣,边看着她的表情。 第48节 嘴唇上传来舌尖扫过后微痒的感觉,刺激的曲隐身子猛然一僵瞬间回神,睁大了眼睛看着学她动作的人。 “阿淼,”曲隐的声音有些暗哑,“我教你怎么才是亲亲吧。” 古墨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后脑勺就被她的手掌敷住,身子一个翻转被她压在了身下。 她眼里似乎跳跃着他看不懂的光亮,忽明忽暗的。含着酒气的炙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突然紧张起来,脸色绯红,就像喝了酒的人是他一样。 古墨不安的眨巴着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她,连脚趾头都紧张的蜷缩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床单。 ——‘嘤~傻女人看起来好危险。’ ——偏偏他还不想跑。 “阿淼,”曲隐低头,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笑着问道:“怕吗?” 古墨飞快地摇头。他紧张,但是心底却生不出害怕的感觉,他笃定,傻女人不会太欺负他。 “阿淼真乖。”曲隐像哄小孩子一样,夸了他一声,随即将鼻尖与他的错开,低头对着那张微张着的小嘴吻了下去。 在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里,曲隐就想着,若是哪天他同意让她吃了,她一定要扑上去狠狠的□□他一番,一定要做到他不哭她都不松口的那种。但是等到真能吃了,她偏偏又不急了。 她慢慢研磨着他的唇瓣,舌头勾勒着他的唇形,直到他怕痒的伸出舌头驱赶她的时候才就势勾住他的那条“小粉鱼”,与他纠缠,不让他躲避。 他不懂,只能乖乖的顺从着她的动作,任由她轻咬着,吮吸着,直到自己舌根发麻,身体发热,生出他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他突然觉得,他才是喝醉的那个,都控制不了自己了。 曲隐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不安的在她身下动来动去,手更是无意识的在她身上摸索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呜,说好不欺负他的。’ 古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反应刺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抵着她的肩膀,想让她退开,可是身体却更希望和她贴的更紧一些。……偏偏他都这样不知所措了,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舌头被她缠着,他只能从嗓子处发出闷闷的轻唔声。 ——‘傻女人越来越坏了,居然欺负他……’ 他委屈的想哭,眼泪还真的就掉了下来。他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企图用眼泪来博取她的心疼,想让她和往常一样,他一哭她放过自己。 “阿淼……”曲隐含着他的舌头口齿不清的唤了他一声,随后伸出舌头卷掉他眼角的泪水。这样含着眼泪的他,这么柔柔的看着她,一副求□□求摧残的可人模样,更能激发她体内叫-嚣着的*。让她恨不得现在就真的吃了他。 在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之前,曲隐将头偏开,下巴扣在他的颈边喘息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穿在他的头发里摩擦着。 真是要了老命了,本来就只是想亲他一下而已,怎么差点控制不住的吃了他。在遇到小野猫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会清心寡欲的过一辈子呢,谁知道,这样稚嫩的他,对着她却有着天大的诱惑力,分分钟都能完结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等她平静了自己体内的躁动,才又回头凑近身下的人。他瞬间就警惕的睁大眼睛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更是无声的控诉着她。 ——‘他感觉嘴巴舌头都要肿了,她怎么又凑过来了!他不要学亲亲了!’ “不闹你了,”曲隐还没禽兽到又扑过去,只是用拇指轻轻的摩擦着他被她□□过的通红的嘴唇,凑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便退开了,笑着说道:“这里我盖章了,以后只许用它来亲我。” 她难得跟他霸道了一回,偏偏他还受用的搂着她的脖子探起身子,学着她的动作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一下,一脸的傲娇表情。 ——‘哼哼,这里也被我盖章了,以后只许亲我了。’ 曲隐摸着嘴唇轻笑着和他并排躺了下来。刚才还警惕着怕她再啃他的人,此时正挪着身子过来,和她胳膊贴着胳膊躺着,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两只脚丫子没方向的晃来晃去。 “阿淼啊,亲亲只有和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做,以后不许亲其他人,谁都不行,知道吗?”她侧头看他。听人家说猫都是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走的。他可千万别是脾气像只猫,性格也跟猫学! 古墨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瞪视她,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样的让人害羞的亲昵行为不能跟其他人做。 “我就是怕你傻乎乎的会被人拐走了。”曲隐不在意的笑笑,伸手将人环在怀里,捏着他的小鼻子半真半假的说道:“要是有人对你更好,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跟着别人跑了?” ——‘才不会呢!’ 一是一定没有人比傻女人对他还好,二是不管是谁,他都不会为了那人不要傻女人的。就算是姐姐……那也不行! 姐姐有姐夫了,不能照顾他一辈子。他要为自己找一个对他好的人,而傻女人就是那个人。他要跟她一起过一辈子。爹爹也说过,碰到对自己好的,一定不要放过。 爹爹放心,他一定会牢牢的抱住傻女人,不让她跑掉的! 家里的人他在乎的只有姐姐了,只是姐姐一定不会让他在这里过一辈子,他要是想跟傻女人一起,姐姐一定会让她入赘的…… 但是傻女人虽然脾气温和,可是却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她懂的多,学问又多,却没有去考功名,一定是因为不喜欢功名利禄,他觉得她很喜欢现在这种无忧充实的日子。所以,她一定是不会入赘的…… 他现在是一点也不希望姐姐来找他,他宁愿自私的在这里过一辈子也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姐姐一走就会被人欺负的家里。 以前他还想过姐姐什么时候来找他,想着自己要是有机会就偷偷的找人传信给姐姐,而之前早在他可以传信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之前的打算……他不想走了。 古墨恹恹的伸手抱住身边人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里,鼻子蹭来蹭去,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驱散心底那点会被姐姐找到的担忧。 ——‘就是傻女人再欺负他,他也舍不得离开她。’ 曲隐觉得他精神有些不对,以为自己的话让他不满了,顿时低头看他,柔声道:“阿淼?我刚才就只是说说的,你别不开心,我知道,我家阿淼一定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以后她会对他更好,好到没有人能比她做的更好,这样他就不会离开她了,她也就用不着为这件事计较了。 ——‘嗯,你是我的。’ 古墨弯着眼睛对着她点了点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腰,折腾了这么一顿觉得有些困了。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把眼睛里打哈欠逼出来的泪水蹭在她的衣服上,往她怀里挤了挤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曲隐看着他跟只撒娇的小奶猫一样蹭她的行为,顿时被他萌的不要不要的,哪有还会想着他会不会跟别人跑的问题。赶紧为他调整一个让他睡着更舒服的姿势,伸手拉过薄被,微微搭在他的身上。 他清浅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听着他熟睡的声音,不一会儿曲隐的瞌睡虫也上来了,便搂着他眯起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等两人睡醒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傍晚了,曲隐先起来,打水给他擦脸,睡了一觉起来,脸上倒是热出了些细汗。 “晚上想吃什么?”曲隐弯腰给他穿鞋,他哈欠连天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吃什么。中午吃的太饱了,现在还不是很饿。 因为他中午吃的太多,曲隐也觉得晚上少吃点好,便简单的煮了点米粥。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喝点清淡的米粥。 饭后曲隐便和往常一样带他去海边逛逛,傍晚阳光晒过的海滩,温暖舒适,他脱了鞋子,用脚尖和海水玩着你来我退的游戏。这游戏他玩了不止一两天了,竟也不会觉得厌烦,今天还特别欢快的围着海岸线跑来跑去,最后累的张着胳膊撒娇要曲隐抱他回去。 第49节 阿淼张开胳膊:要抱抱~ 第40章 舌头给你咬掉 曲隐跟提小鸡一样将瘫坐在地上的人提起来带回家。她觉得自己养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狗”,因为她觉得天天带他出来玩都跟遛狗一样。 回去的路上,曲隐背着他,他提着鞋子,搂着她的脖子,两只没穿鞋的脚丫子藏在衣摆下踢来踢去,偶尔调皮的露出来用脚趾头夹住她的衣摆左右扯来扯去。 “再闹就把脚给你吃了。”曲隐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不许再胡闹了。 他哼唧一声,气息拂在她的颈边,吹的她心底痒痒的。就在她以为他老实的时候,他又把腿翘的老高,脚趾头对着她的脸挑衅的晃来晃去。 ——‘够的着就给你吃。’ 曲隐:“……”她真想把他放下来,狠狠地收拾他一顿。 听到她没动静了,他更得意的晃着脚,要是能开口,估计都能哼起歌了。说起开口,曲隐觉得有空还得带他再去一趟王大夫家,他明明是可以发出声音的,为什么就说不了话呢?也许王大夫会有办法。 只是,以他对吃药的抗拒来看,估计他是不会情愿的跟她去一个大夫的家里。看来,这件事得慢慢来。 首先是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不能说话。“阿淼,”曲隐侧头喊他,他好奇的把头伸出来,脸蹭着她的侧脸,“你以前能说话吗?” 古墨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小时候的自己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是还是可以说的。 ——‘可以的。’ “那是什么时候不能说话的?” 古墨将双手提着的两只鞋子换到一只手上提着,腾出来一只手,在她面前伸了一下,觉得五根手指头不够,于是攥起拳头再伸开,总共伸了两遍。 ——‘十岁。’ 爹爹去世,他哭哑了嗓子,后来治好了就彻底不能说出话了。 看着面前跟舒展手指一样的动作,曲隐眉梢不可抑制的跳了跳:“……”他神一样的表达方式,也就只有她能看得懂吧…… “一只小猫爪。”她侧头轻咬了下搂在她脖子上的手。她觉得他趴在她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之前一直翘起来的脚都无力搭拉了下来,恹恹的垂在她的身侧,便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开心的话题,便想方设法的引开他的注意力。 ——‘你才是猫爪!不对!是猪蹄!’ 古墨果然被她的话引开了注意力,鼓着腮帮子在心里反驳着。伸手扒拉住她的脸,遮住她的视线。 “阿淼,你这样我就看不见路了。”曲隐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并没有偏开脸,而是任由他的手跟只八爪鱼一样糊住她的脸。 ——‘看见最好了。’ 古墨摸着她的鼻子,狠狠的捏了两下便放过了她的脸。 ——居然说他是猫爪,那他真该像猫一样挠她一脸。捏鼻子算是好的了! 阿淼的爪子,可不就是一只小猫爪吗。曲隐笑着侧头说道:“小阿淼,喵喵喵。”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只猫,也是古墨第一次知道她为什么喊他阿淼。 古墨顿时不满了,哼哼了两声,轻车熟路的摸到她的鼻子,捏了下去,腿还紧紧的夹着她的腰,生怕待会儿她把自己给甩下去。 ——居然说他是只猫!他哪里像只猫了!他居然傻乎乎的被叫了那么久的阿淼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曲隐觉得鼻子肯定是被他捏红了。也知道完了,他又炸毛了。 “阿淼,小阿淼,淼淼淼……不闹了,鼻子要被你捏掉了。”她不喊还好,她越喊古墨越觉得阿淼可不就是猫的叫声吗! 喵喵=淼淼=阿淼=他! ——傻女人太坏了,居然把他当猫养! 古墨气闷的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张口叼住她离他最近的耳朵,用牙尖轻轻的磨蹭着。 ——猫会像他这样吗!猫会跟她亲亲吗!就算她跟猫亲亲,那能伸舌头吗! ——哼,居然拿他当猫养!╭(╯^╰)╮ 古墨不开心,曲隐自然也不好受,当然不是指心里,而是身体。她中午还觉得他纯的能拧出水来,怎么睡个午觉醒来傍晚就学会这么挑-逗人的动作了! 难不成周公最近还兼职教这些! 耳朵被他含住,觉得又热又湿,偏偏他还用牙齿轻轻的磨蹭着,偶尔还伸个小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舔她一下。她觉得那半边的头皮麻麻的,几乎都要炸开了,全身的感觉都凝聚在那只被他叼住的耳朵上。她僵住身子,路都不敢走了。 被他这么挑-逗,真是要了曲隐的老命了…… “阿淼,你要是再这么撩拨我,小心晚上你睡着了我把你的舌头给咬下来。”曲隐声音嘶哑,透着阴森森的气息。他要是再不松口,她就准备把他按在旁边的树上,好好“教训”一顿。 她准备给他三秒的时间,三,二…… 她才刚开始数,二还没在心底发出声,他就把她的耳朵给吐了出来,乖乖的缩在她的背上,老实的仿佛刚才挑逗她的人跟他没关系一样。 曲隐:“……”她就不该给他三秒的时间,应该把直接他拽下来按住就亲才对! 古墨可识趣了,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背着他的傻女人被他咬住耳朵后身子瞬间的紧绷,一动都不敢动,在听到她阴沉沉的话后,他赶紧识时务的把耳朵给吐了出来。她这个语气加表情就跟中午说要教他亲亲时一样。 ——嘤,这么危险的傻女人,他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古墨看她还不动,忍不住的咬着手指头偷偷地看她的侧脸,想了一下,讨好的用袖子包住手把她耳朵上自己的口水给擦干净。 曲隐被他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挑眉问他,“怎么不咬了?” 他急忙摇头。 第50节 ——‘你看起来太危险了,怕被你咬回来。’ “下回还咬吗?” 他头摇的更厉害了。 ——‘不咬了,不咬了,不好吃。’ “下回在家的时候可以咬。”曲隐笑着把背上的他往上颠了颠,免得他再缩一会儿,就缩着掉了下去。 听到这句话古墨在心底更是狂摇头。 ——‘他敢赌一条鱼!在家咬,她一定会把他的舌头给吃掉的!’ “阿淼,”曲隐跟他解释,“第一次见你时卖人的那个李妈妈就说你是只小野猫,说你不温顺,不适合我。” 听到这话,他又不满的勾住她的脖子,鼻子在她颈边蹭来蹭去,像是在说“我可乖可温顺了,哪里不适合了!” 曲隐侧着脸,脸颊轻蹭着他柔顺的头发,笑着说道:“其实我当初也真的没想过要买个人回去,”她真的是陪何珍去买兔子的,“只是在看到你眼睛的那一刻便觉得要带你回去。” 那么纯粹无暇的眼睛,闪着水润的光泽,透着些许光亮,即使里面是满满的敌意,可依然让她觉得这双眼睛不能在这里被玷污了。 “我当时怀里就只剩十两银子了,”曲隐苦笑,不是他就值十两,而是她怀里就带那么多,若是钱再多些,她绝对不会和李妈妈讨价还价,“如果当时李妈妈死活不同意的话,我肯定会回去拿钱来带你回去。” “我那么想带你回去,没想到你给我的第一个见面礼却是挠了我一爪子,嘴角都挠烂了,你说你是不是只小猫?嗯?”她侧头含笑问他。 他别扭的趴着不肯动。他当时以为她是坏人嘛,尤其是何珍还说他不会叫-床,巧的是他在几天前刚偷偷的听到别的男子说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有人要买你,她身边的人还说你不会叫-床,你会乖乖的跟她走吗?会觉得她安好心了吗? 曲隐接着说道:“挠我也就算了,晚上我怕你冷,半夜也没能睡着的起来给你盖被子,你倒是好,张嘴唔……”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了。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再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话说,他当初是怎么狠下心用那么大的劲咬她的。 曲隐无奈的垂眸看着他捂着自己嘴的两只手,心头浮现一股无力的感觉。 ……他提着鞋子的手正好在下面贴着她的嘴巴。鞋子就挂在她嘴巴旁边晃悠着撞着她的下巴。 等他好不容易松手了,曲隐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没好气的问他,“是不是该叫你小野猫呢?” ——‘比起小野猫,阿淼就好听多了。’ 古墨妥协了,要是她当初硬是叫他小野猫,他也没办法开口反驳。不过,说不定他会气的扑过去跟她拼命。 想到什么,古墨心底又平衡了。他咬着手指偷笑,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偷偷的叫她傻女人。 “淼字呢,和喵字的音很像,而且又是三个水累加在一起……你看,我是个打鱼的,还种着水稻,自然是离不开水,你说阿淼这个名字起的好不好?”阿淼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好!’ 听她这么一分析,古墨瞬间爱上了这个名字,淼这个字取的真是太好了。这个意思就是说她是离不开他的。 ——‘嘿,他喜欢这个名字,阿淼,曲淼。’ 第41章 第一次给她擦头发 他光着个脚,曲隐直接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去把以前放在门口晒着的水端了进来。夏天太阳大,曲隐每天早上就装一桶水在门口太阳底下晒着,等晚上要洗澡的时候,水温刚好。 “你先洗澡,我去再烧点水。”水桶里的水只够一个人用,曲隐便将他抱到洗澡的那个屋里让他先洗,自己再去烧水。 古墨欢快的脱掉衣服跳进桶里,水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泡起来很舒服。再加上她给他往里面滴了些薄荷精-油,闻起来清凉提神。 曲隐往锅里添了些柴火便进屋去把窗户打开透风,之前吃完饭后,她就往屋里熏了些驱蚊的艾草,现在趁着他洗澡,给他通通风,把味道散去。而且她还往窗户处糊了一层帐子,还能防止蚊子再进来。 等他洗好晃铃铛的时候,曲隐就去那屋里把他抱出来。刚才就是她抱着过去的,光给他拿衣服,倒是把鞋子给忘了。 “洗的香喷喷的。”曲隐将他放在床沿上坐好,低头凑近他的脖颈处深深的嗅了一口,吓得他立马缩着脖子看着她,就怕她咬上去。 曲隐笑着靠近,就在他紧张的睫毛直颤的时候,弯腰——将他手里的毛巾抽走,然后退开,一本正经的给他擦起头发。 古墨:“……”他这是被人给耍了吗? 他瞪她,她好像没看见一样,一脸认真的给他擦头发。古墨低头嘟起嘴,便看见了自己没擦的脚丫子还在滴水,便坏笑了起来,将脚朝着她的衣摆伸了过去。 “等擦干头发就给你擦脚,所以……”曲隐无奈的低头看着蹭着自己衣摆的小脚丫子,说道:“你就别用我的衣服擦脚了。” 古墨吐了吐舌头,把脚拿开。她站在他腿间给他擦头发,古墨则晃荡着她身侧自己的两只脚,等它自然凉干。手里还扯着她衣带上的流苏。 她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按摩在他的头上,酥酥麻麻的,舒服的他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等曲隐给他擦好头发之后,他早已哈欠连天。曲隐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柔声说道:“困了就睡吧,不必等我。” 古墨拉着她的手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就这么抱着她的手躺了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可爱的笑意。 “舍不得我走了?”曲隐挑眉,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以前她给他擦完头发,他都是在床上乱滚等她洗澡回来讲故事的,怎么今天这么含情脉脉的拉着她不让她走? 古墨抱着她的手,嘟起了嘴。 这么明显的暗示,曲隐要是再看不懂她就是傻的了。 曲隐低头,在他湿润的嘴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他满足似的眯起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像是一只偶尔驻足于此的蝴蝶一样好看。 “晚安。”曲隐忍不住的将嘴唇上移,轻轻的吻了一下那只漂亮的“蝴蝶”,又凑回来,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说道。 ——‘嗯。’ 古墨这才扬起嘴角松开她。等她离开后他便抱着被子将慢慢红起来的脸埋在被子里面,忍不住的在床上滚了一圈。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傻女人给他擦头发时那么温柔专注的视线,他就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心底更是生出一股甜意,围着他的心缠啊缠的,那抹甜意,就像中午傻女人嘴上酒的甜味一样,会让人沉醉。等她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舍的抱着她的手,想让她再亲亲他。 第51节 他就这么滚啊滚的,直到把刚才的睡意滚没了。他就这么睁着眼直到她擦着头发进来。 “刚才不是困了吗?怎么还没睡?”曲隐习以为常的将他滚乱的被单整理了一下,将贴在他脸上的头发给他拨到一边。 ——‘又不困了。’ 他郁闷的看着她,滚完了又不困了。他现在又睡不着了。 曲隐轻笑,靠在床头一只手擦着头发,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说道:“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跟她的话相反,古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的老大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往她身上扑去。 曲隐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他,就怕他待会儿再磕到头了,“怎么了?投怀送抱?” 古墨白了她一眼,伸手拽过她手里的毛巾,骑在她的身上,够着要给她擦头发。 “要给我擦头发?”曲隐惊讶的看着他,看到他点头后更是觉得心里发烫。 这样的待遇曲隐还是第一次享受,她赶紧坐直身子,让跨坐在她身上的人更方便的够着她的头发。 古墨这是第一次给别人擦头发,力道根本掌握不好,他学着她手插-进头发里,谁知道再拿出来却发现把她的头发拽掉了几根。 ——‘我不是故意的……’ 他扁着嘴,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手上的头发递给她看,一脸的心疼,仿佛被拽掉的头发是他的一样。 “没事没事,我不疼。”曲隐将他手里的头发拿下去,笑着说道:“阿淼愿意给我擦头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疼。” 虽然她是这么说,可是古墨却不信。他更仔细小心的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而不敢随意把手插-在头发里了。 曲隐紧紧的环着他的柔软的腰,脸在他腰腹间轻轻的蹭着。他的力道的确掌握的不好,让他擦头发也根本没有什么享受的感觉,有时候还会被他拽的头皮发疼。可是,曲隐却觉得鼻头酸酸的,他正在努力的学习,想照顾她呢。 “阿淼,谢谢。” 他两腿分开跪坐她身上,她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轻嗅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他因为给她擦头发动来动去,衣襟被蹭的半开,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这样的场面,任谁看都会觉得香-艳无比引人遐想,可偏偏萦绕在两人之间的不是似火的情-欲,而是温馨的感动。 古墨抹去额头上的细汗,笑的开心满足。 ——‘不客气的。’ 曲隐等他勉强算是把头发擦干之后,奖励性的亲了下他的额头,夸奖道:“阿淼真好。” 他开心的从她身上挪下来,跟她躺在一起,抱着她的手臂,看着她。 ——‘听故事,听故事。’ 每晚,只要他没睡着,她总会给他讲故事。 曲隐靠着床头半躺着,拿起一旁的扇子,一边给他扇着,一边说道:“昨晚讲到了法海,说到这法海的身份,那可就是一千年前要杀小白蛇的捕蛇人,这次她来就是要收了小白蛇。” “今日法海算到许仙在山里采药,便去找她,跟她说道‘你家夫郎是条千年蛇妖,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许仙自然是不信,想她家夫郎温柔贤惠,怎么能是冷血的蛇妖,于是她狠狠地训斥了法海一顿便生气的提着药篮子下山了,连药都不采了……” “再说白夫郎已经怀有身孕……”曲隐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听故事的人已经搂着她的腰睡着了。 “晚安,我的‘白夫郎’。”曲隐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上面落下一吻。轻轻的滑下身子,在他身边躺平。 他像是听到她说话一样,嘴巴动了动。伸手摸了摸她,然后一脸满足的往她怀里挤去,腿更是翘到她的身上,像是抱抱枕一样,抱住她。 被他这么缠着,曲隐可谓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甜蜜的折磨。夏天实属太热,晚上虽然凉快,可是两人抱在一起还是很热,尤其是他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撒在她的脖颈处,撩拨的她更热。 曲隐轻手轻脚的把他的手脚拿开,将自己的枕头塞在他怀里,自己下床出去。他睡的正熟,也不知道怀里由人换成了枕头,瞬间就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 看到他没有醒来的迹象,曲隐才松了一口气出去。外面那间屋里她晚上洗澡的水还没有倒掉,现在水没有一丝热气早就凉了,她正好跳进去洗了个凉水澡。 等曲隐一身清爽的回来之后,便看到之前塞在小野猫怀里的枕头早就被他踢到了一旁,他正皱着眉头撅着嘴,伸着手满床的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两片鼻翼轻扇,委屈不安的哼唧声从嗓子里闷闷的发出来。 曲隐赶紧上床,躺下。他像是安了雷达的侦测器一样,瞬间就朝着她滚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搂住她的腰,鼻子在她怀里嗅来嗅去,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她。 等确定是她之后,他这才又委屈的哼唧一声,将腿又翘到了她的身上,舒展眉头再次睡去,也许是她洗过了凉水澡身上凉快,他更是将脸都贴到了她的身上。 曲隐:“……”他的这一连串举动除了让她窝心无比之外,还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小野猫这个习惯养成的也太快了吧! 这样岂不是她天天晚上都得洗个冷水澡才能睡得着! 第42章 上门给阿淼说亲 早上曲隐没陪阿淼睡懒觉,因为今天她跟何珍商量好了要去集上卖稻米。她早早的起来把饭给他做好。 曲隐养的鸡下了不少的蛋,偏偏小野猫不喜欢吃蛋黄,连带着蛋清也很少吃,平时若是曲隐陪他吃饭,他还吃个蛋清把蛋黄留给她,今天她要出门,他肯定是不吃鸡蛋了。 “阿淼,我给你蒸了蛋羹,起来一定要吃完知道吗?”曲隐拨开他遮住脸的头发,对他说道:“待会儿徐敏会来陪你,你可别睡太久了。” 古墨一听是蛋羹更没有起床的动力了,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听她罗里吧嗦的话。 “鸡蛋补营养,你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许挑食。”曲隐把被子赶紧给他拉下来,他也不嫌热就往头上盖。 古墨被她念叨的睁开眼,起床气十足的用手推她,让她赶紧走吧,别再吵他睡觉了。 曲隐无奈的叹息一声,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便出去了。昨天她跟徐敏提了下来陪阿淼的事,他一口答应了,说吃过饭就过来,要不是她要出门,她都想陪阿淼在家里,等着看谁敢来说亲! 等何珍拉着板车过来之后,两个人搭把手把曲隐家的稻米搬上板车,便往集上去了。夏日酷暑,两个人一路都挑着走在山里树下的阴凉地里还是热了一身的汗,两人轮流拉车轮流休息,一个时辰后便到了集上。 看着那家平日里常去的酒肆,今日两人默契十足的谁都没提要进去喝一盅的事。何珍是昨天被徐敏瞪了一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碰都不让她碰,而曲隐是念着阿淼自己在家,就算有徐敏她还是会担心阿淼被人欺负,所以也就不打算在喝酒上浪费时间。 两个人也不墨迹,问了几家稻米的价格后,就挑稍微高点的那家把稻米卖了。回去的时候,曲隐看路旁阴凉地里有卖荔枝的,便过去看了一眼。 有句话不是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吗,她便想着买点回去讨阿淼欢心,早上她扰了他的清梦,想必定被他烦死了。 第52节 六月份的荔枝多数是黑叶荔枝,又称为叶枝,或者乌叶,因其叶色浓绿近黑而得名,肉质坚实爽脆香甜多汁。曲隐剥开尝了一个,汁甜肉滑,觉得不错,吐出大核便让老板给称些带回去。 在曲隐买荔枝的时候,何珍也凑了过来,老板大方,过路的只要在摊子前停下来,不管买不买荔枝,她都允许免费品尝。因此何珍也尝了一个,觉得甜甜的,又因为六七月份的荔枝的确不错,便也买了不少。 接近晌午,太阳越来越毒,曲隐带着大草帽遮着光,背后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现在拉着板车的何珍也不好过,脸上的汗水顺着下巴滴下来,根本擦不尽。她胡乱的用袖子摸了一把,随后等换到曲隐拉车的时候,就把袖子捋起来,露出两个大膀子,大大咧咧的跟在曲隐后面。 “真是要热死个人了。”天一热,人就烦躁,何珍热的直皱眉头,朝两边看了看,说道:“连山里都没什么风,又热又燥。” 曲隐抹了把脸上的汗说道:“今儿个这么燥热,说不定晚上会下雨。再说地都耕好了,就等下雨后插秧了。” “也是,插完秧就该去打鱼了。”何珍拿起车上的荔枝,剥了一个塞进曲隐嘴里,汗流的厉害,人也容易渴。 等两人快走到曲隐家的时候,看着门口堵着的人,不由得双双眯起了眼。 何珍跑的倒是比曲隐还快,冲到人群前一把护住大着肚子的某人,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有没有事,才转身睁大眼睛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看不见他大着肚子吗?眼瞎吗?你们这么推搡,他要是有什么事你们赔的起吗?” 事情是怎么回事的呢,这还要追溯到早上曲隐走后。 早上曲隐走后没多久,古墨就爬了起来。他睡眼惺忪的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困得不行,往后一趴脸埋在曲隐的枕头上又赖了一会儿。闻着她的味道,又磨蹭了一会儿他才算起床。 洗漱完了之后,他先是把鸡喂了才去吃饭。掀开锅盖就发现碗里炖着的鸡蛋羹。想来是曲隐怕他对鸡蛋羹没食欲,在炖蛋的时候倒是花了些心思,还往蛋羹上面放了几颗红枣和葡萄干。 看着这红黄绿的搭配,绕是本来没有食欲的古墨,都忍不住的笑弯了眼将饭端了出来。 曲隐怕他在家热着,平时出门前总会在屋里放几盆凉水,保持屋里去干燥有湿气,包括他在乎的那条命大的鱼,都被放屋里了,曲隐走之前还特意给它换了盆凉水。 古墨坐在屋里大口大口的吞着鸡蛋羹,蛋羹润滑可口,味道其实真的不错,可是他偏偏不是太爱吃鸡蛋,他这个挑食的毛病,总是让曲隐头疼,每次都想法设法的哄着他多少要吃一点。 他这边才放下碗,那边徐敏便过来了。之前曲隐说过徐敏会来陪他,这也是他挣扎着起来的原因。 “我来不打扰吧?”徐敏轻柔的说道,闪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倒是没提自己是来帮他挡麻烦的,而是指了指自己篮子里的韭菜说道:“想让阿淼来帮我摘着菜。我一个人在家也够无趣的,便过来寻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 古墨立马扶着他的胳膊领他进屋,给他搬板凳。徐敏来的原因其实傻女人跟他大概说过了,他可能是怕自己不好意思才说找他摘菜的吧,因为他摘菜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昨天在徐敏家帮他摘的菜,最后都没能入锅…… “家里韭菜割了一茬,待会儿你摘完的都留给曲隐,让她中午给你包包子吃也好,炒着吃也行。”徐敏拉着他坐在桌边,将篮子里的韭菜拿出来,教他摘菜。 古墨闻言看着手里鲜嫩发绿的韭菜,偷偷的瞥了一眼徐敏摘过后干干净净摆放整齐的韭菜,有些气馁,觉得这要是被他摘完,就是傻女人中午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吃了吧…… 徐敏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的更是柔和,“阿淼可要跟我好好学哦,摘完了让曲隐看看你也很棒。” “妻主和曲隐出门去集上卖稻米,外面天又这么热,两人定然是不好受,所以啊,咱们在家能帮她们做点什么都是好的,也能让她们轻松一些,休息一会儿,你说是不是?”徐敏觉得曲隐把阿淼宠的厉害,什么都不让他做,这样虽然是疼他,可也让什么都不会的他在家也很无聊,要是会点东西,他也能打发时间。 古墨听他说的有理,他也想帮傻女人做些事情,便低头认真的跟他学着摘菜。徐敏在一边指导着,“对,把韭菜上的黄叶掐掉。” 等两人摘完韭菜后,古墨抱着他摘的那一点很是高兴。徐敏将自己的分了一些给他,“我不能吃太多,多留些给你们。” 徐敏带着古墨将韭菜放进厨房里,看到他吃完饭后放在盆里的碗还没刷,便问他要不要学着刷碗烧水。 古墨自然是欢快的拼命点头。他一直都想学,可是傻女人担心他再划到手,每次都用各种理由不让他学。 徐敏看着好学的古墨,觉得很有成就感。但是也不敢贸贸然然的让他自己去做,而是自己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他。 碗洗完了,古墨便想着傻女人出去一趟一定会流不少汗,外面木桶里的水还没有晒热,自己便准备给她烧一锅热水,等回来给她洗澡解乏。 他这个提议得到了徐敏的赞同,徐敏给他往锅里加了水之后,便坐在一旁看着他烧锅,直到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才留下古墨一人看着烧水,自己出去。 “曲娘子可在?”外面一个打着伞媒人装扮的男子正带着提着东西的小厮站在门口,头往屋里探。 “曲隐不在家,有什么事吗?”徐敏从一旁的厨房出来,柔声问道。 “你是曲家夫郎吗?”那人用帕子捂嘴一笑,打着伞走过来说道:“我是集上的李媒公,你们可是有好事上门喽,有人托我给你家弟弟说亲呢。” 他怀孕后一向是闻不得胭脂俗粉的味道,尤其是这李媒公身上的胭脂味这么浓郁,他说话间帕子朝他挥来味道朝着鼻子直扑而来,闻的他直皱眉头,胃里更是一阵的不适,他退后一步说道:“我不是曲隐的夫郎,这亲事我说了更是不算,你今日怕是要白走这一趟了。” “你不是?”李媒公皱眉,像是算计什么般的眼睛盯着徐敏直打量。不是你怎么在这里,这可是曲隐的家,看这肚子定不是曲隐那弟弟,难不成厨房里的那个是曲隐的弟弟? 徐敏不动声色的用身子遮住他往厨房里面打探的目光,垂着眼睑用手扶着肚子,神色自若的任由他打量。 李媒公刚想开口,就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呦,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李媒公吗?怎么,集上没人找你牵红线,便上赶着来我们村里牵了?” 徐敏一听这声音眉头跟李媒公一样皱了起来。来的这人是村里的媒公,姓徐,跟他算是本家,只是走动并不是太多。这人一向难缠又泼辣,再加上来的煤公不止一个,怕是不好应付。 第43章 谁说我们只是姐弟? “呵,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吃不着葡萄反而说葡萄酸的语气呢?也不怪,小村小地方的,自然没什么见识。”李媒公风轻云淡的讽刺过去,帕子遮住嘴角,笑的很是傲慢。 “你说谁呢?你把话说清楚!”徐媒公立马被刺的跳脚,几步走过来,指着李媒公的鼻子问他。 “谁搭话就是说谁的。” 眼看自家来说亲的媒公要跟另一个媒公杠上,身后的女子立马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徐媒公,咱们不跟他见识。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呢。” 徐媒公这才冷哼一声,算是顺着台阶下来了。伸手理了理衣服朝屋里大喊道:“曲隐!曲隐!” “曲隐不在家。”徐敏出声回他。 他这才看到半隐着身子站在厨房门口的徐敏,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曲隐呢?” “她跟妻主去集上了。”徐敏避重就轻的回答。站着的位置倒是没动过。 “那她弟弟曲淼呢?”徐媒公仗着是自己村里的人,又跟徐敏是本家,之前用一种熟人般的姿态喊曲隐,此时又如同主人般用吩咐的语气说道:“这是何姐夫郎的妹妹张岩,来跟曲淼提亲,既然曲隐不在家,就让曲淼出来,两个人见见说说话,亲络亲络,等曲隐来了好定下。” 他这话说的理所应当,徐敏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买他的账。 “你这人真是没见识没规矩,”李媒公首先不乐意了,指着徐媒公说道:“凡事讲究个先后顺序,要见面也是跟我家马娘子见面。” 随即李媒公转头对徐敏说道:“我是受邻村马家娘子马瑛所托,前来跟曲家弟弟曲淼提亲。” 第53节 徐敏扶着肚子的动作不变,眼皮都没抬的说道:“这事说给我听也没用,曲家当家的是曲隐,你们找她说去。” “那曲隐呢?”两人一同发问,随后嫌弃跟彼此同声似得撇开脸。 “她去集上了。”徐敏也不恼他们之前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又声音淡淡的说了一遍。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李媒公看着外面的太阳皱起眉头,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徐敏说的是实话,“也许中午吧,你们要是乐意在这里等她也可以,只是曲家板凳一向不多,恐怕要劳烦各位站在门口等着了。” 李媒公略微思索了一下,带着小厮准备先等等,但是眼尾扫过徐媒公跟身后的女子说过话后并没有离开,便拉着小厮站在一旁看他们想干嘛。 徐媒公自然知道曲隐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当初要给她说亲事,被她不温不火的脾气能憋屈死,最后是一个也没成。 他跟身后的张岩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曲隐回来那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当务之急是让张岩和那曲淼见见面,看看是否像何姐说的那般好看,若不是就趁曲隐回来之前离开,若真是,就让张岩展开攻势。 说这张岩也是二八的年纪,长得又不赖,家里有屋有田还有点闲钱,想嫁给她的男子也不算少数,这样的人,说不定曲淼一眼就相中了。到时候两人同意了,曲隐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 略微思索,徐媒公便对着徐敏说道:“不等曲隐了,把那曲淼叫出来,先让两个年轻人见一见,说不定两人看对眼了,就成了。到时候曲隐一定会谢你的。” 他的话徐敏可不敢苟同,他要是把曲淼带出来给别的女人看,估计到时候曲隐非但不会谢他,反而会恨他。 一听这话李媒公就不愿意了,“你这做法太过于孟浪,八字没一撇呢你就让人见面了!就算见也该是我们先见,你们后见!”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张岩挑着眉梢问道:“马家娘子人呢?她都不在还怎么见?” 李媒公一阵气结,他怎想过会有人这般不要脸的带人来不见家长反而要先见人家的公子!还要看看是不是合眼!若是曲淼没看中她张岩,而张岩相中了曲淼,那又当如何?她断然不会放曲淼出来,说不定要死缠烂打。有他在,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两家媒公都知道曲淼就在徐敏身后的这厨房里,都争着想往里面进,两家带的人开始推搡起来。 古墨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是担心徐敏,他大着肚子万一被人碰到了可怎么办?他很喜欢徐敏,更喜欢他肚子里还没见面就跟他打过招呼的小宝宝,昨天他摸了徐敏的肚子,她还跟他打招呼呢。古墨满厨房的找东西帮徐敏。 他拿起了刀,怕被别人近身夺掉再伤了自己,于是放下了刀,又拿起擀面杖,觉得不行,他力气小,打不过人家。他找不能被人近身的东西。 眼尾一扫,就看见了锅底烧的正旺的木棍。他掏了出来,提着就往外面走。 外面的两家人是推搡排挤着对方,李媒公就带了一个提着东西的小厮,哪里比的过徐媒公和那个叫张岩的女子,一时不甚险些被推倒在地。 徐敏一直皱着眉头护着肚子远离他们,就怕磕碰到肚子。眼看着李媒公失利,徐媒公带着张岩要扒拉开他进去,便看着他们退了一步,看着他身后。 “阿淼,你先进去。”徐敏一看古墨出来了,赶紧让他进去,怕这些人再上前来拉他。 古墨摇摇头,将手里烧的通红冒着火星的棍子往前挥了挥,挡在徐敏面前,一副要保护他的姿势。 徐敏立马看懂了他的意思,眼底微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没事的,他们不敢硬闯的。” 明明是他受曲隐之托来保护他的,现在他却成了被保护之人。 古墨固执的挡在徐敏面前,瞪着面前四个不认识的人。 他眼神再怎么不善也不能给他那张好看的脸降分。李媒公刚想上前,就被他挥着火棍吓退了一步。他挥的没个准头,万一烧着,那可就不划算了。 张岩对着这张脸更是晃神晃的严重,几乎看不见他手里的火棍了,只留下他好看的身影。被身旁的徐媒公拐了拐胳膊才回神,立马行礼道:“在下张岩,曲公子你好。” 她读过书,人又长得不错,看起来书生气十足,这一文质彬彬甚是有礼的举动更是为她加分不少,一般男子都喜欢这样,她估摸着曲淼也不例外,说不定已经被她给迷住了。 可惜她估摸错了,在古墨眼里只有一个曲隐能入眼,其他的他全都看不见。另外她口中的曲公子古墨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在叫他。 一般傻女人都是喊他阿淼,何珍他们要么喊他曲淼,要么跟着曲隐喊阿淼,从来没有离开过淼字单独喊曲公子,因此他对曲字的敏感度完全不如淼字,自然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喊的是谁。 张岩抬头一看古墨没有任何表示,连瞪人的眼神都没变过,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公子拿着这东西太过于危险,还是先放下来说话的好。” 说着就要上来蹲古墨手里的火棍。徐敏赶紧拉着阿淼,“不能给她。” 徐媒公一看徐敏在捣乱,便伸手要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别妨碍张岩。 徐媒公拉扯着徐敏,李媒公和小厮去阻碍张岩的动作,古墨乱挥着棍子不让他们靠近,就形成了何珍看到的一群人挤在一起推搡徐敏的场景了。 何珍把徐敏护在怀里,吼完了才发现古墨握着棍子和张岩对峙着。也才看清其实被三个人围着的是瘦小的古墨,一时间头脑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彪悍的战斗力,需要她家小敏保护?!这简直和曲隐有的一拼嘛。 “阿淼。”曲隐紧跟着也到了,脸色不善的看着一只手已经抓住棍子的张岩,对着古墨轻唤了一声。 一听到她的声音,古墨立马松开了棍子,推开挡在他前面的李媒公,扑到曲隐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委屈的蹭啊蹭。 ——‘徐敏差点被人欺负了,徐敏的宝宝差点被人欺负了,阿淼也差点被人欺负了。’ 他仰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声的跟她诉着苦,扁着小嘴看着她,惦着脚手攀上了她的脖子。 曲隐低头脸贴了贴他的脸,抚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不怕不怕。” 两个人这么亲密的姿势让在场的除了何珍徐敏之外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看着他们。 这姐弟两人的相处方式太不正常了吧? 张岩最是受不过,语气不善的说道:“就是亲姐弟也不能这么抱吧。”何况听说还不是亲的。 曲隐环着搂着她腰的阿淼,冷眼看向她,似笑非笑的问道:“谁说我们只是姐弟了?” 她这话如同扔进平静湖水里的小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波浪。 “那你们是?”张岩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恐怕曲隐说出来的话不是她想听的。 第44章 毁他名誉,毁她名声 “那你们是?”张岩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恐怕曲隐说出来的话不是她想听的。 曲隐才不管是不是她想听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把自己和阿淼之间的关系宣传出去,免得再有人对她家小野猫图谋不轨。 第54节 “除了表亲,他还是我未过门的夫郎。”曲隐勾唇轻笑,将面前几人便秘一样的脸色尽收眼底,低头便迎上了小野猫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是不是阿淼?” 古墨只觉得心跳的飞快,脑海里回荡着她的话“他是我未过门的夫郎”。激动过后,留下的便是甜蜜无比的喜悦。 ——‘嘿,他是她未过门的夫郎呢。她跟别人说他是她未过门的夫郎呦。’ 古墨对着她大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害羞的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手攥着她的衣襟,蹭来蹭去。 两人这幅样子,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呢。李媒公没好气的说道:“这话传的真是气人,人家明明都是有过婚约的,一些人非把话传的邪乎,弄成这幅尴尬的局面。” 随即他歉意的看着曲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过婚约了,才贸然前来。既然如此,还请曲娘子原谅我冒失的行为。”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这样说了,曲隐身为女人,自然不能小气的跟他纠缠下去,更何况,她还要靠他这样的人来把她和阿淼的关系传出去,当下便点头说道:“无碍。我们的关系的确没想过要这么快的对外说,本来以为是自家的事情,没想到倒是引来了误会。若是日后还有人想要对我们说亲,还希望媒公能帮我们解释一下我们订过婚约了。” “这是自然,自然。”李媒公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告罪一声便撑着伞带着小厮离开了。他是媒公,只负责说亲,人家都是定过婚约的了,他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便跟小厮一起回去跟马娘子把这事说清楚。也不知道那马家娘子是听谁提起,说是曲家弟弟长得可人,至今未嫁,才起了让他前来探听说亲的念头。 待李媒公走了之后,徐媒公才哼笑一声,瞥着嘴对曲隐说道:“你那套说法也就哄哄李媒公那样没脑子的人才行。” 张岩一听,觉得有戏,瞬间从被打击的状态中回神,殷殷的看向徐媒公,问道:“媒公这话的意思是?” 徐媒公冷笑,虽是看着张岩说话,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意有所指,“某人就算是不想弟弟这么早的就嫁出去,也不至于说出这种乱-伦之类的话来。那曲淼是她弟弟,虽说不是亲的,但是好歹是连着血脉的,她早不说有婚约,晚不说有婚约,偏偏有人来提亲的时候说,你说这能是真的吗?” “原来如此,”张岩恍然大悟,随即理了理衣服,对曲隐说道:“曲隐你大可放心,我娶了曲淼,定然是不会亏待他的。你说你为什么要用你们有婚约这事来骗人呢?岂不是毁了小淼的名誉!” 她已经自动熟络的喊起小淼了,一副曲隐未来弟媳妇的姿态。 听到这话,曲隐眼底冷光闪过。何珍一看曲隐脸色不对,立马过来说道:“你这人真是有病,曲隐为什么要骗你们,你们值几个钱能让她骗你们?” “这曲隐和曲淼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曲淼这次来找曲隐就是来寻亲的。”何珍冷哼了一声,看着张岩说道:“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乱传消息,传成曲淼没有定亲,才给人家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和麻烦。” “这你又知道了?”徐媒公不善的看了何珍一眼,徐敏当初代嫁在家的时候,他曾给他提不过不少好人家,都是因为何珍,徐敏娘才一次又一次坚决的拒绝了他,后来弄的两家的联系更少了。 想到这些,他更是看都不想看让人烦心的何珍,对着曲隐说道:“曲隐,你要是不舍的你弟弟你大可以直说,何必说你们已经定了亲。我看曲淼来找你,是家里没人才来投奔你,顺便让你给他说户好人家吧。” 他又接着说道:“你身为姐姐,怎么可以这么霸占着他呢?他迟早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说,你对你弟弟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想到这个可能,徐媒公脸色都扭在了一起,很是厌恶的说道:“咦……看着你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有这等龌龊的想法。” “徐伯父,请你慎言!”徐敏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忍不住的出声呵斥。 曲隐和曲淼的关系他和妻主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为了顾及曲淼,他们是不可能说出来曲淼是买来的。但是他们也不能允许这厮如此口无遮拦的在这里诋毁两人,怪不得娘当初气的要和徐媒公断绝亲情,不再来往。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她有脸做,难道我还没脸说!”徐媒公愤愤的训了他一句,“你个小辈,你懂什么?” “你!”何珍哪允许别人这样羞辱她的姐妹,欺负她的夫郎,气的捋起袖子就要过来,嘴里骂着,“我从不打男的,今儿个你也不是先例,因为你根本就不算是个人,妈的是个人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徐媒公冷哼着斜眼睨着她,脸上根本就是笃定了何珍不敢打他。徐敏赶紧拉住了冲动的何珍,低声说道:“狗咬人你还能咬狗吗?你看曲隐都没动静,你先别急,看看再说。” 何珍骂骂咧咧的说道:“我最看不惯这样满口胡言的人,人家订过婚约了,他达不到目的就非得把人家说的一文不值,把什么脏东西都往人身上泼!” 何珍护短护的厉害,曲隐自然比她还厉害。不过徐媒公那一番话,曲隐倒是气定神闲的听着,要不是小野猫是自己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她几乎都要相信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了。 只是徐媒公那点道行比起京中那位以狡辩闻名的某人真是连提鞋都不配,这事要是换成那人,那可是能说的你掩面而泣愧对祖先无颜于天地之间,恨不得以死谢罪。 所以面对徐媒公再怎么说,曲隐连眼皮子都不抬。她跟阿淼本来就不是姐弟关系,因此他所说的那些,说的再龌龊再肮脏,那都跟她和阿淼没关系。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姐弟,所以这些事还得说清楚,留言似虎,她不在乎,可是却担心阿淼听到后伤心。光听到刚才徐媒公那些话,阿淼就气的磨牙了。 “阿淼是我远方表弟,隔了三代以外的表亲,至于我们订了亲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必要跟你解释,你既不是我长辈,也非我朋友,你又有什么资格探听我的家事?” 曲隐似笑非笑,“我跟你们说我和阿淼的关系是因为我乐意,我要是不想说你又有什么办法?我们之间随你去猜,要是有人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刚才那位煤公自然会替我们说清。佛家不是有句话吗?大概意思就是你有多龌龊,你看别人也自然以为别人有多龌龊。到时候,你尽管散布谣言编排我们的事情。” “你!”徐媒公被曲隐的话激的嘴上一滞,指着她干瞪眼。 “我们回去吧。”张岩小声的跟徐媒公说道。她虽然不死心那曲淼的可人的模样,但是事情都闹成了这样,更是不指望娶曲淼了。再说,这事传出去也会闹得她脸上无光,要是别人以为她上赶着要娶已经订过亲的曲淼,会怎么看她!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倒是不知道曲隐你还有这样一副好舌头!”徐媒公讽刺的说道。毕竟那时候给曲隐说亲,她的态度都是漠然拒绝,从没多说过话。 “我说曲隐,你怎么买这么多的荔枝?”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几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背着药筐可能是刚采药回来的王大夫。 王大夫从车里捏了一颗荔枝,尝了尝,随后说道:“这玩意吃多了当心上火。” 看到是她,曲隐一笑,“不止我一个人的,还有何珍家的。” 何珍一看到王大夫,立马迎了过去把她拉了过来,谄媚的笑道:“既然这么巧的遇上了,就给小敏把把脉吧,刚才那么混乱,谁知道有没有磕着哪儿。” 被她急头白脸的拉过来,王大夫也不恼,这何珍跟曲隐关系好,跟她走的也近,更何况夫郎怀孕后更是常常往她那跑。她这个人没别的喜欢的,就喜欢人家疼夫郎,何珍这一点一直做的不错。她自然是看何珍也顺眼的很。 “你就瞎咋呼,”王大夫先是佯装瞪了她一眼,才卷起袖子给徐敏把脉,说道:“身子好的很呢。哪里磕着了?” “我就是怕嘛,”何珍用余光暗有所指的看了徐煤公一眼,说道:“刚才他力道那么大,小敏怎么能受得了?” 她这话让王大夫想起了什么,她看了眼徐媒公和张岩,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就觉得哪里对劲了。曲隐这孩子可没有盛情邀请别人来她家的先例。那这些人站在这里肯定是自己找上门的。再加上何珍的话和被曲隐护在怀里的阿淼,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毕竟她在宫里也不是白待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明知故问的看向曲隐。 她问了曲隐便答道:“有人来给阿淼提亲,我不在他就准备抢人,还推搡了徐敏一把,后来我回来了,一听说我不同意,转脸就被人安上乱-伦,龌龊的骂名。” 王大夫顿时拍着大腿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曲隐居然有被人这么说的时候。她意有所指的故意说道:“这骂名可比以前那些清新脱俗多了,那些我早就听腻了,没想到今儿个路过还能听到你有这种骂名,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曲隐瞪她一眼。王大夫自然见好就收,说道:“你夫郎都被人上门提亲了,你怎么没把人揍出去?到时候我还能有生意上门,你看这多好。” 王大夫自然知道曲隐对曲淼的小心思,闲聊时曲隐也说过迟早要娶曲淼,而现在,她看中的夫郎被人提亲了?真是有趣。 徐媒公听到王大夫那话,自然也不提他刚才往曲隐身上泼的话了。他带着张岩灰溜溜的走了。他本来想把曲隐对曲淼的心思宣扬出去,毁她的名声,毁曲淼的名誉,让她知道三番两次的得罪他没好处,可是王大夫的突然出现让他算盘落空。 