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妻撩夫日常(穿越)》 第1节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 小娇妻撩夫日常(穿越) 作者:鹿一哒 文案: 一觉醒来穿越成古代小娇妻——惊悚! 惊喜——夫君甚合口味,看到就想pu! 可惜夫君有些冷淡,冷淡不怕,咱主动热进攻! 一撩再撩,没反应? 继续撩! 总结:一场“看似是你调戏我,实则是我默许让你调戏”的轻松甜暖戏。 阅读指南: 1. 1v1,必须是he! 2. 甜宠小白文,无勾心斗角,主打逗撩感情线。 3. 坑品有保障,已全文存稿,请放心跳坑。 4. 架空历史,纯属参考资料后虚构。非考据!非考据!非考据! 5.不喜请点叉,勿喷,谢绝人身攻击! ps: 小天使们,快用评论和收藏把某鹿砸晕吧! 内容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主角:乔亦(方乔亦),云珩 ┃ 配角:全体云家人 ┃ 其它:甜暖文,来世今生 ===================== ☆、时空逆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看官点开我的文。 看文以轻松消遣为主,请不要过分苛刻要求。 本文全文围绕着两人的爱情展开,轻松日常,无宅斗。 不喜文勿喷,请点叉! 姑娘们,看文愉快!欢迎与蠢作友好的讨论剧情,希望咱们都可以拥有合口味的他! 淅淅沥沥的雨点铺天盖地的打落在楼下不知名的树上,噼噼啪啪作响,乔亦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待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后,眼中那原本闪烁着的光芒,便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沁凉的风夹带着雨丝抚上她的脸颊,生性乐观的她只觉得一切尽是苍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五娘,您醒了吗?”门外一个甜脆的声音问道。 “醒了,进来吧!”乔亦有气无力的答。 这两天乔亦一听到“五娘”这个称呼便感到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困惑于小姑娘对她的称呼,但又无法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乔亦暗自腹诽,“五娘?还杨八妹呢!”她反手关上窗子的同时,忍不住默默的在心里仰天长叹一句,“命运的小船你怎能如此地任性,也不通知一声,你说转航就转航啊!” 这时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头梳简单发髻,身着绯红色裙衫的小姑娘。根据乔亦这两天以来的观察,小姑娘应该是她这副身体主人的贴身丫鬟。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说的如此恐怖? 因为乔亦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比“幸运”的时空逆行了! 唉,换句话说就是悲催的她——穿越了! 人生无常变化莫测,命运的舵从来都不是我们能够自由掌控的。就像此刻的乔亦,两天前熬了一个通宵追完一部韩剧的她,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一觉醒来后,自己怎么就被命运的小船载到了这里! 每一次闭上眼又睁开,乔亦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待她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她那间拥有电脑,电话,点灯,时钟,空调等一切现代化设施的房间,而不是这间好像某古装电视剧剧组现场一般的屋子。她依旧是法学院那个为繁琐枯燥的法律条文而抓狂的大三学生,而不是如今这个年纪小小便已嫁做人妇的女人。 说到“观察”乔亦甚是觉得委屈,她虽然不爱看穿越小说,但她的好朋友贝珂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古穿迷。据说所有穿越的女主灵魂附体的那副身体,先前无不是生病昏迷、摔伤昏迷、落水昏迷,总之,身体是受到过巨大刺激而昏迷了,这样一来,女主穿越过来,就算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她可以说自己是因病而导致失忆了呀! 可乔亦呢,她真真的是最悲催的穿越女主,她在穿越前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穿越来到这里后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这副身体先前有任何不适,也就是说她们的身体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创伤,没有任何昏迷的记录,只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天亮醒来后“duang”莫名其妙就是现在这幅光景了。 所以现实情况是乔亦没有任何借口来掩饰她为何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当然她有想过给自己制造点小意外,让自己失忆一下,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询问她所想知道的任何情况,可惜身边这个小姑娘跟自己跟的着实紧,而且她觉得也还没到非要那样做的地步! “五娘,您今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不过昨夜下起了雨,天气转凉,您怎么也不披件衣裳,仔细着凉了。”小姑娘一边给乔亦往身上披衣服一边说。 乔亦脑子里一片混沌,话语不经大脑冲口而出,“没事,我一周健身两次,身体好着呢!” 小姑娘惊愕,“您说什么?” 乔亦头疼扶额,暗骂自己蠢货,她笑了笑,“没什么,有点头晕。哦,对了,今早上我们吃什么?” 小姑娘疑惑地眼神一闪即逝,她笑答:“奴已让厨房准备了,都是五娘您喜爱的。” 乔亦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小姑娘一口一个“五娘”“您”“奴”这类的词语搞疯,但她又无可奈何,更让乔亦崩溃的是迄今为止她连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都没搞清! 前路堪忧啊!想到这里,她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大概听到了乔亦的叹气声,她抬眼看了乔亦一眼,过了一会儿,颇为语重心长地说:“五娘,您即已嫁入云府,怕是今生与陶郎再无缘,莫要再赌气,您如此跟姑爷相处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是这两天以来乔亦所得到的信息量最多的一句话,她一时间被小姑娘所说的话震住了,情不自禁的脱口道:“what?” 小姑娘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乔亦,那眼神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又一次说错话的乔亦恨不得一拳捶死自己,唉!看来她得尽快适应这个身份,她干咳了一声,解释说:“我是说‘我和他’……”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她垂下眼眸,神色看起来好像颇为忧伤的样子。 于此同时,乔亦的内心os:所嫁之人并非所爱之人?什么烂俗狗血剧情! 想着想着,乔亦的大脑中不由自主的绘画出一幅幅恶霸强抢娇俏民女的景象。可惜乔亦来此时空一天一夜加半日,并未见过小姑娘口中的姑爷,更不了解这位五娘的前尘过往。 可能是见乔亦面色忧忧地沉默着,小姑娘安慰道:“五娘,您就不要再伤心了。” 乔亦抬眼看向小姑娘,很是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知道人是要活在当下的,我也想过把前尘往事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你放心吧,以后我也会尽量这样做的。” “五娘,您这两天转变可真大!大人和夫人若是知道您已想开,肯定特别高兴!” 乔亦故作淡然地微微一笑,为这副身体的变化解释,“人的性格,脾气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这很正常!” 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皱眉想了想,刚想开口讲话,乔亦一见她这副很有探索精神的样子,直觉就告诉乔亦不能再跟她多说话了,于是乔亦连忙催促道:“你快去看看饭好了没,我快饿死了!” 小姑娘神色惊讶地说:“五娘,您……” 乔亦没有让小姑娘继续把话说完,她双手搭上小姑娘的双肩推着她往门外走,“你别管我了,快去看看饭好了没!我所有的变化,你就当是我被迫嫁进这里,无可奈何之下的转变好了!” “被迫?无可奈何?”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玉冠束发,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的男人出现在乔亦面前。不,应该说是一位青年,因为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中邪 乔亦猛地睁开眼,天色已亮,她环顾四周,床头右侧立着一座精致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二米外竖着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山水图案,而她仍旧躺在这张红木雕花大床上,高床软枕,红罗帐暖,这一切的一切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是梦又非梦,那是她刚来这个时空第二日所发生的事情。 乔亦梦里那位素袍玉冠的青年,正是她这副身体主人方乔亦的丈夫云珩,没错,她来到这个时空不但名字前平白又多了一个姓,还白捡了一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傥…..总之现任夫君完全就像是按照她的择偶标准量身打造的一般,万分合她口味。 乔亦这个人吧!虽然不信封建迷信那套,但她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直至此时她来到这个时空已有半个月,乔亦一天比一天坚信自己是真实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不是恶作剧,尤其是身边所有人传达给她的信息都是,她的丈夫是云珩,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每每想到这里,乔亦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感恩一把。 为什么要说是身边人传达给她的消息呢,因为半个月了,悲催的乔亦只见过云珩一次!那次尴尬一面之后,他就出门了,至此没回云府。 想到初次见面的场景,乔亦就懊悔的想撞墙,虽然事后她及时补救,但也云珩那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乔亦起身,走直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一切都纯净的令人心旷神怡,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忽然从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声,片刻后,“五娘,您醒了吗?”脆甜的女声伴随着敲门声一同响起,说话的正是那个名叫絮儿的小姑娘。 “醒了,你进来吧!”乔亦转身对着门口方向说。 门被推开,身着淡粉色衣裙的絮儿走了进来,絮儿是这位五娘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侍婢,身材玲珑娇小,颇懂察言观色。 “五娘,穿衣吧!”絮儿边说着边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走了过来。 身为现代人的乔亦始终不能适应一个手脚灵便的成年人要别人帮忙穿衣服,所以她学会穿这个时空的衣服后便不再用絮儿服侍自己。 絮儿虽然疑惑过,但她只能用乔亦的性格在发生着转变来解释。同一个身体却换了另一个灵魂,如此诡异的事情,不光是絮儿无法想象,就连乔亦这个亲历者有时都存有怀疑。况且即使絮儿心里存着一万个疑问,在这个身份等级严苛的时代,身为奴仆的她又怎能去质疑主人的为人行事。 乔亦这样安慰着自己,渐渐的行事也不再如最初时那般缩手缩脚了,其实苦逼的乔亦已在尽量适应豪门少妇的生活习惯,但她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的性格脾气也不是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改变了的呀! 乔亦接过絮儿手里的衣裙,“我自己来,你去忙别的吧!” 絮儿依言走到床边,开始整理乔亦睡起后的床铺。 乔亦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絮儿,“云珩什么时候回来?” 絮儿手里的动作一顿,不过话回答的十分利索,“听刘管家说或许今日便能回来。” “今日回来!”乔亦话虽简单,但话里的喜悦之情却异常明显,说完她下意识地看了絮儿一眼,然后收敛表情,平静地问:“那今早我们吃什么?” 第2节 “刚四公子让小照来问您起了没,说要带您出去吃。” 乔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云珩肯定不会一早赶回来,出去看看也不错,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整日待在云府,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絮儿整理完床铺又过来帮乔亦梳理头发,穿衣化妆这种事乔亦可以自己搞定,但对于这个时空女人梳的发髻,请原谅她手残,她真玩不了。 乔亦安静的坐在镜子前,乖乖的做她的木偶,任由灵巧的絮儿为她梳理头发,她制止住絮儿想要继续添加发饰的手,“不用插这些珠花,头皮疼,这样就可以。”她实在不习惯头发上插的琳琅满目,她觉得戴成那样非但不美,反而给脑袋和头皮增加了无谓的负担。 乔亦梳洗打扮完毕,又在房里静坐许久后,便不疾不徐地往楼下走,刚迈出一楼正厅门槛,她就看到走到一位身形单薄,眉清目秀的少年从一侧圆形拱门处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云府四公子,云珹。 云珹,今年十三岁,在乔亦眼中他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毛孩,他是云珩同父异母的弟弟。 乔亦和云珹是不久前乔亦在布局精妙,华丽气派的云府瞎溜达迷路时认识的。 乔亦从云珹的言语中听出,在此之前由于方乔亦嫁入云府不过数日,云家人平时吃饭生活又都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又加上方乔亦一直把自己关在问竹苑不与他人来往,所以两人仅在每日给祖母请安时碰到过两次,但除了礼貌性问候,并未多说过一句话。 换句话说,乔亦和云珹叔嫂两人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脾气性格,这样一来,乔亦更加大胆的跟云珹接触了,况且她也想从云珹身上多知道点讯息。 如今,两个性格同样开朗的人已从单纯的叔嫂关系升级为叔嫂+好朋友。 乔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笑问:“要带我去吃什么?” 云珹灿烂一笑,故作神秘地答:“到了便知道了。” 乔亦挑眉,拿食指虚空点了点云珹,“哟!还故意卖关子?” 两人一道走出问竹苑,路过湖心花园时,乔亦看到不远处大片大片的腊梅盛开的美轮美奂,她脑中闪过一些在现代时所经历过的场景,她快速摇了摇头,试图摇走那些悲伤。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瓦蓝瓦蓝的,明净得像一面琉璃镜,而镜面浮着一大朵一大朵洁白的云彩,那么梦幻却又那么真实,就像乔亦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 忽地一阵寒风吹来,乔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收回神色环顾四周,即使如今春寒料峭,云府景致却也是极赏心悦目的。据乔亦的观察,她猜想这里的一草一木应该都是严格按照季节来搭配的,每个季度都可以呈现出不一样的风景。 乔亦和云珹相偕行至假山处时,乔亦突然停下脚步,她拽了拽一侧云珹的衣袖,然后抬手指向东边处的凉亭外那位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束玉冠,正神采奕奕的与面前人对话的青年,“云珹,那是不是你三哥?” 云珹转头顺着乔亦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三哥与大哥。” 一听到云珹肯定的回答,乔亦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一路快走过去,先是对着身材魁梧,长相端正的云琨喊了一声“大哥。”紧接扭头璀然一笑,“云珩,你回来了!”然后偷偷的抬手在云珹和云琨看不到的角度挽住了云珩的胳膊。 云珩轻咳一声,很自然地往旁边移了一步,似乎是给刚刚过来的云珹让个位置,实际上不着痕迹中躲开了乔亦挽住自己胳膊的手。 云珹走过来朝云琨和云珩分别喊了一声,“大哥,三哥。” 云琨看了看眼前的三人,若有所思笑了笑,他问云珹:“子远,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带你三嫂去哪儿?”子远是云珹的字。 云珹恭恭敬敬地答:“大哥,我想带三嫂要去福人居吃早饭。” 云琨说:“福人居的蒸饺做的很不错,三妹可以去试试看。” 乔亦笑道:“大哥推荐的一定错了,我一定尝尝” “子昂,你用过早饭了吗?要不陪三妹一起去?”说完云琨拍拍云珩的肩膀,“你也别整日就知道忙生意上的事,还需要抽时间多陪陪三妹。”子昂是云珩的字。 云珩眸光沉沉地盯着乔亦看了片刻,然后转头对云珉说:“前些日子查账是忙了些,接下来能清闲一段时间。”说完他又看了乔亦一眼,似乎他的前半句话是对云珉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对乔亦说的。 乔亦扭头偷偷的朝云珩眨了眨左眼,“那你陪我去吃早饭!” 乔亦和云珩两人眼神上的小动作,落在了旁人眼中便成了无意中秀出来的小恩爱,可惜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实完全相反。 “好了,你们去吧,我也该回府了!”已经成婚的云琨并不住在云府,他在外面另有自己的府邸。 “子远,你带你三嫂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云珩说。 乔亦一听云珩不去,瞬间对于出门的兴致降到谷底,但她又是一个最讲信用的人,她瞥了云珩一眼,又转头对云珹说:“子远,你到前面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三哥说句话就来找你。” 云琨和云珹相继离开后,乔亦环顾四周没人,于是光明正大的挽住了云珩的胳膊,她清澈灵动的眸子里含着暖暖的笑意,“云珩,这些天你都去哪了?下次带着我一起去,行吗?” 云珩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握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淡淡地问:“又中邪灵了?” 乔亦有点懵,“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说,说什么呢?姑娘们,看完留朵花花好不啦!(*  ̄3)(e ̄ *) ☆、出门 云珩没回答,他神色淡漠地看了乔亦一眼,然后径直朝一侧的碎石小路走去。 乔亦愣愣地盯着云珩的后背呆了十几秒,忽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悔恨的朝自己脑门狠狠拍了一下,随后快步追上云珩,“云珩,我没中邪,我们是夫妻,我的言行有什么问题吗?” 云珩停下脚步,正色道:“我知道我们是夫妻,你觉得你的言行真的没问题?” 乔亦一瞬不瞬地盯了云珩片刻,然后神色忧沉地垂眸想了想,缓缓地开口说:“是,以前我们之间可能是疏于交流,不过你不在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不能再那样下去了。如果夫妻两人一直无语言交流,无肢体接触,如何能过一辈子?” 云珩若有所思地盯着乔亦,“过一辈子?你和我?”他轻蔑地冷笑一声,“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会遵守,你不必如此!” 乔亦微怔,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所有情绪,听云珩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有协议,可是什么协议呢? 乔亦回想絮儿说过的陶郎,又想到云珩和方乔亦的家族,顿时心里大体猜出一二。她想大概是心有所属的乔亦因某种利益关系嫁给了云珩,而作为利益共存体,婚后两人达成了某种互惠互利,井水不犯河水的协议。 想到这里,乔亦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方乔亦百十遍,她可真位是有眼不识珠的女人。 乔亦不自然地笑了笑,沉思稍许,她缓缓地开口说:“遵守自然是好的,不过我的言行也没有任何问题啊,我们是夫妻,如果我们之间过于生疏的话,你觉得合适吗?最起码也得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吧,你说呢?” 云珩听后沉默一会儿,忽地嘴角一扬,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竟让乔亦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乔亦微蹙眉,“你笑什么?” 云珩上前一步,牵起乔亦的手,温柔地说:“我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乔亦一怔,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眼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缓缓地抬眸看向云珩。 云珩剑眉微扬,淡笑道:“有问题?” 乔亦表情极不自然地扯着嘴角朝他笑着说:“没问题。”于此同时乔亦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和感叹号。 后来直到与云珹走直云府内门,乔亦依旧不能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回想初次见到云珩时他的冷漠,乔亦虽然不了解这位云珩,但她怎么想怎么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充满诡异,她摇摇脑袋,自我安慰: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如此配合不正和你意嘛! “三嫂,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乔亦说话的同时抬起头去看眼前,入眼处的景致着实令她大吃一惊,云府正门外居然不是大街,而是由黄土一层层夯筑起来,什么涂料都没抹的外墙,再往前走十几米又看到一个简陋不堪的大门,大门外才是街道。 乔亦指指面前与云府气势雄壮完全不同的寒酸外墙,问:“为什么要垒这么一圈土墙?低调的奢华?” 云珹狐疑地看着乔亦,重复道:“低调的奢华?三嫂这个词用的甚妙。” 乔亦笑笑,心想:我的妙词多着呢,就是不敢乱说。她谦虚地答:“还好吧!我是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垒这土墙?” 云珹狐疑,“三嫂不知?” 乔亦顿感大事不妙,背后嗖地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笑而不语,故作神秘。 云珹定定得看了乔亦片刻,答道:“这是一种保护和界限划分,为的是告诉别人,这里是私人地盘,不能擅自进入。” 乔亦听后,淡定地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那道只有三根木棍横竖一搭的外门,豁然开朗的宽阔街道就在眼前,门口外停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 今天是乔亦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走到云府以外的地方,一肚子的疑惑暂时被出门的兴奋取而代之,出来后她又看到了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的马车,所以一时间便忘了刻意端起来的优雅端庄。 她一脸兴奋的走到马车边,双手一撑跳上车子,等她站稳拉好衣裙后发觉气氛似乎不对,她往下一看,瞬间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只见云珹的小跟班小照正双手提着一个矮凳子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而云珹呢,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着乔亦,结结巴巴地说:“三嫂,你……” 乔亦尴尬地朝他俩笑了笑,随后又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额头,张了张嘴,结果一向机灵的乔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奈地侧头吐了吐舌头,暗骂自己,“记住,斯文、端庄、优雅,乔亦是大家闺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扶风弱柳的大家闺秀!” 云珹也进入车内后,小照一声令喝,马车开始行驶。车内十分宽敞,放置着供乘车人倚坐的软垫。 两人沉默稍许后,乔亦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子远,你大哥是将军,你将来也会走仕途,为什么你三哥他要选择做商人呢?” 云珹沉吟片刻,“这个,云珹不知,三嫂为何不亲自问三哥?” 乔亦撇撇嘴,语气低落地说:“我倒是想啊,可也得有时间跟他说话啊?” 云珹疑惑,“没时间说话?” 乔亦连忙解释,“我们成亲不久他就出门了,还没来得及细聊到这方面。” 云珹了然的点点头,“三哥的生意遍布大沅各地,每三个月他都要到各处巡查一遍,辛苦三嫂了。” 乔亦心下嘀咕,“原来是这样。不过每三个月到各处巡查一次,这里的交通又如此不便利,那一年中他岂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乔亦忍不住无声的仰天长叹,天呐!你耍我玩吧,两人不住一起,有不常见面怎么交流感情啊!” 她答:“三嫂不辛苦,三嫂心里苦。” 云珹听后,噗嗤一声笑了。 乔亦不解,“你笑什么?” 云珹笑着说:“三嫂,你真有意思,三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乔亦瞥了云珹一眼,思考几秒,毫不谦虚地说:“算你有眼光,我也这样认为。” 云珹微怔,与乔亦一对视,两人都笑了。 殊不知从乔亦走出云府大门,到她囧囧有神的钻进车棚里,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跟在他俩身后正准备出门的云珩看进了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不信生命像什么诗,浪漫得万无一失.......正循环到这首歌,挺喜欢的,曾经一度单曲循环了一下午,然后一句歌词没记住,手机热的可以煎鸡蛋,从这件事可以看出....... ☆、诡异 云珩站在内门处静静沉思片刻后,又转身折回了府里,随后他便让贴身小斯韩三七把刘钧平喊了过来。刘钧平是管家刘重的儿子,平时帮云珩打理生意以及收集各类云珩想得到的信息。 刘钧平进来时,云珩正在书房翻看账目,看到刘钧平进来他合上账本,站起来亲自给刘钧平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钧平,你把我让你调查的资料再简单的说一遍。” 刘钧平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答:“少夫人,是方德正妻所生,性格乖巧懂事有主见,颇得父母宠爱,尚在闺阁中时喜爱研读医书,认张太医为义父,跟随他学习医术。”说到这里刘钧平顿住了,神色犹疑地看着云珩。 云珩踱步走到窗边,淡淡地说:“继续说。” 刘钧平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口水,继续说:“嫁入云府前曾与张太医最为得意的弟子陶如鸿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因方德的阻止被迫分开。” “这些日子我不在府里,她除了中邪灵请过一次法师到府里,还做过什么?” “自从少夫人病好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与从前大不同,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咱们三少夫人。尤其是二姑娘与四公子,他们与少夫人尤为投缘。钧平猜想大概是少夫人自己想开了,毕竟她与那陶如鸿已无半点可能。” 云珩微扬眉毛,扯着嘴角轻蔑地笑了笑,“有点意思!”他左手手指轻叩窗台,沉思半响后,又说:“行,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少夫人那边你多派几个人注意着些。” “钧平明白,公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云珩转身,面色沉静,语气却是颇为轻松,“钧平,我建议你近日你去找她提亲,也许她会答应你与絮儿的婚事。” “公子何处此言,之前您不还说要让钧平缓一年再提此事?” 第3节 云珩沉默稍许,然后不急不缓地吐出来了一个颇为模糊的词,“感觉!”说完,他眸子里缓缓地升起一抹笑意,他笑的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这笑容却令刘钧平一头雾水。 刘钧平从云珩所住的园子走出时,还对提亲这事存有疑虑,因为在不到一个月以前乔亦刚嫁入云府那会儿,刘钧平就此事跟云珩提过,云珩当时的建议是暂缓一年。 原因是刚嫁入云府对一切都陌生的三少夫人肯定不舍与自己最亲近的絮儿这么快离开自己,虽然出嫁后的絮儿依然可以照顾三少夫人饮食起居,但云珩说那不一样,心理上是不同的。 至于今天云珩所提出的建议,刘钧平虽有疑虑,但他知道,自己按照云珩所说的办准没错。整个靖安城乃至大沅谁不知道轩然霞举的云府三公子云子昂向来料事如神,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坊间传闻,云家三公子活的肆意洒脱,只因自己的喜好而做事,虽身在侯门,却从不涉官场事,不刻意低调,但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又有谁知道,世人口中这位心思灵透沉稳,做事向来十拿九稳的云三公子,此刻内心也存有也有一丝迷茫不解。 云珩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抵着眉心,闭目回忆着半月前他到问竹苑时所碰到状况,那天的一幕幕就像一场弥漫游动在云珩这十九年通透人生里的大雾,猎奇心态促使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进这场雾中,他想看看大雾过后到底是如何一番光景。 那天,云珩踏入问竹苑,本想找方乔亦一道去给祖母问安,结果,他刚走到方乔亦卧房门口,便听到她说的那番话。 云珩推门而入,“被迫?无可奈何?” 四目相对,目光交凝,刹那间乔亦的脸色瞬息万变,她怔怔的盯着云珩呆了几秒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步绕过絮儿,跑到他面前狠狠地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昏天暗地的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絮儿双眼猛地瞪得又大又圆,神色惊愕又不知所措地望着云珩以及扑在他怀里的乔亦,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完全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云珩内心的震惊虽然不比絮儿少,但他肯定要比絮儿镇定许多,他脸上惊诧地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到淡然自若的样子,他双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平静无波的双眸直视着窗口。 云珩没有马上推开乔亦,也没有伸出双臂回应她,更没有一句话或一个动作的安慰,他只是神色淡淡的任由乔亦在自己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世间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只余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着室内乔亦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渐渐地云珩胸前的衣襟被乔亦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有很多次悲恸中的方乔亦都想对着他说些什么,但她想说的话都因无法抑制的哽咽声而被迫止住。 等到她终于哭累了,情绪稍缓后,她仰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云珩,缓缓地抬起手抚上了他俊逸的脸颊,她手下的动作又轻有柔,仿佛被她抚摸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乔亦不敢置信地喃喃重复着,“云珩,云珩,云珩…….”她的语气里有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云珩轻握方乔亦的手腕,拿开她放到自己脸颊上不安分乱摸的手,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嗓音平静地说:“你如此,又是想闹哪一出?” 方乔亦闻言怔怔地看着云珩,满眼的难以相信,突然她抬起手朝自己的左脸狠狠地掐了一把,“嘶”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方乔亦浸泡在泪水中的眸子缓缓浮起一层喜悦,她上前一步双臂环住他的腰,笑着说:“我知道了,是恶作剧对不对?一切都是恶作剧,你的死是恶作剧,让我穿越也是恶作剧。我就说嘛,你怎么舍得离开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穿越这回事,这是谁设计的,尤其是让你假死那个,忒损,忒缺德!蒋燊是不是?他呢,让他出来!” 方乔亦的胡言乱语他自然是听不懂,他仍旧任由她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自说自话,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诧异也没有疑惑,他知道任谁都看不透他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这时,方乔亦的衣袖被身边的絮儿拽了拽,她转身看向絮儿,只见此刻絮儿脸色极为难看,絮儿眼神复杂的望着她,一副惊慌失措且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等絮儿说话,方乔亦抢先控诉道:“还有你!电影学院的吧,演技这么好!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害怕,有时我还真当自己穿越了呢!” “你知道那种所有一切都宣告着你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甚至一无所知的世界后,内心是怎样一种彷徨和悲恸吗?你知道无法倾诉又无人依靠的感觉有多恐怖吗?” 说着说着,方乔亦的情绪激动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眼眶里原本就在打转的泪,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又流了出来。 絮儿又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结结巴巴,语气怯怯地说:“五娘,您……奴去给您请大夫!” 絮儿说完对着云珩福了一个礼就要往外走,结果被方乔亦一把抓住胳膊,她不满地控诉道:“还演?” 絮儿听到她的话,红红的眼圈里瞬间布满了泪水。 方乔亦刚想开口说什么,云珩不等她说话,便抢先她一步说道:“即便你如此,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要你安分,我们自会相安无事,今日过来只是想同你一道去见祖母。”他声线温润如净水潺潺,但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满。 方乔亦缓缓地转身,怔怔地望着云珩看了良久良久,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云珩,你这是干嘛?有意思吗?” 云珩面色沉静,沉默不语。 她好脾气地说:“好了,好了,我保证,我不生气!我们不闹了,行不行!” 云珩依旧没有答话,此刻他的脸色已有些不悦。 她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哑巴了?”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拽了拽云珩的衣服,“对了,我们身上穿的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还挺好看的。你看看我有没有仙仙的像神仙姐姐呀?” 说完她自顾自的在云珩面前转了一个圈,又撒娇似的环住云珩的腰,“好看吗?可惜就是有点行动不便。” 云珩依然一言不发。 这时她彻底不耐烦了,“云珩,你到底怎么回事?哑巴了?不认识我了?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 云珩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一场他看不懂的疯言疯语闹剧,他表情有些玩味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地开口,“认识。你是方乔亦,我新婚不久的夫人。” 转瞬间云珩见她灵动的眸子里布满了无法掩饰的失落和惊恐,她犹疑且不敢置信的轻声说:“方乔亦?”她脸色惨白地盯着云珩凝视片刻,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絮儿。 云珩和絮儿默许的态度无不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只见她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摇摇欲倒之际她一把扶住一旁的桌子,这才稳定住颤抖的身体。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木质斜格窗户被风吹的铛铛作响,雨水把糊在窗棂格上的丝绸打湿一片。 过了片刻,她强撑平静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絮儿边擦着眼泪边抽抽涕涕地说:“五娘,五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大前个还好好的,这两天您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就竟说些絮儿听不懂的话,您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她步伐凌乱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沁凉的风再次夹着冰冷的雨水打落在她的脸上,她双臂环住自己在瑟缩发抖的身体,乏力地开口道:“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云珩面色沉静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然后对絮儿说:“絮儿,好好照看少夫人。” 絮儿答:“是,姑爷。” 云珩又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云珩缓缓地收回思绪,他虽然对方乔亦的脾气性格了解并不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方乔亦讨厌他。 对于他来说那天的一幕幕都太过不可思议,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抱着自己所厌恶的人哭的那么悲痛欲绝,又怎么会用那种情人之间才有的爱恋眼神去看厌烦之人,所以后来听刘钧平说她中了邪灵,便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对于一个不在自己心上的人,他也没功夫多费神。 可今日再见方乔亦,她的所言所行,又令云珩原本已明朗的心思附上一层迷雾,且不说云珩压根不信刘钧平所谓的想开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的转变可以用想开了一说解释,可她看他是眼中的柔情与爱恋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哈喽~这里有一只正在向你招爪的鹿,请看过来。 首先,谢谢看我文的小天使们,爱你们! 其次,聊点有意思的事。昨天寄合约,运单上寄件人要写笔名,我写单子时快递小哥在旁边看着,我刚写完寄件人姓名,就听到他在我耳边叨叨,“鹿一(gang)哒?” 我:“.......如果念成鹿一(yi)哒,会更好听一点。” 他:“鹿一(yi)哒?你的名字很特别。”(牵强脸) 我笑笑。 付完钱,快递小哥走出离我几步后,我清楚的听到他嘴里念叨着说:“鹿一(yi)哒,鹿一(yi)哒,这起的是啥名啊,真是叫什么的都有!” 我:“.......”我真想上前告诉他,大哥,咱们同路,我就在您后面呢,您走远点再吐槽好吗? 鹿一(yi)哒,鹿一(gang)哒,鹿一(yi)哒,哈哈哈~~~ 这一章是站在云珩的角度去写的,所以乔亦的身份都是方乔亦。 ☆、雷劈 从小的生活环境告诉云珩,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他十九年的人生阅历也告诉他,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虽然事无绝对,但最起码他没遇到过那个令他如此的人。 乔亦这厢跟随云珹出了云府,一路坐着马车颠颠的到了早餐铺,她以为能吃到在现代没有吃过的美食,结果只能说还好,对于一个见过各色美食的现代人来说,也就是些普通早饭而已。 乔亦站在早餐铺门口,望着眼前的古迹,长叹一口气。作为一个标准的低头族,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时空,可想而知乔亦的无聊与狂躁已到达何种等级。 乔亦问:“子远,附近有没有什么旅游景点?” “什么?” “就是供游人玩乐的地方。” 云珹想了想,“有。不过我要回家读书练武,今日恐怕不能陪三嫂去。” 乔亦揣着一颗迫不及待想要见云珩的心,又怎么可能想要去游玩,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她说:“今日我也不想去,我们还是赶快回府吧!” 去早餐铺的路上乔亦就一直掀着车窗帘观看城内的景致,通过她的观察以及从云珹那里得到的消息,她大体对靖安城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靖安城内被划分为为很多里,每个里又有不同的区,跟现在的城市布局基本是差不多的。云府所在的长乐里离皇宫最近,这里是专供达官贵族居住的生活区域。如果想去商业街逛的话,城东的新昌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城南的丰安区有各类饭店,旅店;城西的永福区是休闲娱乐里,歌舞坊,娼妓院聚集于此,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红灯区。其他别的里,也有各自不同的规划用途。 以前乔亦一直有一个不知道从哪知道的认知,她觉得古代的女人并不想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可以随意到处走动,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现在趴在车窗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的乔亦发现,靖安城内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一点都不少,她又想到今早出来时,云珹说常在外面走动被人说闲话,顿时一个大大的问号升上头顶,但这却是个不能随便乱问的问题。 乔亦只好自己观察研究,她又仔仔细细去观察那些女人,她发现她们多数穿戴朴素,都忙忙碌碌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不像云府的那些女人们穿着绫罗绸缎,佩戴金银珠宝,身边围着一群丫头老妈子伺候。乔亦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们大概都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的中下层妇女,所以抛头露面很正常,但达官富贵家的女人不必为生活奔波,所以闭不出户更能显示出她们身份尊贵。 想到这里,乔亦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她想她应该去弄一套粗布衣服穿,这样以后她独立外出,走在街上也不会太招摇。或者干脆弄套男装穿也不错,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嘛!顿时,她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后来的后来,乔亦无意中得知大沅皇朝的贵族妇女出门时,是必须要带家里的奴婢的,否则极有可能被巡街的士兵们请去衙门“喝茶”,那时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又看了看衣橱里用来外出的粗布罗裙,狠狠地暗自庆幸了一把。 车子很快达到云府门口,有过出门时的教训,这次乔亦可学乖了,下车时她端庄安静的等小照把踩登放好,然后她由云珹扶着手臂斯斯文文的走下了马车。 云珹是个单纯健谈的少年,认识十天以来乔亦仗着比他多吃了几年干粮的阅历,从他身上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乔亦所来到的这个时空是一个名叫大沅的国家,云家位于大沅皇朝的首都靖安,云父东平候云贤是当朝兵部尚书,云贤一生明媒正娶过两位,纳过三位侍妾,共生育五名子女。 长子云琨,长女云愉,次子云珩,次女云恬,均为云贤元妻所生,云贤元妻是当朝天子的亲妹妹,大沅皇朝的长郡主,当年生云恬时难产去世。 次子云珩之所以被成为三公子,除了他有一兄一姐,同胞兄妹中排行第三以外,还因为府里还住着一位云贤从外面带回来的所谓义子,二公子云珉。云珉身体不好,常年病怏怏的,是个标准的药罐子。 现任云夫人是云珩母亲过世后进的云家门,育有云珹一个孩子。 其余三位侍妾均是云珩母亲过世后所纳,都无子女。 乔亦这副身体的主人,方乔亦,是当朝户部尚书方德家的五姑娘,所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云珩和方乔亦的结合,就是自古以来最常见的强强联合的产物。 想到这里乔亦又再次狠狠的感恩了一把,幸好方乔亦的出身名门,后又嫁入云家这样的显赫之家,吃穿不愁,还有佣人伺候,否则只怕要活活饿死她这毫无这个时空生存技能的人。 云家老夫人年事已高,平时也不太喜人吵闹,儿孙们只需每日的晨昏定省,不用陪老夫人用餐。但每个月的初八这天,平时各自生活的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顿晚餐,儿女环绕膝下,正是云老夫人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 云珩回来的当天晚上便是云家的聚餐日,乔亦听他的贴身小厮韩三七说,云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提早回来的。云家有规定,家族聚餐日,除非是公事外出实在回不来,否则谁都不能缺席。 这个时空的食物远没有现代的食物精美和种类繁多,但对于乔亦来说贵在新奇,大部分都跟她在现代时所吃的口味不太一样,所以她吃的也还算开心。 至于餐桌上的规矩,乔亦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别人,在行动上比他人慢一步,跟着有样学样,就出不了大的癖露。 大沅皇朝的男女都饮酒,虽然在现代乔亦是个滴酒不沾的乖宝宝,但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入乡随俗,大家都举杯,她也不能特立独行,而且这个时空的酒是甜的,喝起来味道还算不错,酒精度数也不高,与其说是酒,倒更像是甜饮料。 整个用餐期间,除了偶尔举杯,其他时间大家都安静的享受着美食。用完餐,丫头们把残羹饭菜撤走,换上茶水点心,云家的茶话会开始。 云家男人们在外厅聊天,女眷们则陪着云老夫人在内室闲话家常。云老夫人是位慈眉善目,看起来蛮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头发已尽数斑白,但精神头极好。 云珹母亲,云琨夫人,云恬她们三个陪老夫人聊了许久后,老夫人把话题带到了坐在一边默默无语的乔亦身上,她朝乔亦招招手,“乔儿,来,到祖母这里来。” 乔亦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笑着走了过去。 老夫人亲切的拉起乔亦的手,“前些日子听说你身子不适,近来可好些了。” 她们陪老夫人说话时,乔亦虽然没插话,但却听的极认真,她认为在她还未全部掌握这个时空的全部信息之前,她所听到的一切都是极其重要的,这些可以很好的帮助她融入这个社会。 乔亦扯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谢祖母关心,已经好多了。” 第4节 云老夫人拍了拍乔亦的手背,“好孩子。”说着她又牵起坐在一旁云琨夫人的手,“馨儿,几个月了?” 云琨夫人腼腆地笑着说:“已满四个月。” 云老夫人一脸欣慰的样子,“乔儿,你与子昂成婚已一月有余,近来有否觉得身子不适?” 乔亦微怔,但她很快明白过来云家老夫人这是问她怀孕了没,她低着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这时,身边云珹母亲嬉笑着说:“乔儿害羞了?” 乔亦笑而不语,过了片刻,她抬起头,含蓄地说:“夫君半个月前出门,今日刚回府。” 云老夫人恍然,“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忘了近日子昂不在府里。” 云恬说:“祖母才不糊涂,都是哥哥们的错,他们整日里就知道忙公事。” 云老夫人慈溪地笑笑,“还是我们恬儿好,能陪祖母说说话。”她目光移向云珹母亲,“子远他娘,恬儿今年也该订门亲事了吧,有合适的人家吗?” 云珹母亲陆陆续续的说了几个姓氏,都是乔亦所不知道的。乔亦侧头瞥了一眼云恬,她看到这位当事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云恬今年不过十四岁,居然就要定亲,回去的路上乔亦问云恬,“恬恬,你就这么等着家里的长辈帮你挑一个看起来门当户对的人,然后乖乖的嫁过去?” 云恬想了想,回答:“说实话心里有点害怕,但长辈选定的夫婿定是错不了,三嫂不也是这样嫁给我三哥的吗?” 乔亦微怔,云恬说的对,乔亦也是这样嫁给云珩的,而且还是心里装着一个人,现实却是嫁给了另一个人。 这种时代的女人就是这样,没权力表达自己的意见,不能吐露自己的心愿,只能静坐闺房中等着有适龄或者门当户对的人来上门提亲,婚事也只能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来要与之结婚的那个人,或许连面都没见过,或许只见过几面但并不了解对方的脾气性格,也不知道两人是否脾性合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婚了。 想到这里乔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感慨道:“可怜可悲啊!” 云恬没听清乔亦说的话,忙问:“三嫂,你说什么?” 乔亦不自然的笑笑,摆摆手说:“没什么。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见。” “那恬儿先回去了,三嫂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乔亦朝云恬挥挥手,“晚安。” 云恬走后,乔亦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被云老夫人单独留下的云珩,果然,不一会儿云珩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乔亦迎上去,亲热地挽住云珩的胳膊,“祖母跟你说什么了?” 云珩抽出自己的胳膊,“没什么。你怎么还不回去?” 乔亦看了看自己还悬在半空中的手,脸色有点不悦,她忍不住小声抱怨,“你怎么变脸这么快?上午还……” 云珩淡淡地答:“这里没有旁人,你我不必刻意做给人看。” 乔亦无语,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她了! 她皱皱鼻子,赌气似得往一侧迈了一大步,“这个距离您看可以吗?” 云珩神色平静的扫了乔亦一眼,正儿八经地答:“可以。” 乔亦语塞,她咬牙切齿的皱着鼻子,趁云珩不注意,攥起拳头在他身后虚晃几下,等云珩有所察觉看向她时,她又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微笑着说:“那走吧,咱们回去。” 云珩虚空一指砖石小路西侧方向,“问竹苑在那边,我们不同路。” “你不回问竹苑?”乔亦说完,余光瞥到站在一侧的絮儿,只见絮儿面色惊愕地望着乔亦,有种轻微被雷劈了的感觉,乔亦顿时明白,劈絮儿的雷就是她了! 世事轮回,结果刚化作雷劈了絮儿的乔亦,也结结实实地被云珩漠然又含有一丝轻蔑地话语呛得不轻。 只听云珩说:“你认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词穷!不要奇怪为什么这么多章都是一个时间发表的,因为强迫症蠢鹿修改了女主名字的一个字,所以......蠢人不可救,熬夜重粘贴! ☆、改变 乔亦怔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神经病色女或者以为我色鬼上身了?”看着眼前熟悉到早已刻进骨头里的清俊脸庞,倏地乔亦的心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抽痛起来。 云珩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不急不缓地说:“那你自己觉得呢?” 乔亦语塞,她怔怔的望着云珩有些淡漠的神情,良久,良久过后,她眸色一转扭头不再看他,语气略微有些沮丧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说完,她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背着云珩的方向走去。 沉沉黑夜,万籁俱寂,夜风透过轻薄的窗棂锦吹进室内,桌上烛火摇曳,絮儿站在乔亦身后一边帮她梳理秀发,一边说:“五娘,您最近变了好多,奴都快不认识您了?”她虽是开玩笑的口气,但乔亦听得出她话语里的探究。 此时的乔亦心情抑郁,她只觉得絮儿又一次的在试探自己,随即语气有些不悦地说:“我记得你说过不能再赌气,我们冷战时,你说眼下最打紧的是拢住三公子的心,我照你的意思办了,可你又说我变了!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难伺候,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人的脾气性格随着年龄和阅历慢慢转变有什么奇怪的!” 她越说越来气,天知道她有多不想待在这个破时空,或许云珩和方乔亦的关系本该如此,可对于心存幻想的乔亦来说,云珩淡漠言语就像是无形中幻化出来的一把钝刀子,在一寸寸磨她的心。 说到最后情绪竟然难以自控的激动起来,因着她心里有着难言的委屈,所以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带着哽咽声。 絮儿大惊失色,她连忙放下梳子,对着乔亦福了一个礼,一脸惊恐地说:“五娘,您不要生气,絮儿不敢,絮儿只是觉得……” 乔亦连忙抬手抚起絮儿,赌气似得说:“觉得什么?觉得我言行举止像鬼上身一样,是不是?” 絮儿的眼圈都红了,她唯唯诺诺地开口,“不是,不是,絮儿没有。” 乔亦看到絮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头一软,堵在心头的那口气蓦地一下竟也散了。 乔亦今晚也真的是被云珩冷淡的样子给刺激到了,现在她开始后悔自己把坏情绪带到絮儿身上,她定了定神,讪讪地开口说:“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虽然这些天乔亦做事处处小心谨慎,但仍能时不时的听到地说一句,“五娘,你真的变了好多。” 对此乔亦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她也真的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才好。 来到这里半个多月以来,倘若不是非得需要絮儿不可,否则乔亦绝对是能离絮儿多远就躲多远,她怕两人接触越多,冰雪聪明的絮儿看出的端倪便越多。其实乔亦倒不怕絮儿怀疑什么,毕竟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那个24小时都有人在旁等候差遣的方乔亦已不是过去的方乔亦,只不过总被人用狐疑的眼神偷偷打量,那种感觉令她非常不舒服。 可能是今晚她的言行太脱离方乔亦的为人行事,所以絮儿才又生出疑惑。 乔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狠狠的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虽然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但因床面没有弹性,她的后背撞击到床的瞬间,一阵阵的疼痛还是从后背传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絮儿看到乔亦龇牙咧嘴的样子,赶紧问:“五娘,您没事吧!” 疼痛可以让乔亦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这个世上的,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又会被当怪物,她忍痛朝絮儿摆摆手,“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絮儿出去后,乔亦挺尸般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帐顶陷入回忆,她记得那日是她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天,原本对于一切都半信半疑的乔亦真真实实的从絮儿与云珩的反应中得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乔亦记得那日云珩走后,她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细密的小雨浇洒着整个天地,她站在这幢两层小楼上极目远望,犹如置身于某个古建筑旅游景区,入目处是假山园林,庭院深深。 乔亦尽量忽略身后絮儿的存在,她轻阖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恢复到平静理智的状态。她给自己几分钟时间,暂时放下所有负面不安的情绪。 两天以来发生的事太过诡异,尤其是见到有体温能说会动的云珩,巨大的悲恸更是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朝乔亦砸下来,她满身狼藉,头脑一片混乱。但那一刻的乔亦却知道,她必须要冷静下来,要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勇敢。 乔亦假设自己真的穿越了,依她所了解的现实,云珩就是她这副身体方乔亦的丈夫。 可他怎么那么像她的云珩呢?他有一双和云珩一眼清朗俊逸的眼睛,饱满舒展的额头,线条坚毅简洁的下巴,甚至眉毛里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不过理智已占据上峰的乔亦知道那人不是云珩,因为眼神,云珩望着乔亦的眼神永远不会如他那般没有一丝温度,云珩的眼神明朗简单的不像他那般沉静睿智,好像只要望一眼便能将人看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乔亦因一时情绪激动而忽略掉的一点,她的男朋友,她相恋四年的男友云珩,已经在半年前出车祸离世了。 当初躺在病床上伤势严重的乔亦,亲眼看到身体被白布覆盖的云珩被医生推出手术室,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爱拥吻她的人就此成了一具任她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的冰冷尸体;她亲眼看着他稍有残缺的身体,被推进那间让一切都化为灰烬的地方;她亲眼看着高大挺拔的他,变成一把风一吹就散的灰白色的粉末。 思索至此,乔亦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铜镜,镜子里的人,方乔亦,她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也就是为什么乔亦一直犹疑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穿越了,所以见到那位青年的那一刻,她除了震惊便是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 但现在仔细看看,镜子里的人比乔亦本人看起来更稚嫩些,皮肤也比爱好户外运动的乔亦更细腻白皙。 忽然,她疯狂地去扯自己衣裙下的裤管,但她双手颤抖的厉害,裤腿怎么都扯不上去,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打落到她手背上。 一脸呆滞的絮儿看到此情景,连忙上前帮乔亦撸起裤管,雪白毫无瑕疵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凉风拂过皮肤,乔亦只觉得寒风刺骨的冷。 这不是她的腿!那场夺走云珩生命的车祸,也给乔亦的身体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丑陋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粘贴,复制。看着他俩从前,脑子里一直徘徊他俩后来滚床单的场景,这大晚上的....... ☆、意外 想到这里,乔亦猛地转头看向絮儿,犹疑苦涩地问:“絮儿,姑爷的名字是……? 此时的絮儿已被乔亦的言行吓得六神无主,听到乔亦问话,她也只觉得是自己家主人一时疯癫,她尽可能详细地答:“姓云,名珩,字子昂。” 乔亦的双眸嗖的一下睁大,她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云珩?他叫云珩!” 他是谁?自己又是谁? 云珩和云子昂。乔亦与方乔亦。 云珩与乔亦。云子昂和乔亦。 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种关系的存在?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因悲伤过渡所幻想出来的? 似被狂风刮过一般凌乱不堪思绪呼啸着朝乔亦迎头扑来,她的内心一片混沌杂乱,混着千丝万缕,理不清头绪,看不到源尾,她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雨后的彩虹,又像是跌落尽无穷的黑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声焦虑的声音,“五娘,要不要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五娘,五娘……”是絮儿在喊乔亦。 乔亦转身看向絮儿,小姑娘一脸的焦虑和惊慌。 乔亦定了定神后,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不禁暗自叫苦,乔亦啊乔亦,让你刚才一时激动,只顾着自己说个痛快,这下好了,看看把小姑娘给吓的,你说该怎么收场? 乔亦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要如何向絮儿解释刚刚自己那些奇怪的言行,可惜好像也无法解释什么。 于是生性乐观又厚脸皮的乔亦眨巴眨巴眼,四川变脸般迅速换上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她双手捧着脑袋,表情痛苦惊愕地叫道:“絮儿,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是在睡觉啊!” 絮儿快步走到乔亦身边扶住她,“五娘,您怎么了?” “头疼,我的头……” 乔亦知道古人最是迷信,所以她便故意把自己刚刚的言行,往鬼神邪祟这类事件上引导,果然不用乔亦点破,聪明的絮儿已立即明白乔亦刚刚那怪异的言行是所谓何。 结果被乔亦这么一误导,当天下午爱主心切的絮儿竟求云府管家请来了一位类似于茅山道士的所谓法师。 这位法师神秘兮兮如雷达似得的围绕着乔亦所住的小楼勘测一圈,又叽里咕噜一顿做法,最后自作自受的乔亦被逼无奈之下,喝了一碗法师所谓的灵水以保身体平安无恙。 从此乔亦成了谨言慎行的云府三少夫人,可惜刻意做出来的表象只能维持住一时,住在乔亦身体里的乔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改变自己二十一年来形成的性格脾气。 尤其是日后与云珩在一起,她的厚脸皮更是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厚度,那时节操无下限的乔亦想:达到目的最重要,即使丢人丢的也是方乔亦的人,与乔亦无关。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的乔亦一回想当日自认为一个机灵所想出来的妙计,今天却“啪啪”地打了自己的脸,她就哭笑不得,不过悲伤过后恢复乐观的乔亦也管不了那么多,且行且看是她的人生信条之一。 乔亦这个人吧,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基本上睡一觉所有的忧愁烦恼便都消失无影了,而且仔细想想,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到现代,既然命运来到了这里,那她能做的只有竭力把悲伤转换成力量然后把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安慰自己说:方乔亦和云珩的感情本来就不好,两人还有协议,云珩对方乔亦冷淡也是可以理解的。换作是你,如果一个以前躲你都为恐不及的人突然对你大献殷勤,主动亲密接触,你也会认定他如果不是精神失常,那就是要对你图谋不轨。 所以乔亦也想开了,云珩这事急不得,还是需要她一点一点的攻克这道难题,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自己,就像那些年云珩为乔亦做的一切。 时空逆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乔亦要面对的不止是对她冷淡的云珩,还有生活习惯各个方面所带来的不适。 第5节 比如乔亦不爱吃煮的牛羊肉,大沅皇朝的牛羊肉非但都以煮来食用为主,而且还是一个基本不吃猪肉的国家,如果实在想吃,那好,请偷偷摸摸进行,但如果被人发现了,真不好意思,您很有可能会被举报者被送去官府挨揍。 在现代乔亦每天都要洗澡,可在这里,云家虽是贵胄显赫之家,生活条件却也没便利到哪去,顶多是有佣人伺候,不必自己动手。乔亦要洗澡,丫头们就得忙着打水,烧水,往屋里抬水。这么大的阵仗,作为一个普通家庭出生从未被人如此伺候过的现代人来说,乔亦是怎么都不好意思麻烦一群人为了自己的洗澡水每日忙碌,幸好眼下天气也不算热,所以她也只能改变自己的习惯,三天洗一次。 最最让乔亦崩溃的是这个时空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最初几日乔亦就当修身养性,可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尤其是当她发现,她连这个时空的字都认不全时,她真想当场一头撞死算了。 说到识字这个问题,乔亦可真是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想想在现代她三岁入学,苦读十八年,虽不说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但怎么说也算是知识女□□!可到了这里,她竟然两眼一抹黑,成了半文盲。 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作为一个喜爱运动的女生,乔亦对那些真的不感兴趣,再说在现代她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个个低头族,朋友圈、微博、网游,大家张口闭口网络流行词语,真没几个人喜欢看诗词的,乔亦所能记得也只是语文课本上学的那些东西; 让乔亦在ipad上瞎弹小星星还可以,真让她扶琴,那对于听的人来说绝对是场灾难; 她倒是学过几年素描,国画也略微知道点皮毛,不过就她画的那抽象派风格杰作,估计一般人也欣赏不了; 五子棋她倒是在手机上玩过一段时间,但围棋却是一窍不通。 