这王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医术又好,在村里威望不低于村长。以她和曲隐的亲近,她要向着,估计到时候他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着徐媒公张岩逃也似的背影,王大夫哂笑,“自不量力。”曲淼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到时候他家人找来,要是换成张岩娶了曲淼,非得被人活活打死灭口不可。也只有曲隐有那个能耐,不管来的是谁她的身份都能招架的住。 第45章 你是双黄蛋 第55节 “行了,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热闹看完了,王大夫提着药筐便走了,走了没几步又转头对何珍说道:“荔枝性寒,别给徐敏吃太多。再说了,大夏天的,荔枝这东西就是你们也别多吃,吃多了容易上火。” 何珍一听性寒,立马拍着心口,幸好刚买来就碰到了王大夫,万一小敏要是吃出个什么事……她不敢多想了,连忙感谢王大夫,还把买的荔枝送给了她一半。 等王大夫走了之后,何珍把剩下的荔枝就留了一点自己带回家,其他的全留给曲隐了,说道:“小敏不能吃,就给阿淼吃吧。” 虽然她是好意,可是曲隐听的却是满头黑线。性寒的东西孕夫吃不得,她家阿淼就能吃了?阿淼也是个男子,性寒又上火的东西怎么能多吃。 不过曲隐还是把荔枝收了下来。因为本来窝在她身边的人此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荔枝,就跟平时见着鱼时一样。这种眼神无异于表达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东西,他喜欢。 何珍扶着徐敏坐上了板车,推着他回了家。人都走完了,她也该收拾收拾给阿淼做午饭了。 曲隐先是把荔枝给他泡在凉水里,端给他,让他坐在屋里桌子上吃,别再跟着她蹭进厨房了,里面热。 徐敏走之前跟她说阿淼给她摘了韭菜,刷了碗还烧了热水,让她中午好好犒劳犒劳他。 听到阿淼为她做了这么多,曲隐心立马就酸软成一片,恨不得把小野猫抱在怀里狠狠□□他一番。所以犒劳是必须的。 只是,她满厨房看了一遍,也没想到要怎么犒劳他。天热,家里也没有放肉。唯一是肉的存粮还被他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她总不能说“阿淼,为了犒劳你,把你喜欢的那条鱼吃了吧。”到时候估计他非跟她急眼不可。 曲隐拿着韭菜,想了半天,决定还是韭菜炒鸡蛋吧。至于犒劳他,晚上给他新做的那件衣服上绣只小野猫吧,他一向喜欢她做的衣服,基本上衣服放在一起,要是他挑,穿的都是她亲手做的。 说到鸡蛋,这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阿淼挑食,不怎么喜欢吃鸡蛋。可这东西补营养,她总得想办法让他吃点。 曲隐在锅底添了把柴火把锅烧热,便把韭菜洗了洗,切碎。随后伸手拿篮子里的鸡蛋,打在盆里,用筷子打散。 她正做着这些的时候,阿淼又溜了进来。他把剥好的荔枝塞在她嘴里,就靠在案板桌旁看她做饭。 “你也不嫌这里面热。”曲隐看他一副赖在这里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吐出荔枝核便笑着说他。 古墨吐了吐小舌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弯着眉眼笑着。但是等看到她手里端着的鸡蛋时,笑脸就硬生生的挤成了苦瓜脸。 他掏出纸板,不满的写道: ——‘我早上吃过鸡蛋了,怎么中午还要吃?’ “鸡蛋有营养,最近没打鱼,吃不了鱼肉,家里的那条你又不让吃,猪肉夏天又不能多买,你说除了鸡蛋,还能吃什么补营养?”曲隐一边把切好的韭菜放进锅里,一边跟他说话。 古墨有点不高兴,鸡蛋也不能天天吃,按她刚才的说法,估计鸡蛋还得吃个几天。他闷闷的写道: ——‘早上吃鸡蛋,中午吃鸡蛋,晚上还是吃鸡蛋,天天吃鸡蛋,我都快变成鸡蛋了……’ 他晃着腰间的铃铛,让她看他写的字。 曲隐抽空回头,看着纸上的字有些潦草,便知道他心情不是多好,可是他憋屈着的小脸却可人的很,他撅着个小嘴,垂着眼睑,又黑又浓的睫毛扑撒下来,遮住他眼里的不高兴,在眼窝处投下一抹阴影。 他靠在一旁桌子上,离她并不是多远。曲隐两步便走了过去,弯腰对着他撅起来的小嘴上啾了一口,笑着说道:“那你就是鸡蛋中的柴鸡蛋,柴鸡蛋中的笨鸡蛋。” 总之,就是笨蛋中的小坏蛋。 古墨被她突然亲了一下,脸色微红,心底之前的气便噗噗噗的消了下去。 他低头写字问她: ——‘那是什么样的蛋?’ ——鸡蛋还分柴鸡蛋和笨鸡蛋吗? 曲隐看到他认真求教的脸,心底实际上早就笑翻了,面上却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藏不住,她转身抄着勺子回到灶台前,故意说道:“就不告诉你。” 古墨气哼哼咬着手里的纸板,盯着炒菜的某人,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的身体给烧出一个窟窿来。 ——傻女人太坏了,欺负他不知道常识。 曲隐可不就是欺负他没常识吗?柴鸡蛋本来就叫做笨鸡蛋,而柴鸡蛋中的笨鸡蛋就是指孵不出小鸡的坏蛋,试想一个不喜欢吃鸡蛋的人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 自然是不知道。曲隐自然不能跟他说她讲的是什么,不然估计他中午能以这个为借口不吃一口鸡蛋。 她越是不说,古墨就越是想知道,他慢吞吞的蹭过去,伸手扯住她卷起来的袖子开始晃。 ——‘说嘛说嘛。’ 他的身子跟着她的袖子一起左右的晃,对着她耍赖加撒娇。 曲隐垂下眼睑看他一眼,随后淡定的伸手拿盘子将菜盛了出来。 就这样就想让她说了,也太小看她的自制力了吧。 古墨看她不理自己,就知道这套撒娇的办法她已经免疫了。便开始盯着她忙碌的身影想其他的办法。 他还没有想出来之前,曲隐就把米饭和菜端出去了。回头又进来把皱着眉头一脸苦思的某人给牵出来。 “吃饭了。”曲隐把米饭和筷子递给他,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这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可得多吃点。” 古墨机械的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菜太烫了,和着刚出锅的米饭一起往嘴里扒更烫。 他急忙把到嘴的饭吐了出来,吐着舌头,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凉茶。曲隐一直在看着他,此时动作比他还快,赶紧把水递给了他漱漱口。 古墨烫的是泪眼婆娑,像只小狗一样,伸着舌头眨巴着水润无比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时不时的还抽噎两下。 ——‘呜呜呜,疼。’ “看你下回吃饭还认真不。”他舌头疼,曲隐心比他还疼,粉红的舌苔都烫红了,就差没起泡了,不由得皱着眉头说他。 一听到说落,他委屈的更厉害了。身子一抽一抽的,眼看着就要哭给她看。 曲隐最看不得他委屈了,立马心软成一片,伸手擦着他眼角烫出来的泪水,柔声哄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哭不哭。” 第56节 可不都是她的错吗!要不是她说什么笨鸡蛋柴鸡蛋的,他也不至于想的这么入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古墨控诉的看着她。趁机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你刚才说我是笨鸡蛋柴鸡蛋是什么意思啊?’ 曲隐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举到自己眼前的纸。他可真是锲而不舍。 ——‘说!’ 古墨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说字,沾了水,啪的一下贴她额头上去了。 他眼神略带得意的看着她,如果忽略他伸出来的粉红舌头,坐在自己面前的简直就是一只得意忘形的小狐狸。 “柴鸡蛋就是笨鸡蛋,笨鸡蛋就是柴鸡蛋。说你是鸡蛋中的柴鸡蛋,柴鸡蛋中的笨鸡蛋就是说你是双黄蛋,说你比一般鸡蛋都厉害。”张口就来的忽悠,曲隐说的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双黄蛋他是知道的,有一次曲隐打的鸡蛋是双黄的,便喊他出来看看,他惊奇的看着一个鸡蛋中的两个蛋黄,跟她说: ——‘这个鸡蛋好厉害,有两个黄,生这个蛋的鸡也好厉害,中午给它多吃点。’ 因为那颗双黄蛋,他关注了那四只母鸡好几天呢,就想看看是谁下的,那几只鸡被他天天盯的乱窜,唯恐他看中的是它们的*。当然,最后他也没能看出来蛋是哪只鸡下的。 因此曲隐才这么忽悠他,说他厉害。不然你趁现在跟他实话实说“阿淼你是个坏蛋中的小笨蛋”,他非气得把韭菜鸡蛋扣她脸上不可。 古墨半信半疑的接受了她的说法。只是觉得这个解释太一本正经了,跟傻女人刚才在厨房里狐狸般的笑容不像。 不怪他这么形容她,刚才她脸上的笑意用这两个字还不能贴切的形容出来呢。她笑的那叫一个狡黠。 曲隐怕他再多问,赶紧把头上的纸揭下来,放在一旁,给他把饭吹凉,往他嘴里喂饭。因为中间烫着了,经过这一打岔,古墨倒是忘了之前死活不想吃鸡蛋的坚定了,被曲隐连哄带骗的喂进去不少。 最后他抱着吃撑的肚子,幽怨的看着喂完他才自己吃饭的人。 ——‘再这么吃下去,他就要被喂成小猪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之前胖了不少。 第46章 我只怕你生气 古墨自己都觉得自己胖了不少,偏偏她还没有感觉。以前他跟她说自己胖了她总会说胖点健康,最近他再说自己胖了,她就会说胖点抱着不硌手。吓得他都不敢随便再跟她提自己胖了的事。 曲隐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便准备带着消过食的某人去睡个美美的午觉。不过从厨房回来,她才发现他坐在桌子旁把她早上买来的荔枝竟然都吃的差不多了。 “……小阿淼,要是上火了到时候可别哭。”曲隐对上他那双对着她眨巴的大眼睛,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古墨吐出荔枝核,觉得才不会上火呢。想着又把剩下的几个吃了。 谁知道,一觉睡醒后,古墨发现自己舌头疼,对着镜子一看,舌头嘴巴上更是起了水泡。 曲隐看他嘴唇上起的燎泡,觉得好气又好笑。她买了不少荔枝,何珍又给了她不少,她一共没吃几个,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不上火才怪。她气他不听话,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笑他嘴巴上的水泡亮晶晶的,看起来像是滴在上面的一滴水滴一样,倒是挺好看。 他坐在床上,对着镜子看了好几遍,悲催的发现自己不是做梦,是真的上火了,顿时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将镜子扔到一旁,无力的瘫躺在床上。 他四仰八叉的躺着,无力的看着床帐,露出白皙粉嫩的小肚子,跟只翻肚皮的青蛙一样。曲隐过去拍拍他中衣上窜露在外面的小肚皮,笑着说道:“让你不听话。” 拍下去,曲隐觉得:嗯,手感不错。 他瞪了她一眼,哼唧一声,翻个身,把衣服拉下来遮住肚皮,背对着她。 “起来喽,我们去王大夫那拿点降火的药。”曲隐伸手去给他拿脱在一旁的衣服,因为嫌热,他中午都是脱衣服睡觉。 一听到药字,他吓得一个激灵翻过身来,扁着嘴,眼巴巴的看着她。 ——‘不吃药,不吃药。’ 曲隐苦笑,这哪能是她说的算。按这幅样子,降火的药是跑不了了。 看到她不开口回他,便知道这事跟她没商量了。他顿时耍赖般的滚到床的另一边,躲着她要给他穿衣服的手。 “过来。”追着他滚了几圈之后,曲隐站在一边不再动了,定定的看着他。 古墨咬着袖子摇头不愿意。 ——过去就要看大夫,看大夫就得吃药…… 曲隐像是看出他心底的想法一样,将衣服往床上一放,垂着眼睑说道:“再闹我就要生气了。” 其实他也就是普通的上火,她去给他拿药也行。只是曲隐想带他过去让王大夫借着给他治上火顺便看一看他的嗓子,找出不能说话的原因。 她要是直接说出来,他铁定的是不乐意,不只是他怕吃药,她还怕他以为自己嫌弃他不会说话心里难受,才一直愁着怎么哄他去看大夫。现在好了,他自己给她送了个机会。他荔枝吃多——上火了。 曲隐从心底发誓,她买荔枝的时候,可真的没有想过他能吃上火。 古墨看着她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底挣扎了一下,最终怕她生气战胜了怕吃药。 他慢吞吞的往她那边爬去,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看她没动静,伸手拿起衣服,自己动手穿了起来,穿好后紧抿着嘴,水灵灵的大眼睛偷偷瞄着她的脸色,伸出小拇指,小心翼翼的勾了勾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不生气,不生气,阿淼听话了,不胡闹了。’ 他的小动作,曲隐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早在他一屁股坐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愿意了。之所以没理他,是因为只有他以为自己生气了,才会乖乖的跟她去看大夫。 “去看看,也许不用吃药。”曲隐一边说,一边弯腰托起他的小脚踝给他穿鞋。 ——怎么可能不吃药。 古墨心里闷闷的。在她起身时,手搂着她的脖子,就要她抱他起来。 曲隐顺势搂着他的腰,胳膊托着他的小屁屁,跟抱小孩子一样把他抱了起来。他安静坐在她的胳膊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淼?”曲隐唤了他一声。他头偏了一下,脸对着她,鼻子在她颈边蹭了蹭,表示他听着呢。 第57节 “我没生气。”曲隐抚着他柔顺的散在背后的头发,柔声说道:“真的。” 他搂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脸埋在她的颈边,呼出的热气喷撒在她的脖颈处,烫的她从脖颈疼到心底。 这个小傻瓜,一定是以为她生气了正在自责呢。 “乖。”曲隐侧头亲了亲他的头发,眼底一片柔和之色。她不该吓唬他的。 她抱着他也没出去,而是在床边静静地坐着,他就这么窝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安静的让曲隐以为他睡着了。 “阿淼要是不愿意看大夫,咱们就不去了,”曲隐实在是心疼他这幅安静的样子,她宁愿他蹦起来跟她闹,都不想他这么乖巧这么安静。她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说道:“咱们这两天吃点清淡的,过几天嘴上的泡就该消了。”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上火也不算生病,也不是那种发烧烧出来的燎泡,而是荔枝吃多了,吃点清淡的,多喝点水,过几天也就该好了。不看大夫就不看了,看着他这样,她心里像是被人用钝器敲过一样,生生的疼。 他吸了吸气,终于把脸露了出来,像只小狗一样亲昵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下巴,搂着她的脖子垂眸轻笑。 “是我的错,我不该吓你的,也不该逼你的。”曲隐叹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他脑后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他的发带,给他系上。 他摇了摇头,眨巴了下眼睛,凑过去堵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自责的话。 曲隐眼底闪过笑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瓣。他的眼睛眨巴的飞快,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滑过她的脸颊,扇的她痒痒的。 毕竟是教过他的。他红着脸张开口,伸出自己的小舌头邀请对面的那条甜甜的‘粉鱼’来他‘家’里。只是两条舌头的舌尖才刚刚碰到一起,他就皱着眉头苦着脸离开了她的嘴唇。 曲隐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刚才伸舌头只是想逗他一下,而不是真的被他挑起了情-欲。 他一舌尖的小泡,自己卷舌头都嫌疼,更别提什么亲亲了。 他苦着脸缩在她怀里,像是懊恼自己舌头上碍事的泡。 “等泡消了再让你亲亲。”曲隐觉得小野猫真是太可爱了。现在这幅样子真是太可人了。 他摸出纸板,拿过碳笔写道: ——‘去看大夫吧。’ 曲隐一愣,随即笑道:“是因为阿淼发现不能和我亲亲才愿意去看大夫吗?” ——‘怎、怎么可能!’ 他红着脸,恼羞成怒似的狠瞪了她一眼。把纸板塞进腰间的小包里,搂着她的脖子,对着她的脸狠狠的“么”了一个,才从她身上下来,拉着她的手挑眉看着她。 ——‘我明明能亲的。’ 曲隐俯下-身子笑的不怀好意的凑近他的脸……他往后退。可惜他自己之前把手塞进别人手里了,现在被紧紧的攥住,还能往哪里退? “那我来试试能不能亲。”她说着就要对着他的嘴巴亲下去。 他怕疼,赶紧用手掌抵住她,使劲的摇头。 ——‘不能亲不能亲。’ ——呜,会疼死个人的。 古墨扁嘴,这可比中午烫着舌头还要疼呢。 曲隐本来就是想逗逗他,看到他一副害怕疼的样子便直起了腰,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两个人关了门就往王大夫家里去。睡过一觉醒来,太阳却不见了,代替太阳的是满天黑压压的乌云。果真如她早上所说,要变天了。 俗话不是说夏天的天如同娃娃的脸吗,说变就变。曲隐怕待会儿要下雨,就带了一把伞,给他拿了身蓑衣才出门。 对于他突然愿意去看大夫曲隐猜测有可能是刚才他安静的趴在她怀里想清楚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想到这个,曲隐不由得回头看身边的人。他正仰着头,看天上积压着的一块一块的黑云呢。注意到她的视线,便咧开嘴对她笑了起来,露出八颗小白牙。 “小心,可别再摔倒了。”看着他的笑,曲隐脸上也染上了不少笑意,出声提醒他。他现在仰着个头走路,待会儿别再摔着了。 古墨闪着笑意的眸子看着她,扬起两个人牵在一块的手。 ——‘你看,不是有你吗。’ ——‘有你,我就不怕。’ ——不管是摔倒还是吃药,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就只怕你生气。 曲隐自然不知道他心底的话,看着他的动作只能猜出来他说她牵着他呢,自然不会摔倒。便笑着放任他仰头看乌云了。 第47章 嫌弃他不会说话 “没什么事,就是上火,煮两副药喝了就没事了。”王大夫对着他的嘴看了一圈,简单说道。 “我说你也真是的,中午还给你们说荔枝吃多了要上火,要少吃要少吃。感情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呢。”王大夫让他吐出舌头,边看他舌头边说他。 曲隐看她即将检查完了,背着阿淼朝她使了个眼色,王大夫舌头一顿,又让他把嘴张开。她之前和曲隐一起上山时听她说过这事,所以也知道她的意思。 古墨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又要张嘴检查,之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可不得看的仔细一点,不然曲隐下回铁定不愿意跟我上山采药。”王大夫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没好气的说道。 王大夫皱着眉头用银勺子压着他的舌头看他的嗓子,又伸手去把他的脉。等弄完了之后,才说道:“曲隐,进来跟我拿药。” 一听到药,古墨脸下意识的苦着。看的何医佐捂嘴轻笑。曲隐让他等着,自己跟着王大夫进了药房。 “不是天生的,应该是小时候被人下了药。”没等曲隐发问,王大夫便自动说道:“应该是小时候有人给他下过药,后来虽然有吃药治疗过,但是治疗的效果却不怎么样。”说到这王大夫又啐了一声,“找的都是什么大夫,一群庸医。”有点医术就吹捧自己是神医了,净是误人病情! “我问过他,他说之前还能说点话,大概十岁就不能出声了。”曲隐皱着眉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给王大夫听。 第58节 “十岁,”王大夫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后拧着眉头猜测到,“时间毕竟过得太久了,我也不能肯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他不愿意再开口说话。虽说不能说话有人为的因素,可和他自身也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我说的有人故意在他小时候害他,恐怕是他不会说话前就有人往他吃的东西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刚才仔细的摸了一下他的脉,他身体里依旧残留着一些药。虽说很少,但是还是有的,要是一般大夫,估计还真的摸不出来。”王大夫说这话时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反而是皱起了眉头看向曲隐,“由此看来,他家里并不干净。” 曲隐眉头拧的更死,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那得多小,竟然就有人这样的下狠心要害他! “你准备回京吗?”看到曲隐那副样子,王大夫倒是惊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问她。她那表情分明是想吃人的样子。 曲隐握着的拳头松了松,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暂时不回去。”就算她想为小野猫报复回去,但是现在也不是该回去的时候。 “要是打算回去,你尽量提前打算,免得……”她话点到为止,曲隐又不是一般人,自然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曲隐点了点头,将回京之时暂且放到一边,开始问她最关心的问题,“那残留的药是不是还在损害他的身体?” “那倒没有,”王大夫转身去拿药,说道:“只是些残渣罢了。” “对了,”王大夫扭头对她说道:“你要是想治他,最好和他实话实说。毕竟除了给他吃药之外,恐怕还要用针灸。” 曲隐皱眉,问道:“有把握吗?” 王大夫把手里包好的药扔到她怀里,冷哼一声说道:“我可不是之前那些给他看病的庸医。不过,药虽有作用,最重要的还是让他自己想要开口说话,有说话的*,这种*越浓烈越好,不然,再好的药都没有用。” 等两人从屋里出来,王大夫拍拍曲隐的肩膀说道:“插完秧跟我上山采药。”他要用的药,她这里还真没有多少,说不定她还要让人从京中给她带着稀有的药过来。 曲隐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说道:“有什么需要的药,尽管说。” “这你不用操心。这些你先给他喝着,两三天后喝完再来。”她给他配了两副药,一副去火,一副治疗他的嗓子。 两个人的话里有话,何医佐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更何况古墨。 他看着曲隐提着的药,想着王大夫说的先喝着,顿时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一定都是苦水度过了。他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吃荔枝了。 曲隐跟王大夫说了声,便带着古墨往家走。路上想着王大夫的话,如果需要针灸的话,铁定的要跟他说实话,不然总不能骗他说上火需要针灸吧!这理由他怎么可能会信,与其让他到时候怀疑,倒不如现在她就主动跟他说清。 “阿淼,”曲隐酝酿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他一愣,觉得她语气表情都太过于认真,让他也不自觉的认真的看着她,疑惑的歪着头。 “但是你听完了先不要生气好不好?”曲隐看他狐疑地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道:“刚才王大夫给你看舌头的时候,我用眼神示意她给你看了下嗓子。” 古墨更疑惑了,他只是上火,舌头和嘴巴起了泡而已,嗓子又不疼,为什么要看嗓子?而且,看就看了,他为什么要生气? “看嗓子是想找出你不能说话的原因。王大夫说你并不是天生的嗓子有问题,所以还是可以治疗的,但是需要你的配合。”曲隐边看着他的脸色便说。至于王大夫说有人在他小时候给他下药这种事情,她便隐去了。 古墨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她是偷偷背着他让王大夫给他看嗓子?因为王大夫说能治需要他配合,她这才告诉他。要是不能治了,她是不是就不打算跟他说了…… ——她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在心里藏一辈子,然后一辈子都觉得他就是个哑巴…… ——她是不是嫌弃自己不会说话了…… ——不然她为什么要背着自己让人给他看嗓子。 古墨觉得手在抖,控制不住的抖。满脑子想的都是: ——她,终究还是嫌弃他不能说话了。 可是她买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不能说话啊,那时候明明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提?对哦,古墨苦笑,她当时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买回去就买回去了。而现在她喜欢了自己之后才觉得,喜欢的竟然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她喜欢他,就希望他是最完美的,不能说话,就是一个大大的瑕疵! 轰隆隆隆 一道银白的闪电在黑压压的云层里穿梭而过,紧接着头顶上响起轰隆的雷鸣声,声音大的惊人,就像是雷打在耳边一样,震得耳朵嗡嗡响。风开始吹,路旁的杨树叶发出声响,树枝被吹的左摇右摆。 古墨的发丝被吹起遮住他眼底的痛苦,衣摆更是随着风在半空中飞舞,在突起的狂风之中,他瘦小的身子更像是飘在风中的落叶一般,摇摇欲坠。 “阿淼。”曲隐伸手拉他,他脸上的表情太不对了。她想过他会哭,会闹,会同她生气,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一言不发的站着。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身后。 古墨用力的甩开她的手,一把推开她,拔腿就跑。往家相反的方向跑,往出村的路上跑。 ——既然你嫌弃我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古墨拼命的跑着,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体力这么好,跑的这么快。头上的雷鸣声更大更密集,风更是呼呼的往他嘴里灌,呛得他肺疼。可他依旧没有减慢速度。 ——他不要看到她本来温柔的眼睛里慢慢染上对他不能说话的同情,紧接着遗憾,最后变成嫌弃,甚至是……厌恶。 ——要是这样,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眼神,现在更是不想看到这个嫌弃他不能说话的人。 豆粒般大的雨点开始砸了下来,先是几滴,慢慢的变密,最后竟是变成倾盆大雨。 他累了。风夹杂着雨水迎面而来,使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上的发带便跑掉了,满头乌发披散下来,随风扬起,现在随着汗水和雨水粘在脸上。脚上那双平日里他最喜欢的绣着小猫的鞋子,此时上面沾满了泥泞,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水蓝色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开始大哭。可是不管他哭的有多大声,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只有眼泪在流。 他又想起自己是个哑巴了。 雷声越来越大,雨水就跟他的眼泪一样,拼了命的往下落。很快地上就有了积水,浸湿了他的屁股。 瓢泼的雨水落在自己的头顶,发出哗啦的声音。他这才感觉到,雨水一直都是落在他周身,却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他从臂弯里微微露出眼睛,便看到自己身前那双跟自己脚上颜色一样的鞋子,唯一一点的区别就是上面没有小猫的图形。现在又多了一点不一样,就是那双鞋子上只是被水浸湿,并没有和他的一样满是泥土。 第48章 他好喜欢她 他顺着她的脚,慢慢的从下往上看,便看到了她单手给他撑着伞,为了让伞完全遮住他,自己却站在伞外倾盆的大雨之中,她的衣衫早就湿透贴在身上,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散在肩上,脸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过下巴。 她一言不发的默默站着,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眸子此时被挂着雨水的睫毛遮住。即使看不清她的眼色,但是他依旧感觉到她正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第59节 古墨红着眼睛垂下了头,这才看到她另一只手里攥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掉的发带,那根中午她亲手给他绑上的发带。 他觉得眼眶更热了,伸手攥住她的衣摆,又哭了出来。 ——怎么办?他好喜欢她,怎么办?哪怕她嫌弃他,他还是好喜欢她…… 曲隐将夹在臂弯里的蓑衣拿了出来,给他披上,这才撑着伞蹲了下来,看着他。 他看着她满脸的雨水,伸出袖子去给她擦,边擦边哭。 “我没事……”曲隐哑着声音说道。满眼柔和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 古墨抽噎着,豆大的泪水在听到她开口之后落得更厉害了。他除了刚开始的几滴雨水随着风吹在他脸上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地方被淋湿。而她从头到脚,就像是从水里刚出来一样,湿透了。 他刚才是用了多大力推开她的,现在又用了多大力伸手抱住她。也不管她是不是一身的水。 ——他不该那么任性的转头就跑,他明明跟她保证了不生气的,结果都没有听她开口解释一句就自顾自的跑开了。 ——跑的没力气了,他才明白,不管怎么跑,他心底都是希望她能追上来的。 这才是他坐在地上就哭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她都要嫌弃你了,你怎么还那么舍不得她。还巴巴的希望她能追过来。 现在他才知道,她一直在他身后,在他停下来后便撑着伞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她由着他任性,包容着他的任性,哪怕是自己转头就走,她都没有生气…… ——她都对他这样好了,他为什么还要怀疑她会嫌弃他…… 古墨后悔了,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死死的抱着她。 “回家吧。”即使是怕自己身上的水弄他一身,曲隐也没推开他,而是伸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他点头,伸手替她撑着伞,头低着,不敢看她。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到家,古墨这才发觉,自己真的跑了很远很远。外面的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是越下越大。门口的鸡早就回了笼子里,现在正挤在一起取暖。 曲隐将他放在板凳上,从一旁拿过来一个大的毛巾,将他兜头盖住,给他擦头发上的水。擦了几下之后,保证头发不再滴水了,便用毛巾箍住头发,伸手要脱他身上的湿衣服。 古墨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眼神乱飘不敢看她,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的不让她脱。 “我都看过好几次了。”曲隐怕他冻着,也没跟他废话,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怕他红着脸再瞪她,伸手轻松的拉开他的小手,三两下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用干毛巾擦了几下,便用毛巾包住人,连人带毛巾的塞进被子里。 古墨头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看着衣服上还往下滴着水的她,便把头上的毛巾扯掉递给她。 曲隐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便从衣柜里拿了件干的衣服出去了,出去前跟他说道:“我去给你烧热水,我没回来之前,不许从被窝里出来。” 他头一缩,听话的又窝在被窝里面。许是他的样子太滑稽了,竟把她逗的弯着嘴角笑了笑,又回来在他额头上落下轻飘飘的一吻,柔声说道:“听话,我烧完水就回来。” 曲隐换了衣服就赶紧给他烧热水,又切了几块姜放点红糖红枣用另一个锅给他熬姜汤,就怕他淋雨淋出个好歹。 刚才他用力推开她开始跑的时候,她除了最初的没反应过来之外,也有些惊讶,一直有些炸毛傲娇的小野猫竟然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那一刻,她都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 她紧紧的跟着他,不敢拦下他,就怕看到他脸上有对她厌恶的神色。 她就知道他会误会,他看起来有些迷糊,其实心里很细腻,别人对他好他也都知道,但是有时候却也很敏感,从那次他们沟通有问题就能看出来,他跟她解释不清自己想说的意思的时候,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思考他就以为她是嫌弃他了,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他对于自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其实是很敏感的。 尤其是对她更敏感,他喜欢她,依赖她,自然也最受不了她对他有任何的嫌弃,同时他也自卑于自己不能像一般人一样跟她聊天,说话。 那一瞬间的自卑,让他下意识推开她就跑。 曲隐只能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他,等他心里平静下来。那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他也跑累了,竟像个找不到家长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的她心疼。 她撑开伞,遮住他。他委屈的只能看到自己,根本看不见站在前面的她。她只是默默的站着,什么也不说,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雨下的很大,等不及土地全部吸收便积在了地面。雨水聚集浸湿他的衣服,这时候他才注意为什么雨水淹了他的屁屁,却没有落在他的头上。 他盯着她的鞋看了好一会儿,才红着水润的眼睛仰着头看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白皙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猫一般可怜。她清楚的在他那双哭过后无比清澈的眼睛里看到此时的自己有多狼狈,有多心疼。 她垂着眼看着他,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滑,甚至流进眼睛里,即使辣的眼睛疼,她也不舍得眨眼,就怕错过他下一刻的表情。 他仰着头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抱着膝盖的胳膊又紧了紧,慢慢的又垂下头去,与此同时,她的心也随着他垂头的动作一起向下沉。 他,不愿意再看见她了吗? 他的头到底是没有垂下去,因为他的眼睛定在了她的左手上,准确的说是自己左手拿着的那条头带上。 那是他跑掉的,本来她是准备不要了的,反正家里还有新的,可是这条是他最喜欢的,和他那双水蓝色的鞋子一样,都是他最喜欢的,只因为上面有她一时兴起给他绣的一只q版的小猫。 她到底还是弯腰给他捡了起来,再抬头时他已经跑了老远了,天黑压压的,闪电越来越亮,雷声越来越响,此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他还在往前跑,她怕他淋着,也顾不得慢慢的跟在他身后了,而是运着轻功撑着伞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直到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现在他盯着她手上的头带,随后竟伸手攥住她衣摆的一角,又哭了起来。他攥着她的衣摆,泪水早就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还是倔强的看着她。就像是遗弃他的主人终于不忍心回来找他,他怕一切是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怕她再走了。 她的心是揪揪的疼,眼眶微热,伸手把蓑衣和他披上,蹲下来看着他。 明明差点被抛弃不要的人是她,他却哭的委屈害怕极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听到后哭的更凶了,从她蹲下来起他就攥着袖子给她擦脸上的雨水。她在他清澈的眼底,清楚的看到了对她的心疼之色,这时候,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雨水自然是擦不干净,他自责的看着她,扑进她怀里,紧紧的搂着她,在她怕身上的水弄湿他还算干的衣服想要让他微微松开时,他却搂的更紧了。 她怕他淋出个好歹,便试探性的说道:“回家吧。”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伞,遮住两人。 第60节 咕噜噜咕噜噜 烧开锅的水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才让曲隐回过神。她赶紧把热水舀进桶里,提到洗澡的那屋。等弄好水了之后,她又往锅里添了水,往锅底放几根柴火,给自己再烧点热水。 曲隐回到里屋的时候,他的确听话的躺在床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无目的的在屋里乱看,听到声音后一瞬间便定在了她身上。顶着这双漂亮的大眼睛,曲隐弯腰连人裹着被子抱了起来,抱到冒着热气的水桶旁才慢慢放下,让他站直。 古墨双手放在胸前,十根如葱般的手指紧攥着被子看着她,抿着嘴唇眨巴了下眼睛。 ——‘你怎么,还不出去?’ 第49章 我想听你说话 ——‘你怎么,还不出去?’ 曲隐挑眉看他,说道:“我给你洗。” 古墨拨浪鼓似地摇头,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又看向门,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我自己可以的。’ 看他脸色憋的通红,粉嫩的嘴唇抿的死紧,曲隐不忍再逗他,便笑着出去了。 等她离开,古墨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她真的硬赖着留下来,他……也许还真就同意了。 等他洗好了,曲隐才洗澡。晚饭就简单的做了点清淡的米粥。等他吃了饭趴在窗户那往外看雨的时候,曲隐披着蓑衣又去了趟王大夫家,之前的药都被雨水淋湿了,她又重新去拿了一份。 晚上在煎药的时候,古墨一直坐在她旁边看着。曲隐一边用扇子扇火,一边解释下午的事情:“我想给你治嗓子并不是嫌弃你不能说话,只是觉得本来能说话的你,不应该这么不能言语的过一辈子。” “有时候我说话,你急了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张嘴想说什么,这说明你本来还是有说话的冲动的,”曲隐偏头看他,眉眼含笑的说道:“我听过你睡熟时哼唧撒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阿淼原来的声音也应该很好听……”曲隐有些向往他能说话的生活,他甜软的声音要是喊她妻主……光想想都有种把他塞身下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思绪又跑偏了,曲隐急忙轻咳一声回神,又接着说道:“你的嗓子又不是天生不能说话,既然有可能,为什么咱们不去试试呢?再说了,我也想听阿淼说话……” 古墨垂着脑袋揪着铃铛上的穗子,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抵不住最后一句让他心底有触动。她想听他说话…… 他也想说给她听,想喊她曲隐,想喊她傻女人,如果他敢这么喊,她一定很意外很吃惊吧,最后他还想喊她曲姐姐,这么一想,他似乎都能猜到她脸上的表情了。 古墨弯着眼睛笑了出来,可是一想到要吃药,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爹爹以前也跟他说喝药,喝完药就好了,可是他喝了那么久也没能好,最后爹爹走之前也没能听到他说上几句完整的话……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就是听她的话喝药也说不出来话……到时候她的希望会不会就白白落空了? ——‘如果不能好你会不会很失望……’ 他把纸板上的字举给她看。 曲隐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愿意接受治疗,原因是因为她,他首先关心的也不是他自己,反而是怕她会失望。 “不会失望,”曲隐抚着他光滑的脸蛋说道:“因为阿淼一定会好的。” “王大夫有把握治好你的嗓子,只要你有说话的*,只要你想说话,就一定会好的。” 曲隐捏了下他的脸,说道:“就不知道阿淼怕不怕苦。” ——‘不怕,只要能说话,就不怕。’ 古墨坚定的摇头,她觉得能成功,就一定能成功。以前他想说话给爹爹听,现在他想说话给她听。 “既然不怕,”曲隐挑眉轻笑,指了指药罐里的已经煎好了的药说道:“那咱们就喝药吧。” 古墨瞬间下意识的苦下脸,一双漂亮的眼睛幽怨的看向她。虽然他心底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喝的。 曲隐给他拿好蜜饯等着,看他虽然苦着脸,但是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之后急忙把蜜饯塞他嘴里。 药刚入口,他就有一股干呕感,下意识的想把碗扔了,可是看到她鼓励加担忧的眼神,一咬牙,仰着脖子就喝了下去,喝完后漱口时,他都想把舌头给吐出来。直到她把蜜饯塞他嘴里。 “阿淼真棒。”曲隐毫不吝啬的夸奖他。按照他的习惯,把蜜饯一颗接着一颗的塞进他嘴里,直到塞成一张鼓着腮帮子的仓鼠脸。 夏季的雨夜最是凉爽舒服,听着雨水打在瓦转上的声音,窝在喜欢的人的怀里听着她嘴里的故事,古墨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雨下了一整夜,早上才刚刚停。雨后的空气干净清新,还伴随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曲隐在家陪了他一上午,下午他睡觉前她就跟他说等会儿要去田里,让他醒来别不穿鞋就乱找她。 前两天还干着的稻田经过这一场雨和水车蓄了水后,现在田里的水都能没到小腿了。 为了抢种,不少人中午就来地里插秧了。昨个大雨,今天的天气倒是凉爽,也没有大太阳,对于这样的好天气,自然要珍惜。 曲隐到的时候,何珍果然已经在田里了,徐敏肚子大了,弯不下腰,她也就没让他过来,只是自己埋头苦干。 “再过不久,就有人帮忙干活了。”看她过来,何珍傻笑道:“到时候小敏给我生个女儿,我们一家子下地插秧,想想就觉得高兴。” 曲隐轻笑,“孩子还没出生,你这亲娘就指望使唤她干活了!再说万一要是生个儿子呢?” “要是儿子那就坐在地头歇着。”显然她没有只想到生女儿的可能性,她直起身子,活动一下腰说道:“儿子得富养,女儿得穷养。” 一直弯着腰的确累的慌,曲隐也直起腰休息一下,想了想说道:“小敏这胎要是女儿,将来留给我们做媳妇吧,要是儿子,就留给我们做女婿,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听到曲隐这么提议何珍也很高兴,两人本来就亲如姐妹,现在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那你可得抓紧了,别我家老大是个儿子,你女儿还不喜欢在哪呢,我儿子要是喜欢比他小的还好,要是不喜欢,这娃娃亲可就不算数了。”何珍笑的很挑衅。 “女儿随娘,你看看我,就算我家女儿年龄小,那也比你儿子要成熟稳重。”曲隐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自夸起来,那真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何珍:“……要是女儿随娘,那可真不一定能拿下我儿子。” 曲隐挑眉看她,何珍摇头叹息道:“白菜在手,当娘的都不知道拱,那女儿随娘,岂不是更傻的不会?”万一她儿子主动让她拱她都不懂,那可得急死个人。 这是拿她比作猪!曲隐撩水泼她。 第61节 不是她不动阿淼,而是她想在新婚洞房时再仔细享受美味,也想留给他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她要是娶夫,必然还是要通知京中的那位,想着到时候跟她把事情说说,毕竟姐姐娶夫,妹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何况那人还是她的亲妹妹。 再说阿淼还真的比较小,她和他住这么久,他都还没来过月信呢。私下她也问过王大夫,她说阿淼身体没有问题,可能是之前太瘦弱了,便推迟了,毕竟这事是因个人体质而论的。 她实在还没有猴急到他没真正成年就“吃”了他,太早的房-事,对他并不是多好。为了他好,她愿意等,等他真正成年,等他来月信再娶他也不迟。 何珍和曲隐两个人都是插秧的一把好手,谁也不比谁快多少。转眼间一下午就要过去了,村里不少人插完了都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只有两人还在地里。 何珍累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弯了大半天,一点都没偷过懒,看着还剩三分之一没插,也就想着先回去吧,明个儿再来。 何珍扶着腰跟她招呼了一声,曲隐便让她先走了。她还剩的一点,索性插完再回去。只是不知道阿淼在家睡醒了没有。 她刚想到阿淼,那人便来了。 她听到身后断断续续的铃铛声,一回头就看见他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着衣摆趟着水往她这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曲隐轻笑,想着的人突然出现,瞬间心里一暖,本来看向他就柔和的眼神,忍不住的更加柔和起来。 古墨小心翼翼的趟着水走着。他下午睡醒了之后,逗了会鸡,又看了会鱼,她还是没有回来。眼看着这天就要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自己来找她吧。路上碰到何珍,跟个孕夫似得扶着腰,她说曲隐还在地里,她累的不行,就先回去了。 他一听更急了,何珍可比曲隐壮实多了,她都累的不行,那傻女人岂不是更累? 他来的时候,她还在弯腰插秧,他脱了鞋袜,也就下水了。 地之前耕过,软的很,再加上水,的确陷脚不好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曲隐觉得他走的好笑。等看到她抬头看他后,他笑着跟她招手,倒是加快步子朝她走来。曲隐看的心惊胆跳,就怕他摔着,忍不住的叮嘱他,“慢着点,可别摔倒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他趴那了…… 第50章 为你们加更 窗外大雪纷飞,世界早已被染成一片雪白。古墨一大早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起床气十足的赖在暖和的被窝里,直到曲隐擦干净手过来喊他吃饭。 “小懒猫快起床了,今天过年,可不许不吃早饭。”曲隐将冰凉的手哈热,又贴脸试了一下,觉得不是那么凉了,才将手伸进被窝里挠他痒痒肉。 古墨眯着的眼睛瞥见她站在床前了就知道她要使坏,便裹着被子扭着身子往一旁躲去,可是床就那么大一点,他再怎么躲,那只手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腰上。 “痒痒痒~”古墨立马笑的翻滚起来,开口求饶,“好妻主,好姐姐,好曲隐……放了我吧……” 曲隐看他那样也就知道他是不可能再赖床了,被窝里的热乎气被这么一折腾早就没了。 古墨抹着眼角的泪水,一双漂亮的眼睛幽怨的看着她,小嘴不满的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太那什么了,我今天才不想起的。” 他话声音虽然很小,表情却理直气壮,大有曲隐一反驳他就撒泼的架势。 在这种事情上,曲隐像来是让着他,实际上在任何事情上曲隐都让着他。 当下曲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从柜子里给他拿衣服,心里想着,就算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早起。 “你是不是在心里反驳我呢?”古墨狐疑着脸看着她。 “没有,我家阿淼说什么都是对的。”曲隐轻笑,心里想着阿淼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都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 古墨闻言展开笑脸,双手攀着她的脖子说道:“没有就好。” 她对他无限的包容宠溺,似乎有将他宠的越来越刁蛮的迹象,甚至姐姐都说他被曲隐宠坏了……他记得自己以前都挺乖巧的。 “我给你准备了红枣粥,肉包子……”曲隐牵着他去洗漱。 两个人吃过早饭后便开始筹备起午饭了。过年嘛,一年中最喜悦最轻松的日子,哪家哪户不都是早早的准备午饭?不管吃的完还是吃不完,饭都是要做的很多,能够摆满一桌子才行。 曲隐负责做饭,他就负责给她打打下手烧个火什么的,忙的是不亦乐乎。 曲隐盛出来一盘菜放在旁边,他就趁她背过身的时候,偷偷在衣服上擦两下手用爪子捏点填嘴里,然后满足的直点头,要是哪道菜特别对他的胃口,他就会多捏两次。 他的这些小动作曲隐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摇头轻笑当作不知道一样,看着他满足的眯着眼舔手指,曲隐就知道他格外喜欢这道菜。 为了满足他那被她养刁了的胃口,曲隐可谓是学了不少菜,南方的北方的,辣的甜的,各种都有。想着今天过年,就给他整了些新花样,顺便将他喜欢吃的收集进她的菜单里。 怕他吃的太多,曲隐总会在他捏第二次的时候轻咳两声。古墨手一抖,手里的肉片又掉回到盘子里。 他咬着手指偷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讨好的捏着那片肉塞进她嘴里去了。 到底就两个人,曲隐炒了六个菜,炖了一盅汤再给他弄了个点心也就没弄了。 曲隐拿出烫过的酒,给他倒了一点,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说道:“喝点酒暖暖胃。” 古墨端起酒杯警惕的看着她说道:“我要是喝醉了,你可不许胡来。” 曲隐笑的那叫一个虚伪,说道:“绝对不会。”心里却想着,小野猫喝醉了可是格外的热情,要怎么来就怎么来……再说这几天都是他的安全期,她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曲隐似乎已经看到了待会儿饭后他这道送上门的“甜点”了,嘴角的笑意是怎么的隐藏不住,便赶紧端起酒杯借着喝酒掩饰她嘴角的笑意。 古墨觉得曲隐笑的不怀好意,但是手上桃花酒的味道还真是不错,想着就小小的用嘴唇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最后把一杯都抿完了。 曲隐现在表现的极为平静,给他夹菜,给他剔鱼刺,给他倒酒。 古墨被她不着痕迹的灌了五杯之后,他的脸就开始红了,酒气开始上来了。他拿起酒杯朝曲隐面前一伸说道:“我还要!” 曲隐是想把他灌的醉些,并不想把他彻底灌醉,不然他一觉睡下去了,她不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吗! “阿淼你醉了。”她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他固执的趴在桌子上,不愿意走,嘟囔道:“才没有,我才没有醉。” “我要喝酒……”他的力气哪能比的上曲隐,眼看着离酒壶越来越远他委屈的哼唧两声,回身抱着曲隐的胳膊,泛起水雾的眼睛看着她,“曲隐~我要喝酒~” 第62节 他现在的样子可比酒美味极了,曲隐眸色发暗,低声问道:“真的要喝?” 他跟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着头。 曲隐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喝了好大一口。古墨急了,伸手就要去夺她手上的酒壶。 说好了给他喝的! 曲隐将人钳制在怀里,示意他别急。她将手上的酒壶放下,右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将嘴覆在了他的嘴上。 他愣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有酒从她嘴里流出来滑进他的喉咙里……桃花酒在两人唇齿之间流过,有些漏出来从唇齿间流进脖子里。 他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曲隐再也忍不的将嘴里剩下的酒一口吞了下去,捧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吻。 古墨被亲的晕头转向,身子发软,只好伸出胳膊攀住她的脖子,让自己不从她身上滑下去。 曲隐搂着他的腰,将他压在桌子上空出来的地方,带着桃花酒的唇从他的嘴慢慢下移。下巴,脖子,尤其是在那小小的喉结上流连了一下,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看着他那小巧的喉结因为自己而颤颤巍巍的滚动,接下来是那精致的锁骨。 古墨因她的动作仰着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房梁,不自觉的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手似推还拉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直到她拉开他的衣襟轻咬他的两点茱萸才微微推开她一些,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唔~疼……” “那我轻些。”曲隐怜惜的对着她咬过的地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因为这一刺激弓了弓身子,似乎在躲她。 他白皙的胸膛上留下了她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的激烈,现在那两点粉红的茱萸因为她的亲吻而直立起来,颜色更深,变成深红。 即使是在冬天,古墨被拉开衣襟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热的很,尤其是下腹处。 他伸手攀上她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缠在她的身上,轻微的磨蹭了一下,嘟着嘴对准她的脸就亲了上去。 曲隐知道他可能有些忍不住了,便偏开脸躲过他的吻,诱惑的问道:“想不想要?嗯?” 古墨因为她手上的动作急促喘息了一下,声音像是含在嗓子里一样含糊的说道:“想~” 曲隐刚才趁他亲她的时候,将手伸进他裤子里,握住他起了反应的地方,用食指对着上面的顶端轻轻拨弄了一下,瞬间引得他轻颤不已,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声,含糊着说要。 他要,那她便给他。曲隐把手从他裤子里掏了出来,就要去把他的裤子扒掉,不过在动手之前她还是忍住了欲-望,问道:“冷吗?” 毕竟不是在里屋,她还是怕这样他会冷。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问他冷不冷,古墨对着她的嘴唇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说道:“热,热死了。” 有他这句话曲隐就放心了,当下毫不犹豫的褪去他的裤子,他配合的伸腿将褪到脚踝的棉裤踢到一边。 曲隐掀起自己的衣袍,将裤子脱了,连着他的一起给他垫在桌子上。 下身没了衣服,顿时还是有些凉嗖嗖的。古墨伸腿盘住她的腰取暖,这个动作刚好使两个人的某个部位亲密的接触了一下。 曲隐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他的腰肢上抚摸,熟稔的做着前戏,吻一个比一个炙热一个比一个深的烙印在他的胸前。 古墨仰着头承受着,喘息着,腿勾在她的腰上,自己忍不住的对她磨蹭了两下,觉得疏解了一些。 只是这还不够,他蹭她的胸前,含着水汽的眼睛渴求的看着她,“要~” 曲隐握着他腰肢的手不由得重了一下,亲吻了下他的眼睛,伸手轻轻的将他的腿分开些,握住他的那个早就有些忍不住的地方,将他缓缓的纳入身体里。 因为是靠在桌子上,他下着腰,两个人结合的地方倒是比平常更深……曲隐缓缓的将他完全纳入体内,握着他的腰肢某个地方缓慢吞吐着,每次都是深入浅出。桌子上的饭碗碟盆因为桌子的剧烈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要是平时他都不会说不要了不要了,但是喝过酒后的古墨却一反常态,反而是更热情的将腿勾在她的身上,轻微的律动起来,泛白的指尖扣在她的肩膀上,紧抿着嘴唇,似乎怕自己叫出声。 