还有这个时代女人所特有的绣花制衣等一切心灵手巧的细致活,她通通都——不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穿越到大沅皇朝的乔亦已经不止是文盲,她基本是全盲。 以前乔亦听贝珂说,所有的穿越的女主都是带着金手指,一路拽酷吊炸天,非一般的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 可到了乔亦这里,她只想说:穿越有代价,做梦需谨慎。 但有一点乔亦要比这个时代的女人强,那就是身体。这个时代的女人整天足不出户,就知道闷在屋里,气温稍微有点波动不稳,一准得伤风感冒。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感冒都可能送命的时代,在现代乔亦就是一个热爱运动的女孩,来到这里后她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而且来到这里后由于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她也一改在现代时晚睡晚起的习惯。 现在的乔亦,每天天一亮就跟着鸡打鸣声起床,简单洗漱后围着问竹苑慢跑许久再围着云府慢走半圈,运动完休息的差不多,絮儿也端着做好的早饭出现在餐厅。 这天早晨,乔亦晨练一圈从问竹苑出来慢走时路过沁梅轩,正巧三七从里面出来,乔亦主动上前打招呼,“三七,早上好,云珩呢?” 三七一脸的受宠若惊,“少夫人早!公子在书房。” 乔亦一听来了精神,她一脸惊讶地说:“书房?”平常一般这个时间点,云珩早就不见人影,今天倒真是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0:55 还有21章!( ⊙ o ⊙ ) ☆、云珩 乔亦喜滋滋的走进沁梅轩,这里面的布局跟其他院子基本没什么区别,乔亦听云恬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在与乔亦成亲之前,云珩是住在问竹苑的,后来他们结婚后,云珩才搬进了这沁梅轩,至今问竹苑里还留有许多云珩曾经在那生活过的痕迹,以及他的一些基本用不着的物品。 令乔亦感到困惑的是,这是一个视传宗接代为头等大事的时代,乔亦和云珩两个人如此明目张胆的不住在一起,家里的长辈怎么可能同意!可是,昨天云老夫人还问她怀孕的事,难道云家人不知道他们不住一起?但这也太侮辱云贤这位云家大家长对这个家的掌控能力了,难道只有云老夫人不知道? 可惜这一系列的题除了云珩,没人能回答乔亦,又是一个她无法问出口的问题啊!她喃喃自语道:你还是想想万一有好奇的人问你这个问题,你要怎么回答吧!” 沁梅轩的书房面积很大,走进书房,最醒目壮观的便是整整两面墙的藏书,看到这些书,乔亦先是吃惊的瞪大眼睛呆了几秒,紧接着她眼睛提溜一转,脑袋里生出一个主意。 乔亦进书房时云珩正面朝书架背对着门口方向,盯着一本书一动不动,似乎是在聚精会神的想什么事情。 乔亦进门时脚步就很轻,现在更是屏住呼吸,步伐跟猫儿一样的无声前进。她走到云珩身后,踮起双脚,扬起一只胳膊,眼看手就要碰到云珩的肩膀。忽然,云珩猛地一个转身,重心不稳又惊慌失措的乔亦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双臂,狠狠地给了云珩一个大熊抱外加脖间一枚用力十足沾满口水的香吻。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所以不等云珩推开她,乔亦便已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云珩身体,她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拍拍你的肩膀吓你一跳,没想到你突然转身。” 云珩若有所思地盯着乔亦看了几秒,淡淡地开口,“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来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搞这种无聊小把戏。” 乔亦惊愕,“你早就知道我进来了!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跟我打招呼,还在这装沉思!” 云珩扬了扬手里的书,“我是真的在思考事情。” 乔亦侧头皱了皱鼻子,暗想: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告诉我,你视我为无物!可惜,本姑娘的座右铭是:难得糊涂! 乔亦转头对着云珩笑笑,“那你在思考什么?” 云珩漆黑沉亮的眸子平静地从乔亦脸上扫过,”没什么,一点生意上的事。你找我有事吗?” 乔亦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故作轻松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借几本书看看。” “借书?”云珩随手一指身后的书架,“随便选!” 乔亦爽快地应了一声,“好的。”她走近书架,食指缓缓地划过一本本她在现代时没见过到过书,过了一会儿,她状似随意地问:“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云珩站在书桌前,一边拿着笔在写着什么,一边答:“不想出去。” “嘎巴”一声,乔亦听到了话题终止的声音,她简单的“哦”了一声,一时间也想不出新的话题,她只能继续看似极其认真的挑书了。 乔亦不太认识字,这些书的封面也极其简单粗暴,单看封皮也猜不出里面的大概内容。她怕她站在书架前时间过长云珩会起疑心,所以她估算着刚刚好的时间点一到,便凭感觉从角落里随便抽了一本,然后拿着选好的书走到书桌前,朝云珩摇晃摇晃手,“就它了,我看完还给你。” 专心练字的云珩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乔亦无趣的撇撇嘴。 迄今为止两人一共有过四次或短或长的接触,乔亦发现云珩还真是一个很合格的话题终结者,不过开启厚脸皮模式的乔亦也绝对是一个不错的话题终结者克星。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脸,随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凑上前看了看云珩笔下的字,“你写什么呢?” 云珩抬起头,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示意乔亦,纸上的内容她可以随便看。 碰到这样的人,话题终结者克星也挺的无语,乔亦心里忍不住吐槽:您那么大一张纸,那么大几个字,我早就看到了,好吗?这只是一个话题的开端好吗?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交流感情?总让一个女生主动找话题,这很不绅士ok? 还没等乔亦说话,这时云琨走了进来,乔亦笑着迎上前,“大哥来了。” 云琨点头示意,“三妹,我找子昂说点事,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乔亦晃晃手中的书,“大哥,你们聊,我看书。” 云琨眼睛扫过乔亦手中的书,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不过那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朝着笑了笑,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云珩轻咳一声,对着云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哥,我们东厅聊。” 云珩兄弟俩出去后,乔亦一个人在书房里东摸摸西看看,过了一会儿,三七端着一托盘早饭走了进来,“少夫人,吃早饭吧!” 乔亦摸着早已叫嚣不满的胃,一脸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先前跟公子出门时碰到过您早起出门前,在院子里问絮儿您回来后吃什么早饭。所以,三七猜想,您应该还没吃。” 三七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瘦小,脸上稚气未脱,眼神灵动,使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伶俐劲,乔亦忍不住夸赞道:“真是一个灵透的孩子。” 三七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多谢少夫人。” 乔亦笑笑,没说话,继续吃她的早饭。 “少夫人,您慢用,三七先出去了。” “嗯。好的。”乔亦刚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喊住三七,“对了,三七,你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你的生日是三月初七吗?” 乔亦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尤其是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她对于一切都似懂非懂,这更激起了她想验证自己心中疑问的冲动。不过她之所以喊住三七,除了问问题以外,她也耍了点小心机,她是故意想跟三七走的近一点,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宫里妃子想搏上位,除了皇上的喜欢以外,不还得皇上的贴身太监帮衬一下。 三七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乔亦,“是的,少夫人。” 后来乔亦得大沅知社会底层的人用孩子出生日期做名字是一种常见现象,同时这也是一种无奈。不过放到现代,谁又能说这种起名方法不是一种时尚,乔亦哥哥家宝宝出生时八斤七两,所以起名小霸气(八七),可见这就是古今差距。 其实有时冷静下来的乔亦也会想很多事情,可她怕极了冷静下来时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如今的乔亦就像是一个心存美好幻想,带着一身孤勇决绝前行的孩子,她倔强任性,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东厅就在书房的外面,从乔亦所在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到正在与兄长闲谈的云珩,他们的聊天内容也断断续续地飘进了乔亦耳中。 这时乔亦不得不直视且承认一个问题,云珩会聊天,而且谈吐优雅风趣,说话圆满滴水不漏,他只是乔亦一个人的话题终结者而已。 ☆、絮儿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沮丧的情绪不可控制的席卷着乔亦强大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在大脑里搜索从小到大看过的心灵鸡汤。“鸡汤”不宜贪杯,但偶尔也是要喝一口的,她默默对自己说:“困难就像礁石,海水敢于进击才能激起美丽的浪花。” 云珩又回到书房时,乔亦正站在书桌前用食指描绘他写在纸上的那几个大字,他的字迹洒脱端正,遒劲俊逸,气盛凝神。 乔亦一边描绘一边想:虽然暂时她不认识几个字,但她可以先记住字怎么写,以后抽机会问别人,时间久了对于字的积累量自然就多了。文盲这顶帽子她势必是要摘掉的。 听到脚步声,乔亦收回手指,抬起头,面部表情一如既往的笑颜如花,“大哥走了?” 云珩“嗯”了一声,转到书桌前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书翻开,垂目静静地看了起来。 乔亦无趣的皱皱眉,沉默不语的盯着云珩看了片刻,又问:“你今天不出去吗?” 云珩继续以单音节回复乔亦。 乔亦站他身后无声的挥舞拳头弱弱的抗议,她暗骂: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你出来,我保证一口唾沫淹不死你。这哪是纱呀,分明就是金丝软甲,刀枪不入啊! 突然,云珩合上手中的书,侧过身,对乔亦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你想看书自己来取就可以。不过......”他瞟了眼乔亦放在窗边小桌上的书,略微沉吟片刻,“不过,夫人想看的这本书......”说到这里他彻底停下了。 乔亦看了看那本书,问:“我不能看?” 云珩左手无名指轻敲桌面,“也不是不能看,只是由男子看可能更好。” 乔亦认真咀嚼云珩话里的意思,她想:男子看更好,那应该就是兵法或者权谋之类的书。”她拍了拍云珩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看书不分男女,只看是否感兴趣,多知道点总归没坏处!” 云珩脸上闪过一丝乔亦看不懂的表情,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儿八经地道:“夫人,所言甚有道理。” 乔亦看云珩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于是乘胜追击,“那以后我不碰到不理解的可以问你吗?” 云珩点头,“可以。” 乔亦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那碰到不认识的字也可以问你?” 云珩笑笑,“可以。” 听到两个肯定的回答,乔亦仿佛看到隔在她和云珩之间的金丝软甲破了一个小洞。乔亦曾听好友贝珂说过,不管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乘胜追击可以,但也要舍得在略微小胜后暂时退后一步。 退后乔亦肯定是要退后的,但不尝一尝胜利的果实再退岂不是很亏,于是,戴上厚脸皮面罩的乔亦热情的张开双臂拥住了云珩。这时,如果要等到云珩推开她,那这个拥抱就失败了,所以,乔亦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的抱了云珩一下,在他准备推开她之前,她已经撤离了他身边,拿起她的书跑了,临走前不忘丢给他一句话,“这是提前给你预支的辛苦费。” 一口气跑回问竹苑,乔亦站在院子正中间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一只手按着狂蹦乱跳的心脏,一另一只手在脸庞不停的扇风,她脸上火辣辣的烧,眉梢眼角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今早的乔亦终于侥幸赢了一回合,不但成功获得自由出入云珩书房的通行证,而且还抱到了他,乔亦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拥抱云珩的感觉不错,非常不错,可惜时间太短暂,绝对的秒速啊! 其实就算秒速她也是极其满足的,最起码她感受到了他是真实有温度的存在着。 至于乔亦手里的这本书,别看她不识几个大字,她还真仔细的翻看过。 大沅皇朝的文字跟繁体字还有很大的差别,不过里面也有很多乔亦认识或者看样子能大体猜出念什么的字。但是如果读一本书,里面有三分之二还要多的文字不认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津津有味的看下去而睡不着,光是这种定力和耐燥的忍力,也得嘉奖一番,好巧不巧这个人就是乔亦。 对此乔亦也是很无奈的,一个人性格变了,可以想出很多理由解释,但如果一个爱看书的人突然不认字了,这个就有点匪夷所思的恐怖了。 乔亦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睁开眼时,她注意到枕边放着一本书,而且一楼书房内也有很多藏书,她猜测,方乔亦应该是一位很爱看书的人。所以来了这么久,乔亦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当她无聊到抓狂,楼上楼下不停暴走时,只要絮儿乖巧的把书捧到她面前,她一定会乖乖的接过来,并认真的研读许久再放回去。 识字这个问题乔亦肯定要想办法解决,但乔亦认为把絮儿从她身边支走这件事更是刻不容缓,有絮儿这么一位对方乔亦了若指掌的人在身边,乔亦觉得就像是一副束住她手脚的枷锁。 乔亦貌似认真的翻完手里的书后,探究的视线追着正在修剪花枝的絮儿来来回回打量许久,她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状似随意地问:“絮儿,你有心上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的肩膀!唉!我的老脸!看在蠢鹿都如此不要脸的份上,姑娘们给朵花花好不啦!快七夕了哟~~ 第6节 (づ??????)づ ☆、宣权 絮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乔亦,一张脸涨的红彤彤的,但表情好像又很委屈的样子,她声音低低地开口说:“五娘,你......” 乔亦站起身走到絮儿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剪刀,有样学样的剪着多余的花枝,大咧咧地朝絮儿笑了笑,“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随便聊聊,我就想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吧,女儿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你说呢?” 絮儿低着头,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默不作声。 乔亦停下手里的动作,拉起絮儿的手,两人到石桌边坐下,她安抚似得拍了拍絮儿的手面,“怎么了?害羞了?” “絮儿还想多陪五娘几年。” “你嫁人后也可以陪着我啊!而且我们的关系不会变,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聊天。我也没有要你立刻嫁人,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要多想想自己的事情,不要整天就知道围绕着我转,你是独立的个体,不用依附于任何人你懂吗?还有嫁人一定要选一个自己中意的,千万不能草率。” 絮儿猛地抬起头,“五娘,你.......” 乔亦叹气,不用想也知道絮儿想说什么,她抢先说道:“你又要说我变了是不是?如果一个人越变越好,越来越积极向上,不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吗?难道你希望我像原来那样整天闷闷不乐的守在这幢二层小楼过日子?” 絮儿摇头如拨浪鼓,“絮儿不想,絮儿不想。” 乔亦抬手刮了絮儿鼻子一下,“不想就对了,那你喜欢我现在的性格吗?” 絮儿到方家已有五年,她所了解的乔家五娘端庄秀雅,性格固执坚强,除了与陶如鸿那段大胆不顾一切的爱恋以外,与一般的名门闺秀并无太大的区别。 最初被迫加入云府那段时间她整日郁郁寡欢,躲在这问竹苑不与人来往,与云珩的关系更是如冰如霜,而且她的脾气也变得一日比一日暴躁,整个人身上似乎围绕着一股怨气,早已不是从前端庄秀雅的大家闺秀。 再看如今的五娘,她收起了名门闺秀的端庄典雅,敛起了她的暴戾脾气,驱散了围绕在周身的那股怨气。她做事洒脱不拘小节,整日里眉眼间尽是欢乐,精致娇俏的容貌更是比从前多了一份灵动明朗。 但絮儿知道她家五娘活得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快乐,好几次絮儿值夜时碰到她哭泣着从噩梦中醒来,絮儿进去时她满脸泪水,但她仍旧会趁人不注意擦掉眼泪,然后笑笑说自己没事。这样的五娘,令絮儿心疼又怜惜,她还是她,看似变了,其实没变。 絮儿不管五娘是为何要如此改变,也不管到底哪个脾性的五娘才是真正的她,但不得不承认,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现在的乐观积极的五娘,想到这里,絮儿毫不犹豫地答:“喜欢!” 乔亦得意地扬眉一笑,“喜欢就行了。以后别整天把心思放在研究为什么我的性格变了这件事上了,难道你觉得现在我不是乔亦,而是别人乔装易容的?” 絮儿一听乔亦这话,蓦地笑了,“五娘,您真逗,所谓做贼心虚,如果真有人乔装,那她肯定处处仿效您过去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又怎会像您现在这样?再说云府看似护院不多,实则固若金汤,外人想要闯进恐怕不太容易。再者说,丫头们日夜守着您,就算奴们笨拙,可想要从秋柔眼皮底下偷龙转凤,恐怕也不是易事。” 乔亦微怔,她本来是想试试絮儿的,没想到心思细腻的絮儿压根没把她的变化太当回事。絮儿说的对,所谓做贼心虚,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好在今日大家这样说开了,对谁都好,日后不用猜忌躲藏,都大大方方的生活。 乔亦心里高兴,她拉起絮儿的手,“走,我们继续剪花去,哦,对了,我觉得云恬院里的秋千不错,我也想要一个,就放那你觉得怎么样?” 絮儿赞同地点了点头,嘴里不忘说:“嗯,好。” 拥有自由出入云珩书房的通行证就等于云珩默许她可以自由进出沁梅轩,既然主人都欢迎了,那乔亦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于是,第二天晨练完毕后的乔亦干脆没回问竹苑,直接进了沁梅轩,在外面碰到三七时,她顺便告诉三七自己还没吃早饭,聪明的三七当然明白他家少夫人的意思了。 乔亦进去时云珩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乔亦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踮起脚一手搭上他的肩头,声音甜甜地说:“早上好。”其实这样的刻意亲近乔亦也害羞,但看到他周身似是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样子,她就想逗逗他。 云珩暂停手里的动作,斜睨乔亦一眼,抬起手毫不温柔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肩头拿下来,然后往旁边移了两步,继续浇水。 乔亦讪讪,她低声嘀咕,“又不会吃了你,躲什么躲。” “我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 乔亦拍拍云珩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习惯是慢慢养成的。” 云珩睨了乔亦一眼,“我不需要。” 乔亦挑眉,“不需要?”她凑近云珩身边,故作神秘地小声问:“难道你身体有难言之隐?” 云珩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做她的事,对于乔亦这种恶意挑逗的话,他懒得理。 见云珩不搭理她,乔亦继续说:“我们是夫妻,肢体接触是最正常的事。” 云珩背对着乔亦,乔亦没看到他的表情,只见他摇了摇头,乔亦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回应自己一句。 其实乔亦不算是个特别会没话找话聊的人,又被人如此无视的自言自语半天,她也觉得甚是尴尬没面子,但她可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人,她原地踱了几步,思量片刻,又说:“需要我帮忙吗?” 云珩淡淡地答:“不用。” 虽然这是乔亦想到的结果,但大清早的就如此碰软钉子,心情还是不免有点低落。乔亦抿嘴,想了想,问:“云珩,我惹你不高兴了?” 云珩转身,目光专注地盯着乔亦探究片刻,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呢?” “你为什么见到我就冷冷的不说话?” “你想多了。” “哦?是吗?”乔亦轻挑眉头,接着眨巴眨巴她那澄澈清亮的大眼睛望着云珩,神色坦荡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云珩眸色一怔,继而唇角一勾,唇边渐渐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夫人希望我喜欢你吗?” 乔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坏坏的笑起来,她歪着脑袋说:“你觉得呢?” 云珩脸上的笑意渐深,他笑的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说出口的话却把乔亦委屈的想撞南墙,他说:“不知道陶公子听到夫人这段话作何感想?” ☆、拴胃 乔亦听到云珩的话先是一愣,本来欢快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几秒,于此同时她心里忍不住哀嚎,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背着黑锅的本宝宝心里苦啊! 她捂着嘴轻咳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既然说到这个问题,那今天咱们就一次性说明白了。” 云珩淡漠的看着她,缄默不语。 乔亦死死的盯着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继而大胆开口,声音坚定清亮,“第一,我和陶公子已是过去式,你,作为一个男人,既然已经把我娶进门,那就要对我负责任。 第二,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以后你会喜欢的,但你不能冷暴力对待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这件事。 第三,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相处这些天以来,我发现我们的脾气性格很合适,从这一刻起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不过问竹苑随时欢迎你。” “好了,我说完了,你先忙,我走了。”乔亦神情自若,言语流畅镇定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不给云珩任何回复的机会,便火速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她一转身就看到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到地上的三七端着托盘站在不远处的拱门旁,怔怔地看着她。 乔亦脚步稳健的缓缓走近三七,三七竟面色惊恐的往回倒退了一步,乔亦走到离三七一步远的地方顿住脚步,面带微笑,看似轻松地说:“不用害怕,你没听到招来杀身之祸的话,既然听到了,就顺便给我做个见证,你家公子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以后帮我看着点,不准别的姑娘接近。” 三七目瞪口呆地望着乔亦傻傻的摇摇头,紧接着又恍然想起什么似得快速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乔亦扫了眼三七手中端着的早饭,耸耸肩,“好了,我回去了,你们好好享用早餐。”说完她绕过三七,步伐不紧不慢姿态从容的往沁梅轩门口走去。 等彻底离开沁梅轩范围以内,乔亦快步走到一处僻静地,她四处张望等确认四周真的没人后,她背靠着墙壁双腿酸软无力的缓缓地蹲了下去。 只有乔亦自己知道,刚刚她说出那段话时,是如何的心跳如雷,后背冒冷汗,别看她貌似底气十足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一直瞪着云珩的脸,其实她压根没看清云珩的表情。转身走出沁梅轩的每一步,她的腿都是虚晃无力的,她甚至害怕还没走出沁梅轩,她就腿一软倒下去。 乔亦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云珩能听懂多少,不过她知道大体意思他肯定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现在已不管不顾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和立场,那以后她就更不会有所顾虑了,她要肆无 忌惮的把厚脸皮发挥的淋漓尽致。 于是,又一天早晨乔亦晨练完,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她便大大方方的又走进了沁梅轩。 乔亦刚一踏进沁梅轩,站在院子里的三七就看到了她,不出乔亦所料,三七看到她后果然是傻愣愣地盯着她呆住了。 乔亦看三七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便秘样甚是难受,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扯着大大的笑脸朝三七挥挥手,语调轻快地说:“早啊,三七。” 三七不自然的笑笑,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少夫人。” 乔亦非但不在意三七此刻的这副样子,反而特别理解他,她知道她昨天的言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确实是太轻浮太色胆包天,一般人今天肯定不好意思再出现,可她居然一大早又来了! 哈哈,这人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 “你不用害怕,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乔亦轻蹙眉头思索半天,在这个男尊女卑,女人没有主动权的时空,她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昨天的言行呢? 三七快速摇摇头,“三七没害怕,少夫人是三七见过的最勇敢,最坦荡的女子,三七佩服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怕。” “不害怕就好。”乔亦坏坏地笑笑,打趣道:“不用太崇拜我,小小佩服一下就好。” 三七一愣,然后一脸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发。 “哦,对了,昨天我走后,云珩说什么了没?” 三七摇摇头,“没有。” 乔亦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然后朝正堂指了指,示意三七自己要进去了。 三七立即往旁边移了一步。 乔亦带着她那灿烂无公害的笑容走进沁梅轩正堂,听到脚步声的云珩和刘钧平停止交谈,同时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刘钧平神色古怪,眼神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云珩则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一副眉目沉静从容的样子,他淡淡地看了乔亦一眼,然后视线自然的从她脸上收回,姿态优雅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动作流畅自然,显然他对乔亦的到来并不意外,而且似乎对乔亦昨天的话已全部消化完毕或者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虽然对于云珩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乔亦早已习惯,但乔亦觉得他这个反应也太……就算在现代一般人遇到这种女主主动表白的情况,再见时要么厌恶,要么尴尬,要么脸红,可他作为一个古人竟能如此淡定从容! 乔亦微蹙眉头,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云珩一眼,今日他穿了件青白衣袍,衬得他清朗的面容多了一分儒雅,腰系玉带,衣领以及袖口处绣着的雅致图纹和他发髻上的玉冠交相辉映。乔亦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云珩是怎样一副形象,反正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此刻的乔亦只恨手里没有一台相机,不能把眼前的一幕永远的定格下来。 乔亦花痴几秒,然后朝他俩招招手,“早上好。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刘钧平恭敬的叫了一声,“少夫人。” 乔亦朝他笑了笑,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水的间隙,她的余光观察到刘钧平神色诧异地快速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云珩一眼。 乔亦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暗想:难道喝口水也有问题?她又想到刚进来时刘钧平看自己的眼神,不禁怀疑刘钧平是否也知道昨天她大胆表白的事了! 这时,云珩原本淡漠的眉眼间竟浮起浅浅的笑意,他目光投向乔亦,“用过早饭了吗?” 乔亦摆摆手,鉴于有外人在,她不好太放肆,简单答:“没,你呢?” “我也没,你去看看灶房今早做什么。”说完他转向刘钧平,“钧平用过早饭了吗?” 刘钧平客气地回答:“钧平是用过早饭过来的。” 乔亦扫了两人一眼,很显然云珩是想支开他,她笑笑,指指门外,“那我去灶房看看,你们继续聊。” 看着乔亦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刘钧平说:“看来少夫人是真的想开了。” 云珩意味深长的淡然一笑,左手两指轻叩桌面,缓缓开口说:“想开?这倒不见得,不过越来越有意思,倒是真的。昨天她从我这儿回去后,都做了些什么?” “一直待在问竹苑,傍晚时去幽兰阁跟二姑娘一道用的晚餐。” 云珩眸光沉静专注地盯着地面一处,沉默不语。 刘钧平继续说:“昨儿絮儿告诉我,那天少夫人突然问她有没有心上人,还跟她说让她多想想自己的事,不用整日围着她转,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用依附于任何人。” 云珩眸子一怔,然后一抹浅浅的笑意在他的脸上升起,薄唇上扬,令他原本清俊的五官柔和了几分,“钧平,与人方便实则也是与己方便。” “钧平明白,” 第7节 云珩神色悠闲地点了点头。 乔亦回来时,云珩和刘钧平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乔亦走进去,在椅子上坐定后,对云珩说:“三七一会儿送过来。” 云珩点了点头,竟难得温和地说了句,“辛苦夫人了!” 云珩这一主动温柔出击,倒是把一向处于进攻状态的乔亦打了个措手不及,乔亦先是一愣,接着语气欢快甜美的回了句,“夫君客气了。” 突然,刘钧平恭恭敬敬的走到乔亦面前,对着她施了一个大礼,语气诚恳地说:“少夫人,钧平有一事请求,望少夫人成全。” 乔亦不知道碰到一个大男人给自己施这么大一个礼,她该如何回应,这个时代的人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她也不好用手扶刘钧平。于是,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朝刘钧平抬了抬手,语气着急地说:“有事说事,你不用这样。” 刘钧平站直身子,“钧平想求少夫人同意把絮儿下嫁给钧平为妻,钧平定会视絮儿如珍如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乔亦上下打量刘钧平,他身材魁梧,长相还算周正,脸上自带一股正气,从面相看给人感觉他这个人挺真实可靠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比絮儿年长几岁。 乔亦虽然不了解刘钧平,但她感觉嫁给刘钧平对絮儿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乔亦不知道絮儿的意思,她也不能擅自替别人做主,她问:“你是真心喜欢絮儿?” 刘钧平语气坚定地说:“望少夫人成全。” 乔亦视线转向云珩,想询问一下他的意见,结果云珩正低着头休闲的摆弄着桌上的茶具,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乔亦收回视线,对刘钧平说:“这是絮儿的人生大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你等我回去问问她的意见,再回复你。” 刘钧平一脸感激,“好,钧平听少夫人安排。” 在现代乔亦的母亲大人是个标准的黑暗料理王后,不管什么食材到了她手里,做出来后那绝对是仅次于鹤顶红的第二大□□,所以中毒已深的乔亦父亲从乔亦很小开始就致力于把她培养成一代厨神,乔亦虽然对此不怎么感冒,但她家父亲大人给她和她母亲大人报的那些厨艺班也不是白花钱的。 而且俗话说的好,“想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他的胃。”今早她去到灶房的路上,就想着一定要好好展示一下她的厨艺,总得让云珩看到她的闪光点,才能更快的爱上她。 于是当三七把早饭送来后,乔亦贤惠的为云珩舀了一碗汤,语调有点得意地说:“这个汤是我做的,你尝尝怎么样?” ☆、盐重 云珩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没说话,似乎是在细细品味。 乔亦焦急又充满期待地问: “怎么样?怎么样?评价一下呗!” 云珩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轻轻地说:“夫人,盐重了。” “哎呀,你客气什么,让你评价一下,有什么言重不言重的,你就说说呗!” 云珩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说:“盐放多了,有点咸。” 乔亦听后先是一怔,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云珩也跟着乔亦笑了起来,这是乔亦第一次看到云珩如此眉目舒展的放开笑,这样的笑容是真实的由心而发的,此时的他整张脸温暖柔和,俊朗异常,这样的他给人感觉浑身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乔亦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怔怔地看着云珩,嘴里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云珩听后一怔,继而缓缓地敛起笑意,又恢复到一贯的沉静样子,他语气平淡地说:“吃饭吧,以后让灶上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 乔亦收回神思,甜甜一笑,“可我喜欢做饭给你吃啊!” 云珩懒懒地抬眸瞥了乔亦一眼,没有回应。 乔亦却看到他白皙的耳后泛起了浅浅的粉色,她得意的扬了扬眉,“哦,对了,你觉得絮儿嫁给刘钧平合适吗?” 云珩一直没有回话,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盘里的帕子擦了擦嘴后才闲闲地开口,“我不会算姻缘。” 乔亦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咬牙切齿小声说:“您还真是当之无愧的话题终结者之王啊!” 云珩面无表情的扫过乔亦的脸,抬起手帮她碗里添了一点汤,乔亦眼巴巴地望着云珩,为难地说:“我已经吃饱了。” “不要浪费粮食。”他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乔亦抗议,“那你怎么不吃。” 云珩语调波澜不惊地说:“我吃不下了。” 乔亦放下放下手里的汤匙,正襟危坐,口气认真地问:“吃饱了和吃不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云珩嘴角一扬,似乎笑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淡然,“程度上不同,吃饱了不代表再也吃不下,但吃不下肯定是吃饱了,再多一口都吃不下去。” 乔亦苦笑不得,且不说她一学法律的,日后就靠才辩无双的口才和机智善变的头脑混饭吃,就作为一个曾经的辩论赛种子选手,她也不能在这么小的一个抠字眼问题上输给他一古人啊!爱情上她可以忍让迁就,但就算他是云珩,他也不能诡辩。 乔亦气势上做足,刚想要滔滔不绝的发表她的观点,结果,云珩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和的商量道:“如果你还能吃下,就吃了,我不喜欢浪费粮食,而我吃的过多容易腹胀,平日不敢多吃。” 乔亦吧唧吧唧嘴巴,就这么软软的一句话已令她心理上喜滋滋的妥协,但好不容易碰到云珩这么温柔,敌弱我就强,适可而止的讨点甜头还是可以的。她故作不满地说:“那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多啊!” 云珩赞同的点头,“嗯,是不应该做这么多,不过早饭好像是你准备的。” 乔亦顿时一头黑线,她斜眼睨了云珩一眼,“好,我准备的我都吃了,大不了多运动运动。你今天出去吗?” “你有事?” 乔亦讪讪,”没事,随便问问。” “今日我都在府里,吃完饭,你先回去问问絮儿的意见,日子是她过,还得她自己拿主意。” 乔亦满足的微笑,“那我回去问问絮儿意见,再回来跟你说,你转告钧平?” 云珩点了点头。 乔亦呼啦呼啦喝完碗里的汤,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我先回去了。” 关于絮儿和刘钧平的婚事,不等絮儿回答,就看她小女儿家欲拒还迎的娇羞状,乔亦也看得出她是十分愿意的。 成功卸下絮儿这个枷锁乔亦当然是高兴的,但高兴的同时她也隐隐感到不安,絮儿方乔亦嫁入云府后一直守在她身边,絮儿是什么时候跟刘钧平情投意合的走到一起的呢? 絮儿作为一个日夜陪在乔亦身边的人,对乔亦的所言所行都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方乔亦现在与从前的不同,她心里肯定也一清二楚,刘钧平是云珩的心腹,絮儿与刘钧平又有这层关系,那......? 乔亦闭上眼睛,静静思考,她想: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么久以来自己的所有言行,云珩那里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哪怕他不在府里的那段时间,乔亦又想起云珩看她时那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眼神。 乔亦越想越乱,总觉得里面掺杂着什么阴谋,可是她想到脑袋发胀也想不出她和云珩之间能牵扯到什么阴谋,而且絮儿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如今更是要出嫁不待在她身边了。 乔亦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嘲道:“乔亦,你丫宫斗剧看多了,得被迫害妄想症了吧!方乔亦心里有别人,现在突然对云珩改变态度,还说喜欢他,云珩又不是傻瓜,肯定会怀疑,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怀疑你的动机,说不定他还派人查你监视你呢,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安啦,安啦!” 虽然乔亦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心里始终觉得有个小疙瘩,所以她没有亲自去沁梅轩跟云珩说絮儿同意与刘钧平成婚这件事,而是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去。 中午简单的吃了一点饭,她便到床上躺着逼迫自己睡觉。乔亦虽没有午睡的习惯,但睡觉却是她排解烦恼的办法之一。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咖啡馆内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射的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卡座角落里坐着一对男女,男生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身边女友依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睡梦中的她微扬嘴角,看起来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 过了一会儿,女生缓缓地睁开眼睛,抓起男生的手腕看了眼时间,嗔怪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男生温柔的笑笑,拇指扫过女孩的嘴角,打趣道:“口水妹,睡醒记得擦嘴啊!” 女生刚要反驳,眼睛不经意扫过手指,她的左手无名指,一枚款式特别的戒指,准确的说是被人画在手指上的戒指。 女生盯着手指怔怔地看了许久,嘴角慢慢扬起好看迷人的弧度。 “小亦,毕业我们就结婚。” 女生俏皮的摇晃着左手,“所以,这是你的求婚戒指?” 男生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左手,微笑着的摇了摇自己的无名指,他的指头上也画着与女生一模一样的戒指,“是啊,喜欢吗?情侣款,云珩出品,世上仅此一对。” 女生朝男生做鬼脸,佯装不满地说:“幼稚,我要真的,不要画的!”说完迅速扭头看向一侧,再也绷不住的她嘴角飞扬,眉眼间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画面陡然一转,风驰电掣般的各类汽车奔跑在高速公路上,其中一辆城市suv中坐着两男两女,车内放着柔和的音乐,开车的男生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方向盘,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画着一枚款式特别的戒指。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女生,她正回转身子,得意的扬着左手跟后座的一对男女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开车的男生表情温柔的听着三人对话,偶尔宠溺地扫身边女友一眼。 忽然翻天覆地的旋转,刚刚还畅通无阻的高速公路瞬间变的一片惨烈狼藉,副驾驶座上的女生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心爱的男友浑身鲜血的躺在自己身边。 “云珩,云珩…….”睡梦中的乔亦不断的叫着这个名字。 “五娘,五娘,您醒醒。”絮儿焦虑的摇晃着已是满脸泪水的乔亦。 乔亦缓缓地睁开眼,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进她散开的秀发内消失不见,她语气犹疑说: “絮儿?” 絮儿扶起乔亦,递给她一杯水,“五娘,您刚做噩梦了?” 乔亦一口气灌下那杯水,刚刚睡梦中的一切是梦又非梦,是真实发生在乔亦身上的美梦和噩梦。这些梦就像雕刻在墙上的雕画一样刻在了乔亦大脑中,此生此世恐怕再也忘不了。她忘不了她和 云珩相处的甜蜜点滴,她更忘不了那场夺去云珩生命的车祸。 “云珩呢?”乔亦问。她的目光投注在地面上那边小小的阳光里,但眼睛内却是一片空无苍凉。 “姑爷好像午饭过后出门了。”絮儿答。 乔亦安静地点了点头,她环顾四周,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上白色的丝绸洒进她的房间,柔和而静谧。她的心情就像涨潮的沙滩,一些东西慢慢被淹没,而她愿意沉迷甚至贪恋那些令她能感到一丝温暖的浮华表象。 连续不断的梦使得乔亦脑袋混混涨涨地,她起床后,独自一人走出问竹苑,闲逛一会儿走到了云恬所住的幽兰阁。 云恬这位大家闺秀,日常生活枯燥到令乔亦这位现代人抓狂,她每天不是闷在闺房里穿针绣花,就是看看那些所谓女子要读的书,唯一的运动方式就是在院子里走走,哦,还有荡秋千,如果有人在后面推着荡秋千也算是运动的话。 云珩进幽兰阁时,乔亦正在教云恬如何在不借助外力,只靠自身的腰力和腿力让秋千越荡越高。 “当秋千往前的时候,你的腿要用力,力度是从大腿部到脚部走向,同理,当秋千往后荡时,你的力是往后的,这时用力的是你的腰部,你看就像我这样。”乔亦说着,把秋千荡的越来越高。 云恬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三嫂,你慢点,别摔了。” “我没事,你放心吧!”乔亦闭上眼睛,嘴角飞扬,脸颊上的酒窝俏皮可爱,“荡到最高的时候,你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感觉妙极了,坏心情都会变好的。待会我下来,你试试。” 话音刚落,乔亦听到云恬喊了一声,“三哥。” 乔亦睁开眼睛,眼前云珩眉目静朗,身姿从容持稳的站在那株石榴树下望着她,那一刻乔亦想起了顾城的那首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家懒姿提供的“盐重”这个小段子。 她的心情就像涨潮的沙滩,一些东西慢慢被淹没,而她愿意沉迷甚至贪恋那些令她能感到一丝温暖的浮华表象。【原由也是隐患呐! ☆、试探 乔亦不再用力荡秋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云珩,四目相对,视线相碰,乔亦感觉到她心底的某处在往外涌动着暖暖的温柔,秋千越荡越慢,越荡越慢,还没等彻底停到一个适合下来的高度,乔亦便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她快步跑到云珩身边,一如既往的热情挽起他的胳膊,露出她标准的娇俏可人的笑容,满怀期待地问:“你怎么来了?来找我?” 云珩一向很忌讳乔亦在外人面前对他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不过这次虽有云恬和几个丫头在场,云珩倒是没毫不留情面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可说出来的话仍旧是他话题终结者的一贯风格且自带一定杀伤力,他轻声说:“找你,我会去问竹苑。” 乔亦的笑容一滞,牙咬切齿地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您可真会聊天!”说话的同时,她挽住云珩胳膊的那只手也在不动声色间加大力度。 疼痛使得云珩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表情,他侧目不冷不热地瞟了乔亦一眼,然后神色温和地看向云恬,问:“恬儿,这几日有没有去看过大哥大嫂?” 第8节 与云恬说话的同时,云珩不动声色间反手从背后握住乔亦的手腕,顺势把她恶作剧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牢牢的握进了手心里,两人的手被他牵引着一同隐藏进了他倒背在背后的宽大袖袍里。 云恬并没有注意到并肩站在自己面前的兄嫂,他们在背后的小动作,她答:“昨日和三嫂去过大哥府里。” 云珩点了点头。 云家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长,乔亦乖巧的站在云珩身边,面带微笑的听着,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幅和气致祥的场景,但如果此时有人站到云珩背后,那看到的绝对是另一番精彩绝伦的暧昧温情较量。 突然,一直默默做听众的乔亦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云恬忙问:“三嫂,你怎么了?” 乔亦还没来得及开口,云珩便抢白道:“你三嫂没事,你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乔亦斜睨云珩,一向沉敛冷静的他此刻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啊! 走出幽兰阁,云珩松开乔亦的手,口气认真地说:“以后不准不知分寸的胡闹!” 不知分寸的胡闹?她现在已经尽力在外人面前与他保持合适的距离,但刚刚确实是头脑一热就忘了那么多,以前他都是躲开的,但刚刚他并没有那么做,她以为她已经接受了。 她讪讪,故意恶狠狠地把早已泛红的手背伸到他面前,“怜香惜玉,你会吗?你看都被你捏红了!” 云珩淡淡地扫了一眼乔亦的手背,没说话,漠然转身走了。在他转身的瞬间,乔亦看到了他手背处被她抓伤的红痕。 乔亦跟着云珩一路沉默不语的回到了沁梅轩,走进书房,乔亦讪讪地说:“你手背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云珩看都没看自己的手背,便淡淡说了句,“没事。”过了一会儿,他看乔亦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你有事吗?” 乔亦一愣,紧接着眼珠提溜一转,讨好的笑笑,“有事,当然有事。”她顺手一指书架,“我来借书。” 云珩单手撑在桌上,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本你看完了?” 乔亦眨巴眨巴她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差不多了,我准备再挑本更有意思的。”说完,她快速走到书架旁,一边貌似很认真的选书,一边大咧咧地开口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云珩忽地笑了,“难道那本书夫人觉得还不够有意思?” 乔亦闻言,回头看去,只见云珩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脸上挂着别有深意又隐隐透着点诡异的笑容,不知怎的乔亦的后背竟泛起细密的冷汗。 乔亦觉得依云珩的性格来看,竟然他都能露出这副表情,那书里的内容肯定不一般! 可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呢?可恨呐,现在的她压根看不懂! 乔亦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又模棱两可地说:“也还可以。” 云珩半是探究半是审视的盯着乔亦看了几秒,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乔亦心虚的转身,继续挑书,这次她从书架里抽了一本最薄的,她自作聪明的认为,页数少看得快,再来借书无障碍。 她靠着书架,随意的翻里面的内容,这时,云珩居然又口了,“没想到夫人也对这种书感兴趣。” 乔亦翻手看了看书名,两个字,她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她笑了笑,“隔得这么远,你能看清我拿的是什么书?” 云珩轻笑,“这里的书我都看过,而且我视力还不错。” 乔亦也跟着笑,“我刚看,还不清楚里面的内容,不过,我觉得不管什么书都是要看看的,多知道点知识总归是好的。” 云珩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夫人对书中所说的‘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有何想法?” 乔亦暗骂:又来试探,居然还一招比一招狠!不过本姑娘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书,“我还没看。” 云珩笑得眉清目朗,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温和和包容,他说:“第一句话就是。” 乔亦微怔,她低头扫了一眼书,又想了想那句话,‘我无尔诈,尔无我虞’。还容不得她细想, 云珩又催问道:“怎么了?夫人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乔亦快速说:“我不欺骗你,你也不要欺骗我。” 云珩点头,“这句话也可以简化成一个词‘尔虞我诈’,不过意思却是截然相反。”他别有深意地盯着乔亦看了片刻,继而继续说:“夫人觉得我说的对吗?” 乔亦不懂云珩为什么要说这些,她笑了笑,“嗯,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不喜欢‘尔虞我诈’这个词。” 云珩唇角一扬,笑了,他说:“我也不喜欢。” 看到云珩清风朗月般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乔亦竟然心虚了! 静默许久,云珩有开口说:“于先生每日都来府里为子远授课,夫人有兴趣可以去跟子远一同学习。” 乔亦微怔,“什么?” 云珩貌似好心的解释道:“多学点知识,再看书,可能你会理解的更深刻。” 乔亦懵懂的含糊着应了一声。 话说当乔亦勤奋识字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她无意中再次拿到今日这本书,一看书名她当场差点晕过去,别说从首页找‘我无尔诈,尔无我虞’这句话,就算翻烂了这本书也没有这句话,因为这本 书压根不是《左传》,原来云珩只不过是在试探她,顺便貌似善意的提醒她。 想到这里,她又去翻找她第一次看的那本书,但翻遍了云珩书房,乔亦也没找到那本书。。于是,乔亦便立下重誓,从此后以找到那本书为第一任务,扑倒云珩排到了第二,她倒要看看,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后来乔亦仔细思考后,她猜测应该是从她拿第一本书开始,心思细腻城府颇深的云珩就看穿了她不识字这件事,而且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试探她。但是,也不对啊,方乔亦识字,突然间不识字了,如果云珩有这么大发现,难道不应该抓住她一探究竟吗?他怎么能如此纵容她? 唉!乔亦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想大概又是自己想多了吧,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觉得他别有深意。 其实对于未来某天才知道真相的乔亦来说,很多事情都已无所谓了,因为那时的云珩已被她勾搭成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乔亦却是似懂非懂,勇敢决绝一往直前。 无知者最无惧,对于此时乔亦这个无知者来说,她貌似有目标有规划实则横冲直撞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拿下云珩。其实乔亦没有存任何害人之心,她只想找回她想要的,她做事光明坦荡,即使她不是真正的方乔亦,那又怎么样? 多年后,云珩说:“我爱的是你,包括你的一切,但这与你是谁,来自哪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回到此刻,这时的乔亦还在为这句她未来能听到的话奋斗着,这时的她是快乐且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接下来一连几日,乔亦早晨跑圈回去后都到灶房帮忙做早餐,然后端着她做的早餐去沁梅轩同云珩一起享用。 经过反复试验,乔亦现在已经成功把握住粗盐的食用量,比起现代人食用的加碘细盐,颗粒大的粗盐含盐量更高一些,不同的食材对盐的吸收度又不一样,为了展现她原本精湛的厨艺,乔亦没少在厨房下功夫,就连生火以及掌控火候的大小,对她来说也成了小事一桩。 云珩基本是上午出门,傍晚回府,乔亦便白天找云珹一同学习,晚上窝在云珩书房或盯着云珩发呆或盯着书本发呆。 现在的云珩对乔亦虽不算亲近,但也没有从前那么冷淡,乔亦看书看累了,找他说点闲话,他也不像原来那样恨不得一句话就结束所有话题,但乔亦始终能感觉到云珩看似已经接受她这个人存在的表象外,笼罩着一股巨大的令她无法亲近的抗拒力量。 云珩吃饭时如大多数的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孩子一样,姿态优雅,不紧不慢。吃饭时不讲话,喝汤咀嚼都不能出声,喝汤时用汤匙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不会端起碗到嘴边喝,汤太热时要等到凉了以后再喝,不会一边吹一边喝,夹菜时每次少夹一些,离自己远的菜尽量不夹,但这对于现代人乔亦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其他的习惯她可以慢慢改,但吃饭时不讲话,又没有手机玩,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其实最初两人一起吃饭时,乔亦是没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可是几次三番她说话云珩不搭理她,她就看出问题来了。不过吃饭时聊天,可是交流感情的最佳时机,想想在现代有多少大事都是在餐桌上完成的,所以乔亦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终于在乔亦不屑的努力,神经病似得自言自语一段时间后,乔亦再提起一个话题时,云珩偶尔也会放下手里的筷子,跟她搭几句话。对于云珩的这个改变乔亦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不过她可不敢骄傲,要克服的困难还多着呢! 平时乔亦基本是围着问竹苑跑累后再围着云府走半圈,今天她却是以快跑的速度围着问竹苑跑到气喘吁吁,又围着云府慢走了一圈,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她的紧张情绪,至于乔亦为什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1:30 还有7章,这效率也没谁了! ☆、寿宴 那是因为她今天要去参加方德的五十大寿,虽然她不怕被看穿,也不担心有人怀疑她,但她还是不想在她不小心做错事时被人一脸懵逼的看着,而她则是表面强装淡定无所谓,实际内心茫然无措。 她自我激励道:除非你立刻昏死过去,否则刀山火海你也得去。虽然你对方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你机灵反应快啊!反正你是方乔亦,就算有反应稍缓的情况,别人也只会当你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在状态内。 回想几日前云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乔亦要给方德准备什么礼物时,她当时差点脑袋打结,不过幸好她迅速恢复灵敏反应,三言两语的给糊弄了过去。 寿宴从中午开始到晚上结束,所以乔亦整个一上午的时间就是被絮儿拖着衣服一件一件试穿,首饰一件一件试戴,试到最后一橱子这个季节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乔亦也累的瘫痪在床上。 乔亦有气无力地说:“絮儿,就是参加一个寿宴,家里人又不是不认识我,至于如此费劲打扮吗?” “五娘,这是您成婚后,第一次和姑爷出现在重要场合,又是大人的寿宴,怎能不重视?” 乔亦一听立即精神抖擞,立马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还有衣服吗?拿来我再试。” 乐此不彼的一件一件试到最后,终于敲定一件素雪暗花衫裙,不过絮儿帮乔亦整理完发髻,看了看整体效果后,还是一脸不太满意地说:“五娘,您这衣服颜色太素了,参加寿宴合适吗?,还有,您这唇色也不够红艳,看起来不够俏丽精神。” 乔亦站起来先是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然后又凑近镜子去细细端详,只见镜中的人有着一张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一双眸子神采飞扬隐隐中似有光彩流转,她敛去眼中的神彩,故意让目光涣散呆滞,又是另一种雅致清秀之美。 她暗想:我要的就是这种清汤寡水的效果,不过她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她大言不惭的笑着狡辩道:“衣服颜色素,才更能体现出我清丽脱俗的美嘛!妆容也不宜过于浓艳,像我现在这样,更显得我清纯可爱。”说完,她故意朝絮儿眨巴眨巴眼,“难道你没看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声,乔亦转身看去,清朗俊逸的云珩正背负双手,沉稳持重的站在门口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们。 乔亦立即笑弯了眉眼,她飞奔过去,拉起云珩的手,撒娇般摇晃着他的手臂,语气欢快爽朗地说:“云珩,你来了!” 云珩稳住两人不停摇摆的手臂,“准备好了吗?” 乔亦松开云珩的手,退后上下打量云珩一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然后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云珩,笑嘻嘻地歪着头说:“心有灵犀啊,咱俩居然穿了夫妻装。” 在云珩看来乔亦的古怪用词着实很多,他虽然不能全明白,但也能大概猜出个七八分意思,对于像乔亦此刻这种恶意调戏言语,云珩一向采取不闻不理政策。 乔亦看云珩对她的话完全没反应,于是又问:“我今天美吗?” 云珩抬手抬手指了指墙边的铜镜,正儿八经地答:“那边有镜子。” 乔亦满头黑线,她不死心地继续,“我知道那边有镜子,我现在是问你,我美吗?” 云珩上下打量她,沉吟片刻,“还好。” 乔亦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什么是还好?” 云珩眉头微蹙,对于她的缠人很是无奈,他再次上下打量乔亦,思量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夫人的美体现于内在,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乔亦惊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扑腾着上前作势要掐云珩的脖子。 眼疾手快的云珩如抓小鸡仔一样轻松自如的扣住乔亦不断挣扎的两只手,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心思灵活的乔亦从不做无谓的挣扎,她自动投降,“好了,我不闹了,你松开我的手。” 云珩狐疑的问:“真的不闹了?” 乔亦一脸真诚的点头如小鸡啄米。 云珩一松手,乔亦脱离魔掌,她朝云珩皱皱鼻子,以示不服。 云珩淡淡地看了乔亦一眼,转头看向一侧,与此同时他唇角一勾,沉静淡然的脸色逐渐温和起来。 方德这位户部尚书,是六部中户部的最高级长官,在现代相当于财政部长,他掌管着国家的经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职位,想拉拢他的人不少,想巴结他的更不少,所以他的大寿,那肯定是相当的热闹。 方府位于皇城西面的安定里剪子巷内,从巷子口到方府门口扎了一路的彩绸,巷子沿路两侧停满了前来贺寿的马车和轿子。巷子内每隔几米便站着一位戎装铠甲,身带佩刀的士兵,看上去威风凛凛。 当乔亦站在张灯结彩的方府门口几米外,方府的朱漆大门就近在眼前时,她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她有点紧张,她这人一紧张就爱开玩笑缓解情绪,她扭头踮起脚尖故意凑到云珩耳边,笑嘻嘻地说:“咱俩今天真是配一脸。”说完她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对,不止是今天,是每一天。” 云珩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同时大掌一挥推开在自己颈边恶作剧般呼气的脑袋。云珩没去看乔亦此刻得意坏笑的表情,但就只听她的声音,他也能想象的出她得意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他平日里已习惯了她的恶作剧,但此刻着实不是玩乐的时候。 云珩第n次从乔亦的魔爪下抽出自己的手,口气严肃地说:“今日不许胡闹。” 乔亦委屈辩解:“我没有胡闹啊!”然后又一次不依不饶地握住云珩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有点紧张,你就让我牵着你的手吧!你看,这样藏起来别人就看不到了!” 云珩不解,转头看她,“回娘家有什么可紧张的?” 乔亦秀美微蹙,“我害怕人多。” 云珩眉目沉敛的侧目看了乔亦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习惯就好。”说完,他毫不留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并加快脚步与乔亦保持距离。 乔亦快步追上他,轻声抱怨,“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猝不及防下云珩突然顿住脚步,若不是乔亦反应快,下一秒就得撞到他身上。乔亦不禁暗想:幸好没撞上,如果真撞进他怀了,他又该想是自己故意与他亲密接触了。 第9节 只见云珩转身,表情认真严肃的上下打量乔亦一番,“香玉?你?” 乔亦挑眉,错愕的瞪大双眼,不服气地说:“怎么?我不是女人吗?” 云珩面露难色,思量片刻后,竟说:“不知道,也不能确定。” 乔亦气结,她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许久过后,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云珩渐行渐远的后背,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就想知道jj有木有自动排版这个功能!每章都要手动调节,我的肩膀啊! ☆、三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方府外侧大门,内门里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一看到云珩和乔亦,连忙迎上来,“五娘和姑爷来了,快进去吧,大人在正堂。” 乔亦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热切的跟自己说话的人,她含蓄的笑了笑,微颔下首算是给予回应。 两人并肩走进方府,府内四处悬挂着表示喜庆的彩绸,乔亦略略的环顾四周,方府的结构,布局以及风格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与尊严,绝对的宏伟壮观的豪门府邸。 两人行至正堂门外不远处,放眼望过去堂内坐着许多身着锦衣华服的男人,应该都是前来贺寿的宾客,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茶闲谈,一位身着深灰色锦服的男人站在正堂处热络的与刚进门的宾客寒暄。 乔亦猜想这位应该就是方乔亦的父亲方德,乔亦仔细打量他,他身形消瘦,留着胡须,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乔亦收回探究的目光,她微阖双眼,几秒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已没有了一丝慌乱紧张的神情,她神态自然的往正堂门口走去,行走间她刻意落后云珩一步的距离,她想先观察云珩的言行然后自己再行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正堂门口,只见云珩对着站在正堂门口与人寒暄着的男人,抬手施了一个礼的同时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方德听到声音,立即侧身朝云珩和乔亦这边看过来,他眉目含笑,微微颔首。 