看他忍着不愿意出声,曲隐凑过去用舌尖分开他紧闭着的唇瓣,长驱直入勾住他的舌头就开始纠缠起来,下身更是吞吐纳入的厉害,他终于忍不住的呻-吟出声,破碎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的红了耳朵。 曲隐扣住他的腰肢,又一个深入,他声音更加破碎,媚眼如丝的看着她,希望她快点,他要忍不住了。曲隐也不含糊,握住他挺翘的屁股,将两人结合的更加深入,又在他屁股上大力的揉捏了几把,才让他释放。 古墨身子软软的瘫躺在桌子上,曲隐俯身在他身上亲吻着啃咬着,抱着他翻了个身,自己躺在下面,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不过两个的身下依旧保持着刚才结合的动作,没有分开过。 “自己动动。”曲隐柔声引诱他。 他的身子本来就软绵绵的了,现在完全是趴在她的身上,自己哪里有力气再动起来。所以扁着嘴趴在她胸前,对着她其中一个胸脯咬了下去。 隔着衣物传来酥麻的感觉,瞬间让曲隐将他翻了过来,握着他的腰肢又要了几次。 最后古墨是真的筋疲力尽的瘫在桌子上了,曲隐趴在他的颈窝间温存了一会儿之后,便拿起两人的棉裤将两人下身简单的擦了擦,便抱着他回了里屋休息。 看着身旁他安然熟睡的脸旁,曲隐将他搂在怀里,心里忍不住的感叹,这个年过得真是太舒爽了,“吃”的也很饱。 以至于第二天何珍带着女儿来拜年的时候问她昨天吃的什么,她说的都是“吃”的是人间极品。 第51章 阿淼,你叫什么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再一看他竟趴那了…… 曲隐赶紧过去。他脸朝下摔倒的,倒是喝了口水呛着了,他没等她走到就跪坐了起来,鞋子也不管了,捏着鼻子咳完之后又伸手去抹脸上的泥水。 “你呀。”曲隐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看他一副落水猫的模样,除去最初的担心,现在倒也觉得有趣。他脸上本来没什么泥,但是他手陷在地里倒是沾了泥,现在这么一抹,脸上那叫一个花啊。 她忍着笑唤了声,“小花猫。” 古墨耳朵一热,脸一红,头一低。顿时觉得丢死个人了,这么大一个人,居然摔倒了,还脸朝下的趴那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曲隐看他沮丧的坐那也不起来了,也不管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便伸手拉他起来,谁知道没拉动! 她一愣,伸手顺着他的脚摸过去,发现原来是因为他的脚在泥里陷的太深。可能刚才一下子陷住了,而他又急着过去,一抬脚,另一只脚没□□,就摔那了。 他攀着她的脖子,她低头把脚给他□□,又在水里找到他丢了的鞋袜,将人抱了起来,笑着说他,“你说你的衣服最近是不是跟水有仇,昨天水淋湿了衣服,今天水浸湿了衣服。” 他也苦着脸,本来是想帮她的,现在好了。又成了她的累赘。 曲隐把放在地头干的地方上坐着,撩水把他小腿上的泥给他洗掉,说道:“咱们回去换衣服吧。”……那剩下的一点地,今天是不指望插完了。 他自然是听话的点头。能让她回家歇着,这一跤摔的总算是值了点。 第63节 他在屋里换完衣服就出来了,只是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开心。曲隐问他,“怎么了?” 他扁着嘴将手递给她看。曲隐低头,他手掌中躺着她送给他的铃铛,只是现在铃铛里都是泥,铃铛穗子断了。 曲隐用水泡了一会儿,泥倒是没了,穗子却断的更多了。他蹲在一旁,伸手捡起断掉的穗子,捧在手心里。 “用的时间久了,”曲隐笑着安慰他,“没事,我再给你换个吧。” 她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笑意更明显,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给你换个比这个更好看的铃铛。” 古墨一愣,她刚才说给他换一个,他还以为只是换个穗子呢,谁知道她要连铃铛一起给他换了。 ——‘不要!’ 他攥着铃铛摇头。这是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对他来说不一样,用再好看的换都不行。 曲隐看他难得的固执,也没花口舌去说服他,反正到时候把另一个铃铛拿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收下。 两个人吃过晚饭后,哄着他喝了药,曲隐便去那间放着杂物的屋子里拿来了笔墨纸砚。 她第一次把东西拿的这么齐全,坐在桌边一副要干大事的架势。古墨看的好奇,穿着中衣趿拉着鞋子跟在她身边,看她要做什么。 曲隐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示意他去研墨。他欢快的点了下头,还真的一脸认真的给她研起了墨。 曲隐将纸铺平,拿出笔,蘸着他研的刚好的墨,便在纸上落了笔。 古墨先是好奇的嗅着,因为他觉得这个墨香的味道和他以前闻过的有些不一样,后来看她提笔写的是信,不由得歪着头看她。 ——不是说傻女人没有亲人了吗?那她是在给谁写信? 他虽然好奇,但是却没有伸头去看她到底写了什么。因为傻女人一脸认真,他觉得应该是正事,只有正事,她才会露出这样认真的神色。 虽然他没有去看信的内容,眼角却瞥了一眼她写的字。只一眼,他便觉得她的字的确出重,握着笔的手腕从容有力,写出来的字筋骨分明,隐隐从中看出些蓬勃的英气,与她平日里看起来温雅的性子实在是不相符。 他见过母亲的字,爹爹的字,姐姐和姐夫的字,但是能与傻女人想比的似乎只有姐姐的字,但是姐姐的字笔锋比她更为刚劲些,落笔也比她更重,古墨觉得这和姐姐她的身份有一定的关系。 那傻女人呢?说真的,他见过傻女人写的字很少,她一般跟他写的字粗矿简单的很,这也不排除,那时候他总是在闹她的原因。他就见过她写过“定”,“睡”……“亲”。 所以看到纸上这么好看的字,他才觉得有些吃惊。傻女人真的只是打鱼的吗?打鱼的能写这么一手好字?会这么多的知识? 古墨觉得,他有点不了解傻女人了。不过再仔细一想,谁没有一点秘-密啊,他也有不想跟她说的事。他不想跟她说自己的身世,他一点都不想说,仿佛说上那么一点就会和她分开一样。他甚至都讨厌起自己的身份了,要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就不用担心跟她分开了,但是……那样估计也遇不到她了。 好在他不说,她也不问,她允许他保留自己的小秘-密,不去逼着他对她透明。这让古墨觉得窝心极了。所以他也不会去看她写了什么,不去想她究竟是什么人。因为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的傻女人,都会无条件的对他好。知道这一点,他觉得就够了。 爹爹跟他说过,人要活的糊涂一点才能开心,何必事事都非要弄清楚呢? 他觉得爹爹的话很对,以前他小还听不懂,到现在才是真正的明白。傻女人要是告诉他,那就是他该知道的,她要是不说,那就是不该他知道的。无论该不该他知道的,他都笃定傻女人都只会保护的,不会害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份笃定,就是这么相信她。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更相信这一点。 曲隐收笔的时候,便看到他头枕在胳膊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笑着用笔轻轻的戳了下他的眉心,他竟然没哼唧着把头扭过去,反而对着她露出小白牙,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心里一动,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引得他睫毛颤了颤。她说道:“我在我妹妹写信,让她把我的那块东西给你做成铃铛送来。” 曲家孩子无论女儿还是儿子,自出生起大家长就会给孩子准备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上面刻着名字,等孩子长大成人后便把玉交给她(他),用途由她(他)支配,只是不管怎么用,最后都要把玉送给她(他)的另一半。 她离京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有另一半,便把玉一直放在她妹妹曲岸那里保管。现在阿淼铃铛穗子断了,才让她想起来,她还真的没送给阿淼什么信物。 现在刚好用这玉镶上银线,给他做个随身携带的铃铛好了。样式她待会儿趁阿淼睡着了再画给她,免得被他看到,就没了惊喜。 古墨倒是歪着头,用嘴型问道: ——‘妹妹?’ 这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她亲人的消息。他都还以为她没有亲人了呢。不过也对,她没跟他提过,所以他才会这么想。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还有个妹妹呢。 “对,妹妹,亲妹妹,”曲隐点了点他的嘴唇,却被他一口咬住,小巧的贝齿轻轻的叼着她的手指,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这种类似于挑-逗的动作,看的曲隐心头一紧,眸色发暗,哑着嗓子说道:“阿淼,你要是不怕舌头疼,就再咬一会儿试试看。” ——舌头疼? 古墨只愣了一下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赶紧松口伸手捂住嘴。 ——‘舌头上的泡还没消呢,不能亲亲。’ 曲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将信装在信封里,说道:“不久就会见到她的。”到时候她娶夫,她一定会来的。毕竟娘带着爹不知道去哪里游玩去了,家里能来的亲人也就只有她了。 她的信里自然不是只提到了铃铛的事情,她大概跟曲岸说了下阿淼的来历,看她能不能找到是哪家丢的。虽然她不在意,可是她不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另外跟她提了一下自己可能会回京的事,让她暗中处理一下,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阿淼的身份,她有时候是真的挺想直接问他的。但是想到他自己都没提过,而且除了刚来的时候有些想跑之外,倒也没见过他怎么提起家人或者说想家。再想想王大夫说的关于他嗓子的事,她便猜到了他家人对他应该并没有多好,所以他也不想她们。 这么一想,她便也懒得问他的家人了,也不想引起他不开心,反正她在乎的也只是他自己。不过,现在气氛刚好,于是曲隐又问了一下,“阿淼,你叫什么?我是说你本来的名字。” 曲隐其实是真的只想问问名字,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看他本来的名字有没有她起的好听。 而古墨本来是拿着她刚才的笔在画画,听到她的话,握着笔的手一抖,笔尖在他本来的画上划出一道墨痕。 古墨抬头看她,她语气随意,并不是真的想问他什么,也没有非要他说的意思。他眨巴了下眼睛,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写出他的名字。 第52章 看话本的好处 古墨眨巴了下眼睛,勾了勾唇瓣,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写出他的名字。 曲隐探身一看,顿时无声轻笑,心瞬间柔软一片,眼色柔和的看着他,说道:“的确是我的阿淼。” 第64节 他刚才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字迹工工整整,但是两个字微微挤在一起,又仿佛带有一丝的害羞,就跟写的人一样。 那两个字就是——曲淼。 他微微抿着唇瓣,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手无意识的抠着桌子上的纸。似乎在等她肯定他写的这两个字。 “曲淼,曲隐的阿淼。”曲隐轻笑,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不意外的再次看到他的睫毛轻颠。 她俯身轻吻了下他眼睛上的“蝴蝶”,又吻了下他的鼻尖,拉着他的手说道:“等阿淼再大些,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到底是男儿家,说到婚事,古墨有些害羞,小巧的贝齿轻咬着唇瓣,乖巧的低着小脑袋,一副随你怎么安排他都愿意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稍微的,真的只有稍微的提醒了她一下,他已十五啦,十月份就十六岁了,真的不算太小了。 曲隐看着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用手指跟自己比划他多大了,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万分,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就恨不得将他藏起来,永远也不让别人看到他这副可人的样子。 “阿淼到底还是有些小,”曲隐摇摇头,看到他扁起嘴便凑到他耳朵旁说道:“毕竟连月信都还没来呢。”说罢还往里面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古墨身子猛的一颤,眼尾都不自觉的红了红。他伸手将她推开一点,自己逃也似的跑屋里去了。 ——她、她个女人家,怎、怎么能关心这个。真是,羞死人了。 一想到她给自己洗衣服时还要注意自己的月信来了没有,他就觉得整个脸都在发烧,热的不像话,连贴着身子穿的裤头都觉得不自在的很。尤其想到是她给洗的,再结合他这段时间看的某些话本,顿时觉得她的手好像就放在自己的屁屁上揉来揉去一样。 古墨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整个人缩在薄被里,只觉得心跳的飞快。 ——话本什么的,真是不能多看啊。 曲隐依在门口好笑的看着床上那个正在学做鹌鹑的人。她拨开帘子走过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不意外的感觉到掌下的人身子有一瞬间的轻颤。 “现在知道害羞了?”曲隐笑着将被子给他拉开,那人红着脸坐在她面前,眼神心虚的乱飘就是不看她。 曲隐眯眼,问道:“阿淼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闻言那人的脸更红了,似乎都往外冒着热气。 曲隐更加好奇的追着他的眼睛看,她追他躲。到后来他被她追的躲不掉了,便恼羞成怒似得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谁、谁脸红了,那是被子闷得。 “话本什么的,看来还是有用的,阿淼越来越会害羞了。”说完曲隐捏了捏他的脸便笑着出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了。 她的话古墨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古墨气呼呼羞答答的咬着被角,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的腹诽她。 ——还不都是你害得!你买话本就算了,为什么买的都是描写那样故事的话本!害得他脸皮越来越薄。 ——以前跟她亲近他都觉得没什么,现在被话本荼毒的,越来越觉得那么亲近,有些害羞。果然,那种东西看不得。 其实曲隐是觉得他自己在家有时候会无聊,就从集上给他挑些话本回来,本来买的是那些很正常的,描写的爱情故事都是些细腻美好的,其中的某些细节自然都是含糊之间一笔带过的。 后来曲隐觉得这么柏拉图似的爱情似乎不太适合她和阿淼,也觉得有些东西似乎没人教过他。这么一细想,曲隐高兴了,自家的夫郎就要自己来调-教才好嘛。 虽然现在不能身体力行的教他,但是也可以跟他科普科普理论类的知识。于是她就找了些话本,上面描写的爱情故事也是美好的,只是某些细节和调-情的画面也描写了一些,虽然不是多么露-骨多么的香-艳,可是也能让他明白些什么。 不过,她完全没挑带图的。曲隐怎么可能允许她家小阿淼看别人那个那个呢,尤其是有些里面有不穿衣服的女人!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可以的。本来有些迷糊的阿淼,现在也懂了什么是挑逗了,尤其是曲隐现在一撩他,他就会害羞,比以前你撩拨他半天,他还傻乎乎的不知道你在干嘛好玩多了。 曲隐似乎都能想到她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性福的。到时候她和阿淼努力努力,生个跟他一样可爱的孩子,再跟何珍家的定个娃娃亲,一定很有趣。 这么一想,曲隐都恨不得他的月信今天晚上就能来。 当然,她的希望今晚还是落空了。早上她起来的时候,手脚都缠在她身上的人亵裤依旧雪白,完全没有别的颜色。 曲隐给他做好饭后便带着昨晚写的信独自去了趟集上。 不管小渔村里的人是否忙的热火朝天的在插秧,集上的热闹一点都没有被影响,依旧如往日般人来人往。尤其双曲客栈。 曲隐走进去,小二急忙把毛巾搭在肩上,热情的问道:“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 “我找你们老板。”曲隐此话一落,小二还没来的急说话,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女子便急忙从里面出来了。 见到曲隐,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打发了小二,又赶紧将人带到后院自己招待贵客的厢房里。 曲隐看她要忙活着斟茶,便按住她的手腕说道:“不用了,我不久坐,来找你只是让你差人送信而已。” 双曲客栈的老板名叫曲十五,一听这话,赶紧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主子两年来几乎是不怎么让她往京里送信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让主子一反常态的送信? 曲隐摇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说道:“没出事,就是给小妹的一封家信而已,你送去便好,路上小心。” 曲十五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看向曲隐的眼里分明写着:这两年来您都没送过家信,怎么如今写家信了? 曲隐微勾嘴角,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的人,吓得曲十五连忙收回脸上的表情,恭敬的坐直身子,“我没写过信,小妹她就不知道我的情况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被调到了这里?” “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主子,小主子只是担心您在这里过得不好,才让我来这里照看一二的。”曲十五伸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绝口不提小主子派她来是来“监视”的。 小主子两年前将她从京里的双曲客栈调来的时候就说:给我仔细看着,她要是活不下去立马给我写信,我好能趁机去落井下石好好奚落取笑她一番,让她知难而退的回来。 这话曲十五怎么敢对大主子说呢!好在大主子过得不错,每每她亲自回去回禀大主子的情况,小主子都会咬着牙冷笑半天。后来这一年都懒得再听大主子的动静了,她也知道,小主子这才算是放心大主子在这里生活了。 对于曲十五的话,曲隐只是笑笑,说道:“把信给她送去吧。” “是。”看着曲隐起身离开,曲十五赶紧躬身相送,站在门口等她走远才回屋里。 这双曲客栈遍布整个冷朝,是曲家名下的其中一处产业。之所以取名叫双曲,不是因为曲家只有两个女儿,而是曲家老家主和她主君都姓曲。 这也是曲隐说阿淼是她家远亲,依旧姓曲的原因,因为她爹也姓曲。她是两人第一个孩子,听说当时她娘为讨得她爹的欢心,曾经打算让她叫曲曲。不过后来还是改了过来,因为她爹说听起来像是蛐蛐…… 曲隐后来五岁时从张奶奶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庆幸了半天。她可不想出门就听到满街的喊“蛐蛐……罐要不要?上好的蛐蛐罐子,多少年多少年出品,蛐蛐住着保证舒服无比啦……斗起蛐蛐来,蛐蛐有多么神勇无比了……” 还曾因为这个闹出来一件事。因为娘老是跟家里人提这事,弄的比她仅仅小两岁的妹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她开口喊蛐蛐…… 第65节 曲隐:“……”她完全没有作为姐姐却是妹妹会开口说话喊的第一个人而有任何的兴奋感…… 曲隐离开双曲客栈后,买了些生活用品,又给阿淼买了些蜜饯果子之类的也就走了。 她从集上县里贴在墙上公告栏前走过,人太多,不知道又贴些什么东西,大热天的她也懒得提着东西过去跟人挤,便径直走过了。 因此她也错过后面人的对话。 一人问:“这纸上又说的啥啊?” 有人答:“这纸上说的礼部尚书之子古墨于元宵节走丢,如有知情者赏三百两,如有发现并送回者悬赏一千两。” 问的那人又说:“看来这什么尚书还挺疼这个儿子的,赏一千两呢!” 答的那人讽刺道:“也不见得,这年头捉个嫌犯都有画像,偏偏这尚书之子只写了名字身份却没有画像,这让人怎么找,如果有画像那就是大海捞针,现在连画像都没有,我看她是不想捞针。” 那人吃惊,“那还贴这东西干嘛?等人冒认吗?” 答的那人说:“礼部尚书的儿子,又不是县太爷的儿子!谁有那个胆子敢去冒认!不想要脑袋了?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东西看看就算了,反正晚上就被那街角的乞丐揭去当被子盖肚子了。” 这么一说,路上虽有人指指点点,倒是没什么人留足太久,很快便散了。 第53章 开口说话 等何珍插完秧后,两个人休息了几天,又下海打渔了。稻米虽然卖了些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还是要赶紧打渔赚些钱。更何况到了七月半和八月半之间的一个多月里是休渔期。村里也有规定,这个期间让鱼类好好生长不许打渔。 自从插完秧开始打渔后,曲隐日子便也忙碌起来。早上起来给阿淼做饭煎药,再连哄带骗的把他弄醒,看着他把药喝完,最后把人再送到王大夫家才能出门,中午呢,就再去王大夫家把他接回来,下午收拾家务,再给他做些衣服,或者跟王大夫上山采她需要的药材。 阿淼刚开始接受针灸治疗的时候,曲隐那两天刚好得空,自然是陪他一起。只是每次她都得闭着眼睛。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有人拿着针往他身上扎,就看过一次,她心就跟被人生生的连根揪掉一样,差点没忍住把王大夫从窗户那撂出去。 古墨看到她闭上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青筋暴起,便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连扎在身上的针仿佛的没什么感觉了。他跟她说过,扎的是恐怖了点,其实不是很疼,偏偏她不信。 后来曲隐要打渔,便早早的把阿淼送王大夫那,中午回来再去接他,顺便问问治疗的情况如何。 喝了大半个月的药之后,王大夫说他体内余毒残渣已经清理完了,又开始给他换药,配合着治疗,再加上曲隐引诱着他说话,现在的他已经慢慢的可以发出单字音了,只是试了不少次还是不能说出两个字。 每每他一脸认真的跟蹦豆粒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跟她说话,曲隐就想笑,偏偏还得忍住,她要是不给面子的笑出来,阿淼一定会瞪大眼睛,小手往门口一指,没好气的跟她蹦出一个字,“走!” 他嘴上的泡早就消了,可以跟她亲亲了。可是每当她要教他新花样的时候,他都羞红了脸,等最后全身发软站不起来的时候,又会泪眼朦胧气喘吁吁的说她“坏”。 自从阿淼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发出声音后,两人的生活中多出的乐趣也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很多很多。 他在海边跑累了,除了对她伸胳膊外还会软绵绵的跟她说“抱”,晚上睡觉前会学着她亲一下她的嘴角笑嘻嘻的跟她说“安”,他平时的声音都很正常,但是一旦撒娇的时候声音就甜甜的糯糯的,曲隐每次听到,觉得骨头都痒痒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说一下,刚开始阿淼能开口的时候,声音自然不是这么正常,更不是甜糯的,而是沙哑粗糙。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许多年未开口说话的人,再次开口声音能好听到哪里去。 那天晚上,曲隐苦恼他月信还不来,心里觉得自己都快憋出问题了。天天看着他穿着薄薄的中衣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她就想把那层衣服给他剥掉,露出里面的白嫩光滑。 她的确没忍住,便把他卷在身子下面,对着他的嘴就开始研磨吮吸,勾着他的舌头轻咬纠缠。 她一手撑着自己不压到他,另一只放在他腰上的手从他中衣下摆探入,抚摸他的腰,他肌肤细嫩光滑,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她情不自禁的顺着他的腰肢往下,他动了动身子,隔着衣服用手捂住她的手,双眼含着朦胧的水光看着她,不让她再往下探了,这样的眼神对此时的她来说简直就是致命般的诱惑,让她如何停下?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他亵裤的带子便开了,她的手灵活的躲开他的阻挠,一下子隔着他的裤头握住他最致命的地方。 他嘴里唔了一声,眼尾瞬间随着下身的反应而变红。 曲隐自认为能忍能等,所以两个人之间多数只是亲吻而已,从来没有做到过这一步,只是今晚曲隐一时没把持住,便把他扑倒在身下。 古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话本上说的东西他也红着脸大概翻看过,只是看是看,做是做,等真到了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下腹处莫名其妙蹿起来的火,太过□□速,她的手还握在他的那个地方,而那里偏偏随着她的触碰起了反应,让他觉得有些难受,这让他一时突然觉得有些害羞,又有些羞耻,更有些委屈。她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他。 话本里说有女人在玩弄男子的时候,不让他进入,只是用手在外逗弄,就是想看男子求而不得时的样子。就是想羞辱那男子随便动情,惩罚他轻浮。 他觉得傻女人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如此对他,可偏偏她现在做的动作和话本里描写的相差无几,虽然他的手没被她绑在床柱上,可是却被她嫌他阻挠而用另一只按在了他头顶。 ——‘呜……她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他。’ 古墨僵硬着身子,眼睛里蓄出了泪水,抽噎着看着她。 曲隐本来是欲-火-焚-身,但是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后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看着他早就顺着眼眉流进凉席里的泪水,心里大骂自己禽兽。 她赶紧将衣带给他系好,坐起身抱着他,伸手抚去他眼眉的泪水。他委屈的窝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无声的流着眼泪。 曲隐现在早就没了*了,只剩下后悔,她不该这么猴急的,差点伤害了他。“对不起阿淼,我应该等咱们成亲时再……今天都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就咬我两口。” 他窝着的动作还是没动,眼泪浸湿她的衣服,烫的她心忍不住的轻颤,呼吸都轻了几分。 “你要是害怕我以后再这样,要不我们先分房睡,我去西屋去睡……”她以为他怕了她今天的行为,所以犹豫再也,不舍的提出这个提议。 两人睡的屋子是东屋,放着杂货和用来洗澡的是西屋。为了安他的心,也防止他厌恶,所以她才这么说。 古墨一听她要搬到另一个屋子里去睡,立马抬头看她,就算隔着眼里未干的泪水,他也能看到她一脸的自责和心疼。 他伸手抹掉眼泪,一个劲的摇头。 “你不怕我再……”她话虽没有说完,可他也懂。 古墨摸出纸写道: ——‘你是在玩弄我吗?’ 曲隐对着这几个字看了好几遍,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是玩弄!你怎么会这么想?” 第66节 他被她认真的语气惊的一愣,觉得好像自己误会了什么,便微微起身,从旁边抽屉里拿出她买的话本找了找翻到某一页。 曲隐粗略的扫了一遍,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觉得自己选书的时候太不认真了,居然买这种书给阿淼看,误导了他的思维。 “她那是惩罚,是羞辱,可是我们和那不一样,”曲隐屈指温柔的擦过他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我是太喜欢你太爱你了,才会想和你做这种羞人的事情,你的反应也是很正常,因为你喜欢我,才会对我有反应,等成亲了,我们就是妻夫,做什么都是合理的,而不是见不得人,也不是羞辱,懂吗?” 她这么一解释,古墨就觉得心里那股难受没了。她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对他那样,而不是和话本里那样想要羞辱人。他也不是轻浮,他是因为喜欢她,下、下面才会有那种反应…… “这次是我错了,不该让你看这种话本,应该跟你说清楚。”曲隐将那话本收了起来,轻笑着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柔声说道:“阿淼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心里也没有怪她,听到她语气放的这么软,他一心疼,脱口而出,“好。” 曲隐给他理发的手一僵,难以置信的问道:“阿淼,你说话了?” 她分明听到了,绝不是幻听。 古墨也一愣,试着说道:说了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说不出来,曲隐告诉他别急,慢慢的来,又试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个字,“我”。 曲隐这才发现,他单个字单个字说的出来,一旦连在一起,他又说不出声了。她大喜,觉得自己要不是禽兽一回,还真不一定能听到他开口说话。 她虽是这么想,却不再敢轻易像这次这样了,她真怕自己一时冲动要了他。 第二天去找王大夫,她说阿淼现在的情况在慢慢变好,说不定哪天能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也是有可能的。她说他声音说说就好了,长时间不说话,嗓子沙哑声音难听也很正常。 王大夫说这句话的时候,阿淼刚好来找她,听到这话,顿时不满意的秀着他的破嗓子对着王大夫说道:“坏!” 王大夫说他声音难听,他说王大夫是个坏人,居然背后给傻女人说他坏话! 王大夫一愣,随即倒是哈哈大笑,指着阿淼说道:“以前是个闷葫芦,只知道瞪眼睛,这下好了,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反驳别人了。我说曲隐,等他能彻底和平常人一样说话,看他不烦死你。” “烦死我也乐意。”曲隐瞥她一眼,便牵着笑的格外开心的阿淼走了。 第54章 曲隐出事 日子眨眼间到了七月份。曲隐跟古墨说了休渔期的事,说到时候就可以在家里陪着他,陪他过中秋,给他做各种馅的月饼。 她虽然上午很忙,但是下午晚上总是在家陪着他,但是他还是喜欢一天十二个时辰和她黏在一起,想到一起做月饼,他就更高兴。 这天曲隐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门打渔,古墨则留在家里睡懒觉。睡着睡着便突然感觉心跳的厉害,毫无征兆的跳的飞快,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总感觉有些害怕,睡的迷糊之间想要伸手去抓身边的人,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实际上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又急又怕,本来有些凉爽的早上,他硬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然而没睡多久,他忽然之间便听到了轰鸣震耳的雷鸣声,紧接着没多久就是哗啦啦的雨声。 他吓得一惊,瞬间清醒的坐起身子,连鞋都没穿便光着脚跑了出去,拉开门站在门口一看,天黑压压的像是要坠落下来一样,漆黑的云层中闪着耀眼的白光,紧接着便是雷鸣,雨更是不要钱的似得倾盆而下,随着风往屋里吹。 这雨来的太快太大,像夏季的雷阵雨一样,似乎只是眨眼间便来了,但它却没有眨眼间再离开。 这雷声大的惊人,吓得门口鸡笼里一向老实的几只鸡现在却咯咯咯的在笼子里扑扇着翅膀乱扑腾。古墨握在门板上的手不由紧了紧,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雨中,任由雨水随风拍在他脸上。 ——她怎么还不回来? 古墨开始担心了,早上她走的时候天气一定是好好的,现在突然下起了大雨,她肯定已经出海了,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回来? 倾盆大雨模糊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天地之间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片,不管古墨站在屋里怎么看怎么等,雨中都没有动静,除了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他现在连鸡咯咯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肯定回来了,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早早的看到要变天了。 越想到曲隐他心跳的就越快,这种心跳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害怕。 他伸手捂住胸口,安慰自己一定是没事的。自己先前只是做了一场恶梦罢了,她待会儿就回来了。 古墨拼了命的想要安慰自己,可是他的心却是拼了命的狂跳,像是要反驳他安慰的话。他捂住心口的手有些抖,眼眶不一会儿就红了。 ——她一定会没事的! 古墨觉得自己不能再坐着了,他开始站起来找点别的事情做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她还没回来,他怎么可以乱了方寸让她担心! 他抖着手穿着中衣光着脚把地扫了,又拿起桌子上她留给他的饭。她昨天下午闲的没事,就给他包了包子,今天早上吃的便是这包子配米粥。 他大口大口的咬着包子,豆大的眼泪却扑朔着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中衣上。他终是吃不下去了,双手捏着包子哭了出来。 ——她怎么还不回来? ——他好害怕…… 古墨哭了一会儿,把包子又放回桌子上的盘子里,搬着小板凳又对着门口坐在屋里。尽管看不见什么东西,他却还在努力的往外看。 他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随着风往屋里潲的雨打湿了他的前襟他都像没有感觉一样。 古墨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定力很好,以前没人跟他说话,没人跟他玩,他自己一个人抱着书或者坐那发呆都能坐上半天。 现在他正发挥自己的定力坐着等她,等她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都到了她平常回来最晚一次的时间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古墨坐不住了,咬了咬牙,做出一个决定。他起身回到里屋里,从床头拿过她昨晚给自己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三两下的套在身上,从柜子里摸出木屐鞋穿上。他从西屋里找出蓑衣,披在身上,关了门就往海边走。 雨依旧在下,没有丝毫要停的感觉,黑压压的天,更像是一个漏了洞的窟窿一样,而雨就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魔鬼。 对古墨来说,现在的雨就是魔鬼,它阻碍了曲隐回家。 风有些大,越靠近海边风越大。风夹杂着雨像是跟他有仇一般,狠狠的往他脸上身上拍。 他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海边,平时很快的路程,他今天却用了双倍的时辰在风中走的格外艰难。 海面不是他平常下午来的时候那么平静那么好看,反而是随着风翻起波浪,一浪滚着一浪往岸边推。 古墨站在安全的地方,靠着礁石往海面上看,企图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第67节 只是海面连接着天空更是黑蒙蒙的一片,波涛翻滚的声音更是堪比头上的雷鸣声,吓得他有些站不稳。 他平时见到的大海都是平静无波的,蔚蓝色的海面上面闪着粼粼金光,哪像现在,现在的大海如同生气了一样,波浪翻滚,水面看起来混浊至极,看着就让人心惊。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离这里有多远跑多远,可是今天不行,他要在这里等她,不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整个心都不能平静,恨不得要跳出来一样。只有站在这里等着,他才觉得,她一定会回来,因为他在等她。 古墨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久到他的心已经不再乱跳了,而是渐渐地往下沉,他的脚站的有些麻了,不久后更是体力不支的蹲了下来,但是眼睛却还是看着远方。 雨渐渐停了,古墨心里开始升起希望,雨停了她就会回来了。 只是,还没有,她还没有回来…… 他对着海面无声的喊了无数次的曲隐,一遍接着一遍,似乎要把这个人念到灵魂里,刻进骨子里。 海边有些陷脚,徐敏走的很慢,他看着蹲在石头旁抱着膝盖眼巴巴的海面像是被人丢弃的古墨慌乱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他和他一样,都在害怕,都在等着彼此的她回来。 他从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宁,吃坐不安,中午做好了饭摆在桌上,却一筷子都没有动。看着外面跟破了个窟窿的天,心里担心的要死。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可是就算碰到的再多次他也会担心,也会害怕。 想在海边长大的他都会怕,那曲淼呢?曲隐把他照顾的那么好,把他保护的跟个孩子一样,他碰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更害怕吧。 他想着去找他,可是外面的雨那么大,风吹的更是厉害,他大着肚子,刚走出门没两步,身子就被吹的晃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便不再敢随意出去了。 好不容易风雨停了,他急忙赶到曲隐家,发现她家的门锁上了,曲淼不在家里。 他心一惊,脑海里似乎有个念头,他顺着路往海边找来,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阿淼他似乎来的有些久了,身上还穿鞋蓑衣,上面的雨水还在往下滴。徐敏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平日里漂亮的双眼此时空洞无神的看着海面,嘴唇发白,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阿淼,别怕别怕,曲隐她们会回来的。”徐敏慢慢的扶着石头半蹲着安慰他。 听到那个名字,他才回过神巴巴的看着他。 ——她呢?她怎么还不回来?他都等了那么久了…… “不怕不怕。”跟快为人父的他比,曲淼在徐敏眼里就跟个孩子一样单纯,他伸手轻轻的将他头上的帽子放在背后,轻声安慰他。 古墨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又盯向海面。 ——她快回来了,她一定快回来了。 古墨执着固执的样子徐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恨不得蹲在海边等她回来。 徐敏眼眶一热,慢慢的站在他身边遥望着海面,跟他一起默默地等着。 …… 曲隐极力的控制着船,倾盆的雨水从头把她淋到脚,全身的衣服从里到外早就湿透了几遍。 早上出海的时候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下起雨来了。有风的海面极其危险,她和何珍拼命的控制着船,不让它随着波浪往深海处走的太远,不然想回来都难。 她的脸色难得的慎重,何珍更是又急又担心,有些乱了方寸的说着,“小敏肚子大了,经不起惊吓,他一个人在家肯定会害怕……” 徐敏好歹是海边长大的,如果他都会害怕,她实在是不敢想象阿淼会怕成什么样子。曲隐最是了解阿淼对她的依赖,如果她出事了,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会怎么办…… “何珍,”曲隐语气沉重的喊了她一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拼一次吧。” “小敏在等你回去,阿淼在等我回去,他们那么依赖我们,若果我们出事了,他们根本生活不下去,我们搏一次,想想小敏还没出生的孩子,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好!” 第55章 平安归来 雨过天晴,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格外的蔚蓝干净,天边甚至出现了七色彩虹,海面也慢慢恢复往日里的平静无波,在彩虹的映衬下海水闪着粼粼波光。 不过如此美景却没有一个人去欣赏。天一放晴,守在家里的人纷纷来到海边等出海打渔的家人回来。 遥远的海面上慢慢出现船影。古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影子,心里喊着那个人的名字,起身就往船的方向跑去。 徐敏一惊,想要伸手拉住他却慢了一步,他已经趟着海水要往深处走去。 等船只过来,古墨定定的站在海水里,看了半天仍然不能相信船上没有他等的那个人的身影。 ——她怎么还不回来…… 徐敏跟在他的身后,看他站在海水中的身形有些晃,便急忙唤他:“阿淼,先回来,阿珍曲隐她们应该在后面。”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的担心却不比他少。看到来的人不是何珍她们的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也更加的担心。 村里今早出海打渔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上岸后仍旧是一阵唏嘘,心有余悸的跟家人说今日海上的可怕。 慢慢的,出海打渔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海边等着的人又变成了最初的两个。 古墨依旧呆呆的望着海上,站在海水中一动也不动。徐敏此时也没了再唤他回来的心思,因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何珍怎么还没回来上。 他不敢学古墨冒冒然然的往海里走,他只能抱着肚子遥望着碧海蓝天处,等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阿珍,你一定要回来,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徐敏不断地安慰自己,村里的人都回来的差不多了,他的妻主也一定会回来的,她那么爱他,怎么能舍得他自己孤单一人。 此时的时间最是可怕,它跑的飞快,却没有带回该带回来的人。 午后雨停出现的太阳此刻已经接近了海面,天已黄昏,金黄的光芒撒在海面上,海天相接处一片橘红之色。 徐敏今日滴水未进,挺着个肚子站了大半天,此时便有些站不住了。可他不愿意坐着,他要站着看,看妻主回来。 他抬头望去,阿淼依旧跟个木桩一样站在海水里,此时已经慢慢涨潮,海水淹到他的小腿他却仿佛没感觉一样。他想开口喊阿淼回来,他在水里站了这么久,别再把脚泡烂了,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力气仿佛只能支撑他站着,连开口都是有气无力。 第68节 岸上徐敏的身形有些晃,海水中古墨的身形也晃了几晃。古墨眨巴了下酸涩的眼睛,突然惊喜的看向远处。 那里一艘船披着夕阳正在驶来,慢慢的由远及近,他看见船上站着两个他熟悉的人,其中一个便是他要等的那个。 那人身上被夕阳镀了一层橘黄的光,瞬间柔和了她身上的线条,模糊了古墨的视线。 他抹了把眼泪,笑着往海里跑去。 “阿淼!不许再往里跑了!”曲隐远远的就看见他站在海水里,现在看见了她,他又开始往更深处跑。这个小笨蛋,就不怕跑到深海区跑不回去了! 船还没靠岸,曲隐便从上面跳了下来,一把搂住那个泪眼婆娑看着她的人,下巴扣在他头顶轻微摩擦着,低声说道:“我回来了。” 她和何珍赌赢了,从暴风雨中找到路,拼了命的划回来了。 “曲隐……”古墨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嘴里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他无声的对着海面喊了一天,此时见到她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两个字终于脱口而出。 曲隐身子一怔,抚着他头发的手一僵,难以置信的低头问他,“阿淼,你喊的什么?” “曲隐。”他头又拱她怀里,似乎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分开,恨不得自己就长在她身上和她融为一体。 “你、你能说两个字了!”她之前实验过无数次,次次他都只能说一个字,这次却是两个字。 “嗯。” “别只说一个字,多说些。”曲隐鼓励他,怕他别又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说了。 “我害怕死了,你怎么才回来。”这一句含着浓浓哭腔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的停顿。古墨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泪水模糊视线,可他还是努力仰着头看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跟她诉说这一天里他的恐惧和害怕。她要是还不回来,他真的就要绝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曲隐一看他一脸害怕的样子,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也不再问他突然能说话的事了。 就算不问她也知道,这一天,他想必对着海面无声的喊了一天她的名字。王大夫曾暗地里跟她提过,她说阿淼现在想要说话的*并没有浓烈到一定地步,要是想能完全和常人一样,还需要更大的想要说话的*。 曲隐心里酸软成一片,眼角也有些湿润,弯腰穿过他的腿弯,将人从水里抱了出来,下巴蹭着他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不怕了,我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回家。” 曲隐因为阿淼跳下了船,而何珍却因为岸上的人拼命的把船划过去。那人快步朝她走来,因为脚步太快,身形有些不稳。何珍心一惊,急忙跑过去伸手扶住他。 徐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哽咽着说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她一开口竟也是哽咽之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敏赶紧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今天来第一抹笑容,柔声问道:“饿了吧,我回去给你做饭。” 何珍眼眶微热,伸手环住面前故作坚强的人,说道:“小敏,我好想你。”她真的以为这一趟要回不来了。以后就算打不到鱼,她也不要再往那么远的海域去了,万一再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她不敢再去想,这次是万幸,那下次呢? 听到她这句话,徐敏才轻声哭了出来,挺着肚子抱她实属不易,可他依旧努力的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胸口处,抽咽着说道:“我也是……这种事情以后不许再发生了。” “不会再发生了。”何珍亲了口他的发顶,慢慢松开他,低头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便能猜到恐怕他今个是滴水未进担惊受怕了一天,说道:“咱们回去吧,今晚我给你做饭吃。” 徐敏擦了擦眼泪,点了掉头。看到曲隐抱着古墨从海里走出来,便说道:“曲隐,你待会儿回去给阿淼他熬些姜汤喝,他从早上开始下雨便站在这等你了。” 曲隐一惊,低头看着窝在她怀里的人,抑制住心头泛起的酸软之感,点了点头。 今日什么鱼都没打到,自己还差点喂了鱼,所以船上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要是说修船现在天也有些晚了,所以两个人便各自带着自家夫郎准夫郎回家了。 “早上什么时候过去海边的?”曲隐低头问怀里的人,他还保持紧紧抱着她的姿势,搂着她腰的手这么久却一分力气都没有减少。 “你没回来的时候。”古墨的脸在她怀里蹭了蹭,理所应当的说道:“我看你还不回来,就去找你了。” 虽然心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风雨中还往外跑,可也因为他的冲动而觉得窝心极了。他到底是因为担心她,才跑了出去,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说落他。 “下回等雨停了再出来,知道吗?”眼看着到家了,曲隐才柔声说道。 古墨却没有回答,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小声说道:“你不回来,我一定会等不到雨停就跑出去找你。” 曲隐摇头轻笑,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屋便看见桌子上他那个就咬了两口的包子,叹息一声,“你又没好好吃饭。” “吃不下去。”他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她走到哪,他就跟着走到哪,她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 曲隐带着他赶紧烧了一大锅热水,先让他洗了澡,自己才洗的澡,随后又煮了姜汤,一人一碗。 他吹了大半天的风,又或多或少的淋了些雨,站在海水里泡了小半天,再加上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碗姜汤下肚也没能阻碍发烧的到来。 晚上刚开始睡觉他就开始吐了起来,伏在床沿上,将晚上吃的一碗小米粥全都吐了出来。 曲隐赶紧拿水给他漱口,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其实不用摸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发烧了,平日里白皙的脸蛋此刻有些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发干,嘴里喘着粗气。 “我带你去看大夫。”曲隐赶紧拿来衣服给他穿上将他抱了起来,他顺从的窝在她怀里,只是头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带着哭腔的跟她说道:“难受。” 第56章 月信来了 一听他喊难受,曲隐立马提起轻功,朝王大夫家飞掠过去。大晚上的,她也不怕被人看见又会乱说些什么。 她以为王大夫该早早的就睡了,没想到她抱着阿淼到的时候,王大夫家里灯火通明,显然就是还有病人在。曲隐也没分心思好奇谁大晚上的过来,只是快步走进去,说道:“王大夫,快来给阿淼看看,他发烧了。” 这一进去,她才看到王大夫家的病人是谁。曲隐一愣,看着坐在一旁也是一脸惊讶的何珍问道:“你怎么也在?” 曲隐又看向旁边微微靠躺在床上脸色明显发白的徐敏,问道:“小敏这又是怎么回事?” 何珍替他说道:“王大夫说他因为担忧过度,有些动了胎气,我们也才过来没多久,阿淼是发烧了吗?” 曲隐点头。这一场暴风雨,可是把这两家里的四口人折腾的不轻。 “放床上,我来看看。”王大夫也从何珍徐敏那里听说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心惊不已,此刻什么废话都没有,赶紧给抱着肚子说难受的人把脉。 “怎么样?”曲隐撩开沾在他额头上的碎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唔,”王大夫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吹了风受了凉,有些发烧,”她突然低声在曲隐耳边说道:“比起这些,让他难受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月信来了。” 曲隐一愣,她已经收回手,又接着说道:“在冰凉的海水中泡了小半天,再加上吸了不少凉风,淋了雨……月信这时候来,恐怕他不好受啊。” 第69节 “发烧倒是没什么,只是他这才来的是初潮,本来就不舒服,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能会更难受。” 王大夫看着曲隐欲言又止,就猜到她想说什么,脸色不由得沉了沉,刚想要开口训斥她,但是余光瞥见她一脸担心紧皱着眉头,又想起听何珍说今天发生的事,缓了缓脸色才说道:“他这是初潮,要是用药,他这辈子次次来月信都要用药,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疼,你那不是在心疼他,而是在害他!” 曲隐前世也受过这种苦,自然知道难受的很,一时便想让王大夫给他吃点止疼的药,却没想到这一层。 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细小的胳膊死死的抱着肚子,刚才还有些发红的小脸此时煞白煞白的,他紧咬着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的嘴唇,坚强的没出声,平时漂亮的眼睛现在紧紧闭着,卷长的睫毛因为不舒服而轻颤,额头上渗出些细密的冷汗。 曲隐伸手擦去他头上的冷汗。许是感觉到是她,他微微昂起头,脸朝着她的方向,只是眼睛依旧闭着。 曲隐心疼的将人抱了起来,他这才窝在她怀里,手指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襟,指尖发白,带着哭腔跟她小声说着,“疼……” “我知道,我知道,”曲隐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道:“阿淼最坚强了,忍过去就好了。” 他没来月信的时候,她心急着他月信什么时候能来。可如今,他月信来了,她看着他那难受的样子,恨不得他月信永远都不要来,大不了她不要孩子了,也不想眼看着他受这么大的苦。 徐医佐之前一直在给徐敏针灸,这时候已经结束了,来到这边看到曲隐怀里古墨冷汗直流的样子,想了一下说道:“给他熬点红糖水喝,可能会好受点,要给他多喝点热水,这两天让他千万不能碰凉的东西。” “本来是没那么多的禁忌,可是初潮就疼成这个样子,还是需要小心仔细一点,才能让他免受点苦。”他想着,又叮嘱了两句。 曲隐一一记下,连声道谢。何珍徐敏先行离开了,徐医佐等两人走了之后才从屋里拿出些东西递给曲隐说道:“他这是第一次,恐怕你家里没有这些东西,这个你拿回去给他用上吧。” 徐医佐给的是男子用的月事带。曲隐接过这东西脸微微有些红,又是连忙谢他。 王大夫最后还是没给她拿药,她说月信期间吃药对身体不好,说晚上给他盖子捂一捂,出出汗烧差不多就该退了,不过他肚子疼,就要多喝点热水,自己忍了。 曲隐又将人抱了回去。他还是疼的只咬嘴唇,难受的在床上只翻身。曲隐坐在床上,将手搓热,代替他的手掀开他的衣服,贴着肚子轻轻的给他揉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疼的翻身,两只手用力按在她的手上,想要按住肚子里的疼痛。 没办法,曲隐只能将他喊醒,在他迷糊之际往他嘴里喂了些红糖水。又用被子裹着直出冷汗的人,将他固定在怀里,免得他将包着他的被子滚开。 古墨不舒服的只想蜷着身子,可是缠在身上臃肿的被子让他这个动作做起来极其困难,他忍不住的说道:“不要被子,好热。”他虽然身上出着冷汗,可是依旧觉得热。 “阿淼,忍忍,明天就好了。”曲隐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安抚他。只是这种方法只是一时有用,待会儿他又疼的直滚。 曲隐闭了闭眼睛,狠了狠心,伸手摸到他的后颈,对准穴位敲了下去。等他昏过去之后,才伸手给他按摩她敲过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疼的实在是厉害,她怎么也不舍的用这个方法来对他。曲隐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轻声说道:“睡吧,睡醒就好受些了。” 曲隐趁他昏过去了,将徐医佐给的月事带拿了出来,研究了一下后,给他穿上,将带子系在他腰上,随后又将人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她白天海上逃生身体疲惫,本来晚上沾着枕头就该睡着了,可是现在却睡的极浅,身边人微微有些动静她就立马清醒。 古墨半夜就醒了,觉得头不是那么重了,只是肚子还有些疼。他觉得有些热,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被子,被她抱在怀里。 他刚动她也就醒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好了些,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等发现烧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古墨才小声跟她说道:“我有点热。” 曲隐这才将裹在他身上的被子拿掉,抖了抖自己之前盖着的薄被将两人都盖上,哑着声音问他,“肚子还难受吗?” ——难受,难受极了。 他本来想这么跟她说,但是看到她一脸的疲惫后,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便乖乖的依在她身边,说道:“不难受了,好多了,头都不疼了。” “不难受就好。”曲隐伸手覆在他的肚子上,松了一口气。 古墨将她的手拉上来抱在怀里,说道:“你快睡吧。” 曲隐笑笑,凑过去亲了下他在夜里有些亮晶晶的眼睛,柔声说道:“一起睡。” 她将他往怀里搂了搂,抱着他才慢慢入睡。知道他没事了,曲隐这才让自己睡的沉了些。 古墨等她睡熟后,沉重的呼吸声喷撒在他头上的时候,才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她沉睡的脸。 ——她一定是累极了。 古墨伸手卷起她散在身前的头发,玩了一会儿,觉得肚子又开始有阵阵作痛的感觉时,才松开她的头发,将自己往她怀里拱了拱,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头上是她沉重的呼吸声,耳边是她有规律的心跳声,不一会儿古墨又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他还没睁开眼就往身边摸了摸,等没有摸到人的时候,才撅着嘴不满意的坐了起来。 曲隐掀开帘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床上的人顶着一头毛绒绒的头发,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撅着小嘴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显然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听到帘子声,才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她。 “饿了吗?”曲隐拿起桌子上的木梳给他梳了梳头发,她可不想问他睡醒了吗,不然他要是说没睡醒,难不成还真的让他再睡下去? 他昨天没怎么吃饭,晚上好不容易吃的小米粥后来又都吐了出来,这一觉睡到中午,早饭又没吃,曲隐说什么都不愿意他再饿着睡下去了。 “饿~”古墨眯着眼睛享受她修长的手指在他头发间穿梭的感觉,手摸了摸干扁的肚子,甜糯的声音应了她一声。 听到他的话,曲隐轻笑,眸色柔和的看着他的头顶问道:“饿你怎么还睡到现在才起?” “困~”说着他又伸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的伸了个懒腰。 曲隐将他头发梳好,用发带系上之后,才将一旁的衣服给他拿过来。今天给他穿的不是平日里颜色那么亮丽的衣服,而是些颜色偏暗的衣服。 他对衣服并不挑,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他就不问是什么颜色的。曲隐给他拿什么,他就穿什么。 今天穿着这绣着白色云纹的深蓝色衣裙,穿在他身上倒是不难看,反而使他那张稚嫩的脸蛋,映衬的成熟了些,使他看起来多了一分稳重的感觉。 至于今天为什么要给他穿深颜色的衣服,恐怕你们都懂吧。 第57章 傲娇的阿淼 至于今天为什么要给他穿深颜色的衣服,曲隐觉得不只是今天,估计月信结束前都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了。 吃过午饭之后,曲隐先是去洗了衣服,又把鸡窝重新修理了一下,昨天那场大雨,不仅把鸡吓得不轻,还把鸡笼砸漏了。 第70节 古墨无事,上午起的太晚,吃过午饭后倒也不困,便蹲在一边看她修鸡笼。 “肚子今天还难受吗?”曲隐看他两手托着腮看着她,如果她需要木料,他立马眼尖的伸手给她拿起来递过去,看他开心的样子,曲隐忍不住问他肚子还疼吗,毕竟昨天折腾的不轻。 古墨低着头两只手扭啊扭的,红着脸咬着嘴唇,声音细如蚊叮般的说道:“不是很疼了。” 听他那几乎是轻哼出来的声音,曲隐轻笑,问他,“嗯?怎么了?” 古墨偷偷抬眼瞥了她一眼,眼睛眨巴半天才下定决心红着脸问道:“我的月信带是、是……”是不是你换的。 他是了半天都没能把那下半句话说出来。 曲隐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可她装作皱着眉头没听懂的样子,凑到他旁边问道:“是什么?” 她离的太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让他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头皮发麻,脸色更红。古墨以为她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因为往常她凑过来都要叼一下他的耳垂什么的,他也抿着嘴唇做好了准备。 谁曾想她就这么凑近一下便退开了,古墨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木板上,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被她无意间耍弄的气愤,反正是脸红没有了,而是郁闷的瞪着她。 曲隐被他瞪的一愣,难得不解风情的说道:“你低着头不给我拿木板,我只好自己拿了。”木板就在他身后,刚才他都是顺手递给她,现在她想要拿木板,自然要越过蹲在木板前面的他了。 古墨心里想的是木板比我好看是吧,木板比我重要是吧,亲我一下能耽误多长时间,我要把木板都给你扔了,实际动作却是气哼哼的把木板都抱到她面前,说道:“那你都自己拿吧!” 说完曲隐以为他会跑屋里去,毕竟他腮帮子鼓的跟个仓鼠一样,谁知道他竟是扭着身子转过身背对着她。 曲隐:“……”这傲娇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阿淼,小阿淼,淼淼淼……”曲隐轻笑着放柔声音喊他,说道:“你来帮我拿吧,我喜欢你帮我拿。” “不要!”他哼了一声,头一昂,从身后看他的背影那就是宁死不屈的样子。 “怎么了?”曲隐倒没觉得他是真生气了,而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她闹起别扭了,如果他真生气了,估计现在准是气哼哼的坐在屋里床上等她去哄他了。 “不告诉你!”他又哼了一声,头昂的更高了。古墨心想这种事情要他怎么能开口说出来,说出来一定会被她笑死的!他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 曲隐觉得不管是她以前的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有一件事是相同的,那就是来月信人的心思最难猜,脾气最古怪。她想着,摇头轻笑着说道:“嗯。既然不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了呦。” 她话音还没落,他就把身子转了过来,幽怨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怎么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曲隐无奈,问道:“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那你接着问问啊,说不定我就愿意了呢……”他红着脸,眼神乱飘,嘴里想含着糖块一样,含含糊糊的说出这句话。 曲隐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才伸手捏住他的脸蛋,笑着说道:“阿淼,你真是个宝贝。” “哼。”古墨傲娇的抬起头,他才不稀罕成为宝贝呢,他垂着眼皮,哼哼的问她,“谁的宝贝?” “我的,自然是我的。”曲隐理了理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柔声说道。 古墨顿时满足了,瞬间就圆满了。谁也想不到他别扭闹了半天的原因竟然是曲隐该亲他的时候没亲他,现在得到了吻,他自然收起了傲娇的性子,又变得乖顺起来。 “那你会永远宝贝我吗?”古墨伸手攀住她的肩膀,搂着她的脖子轻声问道。昨天她没回来,真的吓死他了,她要是宝贝他,以后就不会再这样吓他了。想着,古墨搂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 “当然了,”曲隐侧头吻了下他的头发,眼底一片柔和,柔声说道:“我会宝贝一辈子。” 他眉眼弯弯的咧开嘴笑着。等抱够了她之后,才又跟在她后面殷勤的给她递木板,托着腮帮子看她。 曲隐算是隐隐摸到他月信期间的性子了,乖的时候跟只兔子一样,随你揉随你搓,毫无脾气,而闹起别扭就傲娇的跟只孔雀一样,口是心非的要死,你不哄他,他就不满意,最后还更喜欢粘着她。 曲隐去哪他就要去哪,跟只小尾巴一样。甚至她去茅房,他都站在外面等着,一副痴汉忠犬的模样。 这么一两回之后,曲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原因是因为昨天吓着他了,他以为见不到她了,心里没有安全感,所以今天格外的粘她,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 这属于心理问题,急不得,需要她的陪伴才能让他慢慢的有安全感,不然这几日她都不用指望去打渔了。 何珍说徐敏昨天动了胎气,估计要卧床休息两天养养身子,何珍自然要照顾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两天好好陪陪阿淼。 想着她又说道:“阿淼,徐敏昨天动了胎气,咱们待会儿去看看他怎么样?”修好鸡笼后,曲隐看他无所事事的只盯着她,便找些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一听徐敏动胎气了,古墨立马点头起身就要拉她去看徐敏。他很喜欢徐敏肚子里的那个小宝宝的。 “别急别急。”曲隐将屋里的鸡蛋拿了出来,用篮子装着,说道:“拿些给徐敏补身子。” 何珍嫌弃养鸡麻烦,家里倒是没养什么鸡,就养了几只鸭子,还给徐敏养了只兔子。以往两家都是换着吃,何珍给她咸鸭蛋,曲隐给她送鸡蛋。 看她拿鸡蛋,古墨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道:“小敏动了胎气,要不咱把鸡蛋都送给他吃吧。” “那你吃什么?”曲隐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她不吃鸡蛋可以,可是他需要补营养,尤其是这几天更需要吃点好的,鸡蛋没了,家里还有什么能给他补营养? 对了,还有那条肥鱼。 “我不吃啊,你看我身体多好。”他伸手拍拍胸膛,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吃鸡蛋。 曲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行,鸡蛋都给徐敏吃,我把屋里那条鱼宰了给你熬鱼汤补营养。” 看她作势要起身,古墨立马死死的用胳膊抱住她的胳膊,挂在她身上说道:“那是我养了好久的……” 曲隐怕他摔下去,伸手护着他,没商量的说道:“养着就是用来吃的。” “不行不行,”古墨突然底气十足的说道:“那是我养的,是我的,我说不吃就不吃。” 闻言曲隐瞥了他一眼,嘴角勾着笑打量他,看的古墨心里发毛,她才说道:“连你都是我养的,何况那条鱼。” 古墨睁大眼睛瞪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他的确是她养的。刚才十足的底气瞬间就噗噗噗的漏了个精光。 撒泼的方法不行,古墨又开始撒娇,他晃着她的胳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那条鱼还小,养养再吃嘛。” 小!曲隐可不觉得一条比他小臂胳膊还长,跟他胳膊一样粗的鱼还小。这种要是都算小的鱼,那她天天拉集上卖的那些都是鱼苗了。 看她面无表情,古墨凑到她的嘴角处吧唧亲了一口,说道:“养着嘛。” 第71节 曲隐脸色更不好看了,心里郁闷无比,他居然为了一条鱼出卖色相了。 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指着另一边嘴角说道:“再亲一口,我就不吃它了。” 古墨笑嘻嘻的凑过去又亲了下她的另一边嘴角,看着她垂着眼睑,他眨巴了下眼睛,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含糊道:“那条鱼要再养肥些,给你吃。” 他是舍不得那条鱼,毕竟是自己亲手养的,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吃了那条鱼的。可是鱼可以给她吃啊,她说鱼汤补营养,那就等鱼再养大点养肥点,给她熬鱼汤喝。 他之所以固执的不让她杀鱼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她就是想逗他,而不是真的要去把鱼吃了。 经过昨天一天煎熬的等待她回来,在古墨心里,更加没有什么能够比的上她了。别说吃鱼了,就是吃他自己,他都愿意。 第58章 曲隐曲姐姐傻女人 因为阿淼的热情主动,曲隐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福利,因此两个人又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出门。 曲隐提着鸡蛋,古墨跟在她旁边。到了何珍家的时候,何珍正在门口摘葱,看两人来了,便笑着说道:“来了晚上就别忙着走了,我包饺子给你们吃。” “你进去找他吧。”曲隐让阿淼自己进去找徐敏,自己拿个板凳坐在何珍旁边帮她摘葱,问道:“小敏没事了吧?” 何珍笑着说道:“没事,王大夫让他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随后她有些后怕的说道:“幸好咱俩昨天没事,不然……”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曲隐却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的确,幸好昨天她两没事,不然小敏和阿淼两个人都会出事。想着昨天阿淼站在海水中等她回来,水漫到小腿弯了都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给他洗脚的时候便看到,他脚指头都泡的发白,都有泡烂了的趋势。 曲隐闭了闭眼睛,心里发疼。半响后,她叹息了一声说道:“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再大意了。” 何珍点头赞同,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往身后看了一眼,等确认阿淼在屋里的时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凑近曲隐说道:“这月信都来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曲隐捏着葱说道:“过了八月十五,最迟九月份,我们就成亲。”京城里的回信大概明天就该到了,明天给曲岸回信的时候就把日子跟她说一下。 “那得挑个好日子,”何珍在脑海里算着哪天日子比较吉利,后来觉得还是等有空翻翻黄历吧。她揶揄的用胳膊肘拐了拐曲隐说道:“我还以为你月底就准备娶人了呢,不过也对,人家阿淼刚来月信你就娶他,也太猴急了,不像你平日里慢吞吞的性子。” 曲隐忍不住的瞪了她一眼,心想她早就猴急的不行了,还不是想给阿淼一个圆满的洞房花烛夜吗。 两个人在外面又扯起了别的事,而阿淼在屋里伸手小心翼翼的覆在徐敏的肚子上,感受了一会儿之后,不由得弯着眼睛笑道:“她踢我了。” 徐敏眸色柔和的抚着肚子说道:“嗯。经过昨天这么一吓,她今天反倒是活泼了些。” 他看阿淼又恢复平日里那副乖巧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昨天那个蹲在海边固执的不行的人和他现在的样子反差的太大,便笑着说道:“你昨天固执的什么人的话都不听,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古墨揪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时只想着曲隐,就没有注意到别的……”他当时心里担心的要死,自然是什么话都听不到。 “也是,昨天真的是吓死人了,我昨晚还做了恶梦,半夜惊醒。”徐敏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古墨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昨晚好像没有做梦,甚至前半夜他是怎么睡过去的他都不知道。 “别想那些事了,”徐敏看他歪着头回想,便笑着说道:“你月信来了,算是真正的成人了,等过些日子和曲隐成亲后,也会和我一样有个小宝宝了。” 古墨闻言顿时脸色一红,羞涩的说不出话来。徐敏看他害羞了,也就不逗他了,而是叮嘱他几句月信期间不能做的事情,免得苦了自己。 看他听的仔细,徐敏下意识的想问你爹爹没跟你说过这些事情吗,随即想到他的情况,便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你现在说话终于正常了,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总算不全是坏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说了,昨天我见到曲隐的时候,心里一高兴,就把她的名字喊出来了。之后发现能说话了。”古墨歪着头想了一下,就把这件事说给他听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神奇,但是的确发生了。而是曲隐跟他说过王大夫本来就说他能和常人一样说话,所以能说话也很正常。 …… 晚上何珍扶着徐敏出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吃饺子。曲隐看阿淼喜欢,回去的路上便跟他说要是喜欢,下回她买肉专门包给他吃。 古墨弯着眼睛连连点头,伸手拉着她的手与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根根相扣,慢慢的往家里走。今夜月色不错,虽然没到十五,可是却亮的很,不用提着灯也能看到前面的路。 想着以前他怕黑,每次不管在哪里,只要是晚上她都会背着他回去,古墨觉得心里暖乎乎的,看着身旁人好看的侧脸,说道:“曲隐,我背你回去吧。” “背我?”曲隐一愣,也就没注意他直接喊的是曲隐。 古墨弯着眼睛点头,然后跑到她前面,弯腰说道:“上来吧。” 曲隐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拍了下他撅起来的小屁股说道:“我怕把你压坏了。” 古墨捂着屁股直起身子,扁着嘴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声的看着她。曲隐无声的叹息一声,然后半趴在他的身上,问道:“怎么想起来背我了?” 知道她脚还在地上,只是虚趴在自己身上,古墨也不介意,也知道自己背不动她,听到她的话便眉眼弯弯的说道:“因为你总是背我回去,我就想着也背你一回。” 曲隐轻笑,从他身上下来,说道:“你会这么想我就很高兴了,并不需要你真的背我。” 古墨弯着眼睛又绕到了她的身后,说道:“那你背我吧。” “其实你是变着法的想让我背你,你才说你要背我的吧。”曲隐虽然这么说,却弯腰将人背上。 他的脚随着心情开心的在她身侧晃来晃去,说道:“才不是呢。” 古墨趴在她的身上,歪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随后余光瞥到了一个亮点,移动的闪着光,眼睛瞬间一亮,说道:“曲隐曲隐,你看,是萤火虫。” 曲隐倒是没去注意萤火虫,而是重复他话里的两个字,“曲隐?” 古墨眨巴了下眼睛,觉得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对。 “喊妻主。”曲隐拍了下他的屁股,说道:“居然直呼我的名字,我刚才还真的没注意到呢。” 古墨听她要自己喊的是妻主,耳朵顿时热了起来,连她又拍自己屁股都没有说什么。他咬着手指头小声的说道:“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亲。” “我们快成亲了,等过了八月十五我就选个黄道吉日把你娶了。”曲隐侧头问他,“阿淼愿意嫁给我吗?” 古墨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脸更是热的烫人,顿时有些害羞的咬着嘴唇趴在她背上,小小声的说道:“愿意。” 她问:“愿意什么?” 第72节 “愿意嫁给曲隐。” 曲隐轻笑,眼底是满满的柔和之色,嘴上却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还喊曲隐。” 古墨蹭着她的颈窝,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喊……傻女人。” 曲隐脚步一滞,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顿时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傻女人,”古墨张开胳膊对着夜空喊道:“傻女人傻女人。”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格外突兀,曲隐怕招来人,便拍了下他的屁股,示意他适可而止。 他不管,喊完之后还小声的在她耳边总结一句,“曲隐是我的傻女人。”说完便趴在她身上嘻嘻的笑着。反正没人认识他的声音,也不知道喊的人是谁。 曲隐算是懂得了王大夫跟她说的事了,她说阿淼要是能说话,看她不被气死,当时她不信,现在她倒是真的有这种感觉了。 “阿淼,”曲隐无奈的喊他,听到她的语气有些无奈,他的脑袋往她颈窝里拱了拱,她接着说道:“为什么说我傻呢?” 古墨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抱我,我伸手抓了你的脸,你都没有把我扔下来,当时我就觉得你傻乎乎的,因为哪有人被买的人抓了不揍他一顿,还抱着的?” 曲隐满头黑线,说道:“怪我当时没揍你一顿?” 他哼了一声,张口叼住她耳边的头发,含糊的说道:“你要揍我一顿,我肯定不敢喜欢你了。” 曲隐轻笑,她当时的确有些傻,到现在她都不能理解自己当时怎么就看中他了,被挠了之后还宝贝似的不舍的松手。 不过,如果不是她傻,怎么能换到小野猫的心呢。 “我想听你喊我别的。”虽然接受自己傻了那么一回,但是被他把傻挂在嘴边,她还是觉得不行,这样她要怎么振妻纲! 古墨想了一下,笑嘻嘻的喊了另外三个字,“曲姐姐,曲姐姐,曲姐姐……” 曲隐:“……” 古墨这一个晚上算是把他一直想喊的几个称呼都对她喊了出来,觉得心里高兴痛快极了,虽然她的脸有些臭,但是她还是把自己背了回来,现在还温柔的给他洗脚。 他乐呵的眯着眼睛享受,曲隐看着他抿着嘴唇嘚瑟的样子眼里滑过一抹幽光,将洗脚盆放到一旁,把得意忘形的人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第59章 三更合一 古墨被她的反应吓得惊呼了一声,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看着他这呆萌的样子曲隐真的很想“好好收拾”他一下,可惜她深知撩拨他最后苦的只是自己,所以她理智的翻身和他并肩躺在床上仰望着床帐。 “曲隐,”古墨愣了一下,探起身子看她,咬着手指问道:“你生气了?” 看她没反应,古墨想了一下轻轻的趴在她身上,跟她解释自己只喊她曲隐的原因,“我第一次能说的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这对我不一样。” 他声音低低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声音从衣物里传过来显得更轻更低了些。他在怕她不开心,因为一般比较亲密的人是不会像他这样直呼名字的。 “我知道,”曲隐轻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不说话,我是在想,阿淼你从能说话之后,性子变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他能说话了,潜意识里的自卑感没有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欢快开朗了些跟她开起玩笑来也很自在,以前他跟自己在白天里出去见到人都是躲在她身后的,而今晚他却对着夜里喊她傻女人。 “变了吗?”古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变了多少。 “变了,不过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小野猫。”曲隐轻笑,拥着他坐了起来,自己出去将洗脚水给倒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古墨记得徐敏的话,要睡的规矩一点,不然会弄到衣服上,可是平时横七竖八随心所欲的睡惯了,你现在让他睡的规矩点,恐怕有点难做到。 曲隐前半夜看着他束手束脚的平躺着,在心底啧了一声,觉得按照往常只要她一躺下来,他就会自动滚到她怀里来的,今个怎么这么反常? 后半夜她才发现,本来睡姿规矩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往常一样滚到她怀里来了,腿翘在她的身上,脸对着她蹭了两下,砸吧着嘴,显然是觉得这样睡才是舒服极了。 曲隐轻笑,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同时也做好了明天给他和自己洗衣服的准备了。 第二天曲隐和往常一样,很早就醒了。她起来后便看到自己腰部中衣上被蹭了不少血渍。怕他醒来看到后自责晚上又折腾自己睡的规矩,曲隐便悄悄的把他的衣服也换了下来。 全程中他都睡的很熟,完全没有反应,任凭她给他换衣服。曲隐心想,这睡的跟头小猪一样,就算被她扛去卖了,他都不一定知道。 曲隐洗完衣服回来,他才揉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什么,赶紧将搭在肚子上的被子掀开,低头看自己的亵裤,发现雪白的亵裤上没有其他颜色时才松了一口气,倒在枕头上蹭了蹭。 ——徐敏说的也不全对,看他就没蹭到衣服上。 曲隐喊他起床,陪他吃完饭后便去了趟集上。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来到双曲客栈。一进门就看见曲十五正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看见她来了便移动着圆润的身子迎了过来。 “主子您来的可真巧,我也就昨晚才回来。”曲十五带着她往后面厢房里走,给她倒好茶后便进屋去了,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和一封信出来。 曲隐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觉得还不错之后便把信拆了。 曲岸首先是花费了两页纸的篇幅说落她两年的离开,然后才开始说正事。她说京中过年前后不少人家的公子都丢了,这件事都惊动了上面那位,其中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有五家公子丢了,现在正在冷国全力寻找,因此她暂时没有办法排除她家阿淼是哪户人家的公子。最后关于她可能会回去的事情只言简意赅的用了一句话: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看完信,尤其是最后一句,曲隐嘴角勾了一抹会心的笑。 将信烧了之后,曲隐问一旁低头喝茶的曲十五,“她在京里怎么样?”曲岸信给她写了好几页,却一句话都没有提到自己。 “小主子在京中一切安好。”曲十五放下茶杯,想起小主子的话又说道:“小主子说您要是娶夫,记得来信告诉她一声。” 曲隐知道以曲岸的性子说出这句话之前一定还有一大段说落她的话,对于这些话曲十五不说,她更懒得问,当下便动手将信写了,通知她九月初过来,她准备九月中旬娶阿淼。 从双曲客栈出来之后,曲隐将盒子收入袖子之中,买完家里缺少的东西再次从公告栏处路过的时候,上面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想来是前两日大雨时被乞丐揭去当被子盖了。 曲隐离家还比较远的时候,就看见徐敏正陪着阿淼往这边走,想来可能是送他回家。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阿淼说闲着没事就去找徐敏了。 看着两人走来,曲隐不由皱眉,徐敏肚子也不算太小了,一般情况下阿淼都会体贴他,每日都是自己去自己回来,怎么今个还要徐敏陪他一起? 两人也看见了走到门口的她了。阿淼看她回来了,立马朝她跑了过来,笑着扑她怀里。 曲隐眉眼含笑的张开胳膊接住他,看着身后捂嘴偷笑的徐敏低头问他,“怎么让徐敏送你回来了?” 古墨还没解释,徐敏便略带歉意的开口说道:“阿淼刚才回家,从何姨门口过,你知道她家里养了鹅的,平时都会把门关好,谁知道她今个忘了关,鹅从里面跑了出来,追着阿淼撵了一路……后来还是何姨急忙出来把鹅逮住了,那鹅才算消停。” 第73节 徐敏想着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扭到,他想给他看看,他却摇着头表示没事。 曲隐闻言一惊,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他拉过来检查,看是不是被鹅扭到了。鹅凶,能看家,所以自己一个人生活的何姨家里养了一只鹅三只鸭。 何姨一般会把鹅圈起来,怎么今日让它跑了出来。莫说是阿淼了,就是她碰到那只伸长脖子扑扇着膀子像只小火箭一样朝她冲过来的鹅,她都有些头疼。 检查了一遍看着没事,曲隐才知道徐敏怕他被追的怕了才送他的,送徐敏离开后,曲隐才牵着他进屋,皱着眉头轻声问道:“真的没有扭到哪儿?” 她可是见过那鹅扭过人屁股的。真是一只色鹅! 看她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有些担心他,古墨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将手朝她伸了出来。 曲隐一看,手背微微有些红,可能是鹅刚扭就被他甩掉了,顿时捧着他的手吹了吹,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古墨可能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太像受了委屈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了,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笑着摇头,“不疼,他刚碰到我就躲开了。” 只是被鹅拼命追着的时候是真害怕。他想自己又没招惹它,怎么它就非扇着翅膀扭着屁股要追他?后来徐敏说鹅就这样,可能是看你从它家门口过,怕你是坏人才追的你。 听徐敏这么一说,古墨有些害怕的鹅的恐惧虽然没减少,但是却对它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因为它虽然小,但是却拼了命的要替主人守护家。 他抬头看向曲隐,想着如果他是一只鹅,主人是她,那他也一定拼命的替她看家。 曲隐看他傻乎乎的乐呵着,丝毫不在意红了的手背,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道:“阿淼果然长大了。” 以前他估计在人前坚强一会儿,等到就剩他们两个人了,便会抱着她的腰哭出来,把手伸给她看,再巴拉巴拉的说落鹅一顿。 而现在,他会自己承受了,也会解决问题了。家里的家务他也趁她不在家做了大半,平日里会自己洗衣服了,有时候还会帮她洗洗。除了不会做饭,其他的,他学的差不多了。 以前的阿淼太像个小孩子了,她也一直觉得他小,对他无微不至,就怕她哪里没看到,他又磕着伤着了。现在的阿淼在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和她一起支撑起这个家。尤其是前两天她差点在海上出事后,回来就能明显觉得阿淼长大了些,懂事了不少。曲隐心里窝心极了,心想着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两个人吃了午饭后,便一起睡了会午觉,曲隐醒的早,又把柴劈了,他醒的时候刚好帮着她把柴火抱进厨房里。 下午两个人就是做做家务,收拾收拾东西。曲隐得空了会给他再做些衣服。他也跟着她学了几天的针线,只是每每都拿针往自己手指头上招呼,曲隐怕他手指头被他戳成马蜂窝,赶紧劝着他放弃了。 晚上吃了饭后,曲隐带着他在海边闲逛,吹着海风,看着夕阳西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岁月静好。他们也当的起这个词。虽说阿淼那天被吓得不轻,她劝了好半天他才愿意再跟着她逛海边,但是好歹再看到平静蔚蓝的海面时,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它发狂时的可怕。 阿淼这次不再跑来跑去了,而是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身侧晃来晃去,时不时弯腰捡两个好看的贝壳塞包里带回去。曲隐垂眸看着他,想着气氛刚好,要不就用今天刚拿来的铃铛正式跟他求个婚吧。 “阿淼,”曲隐柔声轻唤,他抬起头,捏着刚捡到的贝壳冲她弯了弯眼睛,将贝壳抬手递给她,欢喜的说道:“曲隐,这个好看,送给你好不好?” 他蹲着,抬手举起掌心里的贝壳,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星辰般耀眼的亮光倒映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恍惚之间竟然让曲隐觉得他是在跟她求婚,还是用一只贝壳…… 曲隐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 古墨看她摇头,还以为她不喜欢自己手里的贝壳呢。他抿着嘴将手收回,垂下脑袋,眼睑低垂,掩饰住眼底淡淡的失落。 ——她怎么就不喜欢了呢?以前他给她,她都是很宝贝的将东西收起来的…… 古墨在心底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又开始打起精神找别的贝壳。她不喜欢这个,那再给她找个好看的。 曲隐看他又低头扒拉地上的贝壳,伸手抬着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阿淼,我有东西送给你。” 古墨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看她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里,疑惑的问道:“要送我什么?” 曲隐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将手掌摊开,露出躺在手心里的那个闪着点点银光的铃铛。 铃铛以白皙无暇的羊脂玉为主材料镂空雕刻而成,以白银丝勾勒镶边,铃铛心是一个写着隐的小玉球,细心些的会发现镂空的花纹隐隐是个淼字。 曲隐温柔的看着手心里的铃铛说道:“我家有个传统,每个孩子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玉,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将来成婚了要把这块玉交给自己的另一半,也寓意着要把自己交给那人。” “这是属于我的那一块玉,我让人把它做成了铃铛的形式,里面是我,外面是你,我想一辈子住在你的心里……阿淼,现在想把它送给你,”曲隐抬头看他,认真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古墨已经被她这一系列行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里的铃铛,在听到她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身体比大脑还要快速的做出了反应。 他伸手拿过她手心的铃铛握在胸口,拼命地点头。既然说不出话来,那他就点头。生怕点头点晚了她就把铃铛收起来反悔了。 看他这幅傻乎乎的样子曲隐不由轻笑,揶揄的问他,“阿淼,你别光点头啊,我问你愿不愿意呢。” 看着单膝跪在地上执着的等他回答的人,古墨眼里满满蓄起了水光,眼前她的面孔越来越模糊,但是心底那份感动却越来越清晰。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他不能说话的时候,光张着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曲隐原本就是想逗他一下,一看到他无声的哭了立马慌了,赶紧站起来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哄道:“不哭不哭啊,我知道你答案的……” 古墨伸手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她昨晚就说过要娶他了,没想到今天却是更正式的要跟他求亲。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哽咽的说道:“那你以后要对我和现在一样好。” “好。” 他又继续提要求,“以后不许欺负我,不许生我的气,我要是生气了你一定要来哄我……以后有宝宝了也要疼我,不许只疼宝宝。” 曲隐眸色柔和看着搂着她腰的人用抽噎的语气提着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提了半天,没听到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嘟着嘴抬头看她,不满的问道:“你怎么不答应?” 古墨以为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了,有些心虚的抬头看她,没想到却撞进她如水般温柔的眼眸之中,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将他淹没。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却明显写着什么都听他的。 对上这样的眼睛,古墨不由垂下头对手指,结巴了半天才小声的说道:“我、我……那些我都是说着玩的,不是那么当真的……” 她都对他这样了,他还提那么多的要求,甚至想到了以后的孩子。古墨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忒厚了……他真是被她宠的越来越任性了。 曲隐抱着他,下巴轻轻磨蹭着他的发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嘴里却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既然不是那么当真,是不是以后你生气了我都可以不去哄你了?” 怀里的人身子一僵。 她接着说道:“以后可以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曲隐似乎听到了磨牙声。 “以后有了宝宝,我就可以更疼宝宝了?” 第74节 终于他忍不住了。 “不可以!”古墨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抬手捧着她的脸,让她低头面对着自己说道:“以后只许疼我!不许喜欢别人!疼宝宝不许超过疼我!” 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认真和坚持,他惦着脚仰着头对着她。 曲隐得逞的笑了,伸手抚住他的腰,轻轻一搂就将人贴在了自己身上。她低头亲了下他嘟起来的嘴,笑着说道:“是,我的阿淼大人。” 古墨看出了她眼底的调笑,也知道她刚才是故意的,顿时抿着嘴伸手在她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但是看到她微微皱起眉头之后,又赶紧松开手,在拧过的地方用掌心轻轻的揉了揉。 两个人抱着温情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家。古墨将铃铛仔细的系在腰带上,走了几步,听到更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由得低头美了好一会儿。 “回家了。”曲隐将手伸出来,等他将手递过来牵他回去。 古墨看着面前那只抬起的手,眼睛闪着笑意说道:“曲隐,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曲隐收回手,脸上表示出期待,心里却猜测着他送的是刚才捡到贝壳中的哪一个。 古墨退后了两步,张开胳膊,红着脸说道:“你看我行吗?” 曲隐愣了一下,随后迅速的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将人圈在怀里,抱起来转了两圈,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 古墨搂着她的脖子,笑的一脸开心,对着她的侧脸么了一口,随后欢快的爬上她的背,说道:“那现在背你的礼物回家吧。” 曲隐挑眉问道:“那我回到家能拆礼物吗?” 古墨假装生气的拍了下她的头顶,说道:“礼物要等成亲再拆!” 曲隐小小的遗憾了一下。古墨在她背上抿着嘴轻笑,为了安慰下她失落的心,他决定晚上给她洗脚。 这待遇曲隐简直是想都没敢想过,以至于现在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认真给自己洗脚的人,她都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古墨捏了捏她的脚趾头,想了一下,跑出去将水壶提来,又往里面倒了些热水,搬过小板凳,脱了鞋袜将自己的脚也放进盆里。 “曲隐,你的脚比我大好多。”这么一比较,他才发现自己的脚真的显得很小。 曲隐活动着两只脚往他脚面子上撩水,轻轻的给他搓脚,说道:“我手也比你大很多。” 说着将手伸出来,摊平。他自觉的将手覆在上面比较了一下,发现真的大了一个小骨节。 古墨伸手握住她的手,将那双比他大的手包在手心里,看着她笑的一脸满足,他心里却起了坏心眼。 他偷偷的用脚趾头去挠她的脚心,以前她帮他擦脚的时候总喜欢这么欺负他。 古墨以为她会笑着求饶的,结果挠了半天才发现曲隐她根本就不怕痒! “阿淼既然喜欢挠脚心,那我帮你挠吧。”曲隐反手握住他的手,嘴上挑起一抹笑。 古墨心里咯噔一下,心底顿时警铃大作,意识到不好之后急忙开口求饶,可惜却晚了一步。她捉住他的手,脚趾头开始挠他的脚心。 “不、不玩了……”不一会儿后古墨便笑的弯腰想要挣开她的手,脚拼命的踩着她的脚面子,不让她再弄自己了。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古墨眼泪都笑出来了,身子发软无力的从板凳上往下滑,曲隐才放过他,将手软脚软笑的浑身无力的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才问他,“还敢不敢再对我起坏心眼了?” 古墨识时务的摇头,嘴里大口的喘息着,显然是没有开口的*。 曲隐伸手擦去他额头上笑出来的汗水,轻轻的吻去他眼眉的泪,才拿起一旁的擦脚布仔细的给他擦脚。 古墨搂着她的脖子,看她低眸认真的给他擦着每一根脚趾头,心里头甜滋滋的,忍不住的对着她认真的侧脸吻了一下,主动表白道:“曲隐,我爱你。” 曲隐身子一僵,随后慢慢的缓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给他擦脚,嘴里说道:“嗯,爱我是应该的。” 古墨盯着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咧嘴笑了起来。她语气虽然和平常一样,但是他却发现她耳朵红了。 傻女人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害羞了。 古墨发现曲隐害羞之后,笑的是欢快无比,就跟捡了一块宝一样。睡之前还盯着她的脸笑。 结果得意忘形的某人被曲隐按在床上对着他的咯吱窝挠了一顿,说让他笑个够。 古墨再次举手投降,表示不敢了之后又牺牲色相对着曲隐的脸一边亲了一口才被放过。 临睡觉的时候,古墨将之前的那个带了很久的铜铃铛从衣服里拿了出来,仔细的包好,放在床头他的收纳盒了,回头对上曲隐的眼睛,弯着眼睛说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虽然不用它了,但是我要好好保存起来。” 现在的这个铃铛是曲隐送他求婚的信物,是曲隐的心。但是之前的铃铛,他是真心的喜欢了小半年的,两个铃铛对于他都很重要。 曲隐眼底柔和一片,笑着将人揽了过来,也没趁着这个美好的气氛再多说什么,而是在他眉心轻吻了一下,说道:“睡吧。” 一些事不是光说说就行的,她会做,做给阿淼看,她要做的更好,比说的还要好。 古墨伸手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腿翘到她身上,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他今天也不想着会不会弄一身了,而是怎么舒服怎么睡。 …… 经历过暴风雨那一天煎熬崩溃的等待之后,古墨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她再出海打渔,可是也知道家里要以打渔为生。 他虽然知道,可是心底还是会害怕,怕她再出事。 所以从那以后,曲隐每天早上不管起多早,他都会跟着爬起来顶着蓬松的鸡窝头拼命的睁大眼睛看她穿衣服。 在她走之前伸手抱她,在她怀里腻歪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看着他不舍的模样,曲隐是一步也挪不动脚,抱着他直到他顶不住睡意再次在她怀里睡着才离开。 这时候她常常会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君主,不然一定是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她心底也知道阿淼的担心和害怕,便在日常中不着痕迹的跟他说些海上有趣的事情,让他渐渐淡化对她出海的恐惧。 好在没过几天休渔期就到了。要说休渔期到了,最高兴的就属于阿淼了。晚上听到她说明天过后可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天天陪着他之后,一高兴就多吃了一碗饭。以至于晚上胃里不消化,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75节 曲隐无奈的揉着他的小肚子,看着哼哼唧唧的他,说道:“让你不知饥饱,这回长教训了吧。” 古墨哼唧着说道:“我撑了也高兴。” 他不管,她在家不去打渔他就好安心,晚上睡觉都睡的甜吃饭都比平时香,何况她还能天天陪着他。 古墨乐呵的眯起眼睛,但是才眯了一会儿又因为胃里不舒服又哼唧了起来。 曲隐给他揉了大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之前还拉着她说让她明天陪他睡懒觉。 第二天曲隐硬是迁就着他的起床时间,陪他睡到中午才起,虽然他饿的肚子咕噜噜的直叫,但是脸上看到她还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明显的是开心的表情。 往年一到休渔期曲隐就会无聊的发霉,而今年完全不用担心会无聊了。 每天都是睡到大中午的才起,下午带着他和王大夫一起去山里逛逛,带他认识认识一些草药,或者陪他一起去找徐敏看他肚子里的宝宝。 日子过得也快,眼看着过两天就要到八月十五了,曲隐这天正在帮何珍一起修兔子笼,想起这事不由得问她,“今年还带小敏去集上逛吗?” 何珍年前买的那只兔子是公的,后来她又买了一只母的跟它配了种,现在生了一窝兔子,今天何珍找她来帮忙一起修兔子笼。 听到曲隐的话,何珍手里钉木板的动作没停,嘴上说道:“不去了,集上人太多,小敏肚子大了,别再被人挤着。” 曲隐点了点头,说道:“集上中秋一向热闹,晚上还有放天灯的,拜月燃灯的,你不去,那我带阿淼去看看,晚上就住双曲客栈了,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也是,他都没跟你出去过,带他去见识见识也好,”何珍将钉好的木板递给曲隐,随口又叮嘱一句,“集上人多,你可得牵好阿淼,别再被挤丢了。” 曲隐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去年她们中秋晚上一起去集上,何珍为了让徐敏在河边放上天灯,差点被人挤河里了。 何珍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将手里的木板塞给曲隐急忙催促着,“赶紧干,干完了回去做月饼去,今年你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别指望再吃小敏做的月饼了。” “小气。”曲隐将木板又扔给她,“没钉好的你递给我做什么?”何珍接过木板又闷头钉钉子。 何珍这个人一向对什么东西都很大方,只有对上徐敏的事才会小气的另人发指,就连徐敏做的月饼也小气的要死。 去年两个人刚成亲,第一次过中秋节,对于徐敏亲手做的月饼,何珍简直是稀罕死了。 她那时候自己一个人,没厨艺没人陪,自然是赖上了何珍,说中秋要跟她混。何珍大方的表示饭随她吃。 但是真到吃饭的时候了,她刚想伸手去拿块月饼尝尝就被何珍伸手挡了回来。 中秋没有家人团圆也就算了,这不给吃月饼算是怎么回事? 她铁了心的要吃块月饼,何珍哪里能拦的住她,最后只有跟她比吃月饼。她吃一块何珍就吃两块,她吃两块何珍就吃四块。 徐敏月饼做的秀气,也不算大,即使是这样她才吃了三块,其他的都被何珍吃了,最后撑得何珍是两天没吃下去饭,被她笑了好一阵子。那时候她才知道徐敏对于何珍是什么样的存在。 想起去年,曲隐摇头轻笑,今年何珍是不用再防她了,如今她也是有阿淼的人了,月饼自然要自己做了。 曲隐做月饼是跟何珍学的基础,结合着前世零碎的记忆又在此基础上稍微创新了一些,于是古墨今年就吃上了从来没见过的月饼。 中秋节当天中午,面对着桌子上的三碟月饼,古墨是撅着屁股弯着腰对着这三碟里的月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曲隐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说道:“你就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它是什么心的。” 闻言古墨顿时幽怨的看着她,扁着嘴说道:“我是看不出月饼是什么心的,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存心的。”存了心的为难他。 古墨妥协般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说道:“你就告诉我哪个是苦的好不好?” 他吃了这么多年的月饼,第一次吃苦月饼。曲隐从王大夫那拿了些说对他身体有好处的药,想着法的给他做成了月饼,还不告诉他哪个是苦月饼,不然他吃个月饼至于这么为难吗。 古墨咬着手指头,冲着坐在他对面喝茶的人不停地眨巴眼睛,企图她良心发现告诉他哪个是苦的。 “凉了更难吃。”曲隐将碟子推到他面前,说道:“你要是运气好吃不到我就不逼你吃了。” 古墨一听有戏,这三碟子里一共十五块月饼,他就不信他会点背的吃到苦的。 “……苦的。”半刻钟之后古墨扁着嘴几乎哭了出来,对着她温柔鼓励的眼神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苦月饼吞进肚子里。 古墨要崩溃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把手里的月饼放了下来,狐疑的看了曲隐一眼,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不管挑哪一个都会挑中苦的。他伸手去掰碟子上其他的月饼。 果然……十五个都是苦月饼。 “你……”古墨差点就要扑过去咬她,便看到她伸手拿起月饼吃了起来,他喃喃道:“……那是苦的。” “嗯。”曲隐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 古墨抿了下嘴唇,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去,拿起桌子上他刚才放下的那块月饼又咬了起来。月饼是苦的,但是心里是甜的。 他体质有些弱,她找王大夫拿了些给男子调养身子的药。他又不愿意吃,她才想出这么个方法。为了让他吃药,她宁愿自己陪他一起吃苦月饼。 古墨吸了吸鼻子,心里感动极了,一口气吃了三块月饼,撑得打了一下午的饱嗝。 下午两个人睡了一会儿的午觉,起来之后,曲隐给他换了件好看的衣服,亲手给他扎了头带才要带他出门。 “阿淼这么好看,被人看中了可怎么办?”曲隐低头看他,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就该给你穿身旧衣服。”再往这白嫩的小脸上涂点锅底灰。 古墨吐了吐小舌头,伸手勾住她的手指头,说道:“才不会呢。” 曲隐摇头叹息,直觉阿淼今晚会招烂桃花。 果然,她的乌鸦嘴再次发挥作用。阿淼真招了桃花,还是一朵好大的烂桃花。 第60章 遇到找事的 曲隐和阿淼是下午过去的,想着要来回走两个多时辰,曲隐就把何珍家的板车拉来了,在车上铺了些软和的旧衣服,给他拿了件薄披风便拉着他去集上了。 古墨这算是第一次这么悠闲的逛这边的集市,上回来这集市是被人用马车拉过来的,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便被人推搡进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忐忑不安的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第76节 直到那个长得好看的人陪人进来说买兔子…… 他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抽什么风,反正就一直这么瞪着她,直到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古墨盘腿坐在板车里,看着面前拉着他的人好看的背影,心底无比庆幸自己是碰到了她。 碰到了这个对他好的人,把他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曲隐感觉到身后人那抹不容人忽视的注视,不由侧头轻笑,“阿淼,怎么了?” “我在想第一次从这条路上走的事情。”古墨歪着头看着她,弯了弯眼睛说道:“那时候陪我一起的是何珍家的那只傻兔子……何珍说让你把我眼睛蒙住,我气的瞪她,你最后还是放任我记路,还把衣服给我了。” 想起那天,曲隐也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语气轻快的问他,“那你那天记的路,现在还记得吗?” 古墨嫌盘着腿把脚都压麻了,便把腿伸开左右晃着活动一下,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柔软的笑意,轻声说道:“早就不记得了。” 他也记不得到底什么时候忘的了,明明他刚开始是准备将这段路铭记在心底的。也许是从第一天晚上他就已经忘记了,因为他并不打算跑了,自然是不记得路。 “不记得也没事,”曲隐轻笑,柔声说道:“有我在呢,不管在哪里我总会带你回家的。” 她这话说的温柔极了,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不经意之间的轻描淡写,但是古墨却从中听到了她心底的认真,听的他笑弯眉为她的话红了眼。 只是曲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此时一句心中无意间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后来分开后阿淼坚强下去的支撑。 …… 等两个人到集市上的时候都是傍晚时分了,集上的人已经开始摆摊准备晚上的夜市。也有不少人往屋檐上挂各种各样的灯笼了。 曲隐将板车寄存在一个熟人那,便牵着古墨随意的逛了逛。 “饿了吗?”曲隐牵着他的手配合着他环顾四周而减缓的脚步侧头问他。 “晚上会有好吃的?”古墨看着已经开始摆的小吃摊转头眨巴着眼睛盯着曲隐看。如果有,他就腾出肚子晚上再吃。 曲隐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看了一眼,觉得那东西根本不能填饱他的肚子,便摇了摇头,牵着人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才停下来,说道:“咱们晚上就住在这里了,现在先进去吃点东西。” 古墨被她牵进去之前仰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等看到上面也有一个曲字,便爱屋及乌的觉得这家客栈也很亲近。 等进去发现这客栈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大还显得贵之后,便偷偷的拉了下曲隐的手停了下来,在她侧头来看时,小声的说道:“咱们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曲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着他小声的样子便配合的附耳过去也小声的说道:“对啊,怎么了吗?” “这里看起来很贵,咱们挑一家小的客栈好不好?”古墨环视了一圈后,踮着脚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着,“柜台后面的那个胖胖的掌柜的看起来就很精明奸诈的样子,咱们可不能被她坑了钱。”她赚钱不容易的,要省着一点花。 曲隐看他踮起脚便贴心的轻扶着他的腰,听到他是在为自己省钱才不愿意住在这里的时候心底瞬间觉得窝心极了。她拉着往柜台前面走去,轻笑着对他说道:“钱赚来就是给夫郎花的,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趟,怎么能不住的好点呢?” 古墨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瞬间红了脸,然后又听到她凑近自己耳边说:“阿淼会过日子了,回去我把钱都交给你管,让你看看你妻主还是能养的起你的。” 古墨的脸顿时红的更厉害了,尤其是看到柜台后面的那掌柜的从账簿中抬起头一脸揶揄之色的看着他和曲隐。 “准备些饭菜。”曲隐抛下这么一句话便领着人往后院走。 古墨一看她没拿门房号也没付钱,顿时反应不过来的眨巴着眼睛来回看着曲隐和那个掌柜,让他最奇怪的是那掌柜的被曲隐当小二使唤不但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反而乐呵的领令下去忙乎去了。 “曲隐,你和那个人是不是认识啊?”等看到自己晚上要住的屋子之后,古墨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曲隐先是检查了一下,等发现屋子在她不住的时候依旧保持干净才模糊事实的说道:“有些交情,以往我和何珍来集上都住在这里。” “来喝杯水。”曲隐探手摸了下桌子上的茶壶,发现里面是温水后,便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古墨接过水喝了半杯,再放下杯子的时候刚好小二进门送了些点心过来,被这么一打岔,他也就忘了接着问她。 晚上小二送来的饭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做功精细,一看就知道大厨是花了心思做的。古墨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他吃过不少好的东西,再加上被曲隐养叼的胃口,现在他都觉得饭菜还不错,可想厨师厨艺了得。 曲十五在厨房颠着勺子不停地感慨,“小主子啊,你派我来两年了,大主子还是第一次愿意吃我做的饭啊。” 小主子当初挑选了很久才决定派她过来,因为她办事机灵做事也懂得分寸,更重要的是她厨艺不错,怕大主子吃不惯受不的苦,小主子在得知大主子定居的地方之后便把她派了过来。谁知道大主子来这里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让她动手做饭,想必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人吧。 虽然厨子饭做的不错,但是曲隐只让古墨吃了八分饱便不再让他吃了。曲隐伸手抹去他嘴角的油渍,轻笑道:“吃太多待会儿出去逛你就吃不下去了。” 看出他对饭菜的满意,曲隐轻笑,捏着他的鼻子说道:“小馋猫,我做的好吃还是她做的好吃?” 古墨握住她捏在鼻子上的手,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你做的好吃。” 对于他的话曲隐虽然觉得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高兴起来,瞥了他一眼说道:“怕我生气才这么说的吧?” “才不是呢!”古墨笑着蹦起来趴在她身上,用鼻尖蹭着她的脖颈说道:“我最喜欢你做的饭了,你做的饭是天下最好吃的,我要吃一辈子。” 曲隐环着他的腰轻笑,他这意思她可以理解为“她的饭是正君,要享受一辈子,而其他的饭都是小侍,尝尝新鲜感就罢了”吗。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出门逛中秋了。 中秋节晚上的集市比平日里的白天还要热闹些。有不少人是携家带口的出来逛夜市赏月看热闹,还有些青年女子三三两两的聚在露天的酒肆里举杯邀明月。 曲隐先是带着古墨去了他下午就眼馋的那家摊子,下午她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家做糖人的摊子。 老板灵活的双手一番动作之后,一个兔子形的糖人就在她手里诞生了。古墨伸手接过糖人,曲隐负责掏钱付账。 “甜。”古墨微微舔了一口,觉得味道好吃后,便举着手对着曲隐,让她也尝尝。 曲隐自然是不会和他一样伸舌头舔,看着递到嘴角的糖人,她坏心眼一起,对着兔子耳朵咬了下去,一口下去,兔子之前支棱着的两只耳朵就剩下了一只。 古墨对着掉了只耳朵的糖人愣了愣,随后张嘴把另一只耳朵也咬了下去,仰着头对曲隐笑弯了眼睛。 “小傻瓜。”曲隐心头一甜,弯起手指轻轻的刮了下他的鼻梁。这心头的味道要比这嘴里的味道甜上不知道多少倍。 古墨想着今年元宵节他也是跟家人一起逛街被人拐走的,本来心底还有些阴影的,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了,因为不管他往哪边走,她都牢牢的牵着他的手,甚至在人多的时候将他紧紧的护在怀里,生怕他被人挤坏了。 看着集上有些未出阁的男子买了天灯去河边放,古墨一时兴起,便拉着曲隐就往卖天灯的摊子上挤。 第77节 他对着挂在架子上的灯挑了半天,都没有看中一个,顿时有些失望。 曲隐看出了他的遗憾,便轻轻的捏了下他的手心,冲他笑了笑,便跟老板交涉道:“老板,你们这里的灯笼能自己绘图吗?” 这种要求恐怕老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好在那老板愣了一下后便大方的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还是要付一样的钱哦。” 曲隐环着阿淼站在摊子前面,两个长得都是极其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本来就吸引人眼球,更何况曲隐还很高调的提出这么个稀奇的要求,自然引起一群人的围观,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不管身边围了多少人,曲隐只在乎她身边的那一个。她侧头低声问他,“我给你画一副自画像怎么样?” 被这么多人看着,古墨小声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曲隐从老板手里接过一个没作过画的红灯笼,拿起她递过来的毛笔,侧头看了阿淼一眼,嘴角的线条因为愉悦的心情而挑起。 她垂眸认真的在灯笼上作画。热闹无比的集市以及各种嘈杂的声音她似乎都注意不到听不到了,只留下红纸上那一笔一画。 古墨依在她身边也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作画,他最初还真的以为她要给自己画一张自画像呢,但是等她动笔在纸上勾勒了几个线条后,他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给他画了一只小猫。 围在曲隐周围的人一开始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等看到她画的大概是一只猫之后,便开始唏嘘起来。 …… “还以为是那男子的像呢……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猫。” “谁不以为呢,她不是说画那男子吗?怎么变成猫了?” “想来是她觉得画人太难了,才画了只猫……” …… 不管周围的人是怎么说怎么看,在作画的人丝毫都没有被影响到,而她身边那个好看的男子也一脸幸福的看着画,闹市中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使得周围的声音渐渐减淡,最后竟慢慢变成了称赞声。 …… “咦?这么一看,这猫画的真的是活灵活现啊!你看是不是?” “还真是呢!” “这人丹青还真不错!看起来是个高手,不知道师承哪家……” …… 在几个对丹青有些见识的人还在探头欣赏的时候,曲隐收笔停了一下,转头看向古墨,他正好也在抬头看她,她轻笑问他,“喜欢吗?” “喜欢。”古墨重重的点头,伸出手指虚勾勒着灯笼上的猫,弯着眼睛笑道:“很像我。” 灯笼上的猫正弯着一双月牙眼睛摇着尾巴对他笑,和他平时看到曲隐时的感觉简直是一模一样,满满的欢喜之色。 曲隐又在灯笼的另一边用几笔简单的画了一只猫才将笔和钱一起交给老板,老板也是一脸的稀奇,虽说画的只是一只猫,但是那猫画的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真的一样。家里有这样一位丹青高手,果然人家的夫郎看不上她的画是有原因的。最后老板给曲隐打了个半价便把灯笼卖给她了。 曲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人刚要抬脚离开,面前一把扇子拦住了她的路。 见到曲隐停下来,那人才收回扇子,抬着下巴对她说道:“你手里的天灯,我要了。” 曲隐还没有动作,便听到身边有人在小声的议论,“又是李大少,这下天灯恐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曲隐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么多年她倒是第一遇上集上恶霸。 而李岩听到人群中有人替她报上名声顿时下巴抬的更高了。趾高气扬的看着曲隐,就等她把灯笼交上来讨好她。 古墨气呼呼的护着曲隐手里的灯笼,同时也有些担心的看着曲隐。这人一看就不好惹,何况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傻女人对上她们是要吃亏的,可是就这么把灯笼交给她们,他又心疼这是曲隐亲手辛苦画的。 曲隐安抚的轻拍了下他的腰,低头对他笑了笑,随后瞥了一眼拦路的李岩淡然说道:“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去画。” 她的话明显不在李岩的预计之内,显然她没想到有人会这么不识时务的敢忤逆她,因此李岩捏着扇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而她身后的一个女人却对着曲隐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跟我们李少说话的!快把灯笼交出来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她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慢着。”李岩抬手阻止了身后人的动作,眼神止不住的往古墨身上瞄。刚才她只注意到灯笼了,倒是没发现那女人身边还有这么可人的一个男子呢。现在她眼里哪还有什么灯笼,全是那个男子的身影。 曲隐注意到她的视线,顿时眼神一冷,伸手将阿淼护在身后,语气不善的说道:“让开。” 李岩笑眯眯的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摸古墨的脸蛋,“将小美人留下来,今天的事儿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古墨一看她伸手急忙躲在曲隐身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这么无赖,在京里他也没遇到过这么仗势欺人不要脸的登徒子! 曲隐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轻轻一抓便扣住了李岩的手腕。李岩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纸老虎,只会仗势欺人自己则什么本事都没有。被曲隐抓住手腕之后立马痛的嗷嗷叫,看的周围的人捂嘴偷笑,她们什么时候见过横着走的李岩吃过这样的亏。 “放、放、放手……”李岩每说一个字,就觉得曲隐抓着她的手腕劲重了一分。 她身后的两个人看到李岩吃了亏,立马对视一眼对着曲隐挥起拳头。 曲隐瞥了一眼,伸脚将挥拳冲过来的人一脚踹开。随后将李岩推向另一个人,那人被她这么一撞往后一倒,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给我去收拾她,不然她不知道我是谁!”最重要的是被她这么一打,损了她的面子,以后她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那两个人急忙爬起来,曲隐提着灯笼,不客气的再次踹脚。另一个人则从怀里掏出匕首对她后背刺去。 古墨看到匕首上一闪而逝的寒光心头顿时一颤,想都没想的就冲着曲隐跑了过去,惊叫道:“曲隐!” 听到他的声音曲隐急忙转了个身将人环在怀里脚尖微转便带着他躲开了匕首。那人一刺未成又配合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一起拿着匕首一起左右夹攻。 “不怕,我在呢。”曲隐感觉到怀里人的身子有些颤抖,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了一声,便转过身将他带到一旁,把灯笼递给他,柔声说道:“等我一会儿,我替她娘教训一下这个败类。” 手里的灯笼递给阿淼之后,曲隐整个人算是放开了。两年来她还真没好好动过手呢,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功夫的,揍她们应该不属于胜之不武了吧。 第78节 心里这么自我催眠一番,曲隐再动起手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第61章 不要你有事 两个人一看曲隐活动着手腕嘴角噙着笑走过来的时候,竟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身后传来李岩不耐烦的催促声,两个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拿着匕首冲了上去。 古墨看到那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就有些担心,尤其是她们手上还拿着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只是这次他再担心还是忍住没冲过去,他过去只会给曲隐添麻烦。 面对直逼心口的匕首,曲隐勾唇轻笑,伸手抓着两个人的手腕,借着她们的手用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被她握住手腕的人额头冷汗直流,手上力气一松,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两人还算机智,顿时用膝盖逼开曲隐,将手腕解救出来。 躲在一旁的李岩一看曲隐被她手下的两个人缠住,便又贼心不死的把视线瞄上古墨,等确认曲隐没办法过来的时候,她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襟又踱步过去。 “小美人,要是不想她吃苦,我劝你还是跟了我吧。”李岩露出猥琐的笑容,特别是那露骨的视线看的古墨直咬牙。 曲隐看起来虽是被两个人缠住,但余光一直放在古墨身上,等看到李岩又想伸手的时候,眼神一冷,也不再戏弄两人了,而是伸脚狠厉的将想拦住她的一人直接踹开。 她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温吞儒雅,甚至她在京中的手腕跟她的表面完全相反,因此王大夫上次说的她身上的骂名多也是有原因的。 曲隐这么些年极少真正动怒,而这次李岩明显是触碰了她的逆鳞惹火了她。 李岩还没碰到面前的小美人便感觉到面前人影一晃,再看小美人已经没有了,而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那个会功夫的女人! 小美人又出现了,他从那人身后伸出头恶狠狠的瞪着她,美人瞪人也是极好看的,只是现在她没有分神去看美人,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就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对上她的眼神,李岩心底咯噔一下,第一次意识到怕这个字。 她还没来得及喊身后的人救命,那人便直接抓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啊!” 周围的人都听到那个凄惨的叫声,心底痛快的时候也有些害怕,这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下手怎么这么狠厉,听这叫声,估计这李少的手腕算是废了。 曲隐松手,任由李岩垂着手腕痛苦□□。眼尾瞥见她的两个手下过来,伸脚踹李岩的肚子将她朝两人踹过去。 两人一看李岩痛苦的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也不想着再动手了,而是抬着她就准备走。 “以后别再让我撞见,否则我下回捏的就是脖子了。”曲隐凑近李岩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她那两个本来想放狠话的手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光是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她们就觉得腿肚子在发颤。 等三个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溜走之后,曲隐才回到古墨身边,脸上的冰霜早已褪去,柔声问他,“没吓着吧。” 古墨摇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扁着嘴说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那人是知府的女儿,你打了她,那知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早知道逛个中秋节会逛出这样的事,他就老老实实的跟曲隐在家里坐门口吃月饼看月亮了。 曲隐不以为意的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灯笼,牵着他往河边走,轻笑说道:“是她先挑的事,知府是个明理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古墨闻言不由得瞪她。又胡说,他明明听人说那知府可宠这个女儿了,不然她女儿也不至于胡作非为成这样。 看他还是担心的皱着眉头,曲隐低头在他眉心轻柔的落下一吻,轻笑道:“有我呢,别怕。今晚好好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古墨抬头看她温柔的眼神,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如何,他一定不会让曲隐出事的。 “走吧。”曲隐看他终于松开了眉头,便牵着他继续往河边走。 河边早已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点灯笼,放天灯。 曲隐牵着他找了一块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跟旁边的人借了火,便笑着递给他,说道:“许个心愿。” 古墨看着灯笼上那只活灵活现的小猫,顿时有些不舍了,扁着嘴说道:“你回去再给我画一只好不好?我要把它贴在家里。” “好,”曲隐垂眸眼神柔和的看着他,说道:“给你画一屋子的小猫。” 古墨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想了一下那副场景才眉开眼笑的点灯笼。 灯笼被点着不久后便慢慢的往上飘去,古墨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小嘴无声的动着。 ——‘一求上天保佑曲隐健康无事。’ ——‘二求姐姐出征平安归来。’ ——‘三求我和曲隐永远在一起。’ ——‘四求小敏生个大胖宝宝。’ ——‘五求……’ 曲隐看他从灯笼升空就开始许愿,直到灯笼越飞越高,直到化为一个红点他还在闭着眼睛认真的祈祷,便有些想笑。 这个小傻瓜,还真把这个灯笼当成许愿就能实现的神灯了。 曲隐虽然笑他把对灯笼许愿当真了,但是却没有出声打扰他,一直站在他身边护着他免得被人挤碰到,直到他许完了自己睁开眼睛。 “许了这么久?”曲隐轻笑,伸手将他环在怀里一起抬头看天上比星星还多的灯笼。 古墨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说道:“灯笼是神仙的信使,它会把许愿者的愿望告诉神仙,这样神仙就会帮他实现了。” 他语气表情虔诚极了,看的曲隐嘴上虽然轻笑但是却不由得抬头看向漂亮的夜空中不断上升企图与月并齐的灯笼,心底无声的祈祷。 ——‘希望阿淼无忧快乐一生。’ 如果真的能实现愿望,那便把她所有的祝福和幸运都给阿淼吧,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他平安快乐一生。 曲隐许完愿望又开始在心底嘲笑自己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阿淼带的信了这些。她现在得到的所有全都凭她自己用双手获得的,期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罪心里有多挣扎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如此,她还求上天做什么。 第79节 阿淼的平安快乐,要由她亲手来守护! “回去吧。”曲隐低头含笑看着仰着脸望着夜空的人,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说道:“咱们再去吃点东西就回去吧。” 古墨点了点头,笑着拉着她开始往外面挤。 他们身后还有不少人依旧围在河边点燃承载着自己心愿的灯笼。那些承载着希望于寄托的灯笼正在努力往上飞,似乎真的是想迫切回到神仙身边,告诉他们放飞之人的愿望…… 曲隐带着古墨又吃了一些他喜欢的小吃,买了些东西便回了双曲客栈。 两人前脚刚到了双曲客栈,后脚便有衙役带着刀上门。 曲隐刚把东西放下,曲十五便堆着脸上的笑迎上来,“主、祝两位中秋快乐,中秋快乐。” 一时嘴快差点说错了,曲十五舌头一顿又圆了回来,“两位今晚玩的怎么样?” “还不错。”曲隐转头对古墨轻笑,“让她们送水,我们洗洗便睡了吧。” 古墨点头便跟曲隐往后院走,只是还没来得及抬脚,身后便传来了一声粗暴的呵斥声,“站住!” 曲十五一看这个时辰居然来了四个衙役,眼神闪了闪,便笑着站了出来不动声色的挡在曲隐和古墨面前,笑着说道:“四位官爷是住店还是吃东西?” “滚开!”其中一个衙役伸手就要将曲十五拨到一边,谁知道在她下了狠劲之下,曲十五依旧笑容不改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那衙役皱着眉头咦了一声,收回手重新开始打量这个双曲客栈的老板。 “四位带着刀来我们客栈,是有什么事吗?”曲十五慢慢收了笑,严厉的目光扫向面前的四人。 刚才那衙役一冲动就要拔刀,她身边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女子却伸手拦住了她。 “头儿!你干什么!”那衙役一瞪眼,看向面前的人。 刘久瞥了一眼身后冲动的手下,低声训斥道:“我们来只为大人所要带去之人,不要再招惹是非。” 那衙役虽然愤愤不平,可是却没有再说什么的退到了一旁。 刘久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曲家老板,拱手说道:“手下有些莽撞,望曲老板不要介意。”从刚才纹丝不动她就能看出来这个曲十五不一般,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还有这样一位深藏不露之人。 “好说好说,”曲十五也拱了拱手,笑道:“我是个做生意的,还是个开客栈的,自然要以客人为主,你看我主要是怕惊扰了客人,才惹那位官爷生气,希望官爷们也要谅解啊。” 刘久深邃的眼睛一眯,她这意思是不管她们来干什么都别指望动她客栈里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奉县太爷之命来抓人,是你一个小客栈老板说阻挠就能阻挠的!”那衙役又跳了出来。 刘久不再管她身后之人,而是将目光放在一直在看热闹的人身上,拱手说道:“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 古墨一听立马伸手抱住曲隐的腰,对刘久说道:“不去!她不去!” “曲隐你不要去好不好?”古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祈求般的看着她。她要是去了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那知府派来四个人,分明就是想擒住她带回去。 “阿淼不怕,”曲隐轻抚他的背,柔声说道:“我去跟那知府说说理,错的是她女儿,不是我。知府一定会听的,我跟你保证。” “不要不要,”古墨才不听她胡说呢,双手缠着她的腰,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你要是要去,我就跟你一起,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你有事……” 他先前在集市上就想过了,如果县太爷非要罚曲隐,那么他便跟县太爷坦诚他的身份,想必他丢了这么久,娘就算再不尽心的派人找他,那也会在冷国各地贴告示吧。 他脖子上有姐姐给的玉,到时候凭借着这玉,不怕县太爷不信。只是这么一来,他就要离开她了…… “我不要你有事……”古墨脸埋在她胸前,深深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用这块玉离开她,现在却不得不走到了这一步…… 不管如何,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第62章 我叫曲隐 他脖子上的玉在他刚被拐的时候,他就偷偷藏在了袜子里,就怕被那些人搜刮到抢走了。之后的事情验证了他最初这么做是对的。 后来发现曲隐对他没有恶意后他便把玉一直带在身上,曲隐见过不少次,不过倒是没问过。 现在古墨铤而走险的想用自己的身份去救曲隐,倒是真的怕极了她会出事。 刘久看着两人如此,倒是没催促,她肯定这人一定会跟她去的。 曲隐环着怀里强忍着不哭出声的阿淼,看了一眼曲十五,曲十五立马会意的走过来。“劳烦掌柜的好好照顾一下我夫郎。” “这是自然,自然。”曲十五看曲隐的确是决定亲自走这一趟了,便在伸手拉古墨时候从袖子里滑出一块东西落在手上,借着古墨身子的掩饰递给曲隐。 曲隐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进袖子里,从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她便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我不要留下来,不要……”古墨死死的攥着曲隐的袖子,不管曲十五怎么拉他的胳膊也不愿意松手。 曲隐看他倔强的仰着头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里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鼻头通红,小嘴紧咬着,攥着他衣袖的小手指尖发白依旧死死攥着。曲隐心里心疼极了,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将人搂进怀里。 “不要留下我自己……”古墨抱着她的腰哭了出来,含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和你一起。” “我知道,”曲隐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在他眉眼处落下一吻,笑着说道:“乖,等我回来。” 古墨听完这一句话后眼睛便慢慢闭了起来,发软无力的身子开始下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曲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看了一眼刘久,等看到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把人送到了后院两人住的屋里,给他盖好被子才出来。 “哼,再怎么依依惜别也离死期不远了。”那衙役双手抱着胸,讽刺的看着曲隐离开的方向。 话落便感觉到两股视线盯着她,一股是自家头儿不赞同的视线,另一股明显更有压迫感的视线方向是那曲掌柜的方向,可是等她看去时,那掌柜的却没有在看她。 “走吧。”曲隐出来,对刘久淡然说道。 刘久点点头,她身后的另一个人刚想过去给曲隐手上套上镣铐,却被刘久抬手阻止了,“这位不需要这么做。” 四个衙役围着曲隐站在前后左右四个方位,走在中秋夜热闹过后空寂无比的夜里,路上除了五人只余有空中撒下的清冷月光。 第80节 等进了衙门后堂,曲隐将要迈步进去的时候,刘久却快走一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县太爷想要杀了你,你,”她顿了一下,“好自为之。” 曲隐轻笑,回了句,“多谢。”两人一面之缘,她却透露里面的情况,提醒她小心,也暗示她如果情况不对她逃走的时候,她会放水。 看她懂了,刘久才退后一步,引她进去。说实话,从第一眼见这个女人,她就觉得她内敛其中,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被贬之前见过不少人,光从气质就能看出来此人不俗。何况曲掌柜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她的视线。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和遍布冷国的双曲客栈老板有关系,而且明显关系还是从属关系? 刘久抱着手臂斜靠在门外墙上,仰头看向今晚格外明亮的月亮,勾了勾嘴唇,她有预感,这个女人会毫发无损的从里面走出来,甚至有可能是县太爷亲自把人送出来。 曲隐走进去就看见了那个坐在主位的县太爷,县太爷已到中年发福的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油腻极了,眼皮耷拉着,人也不是多精神,想必和她女儿一样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果然是什么样的上梁惯出什么样的下梁。 “跪下!”她身边的主簿开口训斥道:“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 “来人,给我把她打跪下。”主簿一看曲隐看都没看她,立马指挥起站在一旁的两个衙役。 曲隐怕阿淼醒来又哭着找她,也没再跟她们浪费时间,直接拿出手里的令牌甩在县太爷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则坐到了一旁,冷笑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跪?” 主簿还以为曲隐甩过来的是暗器呢,立马让人拦住,刚想要开口斥责曲隐目中无人,正好收拾她的时候,却看见自家大人从衙役手里接过了牌子,睁圆了眼睛。 “大人?”主簿伸手在县太爷面前晃了晃。看她没反应,立马吩咐衙役,“将她打死,先打伤了大人之女,又对大人做了妖术,快打死她!” “住手!”李弦立马抬手阻止,瞪了一眼主簿训斥道:“整日的待在这种小地方脑子不长眼睛也没长吗!整日记案子看来是把你眼都记坏了!” 李弦捧着令牌挪动着身子试探性的问道:“这牌子是?” “李大人不认识?”曲隐手放在椅子把手上,直视李弦的眼睛,轻笑着说道:“李大人要是不认识,我倒是真要怀疑李大人这官位是怎么来的了。” “认识,自然认识。”李弦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捧着牌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声说道。 主簿也盯着那牌子看,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和她衙门内的牌子有何不同,除了上面的字是个朱红色的曲字。“大人,这是?” 李弦先是偷瞥了一眼曲隐,看她没有任何反应才压低声对她说道:“这是代表右相府身份的牌子,上面的朱红色的曲字是陛下特许的颜色。”当今陛下曾经说过‘天子赤金,曲府朱红’,特许用朱红色来以显示她对曲家的重视。 主簿被这话惊了一下,立马捂住嘴,她刚才说了那么多,现在开始后怕起来。她转着眼珠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大人确定这不是假的?” “混账,这怎么可能有假的!”李岩瞪视这个没见识的主簿,说道:“我见过,这的确是曲府令牌。”刚才她故意试探性的装作不认识这牌子,想炸一炸这人拿的牌子是偷来的,还是真和曲相有关联,没想到却被她堵了回来。 面前这人明显是和曲相有关系的人,不然也不会直问她的官位。 曲相掌管六部之一的吏部,她当初好歹是从吏部走过程序才来到这的,自然也是认识曲相的象征,见过这令牌的。所以她才肯定这牌子是真的。 “不知道大人和曲相的关系是?”李岩将牌子双手奉上,试探性的问道。 曲隐收回牌子,淡然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弦立马拱手弯腰说道:“不知道大人来下官这镇上有什么事吗?当然,下官不是要干涉大人的行动,只是想问问如果需要差遣下官的,请大人直接吩咐便好。” 这种趋炎附势曲隐见识的太多了,也懒得跟她在她的话题上兜圈子,而是直接说道:“我是无事,只是不知道李知府找我来所为何事?是因为知府之女之事吗?” “不敢不敢,”李弦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对女儿恨不成器的神色,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说道:“我一向忙碌没时间看管教育她,等想再管时她已经被内人惯坏了,我正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不要出门招惹是非,没想到倒是劳烦大人动手了。” 曲隐自然知道她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当下便起身说道:“既然无事,现在已经夜深,我就不叨扰了。” “大人也说夜深了,要不在下官这里留宿一晚,等明日再回去?下官这就让人去收拾房间。”李弦说着便准备招呼下人去打扫房间。 曲隐脚步未停,淡然说道:“不必了。” 李弦一看立马快步追了出去,亲自将人送出门,还招来衙役让人送曲隐回去。 刘久自动领了这份活,护送曲隐回双曲客栈。 等曲隐的身影消失在衙门后李弦才直起一直弯着的腰,甩开衣袖转身回去。主簿一看李弦脸色不好,便问道:“大人既然不高兴,为何不……”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糊涂!”李弦不由得转身训斥她,“你真是小地方待的太久了,曲相是我等可以招惹的吗?再说那人会功夫,连岩儿身边的两个人都毫无还手之力,你说要是没拦住她怎么办?” 主簿立马低头承认自己见识短浅,她又忍不住的问了句,“那岩少的伤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李弦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脸上不愉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找大夫来看,这事就算过去了,别再去招惹那人了。还有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让她长点眼,惹事行,别不长眼的惹到我处理不了的事,这个镇虽然小,可谁知道这潜水里会不会藏着大鱼。她非不听,看这次碰到铁板了吧!” 李弦甩着袖子往里屋里,嘴里说落不停。想来是准备进屋说落李岩一番。她本来是准备连夜审一下打了李岩的人,给她出气,没想到她却遇到不该惹的人,最后自己还得点头哈腰的讨好别人一顿才算没事,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传到右相耳朵里影响她最近在走动的升职之事。越想李弦越气,暗骂李岩不长脑子,同时也心疼这个女儿伤了的手腕。 刘久主动要护送曲隐回去,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出来问她两句话而已。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刘久斜睨曲隐,眯眼冷声问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曲隐抬头看了下时辰,侧头轻笑,“你知道还提醒我小心,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要真是如此,那我倒要怀疑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了。” 刘久舌头一顿,想来是没想到曲隐心思这么缜密会想到这么多弯弯道道,没好气的冷声说道:“我就是一时没忍住嘴贱的提醒了一句而已。” “不管怎么说,提了就是好心,冲这个我也要谢你一句。”曲隐轻笑,看着前面站在双曲客栈门前的曲十五,侧头对刘久说道:“在下曲隐。”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她之前下手不重,估计阿淼也该醒来了。 她身后刘久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浑身一震,笔直的站着看着那个一直被她崇拜着的风华无双的女子转身进入客栈。 她说她叫曲隐,冷国之内她知道的姓曲名隐的只有那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淼(怒视曲隐):居然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曲隐(无奈轻笑):阿淼放心,那是女的 阿淼(眯眼):只要是个活的我就不能放心! 刘久(惊恐):……你,你这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吗? ———— 谢谢九箫的地雷,mua~ 第81节 第63章 画上这人我见过 “曲隐、曲隐……曲隐!”古墨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起的有些猛了,便觉得头有些晕脖颈处更是隐隐作痛,他刚伸手便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替他轻柔的揉捏了起来。 “舒服点没有?”曲隐轻声问他。 古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好好的坐在他身边的人,嘴一扁眼泪就掉下来了。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曲隐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珠,刮了下他的鼻梁笑道:“说哭就哭,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水做的。” “呜……”古墨不客气的拍开她的手,含着水的眼睛瞪视着她,一想到她刚才为了阻止他跟着去衙门出手打晕了他,便气的直抽抽,大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我都做吓得噩梦了……刚才你居然打我,还把我打晕了……呜呜呜……你不爱我了……你还没娶我呢就不爱我了……” 曲隐看他双腿直蹬被子,拍开她伸过去的手,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相处这么久,阿淼还是第一次跟她这么撒泼…… 看他此时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她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些萌…… “阿淼……”曲隐觉得自己莫名想笑,但是她也知道要真不给他面子的笑出来了,她今晚就别指望能安生了。 古墨哭的换了个气,泪眼汪汪的看着喊了他一声的人,吸着鼻子抽噎着,身子随他抽气的动作一抽一抽的。 晶莹剔透的泪珠颤颤巍巍的挂在他的长睫毛上,看的曲隐想伸手去接住那滴眼泪。 “大晚上的,我不让你去衙门是怕你害怕,听说衙门里阴气重。”曲隐伸手用袖子给他擦眼泪,把帕子递给他擦鼻涕,柔声说道:“我哪里不爱你了。我爱你爱的要死。” “那你还打我……”古墨抽噎着,他刚才哭的太厉害了,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曲隐把脖子伸过去,露出脖颈说道:“那你打回来。” 古墨吸了吸鼻子,对着她的伸过来的脖子张嘴便咬了下去。 他明显是真用了力气咬的,曲隐微微皱着眉头轻嘶了一声。 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古墨也没有向平时一样心疼的松口,反而是又加重了力气。 曲隐知道他这次是真生气了,也没说什么,皱着眉头任由他咬自己,手轻抚着他的背,无声的允许着。 她这般无声的纵容宠溺古墨自然能感受的到,可是不下力气咬,她便不知道他有多担心有多害怕,下回她还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把他打晕将他保护起来。他要的不多,能做的更少,可是他愿意和她一起去面对…… 曲隐脖颈周围是他鼻翼喷洒出的热气,慢慢的她便能感觉他呼吸重了些,紧接着便有温热湿润的泪水落在上面,顺着脖颈滑入她的衣服里。 她心一疼,忍不住的侧头喊他,“阿淼……” 曲隐最不怕的就是他大声的哭,这样她会知道他就是想让她哄哄他开口服个软。她最怕的就是他像现在这样无声的哭,像受尽了委屈也不愿意跟她说一样,这样的哭让她的心忍不住抽抽的疼。 “对不起。”曲隐收紧胳膊环着跪坐在自己怀里的人,认真的道歉,“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听到她这句话,古墨闭了闭眼睛,搂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嘴唇轻轻碰着他刚才咬过的地方,虽然没有咬烂,但是那里却有两排很深的牙印。 曲隐眼眶微热,缓了缓心底的波动才蹭着他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古墨差点又哭了出来,他抹了一把眼泪,嘟着嘴说道:“下回再这样,我就真咬烂了,看到时候不疼死你。” “好。”曲隐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轻笑,这个角度她刚好把他眼底的心疼看的一清二楚,“下回再犯,你就咬烂,然后疼死我。” 古墨佯装生气的虚推了她一把,哼哼的背着她躺了下来,闷声道:“你明知道我会心疼,你还这么说。” 曲隐躺在他身边,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吻了下他的发顶说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轻易让你心疼了好不好?” “说话要算数。”古墨先是勾着她的小拇指拉了拉勾,才抬头回吻她亲了口她的下巴。“以后不许再打晕我。”古墨将身子挤进她的怀里,脸埋在她的胸前闷闷的说着,“我要和你一起。” “好,”曲隐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道:“我们一起。” 曲隐又柔声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才又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上,古墨醒来还没睁开眼又开始伸手摸身边的人,等如愿的找到之后,才眯着眼睛满足的蹭了蹭。 曲隐将他唤起来后,拉着他吃了早饭又带他买了些东西才拉着他回家。 古墨跟着曲隐去何珍家还车的时候把自己给徐敏带的吃的给他,跟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徐敏听到后暗暗的皱了皱眉头,随后便笑着安抚还有些担心的人,“曲隐她是担心你,才不想让你去衙门那种地方涉险。” “我也担心她呀。”古墨揪着衣带上铃铛的流苏说道:“我好怕她出事。” 徐敏轻笑,温柔如水的眸子里露出七分了然三分怀念的说道:“那是自然,因为你爱她,才怕她出事啊。我悄悄跟你说啊,前些年就是何珍母亲父亲刚出意外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担心喜欢的人会出事,害怕她接受不了这件事,每天晚上都偷偷去她家门口看她,等看到她关灯睡觉我才回去。这件事我就告诉了我娘和你,连阿珍我都没告诉过她。” 古墨先是听的目瞪口呆,随后弯着眉眼说道:“其实我们都好喜欢她们的。”只是那两个大傻瓜不知道他们这么爱她们。 徐敏又和他说了些和何珍小时候的事情,后来不知道怎么得又扯到了以后两家的孩子,说起了两家孩子以后要怎么样怎么样。古墨一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的未婚之人却和徐敏这个大着肚子孩子都快出生的人聊的很欢。 最后曲隐来带他回家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看的曲隐都忍不住的有些吃味,捏着他的鼻子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这么依依不舍。又不是下回不来了。” 古墨皱着鼻子哼唧了一声,说了句“男子家的秘_密就不告诉你”便跑开了,跑了两步回头对她吐舌头,引她来追。最后曲隐自然是把人追到扛回了家。 古墨本以为中秋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也不会和曲隐分开,心里也开始期待起两个人九月中旬的婚事,因为曲隐已经开始给他做嫁衣了。只是不为一心等待婚期到来的古墨所知的是一队人马已经慢慢逼近这个小镇。 ——衙门后院 主簿看着自家大人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眉开眼笑,一时也弄不清她是个什么心情,只好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李弦对站在下面的主簿招了招手,等她靠近后摊开桌子上的画,指着上面的人说道:“这是古尚书之子。” 主簿一眼之下觉得画上这男子长得倒是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让大人有刚才那种神情啊,“上回在公告栏上贴的不就是他吗?”那时候您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啊? “不一样,”李弦曲指叩了叩桌面说道:“上回显然没这回重视,你看这张上面不仅仅有画像,连奖赏都比上次诱人。” 主簿低头仔细一看,果然是的。上回只写了赏钱,这回还加上了奖赏官职。只是这官职一个礼部尚书有资格奖赏? 第82节 李弦自然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解释道:“古尚书自然是没资格,但是古将军有这个资格。” “古将军!”主簿一愣,即使心思一向放在文职之人身上极少关注武人的她也知道古赢这个娶了当朝陛下最疼爱的皇弟的人。 “对,听上面说她出征回来发现弟弟丢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后当场大怒将家古尚书的侧侍关了禁闭,进宫跪求陛下找回她弟弟。” 李弦点着桌子上的纸说道:“陛下一向最疼这个弟弟,古将军的事自然不会不管,所以才有这赏赐官职一事,为了找的更仔细古将军还亲手画了其弟的画像。”李弦一指纸上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呶了呶嘴,“这就是。” 主簿想了想,便知道自家大人是看上了那官职的赏赐,便问道:“刚才看大人又是皱眉又是高兴,可是有消息了?” 提到这个李弦便笑了起来,平日里总是耷拉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些看着纸上那处写着奖赏的位置说道:“这古将军派了人仔细找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些线索,便派手下得力之人前来细细寻找。” “这线索,”主簿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说道:“就在我们青河镇。” “对,”李弦嘴角本来是想笑的,但是还没扯出一丝弧度又垂了下去,皱着眉头说道:“我都知道人在我们青河镇了,就是不知道人具体在哪。你说我花了不少银子才探听出来的消息,又要打水漂了吗?这青河镇人不多,可是这附近的村子多啊!我这可上哪找去。要是一家一户的找,我这还没找到估计古将军的人早到了。” 李弦忍不住的又开始叹息,余光随意一扫却瞥到一个准备偷偷溜出门的人,不由得训斥道:“你又出去干什么!” 李岩被她这么一吼顿时吓得手里的扇子都掉了,她赶紧弯腰捡起来走进屋说道:“娘,我这都闷半个月了,总能出去了吧。” 自从上次到现在,她都半个月没出过门了。之前是她手腕伤的厉害,后来找到一个有能耐的大夫,愣是给她治好了,这一治好了,她就想出去。 “你出去又得给我惹事!”李弦一想到上次差点得罪右相的事就忍不住的拍桌子教训她,“我现在正忙的焦头烂额,你再给你惹事我可没闲工夫替你擦屁股,你给我老实的待在府里!” 李岩不以为意的瞥着嘴,看着她面前放着的纸,好奇的问道:“娘,你在忙什么事?” 说着她把头凑过去看,一看之下便愣住了。这画上的人不是小美人吗?这画画的太像了,但凡是见过小美人的都不会认错。 李弦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看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画便以为她在打画上人的注意,不由得收起画训斥道:“这人也不是你能碰的,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非打断你的腿!” 李岩满头黑线,一看到这个小美人她的手腕就隐隐作痛,哪里会有别的心思,她一合纸扇,指着画说道:“娘,这个人我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 李岩:没错,人是我认出来的,来咬我呀~ 曲隐:关门放曲岸 曲岸:…… 谢谢九箫和譊筱的地雷和明明如此以及塔丽娅之前送的营养液呦,挨个么一个~ 第64章 离开 “娘,这个人我见过。” “你见过?”李弦皱着眉头,觉得这个女儿又在说大话,这是尚书之子将军之弟,是她以前玩过的那些人吗,顿时没好气的问道:“你在哪里见过他的?” 李岩耷拉着脑袋说道:“还不就是因为这个小、因为这个人我才被人打的。” 闻言李弦一惊,回头看着画上的人一阵叹息。这次钱估计又白打点了,她想要赏赐的官位,可也不敢贸然得罪右相的人。 主簿眼睛转了一圈,凑近她耳边耳语了一番,李弦又眉开眼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要升了官你的赏赐是跑不了的。” “多谢大人。”主簿立马拜谢,随后便出去办事去了。 李弦乐呵呵的收起画,让人将想要出门的李岩关进屋里,说道:“明天古将军的人就要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再出去给我惹事了。” 一想到过了明天自己就能升官了李弦晚上睡觉都是咧着嘴的。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爬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准备迎接能帮她升官的贵人。 “大人,事情查好了。”主簿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跟李弦汇报自己昨天去查的事情。 “好好好。”李弦高兴的一连说了三个好。随后听到衙役说古将军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她又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往前迎去。 来的大约有二十来人。骑马走在前面领头是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子,藏青色衣袍腰间挂着佩剑,一脸的冷峻之色。而被众人护在中间的是一辆精致的马车。 “下官是青河镇的知府李弦,前来迎接大人。”李弦走上前对着坐在马上的女子行礼。因为这女子在看到她的时候便抬手亮出了将军府的令牌。 马上的女子倒是没说话,反而是一道轻柔的男声从马车里传出来,“听说李大人找到我们公子了。” 李弦先是抬头看了眼骑在马上的女子,看她垂眸没有任何表示才又拱手对着马车说道:“是的,下官派人仔细寻找了好久,花费了巨大的精力人力才找到古公子。” “在哪?”马上的女人终于开口吐出这简短冷硬的两个字。 “在青河镇附近的一个小渔村里,从这里到渔村大概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说到这里李弦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古公子身份尊贵,下官不敢轻易打扰,只好派人在那里守着。” 李弦暗想:还是主簿说的对,得罪人的这种事情还是让古家人自己做吧,她只要找到人在哪,再领人过去就行了,到时候右相和古将军的纠纷就由她们自己去解决了,她只要得到那份赏赐就行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马上的人下马来到马车车帘旁边,对里面的人说道:“我去,你休息。” 语气依旧是那么冰冷生硬,但是却能从中听出一抹隐隐的关心。 “无碍,公子更重要,我们一起去,将军和殿下还在等着呢。”马车里的人依旧没有露面,只是轻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子对着马车的帘子皱了下眉头,随后便妥协的翻身上马,对李弦说道:“带路。” 李弦怕惹事,便称自己跟着去速度太慢会拖她们后腿,便派遣离她最近的刘久带她们去了。 …… 曲隐早上天还没亮便起床了,只是她刚坐起身身后便有一双白皙的胳膊缠上了她的腰。她眸色柔和的回头看向床上,胳膊的主人正嘟着嘴闭着眼睛睡着,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显然是对怀里突然空了不满意。 “阿淼,我要去打渔,你自己再睡会儿好不好?”曲隐只好又躺回去,他的手脚又瞬间缠了上来。 “不好。”他下嘴唇嘟起,不满意的睁开眼睛,半睡半醒的看着她,随后又用脸蹭了蹭她的脖颈,嘟囔着说道。 曲隐伸手环着他的腰,轻拍着他的背,跟哄小孩子一样哄他睡觉。 “我右眼皮最近老跳。”古墨满足的窝在她怀里,用脚趾头蹭了蹭她的小腿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她拍的很舒服他睡意渐渐涌上来,他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担心你。” 第83节 “小傻瓜,我今天去的比较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里等我回来给你烧鱼吃。”曲隐理了理他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在他眉心轻柔的落下一吻,柔声道:“你再睡一会儿。” 古墨困意如潮水般一阵接着一阵的涌起,麻痹着他的意识,可他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拉着她的手。 曲隐站在床前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她觉得阿淼今天有点格外粘人,他平时也会这样,但是只要她抱着他哄一会儿他就又睡着了,只是今天却迟迟不愿意再睡。 “曲隐……”他拉着她的手嘟着嘴哼着小鼻音喊她,眼睛困的眯成一条缝,生理泪水控制不住的顺着眼眉流了出来。 “在呢,”曲隐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指轻抹去他的泪水,手掌抚着他巴掌大的小脸,柔声道:“我在呢,你睡吧。” 古墨歪着头用脸在她手心里蹭了蹭,闻着她手上自己熟悉的味道,才又慢慢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他眼皮一直在跳,他心里担心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她不愿意她出门。 等他再熟睡之后,曲隐把自己的枕头轻轻的塞在他怀里,看着他蹭了蹭才出门。等她刚出门古墨便一把把手里的枕头甩在床头,无意识的挪到她之前睡过的地方蜷着身子又睡着了。 身边没有熟悉的温度,古墨没睡多久又醒了,再醒了没人哄他他又睡不着了,眯着眼睛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他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爬了起来。 他穿着中衣把被子叠好了,抱着曲隐的枕头和自己的摆在一起才满意的去穿衣服。 衣服依旧是曲隐走之前给他搭配好的,包括什么样的头带什么样的鞋子都是她给配好的,他每天起来直接穿就行了,一点心都不用操。 今天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衣衫,配着水蓝色的发带和白色绣着小猫的鞋子。 古墨对着镜子美了一会儿,才欢快的出去吃饭。等吃完饭洗了碗后,他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把门口的鸡喂了才锁门准备去找徐敏。 谁知道锁了门刚转身便看到了一群人,其中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熟悉的一个是他中秋夜见过的衙役。 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看见,尤其是骑在马上的那个穿着那抹百年不变藏青色的人,古墨转身就想往屋里跑。可他刚把门锁上。 “公子。”马车里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声音一起掀起帘子的是一只白皙的手,紧接着一个好看的男子从马车里缓缓下来,对着站在门前脸色惨白的人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公子您受苦了,我等奉将军和殿下之命前来接公子回家。” 古墨看到这人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连忍冬都来了,他这次是铁定的要回去了…… 不!他不要回去,至少不能在曲隐不知道的时候回去,她回来找不到他会疯的……古墨咬着嘴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慌乱。古墨深呼吸一口,抬头睁大眼睛瞪着她们,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骑在马上的古翎听到站在门口的人能说话时眉头便是微微一皱,眼底滑过一抹怀疑,看向站在马下的忍冬。 忍冬冲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古翎这才心中一定,垂着眼睑看着古墨开口说道:“将军一个月前回来……她想见你……” 她这话暗含的信息量就大了,她只说了古赢回来了,没说她是负伤回来还是平安回来,又说古赢想要见他,更加误导古墨以为是前者。 