云珩又说了几句祝寿的漂亮话后,乔亦乖巧的喊了一声“父亲”然后言辞简洁精美的对方德的寿辰深深地祝福了一番。 方德本就疼爱他这个五女儿,对女婿更是满意,他满脸欣慰地笑着对乔亦说:“你母亲在颐霞阁招待女眷,你过去吧!” 乔亦脸上荡漾着天使般迷人的笑容,她甜美的应了声,“是,父亲。”然后又转头对云珩说:“你与父亲聊,我去找母亲了。” 云珩面色温和的“嗯”了一声。 原本乔亦已做好兵来将挡的准备,但眼下这才第一个问题摆在她面前,她竟然就犯了难,她不知道颐霞阁所在的方向,如今在方德眼皮底下,她更不能随便挑一个方向边走边找。 正在她看似垂眸发愣实则偷偷观察周围情况的的同时,身边方德催促道:“你母亲从一早开始便念叨你,眼下恐怕更是等的着急,你快去吧!” 乔亦听后再次乖巧甜美的应了声,心里却忍不住叫苦连连,她默问苍天: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啊!她不动声色的左右各看了一眼,然后对方德说:“父亲,那我先去找母亲了。” 说完,她朝右侧走去。她顺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往前走,走到一个叉型路口处时,她又选择从一个小拱形门穿过,然后进入一道曲折的长廊,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她的左手边一座建在湖边的二层建筑物前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颐霞阁”三个字。 乔亦长舒一口气,暗自为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小小雀喜一番。 方德大寿,府里随处可见丫头小厮们忙碌的身影,刚才在正堂门口处时乔亦发现从左侧方向而来的丫头们一个个看起来行色匆匆而且有的人手里还端着食物瓜果,但从右侧方向而来的丫头,脚下的步伐明显都比较缓慢。所以乔亦便大胆推测颐霞阁在她右手边方向,而且她刚离开时方德也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所以她更加确定她选对了。 颐霞阁内首位处坐着一位身穿暗红色华服的夫人,年约四十岁左右,气质端庄典雅,容貌明艳雅致,眉目间依稀与乔亦甚是相似。 乔亦踏进颐霞阁,方夫人眸子里温和有礼的笑意瞬间变得温柔莹亮,她微微欠了欠身,朝乔亦招招手,“乔儿,快到娘这里来。” 先前见到方德时乔亦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现在她望着几步之外相貌与自己如此相像的方夫人,看着她充满母爱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对女儿的思念,乔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下一下尖锐的疼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自己的父母,她挂念着父母在那个时空的安康,她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方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乔亦身边,拉起她的手,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 乔亦抽了一下鼻子,眼含泪水的微笑着说:“女儿想爹娘了。”她这句话是对方夫人说的,也是对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说的。 方夫人慈爱的笑起来,一边拿帕子帮她擦眼泪一边说:“我的傻女儿,嫁人后倒比从前嘴甜了不少。” 乔亦一怔,傻呵呵的笑了笑。 这时,阁内坐着的那几位贵妇人也一人一句的对着乔亦与方夫人说起了客套的恭维话,有人说:嫁人后的乔亦比从前更娇俏可人了;有人说:方夫人真是好福气,能与云家结姻亲;有人说:方家五娘与云家三公子真真的是一对璧人。乔亦面含娇羞的听着,她的原则是少说多看,能用她温良无害的微笑挡住的,她绝不开口多说一个字。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位身着金丝绣花裙衫,佩戴珠光宝气的美艳的少妇,乔亦观察众位夫人看到少妇的刹那,脸上表现出来的各自不一的奉承谄媚神情,她猜测这位少妇一定有着非富即贵的身份。 只见各位夫人都起身向少妇福礼,嘴里说着吉祥的问安话,众人起来后,这位被大家称作王妃的少妇,先是含笑看了乔亦一眼,然后又与方夫人热络的寒暄一番,紧接着她又落落大方的与在座的各位夫人一一打过招呼。 等王妃看向乔亦这边时,乔亦先是朝她礼貌的笑了笑,正想有样学样的跟她说几句客套话,结果,乔亦的话还没从喉头冒出,王妃竟先乔亦一步,握住了乔亦的手,亲热的喊了一声,“三妹。”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很久很久以后,乔亦和云珩已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一日。乔亦:子昂,我想养只狗。 云珩:不行! 乔亦:为什么? 云珩:家里有你一个小闹腾就够了。 乔亦:什么意思? 云珩: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乔亦:..... 某鹿:哈哈哈哈~~在制服乔伊这件事上某人一向一言封喉! ☆、抓瞎 乔亦一听傻眼了,她大脑飞快旋转,乔亦在方家排行老五,可眼前人喊她三妹,难道她是……? 想到这里乔亦温和的笑了笑,不过保险起见,她虽态度异常亲热,但还是随众人那般喊了一声,“王妃” 少妇一听面色稍微不悦,嗔怪道:“三妹怎也如此见外!” 乔亦微笑,模棱两可的又喊了一声,“大姐。” 王妃听后眉目含笑的点了点头,“三妹,我们那边聊。”她握着乔亦的手,两人移到一侧的矮桌旁坐下。 “近日王府杂事颇多,没能去看祖母和父亲,他们身体可还好?” “大姐放心,他们身体都很好。昨日祖母还提起过大姐。”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的聊了起来,这位与乔亦热聊的少妇是云珩的长姐云愉,大 沅皇朝五皇子端王梁呈述的王妃。 云愉性子温和,举止优雅得体,一看就是家教良好,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而稍微注意收敛的乔亦虽不如云愉举止优雅,但从她的言谈中能够听出她骨子是一个爽朗直接的人,对于这种性格的人优雅的举止反而与她不相称。 云愉对眼前这位娇俏灵秀,毫不做作的三弟媳很是满意,她觉得她那个行事沉稳心思周密的弟弟,正需要这样一位简单明朗的女人来调和一下他的生活。 而乔亦呢,她因着云珩的关系,对云愉的喜欢和尊敬自然不必多言。这样的两人在一起聊天,那肯定是相当愉快和投缘的。 可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喜欢凑热闹更是人的本性。这不,那些热情洋溢,言谈有趣的夫人们都渐渐的凑了过来。于是,两人的交谈变成了一众人的欢乐茶话会。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此刻乔亦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又加深一步的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另一个含义。 在这个阁里所坐的夫人们,他们的丈夫无一不是在朝为官,所谓荣辱与共,男人们在前方为了仕途奋力拼搏,作为男人们的大后方,各位夫人们在这个千载难逢攀关系套近乎的时刻又怎会只是漫无目的的闲扯。身为王妃的云愉自然是被套近乎的那个人,现在她已成功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绕了起来,而乔亦这颗不想掺和这些闲事的“小星星”也一点一点的被排挤到了最外围。 乔亦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环顾四周,方夫人正在忙着安排待会开戏的事,没有去凑热闹的几位夫人也在热络的聊着什么。 乔亦独自一人走出了颐霞阁,最是人间四月天,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乔亦抬头仰望天空,阳光明媚,白云悠然,眼前的石榴花开得艳红似火,乔亦又扭头看了一眼阁内,然后顺着一侧碎石小路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整个方府布局精妙,格调雅致,不同于云府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方府的古树奇石小桥流水遥相呼应,形成了一幅幅奇美的景色。 乔亦在府内边走边看,经过一座小拱桥,穿过一座小竹林后,她竟然又绕到了方府的正堂前。 乔亦刚想要转身沿路返回颐霞阁,结果被里面跑出来的一个小厮拦住了去路,小厮神色焦急地说:“五娘,您来的正好,您快随我进去看看赵大人。” 乔亦一愣,疑惑地问:“赵大人?看他做什么?” 小厮忙答:“赵大人他突然抽搐不能言语。” 乔亦刚想说:那你去请大夫啊,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看病。结果话刚出口,就被正堂内出来的方德打断了。 方德看到乔亦后,脸色喜忧参半的催促道:“乔儿,还杵在哪做什么,快进来给你赵伯父瞧瞧。” 此刻乔亦是真懵了,她瞪着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懵懂的望着方德,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地问:“我?”说完她脑子里闪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乔亦懂医术? 乔亦还来不及往深层次方向思考,这时方德已大步跨下台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严厉的呵斥道:“今日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哪里容得你在这磨叽!当初你极力想要学医时,对为父说的话都记不得了?” 听到方德的训斥,乔亦的心脏猛地加快速度跳动起来,她的后背浮起了细密的冷汗,乔亦哪懂什么医术啊!这可怎么办? 其实乔亦倒不怕自己被质疑,她只害怕那位赵大人会因此耽误最佳治疗时机,那她可就造下罪孽了! 乔亦一边被方德拉着踉踉跄跄的往正堂里面走,一边回头神色严肃认真地对那位小厮说:“你快去请大夫,快跑!” 乔亦进去时,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圈人墙,她听到人墙中有人说:“不要随便移动赵大人。”是云珩的声音。 方德拨开人墙,乔亦被推到那位赵大人面前,此时的赵大人额头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眼睛突兀惊悚的瞪着,他的手一直在脖颈处不停的颤抖抽搐,嘴巴一张一张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嘶哑声。 乔亦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方德催促道:“别愣着了,快给你赵伯父把脉诊治!” ☆、救人 乔亦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已是一波涛汹涌!把脉诊治?她余光扫了周围一圈,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愿正牌大夫能及时赶到。 她一把握住韩大人的手腕,但韩大人的手臂使着力,死活就是不肯配合乔亦,而且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更急了,放在锁骨处的手颤抖的也加更厉害了。 两人僵持的几秒内,赵大人的脚下竟渐渐地聚集起了一洼水,乔亦低头一看,赵大人的衣袍下身竟湿了一大片,他居然尿失禁了! 乔亦一怔,随即她想起了在现代时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件事,她快速打量了赵大人一眼,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花生瓜子,立马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指了指几米外那位个头最高的小厮,焦急地说:“你快过来,跟着我做。”说着她走到云珩身后,众目睽睽之下双臂从云珩身后环绕起了他的腰。 云珩身子一僵,随即猛地挣开乔亦的束缚,转身厉声问道:“你做什么?” 乔亦神色冷静严肃,语气坚决且干脆地轻声道:“我要救他的命,难道你想要我直接去抱他?” 云珩眸色一怔,然后回转身子,用沉默行动表示一切。 乔亦再次快速从云珩身后环绕起他的腰,她一边示范给小厮看,一边讲解着,“还愣着干什么,扶起赵大人,跟着我的动作做,你的手要放在他胸廓下,肚脐以上的腹部。然后用力快速向上理挤压腹部。你要把他抱起来,脚离地。” 小厮抱着赵大人挤压几次后,症状依然不减轻,乔亦又让赵大人平躺到地上,她把手放在赵大人腹部,一下一下用力帮他按压,终于在乔亦累的满头大汗之际,赵大人咳嗽一声,嘴里吐出了一粒花生米。 赵大人得救,乔亦也松了一口气,她得意洋洋的朝云珩扬了扬眉,云珩神色平淡的与乔亦对视,没有任何语言或者表情上的表示,乔亦眼神不屑的朝云珩皱皱鼻子。 赵大人被扶着出了正堂后,乔亦忍不住坏笑着逗云珩:“你真以为我色迷心窍,不分场合的占你便宜啊!” 云珩上下打量乔亦,垂目思量了会,竟开口说:“你,还真说不准。” 乔亦瞠目结舌,“自恋,我有那么稀罕你吗?” 第10节 云珩微抿着嘴角,淡笑道:“但愿没有。” 乔亦气极反笑,她不紧不慢地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勇于表达内心的人!好了,我回颐霞阁了。”说完,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挑起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了一下云珩的下巴,然后贼笑着撒腿跑了。 回颐霞阁的路上乔亦回想从踏进方府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虽不至于惊心动魄,但对于乔亦来说内心还是不免被掀起不小的波澜。她暗自懊悔,如果当初她醒来时就说自己头痛,片断性失忆了该多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事事小心,步步惊心! 颐霞阁的东侧是一个湖,戏台子就搭在湖边,湖岸边种着一颗颗玉兰树,微风拂过花瓣,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乔亦再次踏进阁内时,方夫人正在看戏牌,抬眸的瞬间方夫人看见乔亦,连忙朝她招手,“方才你去哪儿了?” 乔亦走过去,笑说:“出去转了转,其他人呢?” “在楼上打牌,你去瞧瞧吧!” 乔亦摆手,“不去了,我想陪娘坐坐。” 方夫人面色温柔的把乔亦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声说:“待会有你最喜欢的戏。” 乔亦笑而不语。 夕阳西垂,天边的云朵被渲染得一片通红,暖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温凉,在这写意山水般美好的氛围中,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年轻人,乔亦从来不听戏,当然她也听不懂到底在唱什么,对于台上这种锣鼓喧天的热闹,她兴趣索然,她兀自撑着脑袋观赏了一会儿湖面的景致,然后又索然无味的摆弄了一会儿面前的茶具,扭头看一眼身边的云珩,他倒是听的很入迷。 恶趣味作怪,乔亦戳戳云珩的胳膊,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耳朵问:“如果我和你娘同时掉进湖里,你先救谁?”说完乔亦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立马说:“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云珩眉头一挑,“对不起?忘了?” 乔亦垂眸低声说:“我忘了婆母她......” 云珩沉吟片刻,“我母亲过世了,这没什么不可以提的,你不必说对不起。至于你那个问题,我想说......”他顿住了。 ☆、失眠 乔亦的好奇心被严重的勾了起来,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云珩,“你想说什么?别吊人胃口,快说!快说!” 云珩淡淡地扫了乔亦一眼,然后盯着戏台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说你看起来不像活够想寻死的人,而且就算你不小心掉进湖里应该也等不及来人救便已沉底了!” 这应该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云珩对乔亦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乔亦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了,她忙问:“为什么?” 云珩笑而不答且笑容别有深意。 乔亦微怔,瞬间明白过来了,他是在说她重啊!乔亦愤怒的瞪大眼睛,张牙舞爪的朝云珩扑去,云珩一把握住她作乱的双手,“不准胡闹!” 乔亦挣扎,“偏不!” 云珩神色严肃地看着乔亦,但是渐渐地他紧绷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忽然,云珩凑近乔亦,伏在她耳边耳语道:“夫人,你不去唱戏倒是挺可惜的。”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瞟了乔亦右手侧一眼。 乔亦一怔,顺着云珩的目光看过去,入眼处是一个身着墨绿衣袍,下颌方正,鼻梁高挺,整体给人感觉器宇轩昂的青年,只是青年看乔亦的目光颇为复杂,隐隐中似乎有乔亦看不懂的情绪。 乔亦疑惑地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后,她又缓缓地扭头想再看看那青年,结果她的视线刚触及青年,就被青年投过来的视线震慑住了,他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怨恨。 乔亦的心一顿,谁会这样看她呢? 难道他是陶如鸿? 云珩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会来?”乔亦模棱两可的问,她想如果青年真的是陶如鸿,云珩一定明白她所说“他”指的是谁,如果青年不是陶如鸿,那云珩肯定还会再说别的什么。 结果云珩瞥了乔亦一眼,目光专注的望着戏台上,嘴里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谁?” 乔亦一听立即傻眼了,她就知道她的聪明劲一碰到云珩,立马化机智为浆糊,化得意为愤怒,她没好气的答:“没谁,您听戏吧,我去那边走走。” 乔亦刚要起身,就听到云珩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去解释清楚也好,免得生出误会,记得找个人少僻静的地方。” 乔亦一听这话,立马坐着不动了,她猜的没错,那人果然是陶如鸿。她横了云珩一眼,认真严肃的问:“咱俩是不是夫妻?” 云珩答的正儿八经,“是。” “那你为什么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云珩答的风轻云淡“你还需要别人推?” 乔亦气结,她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如果你是想试探我,那我告诉你,你最好从此以后打消这个想法。因为不管你怎么试探,都不会出现你想看到的结果。” 云珩转头,目光幽沉的在乔亦脸上打量,感觉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乔亦微扬下巴,瞪圆眼睛,一脸有种你放马过来的表情。 蓦地云珩嘴角一勾笑了起来,神情的也变得柔和异常,他伸手刮了乔亦鼻子一下,“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乔亦真怀疑自己的听觉是否出了问题,因为她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乔亦愣愣地盯着云珩看了片刻,然后调皮的朝他眨了眨左眼,脸不红心跳不加速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只因是你,我才变成这样的女子,喜欢吗?” 云珩扬眉,“想听实话?” 乔亦一看云珩的表情就知道实话肯定不好听,她连忙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女子恳请您嘴下留情!” 云珩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戏台,掩饰不住的笑意从他的眼角溢出缓缓地铺满整张原本清逸沉静的脸。 两人参加完晚宴回去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晚上云珩躺在床上竟破天荒的失眠了。 陶如鸿在场的情况下乔亦竟也肆无忌惮的与他亲密交谈说笑,她的样子磊落自然,丝毫不像假意做出来的,而陶如鸿眼里的仇恨是那么明显,她竟也可以丝毫不去在意。 最初云珩自信的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有种似乎对一切都从未看透过的感情,但正因为这种感觉的出现,更令他产生出强烈的猎奇心。 他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书房,从书架上挑出乔亦还回来的那本书,借着昏暗摇曳的烛火慢慢的翻阅起来。 乔亦这厢,回到问竹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后,习惯性的失眠了,她满脑子都是方夫人,方大人,陶如鸿,他们的脸交替着连续不断的从她脑子一一闪过,任他如何努力都打散不了,最后她索性也不去斗争了,任他们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她眼前。 第二天早上乔亦依照惯例,先晨跑,再到灶房做早餐,最后到沁梅轩与云珩一块吃早饭,但这天早上乔亦做完早餐去沁梅轩时,云珩和三七都不在,往后一连几日云珩都没回云府,三七和刘钧平也没有在云府出现过。 ☆、良缘 最初乔亦对云珩这种没说一声就消失不见的做法大为不满,但在沁梅轩等了两天后她转念一想,不管他消失多久早晚还是得回来,到时候再有怨诉怨,有恨泄恨也不迟,现在心里堵着一股怨气傻傻等着最是笨。 乔亦回想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这些天,她不是围着云珩转,就是跟着云珹学习,连到靖安城各处好好的观光旅游一番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云珩不在云府的第三天傍晚,乔亦结束完一天的学习,便开始与云珹计划着出游路线图,说起这个出游日,那还是乔亦磨破了嘴皮子争取来的呢! 从乔亦第一天做云珹的陪读同学开始,她便极力建议云珹把一年无休的学习改成了学六天休一天,最初教授课业的于先生和云珹都不同意,尤其是于先生最是极力反对,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乔亦话竭人亡之前云珹和于先生两人先后被她劝说同意。 恰巧第二天便是休息日,这天清晨乔亦早早的便起床了,她挑了件最简单利索的青葱色裙衫,自己简单的把头发编了编,脸上略施粉黛,一个活泼灵动的小丫头形象活脱脱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说起衣服发髻妆容,乔亦在这里待的越久越对这里的衣服无感,刚来时觉得挺漂亮,虽然穿起来繁琐,行动起来也不利索,但因为从没穿过,新鲜感作怪,她对这些制作精美的衣服充满好奇。身为名门闺秀,方乔亦的衣物自然多不胜数,那时乔亦一天一套,颜色款式从不重样。 可也正因为这些锦衣华服穿起来繁琐,行动起来不利索,颜色款式又过于华丽美艳,渐渐的这些原本就不太符合乔亦审美的裙衫也就一套一套被她抛弃了,如今她只穿颜色单一素净,款式最简单方便的衣服,虽没有豪门少妇般雍容华贵,但自有另一番清新脱俗之美。 至于头发,她也不再让絮儿像从前那样续上假发,盘一些貌似流行美丽实则头皮受损的发髻,她要不就让絮儿帮她编起来,要不就简单的在脑后挽一个发髻,总之怎么让头皮轻松怎么来。 再说妆容,这个时代的化妆品跟电视上演的还不太一样,口红并不是一张浸透胭脂又晒干的红纸,而是装在雕刻着精美图案的象牙细筒里的一种叫做口脂的膏状体,具体是用什么做的乔亦不知道,但抹到唇上特别柔滑,而且还散发着幽香的气味。画眉用的眉黛用起来也特别的方便,同样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乔亦在现代时就不太习惯用粉底液,粉饼之类的,来到这里后方乔亦的皮肤白皙细腻又水润,她自然更不用脂粉来画蛇添足了,她只需简单的涂点口脂,画画眉毛,便能画出像韩剧女主角们那样嫩的滴水的清纯裸妆效果。 乔亦走出问竹苑时,云恬和云珹也正朝她这边走来,两人看到乔亦均是一愣,不说话,只用眼睛上下打量她,云珹夸赞道:“三嫂今日竟比那画上的美人还好看!” 乔亦故作不满的“嗯?”了一声,打趣道:“今日?你的意思是我平常不好看喽!” 云珹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平常也好看,只是今日格外好看。” 乔亦故意逗云珹,不依不饶地发难,“那你觉得是三嫂好看,还是你恬姐好看?” 云珹先后扫了眼前的两人一眼,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圆满。 云恬掩着嘴温婉的笑起来,“三嫂,你就不要再逗子远了。” 乔亦飞扬着唇角朝云恬调皮的挤了挤眼,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咱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再陪你去城外的灵岩寺烧香。”她转头问云珹:“中午我们去哪吃饭?” 云珹答:“丰安里的香满园,午饭后到陪三嫂到新昌里逛逛,晚上你俩再跟着我去永福里的韵音坊听曲。” 乔亦拍手称好,云恬却面露难色, “三嫂,哪有女子去永福里的。” 以前乔亦逛贴吧,看到有人说:“穿越的女主,青楼是一定要去的,还要带上丫鬟,穿着男装,这时路人的心理活动是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虽然现在乔亦身上没穿男装,韵音坊也不跟青楼一个性质,但还是非常有必要逛上一逛的。 乔亦安慰似得拍拍云恬的肩膀,“没事,子远这个小毛头跟坊主很熟,我们......”乔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珹打断,他不满地抱怨道:“三嫂,你说谁是小毛头。” “你啊!” 云珹气得皱眉,“不准叫我小毛头,我马上就满十四岁了!” 小男孩都有好强心,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弱者小朋友,乔亦笑言:“哦!我们家子远马上就满十四岁了啊!是我一时口误,罚我中午请客怎么样?” 云恬掩嘴笑着说道:“好,三嫂请客。”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出了云府。 话说消失几日不见的云珩此时正在干什么呢,他正身处靖安城二十里外的明泊湖畔一处风景美轮美奂的庄园内悠悠然地靠在一张软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古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身侧桌上泡着一壶清新怡人的好茶,他时而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几口,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悠闲劲与平时的沉静淡然完全不同。 “你打算在我这里赖到几时?”说话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三岁左右,长相周正,长身玉立的英挺男人。此人是云珩的表兄,江湖上盛名在外的星耀门门主贺东舟。 云珩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当日你一封急信,我连夜赶来,如今烦事一消,你就赶我走?” 贺东舟闻言爽朗大笑,“众人口中心思深沉性子沉静的云三公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有趣?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云珩挑眉,别有深意地盯着贺东舟打量半响,不急不缓地开口“贺门主果然是眼线布天下,如今连我云府都已在你视线范围内。” “云府自然是我目力所到不了的地方,但这世上事哪桩哪件不尽晾在这青天白日下,只是有人看到了,有人看到却不在意罢了,而在下也是恰巧得知贵府有一位特别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云珩重复了一遍,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轻笑一声,“是挺有意思。当初是你建议我娶方乔亦,说她性子温顺乖巧懂事,不管日后生出何种变故,她都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听你的建议娶了,可结果呢!乖巧懂事我是一点都没看到,我看日后她不但是块很好的绊脚石,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贺门主,你看热闹的同时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吗?” 关系到自己声誉的事,贺东舟敛起玩笑心态,正色道:“我的消息不可能有错,我的眼线观察了她整整两年,我绝对相信其真实性。况且以你一贯的谨慎处事,事先事后难道你会不比我更清楚?至于她心有所属这件事,我确实是存心隐瞒,我怕你嫌弃不要,但我替你想好了这样的女人日后事成和离起来更方便,到时你正妻之位依旧是你心仪之人。” “这样说来,我倒要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了?” “客气了,咱俩的关系说什么谢。对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何要如此纵容她,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呀?难道真的爱上了?” 云珩没有回答,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贺东舟一眼,然后眼眸一垂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两人沉默许久,贺东舟开口问:“事到如今虽与我们当初预想的大相径庭,但你为何不相信是你的魅力令她倾倒,或许这本就是一段误打误撞的天赐良缘!” 云珩怔怔地看着远处,“魅力?良缘?”沉默半响,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你能相信前一刻以死相逼对你冷若冰霜的一个人,转眼间就热情如火的爱上你?”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第11节 贺东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躲在我这里避而不见。” 云珩低头去翻手里的书,粗略翻了几页后,他闭上眼睛捏着眉心说:“将计就计或许不失为一个好计。” “将计就计?”贺东舟玩味的重复道。 云珩勾唇淡然一笑,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钓鱼者之恭,非为鱼赐也。” 作者有话要说:  来点题外话,话说某日蠢鹿跟朋友在外用膳,朋友拿着菜单一边看一边问身边的服务员有什么特色菜,服务员叽里呱啦介绍,朋友貌似满意的点头。最后,他放下菜单,一本正经地抬头对服务员说:“来盘土豆丝” 服务员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估计想即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虔诚 乔亦这厢他们三人简单的吃过早饭后,便乘车前往灵岩寺。灵岩寺位于靖安城东的灵岩山的山脚下,乔亦一路掀着车帘,趴在车窗上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她放眼望去,只见苍翠的群山层层叠叠,极目望去,远处的山峦像是笼罩在淡雅的丝绸中,乔亦忍不住轻声赞叹。 云珹疑惑地静看乔亦许久,然后也掀开车窗帘向外望去,片刻后,他不解的问:“三嫂,山有什么好看?” 乔亦拍拍云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跟你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是献给人类最美的瑰宝。” 云珹一脸不屑,不认同的反驳,“瑰宝?依我看还没有府里的花园好看!” 像乔亦这种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现代人,最喜欢的便是青山绿水的纯天然环境,幽静山水给身心带来的舒适与释放感,是云珹这种没在快节奏喧嚣都市生活过的古人所不能理解的。 乔亦笑笑,“各有各自不同的美,我恰巧喜欢纯天然的东西而已。” 云恬听后,想了想,慢慢地开口道:“三嫂这个爱好倒是与三哥有几分相似。” 一提到云珩,乔亦便来了兴致,她惊讶地问:“云珩也喜欢纯天然的东西?” 云恬端庄优雅地抿嘴笑笑,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三哥说过,‘天地万物经过雕饰固然有工艺观赏之美,但却失去了它最本真的东西,尤其是人和动物,被关起来□□之后,虽然变得乖巧懂事有礼教,但却失去了他原有的率真可爱。”说完,云恬又补充了一句,“大体应该是这个意思,具体原话我记不清了。” 乔亦转头看向窗外,秀美郁葱地风景一一从眼前掠过,她凝神思考片刻,赞同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云珩那个看起来沉稳老练的铜臭商人,居然有如此脱俗的想法,看来我还得加深对他的了解啊!” 乔亦这话本是无心之言,她没有一丝贬低云珩的意思,但听起来却是怪怪的不怎么入云家姐弟的耳,尤其是云珩一母同胞的妹妹云恬之耳。 云恬目光怔怔地静看乔亦许久,她见乔亦一脸坦然毫不在意的样子,于是愤愤然开口说:“难道三哥在三嫂心目中就是一位铜臭商人?论出身,论才情,论品貌,整个靖安城乃至大沅,能比得上我三哥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想嫁入我云府的世家小姐……”说到这里云恬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概她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乔亦刚才所言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她没想到云恬会有这么大反应,简直是一个标准“兄控”,不过乔亦对云恬的话也不在意,妹妹维护哥哥,人之常情,乔亦笑笑,“如果想嫁给你三哥的世家小姐真的从云府排到城外,那我劝她们还是另择良婿,云珩只能必须是我一个人的。” 云恬听后先是一愣,继而竟然脸红的笑了。 乔亦望着云恬羞涩的笑容,不禁想:这古代的小女子真可爱,听到别人表达爱意居然也会脸红害羞。 云珹听后则说:“三嫂怎可如此笃定,如若日后我要三哥纳妾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乔亦所要的爱首先必须要是纯粹唯一的,当然乔亦的爱情观是生长在这个时空的云家姐弟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想想云愉,虽然贵为王妃,但必须要容忍自己的丈夫有侧室这件事,而且还不止一位侧室,乔亦光想想就觉得如果换做是她,这种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 乔亦绝对相信她如果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云家姐弟肯定能把她想成那种嫉妒不容人的妒妇,而且她还得背负辱没方家家教声名的罪名。 她调皮地一扬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说道:“江湖险恶,不行就撤。”乔亦说完,云家姐弟均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乔亦歪着头看向云家姐弟,狡黠轻快地笑意从眼底眉梢漫出来,她笑的像是一只胸有成竹的小狐狸,但与此同时,即使积极乐观如乔亦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她再装作轻松满不在意,但云珹那番话还是不可避免地令她内心刮起了一股无法抵抗的狂风暴雨。 马车到达灵岩寺山脚下,乔亦率先跳下马车,抬头望去,只见隐藏在苍山翠树中的古色寺院若隐若现,云珹扶着云恬下车后,他们三人相偕走上通往寺院的幽静盘山小路。 曲折蜿蜒的盘山小路上行走着络绎不绝的来往香客,他们的神色看起来都非常虔诚,手中提着盖有棉布的篮子。 一路沉默走进寺门,寺院里种着几颗硕大无比的菩提树,苍翠挺拔的古树使得这座古朴的寺院有一种别样的幽静肃穆气氛。一路再往前走便是庄严肃穆且气势恢宏的寺庙,乔亦随云家兄妹踏进庙内,首先进入她视线的便是一座巨大庄严的金装佛像。 在现代乔亦是北方人,她生活的那个城市佛教文化并不盛行,城市周围没有寺院,她的父母也都是无神论者,所以这是乔亦第一次进入佛门重地,她除了有一颗虔诚的心以外,在行动上并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知道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不专注,但别无他法,什么都不懂的她只能边观察云恬边有样学样的跟着做。 烧香,叩拜,祈福,捐香油钱,三人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后,步出庙堂。 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白眉老和尚从他们身侧走过,乔亦双手合十虔诚的朝老和尚施礼,老和尚以同样的方式还礼,擦肩而过时,老和尚喊住乔亦,慈溪地打量她几眼,开口道:“世间万物,来去自有其定数,施主不必过多挂怀。” 乔亦神情怔怔地看着老和尚久久不能言语,直到云珹喊了一声三嫂,乔亦才回过神来,虔诚地对老和尚说:“乔亦多谢师父指点。” 老和尚眉目含笑的点点头,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乔亦怔住了,她不懂佛法,没听懂老和尚话里的意思。 老和尚笑笑,双手合十,嘴里说道:“阿弥陀佛。”说完,老和尚离去。 乔亦怔怔地望着老和尚远去的背影,心底那根自认为无可撼动的弦再次被轻轻拨响。 一路沉默着走下山,临上车之前乔亦再次回望隐藏在苍山翠树中的灵岩寺,此刻她的心境与先前来时相比竟起了极大的变化,她因老和尚那句她似懂非懂的话而久久不能平静。她竭力迫使自己摒除一切杂念,她不断地自我安慰道:跟着心走,跟着感觉走…… 上车后,云珹说:“三嫂,大师跟你说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亦木然地望着窗外一一掠过的秀美葱郁景色,喃喃道:“同问。” 云珹摸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乔亦片刻,没再说话。在云珹看来他这位三嫂,一向活泼好动,生性乐观,在她身上似乎从来不曾有烦心事,可如今看她这副神情,恐怕是遇到了令她郁结不解的心事。 一路十分顺利的回到城里,刚进城门不久,他们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云珹从车门帘后探出头去问小照:“怎么突然停下了?” 小照没有回答云珹的话,过了一会儿,云珹又说:“往旁边让让路,等她过去,我们再走。” 乔亦和云恬疑惑的相视一看,均是一脸好奇的各自掀起自己所处位置的车窗帘朝外看去,乔亦前后打量一番,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平静没什么特别,她放下车窗帘,拍拍云珹后背:“你说的那个‘她’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云恬放下车窗帘,指指外面,“在这边。” “我看看。”乔亦一扫路上的抑郁神色,满是兴奋的扑到云恬那边,掀开了车窗帘。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章里面老和尚说的话,蠢鹿是为了剧情加上的,如果觉得略有不妥,请莫追究。 ☆、晓芙 只见他们马车旁边的道路上一个神情倔强,身穿粗布衣衫的小女孩,正步履艰难的推着一辆木质独轮长板推车往城外方向走,看她推着车吃劲的样子,似乎被推的东西重量不轻,但车板上盖着一面草席,遮住了下方的物体。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瘦小,面黄肌瘦,乔亦边看边说:“让这么瘦小的女孩推那么大一辆车,她家里人也真忍心!” 云恬拽了拽乔亦的衣袖,替她把车窗帘放下,“三嫂别看了。” 乔亦不解,她问:“为什么?” 云珹也放下了车门帘,转身对乔亦说:“不吉利。” 这下乔亦更纳闷了,“有什么不吉利的?” 云珹刚想开口说什么,结果就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疑惑的相识一看,随即乔亦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去,只见路上行人纷纷往一侧让去,小女孩身后不远处正有几匹高头大马,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这边奔来,领头的男人嘴里不停的嚷嚷着,“让开,都让开......” 云珹又吩咐小照往旁边让了让路,街道的宽度奔来就有限,街上又有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快速奔跑中的马从街上路过时还要与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这时那几匹马一匹一匹的前后经过,大概大家谁都不会妨碍谁,安全通过可能没问题,可乔亦见那些人的架势完全是想同时并排而过。 乔亦所观察到的情况,推车的小女孩大概也意识到了,乔亦见她艰难的推起车想往一边躲去,但她力气本来就有限,推着小车走直路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匆忙的情况下快速移动推车,结果也许是她一时慌乱,车子非但没移动,竟然斜斜的朝一侧倒去! 这时乔亦终于明白云珹为什么说不吉利,也终于知道草席下盖的是什么了!那是一位男人,一位脸色惨白,瘦骨嶙峋的白发男人。男人双目紧闭,四肢伸的挺直,很显然男人已过世。由于车子的斜倒,男人的遗体也滚落到了地上,就那样曝露于烈日下。 乔亦惊愕的瞪大眼睛,她忙问:“小女孩是要推着父亲出城埋了吗?但现在从车上掉下来了怎么办?”她不清楚大沅皇朝的丧葬习俗,但她想穷人家的丧礼应该是能简则简的吧! 云家姐弟均是一脸漠然看着窗外,谁都没有回答乔亦的问话。 小女孩深情悲伤的呆滞几秒,她绝强的擦了一把眼泪,快速扶正车子,然后绕到父亲身边,打算把他重新抱到车子上。 这时那几匹马毫不减速的呼啸着从小女孩身边跑过,其中有一匹马不但差点踩到小女孩,而且坐在马上的人竟拿着他手里的鞭子抽了小女孩后背一下,嘴里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想也知道是非常难听的话语,小女孩被鞭子抽的跌坐在地上,她伏在父亲的尸体上低声啜泣起来。 此时路上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他们中没有一个想要上前帮小女孩一把的,有人目光同情的看小女孩一眼便摇着头继续赶路,有人则是一脸漠然的直接无视而过,更有甚者站在离小女孩几米外的地方,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在现代大部分人都被做好事反倒被诬赖的现象吓怕了,扶起摔倒的老人之前要先拍照存档,帮人之前要三思而行。见多了各色社会新闻的乔亦自然也不是那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小女孩这事,她越看越难受,她的善良与同情心令她也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而什么都不做。她这个人一向是一个行动派,想到不做,生死不如,只见她双手撑起身子,作势就要下车。 云珹一把拦住她,“三嫂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帮她想个办法把父亲抬到车子上去。你起开,别挡着我的路。” 云珹双臂伸开挡到乔亦身前,态度坚定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去,你怎么能去抬死人,这太不吉利了!” 乔亦推开云珹,钻出车棚,回身对车里的云家姐弟说:“我没说我要自己去抬。”说着,她开始掏自己的钱袋子,“小照,你去问问街上的人,看看谁愿意帮忙,这些钱,随便他们拿。” 小照依言,跳下马车,可奇怪的事发生了,街上人也不算少,竟没人愿意挣这份轻松容易的钱。 “三嫂,你别白费劲了,安定里的人肯定不差这些钱,除非现在去和平里,那里穷人多,可一来一回,小姑娘恐怕都出城了。” 乔亦都忘了这一点,大沅城市布局,贫富分布分明,不是说穷人不可以到富人居住的地方去,只是大家若无重要的事,基本都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今日小姑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想走北门出城,所以路过安定里。 乔亦愤愤,“还有嫌钱不吉利的,钱我省了,我自己去帮忙。”说着她拿出帕子遮住半张脸,作势要下车。 云珹见况赶忙拉住她,“三嫂,你不能去,太晦气。” “有什么晦气的,我是在做好事,她父亲在天有灵也会保佑我的,再说我蒙着脸,不会有人认出我的。我今天必须要做一次仗义出手的女主角。你们回家后不能对云珩这位男主角说起这事,我怕......”后面的话乔亦没说,她是怕云珩这位古人知道她的手碰过尸体,会嫌弃她,永远不跟她亲密接触了。 乔亦决然转身,义无反顾,气势汹汹地朝小女孩走去。 云珹也跟着跳下马车,他用力拽住乔亦的胳膊,皱着眉,恳求道:“三嫂,你不能去,万一三哥知道了,我怎么交代!” 乔亦无奈的叹了一气,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女孩,然后扭头对云珹说:“那好,我不去,你去,你去帮小女孩把父亲抬到车子上。” 云珹一脸错愕地看着乔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他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让我抬尸体!” 乔亦点头,“对啊!你不让我去,那只能你去了。” 云珹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去。” 乔亦大力甩开云珹的手,语气不善地说:“不去你就闭嘴,乖乖到车上待着去,如果怕别人认出你的马车,那你就离这远点。” 云珹气结,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跺脚,扭头往马车那边走去。 乔亦看了云珹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到小女孩身边,她轻轻拍了拍她的瘦弱的小肩膀,轻声说:“小妹妹,别哭了,来,我们快把你父亲抬到车上去。” 小女孩听到乔亦的话,蓄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她磕磕巴巴地说:“姑......姑娘,你......” 乔亦温柔地帮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坚定的朝她点了点头。 乔亦抬着男人的腿,小女孩抱着身体,两人作势要把男人抬到车上之际,小照走到了乔亦和小女孩的身边,他怯怯地说:“少夫人,我来吧!” 乔亦看了小照一眼,平静地问:“你真愿意?” 小照苦着脸低下了头,惴惴地小声说:“少夫人,我们走吧,这种事太不吉利了。” 是啊!这件事不吉利,所以人来人往没人愿意帮助小姑娘,乔亦自认自己不是纯善之人,更没有一副古道热肠,但这件事被她碰到了,作为还算是有悯良之心的人,她就不能容忍自己视而不见。 乔亦是云府三少夫人,主仆地位摆在这里,如果她强要小照去做,即使小照不愿意,他也不能不从,但乔亦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意识里并没有强烈的身份等级观念,她无法用自己的身份去差使小照去做他忌讳的不吉之事。 乔亦知道如果他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批评她做的不对,说她蠢,可世人千千万万,谁人不曾犯蠢,又有多少人,明知是错,依旧义无反顾。今日她做的这件事,既不损他人利益,又不违背社会伦理,虽是不吉利之事,但若有晦气事发生,那也是她一个人的事,不会连及他人。 想到这里,乔亦朝小照淡淡一笑,“如果你愿意就去扶着车子,如果不愿意,你就回车上去!” 小照感激的看了看乔亦,然后依言把独轮推车扶正。 第12节 乔亦和小女孩合力把小女孩亡父抬回了车上,不等小女孩表示感谢,乔亦抢先说:“举手之劳,你千万别说感谢的话,你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乔亦这一抢白,倒是把小女孩给弄傻了,乔亦环顾四周,拍拍小女孩的手臂,“好了,你快走吧!别在这引起围观了!” 就在乔亦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小女孩居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乔亦面前,乔亦大惊失色,她连忙转身去扶小姑娘,“你快起来,我都说不用谢了,你这是干什么?” 小姑娘死活不起,她紧紧拽着乔亦的裙角,哀求着说:“姑娘,你好人做到底,卖晓芙一块地,让家父入土为安吧!晓芙不愿父亲的身体去喂鱼虾,求求姑娘了!日后晓芙定会尽全力报答姑娘!” 乔亦一听彻底懵了,她定了定神,“晓芙是吧,你快起来,我没有地,但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我这里有钱,你拿着钱去买块地。” 晓芙一脸绝望的推开乔亦双手捧着钱袋的手,“我不要钱,我要地。” 后来乔亦才真正明白了古装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卖身葬父”是怎么回事,原来古时每一寸土地都是有主人的,贫困阶层的人去世后,不用说棺材,寿衣这些外在的东西,就连下葬的地都是没有的。想入土为安,就要先花钱买地,不用说他们根本没有买地的钱,就算有买地的钱,那也得有人肯卖。 乔亦为难地看着小姑娘,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姑娘解决问题。”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清瘦,面容英俊的青年男人。 “你能卖地给她?”乔亦碰到救星似得连忙问。 青年男人摇头,“地我没有,但我知道灵岩寺的后山有一处专门存放骨灰的地方,你们可以把老人的尸体火化,骨灰存放在灵岩山。” 乔亦认同的点头,随即低头去看晓芙,“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晓芙你觉得呢?” 晓芙垂目不语,脸上的表情苦楚不堪,像是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 乔亦知道在古人的观念里人死后要入土为安,火化这种事自然不容易被人接受,对于这件事她无法解释什么,只能由晓芙自己想通做决定。 良久良久过后,晓芙终于缓慢的点了点头,但看她满脸的泪水,布满泪水的眼中那隐忍的痛苦,看起来竟比先前忍受那一鞭更痛! 是啊!乔亦何尝不懂,内心所受的苦楚远比肉体的疼痛更令人难以承受! 本来事情解决到这里,只要晓芙找处空旷的地方把父亲的尸体火化了,然后这位名叫荆禹的好心人陪着她去趟灵岩寺,所有问题便都圆满解决了。但就晓芙这么个小身板,推着父亲的尸体走在城里平坦道路上都费劲,更不用说城外的坎坷道路,而且还要四处去寻一处能实施火葬的地方。 于是乎,在乔亦眼睁睁地看着晓芙艰难的亡父的遗体从她眼前一步一步慢慢离去时,她望着晓芙绝强而单薄的后背,她拖沓但坚定的步伐,乔亦的同情心瞬间决堤了! ☆、狡黠 女侠上身,满怀一腔仗义热血的乔亦决定好人做到底,她先是打发云家姐弟先行回府,然后又在荆禹的帮助下,出钱买了一辆小驴车。 两人驾着小驴车出城,找了一块人迹罕至的空地,然后拿着先前买的用于火化的工具把晓芙亡父的尸体火化了! 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乔亦那些被她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如龙卷风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她劈头袭来,乔亦的心不可抑止地纠缠着疼,疼的就像是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这时,如果有人从此处经过,就会看到两位姑娘,一个跪在地上面朝熊熊烈火痛哭流涕,一个背对着漫天火焰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隐忍默默流泪。 尸体火化后,乔亦陪晓芙抱着骨灰坛来到灵岩寺,她们找到早去一步的荆禹。荆禹带着她们找到寺院主持,然后把骨灰放到了灵岩寺后山的骨灰存放处,全部做完这些事,已日落西山,乔亦身上的钱财尽数散去,两只眼睛因哭过变得又红又肿像是一只兔子。 荆禹看到乔亦如此形象,吊儿郎当地打趣道:“真是一位有趣的人,别人亡父,你竟然哭的比当事人还伤心!” 乔亦蹲在河边,不停的洗手帕冷敷眼睛,她只希望快点消肿不要回府后被人看到问长问短,至于荆禹的调侃她只当是蚊子在耳边哼哼。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已圆满的落下帷幕,她们回城后各回各家,但在回城的路上,乔亦听晓芙讲了一些她的凄惨境况,又看看眼前这个瘦小无依的女孩,乔亦早已决堤泛滥的同情心再次一泻千里。她想:不管了,既然今天注定要做心地善良的白莲花女主角,那就一次性做到底算了,反正云家那么有钱,云府那么大,多一个干活吃饭的也不算什么! 于是两人回城,又低价出售小驴车后,乔亦心怀坦荡地带着晓芙回了云府,两人刚走至云府内门口,早已等待多时的云珹便如从天而降一般跳到了乔亦面前。 乔亦和晓芙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定住神的乔亦抬手冲云珹肩头推了一把,“云珹,你是觉得吓死人不用偿命是吧!” 从中午云珹回到云府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的担心着乔亦,本来他也想跟着一块去帮助晓芙的,但乔亦死活不同意,现在终于等到乔亦回来,云珹感觉到他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回了远处,他如释重负的长嘘一口气,“谢天谢地,三嫂,你终于回来了!” 乔亦笑笑,“我当然得回来了,我午饭都没吃呢,饿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晓芙往府里走。 云珹诧异的扫了一眼乔亦身边的晓芙,快速挡住两人的去路,“三嫂,你怎么把她给带回来了?” “哦,说起这个我还想请你帮个忙,你看看哪里缺人手,晓芙都可以的。” 云珹年纪小,对于云府的大小事宜他从来不问也没权利管,他一脸为难的如实说:“这个忙我帮不了。” 乔亦惊愕,“你唐唐云府四公子,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逗我玩吧!” 云珹无辜的摇摇头,紧接着又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乔亦,“你唐唐云府三少夫人,这点小事还用别人帮你解决?你开玩笑吧!” “别贫嘴。”乔亦横了云珹一眼,神色严肃地问:“你告诉我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可以去找刘管家或者找我三哥也行。” “云珩回来了?”乔亦的声音拔高两度,语气里的兴奋喜悦显而易见。 “我和恬姐回来不久,三哥就......”云珹的话还没说完,乔亦便拉着晓芙一溜烟的跑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乔亦已有四天没有见到云珩,思夫心切的乔亦把晓芙送到问竹苑塞给絮儿后,连饥肠辘辘的胃都顾不得,便健步如飞的跑到了沁梅轩。 云珩只要在沁梅轩,基本上都待在书房,当乔亦熟门熟路的进入书房时,云珩正在低着头写着什么。 云珩不用抬头,光听脚步声他也知道进来的是谁,他手下的笔没停顿,直到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去看眼前的人。 这个在他面前一直胆大妄为,喜欢恶意调戏他并且又似乎隐藏着什么的怪家伙,此刻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乌黑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细碎晶莹的光,吸着人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目光交凝,云珩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中间波动着,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你有事吗?”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皱着眉眨了眨眼,澄澈灵动的眸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纯无辜,她语气有些哀怨地低语道:“云珩,下次你再出门,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 云珩目光沉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放在桌上的左手不停的轻敲桌面,室内一片寂静,若干的话在他唇边打着转,蓦地他转移视线去看别处,眼中的波澜翻涌稍纵即隐入沉沉的眸子中,良久良久过后,他转头看向乔亦,轻声说:“那日走得早,你还未起,便没有跟你说。” 云珩这句话明显是在解释并答应了乔亦要求,但乔亦依旧不放心,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眸,不高兴似得嘟囔着说:“那你答应我,下次出门前一定告诉我一声。” 云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不耐烦似的“嗯”了一声。 有了这声肯定的答复乔亦也就踏实了,她才不管云珩是心甘情愿的答应还是被迫无奈之下答应,总之答应了就行,随着云珩这一声“嗯”的响起,乔亦眼底早已忍不住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烈,她微微歪着脑袋瞧着云珩笑,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俏皮灵动。 云珩眸子一怔,随后他淡淡的移开视线,低头垂眸去拿手边的一本书,眼底清浅的笑意随着他的动作隐藏了起来,不过即使他刻意隐藏,笑意还是使得他沉静的五官变得异常柔和。 办完自己的事,接下来乔亦就该帮晓芙解决生活问题了,她绕过书桌,走到云珩身边,抬起手食指戳戳云珩的肩头,正低垂着眉眼静静看书的云珩毫无反应,她恶作剧似得加重力道去戳云珩的肩头,云珩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作者有话要说:  蠢鹿:乔亦,你能消停会不? 乔亦:啦啦啦~~哼哼,要你管! 云珩:乔乔,你个磨人的小妖精!是蠢鹿派来折磨我的吧! 蠢鹿:冤枉啊!我恨不得下一章就让你俩颠鸾倒凤,可你俩熊孩子已脱离俺的指挥了呀!/(ㄒoㄒ)/~~ ☆、动怒 乔亦弯着眉眼,笑的狡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说不定我就是想对你动手动脚呢!” 云珩缓缓地转身,抬眸去看乔亦,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丫皮痒痒了,欠揍是吧!” 乔亦乖巧无辜的笑着摆手求饶,一脸讨好地说:“我错了,不逗你了。我是真有事,我带回来一个小丫头,你看看府里哪里需要人,安排她去做,可以吗?” 云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翻开书继续看,过了片刻,他开口说:“既然是你带回来的,让她跟着你不就完了。”他的声音平静略带淡漠。 乔亦知道在云府干活的工人们,工钱都是由府里统一发放的,就连絮儿这个乔亦从方府带来的小丫头,她的工钱也是每月到云府账房领取。让晓芙留在问竹苑,乔亦是一百个同意,但她不知道没有拿到上岗证的晓芙是否也是从账房领取工钱,于是她问:“那晓芙的工钱是下个月的今天到账房领吗?” 云珩一边翻书一边不急不缓地说:“什么工钱?你领回来的人,工钱不应该由你给吗?” “什么?”乔亦惊讶,“在府里干活不都是由账房统一发工钱吗?” 云珩抬眸缓缓地瞟了乔亦一眼,一字一句说:“账房统一发放工钱的人都是由府里按照严格要求录用的。你不问底细,不调查清楚就随便带陌生人回府里,竟然还要求府里发放工钱,你觉得合适吗?”他的语气谈谈的令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说完他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乔亦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就是查清楚来历啊!幸好回城的路上她已问过晓芙,她自信满满地说:“她的底细她都交代清楚了,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小女孩。” 云珩合上书,转身与乔亦面对面,“她交代?那真实情况与她交代的一致吗?”他的语调不紧不慢,但却透着一股凌厉且咄咄逼人的劲。 云珩这么一问,倒是把乔亦问住了,她也只不过是听晓芙说,并没有去真实的核查一遍,她搅着指头,垂着眼眸,心虚地低声说:“我又不是侦探我去哪调查,而且我今天帮她,我们.......” 云珩调整坐姿,气定神闲地望着乔亦,“你帮她什么?”他的平淡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寒意。 乔亦一愣,她不想今天的事被云珩知道,于是故作如无其事地开口说:“没什么,不行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想办法?”云珩冷笑一声。 乔亦看的出今天的云珩与平时不太一样,她想也许他是有不开心的事,于是便刻意把话题往轻松快乐的事情上转移,“云珩,改日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云珩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声道:“爬山?灵岩山?还想去做好事?” 乔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云珩语气不善地答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我有点累,你先回去吧!”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隐忍。 乔亦瞬间便明白过来,云珩八成是知道她今天做的事了,而且对此有些不满,她不想和云珩之间有误会,连忙解释道:“云珩,你听我说,今天的事……” 话还没说话,云珩粗暴的打断了她,“说什么?说你其实是在做好事?你有没有脑子,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去帮忙抬尸体,还独自一人跟着别人出了城,你了解对方的底细吗?你清楚他们有没有存着别的目的吗?……” 这时,站在书房外准备进来送茶水的三七也听到云珩的训斥声,三七吓得手一抖,托盘里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熟悉云珩的人都知道,这位心思深沉的云三公子,一向淡定从容,修养极好,颇有容人之量,三七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极少见他动怒发脾气,更少见他说话语气如此粗重。 能惹的三公子如此粗鲁的斥责她,看来他们家这位行事大胆古灵精怪的少夫人也是一个极有能耐的人呐! 书房里,一向聪明口齿伶俐的乔亦已被云珩训斥的不知所措,她全然没抓住云珩话里的重点,怅怅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云珹说的?” “还用云珹跟我说!恐怕现在整个靖安城已没人不知云府三少夫人做的好事,公然在街上帮人抬尸体,帮人安葬亡父,你可真是生了一副热心肠啊!”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明显。 云珩的态度如此恶劣,乔亦心里已有一丝不悦,但她不想为这种事与云珩争执,她好脾气的解释道:“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她太可怜无助了,又没人肯上前帮她一把。” “所以你就仗义出手了!你平时的机灵劲都去哪了?你就不能花银子找丧仪社的人?非得自己动手才算是做善事?”云珩双眉紧蹙,与平时沉静从容的样子相去甚远,从前乔亦不管如何逗他,惹他,即使他面色不悦,但也不过是不再搭理乔亦而已,这是乔亦第一次见他如此恼怒,说话如此尖锐。 “丧仪社?我......” 此刻乔亦有口难辩,她不清楚大沅的风土人情,没有人告诉她,她自然也不知道还有丧仪社这种地方。 室内气氛死一般沉静,乔亦低着头,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但这是个用无数条条框框来苛刻要求女人礼教修养的时空,云家又是如此显赫的名门贵族,她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帮忙抬尸体做如此不合符身份礼教的事,肯定是丢尽了云家和方家的脸,可能就连云珩也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其实这个问题,乔亦想到了,所以那时她才遮住了半张脸,后来她还在想是自己多虑了,路上人来人往,自己平时也不出门,谁又认识她这位云府三少夫人呢! 原来,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于此同时乔亦心里又十分委屈,她从小生活的那个环境对女人没有这么多要求,为人行事也没有这么多规矩礼数,她今天这样的壮举,放到现在没准都能上好人好事的新闻头条了,当然现代社会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空竟成了不知礼数,罪恶不赦的行为。 她越想越委屈,眼眶里的泪水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最终夺眶而出,且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乔亦委屈,云珩心里更气,下午他刚回府不久就听到刘钧平说她不但在街上帮忙抬尸体,还买了辆车与他人一块运着尸体出城了时,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差点被气晕了。 云珩知道她一向大胆任性喜欢胡闹,做事坦然不太顾忌他人言论,但没想到她竟大胆坦荡到如此地步!当下他就吩咐刘钧平派人去把她找回来,但听到刘钧平说一直派人跟着她,现在已在安全回城的路上时,他的气竟然消了一半。 其实从刘钧平的叙述中,云珩看得出她做事还是思虑比较周全的,他恼的不是她做这件事的本事,而是气她不考虑自身安全跟着陌生人出了城,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清楚她的身份故意做的一场戏,有没有心存别的目的。 从听到这个消息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段时间云珩一直在写字稳定情绪,他只希望她来时自己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说这件事中的利害,但看到她非但不知道自己错了反而还理直气壮的提非分要求时,他原本压制住的气又一次卷土重来。 云珩冷冷地瞥了乔亦一眼,只见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云珩张了张嘴,又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13节 乔亦哭着哭着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抽噎着,抬起头怯怯地问:“云珩,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休了我吧?” ☆、傻样 云珩怔了一下,望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又楚楚可怜的家伙,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觉得呢?” 乔亦低垂着眼眸,鼻音浓重地说:“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做事之前一定想清楚。” 乔亦这句话彻底把云珩给震住了,他眸光怔怔地凝视着乔亦久久不能言语。 此刻的云珩是真的搞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了!她能毫不羞涩的向他表达爱意,她敢毫不避讳的帮人抬遗体,她虽然一直迁就他的脾气,但涉及到她自己的是非对错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据理力争,但此时,她脸上除了委屈明显没有一丝悔过的样子,她居然还爽快的认错了!难道他在她心中真的那么重要? 两人沉默不语的对视良久,乔亦沁着泪水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清澈纯净,令她像一个心思透明的孩子,让人完全无法质疑她话里的真实度。 云珩移开视线,阖上眼睛按了按眉心,良久良久过后,他睁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云府不能收你带回来的小姑娘,从哪儿来的,让她回哪去。”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淡漠,但已没有先前那么糟糕。 不死心的乔亦见云珩态度缓和下来,还想再争取一下,她惴惴地问:“可是她......那如果把她的底细调查清楚就能让她留下了了吗?”其实乔亦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天生热心肠的人,但父母从小教育她做人要讲诚信,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尽全力办到,在回城的路上她曾向晓芙承诺过,一定会帮她脱离那个有恶兄凶嫂的家。 云珩淡然地睨了乔亦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那你怎么保证你调查的结果是真实的呢?” “你......你这分明就是不讲理。我犯了错,我认错,但她那么可怜,你帮帮她不行吗?” 云珩目光淡漠凌厉地朝乔亦投射过去,他冷声质问:“天下可怜的人多了,你帮的过来吗?” 乔亦觉得她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两人肯定得闹翻,她抬手擦了擦鼻子,深吸一口气,赌气似得说:“行,我知道了,我自己揽的事我自己解决。”说完,她准备转身就走。 云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乔亦用力去甩开云珩的桎梏,一字一句地答:“解—决—问—题!” 云珩听出了她话语里隐藏着的怨气,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冷漠的眉眼渐渐柔和起来,“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乔亦横了云珩一眼,赌气似得说:“不用你管。” 云珩左手轻敲桌面,气定神闲地淡笑,“你是我夫人,我得对你负责,你想做的事我可以不干预,但我必须要知道。” 乔亦皱着眉,抬眸打量云珩,云珩的脸色已缓和很多,乔亦知道云珩拉住她,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想为这件事闹的不愉快。本来这件事也是她考虑不周,她更不想破坏与云珩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妙关系。既然云府有云府的规矩,那她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俗话说的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到底,负责一辈子。” 听到乔亦这句话,云珩是又想笑又生气,他忍不住抬头敲了敲乔亦脑袋,“你这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 乔亦眨巴眨巴眼,笑得乖巧无害,可惜说出来的话却着实的令人脸红心跳,她说:“想扑倒你啊!” 云珩觉得凭他所学已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他摆摆手,“你快去解决问题吧!” 乔亦双手抱于胸前,歪着脑袋,笑的像是一只饥饿已久而眼前正摆着可口食物的小狐狸,她懒洋洋地开口,“今日太晚了,明天再解决!” 云珩无奈地看着她,但闻不语。 她走上前,拉起云珩的衣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起来我们都几年不见了。云珩,我想你了,想多跟你待会,我们聊聊呗!” 渐渐地云珩对乔亦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只是他不懂,一个年轻女子怎么能够做到如此坦荡毫不羞涩的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半是探究半是审视的凝视乔亦。 乔亦坦然的与他对视,“你看什么?觉得我又变漂亮了?” 云珩转移视线,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小圆桌,他坐下后又拍了拍另一张凳子示意乔亦也过来走下,乔亦乖巧听话的跑过去。 坐定后乔亦单手撑在桌上,喜笑颜开的望着云珩,脸颊上的浅浅酒窝越发的迷人深醉。 云珩抬起手按向乔亦的头顶,把她的脸扭向一侧,“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个傻样子!” 云珩手一拿开,她又把脸转了过来,继续笑。 云珩眼底荡漾着柔和的笑意,他再次抬手按向乔亦头顶,把她的脸扭向一侧,“不要再看我了!说说想聊什么,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乔亦坏笑,答非所问,再次口出调戏之言,“咦!某人是害羞了吗?” ☆、奔走 由于两人无论聊什么话题,乔亦总能七绕八绕的成功调戏云珩一把,这让本来想正儿八经与乔亦沟通的云珩分分钟都不想再搭理她。 这样一来,云珩也就失去了想知道她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兴趣,但无论乔亦要怎么做,像今天这种事情,云珩是决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乔亦走后,云珩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的不能转移视线,目光定定地陷入了沉思。 乔亦离开不久后,刘钧平就带着他调查的结果到了沁梅轩,晓芙全名胡晓芙,家住城南吉祥里,家世清白,家境贫困,母亲已过世多年,家里哥哥平庸无能,嫂子泼辣强悍,自从去年哥哥摔断了腿后,嫂子便一直盘算着把晓芙卖了,全靠老父亲在世时压着。 云珩听刘钧平简明扼要的把调查结果交代清楚后,思量片刻,沉声说:“明天你拿钱把胡妇的念头打消,告诉她,胡晓芙回去后要善待她。” 刘钧平对于云珩的做法不理解,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云府其实是可以留下胡晓芙的,他说:“公子,既然少夫人喜欢那丫头,为何不把她留在少夫人身边,少夫人对她有恩,日后她定会全心全意的侍奉少夫人。” 云珩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自由的微微勾起,过了一会儿,他沉敛表情,开口道:“依她那顺杆就爬的性子,若处处如她愿,日后还了得,让她碰碰壁也好。” 过了片刻,云珩又说:“日后她出门,你多派几个人跟着,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只要她不做过于危险的事,都由着她去。” 刘钧平怔了一下,脸上掠过一抹疑惑。 云珩眉头一挑,“有问题?”他的语气依旧沉稳平和,却令刘钧平生生的咽下了所有的疑问不解。 刘钧平答:“没问题,钧平这就去安排。” 乔亦这厢,她回到问竹苑时,絮儿早已带晓芙梳洗完毕并换上了干净衣衫,穿着干净利索的晓芙是一个皮肤略黑,长相精神爽利的女孩,眼睛里若无若有的透着一股绝强劲,这也正是乔亦喜欢她的地方。 至于晓芙今后的打算,乔亦觉得胡家肯定是不能回了,但胡家不能回,云府也不要她,乔亦又对这个时空的一切都不熟悉,她该怎么安排晓芙呢? 乔亦回到卧室,翻箱倒柜的把方乔亦的私房钱都找了出来,她想她不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没关系,但钱的用途可是古往今来恒久不变的。 第二天早上,乔亦没去晨跑,也没有去找云珩一起吃早餐,而是一早起来去云珹的住处买了一身小照的衣服,然后回问竹苑吃了早饭带着晓芙匆匆出了云府。 其实对于胡晓芙而言,乔亦帮她把父亲的后事料理妥当已经是帮了她大忙,至于今后的生活,她从没奢望过要依靠这位萍水相逢的好心人,所以当乔亦吱吱呜呜的跟她说,她不能留在云府时,她对乔亦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心诚意的,她觉得她有双手,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但晓芙没想到乔亦说话竟那么古灵精怪又令人无法拒绝,她居然说她并不是在帮助晓芙,而是通过帮助晓芙这件事提高自己的修为,如果晓芙拒绝她,就是在破坏她的修为,就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这么大的罪名让晓芙如何承受得起,晓芙并不太了解乔亦所说的修为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乔亦是在尽心尽力的帮她,作为受助者她感恩,今后她会更加积极努力的生活来报答乔亦。 两人从云府出来,乔亦先是带晓芙拐到一处人少僻静的小角落,乔亦四周张望确认四周没人后利索的把穿在外面的衣服脱了,露出里面的男装,又让晓芙帮她梳了个男士发髻,最后大摇大摆的走上了人来人往的主街道。 晓芙跟在乔亦身边,观察她许久,最后忍不住问出来心里的疑问,“少夫人,你为何要穿男装?” 乔亦低下头上下打量自己的这身衣服,长短肥瘦正合身,虽然现在面前没有镜子可照,但她想象中路人看到她后内心os应该是:好一枚眉清目秀的小哥。 想到这里乔亦自认潇洒高傲地一扬下巴,洋洋得意地开口,“防止被骗!” 晓芙看乔亦那副自我感觉极好的表情,还以为她会说为了潇洒风流呢,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个答案,晓芙疑惑地重复道:“防止被骗?” 乔亦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晓芙,正色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又指了指自己,压低声音道:“豆蔻年华的大姑娘。” 晓芙随着乔亦手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上下打量乔亦,忽地一下她就明白了,“噢!我懂了,少夫人。” 乔亦快速去捂晓芙的嘴,“不要再叫我少夫人,叫我小乔哥,我是你堂哥,你的家被兄嫂霸占了,我陪你出来找房子,明白了?” 被捂着嘴的晓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乔亦环顾四周,快速松开手,晓芙问:“那如果人家问,我为什么不能住你家,而要出来找房子时,我们怎么回答?” 乔亦蹙眉,“这个嘛!”她轻阖双眸思考片刻,忽地睁开眼,眉头舒展,笑道:“就说我那贱内蛮横无理,不让你在我家住。” 晓芙听后表情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乔亦看晓芙那副认真样,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及‘贱内’这个词,她越想越觉得搞笑,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乔亦的初步打算是先帮晓芙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再陪着她一块去找一份工作,但她对靖安城的了解所知甚少,这个时空找房子也不像现在一样方便,无奈她们只能到合适的居民居住区一户一户的挨家问。 这个时代的代步工具也是相当的有限,所以一整天,乔亦都是靠她的“11”路和晓芙一起游荡在靖安的居民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日落之前,她们在安业里找到了一处住所,房子是普通的民居房子,但房东的条件非常合乔亦的心意,房东也十分喜欢晓芙。 房东是一位夫家姓陈的女人,丈夫因病去世,留下一对儿女和几亩田地。晓芙住进去后,她可以不收晓芙的房租,她管晓芙吃饭,晓芙帮她照顾儿女,耕种田地,日后晓芙有了合适的婆家想要嫁人也随时可以走。 乔亦和晓芙商量过后,晓芙觉得没问题,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住宿问题,连温饱都没问题了,她很是满意,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乔亦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基本的收入,不过她想想自己这位云府少夫人虽然不缺钱,但好像也没收入,况且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就这么安排。 不过这次乔亦可不是有了想法后立即行动,她当时并没有立即答应陈嫂,而是说回去想想明日再来给回复。 两人从陈家出来后,乔亦又换回了她的女装,晓芙搞不懂她为什么换来换去,“少夫人,你为何又换回女装?” 乔亦神秘兮兮地答:“博得信任。” 晓芙不解,忙问:“什么意思。” 乔亦故作神秘,“你跟我走就行了。” 后来乔亦又带着晓芙去街上买了一些小孩玩的小玩意,然后两人又回到安业里,围绕着陈家周围的四邻八舍做了一下民意调查,大概也就是询问一下陈家平时会有什么人出入,陈嫂为人如何等有关晓芙日后是否能更安全舒心的住在陈家的相关问题。 当然她们不是直接问邻居对陈家的看法,而是假意是某个店铺的在做调查,他们回答问题就可以得到一个小礼物,人都有占小便宜的贪欲,看到东西自然亲热几分。 乔亦询问他们有关店铺的问题过程中,再有意无意的提起陈家,然后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信息了。总之,乔亦把她在现代时所见过的有关做调查的情况,有一学一,发挥的淋漓尽致,最后她得到的回馈信息也相当的令她满意。 在这个过程中,乔亦深刻的认识到最为一个来自几百年以后的人,她的见识面与知识量,虽然不能完全应付这个她所不熟悉的时空的一切,但解决问题的能力那绝对是值得好好在云珩面前吹耀一番的。 傍晚,在外折腾劳累了一天的乔亦和晓芙拖着疲惫的双腿,慢吞吞的往云府走,走到离云府外门口三十米远处时,乔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她懒懒地抬眼望去,只见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绯红,一位身着墨色锦袍的男人正纵马奔驰在离云府五十米开外的路上。他身姿飒爽挺拔如松,衣和发都随风飘逸,他的身体随着马的跑动一颠一颠的,因隔着一段距离,乔亦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单看身形轮廓,她也敢断定那是云珩。 乔亦顿住脚步,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她感到眼前的画面似乎就像电视剧中被刻意处理渲染过的慢镜头一般,缓慢而又震撼人心,蓦地她脑子里蹦出了一句被言情小说用烂了的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片刻后,云珩在云府门口下了马,乔亦也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她跑到云珩身边,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打招呼,“回来了!” 云珩眉目沉敛,面色平静地看着乔亦,淡淡的“嗯”了一声。 乔亦看到他这副俊秀冰山似得表情就忍不住想逗他,她不正经地调侃道:“这位英俊的小鲜肉,你骑马的样子挺酷炫拉风啊!”说完,她伸手去摸云珩身后这匹毛色发亮,身形匀称,雄姿勃勃的火红骏马,结果手还没碰到马身,就被云珩一把攥进了掌心。 这是云珩第一次主动握乔亦的手,乔亦一愣,她垂眸看了看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然后环顾四周,凑近云珩耳边,贼笑着,坏坏地说:“这么主动?一日不见想我了?” 云珩闻言松开乔亦的手,顺便指了指自己的坐骑,“它可能更想踢你一脚。” ☆、难懂 乔亦狐疑地看了云珩一眼,然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珩轻叹一口气,扫了一眼乔亦身后不远处的晓芙,“解决不了?为什么不让她回家?” 第14节 乔亦回头看了一眼晓芙,然后得意洋洋的开口说:“到明早便可圆满解决,难道让她再住一晚也不行?” 云珩把拴马的绳子递给从府里跑出来的小厮,转身朝云府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头也不回的答:“可以,问竹苑是你的,随你想让谁住都可以。” 因圆满解决了晓芙这件事,所以乔亦心情特别好,心情一好就有点张狂没了分寸,她快跑追上云珩,趁他没防备,踮起脚尖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乔亦是从背后偷袭,但当她靠近时,云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她会大庭广众之下搂自己的脖子并且还把自身的重量都挂到了他身上。 云珩停住脚步,冷声道:“别胡闹,松开手。” 乔亦笑眯眯地凑近云珩的脸,“那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云珩转身与乔亦面对面,目光探究的上下打量她许久,面色疑惑地问:“你是女人吗?” 乔亦一愣,随即她一手搭在云珩肩膀,一手叉腰,坏笑起来,“要不我们现在回问竹苑验身证明?” 云珩眸色一怔,随即眸色渐深,神色冷冽地看着乔亦,沉声训斥道:“你一个女子怎能说如此轻浮的话!” 乔亦一看云珩这副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她有些慌神地说:“别生气,别生气,我以后不说了!” 云珩侧目扫了眼乔亦搭在他肩上的手,乔亦立即心领神会的收回自己的胳膊,语气沮丧地说:“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开玩笑!” 云珩眸色静深地望着乔亦看了许久,他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这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 乔亦眨巴眨巴她那双灵动俏皮的大眼,刚要开口回答云珩的问题,结果云珩抢白说:“算了。不要说了,当我没问。” 至于云珩为什么要抢白乔亦呢,因为他看乔亦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从她嘴里出来的指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地话。 云珩走出几步后,感觉到她没追上来,他顿住脚步转身,果然,她还停在原地,此刻她正面无表情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见云珩转身看她,她似乎回神了一般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嘴角朝云珩笑了笑,但云珩从那双澄澈明亮的黑眸里看到的不是笑意而是落寞。 云珩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折了回去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傻站这里干什么,在外跑了一天不累么?” 她抬眸定定地望着云珩,清澈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沉默许久,她微蹙眉头,“云珩,你是不是挺烦我的?”她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一直以来乔亦给云珩的感觉就是乐观坚强脸皮厚,不管云珩什么态度,她一直都是一副嬉皮笑脸,毫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她这副抑郁小女人的模样,倒是令云珩另眼相看。 云珩静静地与她对视几秒,忽地笑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你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云珩此刻的表情,好像是在告诉乔亦,她那个问题就是个十足的笑话。莫名其妙,寻不到原由她的心竟瞬间刺痛起来,她强悍地扬起头,“有什么好笑的!我也是女生,我也有羞耻心,我也会害羞,我更在乎我爱的人怎么看我!我也不想狗皮膏药似得没脸没皮地粘着一个不在乎我的人!” 云珩怔住了,他不懂前一刻还嬉皮笑脸说着令人脸红话语的她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他那句话,可先前比那还难听的话他也说过,也没见她恼羞过。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他环顾四周,这里除了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晓芙以外没有旁人,他牵起乔亦的手,手下的力度足以让乔亦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他低头,轻声说:“别闹,回去再说。”声音虽轻,却有着坚定不容人抗拒的力量,继而他又扭头对站在两人身后的胡晓芙说:“你认得回问竹苑的路吗?” 胡晓芙规规矩矩的答:“记得。” “那你自己先回去找絮儿。” 胡晓芙对云珩福了一个礼,独自离去 。 乔亦则被云珩一路牵着手回了沁梅轩,两人走进书房,云珩松开乔亦的手,转身关上房门,眸色静深的望着乔亦,沉默不语。 乔亦低着头,脚尖不停的踢着地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金色的斜阳,透过白色的窗绸映进来,淡淡的一地光影,就像乔亦心底那处被刻意忽略的阴影。 互相对峙良久,云珩叹了一口气,走到乔亦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弯腰低头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自己脸皮厚,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总想说点什么,但最近情绪低落,干什么都提不起神来。 来个小段子调戏一下吧! 乔伊装模作样,心急火燎地喊:“云珩,你快来看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云珩仔细观察半响,“有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乔伊咧嘴坏笑,瞪大眼睛盯着云珩,“有我爱的人啊!” 云珩唇角一勾,别有深意的笑了。 ☆、较量 乔亦猛地抬头,气鼓鼓地说:“你怎么不记得我说过,不准冷暴力对待我!” 云珩收回搭在乔亦肩上的双手,剑眉一扬,“冷暴力?” 乔亦语气不善地解释道:“就是不能冷淡我!轻视我!疏远我!” “你胡闹,我也跟着你胡闹?” 乔亦竭力为自己辩解,声音提高几度,语气坚定地说:“我没胡闹!” “高嗓门更说明你自己也知道理亏!”云珩眸光清冷的投射过来,沉静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 乔亦被云珩看的浑身发冷不自在,她垂眸,语气消沉地服软,“好吧,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一定跟你保持距离。” 云珩沉默地看了乔亦几秒,开口道:“那你觉得有外人在说那些话合适吗?”他貌似平静的语气里掺杂着淡淡的温柔。 乔亦低声支吾,“不合适。可是别人又没听到。” 云珩叹了一口气,“今天在外跑了一天累不累?饿么?” 乔亦微怔,云珩这又转移话题又放软态度的,说明云珩在一点一点的接受她,包容她,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惊喜,一向最懂得借坡下驴的乔亦,又怎么会继续逮着那个令两人不痛快的话题继续。 她抽抽鼻子,“又累又饿,腿都要走断了!”说完,她眨巴眨巴眼,咧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有些孩子气,“不过累有所值,问题都解决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呀!” 云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爱极了,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一边帮她倒水,一边问:“说说你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虽然云珩已经知道,但还是想听她说说。 结果云珩倒完水,一抬头,就见乔亦一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笑得怡然自得,像一只小狐狸。 云珩把水杯推到她面前,“怎么了?” 她继续保持着那个动作和表情,不说话。 云珩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姿态优雅的端起来抿了一口,放下水杯,气定神闲地回望她。他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说不定又在哪等着调戏他呢,碰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沉不住气了,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食指横在唇边,沉思片刻,开口说:“云珩,你很了解我?”听起来虽然是问句,但她语气里的肯定意味明显。 云珩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清朗俊逸的眉眼里含着淡淡的温情,“不了解,不过恰巧还算知道怎么与你相处罢了。” 乔亦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她神情专注的盯着云珩看了几秒,然后站起身走到云珩身侧,趁他垂眸去端水杯之际,她蹲下身双臂环上了他的腰,云珩怔住了,紧接着握在手里的杯中水全部洒了出来。 “别推开我,别说话,我只想抱抱你。”她的脸贴在他身侧,闷闷地说。 云珩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洒在桌上的茶水缓缓地往桌角处流去,滴答滴答,顺着桌沿流了下去,有的滴在了地上,有的滴在了云珩的衣袍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乔亦忽然开口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倒杯水怎么还能倒的到处都是!”她扯了扯云珩的衣袍,“你看衣服都湿了!” 云珩低头眸光冷沉射向乔亦,不说话,也看不出喜怒。 乔亦依然双臂环着他的腰,她仰着头眉眼弯弯地朝他笑,颇为赖皮的开口说:“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你突然抱住我,又说那些莫名其妙的鬼话,茶水会洒吗?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前一刻温顺乖巧像小绵羊,下一刻就大煞情趣的说这种鬼话!” 云珩眸色渐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仍旧不说话。 乔亦松开环住云珩腰身的双臂,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讪讪地说:“你以后能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吗?怪吓人的!我们是夫妻,我抱抱你不很正常吗?难道你身体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隐疾?” 云珩神色未变,依旧但闻不语。 恶趣味作怪,云珩越是没反应,乔亦越想逗逗他,调戏他,她敛起笑容,张大嘴巴故作惊讶地说:“难道你是断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所以……所以……”她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得夸张地瞪大双眼,双手捂住嘴。 云珩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漆黑的眸子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乔亦彻底败了,“拜托,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云珩的双眸幽暗不明,闪烁着某种危险信号。 懂得见好就收的乔亦自然注意到了云珩的变化,她讪讪地说:“真没劲,我走了,你眼不见为净。”她走到门口,回头对着云珩吹了一声口哨,语调轻快地说:“我回去看看晓芙,晚饭就不陪你吃了,省得你看到我就没胃口,明早的话大概也不来陪你用早餐了!回见!” 云珩去看乔亦,见她那副笑的志得意满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小狐狸了,而且是只吃饱喝足肆意狂妄的小狐狸。 乔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云珩那双带着一丝研判味道的眼眸中静静地流淌着乔亦没机会看到的波涌情绪。 晓芙这件事圆满解决不久后,絮儿和刘钧平成亲的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来临,能彻底摆脱絮儿这台监视器,乔亦自然乐不可支,但随着两人天长日久的接触,对于絮儿的出嫁,乔亦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丝不舍的情绪,好在絮儿也没有嫁远,日后两人随时都可以再见。 刘钧平和絮儿成亲,云珩以他和乔亦的名义送了他们一套四合小院,院子地处位置优佳,房子构建合理宜居,不光是刘钧平和絮儿对这套房子非常满意,乔亦去看过以后也觉得是非常理想的居住小院,她嚷嚷着想要跟云珩搬进这样一所房子,关起门来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对于乔亦的要求,云珩一概无视,乔亦说过几次眼,看奢求无望也就识时务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絮儿已无任何家人,她结婚,作为唯一与她关系亲密的人,乔亦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娘家人,但除了准备丰厚的嫁妆以外,别的其他杂事对于乔亦这个不懂大沅风俗的现代人来说,当真是有心无力,不过乔亦也乐得清闲。 乔亦现在已不是每天都去跟云珹一块学习,对于乔亦来说,她在现代苦学那么多年,她所拥有的知识量虽不敢说比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厚,但绝对比他们懂得多见识广。云珹所学所背的东西对于乔亦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而且她也不喜欢,她的要求是只要认字就可以了。 认字这件最基本的小事,对于乔亦这个一直以记忆力为傲的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如今的乔亦,虽不敢保证全部的字都认识,但看一本书还是没多大问题的,而且现在对于不认识的字,她也有足够的底气光明正大的向云珩请教了,她曾预支出去的“酬劳”在一点一点的收到回报。 这天晚上,乔亦在沁梅轩陪云珩用完晚餐后并没有直接回问竹苑,她像往常一样以看书为由赖在云珩书房不走,对于乔亦那些赖皮行为,云珩早已习以为常,对彼此都没有损害的事,他基本是任由其胡闹。 随着乔亦识字越来越多,她对云珩书房里的书也越来越没了兴趣,乔亦喜欢的是像小说一类通俗易懂的故事书,而非谋虑书籍,枯燥无味的史书以及她所不认同的教化人思想的书籍。 乔亦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翻了半响后抬眼去看云珩,云珩仍旧低头垂眸,认真严谨的翻阅账本。这几天是查账的日子,各处都把这个月的账薄送了过来,云珩已这样坐在书房里两天了,乔亦真心想为他分担一点,但她一不懂做生意,二不懂做账看账本,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闭嘴不语,不去打扰他。 原来云珩做生意也并非是白手起家,云家原本世代经商,云珩曾祖父在世时生意已做的相当庞大,当时的生意涉及矿山开采,当铺钱庄以及酒楼和织造等,但云珩的祖父并不是做生意的料,云家的生意开始日渐衰败,到了云珩父亲云贤这辈,云贤更是无心生意一心只想走仕途,当时分家产所得的酒楼,钱庄直到云珩十四岁那年才慢慢接手,不过那时云家的生意一片惨淡。 由于乔亦也是听云恬无意中说了只言片语,所以她知道的关于云珩生意上的事少的可怜,其实想想何止是她生意上的事,就连他的脾□□好等她了解的多不到哪去! 关于生意,她听云恬说,好像云珩初接管时每一步都走得挺艰难,云贤对于生意的事不管不闻,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云珩自己,店里原来负责管事老伙计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对他格外客气,反而对他诸多挑剔与责难。其实想想也是,以前云贤不管,人家一人独大,现在反而要在一个小毛头手下做事,并且还是一个貌似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稍微有点傲气与本事的人都应该心里不舒服。 最初的一年里云恬极少在府里能看到她三哥,但至于他在外的光景如何,云珩从来不说,生活在宅院里的云恬也无从探听。 不过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如今五年过去了,各处营生被他经营的转亏为盈并且蒸蒸日上,前景一片大好,云家的生意版图在不断的扩大中云珩靠他的手腕和能力令那些原本不看好他的人口服心服。 与其说是云家的生意倒不如说是云珩一个人的,因为当初他接手生意时,他说以目前铺子的状况,可能五年都撑不下去,如果其他人没异议,他愿意根据当时铺子的年收入状况,分别支付给了家里有继承权的人铺子未来二十年的全部营收,一次性全部买断。 谁也不知道日后如何,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懂什么,万一铺子被他经营败了,那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众人各自打了打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后纷纷同意。结果后来铺子里的营收越来越好,铺子一间一间在别的城扎根结果,那些人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乔亦听到这里时,忍不住大赞云珩果然有先见之明,做事果断利落够,有一种杀伐决断永除后患的畅快感。 “书不好看吗?”云珩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把乔亦神游在外的思绪拉回,乔亦莞尔一笑,“你看完了?” 云珩抬起头,扭了扭快要僵硬的脖子,“没有。不过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乔亦合上书,起身走到云珩身侧,低头看了一眼他摊在桌子上的账本,密密麻麻的一些字,她看了就头晕。 云珩侧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乔亦想:大概是云珩料定她看不懂,所以也从来不避讳让她看到。 乔亦从账本上收回目光,盯着云珩的肩膀看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搭了上去,云珩的身子一僵,然后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乔亦。 第15节 ☆、承诺 云珩先是眸色一怔,继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头继续安静认真的看账本。此时,站在云珩身后专心做按摩师的乔亦自然是没看到,云珩嘴角渐渐逸出的一丝既无奈又玩味的笑意,这笑意慢慢柔和了他俊逸的五官,最后那双一贯沉静淡然的眸子里也盛满了笑。 过了一会儿,云珩合上账本,反手搭上了乔亦正在他肩部按摩的手背上,制止住了她手下的动作,“明日官媒人要来采纳,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润的热度一点点的从云珩的手掌传到了乔亦的手背,她的心头似乎也有一股暖流,倏地滑过,乔亦俯身双臂圈住云珩的脖子,脸颊贴上他的脸颊,不等云珩有所反应,她抢先说道:“不要急着拒绝我,我说一句话就走。” 云珩静默不语,他搭在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渐渐收紧起来,喉结也上下滑动了几下。 云珩不说话,乔亦知道他这是默许了,她叹了口气,闷闷地说:“絮儿成亲,以后有人疼有人爱,我自然替她高兴,可她这一出嫁,我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以后我觉得孤单了让晓芙来府里陪我住几日,可以吗?” 云珩沉默片刻,低沉平和地开口,“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不用特意问我。” “可我怕我又做错事,惹你不高兴啊!” 听到这话云珩既无奈又想笑,“你还会怕我不高兴?” 乔亦略微沉吟,随后体贴地答:“怎么不会!生意上的事就够你操心的了,我想平日里你在家能轻松开心。”略一停顿,她语气沮丧起来,“可你好像被气到的时候比较多。” 云珩无奈地笑笑,“回去休息吧!”随后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多注意些分寸,你在我这里怎么胡闹都没关系,但我不愿别人觉得我夫人轻浮没家教,你懂吗?” 云珩这句话把乔亦的心熨烫的都快要融化了,她环住云珩脖子的手臂加深了力度,脸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很在乎我。” 当乔亦还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温馨气氛中不可自拔,心里的粉红泡泡漫天乱飞之际,结果被云珩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只听云珩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别人觉得我娶的是一个轻浮不知礼数的女子。” 乔亦无力地垂下了脑袋,不满地嘟囔,“你就非要这么大煞情趣嘛!真不知道到底是我没吸引力,还是你真的是一个断袖!”她松开环住他脖颈的双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要睡太晚,我回去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云珩久久的盯着乔亦离去的方向,没有动一下,他那样子就像是一座恒久不动的雕像。云珩感觉到他的肩头上似乎还留有她压下来时的重量,一侧脸颊上还残存着她脸颊贴上来的温度,他何尝不贪恋如此的依靠与热度,只是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虚幻不真实的。 许久许久过后,云珩缓缓地收回了视线,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现代人已不怎么讲究的结婚“六礼”在大沅皇朝仍旧遵行不悖,今日是迈出结婚步伐的喜庆第一步“纳采”,乔亦不懂纳采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参加古代婚礼,她的兴奋好奇之心不言而喻。 早晨天一亮,乔亦便早早的起床了,晨跑自然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由于这天早晨她起的过早,晨跑回来后便没有去沁梅轩,而是直接回了问竹苑,结果她刚拐进小拱门,就看到长身直立,霞姿月韵的云珩背负双手站在院子正中间,盯着地上的某处沉思。 这是乔亦来到这里这么久以来,云珩第一次主动找她,看到云珩的一刹那乔亦的眼睛便亮起了灿若星辰般的光芒,她没有立即兴奋地跑向云珩,而是站在原地爽朗轻快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云珩闻声转身,入眼处乔亦正歪着头,俏皮可爱的冲着他笑,她的脸蛋红扑扑的,那双纯净的眸子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令人仅仅只是望一眼便不自由主的被吸了进去。 云珩嘴角微扬,眼睛里含着清浅温和的笑意,俊朗的眉目如诗如画。 东方的旭日渐渐升起,明媚的金色阳光洒向大地每一个角落,日暖风轻,一派温情祥和,云珩和乔亦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对方,谁都不想开口打破这份美好的宁静。 许久过后,乔亦率先迈动双腿,她步伐轻快地走到云珩身边,笑眯眯地问:“你来找我?” 云珩环顾四周,笑得别有深意,他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找别人我不会来这里。” 乔亦头疼皱眉,随即横了云珩一眼,佯装不满地嘟囔道:“还能好好的交流玩耍吗?” 云珩微怔,紧接着朗声大笑,他觉得他这个最爱肆意胡闹的夫人吃瘪的时候最可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乔亦的脸颊,柔声道:“现在知道知道好好说话的重要性了?”他的语气里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温柔。 乔亦蓦地瞪大眼睛,伸出食指去戳云珩胸口,边戳边恶狠狠地控诉道:“你这个话题终结者,还好意思说这句话!我一直都是好好说话的,好吗?不好好说话的那位是你,是你,是你啊!” 云珩笑的眉舒目朗,他伸手抓住乔亦不断作恶的手,紧攥入掌心,“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来是有事跟你说,今日我要出去一趟,明日傍晚赶回来。今日纳采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已和大哥大嫂说过,到时他们会过来帮你。” 震惊,惊喜,不可思议等一系列情绪从乔亦眼中交替而过,她张了张嘴,一脸小心翼翼地问:“你一大早在这里等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乔亦来说,这绝对是件天大的惊喜事,没想到云珩答应过她的事居然真的做事,而且他还大清早亲自过来等她!这说明什么,说明云珩对乔亦越来越重视,此刻的乔亦恨不得仰天大笑,可做为一个女人,该端住的时候还是非常有必要竭力克制住的,正所谓荣辱不惊嘛! 乔亦掩嘴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竭力抑制住想要开怀大笑的冲动,她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那好吧,你出门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云珩表情沉静,目光探究地盯着乔亦看了片刻,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转身离去。 等到云珩的身影彻底离开问竹苑,乔亦双手握拳,难掩兴奋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这时,问竹苑外与乔亦一墙之隔的云珩听到院内人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但声音里透露出来的兴奋与喜悦已很好的表达了说话之人的心情,云珩自从问竹苑出来后噙在嘴角的那抹笑意越加的浓烈。 刘钧平和絮儿虽然是云家的奴仆,但云家对于两人的婚事还算上心,云贤当众宣布成亲当日絮儿从云府出嫁,云家也为絮儿准备了颇丰厚的嫁妆。 乔亦通过絮儿成亲这件事看出云贤虽然身居高位,但他不是那种把人的贵贱高低看得特别重的人,最令乔亦这个来自人人平等时代的人欣慰的是,云珩虽然出生在这样一个身份等级森严的时空,云家又是如此显赫的贵族豪门,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乔亦发现云珩也不是一个把人划分三六九等的人。 当然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更能看出云贤对云珩夫妻俩相当看重,以及刘钧平父亲刘重这位云府管家也颇受云贤器重。 “纳采”的地方安排在云府的清雪堂,巳时刚过,身穿正式礼服的媒人便来敲门。 乔亦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听云琨夫妻,只见媒人来到清雪堂后先是与云琨在门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过场话,然后媒人被迎进家门,云琨和媒人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相对行礼,媒人恭恭敬敬地说:“敢纳采。”说完,把一只大雁交到了云珉手中。 紧接着媒人又拿了一只大雁上前,又说:“陈文既受命,将加之卜,感情女为谁式?” 云琨说:“陈郎有命,且以礼而择,某不敢辞,曰文絮。”云琨说完后又把一张写有絮儿生辰八字的庚帖交到了媒人陈文手里,媒人收下帖子后,两人又寒暄片刻,云琨想要留下陈文款待一番,但陈文谢绝了云琨的邀请,匆匆的回去复命了。 送走媒人后,乔亦客气地云琨夫妻两人说:“有劳大哥,大嫂了。” 云琨夫人梁乐馨拉起乔亦的手,笑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三妹这样客气,就见外了不是。” 乔亦笑笑,“大嫂是了解我的,我可不会说那些虚话,是真心谢谢大嫂以及我们的小宝贝。”说着,乔亦轻点了一下梁乐馨的肚子。 梁乐馨掩嘴笑了起来。 由于云琨还有公事要忙,他自己离开,梁乐馨留在云府与府里的女人们闲话家长。 乔亦记得以前贝珂看宅斗文气的咬牙切齿,说大宅院里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所以最初她来到云家时曾心惊胆战了许久,她想就她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如果是宅斗剧,绝对是一出场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位。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云家人之间相处都特别融洽,云琨和云珩一母同胞自然是骨血里就亲,而且他们一个为官一个经商,云珩又对世子之位没兴趣,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兄弟两人手足情深。云珉是义子,常年不在府里,即使平时见面,大家面上也都客气有礼。云珹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三个哥哥对他也不错。 其实在乔亦看来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云珹母亲的秦芳,如果她是一个嫉妒心强心思阴暗的人,那云府肯定也不得安宁,可恰巧秦芳是一位性格温婉贤淑的妇人,她真心对待云珩几兄妹,尤其是自幼丧母的云恬,更是与她像亲母女一般。 其他三位侍妾,乔亦与她们接触极少,了解并不多,不过也没见她们兴风作浪过。 再说乔亦与梁乐馨妯娌之间,可能是乔亦身份的关系,所以除了与云珩之间以外,她对于这个时空的一切都抱着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在看,因此对人对事也就多了一份包容豁达之心。梁乐馨为人虽精明有心计,但总体来说她人还算不错,乔亦也不与其争抢什么,所以两人关系也算和睦。 回问竹苑的路上,梁乐馨说:“三妹最近忙絮儿的婚事,许久也不去府里玩了,等忙完这桩喜事,可一定得勤看看大嫂,如今我身子重,想出门你大哥也不许,若不是今日托絮儿的福,我还得闷在家里。” “大嫂能来是絮儿的福气。大哥也是心疼你们娘俩,外面乱,待府里稳妥些。只要大嫂不嫌烦,我一定常去蹭吃蹭喝。” 妯娌两人相互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朝问竹苑方向走着。 虽然就是这么短短的小过场,但一下子就解决了 “六礼”中的“纳采”和“问名”,这两步漂亮的迈过去后,接下来便是“纳吉”、“纳征”、“请期”以及最后的一步“亲迎”。 过了几天,陈文这个媒人又代表刘家来进行第三项“纳吉”,陈文送来的第一样东西还是大雁。后来乔亦又一一观察后面的两项,她发现除了都是些繁文缛节的过场以外,最有特点的便是以送大雁,作为婚事的信物。 乔亦不由得为大雁这类情挚的典范惋惜,难道就因为它们感情专一,坚持一夫一妻制,所以就成了□□之间关系稳定的象征?但是那些达官富贵娶妻时哪个送的大雁不是经过仔细甄选的最美最肥的,但他们不照样妻妾成群,真是可笑又可惜! 依次到了第五步“请期”,刘钧平和絮儿的婚事定在了半个月后的六月二十这日。 “请期”完成,媒人回去复命,众人都散去后,清雪堂内只余下了乔亦和云珩,两人并肩步出正堂,走在回沁梅轩的林荫小路上,炽烈的阳光透过树荫散落在地上,斑斑驳驳,今日天气异常闷热,没有一点风。 乔亦一边不停地扇扇子一边说:“既然拿大雁作为婚事的信物,那为什么不像它们那样坚持一夫一妻制,又想憧憬美好,又要三妻四妾,不知所谓!” 云珩停下脚步去看乔亦,“三妻四妾?” 乔亦纳闷,“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 ☆、压倒 云珩纠正,“虽说三妻,正妻只能有一位,两位平妻也不过就是妾。” “既然拿大雁作为婚事信物,为什么不能学它们那样只有一个伴侣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真挚的感情难道不更美好吗?爱怎么能够分享呢!”乔亦叽里呱啦毫不避讳的畅所欲言。 云珩眉目沉静专注地看着她,听她说完后,他若有所思地说:“爱不能分享?” 乔亦狠狠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真爱一个人,你的心里就不可能再也容不下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同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也不能忍受有人跟你分享他的爱。” 云珩幽黑沉静的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静静地看了乔亦片刻,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乔亦摸不着头脑的怔了片刻,追上云珩,继续发表言论,“所以我活着的时候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死了的话......”她顿了顿,“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若是还年轻。”接下来的话她说的极为不情愿,“那你就再娶一个吧,我也不想你孤单的活着,有人陪着总是好的。不过……”紧接着她话风一转,“不过我身体这么强壮,我是不会早早死了的,所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再纳妾,如果你敢纳妾,我就......” 云珩眉目疏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乔亦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爱上她人,那我们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云珩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说:“就这样?” 乔亦纳闷,“那不然还能怎样?我还能杀了你?” 云珩眼底隐藏着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他那从来都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内心此刻已是翻江倒海。 对于出生于侯门世家的云珩来说,他所要明媒正娶的正妻必须要是一位与他身份般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他与乔亦的结合更是一场无关爱情的政治联姻。 身为当朝兵部尚书东平候云贤的儿子,表面上云珩虽然不参与朝堂政事,但该他肩负的责任确是一点都不容推卸。 当朝天子已逐渐老去,太子之位却迟迟没有定下来,诸位皇子个个盯着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即使云家有意不加入皇子夺嫡中,但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也令云家早已卷入这场风云莫变的政局中。 端王梁呈述的母亲玉贵妃是云珩的大姑母,姐姐云愉又嫁给了端王,所以即使云家人什么都不做,但在外人的理解中云家也是明里避嫌暗地里支持端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但如果有朝一日他人得势,云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做到底呢!不过如今皇上身体健康,他们所做只能是暗地里。 方乔亦的父亲方德身为户部尚书,拉拢他,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云琨已娶郡主为正妻,方家不会同意女儿做小,云珉的身份摆在那里,方家更不可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一来就只剩云珩年龄身份合适。 当初云珩并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变成一桩政事,他不想自己的婚姻与利益有任何牵扯,以他如今的实力他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势力,他又为什么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可惜如今的时局决定了他的婚姻大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私事,而成了他身为云家子孙必须要肩负的一项责任,最重要的是他最看重的姐姐亲自来求他,让他如何拒绝把他照看大的长姐。 就这样婚事拖了一年多后,他们权衡利弊,从方家三个待在闺中的女儿中选中了性格温婉的方乔亦。 云珩虽对方乔亦没有感情,日后他不敢想能与之鹣鲽情深,但最起码的相敬如宾,他想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成亲时云珩也并不清楚方乔亦已心有所属,直到新婚之夜,性子刚烈的方乔亦以死要挟以保清白,云珩才知道原来她早已情定他人。 虽然即使没有云珩,方德也不会同意女儿下嫁陶如鸿,但事实上云珩却也真实的成为了切断他们爱情的刽子手。 方乔亦虽性子温婉但却也是一个固执刚烈的女子,她固守所爱,云珩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对方乔亦说,是她多虑了,对于一个与自己毫无感情的人,他不稀罕她的清白;对于一个视自己如仇人的夫人,他更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无需用性命要挟。她的生死与云珩来说虽算不上无足轻重,但她若死了,确实也伤不到他的心,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做她的云府三少夫人,日后他定会满足她的心愿。 可那日,他一进入她的卧房,她疯了一般扑进他怀里,他听到她的嘴里不停的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她清透见底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不知怎么了竟令他的心不可自控的颤抖了。 但事后,他反复思考过,只觉得那日的所见所感,不过都是假象,更何况事后也证实她之所以那样,只因中了邪灵。 可是后来,她的穷追不舍死皮赖脸,她对他的迁就包容,她的隐忍,以及他从絮儿那里得知的她性格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笼罩上一团迷雾,一向喜欢挑战的云珩更是对迷雾尽头的真像充满了好奇心,猎奇心促使走进这团雾中。 像云珩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生活条件优渥,本身又聪明有心计且生活一直顺遂的人,无疑是自负且骄傲的,越是令他琢磨不透的困局,猎奇心便越促使他想一探究竟。 最初的云珩深谙游戏规则,走的顺风顺水,并乐在这迷一般的其中,可越是深入,他恍然察觉到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算会神机妙算的人也不可能掌控一切,更何况他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还算聪明的普通人,如今的云珩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真实的心意,他开始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对事件背后的真像感兴趣,还是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更吸引他。 只是此刻的云珩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没有所谓的背后真像,我想与你一起身体健康的相偕到老。 想到这里云珩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他抬手捏了捏乔亦的脸颊,轻声问:“那如果你爱上了别人呢?” 第16节 乔亦毫不迟疑地坚定回答:“绝对不可能!”说完,她眼珠骨碌一转,目光狡黠地挽住云珩的胳膊,“嗯?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完全接受我的爱,并且也在试着接受我这个人?” 云珩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乔亦一眼,然后垂眸看了看紧扣住自己臂弯的胳膊,径直往前走去。 乔亦恶作剧般的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了云珩身上,她歪着脑袋观察云珩的表情,“喂,能不装聋作哑吗?你好歹给个回应行吗?” 云珩伸手推了推乔亦近在咫尺的脑袋,“好好走路!” 乔亦不依不饶,“那你给个回应!” 云珩继续保持沉默。 以乔亦对云珩的了解,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所以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两人沉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后,云珩破天荒的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他说:“明日你早起,饭后带你去个地方。” 乔亦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转瞬间笑意布满了她的眉梢眼角,她语气欢快地说:“好啊!好啊!” 云珩静静地看了看此刻依偎在自己身边眉开眼笑的人,继而转头,笑的眉目清朗。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乔亦便起床简单的梳洗一番后去了沁梅轩,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乔亦在云珩面前一贯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她私认为爱一个人爱的是性格和内心,而不是外表,所以她对这些也没在意过。 拐进沁梅轩的圆形拱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云珩养的那几只鸽子在这宁静淡雅的清晨昂首挺胸的散步,心情大好的乔亦朝它们挥挥手,“早上好啊!” 几只鸽子“咕咕”着拍打起翅膀,朝屋顶飞去。 乔亦走近正堂推开门,喊了一声“三七”,没人回应。她便转身朝云珩卧室走去,她本来是想敲敲房门然后在外面等云珩的,但到了云珩卧室门外,她只是稍一用力轻碰房门,门居然自己开了,玩心大作脸皮又足够厚的乔亦便毫不客气的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进门后她喊了一声“云珩”,结果没人回应,于是,她反手关上房门,大胆的走了进去。她环顾四周,云珩的卧房家具装饰极为简单,她猫起腰,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云珩睡觉轻浅,其实乔亦进来喊他名字时他便已经醒了,但他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他继续闭着眼装睡。 乔亦走进床边,床上的云珩盖着薄被,侧身躺着,睡梦中的他神色柔和,面容安详,像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她轻轻地蹲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突然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悬空着描绘起了云珩的脸部轮廓,她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她嘴里轻声呢喃着,“云珩的眼睛,云珩的鼻子,云珩的嘴巴,云珩的下巴。”说着,说着,她自顾自的抿嘴笑了起来,“我还是最喜欢你的鼻子。”说着她的手虚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结果一时下手没注意分寸就真的点到了他的鼻尖上,她像触电了一般收回手,结果还是惊醒了云珩。 云珩猛地睁开眼,眸光清冷略带警惕的投射过来,“你怎么在这里?”由于他刚睡醒的缘故,说出来的话鼻音浓重,语气虽然不好,但声音听起来却很可爱。 乔亦敛起眼中的惊愕,,眨巴眨巴她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无辜无公害地说:“是你说要我早起,要带我去个地方的呀!” “我是问你怎么跑我寝室来了。” “外面没人,我就进来了,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她伸手拍拍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背,“我不会劫你的色,安啦!安啦!” 云珩神色喜怒难辨地看了看了乔亦一眼,没说话。 乔亦看到云珩这种表情就忍不住想逗他,她蓦地笑了,继而开口说:“你知道为什么要说‘怒发冲冠’吗?因为不管是人或是小动物,生气时身上的毛发竖立,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看起更强壮威武,想要先从气势上震慑住对方继而压倒对方。”她凑近他的耳边,呼吸喷在他的耳郭上,“难道你一直对我横眉怒道怒发冲冠的,只不过是想压倒我?” 云珩大巴掌按上乔亦的额头,把她推离自己耳边,似笑非笑地问:“有意思?” 乔亦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盯着云珩上下打量,坦荡直接地说:“跟你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云珩玩味地轻声一笑,“那我们做点更有意思的事。”话音未落,他快速出手揽住乔亦的肩膀,稍一用力,天翻地覆间,乔亦就倒在了他的身下。 ☆、求爱 刹那间乔亦呼吸停止,大脑中各种念头飞速乱窜,她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眼神充满了惊慌无措,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烧,身体已完全脱离大脑控制,好像全身瘫痪了一样。 此刻她必须要承认一点,她真的真的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四目相对,视线交凝在一起,室内一片寂静,乔亦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快要把胸腔撑爆,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只见咫尺近的云珩眸色渐渐起了变化,幽深眩惑,眼神复杂深不可测。 乔亦眼睁睁地看着云珩清俊的眉眼一点点的向自己的靠近,一厘米,十毫米,他的鼻尖即将碰到她的鼻尖。轰!乔亦清楚的听到她的心发出一声巨响! 鼻尖相触的刹那间,电光火石,乔亦倏地紧闭双眼,下一秒猛地转头侧向一边,几乎是她侧头的瞬间压制在她身上的重量也倏然消失。 乔亦像是得到了解脱似得长吁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云珩曲腿而坐,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正扭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令人浮想联翩。 别看乔亦平时说话没尺度,耍无赖没下限,但那也仅仅是在云珩仍由其胡闹不反抗的情况下,如若云珩真的出手,乔亦这只纸老虎瞬间就被打回原形。只见脸红似猴屁股的乔亦尴尬无措的秒速躲开了云珩的视线,一刻都不敢慢的迅速起身,站在床边低着头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我去晨练了。”后火速闪人。 疾走到门口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云珩一眼,四目相对,云珩挑衅般挑了挑眉,脸上仍旧挂着那令人遐想眩惑的笑意,神色未定的乔亦再次心跳紊乱,脚低抹油飞一般逃离沁梅轩。 独自踏上晨跑之路的乔亦边跑边仔细回想云珩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轻佻和戏虐,令此时大脑恢复运转的乔亦深信不疑的知道,刚刚是自己玩火自焚结果却被云珩给戏弄了。 乔亦晨跑完,又去灶房亲自为两人准备了早饭,再回到沁梅轩时,云珩正在院中与云琨下棋,乔亦捂着胸口稳了稳情绪,神情自若的走过去,笑着对云琨说:“大哥,早上好。” 云琨点了点头,“三妹晨练回来了。” “嗯。”乔亦站到云珩一侧,云珩抬眼看了看她并别有深意的勾起一抹笑意,他这一笑倒没什么,就是把自认脸皮厚不怕磨的乔亦撩红了脸,老脸火辣辣的烧,乔亦进退两难。 云琨手执一子落下,不经意间余光扫了乔亦一眼,笑问:“三妹脸如此红,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亦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是热的,今天天气真闷热啊!” 云珩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抬头,语调不紧不慢地对乔亦说:“先去喝杯水,待会用早饭。” 乔亦感激的笑笑,跟云琨说了声后,三步并作两步离去。 早饭期间两人心照不宣,相安无事,早饭过后,两人一同乘车出了门。 云珩带乔亦所来的地方是灵岩山北处的一地,这里的月牙潭与明水瀑都是灵岩山北麓的胜景,六月潭特产的乌骨鱼更是肉鲜味美,今日他们此行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垂钓。 到了山脚下,云珩让三七和几个随行的丫头抄近路到山上的且亭处等他们,他则和乔亦沿着青石砌的蜿蜒山路相偕而上。此处虽是远近闻名的胜景,但今日来往行人并不多,两人慢慢的往山上走,倒也十分清静。 一直以来他俩的相处状态,基本是乔亦无话找话恶意挑逗,云珩淡然处之,像今日这般安静美好的相偕而行好像还从来没有过。 适应了乔亦的闹腾,她这一安静下来,云珩倒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后,云珩停下脚步,“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先前你说要爬山,如今倒兴趣索然了!” 乔亦闻言转头去看云珩,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澄亮的光泽,她粲然一笑,“喜欢啊!我只是不习惯一边说话一边运动。”乔亦没想到当时为了缓解气氛的一句话,云珩居然记住了,并且就真的带她来爬山了,她怎么可能不高兴,只是爬山是个体力活,而且她运动时一向面部表情寡淡。 乔亦环顾四周,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洁白如絮,远近青峰如黛,山路上静悄悄的,偶尔只听见树林深处不知名的鸟儿在婉转鸣唱,触手可及的云珩清新俊逸,眉目静朗地望着她。 乔亦只觉得一切都好,一切都如她来到这个时空后想象中那般美好,一向大大咧咧的乔亦此刻感性的一塌糊涂,她张开双臂环住云珩的腰,脸颊贴上他的胸口,声音软软地说:“云珩,谢谢你。” 云珩微怔,一时间他思潮起伏难以自控,他微阖双眸,表情凝重像是在做一项极其重要的抉择,片刻后,迟疑再三,他的双手缓缓地抬起慢慢地落到了她的身上,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又说傻话,走吧,你看还有很长的路等着我们呢!” 乔亦被云珩突然直至的动作惊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回应她,他居然抱住了她,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接纳了她这个人? 乔亦没有松开拥住云珩的双臂,她抬起头远眺脚下的路,又仰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云珩,脸上是她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表情,相视片刻,乔亦按照心中所想进一步求证道:“对,我们往后的路还很长。云珩,我问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可愿意一直牵着我的手,让我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每一个字她都说的缓慢而清晰,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揪紧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哦啦啦~~我回来啦!兴奋,紧张!第30章,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云氏夫妻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相处阶段,由撩转向甜污腻,希望姑娘们喜欢他俩,往后继续喜欢支持他俩。 写文的最初就是想表达一下多种爱情中的一种,所以基本是围绕着他俩的爱情展开,本文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烧脑剧情,真怕姑娘们看着看着无趣了!