古墨果然心里一乱脱口而出,“姐姐怎么了?” 他说完这句话看到马上马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是被两人试探出来再也不可能演下去了便惊慌的退了一步依靠在门上。 “公子,我们很高兴您能说话了,不管您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就要带您回京。”忍冬轻柔一笑,朝他走近。 公子丢失半年本以为再次见到会是一副狼狈凄惨的样子,他都做好种种应对准备了,倒是没想到找到公子会是今天这副场景,公子他明显过得很好,甚至不愿意跟他回去了。 对于眼前能说话的古墨忍冬刚开始也有些怀疑,以为是找错人了,年前这人和公子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但是想到小公子看见他时瞬间变化的脸色和眼底的慌乱他便肯定这人就是公子。公子丢失前被古大人接走说要过元宵节之前的几年前,公子是住在将军府的,身为将军府管家的他对古墨这个公子也算是熟悉的。 因此他朝古翎眨了眨眼睛暗示她再试探一下,果然心性单纯担心将军的公子一下子就被试了出来。 “我不要回去,”古墨推开前来扶他的小侍,“我至少现在不能回去。” 忍冬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轻声问他,“公子是不能走吗?是有人扣押了公子的什么东西吗?还是有人威胁公子?” 看着忍冬眼里露出一丝冷光,古墨立马摇头,说道:“不是,她对我很好很好,我不能不告而别,我要等她回来。” 忍冬轻柔一笑,目光虽然注视着他倾听他的话,嘴里却说出和他话里意思相反的结果,“我们必须尽快带公子回去,将军和殿下很担心公子。” 古墨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和这个狐狸般的管家处了几年,他自然知道自己斗不过他。眼看着又有小侍来拉他,顿时急得眼泪都出来,手推着想要碰他的人怒道:“放开!我不要回去,我要等她回来!” “为了能让公子安心跟我们回去,我们只能除了那个让公子留在这里的人了。”忍冬轻柔的看着顿时放弃抵抗的人,才又说道:“这才对嘛,公子应该担心的是将军和殿下,而不是这个害公子不能回去的人。” “不许你动她!”古墨红着眼眶瞪着面前这个说要伤害曲隐的人,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道:“不然我就死在这里,让你抬着尸体回去交差。” 忍冬听到这话时心里也不由得惊了一下,只是面上却不显分毫,再出声也服了些软,“好,公子现在就回京,我们便不会为难她,毕竟是对公子好的人,我们古府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相处这些年他倒是第一次听一直以来比较乖巧的公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心底也有些惊讶,看来那人对公子很重要,这事回去要跟将军说说。他也明白公子固执起来有多厉害,便服了软,毕竟他们现在要先把公子带回去,让将军殿下安心。 听到他的保证后古墨全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一样,无力的靠在门上,眼里的泪水在小侍来抚他上车的时候落了下来。 等看到古墨上车了,古翎才问忍冬,“真的留下那人?” “难道你想要公子出事?”忍冬轻柔的眼神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办事一向不留后患但是这次却不同意她的做法,“公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古翎眉头皱起,直觉留下那人会是个祸害,毕竟是接触过公子的人,将来会有损公子名誉。 忍冬越过她走近刘久,伸手从小侍手里拿过一袋银两,说道:“劳烦阁下在这里等那人回来将这袋银两交给她,权当是感谢她对我家公子的照顾了。” 忍冬挑上刘久是看她一路上为人沉稳不像是会贪这些银两的人。他扶着小侍的手上车之前回头对刘久又说道:“告诉李大人,该有的赏赐古将军会给她的,我们就不去叨扰了。” 话落进入马车,帘子落下遮住里面所有的情况。一队人再次驱车离开,骑马的女子紧随马车旁。原地只留下刘久一人站在门口捧着银两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神看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久:喂,曲隐,你夫郎被他娘家人带走了 曲隐: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刘久将银子抛给她:留下了嫁妆 ———— 谢谢冷战哲学和九箫的地雷,爱你们呦~ 第84节 最近好累,昨天晚上近两点才睡,中午也没睡午觉,一晚上脑袋都觉得疼,尤其是听到上学期选修过的课没学分要重选再上一次头就更疼了(t_t) 我这几天在努力的存稿,这文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不加番外),我正在撸接档新文的大纲,一想就睡不着,我在尽力做到这文结束就发新文(我要努力养活我自己呀),所以如果姑娘们感兴趣可以收藏我的新文《女尊之宠后》也就是封面陛下请专宠我的那个,我准备写一个清冷的聪明的傲娇,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呀~【看我真诚的小眼神】 第65章 回京 刘久知道那人很在乎这个男子,现在他离开了,那人不知道会有多伤心。不管她是不是风华无双的那个人,自己都应该去告诉她。 现在才半晌午,渔村里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多数都出海打渔去了,留在村子里的人更少,也没有几个人发现曲隐家的那个即将过门的夫郎被一群人带走了。 刘久找了好几户人家也没见到多少人,直到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医馆的人家,门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在院子里的石台上晒草药,看到她倒是笑着问道:“来看病?那去里面吧。” 刘久拱手行礼,说道:“不是,跟您打听一下您知道曲隐她现在在哪儿吗?” “你找曲隐?”一道女声从屋里传出来,随后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眯着眼审视着她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从她的语气和防备刘久便知道此人和曲隐关系不凡,也没隐瞒的说道:“她的夫郎被人带走了,我来告诉她一声。” 曲淼被人带走了! 王大夫妻夫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里看出担忧,徐夫郎急忙在衣裙上擦了擦手问道:“你可知道带走他的是什么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看出刘久有一瞬间的迟疑,徐夫郎又赶紧解释道:“我们和曲隐亦亲亦邻,告诉我们和告诉她是一样的。” 刘久迟疑并非有怀疑两人的心思,而是在想来的人身份不俗,贸然告诉她们会不会为她们惹上麻烦,但是一看这两人坚持的态度便知无不言的说道:“知道,是古将军派人来带走他的,古将军是他家姐。” “古扬?”王大夫微微蹙眉,看着徐夫郎说道:“她那嫡女是不是叫古赢?” 徐夫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刘久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王大夫啧了一声,嗤笑道:“没想到她女儿倒是个争气,挣了军功娶了五殿下。” 随后负手对刘久说道:“曲隐她差不多是出海打渔去了,你去海边等她一会儿,她待会儿估计就回来了。” 说完便回屋去了。倒是她夫郎含着歉意说道:“她这人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刘久摇了摇头,收回看向屋里的目光,又听到她夫郎继续说道:“看你这么急着找她,恐怕也是有些交情的吧,你别担心,等会儿把事情告诉她就行了。”说完还问她需不需要进屋喝杯水再走。 刘久拱手谢过,带着满腹的疑问按着那大夫指的方向去了海边。蔚蓝的海水一望无际,微风吹起泛起淡淡波浪。刘久的心也像是这海面一样泛起波。 那大夫的言行举止极其骨子里难以掩饰的傲慢都可以看出来此人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她直呼古尚书的名字,对她的指点简直就像是在说晚辈一样。这大夫一定不是一般人,起码不像表面上只是一个小渔村的大夫而已。 还有那双曲客栈的掌柜曲十五,那人行事一直低调连她一直以来也没觉得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那天晚上看到她对那人的维护…… 那人曾经跟她说过她叫曲隐。她知道的曲隐是那个几年前名响冷国的曲隐。 是她吗…… 刘久在心底问自己,联合起她身边的人,刘久开始满心确定她就是那个人,那个她一直崇拜着的人。 刘久觉得她心底的波动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因为她见到曲隐打渔回来时还能冷静的跟她说了她夫郎的事情而不是问她的身份。 曲隐面色冷静的听她说完,又问了些阿淼被人带走的时侯正在干什么,吃过饭了没有,有没有哭,在得到刘久一一回答后才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包银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调侃道:“这古家给的嫁妆也忒少了些吧。” 当事人冷静的像是被人带走的不是自家夫郎一样,而旁边的何珍早就要跳起来了,“这人都被带走了,你怎么还能想着嫁妆!” “你先别急。”曲隐将银子揣进怀里,简单的安抚了一下何珍,转身看着刘久认真的问道:“想升官吗?” 刘久闻言一愣,深邃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良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些软化了她略显刚毅的脸庞,说道:“想。” 曲隐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回去收拾东西下午随我进京。” 刘久点头离开之后,何珍睁大眼睛看着曲隐,半响后才问道:“曲隐你疯了?那是古尚书的儿子古将军的弟弟,你去京里能干什么?你不要命了?我不许你去!” 曲隐盯着她的眼睛,难得正色的跟她说道:“一些事我没告诉你,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王大夫,她会一五一十的跟你说,本来我的事该我来说的,但是我担心阿淼,急着进京,没时间再解释这些了……你,别生气。” 何珍张着嘴巴看着曲隐,好半天没说出话。她一早就知道曲隐和她不一样,曲隐有文化,有能力,和宫里出来的王大夫关系也不错。她一直都没问,觉得曲隐就是曲隐,就是那个拿她当亲人的曲隐,所以她不在乎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也不介意曲隐是不是对她隐瞒了什么。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曲隐虽然有她不知道的一面,让她微微觉得有些陌生,但是还是不妨碍这人是她的亲人。 何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些事都和我没关系,你也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那些事你要想说就等你回来再跟我说吧,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她顿了顿,又哑着嗓子问出一句她心底有些担心的事,“你,会回来吧……” 曲隐笑着抱了她一下,用拳头虚捶了下她的肩膀,说道:“当然会回来了,我家的鸡就先劳烦你和小敏照顾了,这次回去估计再回来小敏肚子里的孩子都出生了,你放心我这个做干娘的礼物是少不了她的。” 这下何珍就放心,也笑了起来,让曲隐回去收拾东西动身吧,这些鱼她自己就能收拾了。 曲隐也没客气,直接回了家。进屋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尤其是看到床头那两个放在一起的枕头,顿时觉得心里空落了一大片,整个屋子都显得萧瑟寂寞了起来。 她打开衣柜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银两坐在床边摸着属于他的那个枕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拿起包袱离开。 曲隐知道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一步,也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她不会担心她回京会怎么样,她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阿淼他会不会又哭鼻子了,路上知不知道好好吃饭,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她好不容易给他养出来的一点细肉被这么一折腾会不会又瘦回去了……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肯定又在哭着想她要怎么找到他了…… 那个小傻猫,真是分开一会儿她都能担心死。曲隐想着这件事结束之后以后就把人拴在身边,哪里也不让他去,就牢牢的看着他她才能安心。 知道曲隐要走,何珍扶着徐敏过来送她。徐敏眼睛有些红,恐怕是因为担心阿淼哭过了,现在正勉强的挤出笑容嘱咐她路上要小心。 何珍接过曲隐递过来的钥匙,难得话少的没说什么,只是认真的说道:“放心。你回来的时候鸡一定比现在更大鱼一定比现在更肥,我一定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亏待小红的。” 曲隐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跟她不对付的大红公鸡,说道:“家里就交给你们了,等我回来。” “放心吧。”何珍拍了拍她的肩膀。徐敏又红了眼眶,掩面说道:“怀孕的人感情最容易波动了,你别多想,一定会没事的。”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回来了,阿淼心心念念的要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我一定及早带他回来,”曲隐又对何珍交代两句,“我不在你就在家里陪陪她,我地里那稻子也交给你了,到时候买的钱也就留给你了,别跟我说不要,我那点地也出不了多少稻子,你就帮我收下吧。” 何珍知道她的意思,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说的差不多了,曲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大夫和徐医佐却过来了。 第85节 “我要回去了,”曲隐看着王大夫说道:“过段日子再回来。” “我知道,路上小心。”王大夫面色认真的跟她说道:“这些事你也用不着我来指点,只是许久没回去,万事还是要小心。” 徐医佐拿出他准备的一些瓶瓶罐罐的递给她,笑着说道:“你也别嫌麻烦,带着吧。” “好,”曲隐收下东西,说道:“回京要是进宫见到王佑你们有什么话想要我带去的吗?” “我们没什么话,反正她过年还是要回来的。”徐医佐笑着说道:“你自己万事小心就行了,妻主说的对,毕竟你过了几年再回去别再有人用这事兴风作浪。” “她也不是孩子了,她都知道的,何况曲岸在京里呢,能有什么事,”王大夫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人,对曲隐说道:“去吧。” 徐医佐瞪了她一眼,嘀咕着,“就许你担心,就不许人家多说两句。” 曲隐笑着跟四人告别后便动身离开了。徐敏看着曲隐越走越远的背影低声肯定对何珍说道:“曲隐她一定会带阿淼回来的。”何珍扶着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王大夫看着两个人傻站着便对何珍说道:“你也不怕他累着。” 何珍这才扶着人跟王大夫徐夫郎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 曲隐:阿淼离开我会不会哭,会不会不吃饭,会不会又瘦了 淼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是耿直的说了实话):……恭喜你都猜对了。 谢谢譊筱和九箫的地雷,抱住么一个~(* ̄3 ̄) 第66章 他想她(加更) o(╥﹏╥)o 马车一路马不停蹄的行驶,除了采购补给生活用品或者住宿吃饭基本就没有停过。忍冬说将军已经久等了,必须要亲眼见到古墨才能放心,因此一行人几乎是在拼命的赶路。 “公子,吃点东西吧。”这句话忍冬一路上重复了无数次,可每次坐在软垫上的人看都不看他,脸埋在膝盖里,抱着腿呈现着一副自我保护的样子。看的忍冬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心疼,更是担心以他瘦弱的身子熬不到京城便病倒了。 忍冬坐在他旁边轻声道:“公子不吃东西,不愿意洗澡换衣服……这么折腾自己何必呢,到时候苦了自己,将军和殿下也会心疼的。” “你在乎的那人,如若她是真心在乎你,定然会为你寻到京城,到时候你把自己熬坏了,要怎么去见她呢?”忍冬说完后便注意到面前的人胳膊微微的动了动。 随后收紧胳膊含着哭腔的声音隔着衣服传了出来,“她找不到我了……我没有告诉她我是谁,她要怎么找我……” 这还是这一路上他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忍冬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道:“只要她心里有你,就一定会找到你的。” “呜呜呜,她一个人要怎么去找我,路那么远,那么危险……”古墨抬头看他,红肿的眼睛格外明显,脸上白皙的皮肤都微微起了皱,将近两天滴水未进本来粉嫩的嘴唇此时发白起皮。 忍冬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两天哭成了什么样,估计刚才跟他说话前还在默默流泪呢,只是现在终于哭出声了。 “公子,将军才是您的家人。”忍冬从怀里拿出柔软的帕子,轻柔的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古墨别开脸躲开他碰自己的手,含着浓重的鼻音呜咽道:“可她也是我的家人,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说一声,她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都怪你!”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冲着忍冬吼出来的。吼完后又蜷缩着身子缩回刚才的样子,只有身子一抽一抽的。 他好后悔没有告诉曲隐他是谁,他一直以来是因为害怕要和她分开才隐瞒了身份,现在却有可能会因为他之前的隐瞒而导致曲隐找不到他了,一想到曲隐回家后见不到他,他的心就像被人生生连根拔起一样,疼的让人窒息。没了曲隐,他要怎么办…… 忍冬眼神柔和的看着古墨,并没有因为他发脾气而生气,反而心底有些自责内疚,他当时的确是只顾着殿下和将军见弟心切的心情了,倒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公子对那人的感情。如果他让两个人好好的告别,又或是带着那人一起回京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他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柔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公子怪我便是,别再哭坏了身子。” 看他没有丝毫的动静,忍冬只好从他关心的那人入手,“如果将军看到您这么憔悴,便会以为是那人的错,是她亏待了您,到时候您已经病倒了,将军若是要做什么事您也不知道,也没办法阻拦,所以您对自己的糟蹋等于是害了你们两个人。” 古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闷不吭声的抱着腿又坐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抹了把眼泪拿起筷子端起饭。 ——他要好好的,她一定会来找她的,她说过不管他在哪里她都会带他回家的。 ——她说话一向算数,他信她。 一想起曲隐的音容相貌,以及哄他吃饭时温柔的样子,以及她对自己挑食时无奈的笑,古墨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了下来,落在碗里随着米粒一起被他扒拉着吞进肚子里。 忍冬看他边吃边哭,最后捧着碗只哭不吃了,心头顿时一阵无力的叹息。这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儿子才是泼出去的水,这公子如今都还没嫁出去呢,就不愿意要他娘家人了。将军和殿下要是知道了,指不定的又要怎么伤心了。 最后古墨还是吃了小半碗米饭,小侍过来为他洗漱了脸他又躺着不愿意说话了。抱着被子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在客栈住宿,他也愿意洗澡了,只是他身上的那身穿了好多天的衣服死活不愿意换下来,后来连让人碰都不愿意让人碰了,每天洗完澡就穿着那身衣服入睡。好在天气已经入秋,否则要是换成夏天,衣服上的味道早就不能闻了。 想着白天的场景,忍冬怕他晚上会出什么事,每次临睡前都会悄悄来看他一次。可每次都能见到他蜷缩着身子入睡,眼眉处依旧是未干的泪水,嘴里含糊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忍冬细心听了几次,只是每次他都含着浓重的哭声颤着声音唤的,每每都听不清他喊的是什么字,反而因为他哑着嗓子苦苦呢喃而觉得揪心。 看着他这样,忍冬总会坐在床边看他一会儿,心疼他竟然会如此痴爱一人,但是反过来想也可以知道那人对他一定是疼到骨子里的。虽然他不想承认会有人比将军和殿下更疼爱公子,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见过那人,他也知道她对公子的照顾一定是极好的。 忍冬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站在门外长廊下的人回头看他,问道:“睡了?” “算是吧。”他情绪也不高,走近古翎,站在她身边学她抬头看那天上半圆的月亮。今夜月虽不圆,但是月色倒是不错。 “算是?”古翎侧目看他,他脸上略显有些疲惫,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她也知道公子这些日子里有多闹腾,她本来以为过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这都半个月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他还是这样。忍冬不放心,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照看他,可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倒是把他自己累的不轻。 “嗯。”忍冬含着鼻音轻嗯了一声,回头对上她关心的眼神眼里不由得滑过一抹柔软的笑意,轻声跟她解释道:“公子他每次入睡都要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久,等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又开始哭……这样也不能算是睡觉,只能算是在闭着眼睛熬过这一夜罢了。” “你该休息。”古翎看着他眼底的一抹黑色皱着眉头说道:“注意身体。”她话题拐的生硬极了,听的忍冬一愣,明显没跟上她的节奏,看他发愣,古翎又重复道:“去睡觉。” 听她语气冷硬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关心人的话,忍冬忍不住的想要逗她,歪着头含笑看着她,轻声道:“古副将是在关心我吗?可这语气每每听了都像是在嫌弃我身子弱又拖了你的后腿一样。”说完他又扭过头去,微微男孩气的嘟起嘴脸上一副失落的样子。 看他如此,古翎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心底想着关心他,可是嘴上一说出来就不是那个感觉了,她一时嘴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哄哄他,只能生硬的说着:“没有,没有嫌弃。” 听出她语气里急切的解释,忍冬饶是疲惫了一天也忍不住的轻笑了出来,闪着明显笑意的眸子看着她说道:“我知道。” 忍冬这一笑对于古翎来说那要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好看多了,一时迷的她移不开眼睛。她知道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是一种不合礼的举动,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认为轻佻,可是她就是移不开眼睛,只想把他这幅好看的样子深深的刻画在脑子里记一辈子。 第86节 “你怎么又看痴了?”忍冬笑着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意外的看到她耳朵红了,虽然脸色依旧是一本正经,但是那红红的耳朵却骗不了人。 古翎耳朵就像是被煮熟了一样冒着热气,她扭头直视着远方,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忍冬倒是没说什么,凑过去坐在了她旁边的木阶上,头微微靠着她的腿,轻声说道:“我陪你守一会儿,待会儿我要是睡着了,记得送我回去。”说着便闭上眼睛养神,闻着她衣袍上清冷的香气入睡,竟比平日里喝的任何安神药都还要有用。 古翎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垂下眼睑眼神柔和的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人。等到有人来换班的时候,她才将人轻轻的打横抱了起来。 忍冬睡觉一向老实规矩极了,光看他靠着古翎的腿就能睡着便知道了,但是他却一向浅眠,稍微有些动静他便能醒来。此时被人抱了起来当下便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要醒,后来古翎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在,睡吧”之后才又闭上眼睛乖顺的窝在她怀里不动了。 古翎如抱珍宝一般,每一步走的都又稳又慢,生怕扰了他。想着这人是她未过门的夫郎,年后就能娶过门了,顿时觉得整个胸腔都是满满的甜蜜欢愉感,比封了副将军还要令人高兴。 古翎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君子,可绝对不是一个小人。但是今天她却做了小人会做的事情,那就是她竟然趁着忍冬睡着了偷偷的亲了一下他那张好看的薄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正印在他微凉的嘴唇上面。 她一惊,急忙退开瞬间坐直了身子,耳朵通红,但是眼睛却紧张的盯着床上睡着的人。等看他没反应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为他盖上被子将床边给他脱下来的鞋子摆好,又坐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出去。 听到人出去后刻意压低的关门声之后,床上的人才慢慢转了个身子,红了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淼:?(▼ヘ▼#)不公平,我在想曲隐的时候作者大大却在给这两个讨厌的人发糖,不公平不公平!? 曲隐:不急不急,我们也快要发糖了,到时候甜死这两cp ———— 谢谢冷战哲学的两个地雷和玉的地雷,谢谢啦~(*^w^*) 这是应你们要求的加更,香喷喷的二更来了~ 第67章 王大夫的女儿! 紧赶慢赶半个月后古将军府的马车终于进京。看着面前熟悉的城门古翎真心松了一口气,公子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弱,她和忍冬都担心他撑不到京城便会病倒。 车里的忍冬伸手掀开帘子看了下路,随后回头对坐在软塌上的人轻声说道:“我们到京城了,很快便会回到将军府。” 古墨默默转了身不看他,靠在车壁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忍冬微微叹息了一声,便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再言语。 古将军府守门的两个人离的老远就看见骑在马上的古翎,两人对视眼中一喜,其中一个便进府去禀报殿下,另一个赶紧跑过去将后门打开。 “古副将您回来了,接回小公子了吗?”那人过来给古翎牵马跟马车一起从后门直接入府,边走边笑着跟她说话。 古翎点点头嗯了一声,看马车进府后停了下来便快走一步掀开帘子将先下车的忍冬小心的扶了下来。 忍冬对她柔柔的笑了笑,随后便将手从她的手掌中轻轻抽出来,小声提醒道:“殿下来了。” 古翎回头,后面穿着简单家居服的五殿下箫晏正快步赶来,他步子太快倒是把身后紧随着的小侍甩了好远。 “墨弟呢?”箫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古墨呢,边问边伸手将行礼的忍冬扶了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见着人便皱起了眉头,“没找到?” 忍冬听他语气不对急忙说道:“公子接回来了,在马车里。” “马车里?”箫晏怔了一下,随后缓了缓心绪才沉声问道:“墨弟到底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掀帘子,忍冬在他动手之前越礼拉住他,轻柔的声音说道:“殿下,先听我说完您再掀开。” 一看忍冬认真的表情箫晏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他的手,眼底的担心更盛,他颤着声音问道:“墨弟他……”他几乎是不敢往那些不好的方面去想。自从回来之后听说墨弟丢了,他每每都不敢去想他会经历了什么晚上梦到的都是些不好的事情…… “殿下放心,公子被找到之前过得很好。”忍冬看箫晏露出惊讶的表情便将事情跟他大致的说了一下,尤其是古墨这一路上的情况以及他对自己的折磨和对那人的执念。 箫晏先是皱着眉头听完,随后便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下才对身后的两个人吩咐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宫里请王奉御对君后就说我病了,你派人递消息去行宫给将军说公子已经找到了,一切安好让她别担心。” 等两个人领令退下之后,箫晏才伸手去掀帘子。看到隐在马车角落阴影处的人,心里顿时就是一揪,轻声唤道:“墨弟。” 听到熟悉的声音古墨空洞的大眼睛这才转动了一下,迟疑的回头。天已经是下午时分,外面的光并不是多么刺眼,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面前人脸上喜忧参半的脸色。 他嘴一扁,眼泪就落了下来,从阴影里面爬出来,跪坐在车辕上伸手搂住箫晏的脖子就哭了出来。 箫晏心疼的直拍着他的背,也跟着哽咽起来,红着眼眶说道:“不哭不哭了,回家了,有什么事咱们等会儿再慢慢说。”他扶着虚弱的几乎走不稳的人,将人半抱在怀里支撑着他的重量。 箫晏身边的小侍伸手要来帮忙,却被古墨红着眼睛瞪开了。 将他扶到他的屋子里躺下来之后,箫晏坐在床沿边拉着他的手说道:“不要想别的事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咱们再说。” 古墨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问他,“姐姐呢?”小半个月没说话,再开口他声音竟然是沙哑的不行。 即使声音再沙哑箫晏听着都是开心的,虽然不知道墨弟是怎么的就能说话了,但是能说话总是好的。 箫晏拉着他的手说道:“妻主随皇姐去行宫了,估计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将你回来的消息带给她了。” “让你们担心了……”古墨知道姐姐姐夫为了他的事肯定担心的不行,此时见着亲人,他心底一阵的内疚,他自私的为了自己不离开曲隐没主动想办法联系过他们。 “别说这些,你没事我和你姐姐就放心了。”箫晏将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一语带过,又跟他说了些不重要的事情想引他入睡。 偏偏难以入睡已经成古墨这半个月以来的常态了。 箫晏没说多久小侍便进来跟他说王奉御到了。箫晏赶紧让人把她请过来,又对着床上的人说道:“忍冬说你这一路身子越来越差,还是先让王奉御给你看看。” 古墨知道自己这是心病,吃什么药看什么奉御都没有用,只要能见着曲隐他保证立马就能生龙活虎的扑过去。可是为了安姐夫的心,他也没拒绝。 王奉御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年龄,古墨倒是惊讶了一下,现在的奉御年龄都这么小吗?他还以为要和村里的王大夫一样要几十岁呢。 王大夫!古墨这才仔细的打量坐下来给他把脉的奉御,盯着她的脸看,满满的眼里闪过欢喜之色。他说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呢。 箫晏看着床上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人突然间来了精神,又看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小王奉御,顿时扭头笑了起来。看起来也不像忍冬说的那样墨弟对那人死心塌地,这不,遇到更好的便又有精神了。 第87节 王佑收回手,起身对箫晏拱了拱手说道:“古公子是郁结于心,下官只能开几副药先给他调理身子,但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这心药、下官便没有办法了。” 说着便坐到桌子旁提笔开了药单递给箫晏身旁的小侍让他去抓药熬药,自己则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箫晏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还盯着人家身影的弟弟,又看了眼就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王佑说道:“要不还是劳烦王奉御明日再来一趟吧。我这弟弟体质太弱,还是希望王奉御能给他好好调理一番。”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他这弟弟看上了人王奉御,可宫里经历过几年前那件事的“老人”都知道这王奉御几年前之所以留在宫里没随老奉御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爱之人是宫里执掌殿中省的有监,但是为了他这才有了点精神的弟弟,他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 王奉御倒是没拒绝,但也没同意。而是提着药箱转身看了眼盯着她若有所思的古墨,又转过身跟箫晏说道:“下官能不能单独跟古公子说两句话?” 箫晏没有因为她的主动而高兴,反而戒备的看着她,眼里带了些许严厉,沉声问道:“要和他说什么话?他现在身子这么弱,你要和他说什么?”话里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墨弟精神本来就不好,这王佑要是再说出伤他心的话,岂不是对他的身子恢复更不利。 王佑虽然年纪小,但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心底比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看的还要清楚还要明白。她自然知道箫晏是什么意思,当下也没说什么,而是沉默着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姐夫……”古墨目光恳切的看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箫晏对上他的眼睛,皱眉皱了皱,才松口同意,转身出去,只是走之前警告的看了王佑一眼。 等人走后,王佑把药箱放下坐在桌子旁问道:“古公子认识我?”她顿了一下,“又或是认识和我长相相似的人?” 床上的人明显是相思病,王佑可不觉得她魅力大到让这种病人一眼就能移情别恋一见钟情的喜欢上她,所以对于他老盯着她看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他认识的什么人和她长得很像。 古墨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半靠在床头,看着王佑,试探性的问道:“你认识王奉吗?” 曲隐曾经不经意的跟他提过王大夫叫王奉,他当时听人家说王大夫以前是宫里的奉御又叫王奉才记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 王佑闻言瞬间将放在桌子上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看的古墨都有些撑不住了才吐口说道:“她是我娘。” “你娘?王大夫真的是奉御!”古墨激动的咳了起来,脸色因为咳嗽而通红,他缓了一下才慢慢的止住咳。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王大夫医术好别人才戏称她为奉御的,没想到她真的是从宫里出来的奉御。既然是王大夫是她娘,古墨觉得事情终于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我想求你帮我送封信给王大夫。”古墨抿着嘴唇,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古墨眼睛一红说道:“她和王大夫一个村……我想要给她带封信,告诉她我在哪,让她不要担心。” 他每晚入睡梦到的都是一个场景,那就是曲隐回来发现他不见了,到处疯狂的找他,他站在她对面对着她喊,可是她都听不到,依旧见人就问有没有人见过他,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每次都从梦里哭醒,醒来便不愿意也难以再入睡。 王佑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想着这对他的病情有利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便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纸笔递给他,示意他写信。 古墨认真的道了谢接过她递过来的纸笔,把王佑的药箱放在腿上,把纸铺在上面便写了起来。结果开口刚写一个曲字他眼眶就热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曲隐:阿淼你给我写了什么? 阿淼:没什么,就写了几百遍的我爱你我想你 曲隐(感动的泪眼汪汪):我也想你…… ———— 谢谢男神叶不修和九箫的两个地雷,抱住么一个~ 今天估计是没双更了,存稿都没了,等下回吧~我白天要好好码字了(如果室友不拉我出去),爱你们mua~ 第68章 找个好妻主 门从里面打开,王佑提着药箱出来,怀里揣着古墨的信,对站在门外的箫晏行了礼便要告辞。 箫晏点头默许,也没说什么为难她的话,等人走了之后才跟前来的忍冬说道:“你也去休息休息吧,你身子本来就弱,这次还颠簸了这么久,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事。” 忍冬也没推辞,他的确觉得有些累,便柔柔的行礼退下了。 等药煎好了之后箫晏才亲手端着药进屋。心里想着要怎么哄着人让他把药喝进去。 不管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哄,古墨便乖乖的伸手接过碗把药喝了。箫晏看的一愣,接过空碗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古墨一会儿,才笑着叹息了一声,说道:“墨弟变了好多……” 古墨垂着眼睛不说话,嘴里是药的苦味,他却不愿意去吃放在旁边的蜜饯。他要好好的,这样才能把曲隐等来。想着曲隐看了信后知道怎么找到他,他脸上又有了些精神,总算不像前段日子那样要死不活了。 “墨弟要是不困,就跟我说说这大半年发生了什么吧。”箫晏坐在床沿,一想到古墨丢了大半年眼里便是满满的心疼之色。 古墨靠在床上,往里面挪了挪让箫晏也跟他一起坐了上来,两个人跟亲兄弟一样一起坐在床上。他想了想便从年前那个元宵节开始说起。 他怕箫晏心疼,便省去了其中他被拐走的时候想要逃跑却被人抓回来打了的情节,只是跟他说了他是在自己多么多么落魄多么多么狼狈的时候被曲隐救了,后来曲隐又对他多么好,又怎么治好了他的嗓子。 古墨揪着手指低声跟他说自己那些过去甜蜜的日子,心头却苦的不行,越想他就越难过。 箫晏坐在一旁听的很认真,并没有怎么插嘴。他跟古赢在边疆过过几年,思想也不是那么古板的认为那人就是坏人另有所图又或者家世身份配不上他家弟弟什么的。此时听他说完后,看他又红了眼眶心里便有了计较。他问道:“那人叫什么?” 这个墨弟他心里存了小心思,只肯说那人长得如何年龄多大对他多好,却没有说她叫什么,恐怕是怕妻主不同意到时候派人去找她吧。 古墨手指揪的更厉害了,闪着眼神不看他,嘴紧抿着不出声。 箫晏伸手捏了他的脸蛋,没好气的说道:“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说的,说吧,只要你看中的,我一定支持你,到时候你姐姐那我去说。” 看着他眼里一亮,箫晏又说道:“你刚才直盯着人王奉御看一定是有事吧,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王佑,然后再告诉你姐姐。” 古墨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说道:“姐夫,我真的很爱很爱她。” 话一出口不由得红了脸,在箫晏揶揄的目光下揪着手指头小手的说道:“曲隐,她叫曲隐。” 说完想起什么,便把挂在腰间的铃铛接下来递给他看,眼底是满满的甜蜜之色,“这是她送我的。” 第88节 箫晏在听到曲隐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是一惊,在看到他递过来的铃铛后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盯着铃铛反复看了好几遍。 又些不确定的问道:“她真说她叫曲隐?” 古墨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心里头顿时隐隐不安起来,姐夫怕是认识曲隐的,也不知道她以前在姐夫印象里是好还是不好,现在古墨也不敢轻易点头,就怕万一姐夫对她印象不好不帮他了。 箫晏捏着铃铛又看了一遍,铃铛中心的玉珠上的确是一个隐字,这玉这做工也不是俗物,恐怕墨弟心中那人真的是她。 “她要真是曲隐,你们的事……”箫晏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看着古墨脸色越来越白,才松口说道:“就好办了。” 古墨被他吓得不轻,听完后面的四个字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箫晏是什么意思,顿时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她就是曲隐。” 他想着姐夫果然是认识曲隐的,再想想曲隐的才能和她认识王大夫,古墨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怕箫晏不信他又急忙说道:“她认识王奉御的娘。京里有个妹妹叫曲岸。” “果然是她,”箫晏沉思了一下,将铃铛又还给古墨,对上他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笑着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的睡了,估计过不了两天她就来找你了。” 古墨明显的还想问姐夫是怎么认识曲隐的,曲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想着这些事还是等曲隐来了让曲隐亲口告诉他比较好,显然箫晏也是这么想的。 箫晏说让古墨放一百个心之后便说有事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古墨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姐夫的反应了,又想起一些他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事情。 比如曲隐为什么和王大夫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曲隐会功夫那天去了知府那里什么事都没有,还有她妹妹曲岸在京里是做什么的,以及那个双曲客栈的曲掌柜…… 仔细一想,古墨觉得自己活的真是稀里糊涂的,曲隐在他面前明明没有掩饰任何东西对他的问题更是有问必答,可他却大意的没去问,不然现在他也不至于因为担心她把自己弄的这么憔悴。 古墨一轱辘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明显消瘦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腰。觉得真的瘦了好多。 这个结果让他眉头又皱巴了起来,曲隐本来就说他太瘦了抱着不舒服,现在更瘦了,她一定又会说他抱着没以前舒服了。 古墨瘫着四肢又躺了下来,想着明天要多吃点,在曲隐来的时候吃回以前的样子。想着曲隐过两天就会来接他了,心里一定,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他心里一点也不怪曲隐没有主动跟他说她的事情又或者身份,他理解曲隐不主动说的原因,就像他不想主动说自己的身份一样。他也不管曲隐以前是干嘛的,身份如何,只要她爱他,那就是他的曲隐,他就愿意跟她走。 …… 箫晏从古墨房里出来之后,便想着要不要再捎信给妻主说一声。谁知道晚上她人就回来。 古赢一回来见了箫晏后,便要去看古墨,却被夫郎一把抓住袖口扯了回来。 “墨弟好不容易睡着了,你明天再去看他吧。”箫晏拉住她,看她一身铠甲便知道她是收到消息后便急着回来,衣服都没换。 箫晏伸手替她宽衣,又拉她坐下伸手给她捏肩膀缓解疲惫。 古赢心里暖乎乎的,尤其是知道弟弟毫发无损的找回来了,甚至都能说话了,心里更高兴,侧头拉着他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扶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我这心里头高兴。” 她平日里沉默寡言又是一个武将,更是不会表达感情,心里有再多的激动表现出来的也只是黑漆漆的眼睛比往日里亮了很多。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箫晏。 箫晏笑着坐在她腿上,说道:“知道你高兴,现在还有一件让你更高兴的事,墨弟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妻主。” 闻言古赢却皱了眉头,眼睛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漆黑如夜看不出眼底的任何情绪。但是箫晏却了解她,知道她担心什么,便伸手抚平她的眉,说道:“晚上我和墨弟谈了很久,你先别担心,听我说完……” “曲隐!”古赢也是一愣,这人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吃惊,疑惑的问道:“她不是归隐了吗?墨弟怎么会遇到她?” “就是这么巧,墨弟遇到的人还真就是她。”箫晏一笑,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说道:“曲家有一向规矩,那就是羊脂玉的规矩,想来你也听别人用这个打趣过曲岸吧。” 古赢点头,朝堂下倒是的确有人问曲岸说她的羊脂玉到底给了谁,老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娶夫。 “曲隐的玉此时正系在墨弟的腰带上。”箫晏笑着说道:“她是认真的。也没有动过墨弟,本来说要这个月中旬娶他的,眼看着就是这几天,却不曾想我们把人接了回来。” 想到自己截胡坏了曲隐的好事箫晏就想笑,饶是曲隐恐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看来她不日便会过来。”古赢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出这么一句结论。说真的,她本来对曲隐印象就不错,也很钦佩,现在更是感谢,因为她对自家弟弟的相救和照顾,虽然居心不良,可是要换成别的人,估计墨儿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是啊。”箫晏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想起什么又把眉头皱了起来。古赢看他蹙眉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手心有些粗糙却很温暖,给箫晏莫名的安全感,他一笑说道:“我是担心娘那边,她要是知道墨弟被找回来了,说不定又会被章氏挑拨着干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又有的忙了。” “不用管他,”古赢起身将坐在一旁的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边走边说道:“他要是使坏你看着办便是。不要委屈了自己,娘要是说什么你就都推到我身上。” 箫晏勾唇一笑,桃花眼里流光转动,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凑过去就是一个湿漉漉的深吻,伸手就往她衣服里摸去,激的古赢身子一僵,差点将怀里的人摔在地上。偏偏那四处点火的人还笑的像只得逞的狐狸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污污的小剧场: 曲隐:阿淼你要是瘦了手感不好了,我就天天投喂,直到把你“喂饱”为止 阿淼:(/w\)我听不懂我听不懂 谢谢冷战哲学、清暖和九箫的地雷~ 今天加更一章(表说三更,真心没有) 第69章 我想他了 曲隐提着包袱直接去了镇上的双曲客栈,跟曲十五言简意赅的说了下情况后便让她飞鸽传书给曲岸,告诉她不用过来了之后便带着刘久快马加鞭的朝京城赶去。 因为担心阿淼,曲隐一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刘久也是个会武的,对于有时候错过客栈要连夜赶路倒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反而一路上精神都很好,她的表现倒是让曲隐赞赏了好几次。 曲隐就算再急赶慢赶还是比古翎等人晚了一天才进的京。她进京后倒是没急着去找阿淼,而是低调的带着刘久去了曲相府。 曲隐从后门轻车熟路进府的时候,曲岸才刚随着陛下从行宫里回来,现在正在屋子里换衣服。衣服刚换好便听到下人禀报说隐主子回来了。 曲府的人多数都是曲家家主曲老丞相在家时的老人,曲家的家主位子传的人是曲家嫡长女曲隐,因此她们一直称她为主子,称曲岸则为二主子,后来曲岸听着感觉不对劲,便让她们喊自己为岸主子。 曲家的人本来就很少,在京中的更少,曲府里住的主子就曲岸一个,连个夫郎都没有,平日里府中冷清极了,现在隐主子回来,府里的人都觉得开心极了,老管家更是立马张罗起来给她把房间重新打扫一遍,忙着指挥人给她做上她爱吃的饭。 曲岸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老管家动员着全府的人迎接曲隐,那热闹堪比要过年一样,顿时太阳穴忍不住的跳了跳,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的说道:“平日里给你们一个个发月银的可都是我!我回来怎么没见得你们这么殷勤过?” 她这么一吼威严倒是很足,只是听过后真当真的人却很少,这种情况前些年她们早就见怪莫怪了。倒是气的曲岸直说她们是一群欺主的刁奴,老管家赶紧过来问她,“那岸主子想要什么?我立马让人先给您办。” 曲岸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留给她一个背影,只有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等会儿再备两壶好酒。”曲隐回来,她们姐妹俩都两年没喝过了,这回可不得再好好喝一顿。 第89节 老管家看着曲岸的背影捂嘴偷笑,然后才指挥人去酒窖里把那坛陛下上个月赏的好酒搬出来。 “你当年走的不是挺决绝的吗?怎么今个又回来了?”人还未进门,嘲讽般的声音就先到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打算踏入这京城半步了呢。” 曲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眼里是满满的笑意,要说离开两年这心底不曾想念过那是不可能的。她朝身边坐的有些拘谨的刘久笑了笑,指着刚进门的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曲岸。曲岸,这是刘久。” 曲岸倒是没想到除了曲隐大堂里还坐着个外人,当下便收回脸上对曲隐嘲讽的笑容冲着她倒是友好的拱了拱手,露出恰到好处的笑说道:“大理寺刘侍卫,曲某倒是久仰大名。” 刘久原本见曲岸拱手只当她是客套,毕竟这人是右相,当今陛下的右臂,她哪里指望这人认识她,不过在听到她直接认出自己之后倒是真的吃了一惊,拱手回礼,说道:“在下一个被贬之人,没想到曲相竟然知道在下?” “刘侍卫做人耿直刚正不阿不愿意与那大理寺少卿狼狈为奸遭她挤兑被贬它乡,这事曲某还是知道的。”曲岸招呼着刚才起身行礼的刘久坐下,叹息着说道:“可是当时大理寺不属于曲某的掌管范围,曲某当时虽有痛惜却鞭长莫及。” 刘久的心思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曲岸这只浸_淫官场多年的狐狸,当下为她的话语和惜才的表情所动容,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感激。 人到底是自己带来的,曲隐怕曲岸再说两句话就把刘久忽悠的轻易的跟了她,便轻咳一声打岔道:“你一路随我马不停蹄的也辛苦了,先去洗漱吃饭,再好好休息一夜,有什么事明日再好好聊聊。” 刘久也知道曲隐有正事要跟曲隐说,当下也识趣的跟着老管家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曲隐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悠闲的饮着茶的人说道:“你向来过目不忘,恐怕是哪回凑巧见过她便记得了吧。我可不信你会为一个大理寺侍卫痛惜。” 被人戳穿的曲岸啧了一声,脸上之前那副亲近人的笑容早就没有了,她微微掀开眼皮哼了一声说道:“人你带来不就是给我用的吗,我只是在收买人心而已。” “人带来给你用倒是没错,但是你可得用对了地方,免得毁了你在她心中难得的好印象”曲隐抿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嫌弃的放下茶杯说道:“你别跟我说相府招待人喝的都是这种陈茶?” “新茶都留着招待客人,”曲岸用杯盖刮了刮茶盏说道:“招待你用的自然是陈茶,不然扔了多可惜。” 曲隐也懒得跟她斗嘴,而是直接说道:“古家这两天有什么消息?” 曲岸对于她直奔主题脸上略显有些遗憾,按以往曲隐的耐心一定会被她再过几招的,如今却连这份耐心都没了。 “你家阿淼也就是那古墨昨天下午进的京,直接被带回了将军府。古赢昨个晚上见过陛下之后便连夜从行宫回了将军府,想来是为了她那弟弟。”曲岸坐直了身子,将茶杯放下说道:“古扬那里暂时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有可能是五殿下把找到人的消息暂时隐瞒了下来,要么就是知道消息却不敢随意行动。” 说着她嗤笑一声,“古家可不比咱家这么干净简单,那古扬可是还有一个侧君两个从侍呢,除了古赢还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这么多孩子,想来丢了个不受宠的儿子对她来说不算个什么,不然也不至于找了大半年也没有任何消息,而古赢回来才一个多月就将人找了回来。” 曲隐也知道阿淼以前过得不是多好,不然也不会随便去逛个元宵节就被人拐了去,身边的小侍看来都是些不尽心的。 想到了什么曲岸又忍不住的笑她,“当初你在京中的时候多少家的公子指名说要嫁给你,你偏偏一个都没看中,我还以为你得娶个乡野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京里的。” “你姐姐我别的都没看中,就看中这个了,作为妹妹你说怎么办吧?”曲隐靠在椅子上轻笑着侧头看她。 难得一向善于口舌之辩的曲岸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曲隐眼中的笑意更胜,惹的曲岸忍不住的瞪她一眼说道:“娶呗!咱曲府又不是配不上他古家,就算她是陛下的弟媳,你当初不还是……” 曲岸顿了一下,又嘟囔着说道:“她那位置一直都为你留着,你现在还是她老师,我还就不信你还娶不了一个尚书家不受宠的儿子!” 什么叫不受宠的儿子?曲隐忍不住的瞥了她一眼,怎么能把她家阿淼说的这么没有地位。 曲岸冷哼了一声,说道:“过几天就去求亲。” 曲隐想了下那冰雪聪明的五殿下箫晏,笑着说道:“阿淼一向不擅长隐藏情绪和撒谎,想必古赢和箫晏已经知道我和她弟弟的事了,这么一来也许会容易,也许会更难。” 