不过如果你喜欢甜腻,那本文应该可以满足你,反正我写的时候自己被齁到了,甜笑了! ☆、初吻 云珩没有回答,他目光沉静的望着乔亦,缓缓地松开了环住乔亦的手臂,他这个动作使得乔亦的心不可自控的狠狠抽了一下,难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过去那些日子,两人猫捉老鼠般互动不停,乔亦不知道云珩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云珩给她的感觉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孩子在恶作剧,而他大人不与孩子一般见识,从未放到心上。 云珩注意到了乔亦眼中毫不遮掩的失落,她这人就是这么喜怒形于色,从来不知道掩饰自己,不过这也正是云珩喜欢她的地方,简单真实又令人安心。 他蓦地扬起嘴角笑了,那笑容好像是山涧里吹来的一缕清风,他双手又扶上她的双臂,缓缓下滑,把她的手包裹进了自己的手心中,她眼中的情绪瞬息万变,表情呆到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 阳光灿然,暖风轻轻,四手相握,四目含笑相对,云珩眉目含笑地盯着乔亦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厚脸皮的乔亦被他深情如水的眸子瞧得害羞地垂下了眼眸,蓦地云珩朗声大笑,捏着她的下巴令她与他对视,“害羞了?” 乔亦一扭头甩掉他的手,高高地扬起下巴,语气傲慢的抱怨道:“哪有你这样盯着人瞧的,好像要把人看进你的眼里一样。” 云珩笑的眉目舒展,轻轻地把她拉入怀中,轻柔而缓慢地开口说:“不管我们是如何开始的,不管以前的种种如何,只要你诚心对我,我必真心爱护你。” 山川秀美,四下无人,情愫波涌,攻克许久的男人终于卸下防备说出了真心话,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此刻乔亦应该潸然泪下,狠狠地抱住对方,情意绵绵地说上一堆腻死人不偿命的言语或者两人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抵死的深情吻在一起就好。 可乔亦这家伙,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主啊!在对方已经妥协的情况下,她肯定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啊!只听她说:“什么意思?你当爱情是你做的那些买卖啊!那一直以来我的满腔热血被你泼了无数次无情的冷水,这笔账我们要怎么算?还有,还有,我一直都是诚心付出,不过你的真心爱护我却一点都没看到,只觉得你是在逗我玩!”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还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云珩很是头疼的长叹一口气,并且抬手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记爆栗,“得理不饶人的臭丫头!” 乔亦表情错愕的捂住额头,瞪大眼睛望着她,见他笑得狡黠,她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你看,你看,说不过了还动手!你就打算这样爱护我?” 云珩眉目舒展,半是审视半是好笑地看着她,忽地他低头吻上她捂住额头的手背,“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慢慢补偿,夫人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乔亦瞪着她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滴溜滴溜转动几圈,然后双手叉起腰女王气十足地说道:“那你低低头,让我也弹你一下,过去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一切从今天开始记起。” 云珩眉梢眼角布满笑意,他苦笑着摇摇头,依言低头,等着某人还他一记爆栗。 乔亦得意一笑,屈起手指,煞有其事的对着手指吹了几口气,“我要来了,我力气很大哦,你做好准备,疼了不需哭鼻子哟!” 云珩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笑说:“少废话!” “哟!还不服是吧!”话音刚落,乔亦高高地扬起手,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仰起头对着他含笑的唇角吻了上去。 两唇相触,云珩嘴角的笑意僵住了,蜻蜓点水般一碰又离开了,贴在脸上的手也随之滑落了下去,他微怔,垂眸,四目相对,眼前是强装镇定笑的一脸狡黠如小狐狸一般的女子。 他的心绪微微一晃,心底某处积压许久的情愫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归处,他猛地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拽,一手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对着她得意飞扬地唇角就覆盖了下去,噙住了某只爱捣乱的坏狐狸。 云珩独有的男性气息瞬间涌入乔亦口中,她仿佛陷入了梦中一般,眼前吻自己的人,是他,熟悉的眉眼以及眉中那颗若隐若现的痣。两人唇齿相依,从轻轻地试探般的轻吮到力道陡然加重舌撬开唇,他的气息,缠绕在她的唇齿间,他怀里的温度,包裹着她,甜蜜如斯,苦涩不散,那陌生的又是什么呢? 乔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顾一切的与他热烈的纠缠。她已管不了那么多,趋利避害是人的一种本能,如果能有治愈心痛的药,谁会放弃不要?良药就在身边,何必要去想那么多自寻烦恼?是他或者不是他,乔亦已无力去辨别,或许某天她终会发现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但此刻她只想不管不顾的去享受梦中的一切,最起码梦里没有心痛没有眼泪,只有云珩。 他们热切的回应着对方,猛烈地追寻着对方,他环在她腰背上的手越收越紧,她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双手,从无处安放状态转变成紧紧环着他的腰。 快乐、喜悦、茫然、挣扎、惶然,太多太多的情绪堆积在两人的胸口,可是那又有什么,人都是要活在当下的,只要此刻认定对方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就够了。 人生匆匆数十载,如云珩这种心思深沉理智到可怕的人,能遇到一个令他卸下防备的人不容易,身在利益为先的家族能遇到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更是上天赐予的最美福报。 气喘吁吁间,两人难舍难分地离开对方的唇舌,他鼻尖轻轻摩擦她的鼻尖,“不管以后政局如何,不准离开我。”他的声音温柔平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霸道。 乔亦嫣然一笑,语气笃定地答:“政局如何关我们什么事,只要你不松开我的手,我绝不先动一下手指。” 山风带着一丝微凉轻轻拂过两人的身体,他执起她的手,低头在她五指上逐一落下一吻,“走吧!待会日头高了就热起来了。” 乔亦笑若灿花,她边走边摇晃着两人十指相缠的手, “我这人很难缠的,你既然牵了,就必须牵到老,否则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我都会追着你不放。”她语调欢快,有小女人的娇憨又有独属于她的霸道劲。 云珩握着她手的力度紧了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温和一笑没有说话。 很些话不必多说,如果两人互懂对方,一个眼神足以。 且亭就在月牙潭边上,远远的乔亦就看到三七他们已站在凉亭外等着了。临走近且亭前,乔亦松了松牵着云珩的手,她知道他不喜欢在人前与她过多亲密,云珩感受到乔亦的动作,但他没有松手,他扭头眼神疑惑地去看乔亦。 乔亦会心一笑,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三七他们看着呢!” 云珩挑眉,笑着打趣道:“你还怕别人看?” 乔亦撇撇嘴,幽幽地说:“我是不怕,可某人不是不喜欢嘛!” 云珩轻笑,眉目舒展,“某人是谁?” 乔亦看似很是头痛的抬手捏了捏眉心,“唉!是个不喜欢别人与他过于亲密的怪人。” 鼻梁被人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然后听到身边人在耳边语气暧昧地低声说:“他不喜欢跟别人过多的亲密,可他喜欢跟他夫人亲密相处啊!” 乔亦皱了皱鼻子,“懒得跟你争辩!”说完她扭头看向一侧,甜丝丝的感觉由心而四散开来,最终化成嘴边的一抹笑意。 第17节 两人走过去,三七他们已把凉亭打扫干净,并在石凳上铺了褥垫,又在就在石桌上排开了他们带来的食物。 对于公子与少夫人的亲密举动,三七虽然感到突然,但生活早已把他磨砺的能够一脸坦然的面对主子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云珩倒了杯水递给乔亦,乔亦边喝水边环顾四周,身处这青山绿水间,人的心境也变得无比舒缓开阔,忽然她脑子里蹦出一句话,她随口就念了出来,“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云珩笑了笑,牵起乔亦的手,低头附在她耳边,他的呼吸若有若无的喷在乔亦耳后,痒的乔亦咯咯笑着往后撤身子,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随后他语气轻佻暧昧地说:“走,及时行乐去。” 轰的一下,乔亦的脑中划过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她的老脸刷一下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贴这一章时又修了一遍,看着他俩甜蜜起来我也跟着心情大好!!!走了,走了,咱们也及时行乐去! 日更模式开启! ☆、爱情 云珩一瞬不瞬地盯着乔亦,眼中含着戏虐地笑意,语气慢悠悠地打趣道:“咱们去钓鱼,夫人,你脸红什么?”两人相处这么久,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对方,但对于彼此的脾气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乔亦一心虚时说出来的话就变得多且啰嗦而是不自觉的音量就提高不少。而云珩呢,只要开口喊乔亦夫人,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是打趣调侃她的话。 一再被调戏的乔亦脸上挂不住了,她狠狠地瞪了云珩一眼,语气不善地反驳:“我哪有脸红,我是热了,这种天气来爬山,也就你这种人能想出来。不是要钓鱼嘛,走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说完,她径直朝月牙潭走去。 云珩站在原地摇头失笑,一直以为她作风大胆脸皮厚,原来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不过如今看她这么不经逗,他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不用三七帮忙,心情大好的云珩提上钓鱼工具,快步去追自家夫人了。 走着走着,乔亦顿感大事不妙,以前都是她把云珩调戏的面红无语,眼下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云珩调戏到衣不遮体的未来,不行她不能败下阵来,旗鼓相当的爱情才最有意思。 月牙潭的水清澈见底,水中的生物一目了然,乔亦站在水边盯着正在凝神垂钓的云珩看了良久,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说:“钓鱼多没意思,不如我们脱了鞋袜下去抓鱼吧!” 云珩眸色静深地看了一眼乔亦,不等他开口说话,乔亦抢白说:“算了,你当我没说,我知道不合规矩,你在这钓吧,我自己四处走走。” “等等。”云珩喊住她。 “怎么了?”乔亦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他。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云珩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岸边。 乔亦纳闷地盯着云珩的背影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后,云珩回来,乔亦问:“你干什么去了?” “你会抓鱼吗?”云珩不答反问。 “不会。”乔亦如实答,“抓到抓不到没关系,关键是享受那个过程,你说呢?” 云珩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声音含笑语气却无奈地说:“脱了鞋袜下去吧,里面水深,你只在水浅的地方玩玩就好。” 乔亦澄澈的眸子里瞬间闪出一丝光彩,她惊喜地问:“我可以下去?” 云珩抿着唇笑了一下,随即缓慢地点了点头。刚才他是去吩咐三七他们到四周守着,不要让陌生人靠近月牙潭这边,虽然她赤脚露着小腿在河里摸鱼对他来说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景,但这样的美景实在不适合被他人看到。 山涧青青,凉风徐徐,碧波四溅,云珩背负双手站在岸边,脸上挂着温和柔暖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水里玩的起劲的人。 乔亦余光扫到云珩,她站直身子,双手叉腰,笑嘻嘻地歪着脑袋问他, “你在笑什么?” 云珩坦然自若地答:“想笑就笑了,需要原因吗?你笑什么呢?” 乔亦闻言“哈哈”大笑,爽朗直率地答:“心里高兴就笑了,没有原因。” 绿意盎然的秀丽山水间,一男一女,原本一古一今的两人,现却因某种不可思议的缘分,一个立岸边一个站水中,四目相对,笑得肆意又毫无缘由。 乔亦娇憨灵动的眨了眨眼睛,朝站在岸边轩轩如朝霞举的男人招手,“快点下来,陪我一起。” 云珩摇头失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脱下鞋袜下了水。 不管是自制力多强的人,总还是会被一些无法压制的念头推着,试着去听从内心的意愿,这个过程中,他或许挣扎过,或许犹豫过,但,至少现在内心是快乐,对得起这份美好光阴,其他的就留给未来再说吧! 日子一天天快乐无波流走,转眼间到了刘钧平和絮儿成亲的大喜日子。 乔亦在现代时生活的那座北方城市是早晨迎亲拜堂,而大沅的迎亲是在黄昏时刻,红日逐渐西垂,天边的晚霞被染成一抹柔和的绯色,这时刘钧平的迎亲队也进了云府。 絮儿是从问竹苑出嫁,问竹苑正堂大门紧闭,前来接亲的刘钧平先是上前敲敲门,然后扯开嗓子清亮的喊了一句乔亦似懂非懂的话。 对于这里的结婚风俗乔亦存在许多疑问,但身为一个已婚妇女,她必须得不懂装懂,于是,不懂装懂的乔亦很是规矩的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可是刘钧平喊完后,正堂内的小丫头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乔亦,乔亦纳闷,“怎么了,你们看我干嘛?” 其中一位年级略长的柳嫂说:“少夫人,该您回话了!” 乔亦一愣,暗想:回话?说什么?她笑笑,礼貌客气地说:“这里您年纪最长,还是由您回吧!” “是。”柳嫂清清嗓子,对着门外回了一句。 门外的刘钧平又回一句套近乎的漂亮话,柳妈再来一句问话,两人一问一答几个来回之后,刘钧平开始作诗,诗的内容大体也是称赞新娘娘家人的讨好话。 进行到这里,正堂门被丫头们从里面哗啦一声打开,身着喜服满脸喜悦的刘钧平刚要迈进门,就见柳妈拿着一根大棍子劈头就向刘钧平砸去,幸好刘钧平被一旁一同前来的傧相一把扯了回去,这才生生躲过了一记闷棍。 惊恐万分的乔亦先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刚要惊呼出声,就见丫头们都拿起了棍子冲到门外一边嘻嘻哈哈的说闹一边见人就打,尤其是新郎官更是被众人噼里啪啦一顿胖揍,柳嫂一边打一边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看到这里乔亦就明白了,这是一种闹新郎的风俗,今日一早她就注意到了丫头们放在墙边的棍子,当时她想到是某种风俗习惯,也没多问,此刻看来这个风俗还真够劲爆,不过比起现代新闻里那些奇葩的闹新郎手段,这个也还算说得过去吧!毕竟丫头们挥着棍子看起来架势十足,实际落到刘钧平身上的力度已减轻许多,但眼看姑娘们打起来没完没了,乔亦不禁就有些担心了,她估计此刻的被群殴的刘钧平虽然心情舒畅,身体的话肯定好受不到哪里去。 乔亦又看向跟刘钧平一道前来迎亲的小伙子们,他们一个个站在外围欢呼鼓掌,一个劲的狂欢起哄,好不乐闹! 乔亦从人群最外侧看到了嘴角含笑的云珩,像是有所感应似得,他竟也转移视线朝乔亦这边看来,四目相对,乔亦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云珩笑了起来,清俊的眉眼瞬间柔情四溢。 新郎官刘钧平还在被围着群殴,丫头们撒欢的挥着棍子打,他却不能还手,只能抱着头并面带微笑的闪躲求饶,终于等到丫头们打累了,刘钧平这才得以解放。 虽然是虚晃着打,但顶不住挨得棍子多,乔亦看刘钧平那副忍痛却面带笑容的脸,再也不觉得这个为难新郎的法子还算说得过去了,直接是酷刑啊!她忍不住替刘钧平捏把汗,越挨打越高兴这事,此生恐怕也就只有这一回了! 刚被打完的刘钧平气都还没喘均,这时又有两个丫头走到刘钧平身边,她们一个拿着酒壶,一个手里端着酒杯,两人上来就是对着刘钧平一顿猛灌,一个负责灌酒一个负责倒酒,她们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刘钧平便被灌的脸颊开始泛红,那个负责灌小丫头嘴里也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得嘞,不用想,又是风俗习惯。 刘钧平一边喝酒一边还要回小丫头的话,小丫头说一句,刘钧平回她几句,然后小丫头再说几句,刘钧平再回话,两人来来回回对答几遍后,停止喝酒的刘钧平便又开始吟诗,大体意思依旧是称赞新娘娘家。 乔亦以为这就算完事了,该上楼去接新娘了吧,结果上楼之前,刘钧平还要吟诗,吟诗完毕,一行人闹哄哄的往楼上走,乔亦没想到,到了二楼楼梯口处刘钧平还要再吟诗一首。 乔亦趁刘钧平被一群人围着吟诗之际,悄悄进入絮儿的闺房内,这时的絮儿已打扮妥当坐在床边就等着刘钧平做完任务进门迎她。 结果刘钧平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来到絮儿闺房前,房内的丫头又走到门口,对着刘钧平一顿为难。乔亦真真的同情大沅的男人们呐,娶个媳妇容易嘛!挨打,被灌酒,还要不停的吟诗作赋,这没点学问还不好娶媳妇嘞! 刘钧平又一次闯关成功,闺房门打开放他进来,但此时他也只能待在屏风外面,还是见不到新娘,新娘絮儿则被扶着坐到早已准备好的马鞍上,面向东南背朝西北。 乔亦隔着屏风往外看,只见看到刘钧平在不停的转着圈,她绕过去一看,刘钧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大雁,他抱着大雁转了几圈后把那只大雁隔着屏风投到了絮儿这边。 大雁被掷过来之后,这边的几个小丫头像接捧花似得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然后抖开一个红绸布把大雁包起来,再用五色丝线缠住雁嘴,这只被五花大绑的大雁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乔亦没兴趣看如此残忍的场景,她四处张望,在人群后面看到了云珩的身影,她悄悄的绕到云珩身后,刚想趁他不注意逗逗他,结果她刚张开双臂,他就转了过身来,乔亦讪讪地垂下手臂,“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 云珩眼睛里荡漾着温柔的笑意,他没说话,而是抬手点了点乔亦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平板突然黑屏了,下一秒,我,居然对着屏幕吹了一口气,吹完我……傻……乐了! ☆、被撩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开心最重要,没必要刻意表现自己的聪明劲,乔亦乐得装傻,她故意表情惊愕地开口逗他,“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脑子?” 云珩了然一笑,很配合地调侃道:“本来不觉得,不过你这一问,我开始怀疑了!” 乔亦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你完了,娶了一个没脑子的夫人。”说完笑着转头继续去看面前的热闹景象。 忽然额头被人不轻不重地赏了一记爆栗,乔亦捂着脑袋立即转头去看恶作剧地人,两人视线一对,蓦地都笑了,他语调不紧不慢地说:“夫人没脑子没关系,为夫有就好了!” 不出意外乔亦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温暖的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她忍不住将手指爬向了云珩的手背,云珩温柔一笑,两人的手指在不动声色间缠绕到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乔亦拿肩膀撞了一下云珩,云珩侧头看她,乔亦笑笑,“你猜那只被五花大绑的大雁在想什么?” 云珩眼神示意她继续,乔亦捏着嗓子,装腔作势地说道:“尼玛,老子不就是专情嘛!你们人类至于如此跟老子过不去?丫的,我吵你个天翻地覆不安静!” 云珩微怔,继而温情帅气的笑了,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可说这种粗鲁的话。” 乔亦调皮地朝他眨了眨左眼,垫了垫脚,凑到他耳边说:“放心,我只在你一人面前是这样子。” 云珩似笑非笑看着乔亦,乔亦坦然自若地与他大眼瞪小眼,终于云珩先败下阵来,澄黑的眼眸中瞬间盛满了清凉迷人的笑意,随后笑意慢慢扩散,柔和了他的眉眼,柔和了两人的心。 乔亦本以为迎亲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结果投掷完大雁后刘钧平还是不能进来见絮儿,他还要隔着屏风再作诗一首,大体意思就是请求娘家人把横在两人的屏风撤走。 刘钧平说完后从外面进来了一对童男童女,两人合力把屏风搬走,新郎官刘钧平这才终于见到了他的新娘絮儿。 新人这一见面,竟然又有人递到刘钧平手里一只大雁,就见接过大雁的刘钧平单膝跪地,把大雁送到絮儿手里。 身侧云珩主动问:“那你说这只大雁在想什么?” 乔亦笑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开口说:“如果你们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老子的种族都要濒临灭绝了。” 这次云珩没有笑,而是眉目静深地看着乔亦,沉默不语 乔亦抬起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说话呀!” 云珩眸色一怔,随即他淡然一笑,“没什么。”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舍不得絮儿嫁人,日后再让她来照顾你起居就好” 乔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不还有小静嘛!再说我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既然絮儿已嫁做人妇,就让她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就好,我这边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乔亦语气轻快欢脱,言语之间处处为絮儿着想,但却显得过于啰嗦,云珩眼神锐利清透的扫了乔亦一眼,“你似乎不喜欢与絮儿有过多的接触?” “怎么可能!絮儿可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和她过多接触!你想太多了。”忽然她惊呼一声,“呀!要下楼了,我去送送她。”话音未落,她便看似兴致勃勃地跑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问竹苑,柳嫂以及几个小丫头作为絮儿的娘家人也陪同她一道去了刘钧平家,另外几个小丫头正楼上楼下的收拾刚才一阵闹哄留下的残局,原本热闹喜庆的问竹苑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乔亦绕着楼上每个房间转了一圈,“噔噔噔”跑下楼时正看到云珩悠闲的坐在那儿喝水。 “你怎么没去?”乔亦慢腾腾地挪到他身边,开口问。 云珩懒懒地抬眸看向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去?” 乔亦一时语塞,其实最初乔亦在人群中看到云珩时她还觉得奇怪,云珩身为刘钧平的主子,按照身份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迎亲队伍里,于是乔亦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刘钧平来迎亲?” “我为什么不能来?”云珩依旧不紧不慢地不答反问。 乔亦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她挑眉一笑,调侃道:“您活的还真随性。” 云珩闻言笑的人畜无害,继续不紧不慢地不答反问:“你难道不是?” 几次三番不答反问,颇有他话题终结者风范,乔亦被他噎的语结,颤颤巍巍地指着他说:“你……这…….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云珩蓦地轻笑出声,乔亦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地戏虐笑意,挑逗这事乔亦最拿手,她怎能败了下风,她眼光滴溜溜的上下打量云珩片刻,懒洋洋地开口道:“夫君,你这么晚还不回去,难道是今夜想留宿这里?”虽然两人的关系已有了突破性发展,但两人却一直没有住到一起。 云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烈,他起身走到乔亦身边,食指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风轻云淡地开口道:“提议不错!眼下絮儿出嫁,那就由为夫亲自来伺候夫人起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老妈的高跟鞋老掉。 老妈:我垫双鞋垫能好点吧! 第18节 某鹿:你曲起脚趾就不掉了。 懒姿:你拿胶水撒鞋里。 老妈:嗯。胶鞋一体,再也不用担心掉鞋了,也不用脱鞋了。 某鹿:你把袜子粘上,就跟靴子一样,既不掉鞋又不粘脚。说完捂肚蹲地大笑。(请给机智的我点个赞 懒姿爆笑:那还很洋气来。 老妈翻白眼,垫上鞋垫,美滋滋的走了,留下两个傻笑的女儿。 总结:俺家老妈有一对以打趣她为人生乐趣的幼稚坏女儿。 ☆、磨心 乔亦一怔,随即故作镇定的莞尔一笑,“没问题啊!那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去楼上看看她们收拾的怎么样了!”临走还不忘调皮的冲云珩眨眨眼。 云珩神色悠闲地观察着乔亦的背影,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脚步也略有不稳。虽然她平时说话大大咧咧不知分寸,但总归是女儿家,对于男女之事依旧不免羞涩。 他们本是夫妻,两人相处愉快,也已互相坦白心声,按理说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云珩是一个正常男人,自然有生理需要,尤其是发觉自己对方乔亦动情以后,这种需求更是强烈,但他的生理冲动无法压制他强大冷静的理智。 云珩的世界里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最平常不过,男人可以仅仅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比较顺眼便据为己有,女人也可以只是男人的发泄工具。他呢,他也可以像那些男人们那样,但他厌烦那样的生活。女人,他从来都不缺,可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想要一个可以与之相偕到白头的妻。 迄今为止他对乔亦不是不爱,只是有一种看不到又琢磨不透的感觉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插在他心头,令他无法再往前迈一步,无法完全向她打开自己的心。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清晨他将要吻上她的瞬间,她突然闪躲的样子,她望着他时那陌生又复杂的双眸。 后来两人在山上,最亲密的时刻,他从她的动作中深刻的感受到她浓烈的爱,她眼神里的情愫,他看的清楚,可她看似甜蜜的眼神中暗暗隐藏的苦涩,他也看得清楚。他联系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总感觉这种感情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总有一种些奇怪又令他琢磨不透的感觉徘徊在他将要服从的感情里。 可能是因出身侯门大宅,从小见多了你争我斗,暗争明合的事,云珩自小便练就了可以轻易从言行举止中看穿他人的心思的本领,不过与他人相处过程中,大多数时候即使他看穿了,但如果无损于自己利益,他乐于装作看不到,有时他也乐于成人之美。这也就是为什么别人说他包容心强的原因,他不是包容心强,他只是不屑于去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慢慢的随着他年龄渐长,这种处事风格使得他面对世事时有了一种超脱于常人的泰然洒脱。 但乔亦不是别人,她是他在乎的人,是他想携手白头的人,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乎那些明明真实存在的感觉,或许以后可以,最起码他现在做不到,再说如今两人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牵了她的手,自然不会再松开,消化插在心头的那根刺他需要时间,他也想给她时间,让她慢慢的消磨掉她心里的一些东西,让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云珩静静地看着乔亦离开的方向,看了良久良久,最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问竹苑外走去。 絮儿出嫁后,乔亦在府里窝了几天后选择在一个午后出门去了安业里找晓芙,晓芙这个小姑娘乔亦很喜欢,她在这里没有朋友,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挺投缘的,她想如朋友一般与晓芙来往下去,如今晓芙在陈家生活的还算习惯,陈嫂对她也不错。 虽然第一次乔亦是以男子身份出现在陈家,但第二天乔亦从晓芙过去时便已恢复了女子扮相,她当时想如果要长期来往,她的身份肯定瞒不过陈嫂,还不如她早日坦白,当时她不好意思的跟陈嫂解释一番,善解人意的陈嫂倒也没多说什么。 乔亦后来想,大概她第一次自作聪明的以男子身份出现在陈嫂面前时,陈嫂便已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毕竟男人跟女人是那么不同。 在陈家待了一下午,傍晚乔亦离开,陈家大门一打开,门口赫然坐着一位面色苍白,额头不停冒虚汗的老夫人,她表情隐忍痛苦,一看就是身体不舒服,但因有上次晓芙的事,又有在现代时见到的状况,说实话乔亦不想去管这个闲事。 可看到老夫人的不止乔亦一个人,还有晓芙,乔亦还在做思想斗争之际,晓芙早已对着老夫人嘘寒问暖的关心起来了。 老夫人气若游丝的告诉她们,她住在离陈家不远处的梨子巷,谁知走到这里竟腹痛难忍无法走路,她恳求她们送她回家,家里儿子儿媳定会重谢! 作为一个现代人,乔亦很清楚的知道,对于扶起摔倒老太太送回家这种事,虽是一件好人好事,但没准好事背后就能潜藏着巨大的糟心事,她本能的有点抗拒,但她权衡利弊期间晓芙已热心的作势要扶起老夫人。 乔亦思量再三,一咬牙一跺脚,心想,管他的了,反正方乔亦的私房钱还没被她挥霍一空,如果真被讹诈,她就当善心捐款了。 最后乔亦和晓芙两人合力搀扶着老夫人,顺顺利利地把她送回了家。 忐忑之余,情理之中,两人非但没被讹诈,老夫人儿媳妇还一脸感激且十分热情的想要款待她们。乔亦这人戒备心虽不算强,但她在这个时空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想在云府以外的地方出现任何无法预料的状况,所以对于老夫人儿媳妇递来的水和食物,她礼貌的接下,但却警惕性的并未动一下。 跟老夫人儿媳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乔亦和絮儿起身告辞,迈出正堂门口时乔亦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 可能是天气越来越炎热的原因,乔亦这几日总有心慌且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是刚刚搀扶着老夫人走了那么远的路,更是心慌的难受。她本以为在老夫人家正堂坐坐休息一下能微缓和一下,没想到越坐越难受,此刻不光心慌气短,竟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猝不及防之下眼前忽地一黑,她下意识的去扶了晓芙一把,晓芙也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说:“姑娘,你怎么了?” 乔亦强忍不适,摇摇头,“没事,我们快走吧!” 被晓芙搀扶着双腿酸软无力的走了没几步,乔亦的眼前越来越暗,头越来越重,最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乔亦再次幽幽转醒,大脑开始运转时,她的心里竟生出一种不敢睁开眼的恐慌,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可却突然毫不征兆的晕倒了,她怕晕倒后醒来时刻,就是她梦醒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花花,蠢鹿腆着老脸要花,要收藏了!~~~~~~(gt_lt)~~~~ ☆、疑团 能逃避一时,却不能逃避一世,她不可能永远都闭着眼,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后,乔亦缓缓地睁开了眼,天色已暗,月光的清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四周一切都隐藏在朦朦胧胧中。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床头不远处立着一座精致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二米外竖着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山水图案,而她现在依旧坐在这张熟悉的红木雕花大床上,高床软枕,红罗帐暖,这一切的一切提醒着她,她仍旧身在云府的问竹苑。 她想大概是自己在老夫人家晕倒后被送了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酸痛,口渴难耐,她挪动双腿,想下床去倒杯水,怎料,腿稍一挪动,下身竟撕裂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令乔亦心下一惊,她立即低头去查看自己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虽因她睡过一觉变得皱皱巴巴,但穿戴还算完整,仍旧是她白天时穿的那套,她的发髻已全部散开,大概是丫头们怕她睡觉不舒服帮她散开的,毫无疑问,她现在也确实在问竹苑她的卧房内。 一切都没有异样,可为何她身体会出现如此情况? 她四肢酸痛,她只当是自己晕倒时摔的,但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又是为何?乔亦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现代她与男友云珩相恋四年,他们分享过彼此所有最亲密的第一次,那种甜蜜的疼痛,她今生都不会忘记。 在这里,她这副身体的主人方乔亦虽已嫁做人妇,但她与云珩并无夫妻之实,乔亦虽不确定这副身体是否仍是处子之身,但她却也没有怀疑过方乔亦的贞洁问题,毕竟这是个女人把清白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时空。 此刻这种痛觉的出现令乔亦心惊肉跳般不安,她不敢去想象她昏迷后所发生的一切,她慌忙起身,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也顾不得现在已是深夜,她只想找人问问她是怎么回来的,是谁送她回来的,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起身下床,忍受着下身剧烈的不适感走到桌子边,腿不小心碰到了凳子,沉寂的黑夜中发出一声响亮刺耳的“晃荡”声,乔亦吓的浑身一颤,她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秋柔”,过了一会儿,她卧房门被推开,小丫头秋柔走了进来。 秋柔边点灯边说:“少夫人,您醒了。” “秋柔,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几时回来的?谁送我回来的?我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吗?”乔亦声音微颤,一口气霹雳巴拉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或许是刚被喊醒秋柔意识还模糊,她没注意乔亦声音里的颤抖,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她没看到乔亦苍白的脸色惊恐不安的眼神,她仍旧慢条斯理地做着手下的事,她条不紊地答:“您是下午酉时刚过回来的,是晓芙姑娘和钧平大哥一块送您回来的,说是您在外面晕倒了,回来后您一直在睡,您现在饿吗?”说着倒了一杯水递到乔亦手里。 乔亦端着水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一大半,她似是没有察觉只是神色怔怔目光呆滞的盯着某处,沉思片刻,然后朝秋柔摆摆手,“不饿,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 秋柔说的这个时间对,说明她晕倒后是立即被送回了云府;絮儿和刘钧平一块送她回来的,刘钧平为什么恰巧出现先不用考虑,但如果是刘钧平送她回来的话,她肯定是安全的。这一切都没问题,乔亦不禁怀疑,难道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想多了?一切都是因为摔倒所致? 她大口灌了一杯水后起身回到了床上,放下纱帐,脱掉所有衣服借着昏暗的烛火检查自己的身体,胸前白皙一片,没有任何伤痕;手腕处淤青一片,像是被人用力攥过一样;胳膊上有几处淤青,像是被人掐过所致,大概是晕倒后被用力搀扶后留下的;膝盖处有轻微擦伤,她想应该是她晕倒瞬间,晓芙一时搀扶不住她,摔伤的;最奇怪的是她的下巴也疼,难道下巴也摔了?可为什么没有擦痕,这点她就有些想不通了;下身依旧疼痛,于是她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所睡的床铺,一切都没有异性。 她披上外衣,起身去衣柜里拿睡衣,走到穿衣镜前时她脱下外衣,侧着身子去看她的后背,铜镜模糊不清,室内烛火昏暗不清,但她清晰的从镜子里看到镜中人的蝴蝶骨以及腰窝处有淡淡的红痕。 轰的一声,她感到自己的心在不可控制的往下坠,越往下越冷,寒彻心骨的冷,她本就因身体不适而苍白的像梨花一样的脸上更是惨白入纸,甚至连唇舌最后一抹血色也一并消失了。 她走到灯架边拿下烛灯又回到铜镜前,借着烛火再次打量自己的身体,红痕四周也有淡淡的淤青,只不过那淤青太过淡,看不太清,心绪似蹦极般急速上下波动,她暗自安慰自己,人在突然的情况下晕倒,导致身体有擦伤淤痕,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或许真的只是虚惊一场,自己想多了,自我安慰许久后她长吁一口气,然后换睡衣,上床,睡觉。 后来她迷迷糊糊睡着后,梦里全是曾经她与男友的亲密场景,但那个人是云珩又非云珩,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可以确定他是长发,而非短发,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清清淡淡的她很熟悉的香味,那一刻她确定那人是云珩,是她现任夫君云珩,因为那味道是云珩身上惯有的香味。 早晨醒来后,乔亦回想梦里的景象,不禁嘲笑自己欲求不满,竟然做起春梦来。因为身体略有不适,她没去晨跑,却仍旧雷打不动的去了沁梅轩。 云珩不在,三七支支吾吾地说他一早出门了,但乔亦到云珩卧房去过,看床铺的情况分明就是彻夜未归。 这厢,啸月山庄内,星耀门门主贺东舟和大沅九皇子梁呈勋已经一唱一和地调侃云珩半夜加一早上了。别看他们在人前一个霸道帅气,一个雅人深致,但私下里却是一个比一个没正形。 昨日下午三人在茶楼喝茶,云府小厮神秘兮兮的与云珩低语片刻,云珩便先行离开了,梁贺两人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没想到天黑后云珩居然来了啸月山庄,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贺东舟与云珩是姑表兄弟,啸月山庄对于云珩来说就像是半个家,这里有他的房间,他也经常来住,这本也不是什么怪事,可他从来都是沉静从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年难得一见的烦闷表情,这可就不是什么普通事了。 不是说云珩没有烦怒,只是他比较善于隐藏罢了,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棘手事也遇到不少,不过是令他皱皱眉头罢了,却从没像今日这般连续一也一天眉头深锁不展,整个人周身都弥漫着一股阴沉之气。 贺东舟慢悠悠地道:“小九,你猜何事能令沉稳果决的云子昂云三公子别别扭扭的像个优柔寡断的小媳妇一样?”虽然梁呈勋贵为皇子,但因三人私下关系亲厚,所以相处时都已彼此名字相称,并不存在位份高低之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以后都是早上9点10准时更新,谢谢姑娘们的支持,熊抱一个,么~(づ??????)づ ☆、迷药 清风雅致的梁呈勋了然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这个嘛!我还真不清楚,不知道三少夫人清不清楚呢?” 虽是听这两人在耳边呱噪的已尽崩溃,但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云珩,仍旧是眼皮都不懒得抬一下的没有开口呛声,他现在心里烦乱的很,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两个无聊的闲人。 贺东舟知道云珩一向定力极佳,包容心足广,但他偏不信这个邪,他就不信他撬不开云珩的嘴。他继续说:“整个靖安城谁不知道云三公子一向洁身自好,极少去风月场所,身边更是除了三少夫人便没有其他红颜知己,可三公子,你唇上的咬痕是哪里来的,不要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咬的,在这个位置,我们没人信。如果是闺房之乐所致,可您不在家陪夫人,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呢?吵架了?” 定力十足的云珩充耳不闻,闭目不语。 梁呈勋看云珩这架势,知道如今这种情况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他以退为进,开口道:“好了,东舟,我们先出去吧,让子昂一个人静静,说不定待会不用我们问,他自己就招了。” 贺东舟眉头一挑,给梁呈勋使了个颜色,故意大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出去,别在这儿招人烦了!” 临走前,梁呈勋拍拍云珩的肩,“子昂,明日我五哥摆家宴,到时你需带三嫂一同出席,午后你我一同回城。”沉吟片刻,他又说:“你的唇到底是因何受伤,无需跟我们解释,但嫂子那里……” 沉默已久的云珩终于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他看了看眼前这两个换着花样想撬开他口的人,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两位很闲吗?城西李婆恐怕都没你俩爱打听别人家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贺东舟和梁呈勋相视一看,也不再多说什么,十分识趣的一前一后离开。 两人离开后,云珩再次缓缓阖上双眸,耳边似乎仍旧能听到方乔亦在一声声的喊他的名字,柔声细语似情人间的呢喃,或者说本就是情人间的亲密呢喃。 云珩闭着眼睛回忆与她的种种过往,分析着两人的纠缠,方乔亦婚前已心有所属,新婚之夜以死相逼,这都是令云珩无法自欺的事实。 到了后来她性情大变,她说她喜欢他,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云珩无法相信她口中的喜欢,也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相信一个人性格变了,所以心底的感情也变了,所以他怀疑她是刻意如此。 他知道有些人的阴谋藏在暗处,需要很强的洞察力才能发觉,而有些人的阴谋摆在明面上,故意露出一系列破绽等着让人去查,以此来掩饰自己真正的阴谋,所以他纵容她的言行,他让她一步步去设施她的计划,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这么久以来,除了知道她整个人性情大变以外,没有任何破绽看得出她心怀不轨。 事实上不止是从她第一次扑进他怀里开始他就在调查她,观察她。从两人成婚前两年,从决定要娶方德的女儿开始,贺东舟的眼线就一直在观察方德三个未出嫁的女儿,其中最属方乔亦心思纯净,所以他才向她提亲。 至于眼线的可靠性,贺东舟的实力如何云珩最清楚,他不相信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能心计深沉到骗过贺东舟的眼线,况且那时她也不知道日后云家会向她提亲,那时的她每日研究医术,过着与普通名门闺秀一样的生活。 排除掉阴谋后,云珩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她被迫与心爱的人分开,受到了刺激,她自欺欺人的认命了,把对陶如鸿的爱转嫁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后来发现自己对她动情后,他才想要给她时间让她考虑清楚一些东西。 可是昨天傍晚发生的一切却着实令云珩震惊了,云珩清楚的从她口中得知她对陶如鸿压根不存在感情,他有多知道那种迷药的厉害性就又多相信她口中那些话的真实性,她所有的深情都因“云珩”这个人而存在。 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从两人成亲到她对他穷追不舍不过短短一月有余,期间两人还闹的如冰如霜,她的深情从何而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得从昨日说起,云珩一直派人暗中跟着方乔亦,一来是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二来也可以适当的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昨日傍晚云珩接到刘钧平暗号,见到了神智已不太清明的方乔亦,令云珩心痛又气愤的是她不止是单纯身体不适而神智不清,而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闻了一种叫做迷魂香的香料。 此种香料是采花贼惯用的一种催情香料,此香焚起来无味,不易令人察觉。迷魂香不同于一般的迷药与□□的地方是闻到此香的女子不会昏迷不省人事,而是□□起而神智思维混乱,眼前看到的人皆是由心幻化出来的心仪男子,因此采花贼与之合欢时,女子定是极尽热情的配合主动,迷人销魂令寸寸蚀骨。 因为闻此香后女子的意识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所以事后这些受害女子都记不得先前发生过的事,更不记得与其合欢之人的样貌。这种迷药药效神奇,却也是极其难得到,并不是一般的采花贼可以使用的,云珩大怒,到底谁敢对他的夫人用此药! 昨日虽及时带她回别苑,但那时她的药力已开始发挥作用,她的身体烫的灼人,全身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迷离魅惑,两侧脸颊更是透着异样的红晕。 云珩当即命人备了一桶冷水,众人下去,房里只剩他俩,云珩竭力忽略她的热情拥吻,快速帮她把外衣退去后,把她抱进浴桶中。泡在冷水中瑟瑟发抖的她因浴火焚身而不停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娇眉楚楚地一声一声喊着云珩的名字,她不停的扑腾想要出来,两人纠缠之际,云珩被她弄的狼狈不堪。 ☆、乔亦 第19节 她泡在水里的身体凉的惊人,可裸露在水面以上的皮肤仍旧烫的吓人,脸上的红晕更是只增不减。 望着浴桶中倍受情欲煎熬的她,云珩准确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慢慢煎烤一般,他明白她的痛苦,他不是不可以救他,可骄傲如他,他不想被人当做替身,他把她推离自己的身体,低声问:“我是谁?” “云珩,你是云珩。”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贴了上来,云珩一怔,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他的眼神变得莫名深邃,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她弄的全部湿透,她炙热的唇在他脖颈处游走,强忍酥麻感,他定了定神,一手钳住她的两只手腕,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低声问:“你还记得陶如鸿这个人吗?” 他自己都想不到原来爱上一个人,可以令他变得如此无法冷静自持。 她刚开始挣扎着不肯配合,云珩加大手里的力度,疼痛使得她倒吸冷气,不过也变的稍微乖顺一些,她迟疑着开口,“陶如鸿?方乔亦爱的那个人?” “是的。你还爱他吗?” 她显然十分痛苦,云珩手下的力度稍松,她又开始扑通着外往跑试图接近云珩,云珩狠心把她的手拧到后背令她动弹不得,他凑近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柔声诱哄着说:“乖,你回答我,我就帮你。” 她皱眉,忽然张口毫不含糊地咬上云珩的唇,瞬间腥甜味在云珩嘴里四散开来,他疼的皱起眉头,下一秒疯狂而粗暴的加深了这个吻,时机恰到好处时他倏地离开,“你回答不回答?” 陡然的缺失令她再度崩溃,她带着哭腔语气不善地答:“我又不是方乔亦!我都不认识什么陶如鸿,我为什么要爱他?” 虽是带着哭腔,但她吐字很清楚,那些字一个音都不差的的钻进了云珩的耳朵里,并不难理解的一句话,云珩却觉得自己听不懂了,他身子猛地一颤,目光震惊地在她脸上流连,她双眉紧缩,眼神迷离魅惑,正挣扎着双臂试图摆脱云珩的桎梏。 震撼,疑惑,迷茫,痛苦,纠结,等诸多情绪杂乱无序的在云珩心中搅作一团,她说她不是方乔亦,她不认识陶如鸿,那她是谁? 惊骇之余云珩手下的力度稍松,她趁机摆脱云珩的钳制,早已被情欲折磨到崩溃边缘的她跌跌撞撞地爬出了浴桶,扑倒他身上哆嗦着双手去扯他的衣襟,语气悲伤且哀求地说:“云珩,云珩你抱抱我,我难受……”她的眼泪顺着湿漉漉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流,嘴里一声声不停的含着他的名字,“云珩,云珩……” 云珩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她浑身湿漉,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胸口往下流,狼狈至极也诱人至极。他任由她去撕扯自己的衣服,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一路点火。 窗外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漆黑的浴房里被她折腾的一片狼藉,从震惊中回神的云珩制止住她的动作,再次一手把她的双腕钳制在她背后,他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一字一字地问:“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痛苦的低声哭泣,断断续续地说:“云珩,你是云珩,云珩我爱你,你帮帮我,我难受……” 她说她不是方乔亦,她说她不爱甚至不认识陶如鸿,她说她爱云珩,云珩觉得自己十九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云里雾里,看不清,闹不懂。 “那你又是谁?”他步步紧逼。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往下流,重重的砸在云珩衣衫褪去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狠狠的敲打着云珩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 情欲的折磨令她开始脾气暴怒,她拼命地挣脱云珩的桎梏,疯了一样拍打他的胸口,哭泣着大声呵斥,“我是乔亦,乔亦啊!云珩,我恨你!” 他的胸口已被她抓出了几道红痕,她还在撕扯着他,一直以来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只要心中稍有疑虑他便不会贸然出手,可今日这事…… 乔亦与方乔亦,一模一样的面孔,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谁乔装一说,再说贺东舟两年的监视,她入府后那些暗卫的形影不离,云珩自认为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偷梁换柱还不是那么容易,再者说,又谁接近他,只是为了爱他。 这一切的一切何止是场令人看不透的迷雾,妄云珩自以为头脑聪明通透,如今倒是被她搞的愚笨迷糊了!是啊!自从她蛮横的闯进他的生活中,他就已经知道她就是有那样的本事,把他搅得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心甘情愿又甘之如饴的随着她的步伐前行。 想到这里,云珩抬手摸了摸唇上的咬痕,他知道她肯定已记不得昨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临走前也叮嘱过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谁都不准在她面前泄露半个字。如果非要有一人说,那这个人也一定是他自己,但此刻他并不想对她提及此事,并非不想负责任,不管她是谁,他只知道她是那个他想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只是昨日的事,令他心里生出太多疑问,他需要时间慢慢去理清一切。况且那样不堪的经历,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而云珩之所以身处啸月山庄不愿回云府,是因为此刻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自己对她的情。昨日两人极尽鱼水之欢,从她嘴里说出的又何止那几句令他震惊的话,而是很多很多,多到令他无法记住,多到令听不懂也不想懂。 他相信她是真的对“云珩”这个人用情至深,但他云子昂不傻不蠢,虽然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怎么能有如此诡异的感觉,但事实上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他的爱虽然没有阴谋但绝不纯粹。其实他可以等她头脑清醒时去进一步向她求证,但云珩胆怯了,他不敢,他怕自己的一颗真心掉到地上,也怕她说出那个他明知是谎话的答案。 如今的云珩清楚的明白,除非他愿意自欺,视而不见,否则他心中那个诡异的感觉便是两人之间一道横旦在两人之间无法解释更无法问出口的屏障,可他愿意自欺吗?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这里时突然心生感慨,容蠢鹿感性一把哈~~叨叨几句。 当身处一段令自己挣扎的感情中时,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或许时隔多年后,真正从那段感情中剥离出来,回首往事,才真正能明白很多事情,其中可能有幸福,可能有悔恨,可能有遗憾,然回忆里的我再疼,现实中的我已感受不到了! ☆、兑诺 午后云珩回云府的路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梁呈勋显然对云珩唇上的咬痕很感兴趣,他先是盯着云珩饶有兴趣的观察许久,见云珩不搭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我听东舟说你最近与嫂子感情与日俱增?” 云珩懒懒地转头看梁呈勋,“看来睿王最近是很闲,也许你需要一点事做。” 清风朗月般的梁呈勋勾唇一笑,“就凭我们的交情,本王关心一下你的生活不很正常,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云珩抬手扶额,语气不冷不热地答:“多谢王爷关心,我很好。” “一口一个睿王,王爷,故意疏远我是不是,算了,不想说我不问了还不行。” 云珩侧目看向梁呈勋,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随后他拍了拍梁呈勋肩膀,“呈勋,我真的没事。对了,小潼呢?怎么不见她在庄里,她不知道你回靖安吗?” 一提到贺潼,梁呈勋的神情都变了,清隽的脸庞变得柔和异常,虽是抱怨的话却令人听出一丝宠溺的味道,“疯丫头随贺老门主去给宋老前辈贺寿去了!” 云珩淡然一笑,“小潼那丫头的脾气倒是与乔亦颇为相似,无拘无束,肆意洒脱。” “三嫂?”梁呈勋惊愕,随即说:“三嫂大家闺秀,端庄秀丽,怎能像贺潼那丫头那般在江湖上游荡惯了,无法无天,不知礼数。” “端庄秀丽?”云珩哑然失笑。 过了一会儿,梁呈勋看似小心翼翼地问:“听东舟说贺夫人想给贺潼订门亲事,是真的吗?” 云珩侧目看了梁呈勋一眼,简洁干脆地答:“不知道。” 梁呈勋“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贺潼与梁呈勋,一个星耀门的千金小姐,一个大沅皇朝的九皇子,本该是无论如何都碰到的一起的两个人,却因家里关系相识并成了一对欢喜冤家。梁呈勋看不透自己对贺潼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贺潼对他更是看似毫无男女之情,即使梁呈勋无心皇位,以他们的身份来看,他们仍旧不是彼此的良配。 世间事瞬息万变,如今的梁呈勋何曾想到有那么一日,他明知彼此不是良配,仍要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他更没想到无心皇位的自己,竟一朝登位成为一代明君,而自由散漫不愿被束缚的贺潼,虽明知踏上的是一条与她憧憬中的截然相反的人生路,但她仍愿成全他的自私留在他的身边,她将敛起一切江湖习气,将陪着心爱的人固守他的大地山河。 世间事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当日只想助姐姐达成目的的云珩,如果早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困进自己处心积虑的婚姻中,那最初的最初他会不会另作选择?如果早料到会在接触中不知不觉的爱上她,当初的云珩又是否还会被猎奇心驱使而放纵她的任意妄为? 云珩回到云府时天色已暗,由于天气原因,天地间更是显得一派阴暗凄冷。三七说今日她一直身体不适躺在床上,云珩坐在房里沉思许久,最后他还是迈出沁梅轩去了问竹苑。 风吹的窗外的树哗啦啦作响,昏暗的室内亮着两盏灯,但光线依旧昏暗不明,乔亦倚在床头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 “嘟嘟嘟”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响起。 乔亦抬起头,轻声问:“秋柔?” 门外云珩扣在门上的手僵住,另一只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的渐渐五指收紧,他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是我,你睡了吗?” 乔亦身心一颤,她合上书,坐直了身上,“我还没睡,你进来吧!” 云珩扶在门上的手刚想推开门而入,但他猛地顿住了,她身体不舒服,他想进去看看,但依他此刻的心情来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犹疑片刻,他说:“不进去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明日端王设宴,你需随我一同去。” 今日一整天他都没有在府里,从昨日开始乔亦就开始身体不适,但他却一直没来看自己,要说她心里不介意,肯定没人信。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又听到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冷清毫无一丝暖意,乔亦的心里更不舒服了。按照以往乔亦的直肠子脾气她肯定会追出去,向他小小的抱怨一下,但今日她确实身体不舒服,没心情去计较那些。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雨似乎越下越大,楼下的树被打的噼噼啪啪作响,窗户也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乔亦隔着屏风盯着门口处看了许久,然后垂下眼眸,摊开手里的故事本继续翻看。 烛火被风吹的摇曳不定,乔亦心神不宁的又翻了几页后合上书,准备吹灯睡觉,她起身下床,灭了离她近的那盏灯,她绕过屏风时看到门棂纸上赫然有一个人影,门外云珩居然还没走。 喜悦之情一下子跳上心头,乔亦疾走几步,手即将碰到门一刹那她顿住了,她是成年人,她明白此时此刻他不走而她亲手打开这扇门的意义,从前的一切她都可以主动,可这最后一步,她想等着他主动走向她。 云珩本来想说完那句话就立刻离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就像被定在了这里一样,他的手扶在门框上久久无法放下,好像就算这样隔着一道门,沉默无语的站在她寝室门外,也令他的心觉得踏实安宁,不似在啸月山庄时那般烦躁不堪。这是一种即使他不想去承认不想正视,但又不得不承认且无法忽略的安心感。 尤其看到熟悉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他就不想去管那些挤压在心头的疑虑,不管她的身上有多少令他疑惑的疑点,最起码知道她没有害人之心,她全心全意的爱着“云珩”,而他无疑也是喜欢与她在一起的,他爱她的纯净偶尔带点小狡黠的笑,爱她的自称厚脸皮的小红脸,爱她磨着自己时蛮横又故作镇定的可爱样子。 如果他的自欺可以改变现有状况,那么他愿意陪着她,给她时间让她从爱“云珩”开始,直至爱上拥有这个名字的他。 两人隔着门外,静默地凝望对方身影良久,忽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推门而入,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无袖长裙站在烛火旁,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素净的脸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荡漾起清浅的笑意,清澈灵动的眸子似璀星般闪耀,她笑眯眯地开口打趣他,“你站我门口干什么?想给我守夜吗?” 他默了一瞬,继而挑了挑眉,忽地笑了,“那日我说絮儿出嫁后,要来亲自伺候夫人起居,今夜我来兑现承诺。” ☆、夫妻 乔亦神色一怔,僵住了,知道这一刻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真的来了,她心里竟无端生出一丝怯意,眼前的他神色坦然,好似说的本就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昏暗的光线下如墨色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定了定神,厚脸皮的乔亦老脸刷一下子红了,她横了他一眼,蓦地转身朝床边走去,边走边摆摆手说:“我有手有脚,不用别人伺候起居,我困了,去睡了,别忘帮我灭灯,关门,谢谢!”她看似脚步稳重的往内室走,实则一颗心早已“扑通扑通”跳的没了规律,虽然她好像一直想着要把他扑倒,虽然她平时一贯大胆妄为,虽然她说话口无遮拦毫无顾忌,但到了关键时刻,她承认她有点招架不了了。 不行,她得躲躲顺顺气。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就是这么怂包! 云珩笑着摇了摇头,听她语气似是欢脱轻快跟平时好像差不多的样子,但声音还是不自然的提高了,显然是害羞了。云珩觉得他这个夫人,不管是无赖胡闹的样子,还是强装镇定的样子,都可爱到不行,他忍不住就想抱抱她。 云珩今晚既决定推开这扇门走进来,他就没想过再从这里回沁梅轩,他灭灯,关门,摸黑走到了床边。 乔亦躺到床上后灯就灭了,她蒙着被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奈何此刻窗外风雨声过于肆虐狂啸把室内一切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你这样蒙着头睡觉,不热吗?”云珩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热。你怎么还不走啊!”她边说着还不忘死死的拽住被角,好像生怕有人闯进她被窝一样。 云珩脱鞋上床,好笑的伸手去扯被子,“身体好点了吗?”他不答反问道。 乔亦缩成一团,捂在被子闷闷地答:“头还是有点晕,胳膊腿也疼。” 云珩无奈地摇头苦笑,“乖,不闹了。你出来,我看看。”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像是哄孩子般。 被子里的人晃了晃身体,语气不自然且强壮镇定地回答:“不用你看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你快回去睡觉吧!” 云珩哑然失笑,双臂一用力连人带薄被一并抱进了怀里,一边柔声哄,一边轻扯背角,“我记得以前有人说夫妻之间有肢体接触很正常。既然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寝同衾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哦,对!”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低柔暧昧地说:“那个自称厚脸皮的人还说过问竹苑的门随时向我敞开,她还要我检查一下她是不是女人,这会儿这是怎么了,躲起来干什么?” 本来矜持这种特质在乔亦身上就体现不太出来,刚才她也只不过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躲了起来,不过被爱的人这样抱着柔声逗着,就算是捂在被子里有点闷热,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别样的情趣呢!乔亦躲在被子里忍笑,“那个厚脸皮的家伙,夜里把厚脸皮卸下来了,现在脸皮薄的不能见人了。” “我有厚脸皮,我帮她按上?”说着他的一只手已经钻进了被子里。 乔亦毫不客气地咬上他的手臂,他一颤,却没有抽回手,乔亦咬着他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不用了,晚上睡觉不需要了。”其实说是咬,她根本就没用力。 “哎呀,不好,被子里有只小狗咬住我的胳膊了。夫人等着,我进来帮你捉。”话音刚落,一股凉风吹过身体,覆盖在乔亦身上的薄被便被人掀了起来。 乔亦就这样衣衫凌乱,蓬头乱发的暴露在了云珩面前,躲在被子里良久,乔亦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她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云珩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满眼戏虐的盯着她。 不争气的脸颊又在火辣辣的烧,她眼疾手快地扯过被子遮住身体,皱皱鼻子,扭头冷哼道:“你才是小狗呢!” 云珩眉眼温柔含笑,他抬手摸摸她脑顶,然后慢慢地把她贴在脸上的头发抿到耳后,又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好了,不闹了,今天喝药了吗?” “喝了,很苦,到现在嘴里都有苦味。”其实晚上乔亦根本没吃药,不过云珩既然问了总得让他安心。 今早吃过早饭后秋柔端了一大碗暗红色汤水放到乔亦面前,说是昨日郎中给她开的药,乔亦望着那一大海碗药,当场就傻了。她之所以很注意锻炼身体,就是因为从小惧怕吃药打针,让她吃西药片都费劲,更不用说喝如此苦的中药汤了,不过为了身体着想,当时她还是憋住气一口气干了,但中午的时候一大碗苦药汤对她来说已成为一种灾难,她只喝了小半碗剩余的趁秋柔不注意都倒了,到了晚上,真是死活都喝不下去了,她干脆一口都没喝,全都贡献给了大地。 “是吗?我检查一下苦不苦。”话音未落,他已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低下头清风细雨般吻了过来。这个吻与在山上时不同,那时两人吻得火热强烈,此刻的两人更像是在细密的品尝着属于对方的味道,温柔而甜蜜。 云珩的另一只胳膊缓缓地环住了她的腰身,紧紧的把她扣在了他的怀里,乔亦披在身上的薄被随着她手揽上他脖颈的动作而落了下去。 乔亦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吻了好一会儿,两人分开,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温情的轻轻蹭了蹭,低声说:“甜的。”含笑的声音里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温柔。 乔亦大脑一时反应迟钝,脱口道:“什么?”刚说完,她自己就反应了过来,紧接着她红着脸装作恶狠狠地的样子扑到他肩头轻咬了一口,已做他调戏她的惩罚。 云珩笑得眉目舒展,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柔声道:“来,跟我说说都是哪里不舒服。” 乔亦松开抱着他的手臂,半跪在床上,指指脑袋,“这晕。”指指下巴,胳膊和腿上的淤痕处,“这里,这里,一碰到就疼。” 云珩目光疼惜地看了看她,再次伸手把她捞进怀里,锁在胸前,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那明日你在府里休息,不用陪我去赴宴了。” 乔亦窝在他怀里,手指不安分地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划来划去,“没事,休息一晚就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陪你去,我想有更多的时间跟你待在一起。以后你出门只要能把我带在身边,都带着我好不好?” 云珩闻言神色一怔,心弦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心头的那点紧绷与不安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松软起来。 第20节 如果有人愿意多与你相处,最起码她跟你这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是她所喜欢的,对,不是云珩,而是他这个人。 “怎么了?不行?”乔亦见云珩神色古怪,抬头问他。 云珩低头温和地笑了笑,“可以,只要你不怕累。” 乔亦闻言笑弯了眉眼,双手环绕上他的腰,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抬起头对着他笑眯眯地一个劲傻乐。 云珩忍俊不禁,继而朗声笑了出来,他实在觉得怀里这个家伙可爱的不行,忍不住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轻尝浅试,“傻笑什么呢?” 乔亦眉眼弯弯,孩子气十足,忽地牙齿招呼他的嘴唇,“高兴!” 忽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只能由怀里这个女人勾动起来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流动起来,叫嚣起来。他侧头含上她的耳珠,声音黯哑而低沉地说:“乔乔,我想……你身体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终于小火车终于要启动了!讲真,蠢鹿比云珩还急,嘿嘿...... ☆、作乱 乔亦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她轻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可以吗?即使他开门的那一刻已然知道今夜所要发生的事,可事到临头,真的可以吗?就如他所说,两人是夫妻,同寝同衾是应该的。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们真的可以吗?她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如今他也接受她,男女之间亲密行为也本该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任其发生,所以,他们可以吗? 这种可以不是身体可不可以,而是心,心能接受吗? 他滚烫的皮肤熨烫着她的皮肤,也不轻不重地熨烫着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他将唇贴上她的唇,不深入,只是轻轻的摩擦着,压抑着闷声说:“我轻轻的,不弄疼你,好不好?” 不弄疼?以方乔亦的这副身体来说,第一次能不疼?就目前她这种身体状况来看能不疼!但这种事总归与疼不疼没多大关系,就算疼那也是一种甜蜜的疼痛。 乔亦不算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当下她确实是不知所措的犹豫了。 云珩望着眼前这双灵动澄澈的眼眸,里面似有水波荡漾,他好像可以看清这双令他明知前路不妥却甘心沉沦其中的眸子里暗藏了什么,但有时确实又看不清清澈见底的水波下到底是什么! 乔亦依旧沉默着没说话,她不说话,云珩也不强制性的去做什么,只是很耐心很温柔的吻她。乔亦感受的到他强制性的隐忍,这一刻她知道他懂她,他也尊重她。她用力攥了攥身边的薄被,内心一通挣扎过后,她松开手下的薄被,抬手揽上他的脖颈,蜻蜓点水般回吻了他。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溢满整张清朗俊逸的脸,眼眸里流动着因那种浓烈情愫而存在的光芒,熠熠生辉般令人移不开眼睛,乔亦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充满柔情的眸子吸了进去。 乔亦的性格是要么不做,要做肯定全力以赴,她从来不是一个别别扭扭的人,在她看来旗鼓相当的感情才是最令人酣畅淋漓的,只是如今她这副身体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乔亦惧怕疼痛,但她愿意成全他的快乐,何况这是人生必须要过的一关,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并幸福的关卡。 当那种好像要硬生生的把她这个人劈成两半的疼痛感来袭时,她闭眼紧咬牙关,身上的冷汗细细密密的从皮肤里沁出,直至即使咬碎了牙齿也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疼痛时,她皱眉忍痛闷哼出声。 于此同时,乔亦的心里也隐隐出现不安与恐慌,她想她需要分别去找晓芙与刘钧平一问究竟。 纵横驰骋战场的云珩听到她忍痛闷哼声,连忙紧张地问:“怎么了?” 乔亦扯着嘴角笑了笑,紧咬下唇低声答:“只是有一点疼,没事的。”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轻一点,这样可以吗?” 如果说刚才是利刀子割肉,如今更像是钝刀子来回磨血肉模糊的伤处,乔亦因疼痛难忍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云珩感受到了她的动作,退了出来,翻身半躺到她身侧,乔亦惨白着脸,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只是,太疼了,我……” 他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俯身亲了亲她额头,“是我不好,没顾忌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去洗洗?” 乔亦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说:“你先去洗吧,我想躺一会儿。” “你躺这不要动了,待会我来帮你擦擦。” 乔亦乖巧的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云珩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翻身下床。 浴室就在寝室的隔壁,如今天气越来越炎热乔亦为了洗澡方便,命人在浴室里又放了两个大木桶装水,一个放凉水,一个桶经过保温处理后放热水,这样一来她可以天天洗,但小丫头不必天天为她的洗澡水忙碌。 云珩去洗了很久才端着一盆温水来到床边,身体的疼痛也没能阻止乔亦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思维,刚刚的云珩分明是因她的疼痛半路而退,现在他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想想也知道体内藏火的他独自到浴室后又干了些什么。虽然确实不应该,但乔亦还是忍不住想要打趣他,她一本正经地说:“凉水冲澡是挺有益身体健康的。” 云珩苦笑着摇摇头,一边作势要给她擦身子,一边说:“还有心思说荤话,看来是不疼了。”边说着边俯身趴到她耳边语气轻佻地说:“继续?” 乔亦嗔笑着伸手推他,“疼肯定是疼,可还不至于疼的连话也不能说了,而且,你不在里面作乱,也没那么疼了。”后来的话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不过云珩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云珩懒洋洋的笑说道:“我不作乱,祖母想抱的重孙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啊!” 乔亦笑着去反驳,“祖母不有一个重孙女了嘛,况且大嫂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可祖母也想抱我们俩生的重孙啊!”他伸手把她扶起来,给她擦脸。 乔亦没好气地去推他,结果动作过大,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皱着眉头,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屋里很暗,但因两人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云珩虽然看不清她脸色如何,但他看得出她脸上因疼痛而皱起的隐忍表情。 “火石在哪儿?”云珩把帕子扔进了盆子里,起身朝灯架处走。 “找火石干什么?”乔亦不明所以。 “让我看看你疼的地方。”他说的坦然,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 乔亦呢,她平时就算再大大咧咧,她的现代人思想再开放,但还是承受不住他听似风轻云淡实则令人内心翻江倒海的一句话,羞涩感刷一下子就袭上心头,她红着脸,支吾着说:“不用,不用,别折腾了,快睡吧!” “不行,在哪儿?”他似乎没听出乔亦话语里的羞涩,说出的话有着令人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你自己找吧,找到就用,找不到就算了。”说完,她拿起盆子里的帕子胡乱的擦着身上,疼痛感依旧存在,她就是再厚脸皮,她也不可能做到坦然自若的让他去看那个地方啊,所以让他摸黑找去吧!找不到自然就放弃了。 片刻过后,室内亮了起来,他居然真找到了火石,乔亦扔下帕子扯过被子捂住自己,声音里明显有一丝慌乱,“不用看,真不用看,已经不疼了!” 烛火越来越近,云珩轻声哄她,“乖,我就看一眼,再的亲密的事我们都做了,眼下我就想看看你伤的严重不严重,你那么疼,不看看我不放心。” 乔亦急了,怒吼,“你看看就能不疼了吗?不准看!”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呢?这...... ☆、上药 她是真不想让他看,但她也是真拗不过他,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霸道强势起来是如此不容人拒绝。 浅色的床褥上被血水浸红一片,云珩还没看到想看的地方便起了一身冷汗,他忽地就后悔不已,今夜不该再与她…… 昨日她闻了迷药,初经人事的疼痛感因由迷药而催起的欲望暂时压制了下去,所以昨日傍晚即使两人折腾的那么狠,她也没皱一下眉头,但迷药劲过去后,她肯定还是会疼的,今夜如此一折腾…… 云珩心疼地替她盖好被子,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对不起,乔乔,我让三七找郎中开点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乔亦真是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这聪明人傻起来也是……“你傻呀!还让三七找郎中,你真当我脸皮厚到百无禁忌了?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再说这种地方怎么上药,等着自然而愈吧!只是这被褥,你得换了。” “我让秋柔进来。” 乔亦拉住他作势要起的身子,梗着脖子,硬着口气说:“不行,你换,我害羞。” 平日里她大胆妄为的样子令云珩头痛却又忍不住喜爱,如今她娇羞蛮横的样子令云珩心动又欢喜,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好,我换。” 两人换好床褥,又相拥着说了一会儿话,才睡去。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黑暗中看似已入睡的云珩睁开了双眼,目光深不可测的望着怀里人的睡颜。 如果一个人愿意迁就你的脾气,包容你的缺点,为了成全你的快乐默默承受痛苦,就算她的爱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那么纯碎,但最起码她的心里是有你这个人的,不是吗? 如果一个人愿意主动靠近你,费心讨好你,为了更符合你的心意而试着去改变自己,就算她的爱可能掺杂着一些别的成份,但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围绕着你这个人,不是吗?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付出也是相互的,人心总是能换人心,何况本来就是一颗一心想要靠近自己的心,云珩愿意拿他全部的真心换取她的纯粹,他愿意给予她自己最深的爱,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全心全意的爱上他这个人。 她睡熟后他终归还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手里多了一瓶药膏,他知道她害羞,其实他何尝不是强装镇定。 “乔乔,我们上点药,成吗?”他在她耳边轻声喊她。 她睡眼惺忪的抬眼看了看他,咧嘴笑了笑,他以为她会说什么,结果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他也不管了,钻进薄被里窸窸窣窣凭感觉给她上药,结果手一碰上,她忽地坐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你疯了,想干嘛?”她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睡醒后特有的可爱鼻音,但口气却不怎么好。 “我没疯,我只是想给你上药。”他倒竖着眉头,可怜巴巴的说,“刚才我跟你说了,你没反对。” 她昨夜没睡好,白天也没睡,如今因他在身边心里踏实了,睡得也沉了,刚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跟她说话,但说的什么却不记得了,现在一听说要上药,所有瞌睡虫一下子全吓跑了,“你还真去拿钱,你……”她说的咬牙切齿,“给我,我自己来。”作势要夺过来。 “不行,必须我来。现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归属物我自己负责,没有假手以人的道理。”他一本正经的胡搅蛮缠。 她不想同他废话,毫不客气的抬腿踹了他一脚,他笑着受了一脚,也趁机占了便利一把抬起抓住她脚腕抬起了腿,给自己的归属物上药自然也容不得她反抗,这下子一向蛮横肆意的乔亦彻底被他打败了,她紧咬牙关死闭双眼一动不动装挺尸任由他折腾,他順妥上好药临了还温柔的的对着他的归属物轻啄了一下。 乔亦心头一颤,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很多时候无需过多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我。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昨夜的大雨已经过去,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也格外明媚。 室内纱帐里,乔亦懒懒地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明亮,而更明亮的是近在咫尺的那双含笑的漆黑眼眸。回想昨夜种种,乔亦只觉得心中的甜蜜在成倍的增长。 从此以后乔亦的世界里多了两件最美好的事——失而复得的云珩和每日睁眼便能看到的云珩那双温情含笑的黑亮眼眸。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看,都笑了,他凑近唇贴上她的唇,“醒了,还想睡吗?” 乔亦含笑的眉眼因他的一个早安吻顿时柔情四溢,她孩子气地往往他怀里拱了拱,“不睡了。” 云珩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她的头发,拥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语气轻柔地商量道:“那我们起床?” 乔亦点了点头。 “还疼吗?”说着他的手就要去摸。 乔亦横眉怒目瞪他一眼,快速闪躲,“上过药后好多了,不影响日常活动。” 云珩坏笑着收回手,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经过昨夜检查,我确定我夫人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乔亦耳边似乎响起了小火车开过的声音,她挣扎着骑到他身上去掐他的脖子,好啊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污,“说,以前有过多少女人?” 云珩目光滴溜溜的在她光洁的身上乱转,忍笑装可怜举手投降,一脸真诚,“没有,你是第一个。” 两人如今还是坦然相对,乔亦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她手上力道加重,笑眯眯地问:“好看吗?” “好看!我夫人哪儿都好看!”他回答的真诚又干脆。 乔亦脑子里忽地闪出最晚上药的画面,她微不可闻的吸了一口气,“嘴巴倒挺甜,就是不知道实话会不会说,我是第几个你觉得好看的?” 云珩委屈且可怜巴巴的,“为夫说的都是实话,你是第一个且我今生的唯一,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无法向你证明我身子的清白。”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尤为可怜,好像哪家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噗嗤”一声乔亦忍不住笑了,是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男人是不是处儿好像真无法检查。不过她知道有些行为是生来具备的,有些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天翻地覆间两人位置交换,临起身前,云珩又捏着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结束了一个绵长又深入的吻,才心满意足的放人。 乔亦刚想起身下床去衣橱那边拿今日所穿衣物,结果刚有所动作便又被他从后面抱住,乔亦回头寻到他的唇吻了吻,“别闹,我要去穿衣。” “昨夜我说什么来着,我说我是来兑现承诺的,所以,为夫亲自服侍夫人更衣洗漱。” 云珩的日常起居习惯乔亦不清楚,不过在问竹苑,除了出门时需要丫头帮她梳理发髻以外,平时日常的穿衣洗漱她都是不需要人服侍的。夜里睡觉,她也不需要秋柔她们在外面守夜,不过嘛,既然今日某人自告奋勇,他的服侍跟小丫头们又怎么能一样呢,乔亦乐得享受其中。 两人起身走至衣橱前,乔亦任由云珩帮她挑衣穿衣,两人又腻歪了许久才勉强收拾妥当。 第21节 这时,敲门声响起,秋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夫人,您起来了吗?”平时,乔亦起床都挺早,而且她也吩咐过丫头们,即使她起晚了也不要来敲门叫她,眼下秋柔能来敲门,看来时间确实不早了。 乔亦边推云珩边神色尴尬的对着门外的秋柔说:“起来了,你不用进来,我待会就下去。” 乔亦说完后转头去看云珩,就见他眉眼含笑,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乔亦目光挑衅地看向云珩,语气傲慢地问:“看什么?” 云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片刻,“什么时候这么爱脸红了?” 乔亦故作娇羞地缓缓地垂下了眼眸,语气娇嗔,温柔的抱怨,“人家一直是这样的,只是夫君以前都不曾真正关心,所以没注意到罢了!” 云珩眼底的笑意忽地敛去,他上前一步把她拥入怀中,“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慢慢补偿。” 乔亦暗自偷笑,听似不大愿意地答:“好吧!就看你的表现了!”忽地她想起《河东狮吼》里张柏芝的那段经典台词,于是,她把能记住的台词对着云珩噼里啪啦说了一遍。 云珩听后苦笑着看乔亦,觉得她的话荒唐又可笑,乔亦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忍俊不禁,无声地乖乖点头。 问竹苑里没有云珩的换洗衣物,乔亦收拾妥当后,云珩便回了沁梅轩,他刚一踏进园子,就见刘钧平早已等候在此。 “怎么样?”云珩又恢复到了平日里沉静从容的样子,他一边往正堂走一边问刘钧平。 ☆、迟到 “已经顺着找到上线了,是卫国公一个宠妾的弟弟,一个名叫曹峰的人的地下营生,而且此人在庆王手下做事。” 云珩眯着眼睛盯着一处沉默不语,嘴角含着一丝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寒意,左手看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腰间所挂的玉佩。云珩做事一直奉行一个原则,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居上位也当诛。 过了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开口说:“卫国公?庆王?先不要轻举妄动,派人暗自监视起来,时机一到让他们贼打贼玩局有意思的。”他的声音听起来轻缓平静,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狠绝的戾气,与他平时给人的温和宽容的感觉截然不同。 到底是什么事令一向从容内敛的云珩,难得的露出他极少被人看到的狠厉一面呢!还得从前日乔亦遇害开始说起,前日傍晚乔亦与晓芙扶着那位老夫人进入老夫人家以后,一直潜伏在乔亦身边的暗卫便悄无声息间隐藏在了四周,乔亦从屋里出来,晕倒不省人事的那一刻扶住她的并不是胡晓芙,而是已观察到情况不对,随时准备动手的暗卫。 几个暗卫个个身手了得,进入院子后很快就控制了合伙行凶的几个人并第一时间放暗号通知刘钧平。 这时的胡晓芙也因药力作用开始头晕目眩,乔亦只不过是身体原本就不适,所以比晓芙更容易中招。 刘钧平和云珩前后脚赶到现场后,刘钧平留下来处理这伙人以及胡晓芙,云珩带走了乔亦。 大沅的某些达官贵族和商贾富豪们有一个特殊的讨采头癖好——破处见红。 既然有需要,那肯定就有供应,有人就是以专门从各地非法搜罗未出阁的小姑娘,弄来人后按照容貌身材明码标价提供给需要讨彩头的贵族富豪为生。 那些被迷晕供他人讨彩头的姑娘被利用完后,姿色上乘的有可能会被人带走,换一种方法让她心甘情愿做妾,还有一些是被贩卖到妓院等地,再有一些便是被杀害,总之只要是被掳走,她们是不可能活着回去,可见这是一个多么残忍且没人性的组织。 据那伙人交代当日他们的目标只有胡晓芙一人,乔亦是误打误撞进入圈套的,可不管怎么样,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是碰了不该碰的人,为了保命,他们对于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交代的也还算仔细,可他们毕竟是低下的小喽啰,知道的事情非常有限。 虽是很快便已调查清楚,但调查的过程中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毕竟对方有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位高权重的卫国公庇护。 如今的朝局各位皇子各怀鬼胎垂涎皇位的意图虽十分不明显,大家都懂的暗动明剥离事外的道理,但身处风云诡变的朝局中谁又不是慧眼老谋的,朝中各位重臣虽都看似保持中立态度,一派和睦,但也只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客气场面而已。 卫国公是协助当朝天子登上帝位的有功之臣,此人极会行事做人,即懂得不能居功自傲的道理,又善于在朝中拉拢可用之人,而且随着局势的发展,他欲要站到二皇子庆王梁呈智那边的态度已十分明朗。 作为竞争对手,如今的形势端王是处于下风的,端王想要从庆王阵营里拉拢过卫国公来显然不可能,想要砍掉庆王这条强有力的“腿”更是困难重重,如今卫国公倒是自动给云珩送上门一个机会,或许不但可以砍掉庆王一条“腿”外赠一条“胳膊”,还可以搓搓庆王的锐气,就算击不倒他,让他断胳膊断腿顺便脸上抹点黑也是非常不错的。 云珩本无意政局中的尔虞我诈,但如今既已入局,那只能竭力促使这场宫廷血戮之战提早定局。 思虑到此,云珩忽有想起另外一件事,他开口道:“少夫人看似粗心大意,实则内心细腻敏感,关于前日之事,她肯定会抽时间再问你,你该知道怎么回答?” 刘钧平颔首,“钧平明白。” 云珩垂眸沉思片刻,又问:“胡晓芙与那家都安排妥当了吗?”刘钧平做事云珩向来放心,只不过这件事关系到乔亦,他不得不多事事亲力亲为并且不免要多叮嘱几句。 “公子放心,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 云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乔亦早已习惯每日早晨为两人准备早餐,灶房的下人们也都已习惯三少夫人每日清晨的到来,平常三少夫人来的时间点都很准时,但今日却罕见的迟迟不见三少夫人的身影。 负责面食的张嫂与身边的千琴嘀咕道:“今日三少夫人怎么不来了,是不是要去问一下,耽误了三公子早饭可如何是好。” 千琴兀自想了一会儿,刚要回答,忽地眼前一亮,门外一袭淡绿苏绣薄锦裙衫,面若桃花,娇俏可人的女子不是三少夫人还是谁,千琴高兴的伸手一指外面,“来了,少夫人来了。” 乔亦在外面就听到了千琴欢快地声音,她缓步走进灶房,笑说:“今日是怎么了?都盼着我来?” 乔亦每日都来灶房加上她性格的原因,灶房里的人见到这位三少夫人都没有下人见到主子的拘束感,尤其是千琴,最爱和乔亦说闹,千琴说:“可不是,少夫人不来我们都不知道该给三公子做什么早饭好了!少夫人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乔亦想到迟来的原因,忍不住有些羞涩的弯了眉眼,但她又不想被灶房的人看出,于是稍稍侧头看向了外面,干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主子再没有架子平易近人,那毕竟也是主子,千琴这句话显然已越矩,张嫂又见一向心直爽朗的三少夫人面无表情的没做声,心里更是担心千琴这句话会得罪主子,于是张嫂连忙严厉呵斥道:“千琴,不得无礼,这句话也是你该说的,还不赶紧向少夫人赔罪。” 千琴自己也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乔亦面前,颤颤巍巍地哭腔着声音道:“少夫人恕罪,是千琴多嘴。”说着就要抬手扇自己耳光。 乔亦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她不过是因害羞而故作沉静,没想到她们居然草木皆兵,心里一面感叹身份等级的残酷一面赶紧扶起千琴,“没事,没事,你快起来。” 乔亦今日心情不错,虽然经过刚刚小插曲张嫂和千琴安静不少,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府里的奴仆们一向如此,对主子恭恭敬敬地像是一只行为规范的提线木偶般,乔亦不太喜欢这样,但她无力改变什么,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适应。 昨夜当乔亦选择与云珩融为一体时,她就想过她来到这个时代,选择一个与自己生活背景,思想文化教育截然不同的人相爱,要做的何止是适应这么简单,但爱情从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相信只要两人相爱,爱情可以改变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姑娘可能要问既然最后都是杀了,那为什么迷药药效还要罗里吧嗦说那多么?咳咳!一个主动配合的大活人有意思呢,还是一具热乎乎的木头有意思? 又有姑娘要问,既然官员有钱,花钱买就好了,何必多次一举。咳咳!那个时代,清白比命重要,被人破处又不被娶,以后怎么嫁人? 处子很多,需求也不少,但又不是人人肯卖,怎么办? 最后一句,买处见红讨采头这事也真是够......都拖出去阉了! ☆、谎话 早饭快要出锅前,乔亦离开灶房前往沁梅轩,她到达时云珩已换了衣服,重新梳洗过,此刻在正厅里与刘钧平谈事情。 乔亦进来,刘钧平起身行礼,乔亦笑笑,转头对居于上座的云珩说:“钧平与絮儿刚成亲,新婚燕尔,你不让钧平休息一段时间就很过分了,怎么还能清早就把人喊来呢!” 云珩会心一笑,扶额说道:“是我考虑不周,钧平你这几天就专心在家陪絮儿!” 刘钧平赶忙起身,“谢公子和少夫人,钧平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住,还是让钧平忙碌一点吧!” 云珩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乔亦看了看云珩,又看了看刘钧平,客气有礼地说:“钧平,谢谢你前日把我送回府。”把心里的疑问解决掉这事刻不容缓,而且她觉得当着云珩的面把一切问清楚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刘钧平答:“少夫人客气了。” 乔亦笑得温柔单纯,沉吟片刻,她又说:“晓芙这丫头也厉害,居然可以找到你。” 刘钧平答:“并不是晓芙找到的钧平,是钧平恰好出现在那里。” “哦?”乔亦疑惑地望着刘钧平,“恰好出现?” 刘钧平还没回答,这时三七端着早饭走了进来,云珩看了一眼两人,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吃了饭再说?”温柔的商量语气。 乔亦听到刘钧平这个回答,心里疑惑丛生,哪还有心思吃饭,不过刘钧平与三七都在场,云珩既然都那样说了,她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拂了云珩的面子。她趁两人不注意不满地瞪了云珩一眼,然后转身去洗手准备吃饭。 乔亦离开后,刘钧平小声说:“公子,为何不让钧平说清楚。” 云珩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朝刘钧平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剩下的由我来跟她说。” 刘钧平依言离去。 昨夜见乔亦下身流了那么多血水,云珩除了懊恼前日傍晚两人折腾太狠以外,他也知道白日里她下身肯定也出现了不适感,就算她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这种不适感肯定也令她生疑。今日乔亦既然当着他的面问刘钧平,说明她不但想问出心中疑虑也想坦然的让他知道一切。她对他如此坦诚,他很感动,所以他觉得可能由他说出一些话可能会更好,他不想让她胡思乱想,也不想让她心生不安。 三七也退下以后,云珩转身朝乔亦所在的方向走去,乔亦还在弯着腰洗手,云珩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脸颊,语气含笑地问:“想知道前日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乔亦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看似随意地调侃道:“是啊!前日夜里我醒来,浑身疼,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有人趁我昏迷不醒把我胖揍一顿。” 云珩轻笑,扳着她的肩膀令她转身与他面对面,“你想太多了,你身上疼是你晕倒时晓芙没有扶住你摔伤的。前日,我去问竹苑找你,秋柔说你去找晓芙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便让钧平去接你。钧平到陈家时,又听陈家两小娃说你和晓芙扶着一位老夫人回家了,陈家两小娃带着钧平到老夫人家时正巧看到你晕倒在地。你说有钧平在场,谁敢动你一下?” 乔亦将信将疑地望着云珩,想了想又问:“陈家那两孩子知道老夫人家在哪儿?” 云珩一脸坦然地笑着反问:“都是街坊邻居的,知道家门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当时乔亦与晓芙扶老夫人回家的事,陈家两孩子确实知道,乔亦想想也觉得云珩说的似乎也合情合理,可又觉得还有不对的地方,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吗?”云珩看得出来,乔亦不太相信他的话,其实现在云珩心里也很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他之所以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像,除了怕她会因经历过那样不堪的事而难过外,他也怕如果她知道,他是在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要了她,会看轻他,觉得他是趁人之危。虽然当时她嘴里确实喊着他的名字,那一刻她也知道他是云珩,可云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总觉得那一日她眼中的他或许并不是真的他,所以他也始终认为自己的做法不是君子之为。 乔亦扑进云珩怀里,闷闷地说:“云珩,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她的话准确的刺痛了云珩的心,云珩轻阖双眸,强制性的压下心中的不适,抬手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眼下我们得吃早饭了,我饿了。”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可怜兮兮又有点孩子气。 乔亦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此刻他正用他那双漆黑沉静从来都是一派淡定从容的眸子低头看着她,里面含着浅浅的笑意和温柔。乔亦一扫心头不快,忽地笑了,她抬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 天朗云轻,日暖风柔,明媚的金色阳光洒满大地,暗香浮动的云府花园里,云家三少夫人蛮横的抓着云三公子的手不撒,三公子无奈地环顾四周一圈,任命般反手握住了那只执着又令他窝心的手。心满意足的三少夫人得意的俏皮一笑,狡黠的眸子里娇俏妩媚无限,看得一向从容镇静的三公子微微一怔。 只听三少夫人不依不饶地说:“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你都要坦然的牵着我的手,我是你夫人,牵我手有那么不可见人吗?”听似强势的话语里含着丝丝撒娇的意味。 三公子斜睨她一眼,勾唇笑了笑,爽朗干脆地答了声,“好。” 两人相偕向府外走,三少夫人言笑晏晏,三公子静静的听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眼底饱含着令无数女人都向往的柔情与宠溺。 府外早有等候多时的马车,两人前后进入车棚内后,马车缓缓前行,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长乐里北区的端王府,今日端王为长女摆满月酒宴。 这是端王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排场却不小,由此可见端王是极其喜欢这个孩子的。云愉虽是端王妃,两人成亲也已有两年,这个孩子却不是她所生,而是由端王的一个侧妃所生。 马车一路走得缓慢,他们到达时前面还排了几辆同来参加酒宴的马车,等候间隙,云珩说:“待会我们进去后,我去前院,丫鬟们带着你去找长姐,她会照顾你的,我这边一结束就来找你。” “嗯。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不还有之柔和秋柔陪着我嘛!” 马车再次前行又停下后,云珩先行下车,然后再引了乔亦下车。 这时梁呈勋也恰巧来到,他看到一个身着淡绿苏绣薄锦裙衫妇人装扮的女子缓缓地从车里探出身来,妇人装扮虽不算华丽,但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脾舒适的清新灵动之气,当她看向马车旁的男人时,清澈的眸子里流动着娇俏调皮的灵透水波,她白皙的芊芊玉手搭在男人修长的大手上,借力缓缓一跳,轻松落地,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俏皮邀功似的朝他眨巴眨巴眼,男人目含柔情又看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交凝,两人相识一笑,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对琴瑟和鸣,感情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云珩有点可怜,等未来好好补偿他吧! ☆、政局 梁呈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大手一挥,笑着朝他刚才的观察对象喊了一声,”子昂。” 云珩和乔亦闻声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眼前一位芝兰玉树,清俊儒雅的贵公子正朝着他们笑的别有深意,云珩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后,侧头对乔亦说:“这位是九皇子,睿王梁呈勋,待会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用答话。” 乔亦不解,难道唐唐王爷跟她说话,她能不回答?这不是自找不利索嘛!她连忙问:“为什么?” 只听云珩一派风轻云淡地答:“浪费口水。” 乔亦错愕,那跟您说话是费什么呢? 第22节 这时,梁呈勋的人未至声先到,“子昂,看你今日容光焕发,莫非有什么喜事?”其实梁呈勋这句话也不全是打趣,要知道一向从容沉静的云珩在他们面前时基本是喜怒不形于色,总是神色淡淡的样子,即使高兴也不过淡然一笑,悲怒时更是面无表情到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当然除了那日在啸月山庄,眼下他竟又笑的这么灿烂,喜怒形于色的他令人看起来更顺眼了,不过也实在稀奇。 在云珩看来,谁都是凡俗肉胎,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呢?只不过由于他成长经历的原因,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性情也要豁达宽容一些,再加上他这人笑点比较高,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别人总感觉他永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如今云珩的这副春风和煦的表情只因内心喜悦自然而表现,事实上云珩本人笑的毫无自觉,听到梁呈勋的调侃,他笑容一僵,随即毫不收敛表情的又笑了笑,然后他若无其事的侧目看了梁呈勋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喜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梁呈勋目光含笑一脸了然的看了一眼站在云珩身侧的乔亦。 云珩适时给他们做了一番介绍,两人打过招呼后三人一同往端王府里走去。 乔亦落后两人一步的距离,近距离打量前面的梁呈勋,见他侧脸俊朗,气质清贵雅致,说话时毫无王爷的架子爽朗干脆,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乔亦看得出他性格应该是开朗洒脱型的,不知怎么她竟想到了云恬。云恬性子温婉贤淑,她想,这样的两个互补型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蛮不错。 很快他们走到了王府花园外的一个y型路口处,今日天气不错,女眷们都坐在那边或叙话或赏花观鱼,嬉笑晏晏,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云珩顿住脚步,看了眼一侧领路的小丫鬟又看了看随他们一同前来的之柔和秋柔,转身对乔亦说:“结束后你在长姐那边等我。” 乔亦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云珩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松开,“嗯,去吧!” 目送乔亦等人走远后,云珩与梁呈勋朝右侧小路走去,路上梁呈勋收起他那如溪水般雅人清至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问云珩,“动真心了?” 云珩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方德那边......” 云珩神色如常,答的利落简洁,“她是她,方德是方德。” “万一日后她为了方家求你,你能坐视不理?”梁呈勋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焦虑感。 云珩的眼眸一派深沉平静,令人看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沉吟片刻后,他语气笃定地答:“凡事没成定局之前,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梁呈勋叹了一口气,“今日五哥可能也要与你商量这件事,先看看五哥怎么说吧!” 乔亦这厢刚到花园外围便看到了大腹便便的云琨夫人梁乐馨,她正坐在水榭里与几个夫人说话,乔亦看向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乔亦,远远的乔亦朝她笑了笑,她朝乔亦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此同时水榭里几个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乔亦身上。 乔亦临走近水榭前一位夫人的声音轻飘飘的进入她耳朵,“这云府的水就是养人呐,不光郡主嫁给云将军后比以前更水润了,这方家五姑娘嫁入云府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你看现在这眼神多灵动可人!” 乔亦若无其事的走进水榭,先含笑喊了一声“大嫂。”又朝众人微笑示意。 梁乐馨亲切的朝乔亦伸出手,笑着说:“昨日本想去找你说说话来着,不巧下雨,今日咱们好好说说话。” 乔亦嫣然一笑,“几日不见大嫂肚子又大了一圈,小家伙长得可快呀!” 梁乐馨挺了挺她八个多月的孕肚,一脸满足地道:“可不是,最近他可调皮了,整日里不安宁,搅得我肚皮难受。” 两人围绕着梁乐馨的肚子聊了一会儿,又听众夫人夸了一番她们和睦友善的妯娌关系,后来乔亦以见到母亲方夫人为由离开水榭,前往不远处的凉亭。 乔亦走后,水榭里的另一桌的一位夫人说:“子昂媳妇成亲后性子转变不少啊!以前跟她母亲出来温婉端庄,话少的很,如今倒是开朗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从前明朗了不少。” 另一位李夫人话里有话地说:“这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记得以前认识这样一个姑娘,也是人前温婉端庄,可背地里可是一个狐媚子脾性专会勾引男人的货色!”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坐在另一桌的梁乐馨也听到了她这话,梁乐馨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不缓地开口跟邻座的一位夫人笑说:“前年我府上两个小丫鬟翠竹和香竹一人种了一棵果树,今年香竹那棵树长出歪瓜裂枣不入人眼,翠竹那棵长得果实饱满诱人,结果香竹却说翠竹的果子有毒,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夫人没好气的横了梁乐馨一眼,但碍于对方的郡主身份,她也不敢与其硬碰硬。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又有人提起新的话题,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这位李夫人是当朝丞相李良的夫人,当初她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因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云珩并对其一见倾心,被父母宠坏的小女儿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央求母亲去云家探探口风,李夫人拗不过自家女儿,于是以探望云老夫人为由到云家在闲谈中询问了一番有关云珩的事情。 云老夫人已活到这把岁数什么事情看不透,结果李夫人拜访云家不久后,云老夫又以赏花为名邀李夫人到云府叙话,两人言谈中云老夫人听似抱怨的说自家子昂虽早已到了娶亲年龄,但这孩子一心扑在考取功名上,现如今无心婚事。 当时李夫人想自家女儿如今年龄还小也不急于成亲,而且男方都这样委婉拒绝了,身为女方实在也抹不开面子再说什么。可没想到这事过去没多久,就传来了云府三公子与方家五姑娘将要成亲的消息,为此害得她家女儿在家难过了好一段时间,眼下乍然见到这位三少夫人她是无论如何都看着不顺眼。 本来云家和李家的这点事外人是不知道的,但今日听李夫人与梁乐馨这么一来一回的说了两句,都是人精的各位夫人也都忍不住八卦心开始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云珩和梁呈勋这边,两人没有直接去招待男宾的正堂,而是绕过正堂去了端王的书房,书房内端王早已等候在此。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后聊起了正事,端王愤愤地说“我看方德那边早晚要毁在他那个不成器的蠢货儿子手里。” 云珩沉吟片刻,开口说:“方耀杰那人嗜赌成性,想让他把亏空的银两吐出来恐怕不好办了,他亏空的数目我会让人给补齐,幸好这次发现及时,我看未免将来他捅更大的篓子,以后还是把他架空起来给他个有名无实的闲职比较妥当。” 端王猛地抬头,“子昂,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给他填空?” 云珩淡然一笑,“方尚书在户部根基深厚,对王爷的鸿途有大帮助,子昂不想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令王爷布好的棋局有差池,数目虽不小,子昂还是可以勉强拿得出。” 风云莫测的政局中,如果不能利落的一刀除掉对方,那么暂时按捺不动维持一种平和状态也没什么不好。 方德的这个人性格小心谨慎,处事圆滑,是大家眼中的老好人,与谁关系都不错,但与谁似乎都隔着一层纱,纯属那种笑里藏刀又盐油难进的主。他没有不良嗜好,看似没立场极少得罪人,想抓他的把柄很难,想要拉拢他也很难。他的几个儿媳妇家里无一不是盘旋在政局风云漩涡外的。他的三个女儿,除了方乔亦嫁入云家外,其他两人,虽都已到了婚配年纪,但却都没许配人家,不是没人提亲,而是方德在权衡利弊。 后来云珩想,当初他向方乔亦求亲,若不是方德不愿女儿下嫁陶如鸿,若不是云珩不参与朝政,若不是端王这几年看似闲云野鹤无心皇位,恐怕方德也不会同意与云家结亲。可就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却有一个爱惹事的不争气儿子。 方耀杰的母亲是方德亲梅竹马的原配夫人,当年生下方耀杰时落下了病,在方耀杰一岁时过世,方德心疼儿子幼小丧母,对其万般溺爱,也结结实实把他宠出了一身的坏毛病。 这几年济河连续泛滥,河堤修了又毁,当朝天子为此大为震怒,工部已有不少官员为这事丢了官职丢了小命,今年进入雨季后,济河再次泛滥,沿岸几十万人沦为难民。 方耀杰如今任职于营建署,眼下修造河堤的事落到了他头上,他的官职虽不大,但他胆子却不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利用职位狠狠的当了一回蛀虫。幸好端王的人及时抓住了他这个蛀虫,银两却已被他挥霍了,碍于方德的关系,端王除了对他严加敲打之外也不好再做什么。 填补亏空对于云珩来说钱是小事,能不令乔亦为难才是大事,虽然两人的婚姻最初是因政治原因,但如今云珩却不愿因朝局原因影响两人的关系。 端王感激地拍了拍云珩的肩,“辛苦你了,子昂。” 云珩答:“王爷,客气了,方耀杰是内子兄长,帮他弥补过失也是子昂应该做的。” 端王听到听到云珩这样说,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落下放在云珩肩膀的手,缓步走回书桌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水,然后神色忧虑地开口说:“子昂,从小你与愉儿感情亲厚,散席后你去陪她说说话。这段日子,虽然她面上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我也想与愉儿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可......”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过了一会儿后又说:“眼下这局势,我实在是等不得了。” 云珩也明白,一个皇子如果妻妾不少,却多年无一个子女,任凭哪个男人都忌讳旁人质疑自己的生育能力更何况是一个野心勃勃需要子嗣的皇子,生育有问题对于他争夺皇位绝对是非常不利的。 云珩明白子嗣对于梁呈述的重要性,梁呈述与她人生儿育女也没有错,长姐心里苦也是必然的,他淡然一笑,“长姐从小便贤淑识大体,她明白的。眼下是长姐身子不争气,只要表兄心里有长姐,他日表兄和长姐定会子孙满堂。”云珩没有客气有礼的喊梁呈述王爷,而是像幼时那样喊他表兄,他只希望梁呈述能念着与云愉的多年情分,不要因为孩子的事冷落了云愉,希望他能一如既往的爱护云愉。 作者有话要说:  鹿:有没有觉得我越活越年轻美腻了? z:远离邪术,正视自己,不要生活在ps中。 鹿:怒摔,谁让你说实话的! z:怪我咯! 鹿:(→_→) ☆、王府 乔亦在凉亭内陪着方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先前给她领路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先对着各位夫人福礼后,又对乔亦说王妃有请,于是乔亦便跟着小丫鬟去见云愉。 两人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从屋内传来的欢笑声,她们现今踏进的这所院子是端王侧妃所住的地方,今日不光各府夫人收到请柬前来赴宴,还有几个宗亲王妃也来了,云愉此刻正在里面陪着她们说话。 虽然请了很多人,但真正能见到小奶娃的只有宗室亲眷,乔亦有点不懂云愉让她来这里干什么。 屋内三位王妃正围着摇篮里的小奶娃轻声笑语的夸赞,纷纷说与端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云愉站旁边笑而不语,乔亦看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已经连强颜欢笑的都撑不下去了。其实想想也是。任凭这个时空的女人如何坦然接受三妻四妾这事,但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谁又能真正笑出声,如果换做乔亦恐怕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已经被逼疯了吧,一股莫名的悲凉感不知不觉间从乔亦的心头涌起。 乔亦还没来得及屈膝行礼,云愉便看到了她,在私下里她们之间没那么多礼数,但如今几位王妃都在场,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 行完礼后,云愉亲热的握住乔亦的手笑说:“三妹来了,东西让丫头们送我那边就行。”说完又向其他人解释说:“都是我嘴馋,就爱吃家里祖母亲手腌制的小咸菜,这不今日我三妹过来就给我带了些。” 乔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云愉是不想待在这里了,身为女主人又是如此敏感的日子,她又不好离开,所以拿她当挡箭牌了。对此乔亦倒也不在意,云愉的尴尬处境,她心里的难受乔亦理解。 云愉与端王成亲已两年有余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前一年端王都顾忌云愉的感受给其他侍妾侧妃服用着避孕汤药,但随时时间推移,端王已等不及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如今端王一举得女心里欢喜,云愉却是有苦说不出。 云愉说完后,乔亦莞尔一笑,开口对站在一侧的侧妃说:“是乔亦喜欢孩子,忍不住想借给送东西的缘由来看看小宝贝,唐突之处还请不要怪罪。”说完,她顺便悄悄抬眼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庆王妃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圆脸,笑起来很喜庆的样子,晋王妃看起来比云愉要小两岁,衣着华丽,头上插得宝石簪子贵气逼人,看长相感觉性子应该是属于那种张扬跋扈型的。 端王侧妃因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身形略显丰润,脸上有几块妊娠斑,不过不妨碍她原本的美貌,看起来气色也极好,给人感觉柔美端庄。她微微一笑,“不打紧,云夫人客气了,我们莹莹就喜欢人多,人一多就高兴的不得了,来,云夫人这边坐。” 小奶娃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白胖白胖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蹬来蹬去甚是可爱,乔亦忍不住出声逗了逗她,结果小家伙小胳膊小腿蹬的更快速了,嘴里还吐出了小泡泡,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笑声刚落,云愉笑言道:“二嫂,弟妹,我就先失陪了,我三妹第一次来府里,我带她四处看看。” 又是一顿客套话福礼后,乔亦随云愉来到她住的院子,一进院子的月牙门,云愉脸上的笑容嗖地一下便消失了,她叹了一口气,十分抱歉地说:“三妹,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乔亦体贴地说:“长姐这是说什么话,我正想跟长姐说说话呢!”说着她上前亲切的挽起云愉的胳膊,两人一边往屋内走一边笑着说话。 后来两人不知怎么还是说到了乔亦刻意回避的孩子的话题上,说到孩子云愉面色忧郁地向乔亦诉说起来心里话,这两年为了生孩子,云愉吃过不少苦头,佛也求了,药也吃了很多,偏方更是试过不少,可这肚子就是不见有动静。 乔亦也明白,端王不止云愉一个女人,虽然大多数时间端王是夜宿云愉这边,但一个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平均分担到每个女人身上的精力就更是有限中的有限了,如果云愉又是那种难受孕的体质,可不得有的等了。 乔亦听完云愉的诉苦后,思量许久,开口安慰道:“长姐,孩子这事一是看缘分,二也是看受孕者的心情,如果精神压力过大也是不容易怀孕的,你把心放轻松,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呢!” 云愉叹息道:“把心放轻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这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怀孕这种事外人除了语言上的安慰,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忙,乔亦沉默片刻,忽地想起测排卵期受孕这个方法,她把她所知道的都尽可能详细的跟云愉说了一遍。可能是云愉听过的受孕方法已太多太多,对于乔亦所说的方法,她并没有表现出多高涨的情绪,不过乔亦知道她肯定会试试的。 临开宴前乔亦又在小丫头的领路下前往宴席所在地,乔亦见到方夫人后就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侧,乔亦想坐在方夫人身边,即使有什么情况,也有她这位母亲帮她挡着,她只管缩在她身侧乖乖的做她的乖女儿就好。除了旁人特意问她话,她必须要答以外,其他时间她始终保持着面带清浅微笑,目光安静柔和的样子。 席间方夫人也含蓄的问了问乔亦的身体情况,乔亦故作娇羞的摇了摇头,方夫人低声说:“今日沾沾喜气,来日也给云家添个一男半女,孩子这事你得上心,你们成亲也有段日子了,得赶紧为云家开枝散叶,否则会被夫家看轻的。” 乔亦温柔的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关于孩子,乔亦并不想那么早生,一是她与云珩刚刚在一起,她想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二来她这种身份,她今日睡着后都不知道明日在哪醒来,她怎么敢随便就造个孩子出来呢! 宴席很快结束了,宾客们准备告辞,云珩先前说让她去云愉处等着他,于是乔亦与方夫人告别后,由之柔和秋柔陪着她返回云愉住处等云珩。 之柔和秋柔紧紧跟在乔亦身后,三人慢慢地走着,路过湖边时,碰到两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正站在那乘凉叙话,乔亦不认识她们两人,也便没想过要打招呼,正想低头假装没看到她们的样子快速过去时,其中一个身着明红色薄纱的小姑娘朝着乔亦所在的方向甜甜地喊了一声:“三表嫂。” 云珩排行老三,如今乔亦对三这个字很是敏感,况且四周再没有旁人,小姑娘喊的不是她还会有谁,她转身微笑着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又甜甜地开口说:“三表嫂这是要去哪儿,我三表哥呢,今日还没有看到他呢!” 乔亦笑答:“云珩这会儿大概在前院吧!” 乔亦话音刚落,一侧另一位小姑娘上下打量她一圈,语气不善地说:“方家的礼数就教成这样?方姑娘见到郡主怎能不行礼?” 乔亦微怔,侧目扫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然后连忙一脸歉疚地给郡主福礼,“郡主恕罪,乔亦与郡主初次相见实在不知郡主身份。” 身为郡主的小姑娘倒挺和气,她一手扶起乔亦,笑说:“无妨,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乔亦面前的这两位小姑娘一位是当朝皇帝的掌上明珠乐瑶郡主,乐瑶自小父母双亡留在宫中由皇太后抚养成人,颇得皇帝和太后的喜爱。另一位是当朝丞相家的小女儿李心儿,李心儿从小无法无天惯了像是高傲的孔雀很少把别人放进眼里,对着抢了她如意郎君的乔亦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可乔亦不明白李心儿为何如此仇视自己,她只当是以前方乔亦与这位小姑娘有过过节,也没放进心里去。 乐瑶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她也纳闷为何李心儿会如此对待乔亦,明明她都已经成亲,她居然不称呼她为云夫人,而是喊她方姑娘。乐瑶不知道李心儿看上云珩这件事,她了解李心儿的脾气,只当是李心儿见到比自己漂亮的人心生嫉妒的缘故。 三人各怀心事的站在湖边沉默半响,乔亦忍不住开口说:“不好意思,长姐还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乐瑶听后笑道:“我也想去找嫂子说说话,三表嫂,我们一起去吧!” 乔亦笑着点了点头,乐瑶转头看向李心儿,李心儿笑说道:“那我先回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呢!” 三人相偕沿着湖边走,本来三人的位置是乔亦在中间,乐瑶在湖边,李心儿最靠外侧,但走了几步后乐瑶忙着与李心儿说话便转到了最外侧,她们两人嘀嘀咕咕嬉笑着地说话笑闹。 乔亦漫不经心地一边看湖面风景一面慢步前行,不一会儿,她们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动手动脚的打闹了起来,乔亦看自己被她们俩挤得离湖岸越来越近,于是便打算快走几步远离她俩,省的一不留神被挤入水中。没成想她刚迈了一步,身体后侧方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推向自己,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了一把,可伴随着几个女声的惊呼声,早有防备的乔亦,还是非常狗血又倒霉的被推进了湖里。 经过最初的惊吓,被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后回神的乔亦虽然人已在水中,但她并没有多害怕,她一向喜欢运动,游泳也是她曾经疯狂喜欢过一段时间的运动,只可惜她身上衣服虽轻薄,却实在不利用浮水。 她闭气准备奋力游水之际,听到岸上之柔的含着哭腔的惊呼声,以及另外一个听似着急但实则有点假惺惺意味的呼喊声。乔亦紧了紧握在手里的一串珠链,她虽不懂大宅门的明争暗斗,但她好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年,有些事情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手里这串珠链就是当时慌乱之下她从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手上码下来的,那人明显可以拉她一把,但她却没有那样做。 这个湖离摆宴席的地方并不远,如今宴席处肯定也还有人,乔亦暗想自己这一落水,秋柔和之柔两人中肯定有一人去喊人,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她推入湖中,那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想作弄作弄她罢了。今日王府里有喜宴,府里来往贵宾众多,不管是哪位贵宾看到她落水后的狼狈样都够乔亦丢人的,而且夏日衣衫如此薄,一落水肯定更不雅观。 眼下既然已落入水中,那人的目的又是想让她出丑,那么不管是她自己爬上去还是等着被人救,到时岸边肯定已被有心人唤来了不少人,她都免不了被众人看到狼狈的落汤鸡样。于是,乔亦干脆憋气待在湖水下面假装沉底已死,她倒要看看那人见她迟迟不浮上去扑腾,会有什么反应。 待在水下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慢,乔亦的胸内越来越闷,越来越紧张,就在她感觉到再也受不了想要奋力扑腾出水面之际,一个人贴上了她的后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搂住了她,那人托着他奋力往上游,刚出水面,乔亦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第23节 岸上声音嘈杂,乔亦好像听到了之柔与秋柔的哭泣呼喊声,还有其他别的声音,但此刻她衣衫凌乱,头发四散,身上的哗啦啦的滴着水,如此狼狈,她实在没心情观察别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虽身体没有大碍,但由于泡在水里憋气太久,此刻被救上岸她的脑袋有点晕,她软倒的依靠在救他那人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想要动一动脱离那人的怀抱,自己下地走路,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男声,那人说:“你腿上有伤,不要动。你们也都散开,不要围在这里,都散了,又什么好看的。她的丫鬟呢,快去拿干净帕子衣裳过来。” 说完后,那人抱着她快走几步,把她放到一个长椅上,他则蹲在她面前,伸手就要碰乔亦腿上有血渍渗出的地方,乔亦连忙抬手阻止他的动作,另一只手胡乱摸了一把湿漉凌乱的头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她大惊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荆禹 荆禹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乔亦,吊儿郎当地开口道:“我不在这里,你现在恐怕已成落水鬼喽!” 荆禹是安定候世子,今日他代替父亲前来端王府贺喜,宴席散了他走到这里时,恰巧看到水面因有人落水激起的水花以及岸边两个惊惶无措拼命喊救命的小姑娘,当时他也没多想,纵身一跳救人要紧,没成想抱着被落入水里的人上岸后,从她的凌乱发丝间竟发现是那位给他印象深刻,却任凭他本事多大都再也早不到人的旧识,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乔亦按着胸口咳嗦了几声,不管怎么样了,横竖是他托她上岸的,“乔亦多谢荆公子救命之恩。” “谢,你当然得谢谢我了。”说完,他顿了顿,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颇为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如今我们抱也抱了,不该碰的地方我也碰了,你放心你的清白我会负责,你是哪个府上的,明日我就派人去提亲,依我看,以身相许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听完荆禹的话,乔亦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呛死,她神色惊愕地望着荆禹,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抢先道:“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可能有异议,请相信我是真心的,现如今盲婚哑嫁多了去了,我们虽不了解彼此,但好歹也知道对方秉性如何,你说是不?那日在街上见到仗义出手的姑娘,荆某便对姑娘心生好感,只是当时时间仓促忘问姑娘芳名,后来到处找寻姑娘无果,今日.......” 他这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啊!乔亦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用力抓着荆禹的手腕拿掉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目光快速环顾四周,见之柔正抱着干净衣物朝这边来,她语速极快地说:“荆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乔亦感激万分,只是乔亦早已嫁做人妇,有些话荆公子还是不要再说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荆禹不敢置信的愕望着乔亦,他记得初次相见那日,她明明是姑娘装扮,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嫁入了呢!荆禹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人不管不顾地往一侧推了他一下,猝不防备下他趔趄一下坐落在地,再抬头时她也被人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这时有小丫鬟拿着干净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位背对着他,身着月牙色衣袍头戴玉冠的男子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帕子,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她则一脸依赖的看着男子,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小女人娇憨委屈的样子。 荆禹怔怔地看了良久,刚想转身离开,这时听到那男子开口说:“多谢世子救了内子一命,改日子昂一定登门道谢。” 荆禹抬眼去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东平候云家的三公子云子昂,他又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笑道:“云兄太过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月禅,带世子去梳洗换身干净衣裳。”云珩对身侧的丫鬟说。 “是。”月禅转身,对荆禹恭敬地说:“世子请随我来。” 荆禹转身离去的瞬间听到她打了一声喷嚏,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夫君正试图想要抱起她,他们两人,男的沉稳从容,女的娇俏灵秀,堪称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可他想,如果让他早日遇到她,谁又能说他们不能成为一对笑看尘世的欢喜冤家,可惜,姻缘难测啊! 乔亦落水,平时最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与她过于亲密的云珩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一路从湖边往云愉住处走,乔亦垂眸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上方,清晰地听着他略快却强有力的心跳声。 端王府实在太大,从湖边到云愉住处少说也得走一炷香的时间,走了一段路后,乔亦有点心疼他抱着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她抬起头看了看他,低声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云珩垂眸看了她一眼,抱着她的胳膊往上颠了颠,“别说话,抱紧我的脖子。” 乔亦依言乖乖的用力揽了揽他的脖子,甜蜜又知足地问:“我重不重?” 云珩挑了挑眉,“有点。”说着嘴角勾起一丝戏虐地笑意。 乔亦貌似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搭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挑逗似得轻轻划了划,“那你还不放我下来,你不最烦在人前与我亲密接触?” 脖间□□,云珩含笑轻斥,“别乱动。”说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只是抱着你,怎么就算亲密接触?” 乔亦闻言嘴角勾起漂亮的孤独,懒懒地抬眸去看云珩风平无澜的俊脸,语气不屑地问:“那怎么才算亲密接触?” 云珩低眸看了乔亦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他只是笑却没有回答乔亦的问题。 