曲岸左手拇指无意识的搓着食指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的,朝中礼部归左相管,古赢是武将看起来属于中立那边,但是她娘古扬是□□……不管你将来在不在京中,我都是右相,这事也许会复杂起来。” “左相要是知道是你想娶礼部尚书之子,恐怕会干预,因为……”曲岸停了一下,转头看向也沉思起来的人。 “因为古赢,”曲岸眉头也皱了起来,“古赢掌握兵权,又娶了陛下最宠爱的弟弟,因此左相宁愿她中立也不会希望她和你扯上关系。” “对,”曲岸那张跟曲隐七分相像的脸上眉头又皱了起来,说道:“古墨丢了这事一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古墨这个弟弟在古赢她心里头的分量,娶了古墨,就相当于拉拢了古赢,这个便宜左相死活也不会让我捡去,所以她肯定会窜着古扬把人嫁给别人,不管那人是谁,但是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嫁给你。” 事情果然复杂起来。其实这些事她在知道阿淼身份的时候在这一路上也想了无数次,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也分析过无数次,次次都是像现在一样陷入僵局,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古赢会怎么做。 “要是不行,我就进趟宫。”曲隐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呢喃般的说道:“两年没见她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倒是真的不想是因为有事情才去找她。” 万一、万一古赢的选择跟她相反,到时候那人恐怕便会因为她和箫晏之中选一个而为难。 曲岸看她刚回来便这样愁眉不展便起身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胳膊说道:“不想了不想了,到时候先看看古赢的态度再决定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喝酒去喝酒。” 曲隐拗不过她,便随着她拉自己出去。两个人倒是没吃多少东西,反而把那坛好酒喝了个干净,喝完后曲岸明显喝的不尽兴,又吵着让人去再搬酒出来,却被曲隐伸手拦下来了。 “我要去趟古将军府。”曲隐坐在一旁看着吵着要喝酒的曲岸平静的说道。 她这句话把曲岸的酒虫全惊跑了。曲岸皱眉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你喝醉了?” “没有,”曲隐看着面前横着倒在桌子上的酒坛轻声呢喃说道:“我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字了,本来要存着的。结果心软的又双更了(ㄒoㄒ) 正文我已经码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万字吧,然后番外写些曲隐阿淼和何珍徐敏的宝宝吧,我通常都是写到正式结婚生了包子就没了,这次多加点包子的事吧 之前说的福利番外,发了过年篇了,你们有没有哪个传统节日想要看的,说出来,我满足你们 (-^〇^-) 第70章 夜里相见 九月已经过半,夜已深,皎洁的月亮挂在庭园当中,清冷的月光撒了一地。这样清冷的夜,曲隐格外的想念阿淼,尤其是喝过酒之后,这份之前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思念此刻更是不愿意压制,往日里他甜美的笑脸总是在她眼前晃,心底更是一揪一揪的疼……她和阿淼分开已经足足有十四天了。 曲岸猛的一醒,酒意全退,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要去趟将军府,”曲隐看着她脸色认真的又说了一遍,“我想他了,想马上就见到他。” 曲岸手指无意识的搓了好一会儿,才松口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曲隐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我去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想阿淼了,你去就不好解释了,毕竟你在京中是右相,而我是没有官职之人,夜闯将军府,就是被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她虽然喝了些酒麻痹了神智,但是思维依旧在转,理智仍存。 曲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你我轻功都不错,只要你不是去把人从将军府里偷出来,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毕竟是……”曲隐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岸拉了起来,她无奈的握住曲岸的手说道:“毕竟是将军府,不是寻常府邸。” 喝过酒后曲岸觉得有些热,便把外面的衣衫解了下来随手扔在桌子上,说道:“你自己去谁给你放风?” 第90节 曲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他,不把人偷出来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看她态度坚持,曲岸只好妥协道:“三更之后你要是没回来,我便派人去找你。” 曲隐为了她放心便点了点头,撩起衣摆转身提起轻功便往将军府掠去。 将军府的确不是一般官员的府邸,半夜把守的不是一般府卫家丁而是古赢手下的那群兵,对于警惕性如此高的一支兵队,曲隐一点也不敢大意,提着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周围。尤其是今晚这领军之人还是古翎。 古翎是个孤儿无名无姓,从小是被古赢从乞丐手下救下来的,同她一起姓古,就连字都很像,后来更是同生共死,对于古赢来说这个就是她亲妹妹,因此府中多项重任都是委任给她。 本来守夜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不用她来干的,只是今晚特殊,箫晏特意派她来守夜只为了给某个夜里可能会来的人行个方便,免得被人发现后会乱嚼舌根。 古翎貌似不经意的往屋顶看了一眼,随后指挥着身后五个人说道:“动作放轻,公子睡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蹲在房顶上的曲隐听到。曲隐心里一暖,勾唇笑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的跟在她们身后进了某个院子。 将军府那么大,各个院子又不少,七转八转的要是真让她这么找下去恐怕不惊动将军府里的人也会找到天亮。 曲隐不近不远的跟着,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等古翎领着人转了一圈离开之后才轻轻地从屋顶跳下,解下系在腰上的衣摆。 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才轻轻的靠近房门。曲隐轻轻伸手一推,门从里面锁上了。这个认知让曲隐忍不住的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一般她在的时候阿淼是不知道锁门的,只有她出门他才会把门锁的好好的。就算他自己在屋里看话本也会把门从里面栓上。 曲隐从怀里掏出铁丝,还好她来之前曲岸把这个塞给了她,说可能用的着。看着在自己拨弄几下之后开了的门,曲隐边收回东西边想曲岸这是撬谁家的门撬出来的经验? 她怕吵着屋里已经睡着了的他,尽量放轻开门的动静。尽管她动作放的已经很轻了,但是在她刚推开门挤进屋的时候,那个本来睡着了的人却拥着被子警惕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依旧是那副睡的迷糊懵懂的样子,只是那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门的方向,刚想张开的口在看到开门的是谁后又结实的闭上了,眼睛眨巴了好几次,眼睁睁的看着来人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古墨觉得他是在做梦,又梦到她了。他梦到过她回来接他,只是怎么是在夜里? 不管了,只要是她,是夜里又怎么样。 他一把扒拉开身前的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她身上扑。 曲隐一看他光着脚就这么跑了过来,快走一步接住扑在怀里紧紧搂着自己的人,无奈的说道:“怎么又不穿鞋子就跑下来了……” 怀里的人就像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似的,跟只小奶猫一样一个劲的就知道往她怀里拱,鼻子在她身上乱嗅,随后便踮着脚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动了,只是小嘴还在无意识的呢喃着,“曲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也是,想死阿淼了,”曲隐也想他的很,蹭着他柔软的头发轻喃。这半个月来每每夜里她都格外的想念这副搂着无比温暖柔软的小身板。 古墨手脚并用的扒在她身上,鼻尖蹭着她的脖颈,小嘴凑上去吻她的耳朵。曲隐托住他圆滚有弹性的小屁股,还伸手捏了捏,最后点评了一句,“怎么又瘦了。” 古墨忍不住的吐出来他嘴里叼着的耳朵,瞪了她一眼,搂住她的脖子跟她额头抵着额头小声的嘟囔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今天都好好吃饭了。”一听说她很快就会来接他了,他今天跟姐姐姐夫一起吃饭的时候吃了不少呢,连姐姐都忍不住的夸了他。 “那怎么还瘦了?”曲隐抱着人掂了掂重量,觉得真的轻了不少,脸蛋没以前圆润了,腰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软肉又都没了,就这屁股还是这么挺翘还算满意。她几乎是天天抱着这人,他的重量他身上的温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格外清晰。 古墨扭了扭腰,躲着她捏自己屁股的手,扁着嘴说道:“你不在,我想你,就吃不下饭。你不走了好不好?我好想你……” 他说的委屈极了,在屋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里有波光晃动,他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的,显然是在忍着不在她面前哭出来。 可是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慌忙伸手用手背将脸上的眼泪抹掉,将脸埋在她胸前不再言语,只有一阵一阵的抽噎声。 “阿淼……”曲隐知道他会想自己,可是他这样却是她没有想到过的,她轻声询问:“怎么了?我在呢,不哭了不哭了。” 古墨紧紧的伸手攥着她的衣襟,哽咽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好想你。” 他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抽泣着说道:“我不能哭,我哭你会难受的,我不要你难受……” 可是泪如雨下,他怎么抹也抹不去。急得捂住脸,不愿意抬头看她。 曲隐抱着他在床上坐了下来,伸手轻抚着他的背,轻柔的吻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不怕啊,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古墨死死的咬着嘴唇压抑着哭声,倔强的摇头,但是一出声依旧是浓重的哭腔,“忍冬说,我要是在梦里哭,我梦到的人会比我还要难过,所、所以我不能哭……” 曲隐抚着他背的动作一顿,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柔声说道:“小傻瓜,你不是在做梦……” 她说怎么见面时他都没有哭,反而是现在哭的泣不成声,原来他以为见到她就是一个梦。看来这种梦他做过不少次了才渐渐地适应了见到她后稳住心绪,可是却忍不了多久就怕她离开,怕梦醒见不到她才又哭了起来。 “每次你都说是真的……”古墨小巧的贝齿咬着下嘴唇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哽咽着说道:“可是我一醒,又就我一个人了,我怕你又不见了……” 曲隐心里揪疼揪疼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恶意的揉捏着,鼻头一阵的发酸眼眶微热,她深呼了一口气才稳住情绪在嘴角扯出一抹笑,说道:“不信你咬自己一口,看看是不是做梦。” 她的话让古墨一愣,挂着泪珠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这怎么和平时梦到时她说话的话不一样,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他嘟着嘴问道:“你不是该说让我咬你一口吗?然后我咬你就会说疼,我就信了。可是一醒,又是梦……” 曲隐曲指刮去他眼角的泪水,眼里满满的柔和宠溺之色,笑着说道:“咬我我就有可能骗你说疼,但是你咬自己,你自己是不会骗你自己的对不对?” 古墨一听是这个理,张嘴对着小臂不客气的咬了下去,他对自己下嘴狠心,看的曲隐一阵心疼,赶紧拍着他的背让他松口,嘴里心疼的责备道:“我是让你轻咬一口,你怎么用那么大的劲……你看这牙印!” “疼的!是疼的,我觉得疼……”古墨心底的喜悦将他胳膊上一阵一阵的麻痛感冲淡了,他兴奋的搂着她的脖子,不停地用侧脸磨蹭着她的脖颈,“你是真的,不是梦。” “你来接我了,”眼尾鼻头虽然依旧红着睫毛还湿着,但是现在的他却高兴的咧开嘴角,伸手就要去拿衣服,“我穿衣服跟你走。” 曲隐看他手脚并用的从她怀里爬到床上,跪坐在床上嘟着嘴仔细的想着除了衣服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该带走的,便无声的笑了起来,弯着眉眼靠在床架上轻声问道:“阿淼你这是要准备跟我私奔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淼姐:私奔?你当我将军府里的人是摆开来看的! 曲隐:不然呢?我带走的只是阿淼,又不是你将军府。 阿淼:对哒 淼姐:(ㄒoㄒ) 弟弟大了,留不住了 ———— 第91节 谢谢蜗牛和九箫的地雷~(* ̄3 ̄) 第71章 你要回来娶我 大半夜的起来穿衣服收拾东西,不是想要跟她暗搓搓的私奔还能是干什么? 古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便说道:“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 曲隐笑着将人的圈了过来环在怀里,将他才穿上的衣服给他脱了下来。古墨瞬间就扁了嘴,眼睛红红的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想带我走了……”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从她脸上看到他害怕的神情。他瘦小的手又攥住她的衣服,跟个怕被丢弃的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你不能不要我了……” 曲隐赶紧哄道:“怎么会不要你了,阿淼是我的宝贝,一辈子的宝贝,怎么可能不要你了。” “那你不带我走?”古墨依恋的用脸蹭着她的手心,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松开。 曲隐捧着他的脸,对着那双早已哭红的眼睛轻吻了一下,说道:“我自然会带你走,只是不是今晚。” 她笑道:“我今天下午刚来到京城,晚上实在是想你想的不行才夜里过来看看你。” 古墨突然想起自己家的防备,看着她的眼神里便是满满的担忧。曲隐安抚道:“没事的,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让你别担心,安心的等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过来接你。” 曲隐将人搂在怀里,心底瞬间被填满了,轻嗅着他的头发说道:“过两天我就来提亲。” 古墨心里先是一定,后来又想起什么,仰着头问道:“曲隐,你是谁呢?” “想知道?”曲隐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道:“亲一口就告诉你。” 古墨先是哼了一声,随后搂着她的脖子对着她指的地方就啃了下去。他这一啃上去便有点不愿意分开了,他苦苦想了半个月的人终于来找他了,心里的依恋更盛,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对于心爱之人的热情,曲隐自然不会拒绝,她轻扣着他的头,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里轻轻地摩擦着,张嘴伸出舌头便将那条舔着自己唇瓣的舌头勾了进来。 古墨本来想着自己要主动一回,可他才刚用舌头临摹她的唇瓣便被她纠缠住了,再想退开便是不可能了。 分开这么久,曲隐想他都想到骨子里去了。现在人抱在怀里触手可及,还无比热情的啃着她,她哪里还淡定耐心的等他慢吞吞的动作,瞬间被动化为主动,抱着他来了个深吻。 等再退开的时候,古墨漂亮的眼睛里便蒙了一层水蒙蒙的雾气,嘴巴像是涂了唇膏一样红红的,窝在她怀里仰着头喘息着。他这可人的妖精模样,惹的曲隐心底躁动异常。 “阿淼,”曲隐低头吻了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拇指摩擦着他的脖颈哑着声音说道:“当初真该把你给要了,早早的怀个孩子,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古墨哼唧了一声,转头叼住了她的拇指,贝齿在上面轻轻地磨蹭了几下,表示对她的隐隐不满。姐夫说曲隐爱的不只是他的样貌还有他这个人才没有及早的动他,不然就是个猴急的坏人,只想着要他的身体,不考虑他的身体状况。 曲隐低声笑着,动了动被他叼住的拇指按了按他的舌头,却被他嫌弃的用舌头顶着吐了出来。 “我妹妹曲岸是右相,我是她姐姐,”曲隐理了理他耳边的头发,说道:“除此之外我以前还是当今陛下的老师,当朝太傅。” 古墨惊的睁大眼睛,随后眼睛便乐弯了起来,他急切的拉着她的手问道:“那这样你是不是娶我就很容易了?” 是更麻烦了…… 曲隐抚着他的脸点头,笑着说道:“当然了,我这么厉害,当然能很容易的娶到阿淼了,所以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着,等我八抬大轿一身红衣来接你。” 古墨闻言一直放在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听到她身份的那一刻除了吃惊之外,随后便想到这样他就可以嫁给她了,之前担心的什么门户问题也没有了。 曲隐自然知道阿淼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不会生气,也不会多想。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单纯的人,另外是因为他知道她隐瞒身份一定有什么原因。就像他不愿意说自己的身份一样。 “当初辞官离开京城是因为厌烦了那些,才一直住在老管家张奶奶那里,不告诉你是觉得再也不会提到那些了也不想再提……”曲隐扯出一抹苦笑,看着他的眼底柔和之色却是只增不减,手心摩擦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更是想让阿淼喜欢的是那个只会打渔插秧的曲隐,而不是什么太傅或者曲家家主。” “我喜欢的是曲隐,什么样的曲隐我都喜欢,哪怕你是个坏人我也喜欢。”古墨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用脸蹭着她的侧脸喃喃说道:“因为我爱曲隐。” “阿淼,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事情与其过两天会被有心之人编排着告诉他,还不如由她亲口先说了,“我杀过人,害过人,为了党派之争诛过别人九族……” 他搂着她的胳膊慢慢收紧,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默默的听着她说。 “许多人骂过我挟天子,做尽坏事,罪恶滔天,理应当诛……” “不要!不要说了!”古墨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愿意她再说出这样的话,心底又惊又怕,急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你会陪我到老的。她们都是坏人,都是的。” 曲隐眼底满是笑意,单手拉下来他的手,右手摸着他的脸说道:“阿淼你听我说完,我一心辅助陛下,将她平安的从太女护到坐上皇位,这其中手段不提也罢,只是我自认对的起陛下和母亲,对的起先帝。” “不管我是好是坏,但是我可以跟阿淼保证,我从来没有动过任何男子,”曲隐认真的举手道:“连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古墨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脸上之前的害怕慢慢褪去,红色却如潮水般慢慢涌上来。虽然低着头揪着她的手指头,但是两只耳朵却支棱起来听她说话。 “不管是谁送来的男子,包括先帝送的,我都没有碰过,”曲隐眼底柔和一片,反手握住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说道:“我碰过的,喜欢的,爱的,这么些年来你是第一个。” 古墨脸红的更厉害了,明明都是被她求过亲的人了,脸却依旧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心突突的跳着,跟她第一次要亲他时的感觉一样。难道这就是小别胜新婚? “我也是,”古墨红着脸轻声说道:“只喜欢过你。” 曲隐故意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曲指刮了下他的鼻梁说道:“我还真怕有什么人说我的坏话,再把你拐了去,回头不愿意嫁给我了呢。” “才不会呢!”古墨昂起小脸坚定的说道:“就是姐姐也不许说你的坏话!” 曲隐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眉眼之间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了。 古墨还想再说什么,曲隐却快一步捂住了他的嘴,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古墨虽然不解,却是乖乖听话的不说话了,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看着她。 不一会儿门外传出一队人走过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等声音过去之后,曲隐才松开捂住他的手,苦笑着说道:“我该回去了。” 古翎再从这里走一次,分明是在跟她说“探亲”时间到了。 古墨一愣,呆呆的看着她,满脸的依恋不舍之色,小手巴巴的勾着她的手指头,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把他的不舍表达的一清二楚。 曲隐也舍不得,可是现在不是在一起的时候。她叹息一声,柔声说道:“你睡吧,睡着了我再走好不好?” 古墨脱口就想说不好,他宁愿不睡也舍不得她走,可也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姐姐发现了肯定对她印象不好了,她虽然是太傅,可是姐夫是殿下啊,万一姐姐真生气了,姐夫一定是帮姐姐的。 第92节 他忍住鼻头涌上来的酸涩感,痴痴的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闭上眼睛。 古墨侧着身子朝外睡着,脸对着她。曲隐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入睡。 等又过了一会儿,曲隐估摸着曲岸约定的时辰,便起身要离开。 人才刚动,手就被床上一直在装睡的人拉住了,他红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她。曲隐心一揪,便将人搂进了怀里。 古墨环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他呼出的热气隔着秋季的衣服渐渐地渗入,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从外到内,烫的她心疼。 “再抱一下,就一下我就松开……”古墨忍住眼泪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嘴里恳求着,却依旧不愿意放手,“你要尽快来娶我哦……” “好,”曲隐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应道。 古墨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慢慢的松开手臂,嘴角动了半天也没扯出一丝笑,最后只能放弃的扁着嘴松手看了她一眼,便转个身朝里睡了。 曲隐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同意她走了,可是看到他明显因为偷偷的哭而颤抖的身子,又怎么舍得就这么转头走了呢。 “不哭了,乖。”曲隐俯身亲了下他的侧脸。他转过身来,平躺着看着她。曲隐亲了亲他的嘴角,刮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许再哭了。” 古墨哼哧了两声,伸手推她,“你走吧。” 等她真的起身站直了腰,他又一轱辘的跟着爬了起来,坐着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睛又揪着手指低头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我去关门。” 曲隐知道想让他安心的睡着自己再走是不可能的,只好让他送自己到门外。曲隐轻吻了下他的额头低声说道:“关门吧,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可不许再瘦了。” 古墨听话的点着头,十根手指头一根根慢吞吞的松开一直拉着她袖子的手,忍着哭腔说道:“你要小心。” 曲隐点头,随后便提起轻功朝府外掠去。等人轻跃几下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古墨才不舍的把门关上,默默地回到床上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 门外古翎等古墨关门之后才从阴影里出来,看了眼曲隐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关上门才转身离开去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九箫和清暖的地雷~(* ̄3 ̄) 第72章 娶夫之路难呀 曲隐刚出了将军府就看见曲岸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身黑衣的等着她,等走近后才笑着打趣她,“你这是怕我在里面出不来特意穿这身来劫人的吗?” “你说呢?”曲岸看她平安出来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想穿的跟个煤炭一样!我分明穿的该是那张扬的红色或者妖冶的紫色。” 曲隐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嘀咕一句,“活该你那羊脂玉送不出去。”这闷骚又口是心非的性子,那个男子能受得了。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又各自互损了几句才去休息。第二天曲岸要去上朝,曲隐便招呼着管家替她筹备下聘之事。 她在曲府里想着聘礼还缺什么,而将军府里箫晏一大早就迎来了不想见到的人。 章氏自知自己是侧室对这个殿下说不上什么话,便用身边人的身份压他,不满的挑拨着,“妻主您这一早便来了,他却拿乔让您等他这么久,真是的,不管他之前身份地位如何,嫁到咱们古家就是咱古家的人了,该按咱古家的规矩办事。” 古扬闻言也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这老大的夫郎虽说是个殿下,却也太不知道规矩了。” 想她身为古赢的亲娘来将军府想要看看刚找到的儿子却还要看箫晏的脸色,等他同意才行。她今日特意跟陛下告了假,却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冷漠待遇。 往日箫晏就是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这样故意拿乔不给她这个母亲脸色,最少表面上还是装出你好我好的样子,只是从古墨丢了之后,箫晏便连那份伪装都懒得装了。 等古扬等的都冒火了,章氏都想回去的时候箫晏才慢吞吞的在侍从的簇拥下从门外走来。 见面只是对古扬敷衍的行了礼叫了声娘看都没看她身旁的章氏便坐在了椅子上,抿着桌上的茶不再开口了。 古扬本来想等他问自己来这有什么事,她才能顺着把话接下去,谁知道他耷拉着眼皮不说话了。 章氏自然知道身边人的心思,顺着她的心意把话说了出来,“听说墨儿找到了,妻主担心极了,也不见他回家,便告了假过来看看他。” 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担忧关切的神色,却恶心的箫晏差点没把早饭吐了出来。 忍冬知道自家殿下的性子,便把话接了过来,说道:“公子身子一直不适,在府里调养,不适合出门。” 章氏闻言狭长的眼睛瞥了忍冬一眼,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身子哪里不适了?怎么连出来见自己母亲也做不到吗?” 话中的轻蔑之意发挥的淋淋尽致,连带着也对忍冬露出不屑的神色。 什么身子不适。丢了这么久才找回来恐怕早就不干净了吧,不是被人卖到小倌院也是被卖给了个老女人,被这么一折腾还什么身子,有命就不错了。 箫晏将茶杯咚的一下子叩在了桌子上,这一动静吓的章氏差点尖叫了出来。 箫晏冷声讥讽道:“怎么,刚被放出来又想兴风作浪?还嫌被妻主罚的不够多?” “你!”章氏气的咬牙指着他。想他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唯一的委屈就是嫁给古扬做了侧室,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两个的小辈骑在头上为非作歹。 “章侧君,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忍冬一贯柔和的眸子不由得露出几分冷色,扬声制止。 章氏这才想起自己指着的人还是个殿下,顿时憋着一肚子的气又坐了下来。眼睛委屈的直看身侧的古扬。 古扬只好说道:“晏儿,不管如何他总是你二爹爹,你不该这么气他。” 箫晏嗤笑,“他当的起我这一声二爹爹吗?” 古扬按住想要发火的章氏,声音的冷了几分,“怎么,我们还当不起殿下称声长辈吗?” “皇姐一直跟本宫说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才值得尊敬,而在您身上我没看到该尊敬的地方。”古扬用辈分压他,他便用身份还回去。 古扬被他话憋的脸色铁青,气的甩袖子就走,章氏跟在她身后,一连回头瞪了箫晏好几眼。 等出了将军府的门,看着门口的马车,被箫晏气的发昏的头脑被风这么一吹古扬才想起来正事还没有谈。再想回去,谁知道人家却把门关上了。 古扬气的骂古赢孽子,娶个身份这么高的主君,简直要气死她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章氏气的说落了箫晏一路,又说古墨不孝顺,回来也不知道跟古扬先抱平安,心里头还有没有她这个娘了。 古扬想的不是古墨孝不孝顺的事,而是左相昨天晚上派人过来说的事。 第93节 左相说想让她的侄女娶她这刚找回来的儿子做侧君。能跟左相结亲是古扬梦寐以求的,当下便说要娶不如娶她的最受宠的小儿子。 谁知道左相半夜竟然亲自前来,说就要古墨。她追问了原因,左相才说据她收到的消息说太傅回来了,想要娶古墨。 关于两年前离京的太傅如今却突然回京的原因左相探听到的便是为娶古墨而来。她动用了所有的势力才将事情调查清楚。毕竟身为左相,对于右相府的一举一动她虽然做不到事事都知道,但是对于曲隐这个太傅她却关注的紧。 陛下本来就尊重太傅,她离开两年那个位置还一直为她留着,可见如果太傅回来,再娶个将军的弟弟,右相的势力将远远的超过她。 她是动不了曲隐,也不敢贸然去动这个能左右朝局的人。那她便只有阻止曲古两家结亲。好在这古扬是自己的人,这事办起来倒是容易些。 可惜她算错了古家母女两人的不对付。从小古扬就没正眼看过这个女儿,更别提儿子了。章氏娘家有权有势,她能做到尚书的位子多亏了这个侧君,因此在古府里章氏才是真正的主君。 直到这个女儿作为太女伴读入宫,不知怎么的得了五殿下的青睐,被陛下提拔,又平定了边疆的战乱挣了军功封为将军,现在官位倒是比她还高。再说这个儿子,就是个哑巴的小透明,元宵节那夜丢的,第二天忍冬来找人的时候她才发现人丢了,便骗这殿下从宫里带出来的管家说古墨要在府里多住段日子。 没想到这哑巴儿子丢了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离京两年的太傅,惹出这些事来。现在她连人面都没见着,亲事要怎么开口。 左相昨晚走之前一再嘱咐要赶紧把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被曲家先下手了。 她随后一想古墨成亲不管怎么样都要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他爹死了多少年了,到头来还不是要她这个当娘的说的算吗。这么一想她又安心下来,决定明个把古赢叫回古家老宅让她把古墨带回来。 古扬想的很好,但是事情却没有按照她的轨迹进行,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就生生的被曲隐给截了。 曲隐早上让人把东西备好。一直闲着的管家终于找到事情做了,热情高涨效率极高。曲岸下朝还没回来管家就把东西备好了。 曲岸看着一院子的东西抽了抽嘴角,朝曲隐喊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家底都给花了!” 老管家边清点东西边回复她,“主子,您娶夫郎的家底一直留着呢,您看您准备什么时候用?” 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说她找不着夫郎吗!曲岸想起心头的那人,脸色一僵,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哼道:“我留着生小的不行!……你盯着我看干什么?赶紧点你的东西。” 说完便转身进屋。她进来便看到曲隐正在整理衣袖,一身正装显然是要出门。 曲岸挥手让给她换衣服的人退下,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看了眼曲隐,说道:“这身衣服面圣倒是不错。” “见她我就是穿身破烂去她也不介意,”曲隐笑着理了理衣襟说道:“穿的这么正式是待会儿会见到古赢。” 曲岸讽笑道:“那古赢今年满打满算才十九岁,于我同岁,却比你小了近两岁。你这身份年龄都比她高的人,见着她将来还得称声姐姐,可真丢人。” 曲隐抄起桌子上的腰带就要抽她,却被她笑着躲开了。 想要娶阿淼,面圣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即使她是太傅,也要让这个不是一般身份的弟子安心,毕竟她是曲家的人,她妹妹是右相。 京中烦事最多了,每走一步都要考虑退路和下一步,就怕那步棋走错会输个粉身碎骨。 曲隐暗暗叹息一声,娶了阿淼定要带他回青河镇,以阿淼单纯简单的性子如果跟她在京中生活一定不会快乐。 想着她又问向曲岸,“左相那边的事做的怎么了?” 从前几个月她说自己可能会回京便让曲岸动手准备一些事情,其中左相的把柄就是其中的一件。 她回京,最为忌惮她的便是左相。只是三派政党牵制朝堂局势,她又不能出手打破这种平衡的局面,只能从左相手下人入手,找到她的软肋,让她不敢兴风作浪。 “妥了,想必她回府就有人告诉她她侄女克扣盐税的消息。还有,她昨晚就亲自去了古府,肯定是打算跟古家结为亲家,今天古扬告假在家恐怕就是去将军府想把儿子接回去。”曲岸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说道:“我刚才路上听下人汇报说古扬被箫晏气的一甩袖子出来了,什么都没有谈成。” 曲隐自然知道箫晏的性子,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曲岸递过来的杯子。 等曲隐收拾妥当曲岸又随她一起入宫,因此刚才才没有换衣服。 她回京的消息左相都知道,更何况掌握着京中各路消息的当今陛下箫冉。 下了马车徒步进入宫门,一些新来的守门之人看到曲岸便放行,但是在看到曲隐的时候却把她拦下来,作势要盘问。 “住手住手,”御前总管吴大佑出来接人,眼尖的瞧见有人伸手拦住曲隐,急忙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住手。 吴大佑这些守门之人自然是认识的,见她风风火火的过来,赶紧行礼。 “你们真是瞎了眼了,这人是你们能拦的吗!”吴大佑先是训了她们几句又赶紧对着曲岸曲隐行礼,尤其对曲隐更为客气,怀念的说道:“太傅两年不见风采更盛啊。” “跟着陛下多年,怎么还没学会沉稳。”曲隐笑着打趣她。 吴大佑脸一苦,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面对的是太傅的事吗。” 曲隐被她这句话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赶紧催促道:“快去见陛下吧。” 吴大佑哎了一声快曲隐一步走在前面领路,嘴也不停,“陛下虽然不说,但是臣还是知道她是念叨着太傅的。昨个一听说太傅回来了,陛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很高兴。” 曲隐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笑着点头顺着她的意思。吴大佑又说:“今个御书房可热闹的很,您来的晚不知道,左相刚才来御书房为自家侄女向古尚书之子求赐婚圣旨,陛下考虑了一下又把古尚书和古将军叫来了,现在三人都在御书房呢,您说您是不是晚了一步呢?” 这消息透露的可就多了,曲隐看出她眼里的笑意,那意思分明是说你要是早来那么一步,左相不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晚啊,”在御书房门口站定,曲隐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时间来的刚刚好。” 吴大佑一愣,随即明白了朝着曲隐会心一笑。太傅这是为她家陛下考虑呢。太傅要是来早了,陛下铁定同意,但是事后左相一定拿这件事编排,这回大家一起在,左相要是输了只能怪自己不如人了。 “那,太傅右相请吧。”吴大佑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九箫的地雷~(* ̄3 ̄) 第73章 臣要带他回去 曲隐随吴大佑进去御书房的局势是一览无余。箫冉自然知道古扬属于□□,于是她在招古扬进宫的时候还顺便把古赢招来了。 按箫冉的想法,这古墨自然是要留给太傅的,除去她是太傅这一条,也不能将人许给左相侄女。古扬本来就是□□之人,要是左相再蓄意拉拢古赢,这局势便不平衡了。 因此她把人都招了过来,留她们在御书房里单方面的争论,她低头批阅奏折等太傅过来。 随着吴大佑的一声“陛下太傅右相来了”箫冉才抬头。 第94节 箫晏今年不过才十九岁,但却是一脸的沉稳之色,眉眼之间君主威严已经有先帝的七分。 “臣曲隐参见陛下。” “臣曲岸参见陛下。” 曲隐是太傅,有免礼的资格,而曲岸身为人臣,则行了大礼。 “免礼。”箫冉抬手虚扶两人,视线却定在曲隐身上,眼里的威严淡化,眼底不自觉带着笑意,说道:“太傅回来了,朕想念太傅已久,这回回来可要好好指点一下朕。” “陛下谦虚了。”曲隐行礼。箫冉以曲隐太傅之位让吴大佑为她加了把椅子坐在她龙案右侧。 曲隐这一坐下,左相脸色就开始不好看了。她们都站着,而太傅却能坐下,这待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对她的偏爱。 她听下人回禀说曲隐一上午都在备聘礼,她连府都没回就又折回宫里求赐婚圣旨想要快她一步。谁知道陛下除了把古扬找来,还把古赢这个蚌找来了。为什么说古赢是蚌呢,因为她死活不肯吐口同意她弟弟的亲事,说她弟弟已经跟曲隐私下定过亲了,都收了人家的定亲之物了,古家不能言而无信,不能应下她的求亲。 陛下这才又把曲家姐妹找来了,说要弄清楚这门亲事。陛下之前的态度摆的那叫一个公平公正的样子,现在人一来了,那副公平公正的样子早不知扔哪去了,转脸就让人给备椅子了。 现在人家气定神闲的坐着,她们站着,这气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们是气急败坏。可她又不能说什么,人家是太傅,她只是个左相。 左相深呼了一口气,到底不是第一天才入官场,很快便把心态摆平了,站出来寒暄道:“太傅离京两年,身形倒是没什么变化啊,只是这面皮经那风吹日晒倒是显得气色差了些,可得在京中好好养养。” “多谢左相关心。”曲隐客气的应了一句,顺着她的话说道:“我这气色倒是真比不上左相,毕竟紧赶慢赶小半个月昨天才来到京城,脸色自然不是多好。” 她这话一出,左相还没来得及说话,箫冉便把话题接了过去,问道:“太傅因为何事这么着急来京中?” 曲隐脸上倒是真的露出担忧之色,“因为我的准夫郎被人带走,我担心,便急急的追了过来。怕他因为我没保护好受了什么委屈。”主要是怕他不肯好好吃饭。 箫冉又问,“你这夫郎是谁?朕来帮太傅找找,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曲隐先是站起来谢过,才看了眼古赢说道:“是古尚书的儿子古将军的弟弟,古墨。” “古墨!”箫冉做出微微吃惊的表情,眼神扫过下面站着的四人,在左相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笑着说道:“这就为难了,这左相刚才还为自家侄女向这古墨求亲呢。” 其实这些事箫冉刚才就从古赢嘴里听了个大概,现在接话只是想让曲隐把话说出来,跟古赢的话相吻合。 左相给站在身侧的古扬使了个眼色,古扬领会的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这儿子怎么可能认识太傅?更不可能跟她私下许定终身。” 箫冉表示出为难的样子,皱眉看着她,又看了眼站的笔直的古赢说道:“古卿说你儿子不认识太傅,而古卿你女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弟弟和太傅许了亲事,还收了定亲信物,难不成你们口中的这不是同一个人?” 古扬瞪了古赢一眼,暗示她收回刚才的话。可古赢就跟没看见一样,任由她怎么暗示,她还是不肯改口。 她奉招来之前,墨弟正在吃饭,听到可能是为了他的事,咬着筷子巴巴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望…… “臣有信物作证。”古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制的铃铛递给了吴大佑,说道:“陛下该知道的,曲家玉的事情。” 看着古赢掏出玉佩,左相脸色僵了一下,随后沉着脸想别的对策。她之前怎么就忽略了这玉。 箫冉捏着玉看了一会儿,递给曲隐说道:“太傅,这是你的玉吗?” “正是,是我做为求亲信物送给古家三公子的。”曲隐接过玉,想起阿淼,满脸的柔和之色。 箫冉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古扬,问道:“古卿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古卿闲得慌,估计来朕这寻乐子的!” 最后一句话她明显带了些怒气说的,吓得古扬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直呼不敢。 到底是亲身母亲,古赢撩起衣摆跪下说道:“陛下赎罪,家弟身子弱,一直在臣府中休息,短短两天,家母并未见过家弟,不知道这些事也实属正常。她只是以家弟以往的性子来推测他不会许人亲事而已。” 箫冉恍然大悟样哦了一声,随后便让两个人起来了,看了一眼古扬说道:“古卿以后还是要有证据再来朕面前说事,否则日后朕会怀疑古卿所言之事的真实度。” 古扬急忙点头说是。 箫冉目光刚刚转向左相,她就自己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这亲事恐怕不太合适啊。” 箫冉扬眉,曲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曲岸却老神入定般的淡定的站着,似乎没听她说话。 左相接着道:“莫不说媒妁之言,这母父之命都没过,这亲事如何当真,另外,古将军是武将身份特殊,就算不许臣的侄女,也该许给一个闲臣或者商人,而不是太傅,右相的姐姐。” 箫冉勾唇,眼底冷意滑过,语气却如常,问道:“左相这是怀疑太傅勾结武将危及朝堂?” 左相立马跪下,额头抵着地板,恳切的说道:“臣不敢恶意揣测,臣只是一心为陛下为社稷着想。” “暂不说古赢是朕的弟妻,曲隐是朕的老师,只就太傅来说,朕初登皇位之时,太傅要有异心朕还能坐在这里吗?”箫冉正色看着她说道:“朕知道左相一心为国,但是这种恶意揣测的话还是不要想的好。免得别人以为太傅离京两年实则是为了招兵买马利用古家三公子勾结古将军再次回京谋反。” 左相心头突的一跳,跪着不敢再言语。陛下铁了心的要护太傅,她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不但没让陛下对太傅起任何怀疑,反而把她想要达到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赤-裸-裸的戳穿了她的目的。 古赢行礼跪下,说道:“臣是武将,效忠的只是我皇陛下,并不会因为家弟或者家母而改变武将的忠字。” 因此,曲隐就是娶了古墨,将来想要用这个弟弟要挟她做什么,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箫冉抬手让她起来,“朕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朕更信得过太傅。” 曲隐这才说话,轻笑着看了一眼左相,说道:“左相的忧患之心的确能未雨绸缪,但是还是要放在正确的地方,比如盐税什么的,想想会不会有人在这关乎国库收入方面做什么手脚。” 左相脸色凝重起来,曲隐点到就过。转头对箫冉带着些许歉意说道:“臣恐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臣并不打算在京中逗留太久,乡下的稻子都要劳烦邻里好友来帮忙收,家畜劳烦她们帮忙喂……我总不能久不回去,免得鸡被人宰了,地被人占了。希望陛下许我带夫郎回去,做个闲人安心守我那半亩地几只鸡。” 箫冉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在看到曲隐一脸忧心的数着她的那点家产,生怕少了什么后又莫名的想笑。往日里那个手把手教她功夫,指点她计谋一脸沉稳从容之色的太傅何时笑的这样轻松满足过…… 也许,太傅真的厌倦了这朝堂中永无休止的争斗了…… “朕,许了。”箫冉笑了笑,看着她说道:“逢年过节太傅要是回京,定要来宫里找朕喝两盅,咱们不论君臣,只论师徒,不提朝中之事,只聊你那乡间趣事,如何?” 曲隐起身谢过。 箫冉让吴大佑备了圣旨,让她取来玉玺,当着众人之面写下了赐婚圣旨。又赏赐古墨无数东西,说是弟子为师傅添了笔聘礼。 有天子赏聘礼,这是莫大的荣誉,出嫁场面可想那更是如同殿下下嫁一般。 左相知道自己这局输了,不过倒是没输什么东西。古赢的态度很明显,保持中立。曲隐成婚后会离京。京中的局势相比之前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和曲岸依旧要斗下去。只是她那侄女在盐税上漏了马脚,被将了一军。 第95节 等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左相甩了脸色便快步走了,古扬也是脸色不愉。只有古赢依旧那副面瘫脸,看不出欢喜,也没有不满。 曲隐看了眼曲岸,低头在心里做了下建设,便向前跟古赢打了个招呼,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铃铛递给她,筹措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称呼她,只好用通俗的称呼,道:“劳烦将军将这铃铛带给令弟。” 古赢伸手接过铃铛,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饶是经历过各种事情的曲隐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在她眼神不停地询问之下,古赢才开口吐出一个字,“好。” 曲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曲隐: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这是阿淼的姐姐啊,位置堪比泰岳大人呀,小心脏都忐忑死了。(⊙o⊙) 淼姐:没事,我弟弟说你长得好看,我夫郎也说你长得好看,我就是想看看你哪里比我长得好看了(`⌒?メ) ———— 谢谢九箫的地雷,抱住么一个~mua~ 今天中秋哈,祝亲爱的们中秋快乐,开开心心,圆圆满满~ 之前说昨天要加更因为放假坐车回家耽误了,我晕车晕的厉害,回到家就是睡,所以对不住等双更的了(ㄒoㄒ) 作为日更狗我也不说求个中秋假期什么的了,只是暂时没有双更了,我在铆劲码你们一直想看的成亲结婚~ 最后祝大家中秋佳节团圆快乐~(* ̄3 ̄) 第74章 大婚 陛下亲自执笔写的赐婚圣旨,又赏赐了许多东西,嫁的人又是曲太傅,古墨这场亲事可谓是盛大的很。 婚期箫冉挑了个好日子,就定在十月一日,还有大概一周的准备时间。这期间,曲隐带着曲岸拉着聘礼去了趟古将军府。因为御书房的事情古扬也不提把古墨接回去的事,便把他一直留在将军府。 古赢一早就收到了曲隐的帖子,带着人站在门口等她。虽然说她是古墨的姐姐,但是这曲隐是太傅,曲岸是右相,她还是要出来亲自迎接的。 曲岸指挥着人把东西送进去,自己陪着曲隐和古赢寒暄了一会儿便进了大堂。古赢就是个话少的面瘫,跟她根本寒暄不起来,饶是曲岸的好口才,有时候也接不上她硬邦邦的一句话。如果不是有那天御书房的一幕,她都以为这古赢是极其不乐意将弟弟嫁过来的。 等进了大堂她们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就少了许多,因为刚进去箫晏就招呼着人把茶点送了过来,终于可以借着喝茶不说话了。 曲岸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和一个话少的武将聊天可真费劲。 “太傅,好久不见了。”箫晏笑脸岩岩的过来,打趣曲隐,“太傅离京两年,本以为是在京中见不着太傅了,没想到竟然转眼间就要成了一家人。” “是啊,我也没想到。”曲隐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下大堂,等发现阿淼没出来之后眼里滑过一抹失望,随后才与这个许久不见的学生交谈起来。 箫晏其实只能算她的半个学生,他是男子,小点的时候跟着箫冉听她的课,后来年纪大了些先帝便不许他去了。先帝曾经暗示过她让她娶箫晏,只是两人对彼此都没有感觉,先帝才打消了那个念头,直到后来箫晏嫁了古赢她离了京就真的没再见过。 现在她要娶阿淼,箫晏这个学生却成了她的姐夫,这让曲隐还真不好意思喊出口。 箫晏其实面对曲隐还是尊敬的多,这个人的才学计谋是他所钦佩的,对于她在母皇去世后不遗余力的帮皇姐稳定朝局更是他所感激,因此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娶了墨弟他是完全放心的,但是要真的让曲隐喊他姐夫,他怕自己受不起。 两个人又说了些以前的事情,曲岸时不时恰到好处的插个嘴,三个人聊的很是愉快,而一旁的古赢沉默着喝完了三杯茶,然后盯着箫晏看。 箫晏被她看的无奈,只好说道:“让墨弟出来吧,他也好久没见太傅了。” 他说完还故意朝曲隐笑了笑。 曲隐知道他暗示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拱手道了声谢,曲岸看的倒是糊里糊涂的。 小侍过来喊古墨的时候,他早就收拾好自己,就等着去见曲隐了。从那天拿到赐婚圣旨后他就安心的养身子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把前段时间亏的身子补的好了些,至少面色看起来红润多了。 一听到小侍来喊他,古墨便赶紧提着衣裙跑了出去。他一路小跑,身后的一干小侍跟不上还怕他摔着了,便在后面小声的提醒着,“公子慢点,慢点……” 古墨都跑到门口了才停下来深呼吸一口,大步跨了进去,一进门眼睛就黏在了那人身上。白天视线比晚上好太多,他这才清楚的看见她也清瘦了不少。他看着她的脸扁了扁嘴,也顾不得姐姐姐夫还在呢便朝她怀里扑去,垫着脚搂着她的脖子脸蹭着她的脖颈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怎么瘦了……” 曲隐先是接住他,扶着他的腰,才朝古赢看去。古赢垂着眼睑喝着茶,倒是她一旁的箫晏一脸的揶揄之色。 “你不在,我怎么能吃的好。”曲隐小声的跟他咬了咬耳朵,才揉着他的头发拉着他坐了下来。 古墨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眼泪直打转。这手都瘦的只剩骨头了。是不是他走了之后她都没吃饭啊…… 虽然古墨关心则乱有点夸张,但是曲隐这段时间倒是真瘦了不少,甚至比阿淼瘦的还多,从青河镇到京城,路上她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吃饭,她虽然知道带走他的是他的家人,可是她还是会担心,担心那个笨蛋没了自己会不好好吃饭…… 等到了京城后又忙着各种事情,每天只有曲岸喊她吃饭时她才会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箫晏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古墨抬起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摸着掌心里的手。 曲隐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说道:“以后多吃点就补回来了。我是个女人,瘦点也没什么。显得精神。” 古墨闻言瞪了她一眼,小声反驳道:“那你怎么不许我瘦?我瘦了也精神。” 念在古赢箫晏还在场,曲隐就没有说那句“你瘦了抱着不舒服”的话,只是笑着看着他,看的他撅着嘴把头扭向一边。 箫晏从两个人几句话简单的互动就能看出来两个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心底更是放心,便借着宽大的袖子掩住动作,用手扯了扯古赢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 古赢倒是看了一会儿,才对曲隐说道:“家弟虽然住在将军府,但是出嫁之日还是从古家主宅出嫁比较好,待会儿劳烦……太傅陪我去趟古府。” 一般是没有母亲还在的时候弟弟从姐姐家出嫁的,所以按照规矩阿淼还是从古尚书府出嫁比较说的通。不管古家母女母子相处如何,总不能让阿淼在出嫁之日被人看了笑话。 曲隐自然明白,也难得古赢一次会说这么多的话,便点头应了。古墨一听她要去古家便把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显然是担心古扬为难她。最后在曲隐和古赢的再三安抚下他才松开曲隐的袖子。 古扬虽然气古赢在政局上不帮她,但是也不想彻底跟她闹翻断了这母女关系,尤其是这女儿还是个将军。但是她是一点也不喜欢曲隐,因此她拉着张脸,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对曲家姐妹的不欢迎。 这次来也不是讨她喜欢的,曲隐将聘礼送到古府之后便坐着喝茶了,其他的事都是箫晏来说。 要是古赢不在,章氏一定会讽刺两句,但是古赢一冷着脸坐在那,他就从心底怕,尤其是还有右相和太傅在,他就出来送个茶水便出去了,虽然尚书府的人都拿他当作主君,但在别人眼里他还不是正室,对于这些事他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只能含恨退出去。 事情谈的也简单,聘礼都送到了尚书府,丰厚的聘礼让古扬脸色缓了不少。箫晏提出成亲前一晚上再让古墨回来住,说他身体不好,要在将军府养病,当古扬刚想提出接回尚书府养病时箫晏就用将军府能召奉御给她堵了回去。 第96节 最后事情谈完之后,曲隐曲岸还是很客气的跟古扬告辞。 曲隐站在门口,箫晏跟古赢一起出来,看到她便笑着说道:“知道太傅心急,只是再心急也得忍了这七天,毕竟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 知道是不能在婚前见到阿淼了,曲隐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想到再过七天她就能把小野猫娶回家了,便有隐隐的期待了起来,尤其是期待阿淼这份“大餐”。 日子过得也快,曲隐成亲的日子定的比较急,曲家二老没有及时赶回来,便飞鸽传书说礼物给准备好了,人会晚点到。至于何珍和王大夫,曲隐就没有通知,因为她回到渔村还是要再办一次的,便没有再写信让她们大老远的往京里来,尤其是算算时间徐敏这个时候应该要生了。 日子虽然有些少时间有些急促,不过曲府的管家还是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当周全极了。 曲隐成亲当日京里热闹无比,这场堪比皇子下嫁的场景使京中几乎是万人空巷。箫冉下朝后带着众臣亲自前来道贺,曲隐一些往日里的旧友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没能亲自来的也早就备下了礼物。 等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她便骑上曲岸牵过头带红绸的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抬轿吹奏之人去尚书府接人去了。 一路上人们羡慕声议论声不断。轿子两旁的人笑着拱手对人群中说道:“待会儿接人回来还劳烦各位说些个吉利的话,凡是超过三句都不重样的,都有红包。” 