乔亦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若论调戏,乔亦又怎会甘拜下风,只见乔亦坏坏一笑,稍一仰头,对着云珩的脖子最下侧她手臂能挡住的地方,轻轻的一啄。 刹那间云珩脚下的动作一顿,抱着她的手一僵,随即紧皱眉头低头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 乔亦毫不在乎地笑笑,眨动着调皮灵动的眸子,故作无辜地问:“这算是亲密接触吗?” 云珩无奈却又拿她没办法,他轻叹一口气,波澜不惊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别样情绪,他薄唇轻启,轻斥道:“不准胡闹。”声音虽是与平时无异,但明显可以听出语气里的不自然。 乔亦笑趴,瘫软的倒在他怀里,手指一下一下轻划他的脖子后侧,轻声逗他,“某人是害羞了?” 云珩没回答乔亦的话,而是停下脚步,转头对跟在后面的之柔说:“你先去准备热水,我们随后到。” 之柔走远后,云珩才温和地低声说:“私下里你怎么闹我,都可以,我当着她们的面抱着你也没问题,但你却不好在外面当着他人的面主动对我做如此亲密的事。如果别人看到,会轻看你,觉得你轻浮不知矜持,懂吗?” 说实话乔亦不懂,两人相爱谁主动谁被动有什么区别?这个时空的女人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人的思想也被各种规矩礼仪绑架着,乔亦这样的举止大概是真的不知羞耻,轻浮狐媚性子吧!再看看眼前这个人,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乔亦皱了皱眉,不太高兴似低声地说:“我知道了,以后我改,可刚才我用胳膊挡着,之柔没有看到。” 云珩看乔亦有点不高兴,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柔声哄道:“我知道了,不过日后在外面都由我主动,好不好?” 能有人如此为自己着想,向来喜怒形于色的乔亦早就乐滋滋的笑开了花,心里更是暖烘烘地甜的一塌糊涂,不过她也是挺能装的,她装作很是不屑地轻哼道:“切,谁稀罕你的主动。” 云珩双眸晶亮盛辉,眉梢眼角布满笑意,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这个难得有小女人那种娇滴造作一面的人,爽朗笑出声,打趣道:“嗯,某人不稀罕,某人只是强制性的要求我走到哪都要牵着她的手。” 乔亦皱着鼻子横了云珩一眼,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不怕死的又顶风作案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赌气似得说:“对,某人就是不知矜持,蛮横无礼的强制性要求。”亲完说完,趁云珩发作前,她笑眯眯的小心翼翼解释道:“我看过了,周围没人。” 云珩心弦轻颤,不是因为她明知故犯不听他的话,而是她看似蛮横无礼,实则乖巧的令他心疼。她明明是直率明朗活得肆意洒脱,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一个人,却因为他的缘故她试着改变自己,迁就他的习惯,顺从他的思想。 他停下脚步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低头动情又绵长地吻向她,“以后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让我迁就你的习惯,接受你的思想。” 云珩身上清淡地熏香味若有若无的氤氲开,沾染在乔亦的头发身上,不知不觉间那股清淡香味幻化成一股甜腻地味道缠绕进了乔亦心中,一缕一缕幽甜不断,顺着她的心融入进了她的血液,流向了她身体各处,她因落水而发冷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由于两人这样又闹又吻情话不断的腻歪,所以原本就不算短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出了比平时两倍的时间。 云愉住处内,她听到乔亦落水的消息后,已赶紧让丫鬟们烧了热水,准备了换洗的干净衣裳。 云珩抱着乔亦来到云愉的住处后,直接进了浴房,屏退小丫鬟们,他亲自为她脱衣,抱她进盛着热水的浴桶。他一边往她身上舀热水,一边温柔又心疼地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乔亦不想让云珩担心,于是她故意大大咧咧地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我没事,本人身体好着呢!”说完,见云珩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于是她只能又尽量看似贴合实际补充道:“就是当时吓了一下,差点以为小命不保,不过幸好有惊无险。” 他满目疼惜地静静望着她,温柔的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默了一瞬,随后开口说:“乐瑶都跟我说了,是她和李家姑娘打闹时害你落水,她们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替你说她了,端王也说教了她一番。我知道你委屈生气,但待会她如果跟你赔罪,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恶人由我来做,好不好?” ☆、受屈 不管有人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如今她们认错态度如此好,如果乔亦再说什么,那就显得是她不懂事不知包容人了,何况她除了手上的珠链也确实没有别的证据指明是有人故意推她落水。就算她拿出珠链,珠链主人也会狡辩说别的,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过错方又主动认错,空口无凭的争辩不是智举。这个时空的各个角落又没有监控,如果秋柔和之柔真的看到了什么,她们也应该第一时间对云珩说,但看云珩这口气态度,显然她俩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乔亦知道这口气今日她注定要忍下去,既然这样,那干脆大度通情理做到底得了。等她打听清楚这里面粗综复杂的恩怨纠纷,来日再报仇也不晚。 乔亦很是委屈的堵着嘴,闷闷地说:“那好吧!既然她们是无心之举,那今日就算我倒霉好了。” 云珩俯身亲亲她的额头,“乖,出来吧,你腿上有伤不能再水里泡太久,我们出来洗头发。” 乔亦依言从水里站了起来,云珩帮她擦干净身上,又帮她穿好衣服后,细心温柔的帮她洗了洗长发。全部整理妥当后,两人走出浴房。 让郎中把了把脉确定身体真的没事,擦了擦腿部的擦伤,又喝了一大碗去寒汤后,他们来到正堂。 乍然看到满屋子的人,不知怎么脸刷一下子又红了,本来云珩抱她去浴房,帮她洗澡,在她看来都是两夫妻间很正常的事,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公然做这些事,她到底没那么厚的脸皮。 她悄悄侧目打量一下云珩,见他面对众人的注视仍旧神色自若从容淡定,目光沉静温和,好像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乔亦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跟云珩比她果然还是太嫩了,以前她追他时那些举止,在他看来说不定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一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她撩倒的,她想,这个问题可以留到今天晚上问问他。 沉默中坐于首位的端王率先开口,他说:“今日让三妹受惊了,实在对不住,都是乐瑶这丫头太顽劣。” 乔亦动动手指,攥了攥握在手里的那串珠链,温和宁静地回道:“是乔亦走路不小心,今日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却因乔亦徒增这小小事故,乔亦心里觉得甚是不安。”说话的间隙她余光扫了众人一圈,她看到李心儿眼神躲躲闪闪地,时不时偷瞄一下她的手,瞬间她心里便有数了。 这时因自家女儿闯了祸,散席后没走等着赔礼的李夫人一脸歉疚地对拉着乔亦手说:“侄媳妇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教女无方,害你落水受惊,幸好侄媳妇你福大命大无碍,否则打死我家那死丫头也赔不了罪。” 乔亦温和一笑,用拿着珠链的那只手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夫人言重了,小孩子爱玩闹很正常,但日后还得注意一些,万一再伤到别人可就不好了,是吧!” 李夫人垂目扫了一眼乔亦手里的珠链,笑了笑,说:“侄媳妇说的对。”说完,她转头对站在一侧的李心儿呵斥道:“还站在哪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三嫂赔礼道歉。” 李心儿苦着脸走过来,泪眼婆娑地小声说:“三嫂,对不起,都是心儿玩闹起来不知轻重,你别怪罪心儿。” 乔亦看了她一眼,抬手捋了捋耳边的落发,貌似开玩笑地笑说:“可不是,我心说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推我那人力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心儿脸色一怔,呆呆着望着乔亦,乔亦莞尔一笑,调皮灵动的眨了眨眼,兀自笑了笑,“我以为心儿妹妹喜欢玩闹,就跟你说句玩笑话,看来一点都不好笑?” 李心儿也跟着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时乐瑶也红着眼睛走了过来,啜泣着说:“三表嫂,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乔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明明她是受害者,现在倒好她还得反过来安慰推她落水的凶手们,这都是什么道理,如若不是为了云珩,她才不想在毫无关系的人面前装温柔贤淑大方,就算空口无凭,她也得一舒怨气 丞相府李心儿的闺房内,回府后的李夫人正在怒气冲冲的指责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娘知道你气方乔亦抢了云子昂,可你也不能害她性命啊!幸好方乔亦无事,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这事怎么办?” 李心儿不知悔改的反驳,“怎么办?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不还有郡主嘛,就算那方乔亦真的死了,我就不信皇上还能让我们去陪葬。”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李心儿的脑袋,“皇上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是不可能让你们陪葬,况且其中还牵扯他最宝贝的侄女,可云三公子呢,你害她夫人,他能饶了你?” “他们刚成亲数月,我就不信他们感情好到云子昂能为了她不顾我父亲的脸面,再说那云子昂除了是东平候的儿子以外,他还是什么,无官无爵,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当初想嫁他,不过就看他家世不错,人才相貌在世家公子中也数一数二。”李心儿越说越异想天开,“说不定方乔亦一死,我就有机会嫁给他了呢!” 李夫人看似用力的拍打了李心儿后背一下,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犯迷糊。你没看到他们夫妻俩看对方的那眼神,如果方乔亦真有个三长两短,有你苦果子吃。你以为那云子昂不求仕途,专心做生意,就真的是个简单世家公子?” 李良在官场沉浮几十年,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怎么可能坐稳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李夫人跟着自己丈夫一路走来,虽是整日生活在大宅院里的妇道人家,但所闻所见那也是比一般人多的多,关于云家那位三公子的事,她也是云家拒婚以后听来的。 人都说云家三公子为人宽容温和,对人对事都有一份超脱常人的豁达,但那也只是你没惹到他的前提下,如果真惹到了他,他那张看似温和从容的表现下绝对隐藏着一颗比谁都狠厉的心。 五年前十四岁的云珩正式接手经营云家祖上留下来的店铺营生,云贤对于自家的这点营生一向不闻不问且十分信任经管着的先生,云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初接手生意,能有什么威慑力,铺子里稍微有点年资的伙计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这小子,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面对一招招的试探与挑衅,都被他见招拆招,看似温和宽容实则不留一丝余地的把手下那些老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被扇了一巴掌的人还要反过头称赞三公子宽容豁达。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可三年前那桩事,就能看得出他绝对是个温和的笑着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云珩在外做生意为人一向低调,除了靖安城内的生意,其他在外的都由他的心腹出面打理,很少有人知道那些生意背后的老板是他云府三公子,不过他这人出谋策划的事却却跟他做人完全相反,真正验证了那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三年前他的酒楼生意越做越红火,分店渐渐开到了别的城镇,当地的习惯了一方做大的地头蛇怎能容忍有人来分一杯羹。那人仗着自己有靖安的大官在背后撑腰,一向霸道无赖惯了,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云珩酒楼的酒水里做了手脚,就等着云珩惹上人命官司一蹶不起。谁知后来云珩的酒楼竟风平波静,生意照样红火,酒水也没有出任何问题。 那人不死心,便收买官府的人到酒楼里找茬,经过官府这么一查,他的酒楼虽没事,不过街上却起了一些流言蜚语,且流言越传越过分,任凭一个人本事再大,那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后来酒楼生意一落千丈,门庭冷落,生意越来越惨淡。 即使是在只赔不赚的情况下,云珩依旧照常营业,对方得了甜头乐不可支并一再对酒楼进行打压,奇怪的是云珩也不反击不出手,任由对方打压。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靖安在背后给那人撑腰的大官丢了乌纱帽,后来那人别的生意也开始屡出事故,万贯家财很快就败净,妻子也领着孩子跑了,那人走投无路自己跳涯寻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没死成,被人救了后成了一个生不如死的半瘫,每日趴在街上乞讨。 人们都是健忘的,下一波新鲜流言起的时候,前一波的事早就被抛诸脑后,云珩的酒楼由于菜品优惠美味,渐渐的也转亏为盈,他店里的伙计每日都会拿剩菜饭羹去救济曾经那位不断用下三滥手段打击他的竞争对手。 此后坊间都传,那家酒楼的老板真是宅心仁厚,对于曾经暗算过自己的人都能如此宽仁,真是难得!可事实真是如此吗?那也只有酒楼幕后老板云珩他自己清楚了。 ☆、我珩 李心儿听完李夫人的叙述后,想了想说:“没觉得他多狠呐!反倒觉得他挺没用,别人那么打击也不还手,若不是那人倒霉,他说不定早已赔成穷光蛋。” 李夫人冷笑一声,“他不还手?靖安那位是怎么丢了乌纱帽的?那人是怎么散尽万贯家产妻离子散的?你以为真是老天爷开眼助他云子昂?他不狠?那人为什么死都死不了,每日生死不如像只流浪狗一样,那人多次自杀都被人阻挡,天知道为什么阎王不收他!他不绝?哼,但凡有骨气的爷们都不会吃仇家残羹剩饭,而且还是曾经自己打击过的酒楼客人剩下的!如果你以为他能做成这些靠的是云家的势力,那就更错了!总之,你以后少招惹与云子昂有关的人,那云子昂就是个狠绝无情的东西,我知道你气云家拒婚后居然娶了方家那丫头,其实不嫁他正好,日后局势如何谁也说不准,没准方家丫头的下场啊,比谁都惨!” 李心儿惊讶的捂着嘴,半天没发出一句话,呆了许久后,懦懦地说:“我没想要方乔亦的命,当时只想吓吓她,可哪成想一时没拿捏好分寸真把她推进水里了。娘,方乔亦落水前抓了我一把,我当时害怕,怕被她拉下水,我没救她,可她顺手撸走了我的串珠,现在还在她手里,你说她会不会跟云子昂说什么?” 李夫人想了想,说:“不会,此事还牵连到乐瑶郡主。娘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俩都很为对方着想,方乔亦手里没有证据,她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她肯定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给自己夫君增加无谓的烦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注意点就行,那方乔亦就算对你心怀怨恨,她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李夫人很精明,料想的也不错,想要日后自己搞清楚自己报仇的乔亦确实不会对云珩说什么令他为难,但她却低估了云珩对乔亦的了解,乔亦不说,可不代表云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让这件事就此过去。 夕阳斜下,地平线上拉出一缕暖橘色的柔和光辉,云珩和乔亦回到了云府。本来与一众人寒暄完他们便要回府的,可云愉说她不放心乔亦的身体,极关切的留乔亦在端王府休息休息再离开,而且乔亦见云愉望着云珩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有话想单独跟云珩谈,于是,不认床的乔亦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留在云愉住处睡了一个夏日午觉。 今日云珩和乔亦外出,三七留在府里已把云珩在沁梅轩的日常用品书籍等统统搬到了问竹苑,但这件事乔亦却不知道,她回到问竹苑察觉到这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仔细观察了观察,原来是在细微处多了许多云珩的东西,尤其是跑回卧房换衣服时看到衣橱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两个人的衣物,心头忽地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腻感,她嘴上却忍不住打趣在书房忙着整理书的某人,“够积极主动的呀!谁允许你搬进来住的?” 第24节 云珩漫不经心地按照他的习惯摆放着书的顺序,听到乔亦的话他嘴角慢慢逸出一丝笑意,转头瞥了乔亦一眼,沉静俊朗的眉眼熠熠夺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开口说:“夫人在哪儿,我当然得跟着在哪儿喽!” 乔亦心里一甜,忍不住咧嘴笑了,上前一步食指勾起云珩下巴,调侃道:“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娶个猴子满山跑。” 话音未落云珩眉头微蹙,目光凌厉瞪了乔亦一眼,乔亦回想自己的话虽是说的一句俗语,但怎么想怎么觉得说不出的怪,她忽略怪异感,瞪着眼睛回敬他,四目相对,云珩忍不住先笑了,他抚了抚额,“好了,不闹了。你腿上有伤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快回房休息。” 乔亦讨了一个甜吻后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地想起一件事,她倚着门框问云珩,“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借的那本书吗?拿来我再看看。” 云珩貌似认真的想了想,问:“哪一本?我不记得了。” 乔亦狐疑地盯着云珩,眼珠滴溜滴溜的上下打量,“少来,我知道你记忆力很好,快拿出来。” 云珩又想了想,恍然般,“哦,那本啊!” 乔亦眼睛一亮,“是啊!快给我。”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看那本书,等你身体恢复恢复,我们一起看。”云珩神色自若,言语间却透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这下乔亦更满腹疑惑了,“看书还需要看身体状况?” 云珩没有答话,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继续整理书。 乔亦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见云珩是真的不打算再理她了,于是无趣地转身离开。 乔亦的脚步声渐远后,云珩离开了问竹苑来到了沁梅轩,一进月牙门他便对跟在身后的三七说:“让之柔和秋柔分别来见我,不要让少夫人知道。” 过了一会儿后,秋柔来到沁梅轩书房,云珩坐在书桌前,神色平静目光锐利地打量了秋柔片刻后,淡淡地开口说:“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水?” 乔亦落水关系到乐瑶郡主,郡主又主动承认错误,不管碍于什么,云珩都不好再说什么,但他了解乔亦,她一向心直爽朗,在端王府时她虽看似温婉端庄大方,但云珩看得出她隐忍的情绪,如果真的是一场意外,以乔亦的性情,她绝不会如此。可在王府时,云珩没机会当面问秋柔她们,他不了解当时的状况,只能用别人给出的是场意外的借口委屈乔亦。 “秋柔当时低着头没看到,但秋柔听到夫人的惊叫声抬头时看到少夫人将要落入水中时伸出去抓离她最近的心儿小姐,心儿小姐或许是一时慌张怕自己被拽入水中,她嗖地的缩回了手而没去拉少夫人一把。” 云珩手指轻敲桌面,垂眸思考片刻后,开口说:“行,我知道了,如果少夫人问起你,你也这样回答就行。” 秋柔还没离开书房前,三七又带着之柔过来了,秋柔离开,之柔进门,云珩又问了之柔同样的问题,之柔答:“心儿小姐与郡主一路嬉闹,少夫人刻意躲开她们刚要往前走心儿小姐便靠了过来,当时少夫人没注意,便斜着身子落入了水中,之柔看到少夫人身子倾斜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心儿小姐的胳膊,可后来......” 事情与云珩预想的差不多,一场看似无意的意外,但不管是真的意外还是假的意外,有些委屈可以受,有些委屈却是半点都不能受。 吃过晚饭后,云贤派人来把云珩叫了过去,乔亦洗过澡后半躺在床上埋头啃闲书。 “少夫人,您该喝药了。”之柔端着一碗药站在乔亦床头。 乔亦正看到兴头上,含糊的应了声,“先放那吧,我待会喝。” 安静片刻,之柔放下碗离开,而是怯怯地小声说:“不行啊!公子临出门前说必须要看着您把药喝完。” 乔亦十分无语,神智从书页上拉回现实,她想想自己这两天也真是够倒霉的,先是无故晕倒弄得浑身疼,又掉入湖中蹭破了腿,可即使是这样,她觉得慢慢疗养就好,真没必要喝药,是药三分毒的道理,难道这些人都不懂? 她放下书,直起身子,摸着下巴打量之柔半响,不急不缓地开口说:“之柔,如果我不喝药,你又不跟公子说,那公子知道吗?” 之柔摇摇头,又神色担忧地说:“可少夫人你的身子……” 乔亦继续循序渐进,“如果我不喝药,你也不跟公子说,我的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你说公子会怀疑你撒谎吗?” 之柔苦着脸,哀求道:“少夫人,你饶了我吧,万一公子知道,我......” 乔亦最受不了看到别人可怜兮兮地求她,尤其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求人,她为难地看了看之柔,最后妥协,她摆摆手,“好吧,好吧,不为难你了,我喝,你去给我拿颗甜枣来。” 之柔闻言,展眉一笑,结果刚一转身,云珩便推门走了进来,刚才乔亦与之柔的那番对话他在门口也都听到了,他对之柔说:“不用拿枣了,这里没你事了,不用再上来了。” 之柔出去后,乔亦慢悠悠地说道:“不是要让她盯着我喝药吗?她走了谁盯着我?没甜枣我怎么喝药?” “行了,我知道你不想喝,不用喝了。”本来云珩是打算遵从医嘱让她喝药的,但既然她不想喝,而且看她精神不错,身体也没什么事,就不想勉强她了。 听云珩说完,乔亦得了便宜卖乖,贱兮兮地说道:“唉,可惜了一碗药啊!”云珩毫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她没给云珩反驳的机会,话锋一转,紧接着笑眯眯地讨好道:“虽然是可惜了一碗药,但通过这件事,我看得出来我珩是真的很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事,不能按时更新,今天是三更,周四恢复正常更新。 ☆、再遇 说完,隔空给了云珩一个飞吻。 她一向是有本事把云珩弄的哭笑不得,云珩从她的话里抓到了一个关键词,他疑惑道:“我珩?” 乔亦粲然一笑,歪着脑袋,调皮的眨眨眼,笑道:“对呀!我的云珩,简称我珩。” 云珩摇头失笑,走了过来,双手环上她的腰,下颌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擦,“那我的乔亦呢?简称我乔?我亦?” 他的胡子虽然刮的很干净,但细密的胡茬还是有的扎人,乔亦被痒的难受,咯咯的笑着去推他,厚颜无耻地说:“我乔,我亦都不好,是我宝啊!” 云珩眯着眼看她,嘴角勾起一丝慵懒迷人的笑意,“对,是我宝。”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贴了上去。 过了片刻后,他又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乔亦长吁一口气,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执起她的手,嘴唇在她掌心细细摩擦,“还生乐瑶的气?” □□的感觉再次从手心传出,乔亦笑着抽手,云珩不松手,乔亦坏笑着用力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使坏,随后淡淡地说:“就当我倒霉好了!” 云珩握着她的手从嘴上拿下来,随即又笑着凑她面前,唇印往右落在她的耳珠上,“不会白白倒霉的。” 乔亦不解,忙问:“什么意思?” 他荡漾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微微一眯,眸低有一丝乔亦看不透的狠厉一闪而逝,还不等乔亦细想他便坏笑着附上她的耳朵,暧昧地低声说:“伺候我洗澡?” 耳际的撩拨使得乔亦浑身酥酥麻麻地全身颤栗,她一边嬉笑着闪躲一边可怜兮兮地说:“我是伤病员,你忍心剥削我?” “不忍心。”忽地他拦腰抱起她,继而慵懒一笑,“那我伺候你洗澡。”容不得乔亦拒绝,云珩已腾空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大步往浴室走去。 已洗过一次澡的乔亦不得已又洗了一次,但由于她腿上有擦伤不能泡水,两人也不过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便回到了床上。虽然现在两人已如此亲密,尝过甜头的云珩也忍不住的蠢蠢欲动,但乔亦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任何睡前运动,云珩帮她又擦过药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说起了闲话。 云珩的一只手臂从乔亦脖颈下穿过,手指在她锁骨处摩挲,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侧肋骨处。乔亦舒服的调整了一下睡姿,找了个最惬意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云珩,我想以后平日里没什么事,就不要让之柔她们待在问竹苑了。” “为什么?”云珩低头去看她,疑惑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嗯?你说不能在旁人面前。”说着嘴唇贴上云珩的胸口亲了一下,以实际行动表示语言,行动完接着又说:“可我想跟你过腻腻歪歪的二人世界啊,而且我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不知羞耻,我是知道害羞的,只是有时一高兴就忘乎所以而已,如果她们还像以前那样整日待在身边,我感觉有点不舒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太习惯在小丫头们追随的目光下活动,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云珩一直安静的听着乔亦说话,唇角始终噙着一抹宠溺的温柔笑意,听到后面他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烈,他忽地翻身覆上她,对着她的脸狠狠地□□了一番,咬着她的唇角,语气慵懒的笑说:“你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我越来越爱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乔亦反咬他一口,灵动清澈的眸子里含着得意满足的笑,“就是要你越来越爱我,越来越离不开我啊,这样你才能只属于我一人,这辈子都守在我身边!” 这个夜晚的风暖烘烘的,这个夜晚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这个时候他们虽然都不确定两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可这个时刻他们觉得一辈子如果能够有这样的回忆已经足够了。 云珩眯着眼,嘴角勾着一抹慵懒撩人的笑意,眼神半是探究半是审视的低头打量乔亦,他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懒散但又迫人的气息,与白日里沉静从容的他截然不同。 眸子越来越幽深惑人里面浓烈的欲望在燃烧,忽然他猛地俯下头,炙热的唇如暴风骤雨般压下,乔亦的理智全线崩溃,她已没有多余心思去细想许多,揽臂勾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 晨练已成为乔亦雷打不动的习惯,这天早晨她依旧按时睁开了眼,刚刚睡醒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看到枕边某位安静在睡的人,她先是一怔,继而甜甜的笑了,现在每天每天早晨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都是他,这种真实又恍如隔世的感觉令乔亦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一派柔软甜蜜。 他呼吸清浅而有规律,侧着身面朝乔亦,一只手搭在乔亦的肚子上,一条腿蛮横霸道的压在乔亦的腿上,乔亦轻笑,动了动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感受到乔亦的动作,眼皮未抬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温柔地笑意,双臂用力搂了搂她,低声说:“醒了?”嗓音里带着刚刚睡醒后的慵懒与鼻音,闷闷的很是可爱。 乔亦仰头亲了亲他冒出新胡茬的下巴,“嗯,你接着睡,我出去跑跑。” “再陪我睡会儿。”他抱着人不撒手。 乔亦笑笑,没有坚持,听话的又闭上了眼睛。 由于乔亦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日她昏迷后的事,吃过早饭后,她就在之柔的陪同下去了安业里找晓芙。 晓芙的叙述与刘钧平和云珩告诉她的情况基本一致,望着晓芙真诚的眼神,乔亦心里的疑惑生生的被消灭了一大半,在陈家待了一会儿,乔亦又提出想去那天那位老夫人家,看看老夫人的病好了没,晓芙爽快答应一同前往。 老夫人和其儿子都不在家,只有儿媳妇一人在,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儿媳妇主动说起那天乔亦突然晕倒的事,言辞间尽是关切,乔亦怔怔的听着老人儿媳妇絮叨,偶尔回应一两句。 走出老夫人家时已是临近晌午,乔亦谢绝了陈家要留她吃午饭的好意回了云府。回去路上她一直在回忆整个上午的事情,说不出哪里感觉不对,但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事,于是,她那颗一只困惑的心也就平坦的放回了原位,或许一直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 回到云府她刚喝了一口水,云恬姐弟俩便来约她出门,说是半闲居刚上了新菜色挺不错,乔亦想反正云珩今日有事要到傍晚才回来,跟他俩两人出去逛逛也不错,于是三人带着小照出了门。 半闲居是云珩名下的产业,三人来此吃饭,自然是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此前乔亦只知道云珩的生意涉及多个方面,但她却从未真实的感受到什么。今日来到半闲居,看到店里座无虚席,店内装修雅致精美,店内伙计个个精神抖擞穿着整齐干净的统一服装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突然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也生出了一丝狐假虎威的感觉。 店内管事此前没有见过乔亦,当听到云珹说这位是三少夫人时,恭敬灿烂的笑容里多了一份尊敬,乔亦来到这个时空后由于云家身份高贵,身边恭敬相待的人有,恭维她的人也有,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她也不少,但对于那些乔亦非但没当回事有时反倒不习惯,因为不管别人敬他害怕她都是因为出身,因为云珩和方乔亦出生在贵族世家。 但来到云珩店内感觉不一样,因为知道一点云珩刚接手生意时的不易,知道酒楼能有今天成绩都是云珩自己奋斗的结果,店内管事的尊重是因为云珩的能干管理有度,继而她这位三少夫人来此也借势威风了一把。 用完餐,云恬提出想去挑选几件饰品,三人便来到了靖安有名的珠宝首饰店铺宝鑫斋。 马车在店铺门前停下来,云珹率先跳下马车,稳稳的扶着云恬下了车后,又向乔亦伸出手,乔亦稍稍借了一下力便动作流利的跳下了马车,结果刚一下车居然就看到站在宝鑫斋门口像是要进去又像是准备要走的荆禹。 脑子里轰一下就想起来荆禹那日的话,虽然在现代时也有当面向她表白的男生,但来到这个时空,听到一个本该思想封建传统的人大胆露肉的表白甚至求婚,乔亦还是被不大不小的震了一下。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乔亦率先回神,对着荆禹微微笑了笑。 ☆、要求 云恬姐弟俩注意到了乔亦面部表情的变化,两人同时顺着乔亦的目光往宝鑫斋门口看去,荆禹朝三人颔首,目光注视着乔亦,大方坦然地笑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云夫人,别来无恙?” 乔亦刚要开口回答,便听到店内一声柔柔的女声喊了一声,“大哥。” 紧接着荆禹笑着说:“舍妹喊我了,我进去看看。”说完,便转身进了店铺内。 云珹收回放到荆禹身上的目光,转头问:“我看这个人挺面熟的,三嫂,他是?” 乔亦淡然一笑,“安定候世子,荆禹。你不认识?” 云珩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摇头,“可能以前见过,只觉面熟,不认识。”云珹年纪还小,平日里以读书为主,极少出来走动,对各世家公子认识的也不多。 三人走进店铺内,右手侧的柜台前荆禹正陪着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挑选耳饰,小姑娘拿着一副副耳坠不停的往耳朵上比划,荆禹耐心的一个个点评,就看小姑娘撇嘴,瞪眼,挤眼,表情甚是丰富,一看就知道荆禹不定在说什么俏皮话逗妹妹。 云恬看了看,羡慕地说:“荆公子这位大哥做的真称职,再看看我那两位哥哥,大哥是个粗性子,让他陪我逛铺子连想都不用想,三哥倒是眼光不错,可他也只会笑着给我银两,不陪我。”说完,转头对云珹说:“还是子远好,肯陪我出来。” 云珹趁机敲诈勒索,“既然我这么好,待会去茶楼请我听曲怎么样?” “行。”云恬甘心被敲诈。云家姐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云恬自小丧母,云珹母亲待云恬也还算可以,年龄相仿的姐弟可能更容易有共同语言,所以云恬与云珹关系一直蛮不错。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开始低头去看饰品,挑着挑着三人就分开了,开始各看各的。 “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乔亦闻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荆禹站在了她身边。 “有劳荆公子挂心,我很好。”乔亦客气疏离的答。 荆禹黯然一笑,“你不要一口一个荆公子,相识一场,我们也算是朋友。” 并不是乔亦不懂感恩,只是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别的想法的救命恩人,她还是躲着比较好,她神色严肃,直截了当地道:“乔亦多谢荆公子两次出手相助,但我想我们并不是很熟,还算不上朋友。”说着她作势要走,荆禹居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乔亦抬眸去看他,只见他敛起了脸上一贯挂着的吊儿郎当,眼底残存着一抹哀伤,眼神恳求般凝望着她。 他的表情令乔亦一阵恍惚,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微闭双眸,深吸一口气,过了片刻后,低声说:“荆禹,你我相见不过两次,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而我很爱云珩,请你自重,日后我们再见还能相识一笑,不要让大家难堪。” 第25节 荆禹目光绝强的看了她许久,她的态度冷清疏离,片刻荆禹缓缓的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难掩苦涩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昨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见过她与夫君的相处后,荆禹心里的那点念想早被打落散了,她是很好,很合他的心意,但两人终归不可能。今日乍然相见,荆禹看着她满脸笑容的从车上跳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两人虽是只短暂的接触过两次,但她在自己心中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底忽然就生出一种强烈的不想让她离开的念头。 妹妹还没挑完,荆禹独自走出了店铺,刚他的举动就越矩了,他怕他再待在里面会忍不住想要追寻她的身影,引起云家姐弟的误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乔亦对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不太感兴趣,兴致缺缺地看着,突然被一支玉簪吸引了目光,玉簪通体润泽剔透饱满,造型清雅脱俗,结果她的手刚碰到玉簪,另一只手已先她一步拿起了簪子,乔亦顺着手往上去看拿簪子的人,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圆脸微胖的小姑娘。 “夫人也喜欢这只簪子?”小姑娘礼貌性的问,但并没有想要把簪子让给乔亦的意思。 乔亦只是一打眼很喜欢,她平时也不太爱戴这些东西,笑说:“嗯,喜欢。不过既然姑娘拿了,我再看别的就是。” 小姑娘谢过她后,高兴的往头上试戴。乔亦又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特别合心意的,于是便闲闲的站在一侧等云恬,转身间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视若无睹的背着那道目光往云恬身边走去。 “三嫂,你看这副耳坠,我戴着好看吗?”云恬耳朵上待得是一副紫晶流苏耳坠,晶体透亮,华贵又不失雅致。 乔亦打量片刻,“嗯,好看。” 云恬莞尔一笑,从耳朵上摘下耳坠,“掌柜的,这个也给我包起来。” 挑选完毕云恬满载而归,乔亦执意要帮云恬结账,想以云珩的名义送给她,云恬刚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乔亦红着脸答应了。 “子远想去哪里听曲?”临出门前云恬问。 “当然是品茗居了!”哪知云珹话音刚落,还在挑选饰品的荆禹妹妹也对身边的大哥说:“大哥,我们也去听曲吧!” 乔亦没去管荆禹如何回答,率先走出了宝鑫斋,云家姐弟听到荆家姑娘的话不约而同的转身看了那边一眼,几个人目光一对,均对彼此笑了笑,荆禹笑的礼貌,荆家姑娘笑的率真,云珹笑的坦然,云恬笑红了脸。 上了马车后,乔亦问:“我们去听曲?” 云珹答:“对呀!先前不是说好了吗?” “恬恬,你也想去?”乔亦又转头问云恬,她想从云恬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云恬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三嫂不想去吗?” 乔亦是不太想去,她不想再碰到荆禹,可转念一想,她心中坦然,有什么可怕的,如果闪闪躲躲才更是心里有鬼。她爽朗一笑,“我当然去了。” 云家三人走后,荆禹兄妹俩也结账离去,临走前荆禹花双倍价钱从一位小姑娘手里买下了一支玉簪,并给出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价钱让店家比照着这只玉簪再打造一支一模一样的,这支傍晚时送到东平候云府云三少夫人手里,另一支打造完后留在店里,日后自有人来取,从此以后世上不能再出现第三支如此模样的簪子。 这支簪子虽造型清雅,但对于那些喜欢华贵耀眼珠宝的贵族夫人小姐来说太过不起眼,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这支簪子的价位有太过奢侈,掌柜的本来就没打算再打造这只簪子,现在有人高价购买,店家当然乐得做个人情。 荆禹依妹妹要求带着她去听曲了,但并没有去品茗居,有些人如果注定只能看得不到,那相见不如不见。 傍晚云家三人乘兴而归,乔亦回到问竹苑时云珩已经回来了,正半躺在二楼小书房的躺椅上看书,乔亦笑嘻嘻地跑进去扑进他怀里,下巴抵在他胸口,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问:“一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云珩放下手里的手,稍一侧身把她搂进了怀里,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给了她一个绵长到窒息的吻,“腿上的伤还疼吗?夏日伤口好的慢,这几日你不要到处乱跑,多在家休息休息。” 乔亦蛮不在乎地答:“我没事。整日闷在家里很无聊的。”说着她讨好地凑到他脸上轻啄一下,“云珩,我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在乔亦的思路里,如今他们两人这么好,她又是第一次对他提要求,云珩应该是不问缘由的对她说,“可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偶像剧可都是这么演的。 但云珩这人吧,很少按照正常剧本走,片刻后乔亦听到他理智沉静地说:“你先说,只要我能办到。” 乔亦不干,一口拒绝,“不行,你先答应我。”她想她这个要求就算云珩事前答应,事后都可能不同意,更不用说…… 结果云珩风轻云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神色自若地伸手去拿书,看样子是不想再理会乔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一次更三章看的过瘾,码字的我也觉得过瘾,一章一章墨迹墨迹难受死了! ☆、争执 乔亦有求于人,该妥协的时候也是懂得适当让步的,眼看用强没用,她主动认输,一把夺过云珩手里的书塞到自己身后,“好,我先说就先说。”她紧了紧抱住云珩的腰的双臂,往他怀里拱了拱,笑眯眯软糯糯地开口道:“我想说,以后三七的工作能不能由我来接替。”这个想法是今日乔亦出门逛街时突然生出来的,但不想整日宅在家里的念头却是每日都在不停的叫嚣。 云珩眉头一蹙,稍稍抬头垂眸去看她,“什么意思?” 乔亦脱离云珩怀抱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以后我给你做小跟班啊,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我肯定做的跟三七一样好,不,我肯定努力做得比三七更好。”她说的气势汹汹,煞有其事的样子。 云珩头痛扶额,她还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胡闹!你一个女人怎可四处抛头露面。”他拒绝的毫不犹豫且态度坚决。 云珩这个问题乔亦早就想过,她理直气壮地应对道:“我可以穿男装啊!我还可以再晒黑点!” 云珩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当别人都瞎吗?女子穿上男装就看着像男人了?” “那怎么办?我就想跟着你!”她仰着头望着云珩,语气不善,态度坚决。 云珩态度更坚决,“不行!”他的语气强硬,气势有点凌厉迫人。 乔亦一看云珩这态度,就知道硬的行不通,于是她决定以柔克刚,结果还没实施,就被云珩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切断了她所有的路,“你不用再说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此事没得商量。” 乔亦想过云珩会拒绝,但她想两人算是才在一起,蜜月期都没过,云珩就算暂时不答应,肯定也会委婉的与她商量解决,她再稍加软磨硬泡肯定能成功,可她没想过他非但一口拒绝了,而且拒绝的态度还如此决绝干脆毫无商量的余地,一点情面都不给。 乔亦的脾气也上来了,她不想再厚着脸皮去求他,她噌的一下站起来,狠狠地剜了云珩一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书房,迈出门槛身后的门被她发泄似的甩的“哐当”一声巨响。 气哄哄的冲下楼,跑到院子中央时秋柔正从月牙门那边拐了进来,见到乔亦她顿住脚步喊住她,“少夫人,门房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秋柔边说着边把手里的一个长条盒子递给了乔亦。 “给我的?”乔亦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一开,居然是她在宝鑫斋看上的那支玉簪。“是什么人送来的?” “是宝鑫斋的伙计。” 乔亦脑子里闪过了荆禹的音容样貌,本来就烦的心顿时愈加烦躁了,她把盒子递给秋柔,“你把这个拿到我寝室,哦,对了,今晚我不在这里吃。”回头看了一眼问竹苑正堂门,她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云珩居然都没追出来,矫情劲上来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二楼的某个方向,“我跟二姑娘有事要谈,今晚我住她那里。” 气呼呼的冲入幽兰阁,临近门前乔亦整了整表情,虽然她现在一肚子牢骚想找人倾诉,但娴静温柔又极度护兄的云恬显然不是一个好对象。 两人吃过晚饭,又聊了许久后,云恬见乔亦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委婉地问:“三嫂今日在外逛了一天,不累吗?” 乔亦何尝听不出云恬话里的意思,可如果现在让她自己回去那多没面子,她一边在心里恨恨的骂云珩无情无义为什么还不来接她,一边面上笑说:“你累吗?累了你休息去吧!” 云恬神色诧异地盯着乔亦瞧了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三嫂,你是不是跟我三哥闹别扭,赌气跑出来的?” “没有!“乔亦拖着长音说,“就算我跟他吵架,要走的人也是他,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搞离家出走这一招。”说完站了起来,故作随意的拍拍衣服,“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走一步顿三顿的从幽兰阁走出来,站在花墙外踌躇着不知该往哪去,乔亦欲哭无泪,她都想问问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可好了,天黑黑,蚊子四处行凶,让她去哪儿待一晚上! “还生气吗?跟我回去吧!”黑暗中,熟悉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乔亦闻声望去,见轩然霞举的云珩背负双手站在一处月季花旁。 乔亦目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转移视线不去看他,没好气地开口,“回去!我住在问竹苑,我当然得回去,可是你,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不要去我那了。”噼里啪啦语气不善地一口气完,蓦然转身往问竹苑方向走去。 乔亦虽然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矫情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她脚下步伐匆匆地走,耳朵直挺挺的竖着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居然没有脚步声跟着她,他真的回沁梅轩了?嘴巴硬,理智在线,可她的心却不听话的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主动讨好他,主动靠近他,主动迁就他的习惯,主动包容两人所有不同之处。他呢,他什么都没做,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保持着沉静从容的姿态看着她,观察着她,等着她一点点靠近。好不容易打动他了,好不容易让他接受自己了,好不容易听到他说以后她什么都不要做,由他来主动迁就她,包容她。可两人这才好了几天呀,一出现矛盾,他竟……那以后呢!说不定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只是因为她主动靠近,只是因为他觉得她还可以,只不过他暂时缺一个女人。 乔亦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她胡乱摸了一把脸,闷着一口气跑回问竹苑。 之柔她们竟然都不在,她也顾不得那些了,怒气冲冲地跑回寝室,一头扎倒在床榻上,扯过薄被蒙住头昏天暗地地哭了起来。 云珩走进寝室反手关上门,无奈地看了一眼床上哭的颤抖的人,他走过去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怀里,“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他的温柔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此刻的乔亦已被她强大的想象力搞的一片心灰意冷,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云珩扯了扯被子,乔亦的脑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把她贴在脸上的乱发捋到耳后,“是不是觉得我狠心?你第一次对我提要求都不答应,你气冲冲的跑了我也不去追你。” 乔亦用力推了云珩一下,不让他靠自己如此近,“你....你都知道....还问什么....”她哭的抽抽涕涕,话说的断断续续。 云珩再次贴上来,换了个令两人更舒服的姿势揽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低柔而缓慢地说:“来,先别哭了,你听我说。不答应你,是你这个要求实在是.....且不论说你穿男装别人能不能看出来。祖母,父亲那边要怎么交代呢?假如你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不在府里,他们会怎么看你,你想过吗?” “可我......” 乔亦现在满肚子的气,满脑子都是想象中他冷酷无情的样子,猛地听他说起此事,脑子一时打结,没想到应对的话。 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好,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说。先说我没去追你这事,我承认这事我不对,我没想到你这么生气,你看在我站在外面等了你一个时辰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像个犯了错等着家人原谅的孩子一样。 云珩一直以来给乔亦的感觉都是沉静从容,少年老成的样子,第一次见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她忍不住想笑,她抬头瞥了他一眼,极为不屑地嗤道:“切,等了多久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又没看到。” “那你看我身上这些,没个一时半会也叮不成这样这样吧!”云珩说着撸起了裤腿,挽起了袖子,他白皙的皮肤上被蚊子大大小小亲了许多红点。 乔亦即使再生气,可这一看他胳膊腿上居然真的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红疙瘩,一下子就心疼了,她责怪道:“你傻呀!你就任由它们叮啊!你就不会进去找我?” 云珩难为情地看了乔亦一眼,乔亦懂了,他是在妹妹面前抹不下面子,情愿在外面喂蚊子也不愿在妹妹面前被妻子甩脸子看,这个人跟她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乔亦装傻看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云珩定定地看了乔亦一眼,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转向他,他略一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轻地磨蹭几下,“我担心你看到我后跟我闹脾气,我又不可能当着恬儿的面跟你生气,作为兄长也不想在妹妹面前失了一贯的威严,又怕你出来后看不到我更生气,怎么办?只能等了。” 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造就了云珩身上的大男子主义,这个不算缺点的缺点乔亦可以理解,大多数时候她也可以包容,她想只要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磨合过后,云珩会有所改变。 只是今晚她因生气无比讨厌他,才不想再包容迁就他了。现在经他这么一说,乔亦突然就觉得,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大男子主义,而且今晚某人的表现也太可爱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前段时间断更的缘故,编辑说我的榜单竞争力不如断更前,让我想办法提高一下,于是我打算隔几个小时更一次,看看有没有效果。 ☆、慰问 一直以来他做人处事都是极从容淡定,似乎没有什么事能真正令他皱眉为难,今晚乔亦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云珩,他会因妻子的生气而犯难,又因怕在妹妹面前丢面子,就傻乎乎地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同时这样的他又是单纯的,没有在生意场的老练处事周道,一看就知道以前没有处理过男女关系,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想到这里乔亦的心微微颤抖了下,泛起了一圈圈甜甜的涟漪。 但即使很感动,乔亦的目的还没达到,她就不可能松口,“情况我知道了,原不原谅你看你表现再说,现在我们重新回到那个问题上,我想像三七一样整日跟在你左右,你答应不答应?”虽是有求有人,她的态度却极其冷淡。 云珩这边态度依旧坚决,“不行!”虽然还是一口拒绝,但口气明显比傍晚时柔和了许多。 乔亦恨恨的咬牙,“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他答的还是那么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乔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压下里面熊熊燃烧的怒火,她毫不温柔的挣开他的怀抱,冷着脸说:“那好吧!我自己想办法。”说着背对着他倒头躺下。 “你想什么办法?不许胡闹!”他平静略带严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句话把乔亦强压下去的怨气一下子引到了大脑,她猛地坐直身子,与云珩面对面,严肃而认真地说出了自己挤压许久的心声,“我不愿整日待在府里无所事事,这样的生活就好比把我关进了一个只能坐井观天的牢笼里,我觉得这是在慢慢的扼杀消耗我本该灿烂的生命。” 她知道爱情里爱的深的那个相对应的要多付出,她也愿意那样做,可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没了自我,即使再深的爱也不能令人盲目的服从与付出,失去做人做基本的原则。乔亦可以迁就他,包容他,可以想办法化解两人的矛盾与思想上的不同,但该不退步的时候,她一步都不会让。 云珩神色微怔,他神色复杂地望着乔亦,他不懂乔亦为何有这种想法,先前他只当她是性子欢脱瞎胡闹,思虑良久良久后,他缓缓开口:“像恬儿那样,每日待在府里做做女红,看看书,不好吗?” 乔亦进一步解释,“可我不喜欢做女红,我又不考取功名,我看那么多书干什么?”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提议是有点过分,不遵行礼教,别人也有可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甚至会连累云珩名誉受损。 可是乔亦也有她不能言说的苦衷,就算她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也在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她毕竟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年的现代人,现代人的生活有多丰富多彩,她就觉得这个时空的生活有多枯燥无味。她试过想云恬那样每日看书养花,可她发现她这性格真的过不了那样的日子,她不知道小说里那些穿越者是怎么那么容易就融入另一个时空的生活的,反正她是快要被憋出毛病来了。 “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会怎么做?”他神色严肃,眼眸黑黝黝地望着她,里面夹杂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乔亦目光坚定地直视他,“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听似平淡的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火气。 云珩无声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幽沉逼人的目光就像要把她看透一样,乔亦虽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但依旧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无声的与他对抗,以示自己的坚持。 忽地他低声叹了一口气,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强硬地把她拖进怀里,手脚并用的困住她张牙舞爪的手脚,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乖,别动。你知道你说的这些令我很为难吗?” 乔亦心里有气,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温柔地轻抚她的长发,语气无奈地说:“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心头的怒气被他的温柔一点点驱散,她也不想与他赌气闹矛盾,他生气自己也难过,如今他先服软,她也懂得让一步,不过说不来的话语气还是不怎么好听,只听她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不用管我,我也不给你添麻烦,我自己解决!” “我怎么能够不管你,我愿意你永远麻烦我,但如今这事……”说到这里他默了片刻,“如今的情况如果我不答应你,就是扼杀你本该灿烂的生命,对吗?” 第26节 乔亦没回答。 云珩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松开困住她的手脚,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澄黑的眼眸里含着一丝乔亦看不透的情绪,目光交凝在一起,他神色疲惫的对着她笑了笑,低头额头抵上她的肩头,语气漂乏地说:“乔乔,我们不要为了这件事闹的不开心,行吗?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也该理解我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不争执,想办法平衡,你看,行吗?” 看到他如此为难,乔亦张口结舌,心里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她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赌气似的坚持,“你说怎么平衡?”她的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夹带着一丝愧疚的温柔。 他抬头去看她,“这件事你提的突然,我还没想好。我知道你在府里无聊,我这几日都不出门陪着你,行吗?” 乔亦咬着唇,满眼愧疚地看了他一眼,忽地又垂下眼眸,小声说:“那你能想出平衡的办法吗?” 云珩语气笃定的保证,“能。”说着低头去看她的脸,她赌气似得转头不让他看,他明白她的心思,这会儿肯定又想达成目的又懊悔令他为难,这样的她最让他爱的心疼,他摸摸她的脑袋,笑说:“真是个难缠的小女人。” 乔亦赌气似得去推他,红着眼睛佯装不满地抱怨,“你嫌我烦了?” 云珩被她可爱的样子惹的心潮起伏,他从背后抱住她,侧头轻咬她的耳珠,低声说:“不敢。不过如果我渡你脱离苦海,你打算怎么酬谢我?” 她转头去看他,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那你想要什么呀?” 云珩眯起眼静,唇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身上懒懒的散着慵懒惬意的气息,与以往白日里任何时候的云珩都不一样,他侧头细密而又温柔的在她脸上逡巡,哑着声说:“想要你。” 脸上被他惹的火辣辣的烧,乔亦笑着躲闪,装傻去逗他,“我本来就是你的了。” 他眼眸幽深迷人,里面燃烧着浓烈的欲望,他答非所问:“还疼吗?可以吗?”前几日他顾念她连日来大伤小伤不断,两人虽每日同床共枕,但每次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乔亦知道他这几日吃素辛苦了,不过他问她还疼不疼,平日里是不疼了,不过关键时刻是不是还疼,那她就不知道了,于是她如实答:“不知道。” 云珩觉得她一定又在使坏逗他玩,她的身体她怎么能不知道呢?他惩罚性的轻轻啃噬着她的耳廓,“那我们试试?”他低柔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慵懒,一字一字直落乔亦心头。 乔亦的耳朵最敏感,偏他就喜欢□□她的耳朵,她咯咯笑着歪头躲闪,故意使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越是这样越撩的他热血沸腾,他的气息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他哑着声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亲自去慰问一下伤兵,问问它好了没。” ☆、贺潼 话音未落,他已缓缓地移入伤兵所在地,乔亦大惊,立即撤离伤兵躲避,他反手画地为牢,令伤兵无处可逃。某种奇妙的感觉顺着伤兵营流向其他阵地,本该节操无下限的乔亦脸上火辣辣的烧,脑袋里晕乎乎的忘了一切,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与自己如此亲密的他。 他逡巡一遭回来咬上她的耳珠,“伤兵已痊愈,它说今日可开战。”他的声音低迷而销魂。 理智抓回一丝,乔亦使坏,眯着眼睛不动也不说话,上方的人皮肤滚烫犹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 “怎么了?休养了这些天,难道还没好?”他蕴满炙热浓情的眸子里露出一抹困惑难耐。 乔亦强忍笑意与情动,不再逗他,主动揽臂勾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耳廓,牙齿轻轻啃噬他的耳珠,“试试不就知道了。” “坏女人!”他哑着嗓子低吼一声,霎时间乔亦已吞没在暴风骤雨中,从此后不管是大雨倾城还是柔风细雨,你我都共同进退,旖旎欢嬉。 清晨的熹光斜斜的照进室内,一束束搭在地板上,耀眼惑人,薄纱质地的窗帘随风起伏,习惯了晨练的乔亦今日没能按时醒来,当她悠悠转醒睁开眼时看到的除了眼前的这副光景,还有每日早上最令她暖心的一个画面——某人眉眼含笑的俊朗脸庞。 四目相对,乔亦忆起昨夜的抵死缠绵,心底顿时划过一丝甜蜜暖流,她难得面色羞涩的阖上了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撒娇似得往他怀里拱了拱。 云珩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宠溺笑意,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答:“有一点,不过也还好。” “那我们起床?今日你休息休息,顺便收拾出两日的衣物,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亦一听要带她出去玩,立即咧嘴笑了,笑眯眯扬起头趴在他肩头问:“去哪儿?” 云珩略一低头,轻咬了她鼻尖一口,“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没用丫头们帮忙,乔亦独自收拾了两人的衣物,第二日吃过早饭后他们便出了府,两人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是星耀门所在地啸月山庄,除了啸月山庄四周风景优美,适合夏日出游之外,此行云珩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二姑母见见乔亦。 云珩一共有两位姑母,大姑母是梁呈述的母亲,宫里的玉贵妃,另一位便是星耀门的贺夫人,云珩幼年丧母,曾因一些事情与父亲心生间隙在啸月山庄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二姑母对他来说比记忆力的母亲更亲切。他不知道旁人有没有这种想法,反正自从他不知不觉的爱上乔亦后,他就一直想着带她正式见见所有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亲人。 两人刚一进啸月山庄,便有一个身着水芙色纱裙的小姑娘笑着迎向他们,小姑娘年约十五六岁,瓜子脸,皮肤莹白,五官精致漂亮的如同头顶的日光明艳耀人,眼波流转间小姑娘对着两人咧嘴一笑,语气欢快地说:“三表哥,三表嫂,你们来了!” 云珩先是对着小姑娘勾唇一笑,而后对乔亦说:“这是二姑母家表妹,贺潼。” 乔亦对着贺潼莞尔一笑,忍不住对她的美貌夸赞道:“潼潼可真漂亮!” 一般女孩即使自己真的长得很好看,但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美貌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一丝害羞之情,这个时空的女人更是如此,可贺潼却毫无扭捏娇羞姿态,她亲切地挽起乔亦胳膊,笑着说:“彼此,彼此。” 乔亦眼里闪起一丝亮光,贺潼爽朗的性格与她有几分相似,她无疑也是喜欢与这种性格的人相处的,她高兴地转头问云珩,“看来我遇到兴趣相投的知己了,是吗?” 云珩不置可否,笑问:“现在高兴了?” 乔亦撇撇嘴,神色不屑地朝云珩做了个鬼脸。 云珩笑的眉目清朗,他看了一眼贺潼,又转头对乔亦说:“以后觉得闷了,就来山庄找这丫头,或者让她去府里陪你住一段时间。” 贺潼嘟起嘴,不满的抱怨道: “三表哥,我知道你疼表嫂,可你也疼疼表妹我好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去云府住的。”说完,她又对乔亦说:“不过看在表嫂的面子上我也可以去住几日。表嫂,在云府多无聊,不如你把三表哥扔府里,自个来我家住啊!我带你出去玩。” 贺潼说话爽直又待人亲切,显然也没把乔亦当做初次见面的陌生表嫂,乔亦心里顿时对她又生出几分好感。她非常配合地回应道:“好啊!”话锋一转,她挽起云珩胳膊故作为难地说:“不过我不能把他独自留府里,我得带着他。” 贺潼咧嘴笑笑,有点贼,她打趣道:“表嫂舍不得让三表哥独守空房啊!那就勉为其难允许你带着吧!” 云珩看看眼前这两个人什么话都敢说出口的女人,头痛的抚了抚额,真不知道让她俩认识到底是对是错,他开口打破两人的欢乐气氛,先是故意冷着脸对贺潼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以后说话注意点分寸。”又故作不满地对乔亦说:“身为表嫂,你得以身作则。” 贺潼和乔亦相视一看,贺潼撇嘴不屑一顾,乔亦挑眉耸肩,随后意味深长地笑道:“好。我身为表嫂,以身作则。”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我娘该等的着急了!”贺潼催促道。 三人一起往贺夫人所在的啸月堂走,东厅内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女人四十左右的年纪,身体微微发福,长相端庄秀丽,眉宇间与云贤有几分相似,男人年约二十三岁左右,长身玉立五官硬朗,此二人便是贺夫人与其子贺东舟。 进了室内,丫鬟们上茶,乔亦给贺夫人见礼问候过贺东舟后,贺夫人便领着她与贺潼去偏厅说话,留下贺东舟与云珩两人在此。 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良久后,贺东舟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听说你填补了方耀杰的亏空?” 