一听有礼物,人群立马沸腾起来,显得更是热闹无比。 曲隐到的时候,古扬和古赢正站在门口迎接。虽然古扬和曲隐两人两看相厌,但是此时都收起自己的真实表情,表现出一种关系融洽的样子,让围观的一干不明真相的人群感叹两人关系真好。 为了怕古墨回来受委屈,箫晏昨晚同他一起回的古家老宅,早上早起带人给他刷妆穿衣。 看着面前这个喜庆好看的人儿,箫晏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你姐姐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你要出嫁了,她终是舍不得的……不过还好,你嫁的人是太傅,她定会好好待你。” 说着说着箫晏的眼框红了起来,握着古墨的手说道:“妻主说了,成亲后太傅便要带你离开京城,离开也好,以太傅的身份你们在京中繁杂事情太多了,只是、只是不知道你们这一走又要什么时候能回来……” 古墨也红了眼眶,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哽咽着说道:“我们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看你和姐姐的。” 忍冬进门就看到两人抱头哭了起来,说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之类的话,便过去将两人分开,劝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这么哭,再说殿下您现在有孕,不宜感伤。” 箫晏前几日觉得不舒服,他自己以为是换季节的原因便说没事,还是古赢不放心找了大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偏偏他这个做爹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古墨抽噎了两声,便也不哭了,伸手给箫晏擦眼泪说道:“等宝宝出生我一定会回来看她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时辰差不多了,估摸着曲隐快到了便又给古墨重新补了妆。等忍冬去前面看人来了没有的时候,箫晏红着脸从一旁拿出一本书递给古墨,声如蚊咛般的说道:“这,这东西本来该爹爹给你的,但是咱爹爹走的早,至于章氏他不使坏就好了,所以、所以这东西现在也只有我能交给你了。” 一向爽朗大方的箫晏何时这样过,古墨好奇的看着手里的小箱子,刚想要打开就被箫晏阻止了,“晚上再看……其实也不用看,太傅,太傅该懂的,你跟着她就行了……” 越说箫晏脸越红,但是除了他也没人能跟墨弟说这些了。还好忍冬及时进来说太傅到了。 箫晏和忍冬赶紧给古墨把红盖头盖好,等曲隐给了红包后堵门的人才将她放进来。箫晏扶着古墨,把他的手递到曲隐的手上,古赢过来,对着曲隐就说了四个字,“交给你了。” 她一脸的认真,眼底是隐隐的不舍,看着一身红衣的古墨,半响儿才跟她说出这四个字,这简单的四个字里包含着她浓厚的感情和对她的寄托。 以后她这个心爱的弟弟就拜托给别人了。 曲隐手掌包住那只熟悉的手,也是一脸认真的跟她保证道:“有我在,没人能让他委屈。” 古赢闻言抬了抬手,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露出一个不明显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蜗牛和九箫的地雷,以及脉脉的营养液~(* ̄3 ̄) 明天的内容,你们懂的(/w\) 第75章 之夜 古墨听着一旁姐姐姐夫不舍的言语,鼻子酸涩极了,反手轻轻的拉住曲隐,脚下意识的便停住了。 “我……”古墨闷闷的声音从大红盖头下传了出来,脸朝着曲隐的方向微微仰着。 即使隔着红盖头曲隐也知道他肯定是红着眼睛看着她,她自然知道他舍不得,便隔着盖头单手捧着他的脸柔声说道:“咱们还要过段时间再离京,你要是舍不得,以后咱们常回来就是。” 箫晏听到忍冬的提醒,也忍住情绪嘴角扯出笑着说道:“以后还会再见的,快去吧,别误了好时辰。” “姐姐……”古墨小声的唤了一声。从盖头下面的缝隙中看到古赢那双黑色镶着云纹的靴子走近他。 听出弟弟语气中的不舍,古赢牵起他的手,不但没有把手递给曲隐,反而说道:“要是舍不得,晚上再回来。” 曲隐:“……” 箫晏讪讪的笑了笑,便把古赢给拉了过来。曲隐赶紧将人搂在怀里,说道:“出嫁都这样,将军当不得真。”随后便赶紧把人背了起来,往外走去。 古扬这个母亲的工作都被古赢这个当姐姐的□□了,因此她和章氏都没怎么在曲隐面前露过脸。 曲隐怕古赢真的倔起来忽悠小野猫晚上回来,赶紧将人塞在轿子里,让人抬着先一步离开,自己则再跟送出来的人寒暄几句。 等迎亲回去的路上,两旁的人念着红包,祝福声是此起彼伏各式各样的。曲家也大方的撒了红包和糖果,碰到小孩子还会多给些糖。 古墨稳稳的坐在花轿上,慢慢的平复心底的不舍。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便想看看,只是怕自己掀开帘子不合适便忍住了。想着想着他又幻想起曲隐穿上一身红衣的样子。 刚才他从盖头缝隙下只能看到她的脚,等回去可一定要好好看看。她说一身红衣八抬大轿来娶他,真的是做到了。 轿子到了曲府后,曲隐将人领了出来。婚礼在曲岸的主持下进行的顺利极了。念着曲隐好不容易回京一次,一群好友都拉着她要不醉不归。她只好将人先送到了婚房,细心叮嘱他别饿着自己,想吃什么说出来就行,曲家不守那些需要饿着人的规矩。 不过最后真喝起来,酒多数还是都喝到了曲岸的肚子里。念着今日是曲隐大婚,怕她喝醉了没办法办事,曲岸是难得的将劝酒的人都拦了下来,来者不拒的喝了起来。 朝堂上的一些官员什么时候能讨过右相的便宜,此时都扎堆的劝起酒来,劝酒令更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大婚之人是她呢。 有曲岸在前面挡着,曲隐就好过多了,她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几杯,便跟箫冉在一旁说了会话,简单的喝了几盅。她是皇帝,自然不会闲的跟她们一起喝到最后,见到曲隐跟她聊过之后便带着人走了。 曲隐又单独敬了些老朋友,笑着拜托她们多多关照她这个独自留在京中还不算特别成熟稳重的妹妹。话落先干为敬。 随后她便换了身衣服洗去一身的酒气进了婚房,将想看热闹之人都拦在了外面,又叮嘱管家看好曲岸,差不多就别让她喝了。 房门关闭之后,外面嘈杂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屋内只留下淡淡甜腻沁香和入目的喜庆红色。 曲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乖巧的坐在床上手却揪着衣服的人,才笑着走近,拿起杆子将他盖头挑开。 “阿淼……”曲隐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唤他。随后便忍着笑开门让守在门旁的人送洗脸水进来。 第97节 她来这么多年,倒是真的没见过别人家的夫郎成亲之夜化的是个什么妆,但是今天见到她家夫郎化的是个什么妆之后还是有点难以理解他们的审美的。 脸上涂的刷白,在腮上均匀的抹上腮红,最后那张樱桃小嘴被涂成红色。这鬼一样的妆,让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对着这样的阿淼,她觉得自己可能下不去口。 古墨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随后嘟起嘴不满起来,“不好看吗?” 姐夫明明请的是最好的妆郎,忍冬他们也说他好看。怎么到她这,她什么都没说就先笑了起来。 曲隐自然不想跟他争论审美的问题,便笑着说道:“好看,阿淼怎么样都好看,不化妆更好看。” 小侍动作极快的将水送了进来便又出去了。曲隐将人领了过来,轻轻的为他卸去脸上那浓厚的妆。 去掉那些胭-脂-水-粉的阿淼,白皙的脸蛋在柔和的光下散发着点点柔玉般的光晕,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极好的“装饰品”,使他处处透着灵气,像只误入凡间懵懂的精灵一般。曲隐用毛巾将他嘴上的红色轻轻抹去,最后露出那张小嘴本来的粉嫩水润之色。 一身红衣将他衬托的可口极了,就像是那剥了一半皮的饱满荔枝一样,让曲隐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被她用这么炙热不掩饰的眼光盯着,古墨便知道今天两个人就要做那羞羞的事了。以前两人会亲热,但总不会做到最后,今天恐怕是要做到最后了。 古墨趁着她出去,赶紧跑到床上将藏在枕头下箫晏给的小匣子摸了出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薄薄的书,还没有书名。 他好奇的打开,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姐夫羞涩成那样。结果他才刚翻开第一页脸就烧了起来。 他听到曲隐进来的脚步声后赶紧将书塞进了枕头底下,红着脸坐在床上。 曲隐端着小米粥进来就看到他这个样子,咦了一声倒是没问什么,只是在心底想着原来阿淼也期待他们的第一次啊。 她刚才问了守门的,她们说阿淼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她便去让人准备了点可口的小米粥给他端了进来。 古墨嘴上喝着她喂的小米粥脑海里那书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四肢却在眼前浮现,他一把那两人想成他和曲隐,脸又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 等他喝完粥后,曲隐将水递过来给他漱口。一粒米粘在他嘴角,看他想动手去擦,曲隐握住他的手,将嘴凑了过去,伸出舌尖轻轻一卷便将那粒米卷进嘴里,低声轻笑道:“好香。” 古墨红了脸,低着头任由她的舌头又舔向他的耳朵。衣服还没有开始脱他便被她撩拨的身体燥热了起来。曲隐对他身体的敏感地带掌握的一清二楚。 “酒……酒、还没喝呢。”他喘息着半推开身上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被她压在了身上仰躺在床上,她的舌头正在他的脖颈处游走,小口小口的啃咬着他的锁骨,衣衫解开,她的手从中衣下摆处探入抚摸着他的腰。 “你就是最好的酒。”曲隐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才退开。转身倒了两杯酒,向床边走来。 古墨将被她掀到茱萸处的衣服扯了下来,坐了起来要伸手接她的酒。 曲隐虽然能把喝酒玩出不同的花样,但是作为两人的合-欢酒,曲隐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规矩跟他喝完了这杯酒,最后接过他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曲隐将自己外面蹭的凌乱的衣衫褪去随手扔在一旁的衣架上,便又把本来坐着的人按在了床上,对着他那微张的小嘴亲了一口,才柔声问道:“怕吗?” 古墨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曲隐笑着说了句“那就好”之后便继续刚才的动作。 她动作极慢,想要好好享受这肖想了好久的美味“大餐”。从他的眉眼开始,她的唇落在他的眉心,一股酥麻如电击般的感觉从眉心窜到脊梁骨顺着尾椎往下,隐隐的让他下身起了反应。今天之前古墨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眉心是这么敏感的地方。 随后她的手又从他的衣摆处钻了进去,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的裤腰带钻进他胯上松松垮垮的亵裤里,揉捏着他的屁股。 曲隐一边耐心吻着他的锁骨,用牙齿将他中衣的带子扯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和上面两粒粉红色的茱萸。秋季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风的。□□在外的身子被风吹过皮肤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古墨身体里的温度却和表面截然相反,简直热的要命。 曲隐低头张嘴含住其中一个战栗起来的茱萸,用舌尖在上面画圈圈,时不时再用牙齿轻轻的咬一下顶尖,看着他在自己的挑逗下动情的眉眼,听他怕羞极力压抑住的呻-吟声。 “热……”他含糊的喊了一声热,身子却往她身下缩。躲着她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唇。 曲隐直起腰伸手将他的裤子褪下,他配合的抬起腿将落在脚踝处的裤子踢掉。他宽大的上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竟然比不着一丝还有有诱惑力,尤其是那双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露出一抹无意识的妩媚引诱之色,曲隐忍不住的低头含住他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从他脸开始落下轻吻,接着是唇角、脖颈,尤其是那两粒茱萸被她特意关注了一番,吮吻成艳丽的深红色,越往下吻越重,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最后舌尖滑过他的肚子小腹,甚至有往下的趋势。 往下,下、下面那是…… 古墨迷迷糊糊的意识到她要亲哪里,心一麻赶紧曲腿合拢抵在她的胸前阻止了她的动作。 含水的眸子看着她,他缩着肩膀摇头,断断续续的声音艰难的说出两个完整的字,“不行。” 曲隐安抚的亲了下他的眉眼,单手握住他清瘦的脚踝,从他那圆润可爱的脚趾头开始吻起,在大脚拇指上轻轻的咬了咬,便感受到掌下他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不自觉张开的腿中那早已竖立起来的某处更是痉挛的抽动了一下。 不经人事的他,处处都敏感的紧。尤其是挑逗之人还是她,尤其是亲热几次后她对他身体敏感度的了如指掌。 曲隐湿漉漉的吻从脚趾头慢慢上移,他紧张的闭着眼睛感受,十根脚趾头蜷缩在一起彰显着他内心的紧张。 最终吻停在了他的腿心。曲隐双手分开他的腿,对着颤颤巍巍展示在她面前漂亮的某物奉上轻柔的一吻。 她吻的又轻又柔温柔极了,古墨感觉就像是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抚过一样。惹的他那里更热更痒了起来,尤其是顶端还微微渗出点点透明的液体。 他不知所措的攥着她敞开的中衣,祈求般的看着她,鼻尖逼出一层细汗,粗重的呼吸更让他说不出话来。 被他这样看着曲隐便知道前戏做的差不多让他满意了,现在该是她“吃大餐”的时候了。 他是第一次,曲隐怕他疼,便抱着他转了个身子将两人将转到床上,换成最传统的女上男下的姿势,这样变成他在下面会好受一些。 被突然换了个位置,挺立起的那处在她身上摩擦了一下,古墨□□般的惊呼了一声,最后红着脸咬住嘴唇,不肯出声。那酥麻媚骨般的声音饶是他自己都觉得太羞人了。 曲隐伸手用拇指轻轻的摩蹭着他的嘴唇,无声的让他松开,声音有些暗哑忍耐,说道:“别怕,没人听。” 说完便扶着他的腰自己打开腿慢慢将他纳入体内,古墨还没来得及惊呼疼,她便伸手轻抚着两人连接之处,帮他放松着,等他慢慢适应了之后便握着他的腰揉捏着他的屁股轻轻的带着他晃动了起来。一瞬间的痛苦之后,古墨便觉得一股刺激欢愉的感觉从身体里直冲向上,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的仰起头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声。 曲隐虚跨坐在他的腰上,带着他沉沦在她为他制造的激情中。古墨更是被一阵阵的欢愉刺激的软了身子,瘫平四肢躺在床上,只剩余那精神的某处依旧不知疲惫的挺立着……由她握住导入自己体内,这一番动作又让他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尤其是在自己达到顶峰体内东西出来的那一刻他更是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光闪过,什么都听不到。尤其下面还被她紧紧的箍住,温暖舒服的他忍不住的哼唧了一声抬起软软的胳膊搂着同样赤-裸着身子的她。 曲隐抚着他光滑的背,顺着颈椎往下摸到尾巴骨,最后宽厚的手掌一边一个的握住他的两瓣屁股,大力的揉捏了起来。手指还有意无意的往下碰过他某处下面的那两个,直到把他摸的再起了反应,在她体内又颤颤巍巍的直了起来。 看他起了反应曲隐便掐着他的腰再次动了起来,他哼哼唧唧的发出破碎的呻-吟声,随后抬头张口叼住她胸前直立起来的一个,学着她刚才啃咬自己的动作用舌头微微舔了一圈,随后便感觉到她的呼吸又重了一重。 “这是你自己招惹的。”曲隐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后便按着他的屁股往前推,把他纳入的更深。等全部没入之后她又扣住他的腰自己慢吞吞的抬起身子,提了一半后再用力的坐下去,这种深入浅出看似温吞实则凶猛的动作磨蹭的古墨再也没有精神去咬她了,而是攀着她的肩膀开始断断续续的求饶起来。她这样来回动作根本不给他释放的机会,他只能忍着陪她一起痛苦又欢愉的厮磨着享受着折磨着。 第98节 最后他哭着求饶,喊她好半天的曲姐姐好妻主她才肯放过他,虚坐下来俯在他身上,吻着他的唇角,让他释放出来。等体内的那东西出来之后他便疲惫的瘫着四肢不肯再动弹,连手指头都没有力气再动了。 曲隐知道他累了,便也没再做下去。便从他身上翻下来和他躺平,歇息一会儿等呼吸平缓之后拿着一旁脱下来的衣服将两人身上的粘液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把他腿间那红着软在身下的东西擦了擦,在她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下,那里顶端还痉挛着流出一点乳白色的液体,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后立马羞的把脸埋在被子里,缩着腿不让她看。 曲隐也没逗他,便披着衣服出去打了水进来,再给两人仔细擦洗。等弄好一切上床睡觉之后,古墨才挪着酸软的四肢蹭到她身边,抱着她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晚安。”曲隐撩开他额前散下来的碎发,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柔声说道:“晚安,小夫郎。” 古墨软着手脚抱着她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弯着眼睛学着她含着鼻音声音甜糯的说道:“晚安,妻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九箫的地雷~(* ̄3 ̄) 第76章 回去 婚后的确如姐夫所说曲隐太傅的身份会让她闲不下来。古墨一早起来又没见着枕边有人便郁闷的咬着被子,要是在渔村她一定会陪自己睡懒觉的。 成婚后第二天曲家二老便回来了,带的礼物很丰厚。曲家主看起来威严的很,虽然也没为难他,但古墨却怕她的很。不过曲爹爹人就很好,为人和蔼,他比较喜欢和他说话。 第三天曲隐陪他去姐姐家过了一天,随后几天里就陪着曲家主,哦不,是娘四处拜访她那些京中好友,导致每晚曲隐都是一身酒气的回来。 今天又是他自己在家里陪着曲爹爹说话。 晚上他洗好澡躺在床上后,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曲隐才轻手轻脚的回来。古墨装睡便感觉到她先是俯下身子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才去洗漱,等洗漱回来剪了灯芯才脱鞋子上床。 曲隐以为他睡了,便老老实实的搂着小夫郎睡觉。谁知道她刚躺下了,本来该熟睡中的人却一轱辘的爬起来翻坐在她身上,骑着她的腰嘟着嘴去亲她。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曲隐一时晃了神,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干嘛。 古墨感觉到曲隐的呆愣,不由得嘴上用力了点,咬着她的唇瓣哼唧起来。 曲隐听出他的不满,刚想伸手去安抚他,手却被他按在了头顶,一副“今天我来”的样子。 “阿淼……”他的吻技虽然还是稚嫩的很,但是对曲隐来说却是致命的撩拨。他勾着她的舌头吮吸纠缠。但是一旦发现她有动作就不满的哼唧着压制她。 曲隐很快便感觉到抵在自己身上的某处硬了起来,便含笑看着他,想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古墨忍着下-身的不舒服,咬着嘴唇哼唧着隔着彼此的衣服在她腿窝间磨蹭着,既不愿意满足她,也不愿意释放自己。 到这一步曲隐才算是看出来阿淼这是在闹脾气。至于原因可能是从新婚那天后到现在她晚上都没有和他再那个过。一是因为他那天某处红肿了,二是因为这两天她白天忙的很,回来的晚他都睡了。谁知道他今天在这等着她呢。 曲隐知道自己这两天冷落了他,都没有怎么陪他在府里转过。他刚嫁过来,即使没有任何人敢给他脸色看或者欺负他,这里对他来说都是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她是熟悉的,本来就粘人的阿淼心底更是依赖她,而偏偏她又整日整日的不在家,所以他就不开心了。 知道他闹这出的原因了,曲隐便放松了下来,任由他在身上四处点火,到处撩拨,喘息着配合他的动作张开腿勾住他的腰。 古墨撑住胳膊,俯下-身子来看着她,黝黑的大眼睛里面写着委屈,嘟囔道:“你都不陪我,是不是外面的人长得比我好看?” 他也知道女人嘛,哪能新婚之夜做一回就能满足的,但是曲隐还真的就新婚之夜要过他,之后几夜都老老实实的搂着他睡觉。难道他这么没有魅力,要过一次就不想再要了?所以他今天才学着那书上的动作挑逗引诱她。 曲隐抚着他的背,手顺着往下滑过他的小腹握住某处轻轻的捏了捏,哑着声音问道:“好了吗?这里……还红吗?” 说着她手上一用力,他立马弓着腰唔了起来,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软了身子跌在她身上。 曲隐抱着将人翻在床上,撑着床的人立马变成了她。“我来检查一下。”曲隐说完便扯去他身上那松松垮垮掉落在肩头的衣服,松开他的腰带将裤子松到脚踝,露出那早已直立起来的某物。 “好了很多。”曲隐屈指轻轻的拨了拨,立马引起他压抑的呻-吟声。她附身下去,趴在他耳边笑着说道:“刚才不是挺主动的吗?怎么现在脸红的这么厉害?”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耳垂,舌尖一卷将耳朵卷进嘴里,张口含住,轻轻的用牙尖磨蹭着。手下更是握住他精神抖擞的地方,轻轻的自腿根处往上抚摸揉捏。平滑的指头特意关注了一下下面的那两个,用掌心盖住揉了揉。 古墨缩着身子圈在她怀里咬着手指不出声,上下处都传来极致的刺激感,让他欢愉的同时也痛苦起来,心在空中轻飘飘的,痒痒的,却落不到实处,得不到解脱。 曲隐不忍他忍得太过于辛苦,便用手套-弄起来,抚摸着他那处的顶-端,让他释放出一部分。 然后等他喘息着扬起脖子的时候自己再坐上去将他纳入体内,让他剩余的喷洒在她的身体里。自己俯身啃咬他精致的锁骨,手捏着他挺翘的屁股。 等两人都达到顶峰满足之后,曲隐让他缓了一口气,又开始下一轮的撩拨。古墨觉得自己疲惫极了,连动动手指头都不想动,可偏偏身-下那处不听管束,在她的撩拨下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古墨都欲哭无泪了,明明他都不想要做了,怎么它还这么有精神。 曲隐可不管,今天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做到最后古墨红着眼眉喊妻主她也不停下了,直到他累的那里也直不起来了,她才放过他。 古墨哑着嗓子控诉道:“不陪我就算了,回来还欺负我。” 曲隐将黏在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抚到一边才说道:“你是我夫郎,我不这样欺负你,还能去欺负别人吗?” “不许!”就算累的不行也不能阻止他骨子里对曲隐的霸道,他挣扎着爬到她的身上,手脚并用的抱住她,哼道:“你是我的。” 曲隐也没把他抱下来,只是伸手将滑落他肩头的被子拉起来盖住他光滑圆润的肩头,说道:“这几天的确是我冷落了你,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古墨本来心底是藏着气的,现在被她这么一说,那气噗噗噗的漏了个干净,现在什么气都没有了,只留下她的温柔。他轻轻的嗯了一声,趴在她的心口处听她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跟娘谈了很久,那些人她要是想要拜访就让她自己去吧,我就不陪她凑这个热闹了,明天我们去街上买些东西,再给何珍王大夫还有何珍宝宝挑份礼物,后天咱们就回小渔村。以后天天和你黏在一起,陪着你,行吗?”她看着他,等看到他眼里的欢喜之后便笑着在他眉心处落下一吻。 “那姐夫……”古墨想起箫晏也怀孕了,不知道这次走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咬着手指头巴巴的看着她。 曲隐伸手将他手捉了过来,握在手心里说道:“到时候咱们再回来,曲岸年龄也不小了,估计很快也要成婚,再说你姐姐平定了边疆那边,在京中领了官职,以后就长居在京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在,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回来。” 她话说到他心坎里了,语气又这么温柔,古墨心里觉得既窝心又感动,眼眶不由得红了红,鼻子都酸了。 他表达感动的方式很简单,直接对着她的嘴亲了过去,啃咬着她的唇角,喃喃道:“谢谢,妻主。” 看他这么有精神,曲隐挑了挑眉,等他亲够了之后便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笑着说道:“既然主君今天这么有精神这么热情,为妻自然还是要满足你的。” 古墨闻言眼皮一跳,在看到她眼里隐隐的幽光之后更是感觉不妙。他刚才一时激动想亲就亲了,完全没有想过会把她撩出火来。 古墨撩火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没起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他觉得身体就像是被马车毫不留情的碾过一样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手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便有一双手温柔的替他揉起腰来。这恰到好处的几道,让古墨忍不住舒服的哼唧了两声,扭了扭腰往她手里蹭,让她多捏捏。 “好受点了吗?”曲隐一边替他揉腰,一边贴心的询问。 古墨哼唧着点头,表示自己的满意。等舒服了之后才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印一个奖励的吻,由她给自己穿衣服梳头发。 第99节 古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整理,倒是让一干前来服侍的小侍愣了愣,随后便留下洗漱用的东西悄声退开了。 而他被她照顾惯了,自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在她粗心的将他头发扯疼的时候,还会哼唧两声表示不满。曲隐立马放轻动作。昨天太激烈,头发乱蓬蓬的,缠在一起,一大意便扯疼他了。 等两个人单独吃了午饭后,曲隐便带着他去街上逛了逛,凡是他看中的,都让人买了。她又亲自给王大夫徐医佐何珍徐敏挑了礼物,最后把给何家宝宝挑礼物的重任交给他了。 曲隐看他两眼放光的盯着糖葫芦便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说道:“孩子还小,吃不了这个。” 说着便将人拉走了,完全忽视他不满哀怨的视线。这一路上他吃了不少甜食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吃甜食了。 最后古墨在曲隐的建议下让人给宝宝打了个金镶玉的长命百岁,最后他看这锁花样颜色好看,便又让人打了一副,一共两副,一男一女。他对曲隐解释道:“要是女宝宝就给女的这个,男的那个留给我们自己的宝宝,要是男宝宝就给另一个,女的那个留给我们自己宝宝。” 曲隐想问他怎么就能确定咱们两家将来生的宝宝会是一女一男,但是想起之前跟何珍定的娃娃亲,便把这话咽肚子里去了,满心的期待着两家的宝宝,尤其是自家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想着自己要再努力点,才能让阿淼怀上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何家宝宝(*^w^*):我才刚出生就有夫郎了,我要好好疼我夫郎,从小就疼他,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养大后就“吃掉” 曲家还没影的宝宝( ̄▼ ̄):其实我是女的,咱两此生只能做姐妹 何家宝宝:(╯°Д°)╯︵┻━┻ ———— 谢谢九箫和清暖的地雷呦~ 隔壁文炖肉记的封面都挂上了,离开坑不远了,要不要考虑提前收藏一发(看我真诚的星星眼) 第77章 回来一切依旧 曲隐带着阿淼回去那天,众人皆出城相送。古墨对着古赢哭了好一会儿,等古赢说“不想走就留下”之后,哼哧了两声还是抹着眼泪跟曲隐走了,看的古赢眯起了眼。 曲岸为他们准备了马车,刘久就留在了京城中,曲岸说找个机会把知府李弦换下来,让刘久去顶替她,还能做个好官。 “照顾好自己。”曲隐作为长姐,走之前还是拍了拍曲岸的肩膀细细的嘱咐她一些事情,“小心使得万年船,你还是不够稳重成熟,我不在,万事要靠你自己了。” 曲隐细心的叮嘱反而惹得曲岸嗤笑她,冷哼两声说道:“两年前我更不稳重更不成熟,你不还是撂挑子走人了吗,放心吧,没人能让我吃亏。” 曲隐知道自己两年前走的确实有些不负责任,被她这么一说不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扯起别的事来,想起那天曲岸教她开门的事又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夫郎了,我看就你去撬过门的那个就不错。差不多就娶了吧,别傲娇的让人不等你了。” 被戳穿秘-密的曲岸脸色难得的红了红,恼羞成怒的伸手拍了下马屁股,马被她这么一拍立马撒丫子的跑了起来,她扯着嗓子对车上的人说道:“阿淼,看好你家女人。” 曲隐一边控制马车,一边笑着训斥她,“哪有这么喊姐夫的?还有谁许你喊阿淼的!” 马车越跑越远,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声音看不到马车了曲岸才跟古赢和箫晏告别回了府。 曲隐这一路也不急,架着马车悠哉的带着阿淼把这一路的好风光逛了个遍,又带着他吃了不少当地的美食。可谓是度了一场舒心无比的蜜月。 他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是十月半,阿淼的生日是十月二十日,古赢留他过了个生日才肯放人走。现在两个人在路上逛逛走走,等到青河镇的时候都已经是十二月了。 曲隐怕他冷,从京中离开的时候就给他添置了不少厚衣服,自家爹爹和箫晏又给他买了不少,可以说马车里最多的就是他的衣服用品和零嘴了。 “回来了~”车里的人明显很开心,说话都带着欢快的语调。 曲隐笑着回道:“回来了,这一走就走了近四个月,再回来天都冷成这样了。” 古墨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挪了挪身子,跟她一起挤着坐在外面,看她被风吹红的脸,便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捧住她的脸,弯着眉眼说道:“给你捂捂。” 他的小手热乎乎的,温度从脸上蔓延到心底,暖乎乎的热起整个身子。曲隐虽然觉得有他这个小手“暖炉”很舒服,但还是让他进去,别冻着了,尤其是现在,更不能冻着。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家,离老远就看见何珍正在她家门口。 马车哒哒哒的声音让何珍转头看到了他们,她愣了愣才欢喜的喊道:“曲隐,阿淼。” 曲隐刚跳下马车,何珍就给她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拍着她的背说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这一走就是四个月,我还以为你们今年是不回来了呢。” “哪能啊,”曲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路上带阿淼到处看了看,就耽搁了时间。”在京中过年更是不得安生,所以她才要带阿淼回来,不然整个年,估计阿淼都看不见她的身影。 曲隐转身将古墨抱了下来,让他在一旁站了会儿,自己先和何珍把屋子打扫一下。好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何珍还把他们的衣服被子晒了晒,又常来打扫,屋里倒是不脏。 等何珍把东西帮他们搬完了之后,曲隐将给她买的礼物和路上买的吃的都拿给她。何珍想着两人刚回来,厨房里的东西还是要仔细刷洗,柴火还没劈,便让两人跟她回家,今晚就先在她那吃。 曲隐也没跟她客气,让她先走一步,自己跟阿淼收拾一下就去。 古墨边收拾边想着何珍刚才说的话,凑到曲隐身边说道:“何珍的宝宝是个女的,那咱们就把女款的那个长命锁给她吧。” 这种事情曲隐自然没有异议,便由他去拿长命锁。 徐敏十月份生了个女孩,何珍给她取名就叫何艾许。曲隐一听这名就笑了出来,说何珍这份爱意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古墨没听出来好笑的点在哪,他觉得这名字挺不错的,听起来文质彬彬的。 曲隐笑着跟他解释道:“傻阿淼,何艾许的意思就是何珍爱徐敏,艾许和爱徐的音一样,估计是徐敏觉得爱徐太直白了,便让她改了个象声词。” 古墨听到后眼睛亮了亮,咬着手指头歪着头看着收拾东西的曲隐,小声的嘀咕着,“那,那我们宝宝将来叫什么?叫曲爱古?或者曲爱淼?总不能叫曲淼吧!曲隐娶了阿淼。” 虽然这样解释起来还不错,可是人家都以为他叫曲淼,孩子要跟他一样的名字,将来别人会弄错,曲隐喊阿淼的时候他和宝宝也会弄错。 不行不行。古墨赶紧否定掉曲淼。只有他能叫阿淼,他才是曲隐心里的傻阿淼。 古墨哼唧着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隔着厚厚的棉衣啃她的背,问道:“你说宝宝叫什么?” 不怪古墨现在就开始计较起宝宝的名字,只是因为他怀孕了。一个多月前两个人刚到一个新地方,曲隐准备带着他大吃一顿的时候,他却精神恹恹的。 曲隐对他的事情一向是细心的很,尤其是他身体方面的事情,想着他上个月因为坐马车有一段时间水土不服吃不下喝不下月经不调,再想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心中便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的去请了大夫。 果然,大夫诊完脉说他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到现在阿淼已经有大概两个月的身孕了,虽然肚子还比较扁,但是曲隐每晚搂着他光-溜-溜的身子的时候,还是能感觉的到他小腹处的凸起。 第100节 想着怀孕的人情绪波动大,曲隐万事更是顺着他的心意来,现在听他问孩子的名字,想了一下才转身将他搂在怀里说道:“孩子的名字我一早就想好了,现在还不能说,等孩子出生了再告诉你。” 古墨不满的嘟起嘴,摇着她的腰说道:“说嘛说嘛,我听听好不好听。” 曲隐摇了摇头表示不行。古墨哼了一声,从她怀里退出来,一屁股坐在她还没收拾好的衣服堆里,说道:“晚上我们分被子睡。” “……”这句话她这一个月已经听了二十多回了。 曲隐都已经针对这句话有了无数答案了,当下便说道:“分被子你睡不着,回头翻来覆去再冻着了,到时候又要吃药,你又肯定不愿意,回头又哭,哭了还是得找我……”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啰嗦鬼。”古墨伸手捂住她的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她,“我才没有哭。” 曲隐坐在床上,将他抱在怀里,隔着他的衣服轻轻的摸着他的肚子,吻了下他的眉心柔声说道:“阿淼,你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淘气了。” “我知道。”古墨嘟着嘴轻嗯了一句,窝在她怀里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手指把玩着她腰带上的流苏说道:“我会听你的话的。我跟宝宝将来都听你的话。” 他说的认真极了,却惹得曲隐笑了出来,揉着他的脑袋说道:“可不敢可不敢,以后我和宝宝都听你的。谁让你是咱家的阿淼大人呢。” 古墨被她逗的笑了出来,又在她怀里腻歪了一会儿才满足的起来,让她继续收拾,他坐在一旁吃着零嘴看着她。 宝宝名字的事情被曲隐这么一打岔,他又忘了。 曲隐背着他勾了勾唇角,无声的轻笑。阿淼其实还是很好哄的。 等曲隐收拾完了之后,便拿着给王大夫的礼物先去了趟她家。曲隐送她和徐医佐的是些名贵的药材和一些好的茶叶,还有王佑让给她带来的一些补品。 王大夫嘴上虽然说着她年龄又没到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说落王佑就会浪费钱,却还是细心的让徐医佐收了起来,这毕竟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曲隐又跟她说了些回京的事。两个人围在火炉旁边取暖边谈论京中的事情。古墨吃着徐医佐给的零嘴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 随后王大夫又细心的嘱咐了曲隐几句关于男子有孕需要注意的事项,想着他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虽说车行驶的很慢,但是为了保险她还是给曲隐开了几副药,让她回去给阿淼煎了安胎。 古墨一手提着药,一手提着徐夫郎给的吃食,心里郁闷极了。要是只有吃的该多好。 曲隐知道他心底的想法,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左手提着,右手空出来理了理他的围脖,将他的兜帽拉了起来罩住他的脸,牵着他的手去何珍家吃饭。 虽然离开了几个月,但是曲隐却觉得好像才离开了几天而已,熟悉的人依旧没有任何隔阂,就是路上碰到熟人也会寒暄几句,问曲隐回去探亲如何如何。 曲隐当初离开的急,古墨被接走的时候又没人看见,再加上何珍王大夫对外都说她回老家探亲去了,村里人也就真的以为她带古墨离开的这几个月是回老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冷战哲学、九箫和清暖的地雷,以及九箫和小楼一夜听枫雨灌溉的营养液~抱住挨个么一个(* ̄3 ̄) 第78章 孕期生活 曲隐和古墨到的时候,何珍饭都做好了,正在哄孩子。徐敏坐在一旁收拾东西,看到他们立马笑开,说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是啊,回来看艾许。”曲隐将东西放在一旁,便带着阿淼过去逗何珍怀里已经一个多月大的宝宝。 徐敏刚出了月子,何珍不许他出去吹风,便连着他和孩子一起窝在床上,今天好不容易才下床,此时拉着古墨说着这些日子来的事。在听到古墨怀孕了之后更是一脸的欢喜。 “这要是个男孩就许我家吧。好的都留给自家。”徐敏摸了摸古墨还不是多凸的肚子,笑着说道:“要是女孩,就是亲姐妹。” 古墨自然是高兴的应了好,以前他就和徐敏说孩子以后要定个娃娃亲,现在他也有宝宝了,自然是觉得离以前美美的幻想又近了一步。 古墨好奇的看着被曲隐抱在怀里的小人儿说道:“好乖。”说着还伸出手指头逗了逗她。 何珍的宝宝的确是乖的不行。被别人抱了也不哭不闹,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人看来看去,被阿淼逗的开心了嘴里还吐个泡泡。 曲隐觉得这孩子的性子多半是像徐敏这个当爹的,因为何珍可没有这么乖。孩子还小,还真的看不出是长得像何珍多一些,还是像徐敏多一些。而何珍这个夫奴硬是说孩子长得和徐敏一模一样,好看极了。……其实曲隐觉得后面那句才是何珍要说的重点。 从徐敏肚子里跑出来的,何珍自然是爱极了的。就像现在她也喜欢阿淼肚子里的宝宝。虽然她和阿淼这对新婚小妻夫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为人母父。但是既然孩子来了,那他们必然会给她(他)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 孩子毕竟还小,醒了没多久又睡了。古墨抱了一会儿之后依依不舍的把睡着的何宝宝递给了徐敏,让他喂奶送里屋去睡觉。 屋里烧了炭盆,还算暖和,倒也不怕没大人陪着睡会冻着孩子。等孩子睡了后,四个人便围在一起吃饭,聊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何珍喝了些烫过的酒,脸有些红,拉着曲隐说:“我真怕,真怕你这么一去就不回来了……” 曲隐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怎么能不回来,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徐敏想着古墨都有身孕了,以曲隐的君子作风,两人肯定是成了亲才同的房,便问他们还准备再在村里办一场婚事吗。 曲隐本来就想提这个事呢,想着阿淼现在胎也两个月,便说道:“咱们准备,年前挑个吉日,再小办一次,请些认识的熟人就行了。” 这事曲隐古墨都没有经验,便把这事全权交给了徐敏和徐医佐了。 几日后,王大夫翻阅黄历终于挑了个黄道吉日,婚事就定在了一周之后。既然是准备小办,自然不会像京中那样大摆宴席宴请宾朋好友了。只请了村里比较熟悉的人和村长。村里人也知道两人这是又办了一次,倒是没嫌他们办的不热闹。 那日,曲隐和何珍约上王大夫早起去集市买菜,又让曲十五带着双曲客栈的人过来帮忙,请了喇叭在村里吹了吹,找台花轿把阿淼从家里接出来绕着村里走一圈再抬回去。曲隐虽说是小办一场,但是到底还是没舍得委屈阿淼,把该有的程序都走了一遍,笑着跟他说“别人都有的,自然不能亏了我家阿淼。” 几个人晚上闹哄哄的喝了一通,没了曲岸在,几个人闹着要闹新房,最后被曲隐用武力镇压了下来才算罢休。 晚上曲隐倒是没再见到阿淼化妆,怕是他们成亲那天他也看出来了曲隐不喜欢那种打扮,今天便借着盖头的掩饰没有化妆。 曲隐先是提来热水倒在盆里,用毛巾蘸湿给他擦脸,随后再用洗脚水给他洗脚。 他坐了大半天了,没怎么走动,脚温温的,有些凉,曲隐握在手心里搓了搓才慢慢放进洗脚盆里,问他水热不热凉不凉,要不要再加点凉水或者加点热水。 古墨弯着眉眼看着她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在外面忙活一天了,今天又比较冷,她脸都冰冰的。 “我手暖和,给你捂捂。”古墨从袖子里伸出手贴在她的脸上,微微弯着腰低着头捧着她的脸,心疼道:“好凉。” 曲隐笑着拉开他的手,仰头捏了下他的脸,说道:“知道凉你还摸。” 等两人洗好脚后,曲隐便把被子掀开,把他抱着塞进去。把之前捂着被窝的暖炉一个塞在他脚边一个塞在他怀里。 曲隐去倒了洗脚水关了门才进被窝,她进去一般不会先碰他,都是等自己捂热了身子之后才去抱他,免得自己刚进来一身的寒气冻着他。 不过每次她刚进来,他就挪着还不算太笨重的身子挪到她怀里,随后把暖炉塞她手里,侧着身子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给她暖着。 第101节 男子一般体寒,晚上指望他自己是捂不热被窝的,尤其是捂不热脚。曲隐一次偶然夜里摸着他的脚是冰凉之后,以后便让他把脚放在她的腿间取暖,又特意买了个新暖炉给他捂脚。 因为他怀着身孕,再加上是冬天,曲隐晚上抱着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入睡,就算有什么想法也都忍了下来,免得冻着他或者伤着肚子里的宝宝。一想到这个曲隐就觉得这个孩子真是个不懂事的。 你看人家何珍的孩子,都是过了年才来的,等徐敏胎稳了,天气刚好也热了,何珍就是想做个什么也方便安心,不像她,怕阿淼冻着怕伤着孩子,什么都不能做,每天抱着他都是煎熬。□□来了也只能让他用别的办法疏解,每每都温吞的很,根本没办法做的最后。 好在这种让曲隐苦恼郁闷的日子过得也快。眼看着过完年入春后阿淼的肚子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圆了起来。曲隐更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他身边。 阿淼本来就是个迷糊大意的,现在身子这么笨重,万一要是再磕着碰着了,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因此曲隐是时时盯着他,就连他去茅房曲隐都跟着,因为他肚子大了,小解方便的时候曲隐有时候还会帮他扶着某处,给他提裤子。每每都闹古墨一个大红脸,好半天羞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入春后插-完秧曲隐也该和何珍一起出海打渔了,这时候徐敏便会抱着何艾许来陪古墨。 三月后何艾许宝宝也半岁了,脸什么的都长开了点,依旧是那么乖。被徐敏抱着时就咬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古墨。 徐敏总是笑着开玩笑的捏着她的小肉爪摸着古墨鼓起来的肚子说:“来阿许,跟你的小夫郎打招呼。” 古墨也喜欢对着肚子说外面摸他的是他未来的妻主。有时候他肚子里的宝宝有精神了还会踢踢腿动动手来回应何艾许小朋友。 曲隐每天回来都是先趴在他的肚子上听听孩子有没有动静,跟他说说话,基本上每次孩子都会和她互动。这个时候阿淼总是一脸认真的跟她说是他教宝宝要乖,要听娘亲的话。 两个人从一开始不知如何为人母父,到现在的慢慢适应,学着何珍徐敏,做好母父。曲隐也慢慢的更爱这个虽然阻挠她和阿淼亲热却拥有她和阿淼共同血脉的孩子,也满心期待他的到来。 曲隐隔三差五的就会带古墨去王大夫那看看,确保孩子健康他也健康。 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七月份。又到了最热的时候了。 今年似乎更热,不只是天气,还有曲隐煎熬的心。王大夫预计阿淼就这两天就该生了。 曲隐看着侧躺在床上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呼呼大睡的人,一边轻柔给他扇着扇子,一边想着他生孩子的事。 古墨午睡一醒又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他知道她在担心,自从听何珍说徐敏生孩子的时候好一番的折腾,疼的不行之后,她便连午睡都不睡了,每天为他扇扇子,盯着他的肚子看。 “曲隐,我渴了。”古墨被她扶着坐起来之后,搂住她的脖子,对她的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之后才松开她。 曲隐用手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回吻了他一下才穿鞋去给他倒水。 古赢前段时间来信说箫晏生了个女孩,父女平安。箫晏身体底子好,又是在京里,就算她不在京里都可以想象的到箫晏生孩子的时候箫冉古赢一定是把全京城的最好的接生郎都请去了将军府。 曲隐想起曲岸前段时间来信说要不要找个好的接生郎给她送去。她那时候想着阿淼身子也还不错,这段时间因为怀孕吃的又多了些,身子都圆润了不少,脸上都有些小肉肉了,脸色更是红润,就连王大夫都说没问题,况且有王大夫和徐医佐坐镇铁定的没问题,可是再一想徐敏的身子也不错,被何珍宝贝似的养着,生孩子时都遭那么大的罪,那阿淼怎么办?每每一想到这些,她就睡不着。 在曲隐日复一日的几乎失眠的煎熬下,阿淼的肚子终于发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九箫和冷战哲学的地雷,爱你们(比心)~ 第79章 曲贝壳出声 古墨要生这天,何珍说认识曲隐近三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着急过,连阿淼上次被人带走她都能淡定的开玩笑,而这次却一脸担忧的看着屋里。 曲隐急得一头的汗,不停地往屋里看,屋里她最爱的人正在给她生孩子。 早上的时候,她扶着阿淼起来吃饭。因为王大夫预计他就是这两天生了,她索性连门都不出了,就留在家里陪他。 他本来正端着她递过去的蛋羹吃的好好的,突然间就把饭打翻在地上。她一惊,才明白过来,他恐怕是要生了,现在阵痛来了。她赶紧把人抱在床上,极快的把徐医佐请来了。 徐医佐从刚才进去后便把她赶了出来,只留下徐敏帮他。 “曲隐,你别急,阿淼身体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何珍看她跟只陀螺一样在她面前转来转去,便把人抓住按在椅子上。 一旁坐着“压阵”的王大夫也说:“你急也没有用,耐心等着。” 曲隐哪能坐的住啊,不由得瞪了眼两人。你们一个个自然这么风轻云淡,里面难受的又不是你们的夫郎。 “我等不了了,我要进去看看。”曲隐站起来摆脱拉住她的王大夫就往屋里闯。 已经一个时辰了,古墨躺在床上除了痛就是痛。现在已经是累的不行了,徐医佐又跟他说不能睡,要用力。 可他就是好累…… 就在古墨觉得自己实在不行了,咬着毛巾就想哭。怎么这么疼这么累。 “阿淼,不怕不怕,我在呢,我在呢。”曲隐一进来就看到徐医佐在给他扎针让他清醒,徐敏更是在鼓励他,便挤到床边拉着他耷拉在床沿的手,亲吻他的额头柔声跟他说话。 古墨怕自己生孩子叫的难听惹的本来就担心的他的曲隐听着难受,便咬了块毛巾在嘴里,现在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把毛巾吐了出来,反拉着她的手就哭了出来,“呜,曲隐我疼,不生了好不好……” 他哭的歇斯底里。 一向是把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曲隐何时听他哭的这么凄厉过,当下就说:“不生了不生了,咱们不生了。” 一旁的徐医佐伸手就拍曲隐,训道:“你怎么能顺着他的话说!他要是不用力,时间久了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本来看着她进来阿淼就有些精神了便没说什么,谁知道阿淼这个疼的人犯浑,她也跟着他犯浑。 曲隐被他吓得心头一跳,伸手擦掉古墨额头上的汗,轻声说道:“咱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好不好?” “阿淼最坚强了,”曲隐看他累的连哭都哭不出声了,脸色越发的白,握紧他的手低声唤他,“阿淼,阿淼……阿淼你要坚强。” 她的声音很低很沉到后面都有些发颤了,带有一丝的恐惧和害怕。跟她一起近一年的古墨何曾听过一向沉稳的曲隐这样脆弱过。他心底听着难受极了,反握着她的手一边无声安抚她一边用力。 徐医佐看中时机扎针。古墨穴位一疼,一用力,紧接着就觉得有东西从肚子里出去了,随后脑海里便是一阵空白,眩晕起来。他在昏睡之前手还是握着她的手,轻声喊了句,“曲隐。” 孩子生出来了,徐医佐看了下昏睡的人,赶紧跟一旁吓得面无血色的人说道:“没事,他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担心。” 听到这句保证,曲隐脸色才慢慢缓了过来。刚才阿淼轻飘飘的说了句曲隐后直接就晕了过去,吓得她差点眼前一黑,跟着他一起睡过去。 曲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的里衣这短短几个时辰内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好几次。 “是个儿子。”徐敏将孩子擦洗包裹好递给曲隐。 曲隐抱过来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小小的,小脸通红皱皱巴巴的,眼睛闭着,却张着嘴嚎啕大哭。 第102节 曲隐不会哄,只好又把人交给了徐敏。曲隐怕他吵着阿淼,便让徐敏把他抱出去。 徐敏埋怨她两句,想着天气热,包裹好后就跑出去让众人看看了。 曲隐把阿淼收拾干净之后,又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脸埋在他颈窝里安静的听了一会,等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后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外面何珍抱着自家女儿,对还在嚎啕大哭的小人儿说:“来女儿,哄哄你夫郎。” 说着就把还没一岁的女儿往徐敏怀里的人面前送。 王大夫笑她,说道:“真是瞎胡闹,还没一岁大的孩子懂什么。” 何珍也就是开玩笑的,谁知道怀里一岁的女儿竟然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人家曲宝宝还没长开的小嫩脸。 神奇的是这本来哭的昏天黑地怎么哄都没有用的曲宝宝被摸了之后竟然哼唧了两声就扁着嘴不再哭了,攥在一起的小手张开握住何家宝宝的食指就安静了下来。 何珍惊的张开嘴,就是王大夫也凑过来看了看,徐医佐笑着说道:“这缘分,说不定是天定的。看来你们不结成亲家都不行。” 徐敏也笑着说道:“这平时艾许也会摸摸这孩子,恐怕是摸的熟悉了吧。” 何珍抱着女儿乐呵道:“看来这曲家小子是我家艾许夫郎这事是跑不了了。” 曲隐掀开帘子出来就看到这围成一圈的场景,等知道发生什么事后更是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小年纪,就会选妻主了。” 更是捏了捏他握着艾许食指的小肉爪说道:“干脆抱你家养去吧。” 徐敏看怀里的孩子被捏了之后嘴一扁又要哭便抱着他躲开曲隐的手,笑着说道:“阿淼要是知道他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儿子被你嫌弃的送人了,肯定跟你没完。” 王大夫又给孩子检查了一下确定十分健康之后才问曲隐孩子叫什么。 曲隐看着跟别人家孩子一样的曲宝宝,没好气的说道:“叫讨债的。” 小讨债鬼。累的阿淼昏睡。 徐医佐捏了捏艾许的小脸,对上她那双大眼睛笑道:“小艾许啊,你这夫郎刚出生就被他亲娘嫌弃了,将来你可得好好疼他呀。” 他语气半开玩笑。谁知道何宝宝却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惹的一群人更是大笑起来,夸两个孩子都是人精。 等人都走了之后,曲隐抱着攥着她衣襟的孩子坐在床边等阿淼醒的时候笑着轻声说道:“以后可得好好疼你爹。” 古墨醒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曲隐看他醒了便给他端了杯温水。喝完了才问他饿不饿。 “宝宝,”古墨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对着曲隐笑了起来,“长得好像你。” 曲隐伸手喂他饭,听到这话笑道:“你是说我长得也这么丑吗?” 古墨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一旁,气哼哼的不看她,嘴里嘟囔道:“哪有人嫌弃自己孩子丑的。” 说着又跟怀里的人说道:“你娘居然说你丑,你以后一定不要疼她。” 他睡了一天,又没吃饭,曲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惹他,便服软道:“我的错我的错,以后孩子只疼你不疼我好不好?来,张嘴吃饭。” 古墨摇头,满嘴的东西含糊说道:“宝宝疼我,我疼你。” “好。”曲隐笑着应他。等他饱了不愿意再吃了,曲隐才端水过来让他漱口。 古墨逗着刚醒的儿子,靠在枕头上问她,“曲隐,宝宝叫什么?” 曲隐靠躺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看了眼儿子,说道:“小名就叫小贝壳,大名就叫曲贝贝。” “小贝壳,小贝壳。”古墨把这三个字放嘴里咀嚼了几遍后便乐弯了眉眼说道:“就叫小贝壳。” 因为以前他们逛海滩他弯腰捡贝壳的时候曲隐曾经跟他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贝壳是很宝贝的东西。 古墨摸着儿子的小手无声的说道:儿子,你娘虽然嘴上嫌弃你,其实心底可喜欢你了。不然也不会取名叫小贝壳。你呀以后要好好疼她听她的话知道吗?可不许惹她生气,不然爹爹就不疼你了。 说着靠在曲隐怀里给儿子喂奶。抱着他安静的听曲隐说上午儿子跟何宝宝之间互动的趣事。 生了孩子,费了古墨很大的精神。他能晚上就醒了完全是心里头念着曲隐,他知道自己要是不醒她是不会安心的。 现在抱着孩子窝在曲隐温暖的怀里,不一会儿他又睡着了。 曲隐将他放平,将儿子放在中间,手搭在他的腰上看着他和小贝壳一大一小的两张甜美的睡颜觉得心底满足幸福无比。 其实曲贝贝这个名字是阿淼刚怀孕之时她就想到了。一是因为贝壳在以前是宝贝,儿子就是她和阿淼的宝贝,也是唯一的宝贝。经过这一次,曲隐觉得两个人一个孩子就够了,不会再让阿淼遭这份罪了,她也实在无法再看到阿淼脸色惨白哭的那么痛苦了。二是因为阿淼这个当爹的喜欢贝壳。家里的帘子就是由他捡的贝壳串起来的。 小贝壳呀,娘虽然嫌弃你辛苦了你爹,可娘还是很爱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九箫的地雷,以及宝儿和豆豆(⊙o⊙)的营养液~mua~ 第80章 番外篇——曲贝壳 曲贝壳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子,深知三个道理。一是不能惹爹爹生气,不然一向好脾气的娘会发火。二是不能惹娘生气,不然心软的爹爹会气的不理他。三是有事就找何艾许,她一定会答应他。 深知这三个道理的曲贝壳童年可谓是过得开心快乐舒坦极了。 他从还在爹爹怀抱里就喜欢经常来看他的何姐姐,更喜欢拉着她的手指头,开心了还喜欢放在嘴里咬两下。只是后来他长牙了,他再想咬她就会疼了。 他等到一岁刚会走路的时候就是比他大了没一岁的何姐姐手拉手带他走路。 等他两岁了,何姐姐来了就会教他说话喊姐姐。对于他说的第一句话这件事娘一直说落他没心没肺,只因为他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然后是爹爹,最后才是娘。 曲贝壳觉得这不能怪他,当时都在教他学说话。巧的是他刚能发出声音的时候教他的人是何姐姐。 后来他大了些,何姐姐去跟村里很厉害的王大夫学医术便不能经常来找他玩了。他默默的在家咬着手指头等了三天后终于憋不住的跟着她一起去了。 王大夫她夫郎徐医佐说要教他医术,他觉得累,但是想着能跟何姐姐一起,他又觉得也不是那么的累了。 得到娘和爹爹的同意之后,他就踏上了学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