云珩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后,回道:“是。” “为了你这个夫人,你可真舍得。要我说该直接把那小子揪出来投入大牢,收拾一个蛀虫为民除害,方德那里,是他那儿子不争气,他也不能说什么。” 云珩神色沉静,不紧不慢地答:“我不是为了乔亦,我是为大局着想,方耀杰固然可恨,但如果不能一招永除,又何必去无谓的碰方德那只老狐狸,现在他虽然还不能全部为我们所用,但最起码有他的用处,何不送一个人情以示好。银两而已,我还拿得出。” 云珩做事一向如此,要么按耐不动,只要动手必定一击要害,永绝后患。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行事作风有何问题,但多年后他回首往事,终于明白那些年他所受的情殇,与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有很大的关系。 贺东舟略一思考,“你说的也有道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巡铺,到时我跟你一起,趁机四处游历一番。” “过些日子吧,天气稍凉爽些,比较舒坦。”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说话声,片刻后,潇洒倜傥地梁呈勋站在了两人面前,“子昂,你来山庄怎么也不喊我一起?” 云珩缓缓地抬眸看了梁呈勋一眼,话里有话的打趣道:“小潼回来了,你来此还用我单独知会你吗?” 贺东舟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皱起眉头,“子昂是陪夫人来游玩,你跟着做什么?” 梁呈勋爽朗一笑,干脆地答:“我来找你啊!” ☆、扎根 “找我做什么?我忙得很,没功夫伺候王爷。”贺东舟答。 梁呈勋虽贵为皇子,但因几人自小相识,从小玩闹惯了,大家也没把他当做皇子对待,他也没把自己当皇子,众人只有在打趣调侃时才一个一个“王爷”“睿王”的称呼他。他瞪了贺东舟一眼,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你还知道我是王爷,贺东舟,你就是这样跟本王说话的?” “那要怎么跟你说话啊?睿王殿下?”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在贺东舟开口前抢白道,话音未落,明艳动人的贺潼从偏厅门后走了出来。 梁呈勋微怔,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表情,随即恢复正常神色,他走到离他最近的椅子边一屁股坐下,轻拍桌子,“看茶!” 贺潼对着站在门口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很快一杯冒着热气清香逸人的茶杯出现在梁呈勋一侧的桌子上。梁呈勋端起茶杯先是凑到鼻端闻了闻,又轻啜一口,随后扬唇笑了起来。 贺东舟看了眼站在一侧的贺潼,又看了看梁呈勋,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站在偏厅门边的乔亦把眼前几人的一举一动都看进了眼里,与梁呈勋上次见面后,他给乔亦的印象是爽朗大气,气质高贵清雅,举止儒雅有风度,通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加上他长相挺秀清俊,完全就是小说里常描写的翩翩贵公子形象。如今再看他与贺家兄妹相处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软萌小受形象,乔亦越幻想越想笑,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贺家有自己的马场,下午暑气渐消后一行五人来到了马场,乔亦身上穿的是贺潼的马靴骑马装,两人身形差不多,乔亦穿着也算合适,就是鞋子略微有一些大。乔亦以前从未骑过马,她这人虽胆大,但想到马的凶悍,兴奋之余略有紧张。 今日来马场主要是陪乔亦玩,到了马场,五人分头行动,贺家兄妹和梁呈勋骑上自己的坐骑扬鞭而去,云珩则牵着乔亦的手往马厩那边走,他们是要去为初次骑马的乔亦选马。 一边走云珩一边缓慢而有条理性的嘱咐乔亦一些骑马时的注意事项,乔亦含含糊糊地应答着。由于乔亦第一次接触马,云珩帮她挑选了一匹身量不算高,脾气相对温和的。 选好马,配好马鞍马镫,云珩先是帮她牵着马两人慢慢的溜了溜几圈,乔亦渐渐找到感觉后,云珩又让她自己试着慢慢的溜达。 贺家的马场不算大,遛马的地方也不大,但不远处却又一大片广阔的草地可以供人策马奔腾,跑了几圈慢慢放缓骑速的贺东舟与梁呈勋不约而同的看向远处的云氏夫妻。 一向硬朗霸气的贺东舟看着人家恩爱互动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难得见子昂能笑的如此开怀爽朗,看来他是动真感情了!” 梁呈勋回想不久前所见,缓声道:“那日在我五哥府中嫂子意外落水,子昂乍一听到消息,脸刷一下就白了,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何时见他因事吓的乱了方寸。那日可真是把他吓坏了,如果不是我扶了他一把,真怕他能猛地一起身跌倒在地。他看乐瑶那眼神,我相信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乐瑶估计死了千百遍了!” “你们俩看着三表哥和表嫂做什么?小心我告诉三表哥你俩在背后说他坏话。”贺潼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冷不丁的一开口把两个尽情感慨的大男人吓了一跳。 “你去说吧,就怕你三表哥眼里心里都是你三表嫂,根本没心思搭理你。”梁呈勋故意与她斗嘴。 贺潼撇撇嘴,目露不屑,“嘁,我看你俩就是酸葡萄心理,曾经的光棍三人组,如今就剩你俩,尽情的嫉妒吧!我可以理解。”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一般,两人难得默契的同时出声,“嫉妒?” 贺东舟嗤笑道:“笑话,你哥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会嫉妒?” 贺潼对自己的兄长再了解不过,他今年已是二十三岁的高龄,早几年父母便不胜其烦的催其成亲,他是诸多理由推脱,后来父母也不管了,任其自生自灭,他不缺红颜知己,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贺潼反驳道:“是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能得到,那你倒是给我娶一个嫂嫂回来啊!” 贺东舟狠狠地瞪了贺潼一眼,但却没有呛声妹妹。 梁呈勋在旁看着贺家兄妹斗嘴,抿着嘴偷笑,贺潼眼波一转,瞪了他一眼,“睿王是不是想说,你唐唐大沅九皇子,更不缺女人?” 梁呈勋目瞪口呆,他啥时候这么想了!他连忙摆手,以示痴心,“没有,没有。弱水三千,呈勋只取一瓢饮。” 贺潼斜睨梁呈勋一眼,张了张口,似是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在舌尖打了个圈后又咽了下去。 贺潼与梁呈勋幼年相识,多年来两人吵架斗嘴,虽不似一般的青梅竹马,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同时两人也明白他们不是彼此的良配,梁呈勋身为皇子自有与他般配的贵胄千金,贺潼出身江湖,自小无拘无束惯了。 有些事维持现状,或许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 云氏夫妻那边,乔亦慢腾腾地围着马场溜了一圈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策马奔腾得感觉,她一手紧握缰绳,一手作势要挥鞭催马,结果鞭子还没落下,将要用力夹上马的一条腿竟被人用力攥住了脚腕。 “你想干什么?”耳边响起云珩略带严肃的声音。 乔亦皱眉侧头不满地瞪了云珩一眼,云珩好像没看到她不满的情绪一样,神情自若声音沉稳平静地又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乔亦甩开他的桎梏,解释道:“这样慢吞吞的太没意思了,我想像他们那样体验一下策马奔腾的感觉。” 云珩朝她扬起手,示意她下马,“等你日后骑术精湛,自会像他们那般,今日不行!” 乔亦坐在马背上不下来,不死心的继续说:“我现在就想感受一下,怎么办?就让我试试吧!”她的声音软软的夹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不行!下来!”云珩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第27节 乔亦气结,委屈不满地脱口道:“你!” 她知道云珩的脾气,他对她宠爱有加,甚至很多时候都纵容她,但绝不是没底线的宠爱纵容,他态度坚决不许的时候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多年后乔亦回想往事,她终于明白,其实这个钢强如铁又柔情似水的男人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深深的扎根进了她心里,他只是他,云子昂。她爱他,与任何人无关。 “我什么?下来!”他的手搭上她的腰,想要抱她下来。 乔亦撅起嘴,委屈地看着云珩,云珩态度坚决,乔亦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他了,乖乖地配合着他下了马。落地后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以示自己的不满。 他低头凑过去亲亲她的唇,她扭头不给他亲,他轻啄一下她的脸颊,柔声解释道:“你骑术不行,万一马失控你被甩下来怎么办?你在这等着我,我去骑马。” 本来还气鼓鼓地乔亦立即展颜笑了起来,“那你还不快去,前面说那么多废话!” 云珩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 ☆、为伊 乔亦笑眯眯的主动凑上去讨好他,云珩抬手给了她一记爆栗,转身离开。 宠她肯定会尽最大可能的宠她,但宠她之前也要让她知道,他肯定不会没底线的惯她,其实两人相处就是这样,你懂得退一步,我自然也懂得退一步,然后给一个最令我们两人满意的结果。 不一会儿,云珩骑着一匹骨骼健壮,体型彪悍高大,通体雪白的马走了过来,虽然乔亦见过很多次他坐在马鞍上傲然飒爽的样子,但好像每一次看到都会控制不住的心悸一下,她双手抱于胸前,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小迷妹似得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云珩瞧。 云珩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勾唇浅笑,笑容温柔,“看什么呢?”他微微弯腰,朝乔亦伸出一只手,“过来。” 乔亦走过去将手递给她,他一把抓住,稍一用力,另一只手在她腰背上一托一抬,乔亦便腾空坐到了他身前。 才一坐稳,他的双臂便环了过来紧紧的把她拥入了怀中,他略微侧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以后碰到事要先想办法,不要动不动就急,以前的沉稳劲去哪了?越来越孩子气!”他语气温柔的语气里有宠溺也有责备。 他的呼出的鼻息喷在她耳朵上,痒痒的,她笑着歪头闪躲,气息不稳地说道:“有你在我为什么要沉稳?由你想办法就好了,我就想孩子气的依赖你。” 无理桀骜又充满撒娇意味的一句话,听的云珩心头猛地一悸,他黝黑沉亮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纷繁复杂的情绪,他低柔的叹息一声,紧了紧搂住她腰的手臂,轻声说:“你啊!” 乔亦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她回头看他,“我怎么了?觉得我很烦?” 云珩哑然失笑,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下去,声音低低柔柔的在她唇边呢喃,“没有,我很喜欢。” 乔亦心弦微颤,瞬间笑弯了眉眼,一脸满足的扭身扑进了他怀里,云珩心头微微发软,笑着摸摸她脑顶,“坐好,我们走了。” 乔亦抬头笑眯眯地看了看他,转身,紧握缰绳坐好。 云珩双手包裹上她的手两人一同握住缰绳,于此同时他双腿一夹马,身下的良驹窜了出去。 天空瓦蓝瓦蓝的,几朵云彩闲散的漂浮着,烈日识趣地躲到了云朵后面,山涧的微风夹带着一丝微凉轻柔的吹着,乔亦亲密而牢稳地靠在云珩的怀里,两人共乘一骑策马扬鞭,感受着策马奔腾带来的刺激畅快。 马速越来越快,乔亦忍不住兴奋地低叫出声,跑了一段路后,云珩放缓马速,乔亦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脸庞划过带来的温柔舒适感,同时也感受到了云珩喷在她耳边的呼吸,像是在挠她的心似得麻麻痒痒的,她耳朵素来敏感,她笑着歪头闪躲,温柔地抱怨道:“痒,你别在我耳边吹气。” 云珩眉头一挑,无奈笑了,“哪有你这般不讲理的,难道还不让我呼吸了?” 乔亦蛮不讲理,语气傲慢,“那我不管,反正不能喷在我耳边。” 云珩幽幽的叹了口气,下一秒胳膊一用力,猛地把她怀里一揽,紧紧困住她,惩罚似得冲着她耳朵一顿吹气,逃不掉,躲不开,乔亦挣扎着脑袋“哈哈”大笑不停。 两人正笑闹之际,不识趣的梁呈勋策马走了过来,说是不识趣,梁呈勋有点冤,因为他所处的方向是他们的背面,远远听到笑声以为他们在说笑,走近了才看清两人的动作,如果此时撤退更显奇怪。 于是他强装不经意间咳嗽了一声,云珩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他,手下的动作随之顿住,乔亦也跟着转了过头来,她先是一怔,随后原本就红润的俏脸刷一下子更红了。 梁呈勋心想:你们尴尬,我比你们还尴尬好吗?他表情不自然地扯着嘴角笑笑,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开口道:“那个……我……我们很久没比试了,今日难得契机合适,咱们赛一场怎么样?” 没等云珩回答,已恢复神色的乔亦抢先说道:“好啊!好啊!我给你们做裁判,输了的今晚罚酒三大碗怎么样?”说话的同时她心想:快点进入下一个节目好,省得三人面面相觑,尴尬无语。 这时贺东舟也走了过来,他听到了乔亦的话,爽快地答:“好,就按弟妹说的办!” 对此云珩都无所谓,他笑了笑,坦然接受挑战。 乔亦下马,他们三人做好准备,乔亦一声令下三人扬鞭而起,刚开始是梁呈勋领先,云珩落后,不过梁呈勋明显后劲不足,渐渐地被其他两人超了过去。 “表哥能娶到表嫂,真是他的福气。”不知何时贺潼走到了乔亦身边。 乔亦转头去看贺潼,眉头一扬,面露疑惑,“哦?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表哥笑了呀!”贺潼语气欢快的笑言道。 乔亦觉得贺潼这话甚是好笑,她反问道:“嗯?难道云珩以前不会笑?” “当然不是了,我说的笑,就是……”似乎很难找准合适用词,贺潼想了许久后,才又说:“表嫂你知道的,我三表哥性子比较淡,好像什么事都落不到他心里一样,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具会说会笑可毫无生气的躯体,今日看到他跟表嫂在一起的样子,我觉得他好像活了,整个人身上都好像闪着光彩!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快乐的还有,还有,他看表嫂的眼神,既柔暖又宠爱,满满都是幸福……” 贺潼的话虽然夸张肉麻又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她说的诚恳,不像是恭维,任谁都不能否认她说的可能就是她所看到的云珩,但乔亦觉得她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云珩多重表象下的中一个面。 谁能真正改变得了谁,云珩还是那个云珩,稳重沉静,从容淡定,不是乔亦让他活了,而是他因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做着令他感到幸福的事,所以快乐也有心而散发。乔亦相信如果此时他爱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也会这样的,只是恰巧这个人是乔亦而已。 乔亦莞尔一笑,由衷感恩地说:“我觉得能够认识他,让他接受我,更是我此生莫大的福气。”说着看了云珩策马疾驰离去的方向,“其实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只是他的性格可能相对来说比较沉稳,他本人也比较懂得控制情绪,所以给人的感觉好像没什么喜怒哀乐,其实谁没有喜怒,只不过有人表现出来了,有人压制在了心里。” 贺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很认同乔亦所说的话,“我听我哥说,三表哥小时候可不是这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样子,他也调皮捣蛋过。对了,他还特别霸道,他看上的东西别人碰一下他都有可能翻脸,别人手里的东西一旦被他看上,他不管不问就去抢。我哥说三表哥小时候就是一个即自私又蛮不讲理的霸道且讨人厌的小孩。 不过后来舅母过世了,他与舅父曾一度闹的非常不愉快,不知道为什么他慢慢地就变得安静乖巧,也不争不抢了,再后来他接手云家生意,更像是憋了一口气似得更沉默了,为人也越来越沉静老练。” 乔亦不知道云珩曾经历过什么,她也很难想象云珩小时候霸道到令人讨厌的样子,她会心一笑,低柔而缓慢地开口说:“人的性格都是会随着年龄和阅历改变的,现在他这样也很好啊!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合欢 “对。”贺潼话音刚落,云珩一马当先狂风般刮过了终点,紧接着是贺东舟,然后是梁呈勋。 清风雅致地梁呈勋骑在马背上,余光瞥了贺潼一眼,然后对着云珩笑着调侃道:“今日三嫂在这里,就让你威风威风。” 云珩斜睨梁呈勋,不紧不慢地回道:“嗯。技不如人,耍耍嘴皮子过过瘾,也是挺好的。” “居然如此不谦虚,那咱们再赛一场?” “不赛了,你三嫂在此,万一下一局你不让我,不能耍威风了,怎么办?”说着,云珩微笑着弯腰朝乔亦伸出一只手,作势拉她上马。 乔亦搭上他的手,借力轻松坐上马背,“再带你跑一圈?”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乔亦眉眼间布满甜蜜地笑意,她先是环顾众人,又转头对云珩说:“好啊!”说完朝身边的三人摆摆手,语气欢快地笑言,“待会见。” 三人目送云氏夫妻渐渐走远,贺东舟望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两人眼里还有没有旁人?” “这个还真不好说。”梁呈勋回应道。 贺东舟愤愤,“呈勋,今晚你就不要回府了,咱们让子昂趴到桌子底下去。” “这个提议不错!” 贺潼目光溜溜的在身侧两个男人身上转来转去,低声嗤笑,“幼稚的男人。” “你说什么?”贺东舟闻言转头目光凌厉的射向妹妹。 “没说什么,我去那边走走。”贺潼话音未落人已走了出去,边走边摇头叹息,“幼稚的男人嫉妒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骑完马五人回到山庄,由于骑马出了一身汗,乔亦和云珩打算回去先洗澡换身衣服,结果回到山庄后,眼看云珩要跟着自家夫人回房,贺东舟和梁呈勋相视一看,狡黠的会心一笑,一唱一和的非要拉着云珩下棋。 乔亦站在旁边受不了他们两人话里话外的调侃,果断抛弃云珩独自一人回房。回房的路上她忆起云珩最后看她的眼神就想笑,可怜兮兮的像是被娘亲抛弃的孩子一样。 在乔亦的理解中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人,应该都是古板守礼型的,不过与梁呈勋和贺东舟短暂接触过后她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年轻了,任何时代的人固然是受当时社会思想影响,但性格摆在那里,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板封建,相反他们都幽默风趣很有意思。 一进屋乔亦便迫不及待地让丫鬟们准备浴桶热水,洗澡水还没弄好,被抛弃的云珩居然回来了,甫一进门乔亦还没开口说话,他便冷着脸责问道:“抛下为夫独自走了,你说该怎么罚你?” 乔亦单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云珩瞧,忽然她嫣然一笑,十分配合地说:“任由夫君处置。” 云珩摩拳擦掌,咬牙吸气,“那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罚你。” 乔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本性开始渐渐暴露,两人实力相当难分伯仲,将来撩得先锋还真说不准。 丫鬟们放好洗澡水后退出房间,两人谁都没有动,乔亦仍旧坐在椅子上,保持着一手托下巴的动作,她笑眯眯的眨着那双澄澈灵秀的大眼睛,不言不语地望着云珩。 云珩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乔亦,从头到脚,一寸一寸把她所有的小动作都看进了眼里,忽地他嘴角浮起一丝坏笑,他熟悉乔亦眼神以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每个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指不定打算要使什么坏心眼。于是,他先发制人,走过去,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乔亦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一脸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云珩低头牙齿轻轻啃噬她耳珠,嘴角勾起一丝慵懒性感的笑意,低笑着问:“你说呢?” 乔亦一听急了,挣扎着作势要下来,“你别乱来,潼潼说待会来找我说话。” 云珩死死的困住她不撒手,“你不是一向无法无天,喜欢毫无顾忌的胡作非为吗?”他用力深吸口气,鼻息火辣辣的钻进她耳朵里。 乔亦被惹的半边身子痒麻难耐,一边闪躲一边咯咯的笑着伸手去推他,“别闹!那也得看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是在别人家做客,万一贺潼来敲门,多尴尬!快放我下来!” “她不会来的。”他低喃,炙热柔软地嘴唇游移到她耳边敏感地带四处作乱。 乔亦全身酥麻瘫软,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红着脸微微喘息着哑声问:“为什么?” 云珩停止作乱,抬头去看她,饱含□□地双眸熠熠生辉,眼底蕴满令乔亦眩晕的迷人笑意,他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缓慢而撩人的摩擦着,“刚我回房时恰巧遇到她。嘘,别说话,专心点。” 乔亦了然一笑,灵透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忽地揽臂勾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了上去,学着他的动作牙齿轻轻啃噬他脖颈一下,又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歪着脑袋坏笑着问:“喜欢我毫无顾忌的胡作非为,是吗?”那就让你尝尝被胡作非为的后果。 他勾唇笑了起来,笑容里透着一股他动情时独有的慵懒劲,眼底交织着浓烈的□□,他一低头咬上她的下嘴唇,“我现在只想对你胡作非为。” 乔亦咯咯一笑,离开他的唇,低头嘴唇再次光顾他的脖颈,滑到喉结处时,乔亦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咕咚咽了一声,她暗自觉得有意思,越发得意肆意地吻了下去。 云珩的喉间清晰可闻地发出一声低吟声,天翻地覆转被动为主动,乔亦瞬间错失良机,实力不如人只能化主动为被动,软榻一战,乔亦被云珩逼得节节败退,无奈主动投降俯首称臣,她大方坦然敞开城门,他挥师直入城中温柔肆虐。 软榻之役结束,敌我双方休战片刻,珩军肆虐意犹未尽,再次强下战书,乔军忿恨傲慢迎战,两军转战疆场移入水中。 虽然现在是夏日水温凉的慢,刚打完一场激的乔军浑身是汗,初被投入水中时她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随后而入的珩军血气方刚,他炙热的躯体快速覆了上来,她才觉得舒服些。随即战前预热开始,两军你来我往,旗鼓相当战况甚是火热,浴水被两军搅得波浪涌起,一浪高过一浪,浴水拍打着桶沿涌到地面上,随着两军战况进入白热化,浴水越来越少,地上几欲积洼成河,斗志昂扬激情四射的两军结束战事,签订平等条约,珩军心满意足的从城中退兵,乔军暖心甜蜜的享受战后滋润。 云珩率先出来拿起浴帕帮她一寸寸擦干身上,打横抱起回到了床榻上,乔亦身子刚一落地,某人随即就贴了了上来,乔亦抬起头朝着他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平时看你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这会儿怎么跟个强盗似得!” 云珩一只胳膊穿过乔亦的脖子下面,手指随意的玩弄着乔亦的发梢,一只手搭在她胸口,似笑非笑地问:“你不喜欢小强盗吗?” 乔亦忆起刚刚的纵情缠绵,想起圣经里说夫妻二人本为一体,女人是男人骨中的骨,肉中的肉,那种浑然一体带来的满足幸福感,那种夫妻间独有的亲密,甜蜜炙热又令人心安踏实。 乔亦心头一暖,抬起头咬着他耳垂低声说了一句话,云珩哑然失笑,炙热又疯狂地雨点细细密密地再次落到了乔亦身上,乔亦咯咯地笑着躲闪,两人扭打成一团。 等到两人收拾妥当再次出门时,已是暮色时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贺东舟一碰到云珩,先是目光尖利的瞥了一眼他脖颈某处,而后贼笑着低声问他,“你干什么去了?先去买布做衣了?” 云珩脖子上有一处乔亦“胡作非为”的杰作,本来他不爱照镜,没有发现,可他看乔亦帮他穿衣时表情虽自然但眼神却古怪,他就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走到镜前一照,还没开口说话,乔亦便抢先可怜兮兮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说要帮他拿粉脂遮掩,他信乔亦的话才怪,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意为之,存心捣乱。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是珩乔两军的解说员,污污鹿。不知诸位对正在激战的两军有何意见? 战争这事真是劳民伤财又令人热血沸腾啊! 讲真,这一章写的虽然朦胧,但还是有点忐忑。 ☆、真话 第28节 不过故意也好,无意也罢,既然它都已经存在了,云珩便不会刻意遮掩起来。小小红痕记录了他们的甜蜜时刻,云珩勾唇淡然一笑,好似听不出贺东舟话的话中话,依旧语气沉静地答道:“买布做衣倒没有,只是有点累,便留在房里休息了。”他没去买布,他耕地种子去了,说不定来年就可以收获成果了。 贺东舟意味深长地拖长音道:“哦!原来是累了啊!” 这时,贺夫人在乔亦和贺潼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听到贺东舟和云珩的对话,不满地斥责道: “东舟,你这个做兄长的没个兄长样子,也不怕你三弟妹笑话你。” 贺东舟转身,对乔亦解释道:“我习惯了与子昂说玩笑话,弟妹莫见怪。” 乔亦拿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云珩的脖子,瞬间就后悔了,她不该一冲动就不管不顾的,损人不利已啊!现在令他成了被打趣对象,万一他难为情怎么办? 视线转到云珩的脸上见他眼中含着坦然的笑,一脸宠溺望着自己,她的自责瞬间灰飞烟灭,她暗自感叹自己还是太低估云珩这厮的镇定与厚颜了,其实真正该难为情的人是她啊! 她收回目光,尽量坦然大方地对贺东舟笑了笑,然后开口笑说:“表兄哪里的话,云珩知道我的,我也喜欢开玩笑,同辈人在一起无妨的。”说着又转头对贺夫人说:“姑母就不要说表兄了,互相能开玩笑话,才说明他们兄弟感情好嘛!” 贺夫人拍拍乔亦手背,“这倒是,他们虽是表兄弟,但自小感情深厚。”说着看向云珩和贺东舟,“你们啊!无论什么时候也都要像如今这般互敬互爱,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知道了,姑母。”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还有睿王爷,虽然你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打小喜欢往我山庄里跑,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无论日后如何,望你都待他们如初。” “贺夫人说哪里的话,您本来就是呈勋的长辈。呈勋一直把东舟与子昂当做亲兄弟,甚至比我那些兄弟还亲,夫人放心,无论何时呈勋初心不改。”梁呈勋一脸诚恳的说。 一旁的贺潼环顾众人,脸上出现不耐烦的表情,“哎呀!你们都说些什么呀!让人听起来怪不舒服的,走走走,快开饭,我快要饿死了!” 贺夫人宠溺地点了点贺潼眉心,“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粗鲁,当心没人敢娶你。” “没人娶我,我就一直陪着爹娘啊!”贺潼笑嘻嘻地歪靠在贺夫人肩头。 贺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宠爱,毫无半点责怪之意。 贺夫人虽出身富贵大家,但她生性豪爽,尚在闺阁中时就是令母亲头疼的女儿,她不喜规矩繁多的富贵官宦之家,后来不顾一切下嫁贺东舟父亲,这么多年来随他四处云游无拘无束,原本豪爽的性子更添了一份洒脱不羁,自己做了母亲后对于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和贺老门主也不像一般父母那样苛刻要求,对于女儿更是纵容溺爱。 由于贺老门主不在山庄内,贺夫人吃完饭后也回房休息了,饭桌上剩下他们五人,贺东舟又让灶房添了几个菜,原本沉默规矩的饭局便换了风格。 下午赛马输了的梁呈勋乖乖认罚喝了三大碗,喝完后梁呈勋说这样干喝酒没意思,要玩传簪的游戏,大家都表示没异议。于是,贺潼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来,由一个小厮击鼓,簪子在他们几人手中传,鼓声停,簪子在谁手里,谁喝酒,就跟现在小朋友玩的传东西游戏差不多。 但玩了大概五六局后,乔亦就发现这个游戏分明是为了设计他们夫妻俩而玩的,小厮背对着他们击鼓,但每一次鼓声停,簪子不是在云珩手里,就是差点要到她手里,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云珩手里,她想大概云珩玩了两局后就看出来,所以坐于她上首的云珩,自然而然的为她挡了几局。 云珩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乔亦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衣服,悄悄地对他使了个颜色,云珩微笑着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事。 接下来云珩与乔亦换了位置,鼓声再次响起,簪子便轻松地落到了贺家兄妹手里,尤其是贺潼,接连几杯酒下肚。梁呈勋提议大家打乱坐序后再玩,游戏结果仍旧不如梁呈勋意,游戏在几个人的反对声中停止。 后来又在贺潼的建议下,五人玩起来成语接龙,乔亦觉得这个游戏直接是为了灌醉她而设计的,她这个现代人,虽学识不低,但玩这种游戏真的是比不过熟读诗文的其他四人,幸好云珩体贴的故意想不出来帮她解围。 可是看着自家男人如此被灌酒乔亦就心疼了,即使酒精度数不高,也顶不住他喝的多啊!那三人本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即使知道云珩故意输,他们也乐得看他自己找酒喝,这次换乔亦不干了,不能每次都让他们制定游戏!她提议玩被现代人玩烂了的真心话大冒险,其实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游戏也是存有私心的,都说酒后吐真言,今晚云珩喝的最多,她想听听他的真心话。 乔亦简单说了一下怎么玩后,五人开始,第一轮贺潼问乔亦,最喜欢自己脸上哪个部位,乔亦想了想说:“眼睛和酒窝。” 接下来几轮贺东舟连续栽了,其实在这个时空玩这个游戏局限性还是蛮多的,毕竟很多话很多事都没法说出口实施出来,他们三人轮流问了贺东舟几个话里有话的问题,贺东舟一个没答,自行认罚。 不得不说,他们五人中,云珩和梁呈勋绝对是玩游戏的高手,而贺东舟呢,他酒量好不怕罚,贺潼是那种一高兴了自己给自己找酒喝的人,最可怜的就是乔亦了,这个时候云珩竟也不帮她了,任由她被连环炮轰,乔亦给他使了几个眼色,他也好像看不到似得。 后来喝着喝着大家也不玩什么游戏了,贺东舟独自一人提着一罐酒去了外面凉亭处,目光怔愣地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潼和梁呈勋席地而坐,背靠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已然喝多还在游戏状态中的乔亦与云珩玩起了一问一答的游戏,不过是想听真心话的乔亦被问而已。 云珩一早就看出了游戏规则,虽然自愿喝了不少,但他酒量一直不错,显然此刻他是最清醒的,最初乔亦提出玩这个游戏时,他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云珩目光复杂地盯着乔亦看了半响,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问:“乔亦,你快乐吗?” 乔亦喝的满面泛红光,双眼迷离,意识模糊,她一只手懒懒地托着下巴,一只手在云珩脸上胡乱的描绘着他的五官,忽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渐渐的噙满了泪水,她道:“快乐啊!我很快乐,云珩,你快乐吗?” 云珩一把捉住她一刻都不安稳的手,执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手心,微笑着答:“我很快乐。”他的唇不停的摩挲她的手心,她怕痒,咯咯笑着往回抽手,他不松手,她又抽了几下眼看无望索性也没再坚持,过了片刻,他又问:“乔乔,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俺有一个新坑《欲娶故纵》,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俺再加一遍,求收藏!目前正在吭哧吭哧填坑中,姑娘们的收藏就是俺码字的最大动力! 感谢的话不多说,一切诚意都在新坑中,等着姑娘们来查看!隔着屏幕熊抱一个! ☆、何苦 乔亦还在笑,笑的眉眼弯弯,酒窝迷人,灵俏欢脱煞是好看。可是如果盯着她的眸子仔细看就发现她眉眼弯弯,长睫毛覆盖下的那双直勾勾地望着云珩的澄澈灵秀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笑意,渐渐地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云珩从来没有见过的安静迷茫的神情,她用托着下巴的那只手轻轻地扣了扣自己的左侧胸口,喃喃地道:““爱,很爱很爱很爱很爱……可是如果没有那么爱,我这里也就不会那么疼了……”她的声音轻柔缥缈,像是对眼前的云珩说的,又不像是对他说的。 谁也无法感受旁人心里的疼,乔亦的痛云珩不懂,可云珩心里的复杂矛盾也是乔亦看不到的,他扯过她放在胸口的手,五指轻柔地穿过她的五指,十指相扣,大拇指在她虎口处来回摩擦,他的双眸黑黝黝的像是望不到底的深井,想说的话在唇边滚了几个来回,最后他轻轻阖上眼,低声问:“你爱云珩,还是爱云子昂?” 这是一个任谁听到都会认为傻到极致的问题,云珩自己心里也明白,现在他不应该较这个劲。可是两人越好,在一起时越甜蜜,他就越纠结矛盾,他一向自认自控力极佳,他曾以为自己早已能够沉静从容的面对生命中的所有波折荣辱,但自从乔亦毫无征兆又蛮横霸道的闯入他生命中以后,他才发现,那些可以令他从容不迫而面对解决的事,不过是还没真正触到他那颗沉练的快要如止水的心。 显然云珩的问题很可笑,乔亦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趴进他怀里,双臂揽上他的脖颈像小萌宠一样在他的胸前衣襟上蹭来蹭去,不满地嘟囔道:“都说了我爱云珩,你还问!” 云珩抬手扶上她的脑顶,温柔地摸了摸,声音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诱哄着问:“那你会爱上云子昂吗?”云珩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两个名字如此较劲。 乔亦抬起头,痴痴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股孩子气的执拗,她伸手扶上他的脸颊,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巴,下巴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云珩仔细去听,原来她在喊他的名字,“云珩,云珩……” 最后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她掌心的热度好像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了他的皮肤上,熨烫着他的皮肤也熨烫了他的心。 云珩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紊乱,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紧张不安过,似乎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只见她又张了张嘴,这次似乎不止是喃喃自语,而是要说什么,云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忽地她头一歪,倒进了他怀里,脸埋在他脖子里闭上眼睛竟好像睡着了。 她的身体以一种最依赖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她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她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腰身,她的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酒香轻而缓地一下一下喷在他的脖颈上。云珩垂眸看了看她,又移开目光看向了地面某处,他的眼眸里一派平静,任谁都看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 静静地抱着她坐了良久良久,直到他感觉到托住她身体的胳膊发酸,他才打横抱起她回了客房。 平稳地把她放到床榻上,帮她脱去外衣,简单擦洗了一下,整个过程中她都极安静的任由云珩去做。她这个人白日里活泼跳脱,睡姿却是出奇的安静乖巧,云珩放下帕子,沉静地看了她半响,然后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脸颊,柔声说:“乔乔,你记住,不管你爱的是谁,但云子昂爱的只是你,乔亦。” 大概是云珩压的她不舒服,她微微蹙起眉头,云珩直起身子,她动了动脑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云珩温和的笑容里掺杂着一丝苦涩,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帮她整了整身上的薄被,转身离开了客房。 云珩缓步走到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下,抬头仰望广阔的天空中点缀着寥寥无几的星子,在漆黑的天穹下看起来格外耀眼醒目,一轮下玄月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洒向大地,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叫个不停。 最初两人的关系里虽然乔亦一直主动出击,实则主导权却是掌握在云珩手里。云珩的成长经历养成了他谨慎沉稳的性格,他做事一向有分寸知进退,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但她闯进来后确实也出现了许多令他明知对策,却无能为力的事。比如先前明明知道不过是一场试探,却还是不可自控的爱上了她;比如明明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还放纵自己沉浸其中;比如此刻明明知道不应该全身心的去爱她,可还是忍不住想堵上一切去试一次;比如明知道一个男人不应该被儿女情长所累,但当那个合你心意的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生命中时,你已注定躲不开,逃不掉,放不下。 如今两人的关系中他已彻底从主动变为被动,他等着她全心全意的爱上他。乔亦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中,不过能够想到跟真实听到还是两码事,难言的细微苦涩必不可免的在他心头微微泛起,他一手撑着额头失神苦笑,暗自感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一切都刚刚开始,他居然坐在这里悲春伤秋起来,况且还是为了一些玄幻到他想去调查清楚都无从查起的事,这可不像他的性格,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真是不该! 夜风袭来,本就有几分醉意的他被风这么一吹忽然有些头晕,他起身回房,房间内她还保持着他刚离开时的睡姿,呼吸绵长而均匀,睡得安静而美好。 他脱衣上床,揽臂试图把她捞进怀里,她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她睁开眼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煞是可爱,他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吵醒你了,继续睡吧!” 她咧着嘴对着他傻乎乎地笑了笑,像以往每天早晨醒来后一样主动往他怀里拱了拱,“云珩。”她呢喃似得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他抬手揉了揉她脑顶。 她咯咯笑出声,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忽地仰起头,凑到他唇边蜻蜓点水一样吻了他一下,“我爱你。”说完把脸埋进他肩窝里,撒娇似得蹭了蹭。 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心头泛起,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捏着她的下巴令她仰起头直视他,他声音乏力略带黯哑地说:“叫我子昂。”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眸子像是澄澈见底的小溪,她迟疑困惑的说:“子昂?” 他忽地觉得胸口发闷,压抑地喘不过气来,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对,子昂,乖,叫我子昂。”他尽量压制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诱哄着她,说完他自嘲般笑了,抬手按了按眉心,他想一定是酒精的作用,否则他怎么会如此急躁不知克制。 她蹙着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研究出什么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打广告,打广告,打广告,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俺太蠢了,不会弄一键收藏,麻烦大侠们手动找到,收藏一哈哈,不费劲的,收一下吧!不胜感谢~ ☆、心境 忽地她泄了气一般趴倒在他怀里,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嘟囔,“我困了。” 他阖上双眼,狠狠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后长舒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神色眼眸已恢复到平日里惯有的沉静从容样子,他缓慢而轻柔地抚了抚她的秀眉,温和地低声说:“睡吧!是我太心急了,没事了!睡吧!” 第二日梁呈勋回了城里,贺东舟有事要处理,贺潼昨晚喝多了宿醉难受,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云氏夫妻心满意足的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啸月山庄四周山明水秀,风景美不胜收,夏日纳凉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水边,云珩知道这里有一处极隐蔽的小瀑布,瀑布虽不壮丽,但胜在还算幽美,他只稍稍跟乔亦提了提,乔亦便乐不可支地要去。 早饭过后,两人出了山庄,去往瀑布所在处,两人沿着静悄悄的山路边走边说话,空中烈日火热的炙烤大地,山里却出奇的凉爽,不像外面头顶太阳炙烤,脚下大地烘烤。现在他们已身处两处大山中间,乔亦摸了摸身边褐红色的山石,居然凉丝丝的,她把整个身体都贴到山石上,闭上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夏日难得的清凉。 云珩走了几步发现乔亦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她正张开双臂,侧着脸,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山壁,他摇了摇头,退回去,把她拉离山壁,“别贴上,凉着身子。” 乔亦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我身体好。”说着作势又要贴上。 “那也不行!”他语气坚决。 她瞥了云珩一眼,忽地转身,拿背对着云珩,云珩以为她生气了,绕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弓着腰低下头去看她的脸,“生气了?某人可不像那么小心眼的人。” 乔亦的脑袋垂的更低了,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云珩的手捏上她的下巴,想让她抬起头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结果他的食指刚横上她的下巴,拇指都还没贴上去,恶作剧的某人就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云珩看着她笑的一脸狡黠的样子,哑然失笑,惩罚性的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啊!”手放下顺势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继续沿着狭窄的山路往前走,来之前云珩说这里极为隐蔽安静乔亦还不信,一路走来,她算是信了,果然是隐蔽又安静,隐蔽的估计连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很少,安静的一路走来四周静的只有他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不知名的鸟儿婉转低鸣声。 又走了好一会儿,进入过一条极窄的山涧小路,乔亦清晰的听到了瀑布哗哗的流水声,走到小路尽头,夹着凉风的水雾扑面而来,挂在山壁上白绸一样的瀑布飘然而下。 乔亦抬腿就想往瀑布边跑,云珩一把拉住她,“你慢点,当心滑倒。”这里的山路因被瀑布溅湿,有些地方长了青苔,滑滑的不太好走。 “知道了。”乔亦提起裙摆刚要迈腿,然后收住脚步,转身问云珩:“我能脱掉鞋袜吗?” 云珩知道她这是又想下水,这里地势偏僻,常年无人路过,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两人可以不被打扰的肆意玩乐,他点点头,“可以。但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站水里玩。” 得到准许后乔亦利索的脱掉鞋袜,撩起裙边,小心翼翼地跑进了水里。 乔亦特别让云珩感动的其中一点便是,她本身是个极有自己主见的姑娘,但两人在一起,她做事之前基本都会询问一下云珩的意见,虽然有时是些很出格的事,有时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她的做法却让云珩感到窝心,感到自己是被她所依赖着的。 “云珩,下来啊!水里凉丝丝的好舒服啊!”乔亦站在水中双手提着裙摆,使劲拿脚撩水玩,像个孩子似的。 “我不下去了,你玩一会儿便上来,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云珩就近找了一个稍微干爽的地方坐下,胳膊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腿上,嘴角勾着一抹半笑不笑的笑意,令人看起来倒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去哪里?”,乔亦使劲朝云珩所在的方向撩了一下水。 云珩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站起身,往一侧走了几步,纵身一跳,三下五除二的跃上那块离他最近的高大石头,他没有回答乔亦的问题,而是朝她招招手,“乔乔,过来。” 乔亦淌着水走到大石下仰头看他,“我要怎么上去?” 云珩环顾四周,指了指地势坐高处,示意乔亦到那边,他伸手把她拉上去,乔亦听话的走过去,可即使乔亦踮起脚,两人的手指尖也不过刚刚触到,更不用说他要单手把乔亦拉上去,乔亦虽然爱运动,但面对这样一块四周没有任何攀登物的光秃秃巨石,她觉得她的实力爬上去有点悬,她可不想爬不上去掉下来摔个烂西瓜,她摇着头打退堂鼓,一脸为难的样子,“算了吧!我不上去了。” “没事,你相信我,摔不到你的。”云珩的手臂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坚持要拉她上去。 乔亦拿手抵在额头上遮阳光,眯着眼睛仰头看着他,微笑拒绝,“不要了,我害怕。你也下来吧,你说的地方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啊!” “乔乔,相信我,真的摔不到你,”云珩语气坚定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第29节 乔亦都不知道云珩为什么要如此执拗的坚持,不过就是站在不同的地方看相同的景致,他为什么非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而且明知道她不想上去,却不管不顾的勉强她!抬头仰望他执拗坚定的脸庞,乔亦暗自稳了稳那颗胆怯的心,她双手叉腰,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了看,仰起头对他说:“你等我一会儿。” 她先是利落的穿好自己的鞋袜,又去找了一块可以垫脚的石头,但她站的这处地方是斜面的,她只能又去找了一些碎石垫在垫脚石下面,经过一番折腾后,总算是能颤颤巍巍的站上去了。 这会儿她再把手臂伸上去,两人的手总算能握到一起了,可她心里仍旧不放心,仰着脑袋问他,“真的可以?你可别半路坚持不了把我扔下去。” 云珩没说话,紧紧地握上了她的手,以行动代替了所有言语,乔亦顺利攀了上去,一下子扑进了云珩怀里。 云珩笑着搂着她坐了起来,边帮她轻柔手臂边问:“疼吗?” “我没事。” “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如此坚持?” “也不是觉得不应该。”乔亦看了眼不远处的瀑布,阳光下泛着闪闪耀眼的彩色光,甚至隐隐地能看到一条淡淡的小彩虹,透过阳光的折射被溅起的水花更是闪着看到晶莹的光,确实比在下面看到的更潋滟绚丽,“从这上面看确实漂亮很多。” 他揽臂把她环抱于胸前,双手紧紧地包拢着她的双手,这是一个宣告保护和占欲的姿势。云珩喜欢这样抱着她,只是今日他手臂的力度格外大,他下巴抵在她的脑顶,“我知道我的坚持可能令你为难了,上来的过程中你肯定也害怕了,乔乔,对不起,是我自私了。但是我想跟你说,如果能挑战自己,换个高度和角度去看相同的景致,也许会发现它不同的闪光点,也许你会发现并爱上这个角度所看到的美,你说呢?” 其实云珩最想说的是,虽然是相同的景致,但如果你肯放下从前的心境,换个角度与位置去看,就能发现他们其实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广告时间: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嘿嘿~表嫌俺烦昂! ☆、湿身 “恩。你说的没错。”乔亦同意云珩的观点,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这些,难道是有感而发?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那你喜欢上面的景致,还是下面的?” “嗯?怎么说呢,都挺喜欢的,不过是一个景致的不同面而已。” 乔亦说完等了很久云珩都没有答话,她不明所以回头去看他,“你怎么了?” 他温柔的摸了摸她脑顶,把她的脑袋扣进他的怀里,下巴抵在她脑顶上,轻声说:“没事。”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清晰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虽然他表情说话语气都跟平常无异,但乔亦总感觉是哪个地方不对劲。 后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相拥着看了一会儿景致,下去时云珩先拽着她的手臂放她下去,然后云珩再自行跳下去。 再后来两人去了云珩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一处大大小小七八处泉眼形成的小湖泊,每处泉眼都或大或小的咕嘟咕嘟往外涌着泉水。乔亦忍不住为眼前所见景致哑然惊叹,人工电动喷泉她倒是见过,这种纯天然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是一次这么多泉眼。 恰巧有一处小泉眼离一处矮石很近,她跳上矮石,脱去鞋袜,脚一沾水,水居然是带有一丝温度的,她撩起裙摆把半条腿浸入泉水中,脚一下一下的撩水玩,云珩站在她后面看了一会儿,也脱掉鞋袜,把脚泡进了泉水中。 乔亦调皮,脚上用力,一下一下往云珩那边撩水,云珩笑着反击,拿脚去夹她的脚,挠她的脚心,乔亦怕痒咯咯地笑着闪躲。云珩的脚牢牢的勾住她的脚不松,脚也不知比她的脚灵活多少倍,眼看战局将要以乔亦大败而收场,乔亦苦着脸去看云珩,云珩回以她得意猖狂的笑脸。 乔亦不服,灵机一动伸手掬起一大捧水毫不客气的朝云珩泼去,云珩躲闪不及时被浇了一脸,水顺着头发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得意猖狂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下换乔亦得意骄傲了,云珩擦水滴的空档脚下的力稍稍松一下了,乔亦趁机逃跑。 大获全胜,乔亦摇晃着脑袋得意的朝云珩挤眉弄眼做鬼脸,云珩嘴角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忽然只听“哗啦”一声,还在得意的乔亦就被浇了个透心凉,头发上,衣服上,全身都湿了,那副落汤鸡的样子比只湿了一点头发的云珩不知狼狈多少倍。 乔亦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缓缓地抬头看向云珩,四目相对,云珩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后孩子气的嚣张笑意,沉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清亮耀人的光辉。 “云珩!”乔亦怪叫一声,扑通一下子跳进了水里,直起身子,作势就要往云珩身上撩水。 云珩不给她机会,跟着也跳了下去,两个人在水里纠缠成一团,几次交锋后,气喘吁吁地乔亦要求休战。 “现在怎么办?怎么回去?”冷静下来后,乔亦暗暗懊悔刚才不该玩的太疯。 云珩嘴角扬起一抹慵懒坏笑,这是他要做坏事前惯有的笑容,乔亦脑中警铃大响,身子闪躲着往后撤,“你要干嘛?” 云珩伸手去抓她,“你不是问我怎么办吗,我告诉你啊!” 乔亦尖叫一声,转头往岸上跑,结果被人大手一捞,转瞬间便被某人揽入怀中,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后来回辗转,嘴里喃喃道:“湿了衣服自然得脱下来晾干。”一边说着他的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乔亦一手死死拽住衣襟,一手用力去推他,声音拔高几度叫嚷道:“我擦!你疯了吧!这里虽然人迹罕至,可毕竟是……要疯你自己疯,本人绝不奉陪!” “没有你,我自己怎么疯?”云珩握住她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放在唇边细细的摩擦亲吻她的掌心,低声诱哄着说:“以地为榻,以泉水为被,不好吗?来啊!乖!” 似乎每一日云珩都能让乔亦看到他不同于平时里,在外人面前沉静从容背后的另一面,乔亦承认他的建议即大胆疯狂又刺激,但自诩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乔亦还是退缩了。在乔亦的观念里不管是在哪里,最起码心里要有底,知道那个地方真的没人来,毕竟这件事太私密了!可这个地方,也太空旷毫无遮掩了点吧!真的没人来吗? 云珩不给乔亦犹疑的机会,灵蛇般的大手游走不定,一点点的摧毁着乔亦的理智,忽然他双臂用力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起,他的头沉入水中唇印一点点往上游移,细密而温柔。 乔亦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酥麻感一下一下瓦解了她的理智,吻到唇时,乔亦双手捧住他的脸,目光交凝,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他沉黑清亮的眼眸中闪动着狂热的□□,神智稍稍拉回,乔亦声音朦胧地开口问:“真的不会有人来?” 云珩仰头去看她,她肤色白里透着绯红,滴着水的长发披散下来,泡过水后的半敞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此刻云珩只觉得清水芙蓉也不及她半分美。 “相信我!”他的气息早已乱的一塌糊涂,但他的话却说得异常坚定诚恳有力,似乎有一种令人想毫不保留的信任他的魔力。 “乔乔,我爱你。”两人的衣衫被他一件一件从水中抛出,准确无误的被掷到不远处的矮石上。 全身火辣辣的烧,红晕染满身,乔亦显然已是云珩的身下俘虏,她动情喘息着逸出一声,云珩变得愈加疯狂,两人抛开一切,在秀美广阔的天地间纵情欢嬉。 休战间隙,两人靠在一起说话,乔亦脑子里闪过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忍不住揶揄云珩,“我身子贴到山壁上,你都说会凉到,刚才我靠在石头上那么久,你不怕我被凉到了?” 云珩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让她更贴合的靠在自己怀里,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不一样!” 乔亦转头去看他,一脸疑惑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他嘴角衔着一丝慵懒坏笑,咬着她耳珠说:“因为现在有我点燃你。” 乔亦微怔,倏地一下老脸有点挂不住,她佯装不满地骂道:“不要脸。” 他一脸坦然,一本正经地答:“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要脸做什么?” 乔亦居然一时语结,“你……”真的是不要脸啊!日久见人心,云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云珩! 俗话说的好啊,不作就不会死,两人如此作的后果便是回去后双双着凉了,两人面对着面的流鼻涕打喷嚏,相视一看,傻呵呵地都笑了。 贺潼见这两个人都生病了还一脸傻乐,伸手摸了摸乔亦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没烧啊!”转念又问乔亦,“表嫂,今日表哥带你去哪了?” 乔亦羞涩一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瞎话,“没去哪儿,就在附近转了转。” “真的?”贺潼狐疑。 “好了,你自己出去玩,你表嫂病了需要休息。”云珩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贺潼横了云珩一眼,转头笑着对乔亦说:“那表嫂你好好休息。” 房门被从外面关上,乔亦拿帕子捂着鼻子吭哧一声又打了一个喷嚏,一抬眼见就云珩笑意盈盈地正望着她。她皱着鼻子瞪了云珩一眼,团了团手里粘着鼻涕的帕子用力朝云珩投去,“让你疯,现在好了……”话还没说完,乔亦又打了一个喷嚏。 云珩轻轻松松一把接住,毫不在意的把帕子攥住手里,笑得愈加眉目舒朗了,今日两人闹的确实疯了些。 一直以来云珩都特别懂得收敛自己的行为,如今有乔亦在身边,两人虽闺房中闹的欢腾但像今日这般在天地之间如此疯狂行事,还是多年以来习惯了沉稳行事的云珩所没想到的。 而之所以如此放肆,一是他心里压抑着一些不该存在又驱散不去的情绪,二来是因为与她在一起时他自然而然的就卸下了一切变得特别放松自然。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如此胆大妄为是什么时候了,太遥远的回忆了,他真的记不清了。小时候的他是一个蛮横霸道的混世魔王,是同龄孩子中的孩子头,整日惹的鸡飞狗跳,被父亲拿小鞭子问候更是家常便饭的事。但每次犯错,鞭子落到身上却没有那么疼,他知道父亲是疼爱他的,说要打他也不过是拿鞭子吓唬吓唬他。 后来母亲说要给他生个跟他生日差不多的小弟弟,那时候他看着母亲渐渐隆起的腹部,每日里都期待着自己五岁生日的来临,他的生日到了,弟弟就出生后,他终于就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 离五岁生日还有三个月零两天的时候,有一日他在祖母住的后院玩耍,听到房里父亲对祖母说要带一个孩子回来,说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儿子。他和哥哥才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父亲还有别的儿子,他不懂,他跑去问母亲,当时他看到母亲的脸刷一下子就白了,但是母亲温柔的对他说是他听错了,父亲的孩子只有他和哥哥姐姐还有母亲肚子里的弟弟。 当天下午,赖在父母卧室睡觉的他听到外间父母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在低声吵架,对于父母的争吵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已经习惯了! 晚上时一直住在云府的母亲执意要回公主府住,结果回去后突然肚子痛,家里妈子丫鬟们忙做一团,听说小弟弟要出生了,母亲疼了一天一夜,期待中的弟弟没有降临,粉雕玉琢的妹妹在离他生日整整还有三个月的时候抱到了他面前,得到了一个妹妹,他却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继续广告时间: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鞠躬感谢!!! ☆、孩子 多少次午夜梦回,母亲的那张脸就那样清晰真实的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母亲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平日从来都是红艳艳的嘴唇都是煞白的。母亲握着他和哥哥姐姐的手,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母亲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他只记得母亲对他说“子昂,以后母亲不在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姐姐妹妹,别调皮捣蛋了,男孩子要稳重有担当,要给母亲争气,知道吗?” 祖母说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小时候他不懂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他想母亲却不知道去哪里找母亲,他只能按照母亲说的做,照顾姐姐妹妹,尽量不再调皮捣蛋,他开始变得安静,他希望母亲知道他的改变后,自己就回来了! 可是后来,母亲没有回来,尚主的父亲居然又热热闹闹的办了一次看似低调的喜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了府,府里的人都喊那个女人云夫人,父亲说那个女人是他们的继母。 不管是继母还是庶母他都不想承认,他发疯似得把云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后离开了家。 父亲是神通广大的,很快他就被抓回了家,小鞭子再次落到身上时他终于体会到了皮干肉绽的滋味。父亲说母亲不是去远方而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父亲说是他害死了母亲,说都是他整日不学无术,不知进取,没脑子不懂事理,口无遮拦把母亲害死的。 再后来,他懂了,是他不懂事理,不懂有些话是不能听不能说的,是他害死了母亲。母亲死了,生前尊贵为公主的她,不允许父亲沾染外面任何一个女人,可父亲还是偷偷的弄了一个私生子出来,现在她没了,父亲再无顾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了云府,别的女人成了云夫人,父亲的孩子不再只是他们兄妹四人,他又了弟弟,还有了一个哥哥。 母亲生前想要的一切都因她的离去发生着巨大的改变,是,他是有错,可父亲就没错吗?所以,哥哥的生母在他母亲去世十年后也走了;所以,云夫人再也没生出其他的孩子;所以云大人那些宠妾一个一个都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从前云家霸道张扬的令人牙痒痒的混世魔王转性了,他做人沉敛淡定,处事稳重从容有担当,他轻易不动怒,他不争不抢,对谁都温和有礼。 后来父亲问他要不要考取功名,他断然拒绝了,他说他想要云家那几间入不敷出的铺子,父亲不屑于那点祖上留下来营生,骂他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没出息,听后他淡然一笑,不予反驳。 再入不敷出那也是云家的产业,哥哥将来要继承父亲的爵位,那就由他接手云家那一摊子烂生意,他要一点一点的把云家里里外外都变成他母亲这位云夫人的,母亲被他害死,父亲被别的女人霸占,他不能再让属于母亲的其他一切落入别人手里。 他料想的不错,当他提出他不仅是要经营那几间铺子,而是要铺子的归属权时,其他人也没有多大异议,钱财所收无几的铺子,谁去在意! 不过为了日后不起没必要的争执,他必须要一次性做干净,他对众人说以目前铺子的状况,可能五年都撑不下去,如果其他人没异议,他愿意根据当时铺子的年收入状况,分别支付给了家里有继承权的人,铺子未来二十年的全部营收,一次性全部买断。 他这人一向是别人给他一分恩,他回以他人三分好,别人算计他一次,他微笑着永绝后患,他对众人说的都是实话,同是云家人,他给他们二十年,他们赚了! 父亲知道后骂他胡闹骂他混账,说自己还活着,他就在这里分家产,但众人各自打了打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后纷纷同意了,后来他不顾父亲的冷眼,把这件事给利索处理了。 对,他承认,他这人是霸道,对于自己的敌对方不近人情甚至冷血无情!可他做的也没错啊,他从不主动去挑衅他人,他尽量减少矛盾的发生,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做人难道不应该就是这样?如果今日他不这么做,那么日后他把铺子经营盈利了,那时要怎么分? 该是他的,他一步都不会让,不该是他的,他一文钱都不多收。 当时哥哥也收了那笔银子,但后来又要还给他,他没收,建议哥哥把那笔银子分做两份,日后给姐姐妹妹置办嫁妆。至于其他人,就没那么大方友善了,这更让他明白自己做的没错。 胳膊被人捣了一下,云珩回神去看身边的人,他的夫人瞪着她那双灵秀清澈的眸子一脸困惑的望着他,挺翘的鼻头被她捏的红红的,样子煞是可爱俏皮。 见云珩一脸木然地看自己,乔亦疑惑皱眉,“你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云珩温和一笑,走到床榻边坐下双臂环住她的身子,把她锁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轻声问:“乔乔,你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乔亦转头侧目去看他,他顺势笑着吻了吻她的唇,又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转了过去,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语气霸道不容人拒绝地说:“回答我。” 乔亦挣脱他的禁锢,转身与他面对面,双手捧着他的俊脸毫不客气的一顿乱揉轻搓,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你今天脑子是不是抽风了?你问了句废话,你知道吗?不快乐,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干什么!” 云珩朗声大笑,稍微用力往前一压,把她扑倒在身下,嘴唇吻上她的额头,吻上她的眼睛,吻上她的鼻尖,最后轻轻啃噬着她的下嘴唇说:“乔乔,我们生个孩子,生个长得像我们俩的孩子。” 乔亦微一抬头含住他的上嘴唇,惩罚性的用力咬了咬,“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要孩子吗?”两人之前闲聊时提过一次暂时不要孩子,先过二人世界。 “那个只是随口一说,我宣布现在作废,我就要孩子。”说着他孩子气的往她怀里钻,不管不顾的去脱她的衣服。 她现在鼻子发酸不通气,头脑昏沉,才没心情陪他发疯,她尖叫着全力防守阵线,“啊……又来!精虫上脑啊你,疯了吧,你起开,你再发疯我生气了!”急声说到最后她几乎已破了音。 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天生悬殊巨大,不过乔亦也是真急眼了,她惨叫着奋力挣扎,脸因着急涨的通红通红的,“云珩,我身体不舒服……你……你再这样,我……” 云珩就像魔怔了一样,根本不管乔亦的意愿,蛮强蛮干的只顾发泄自己的欲望,这一刻的他就像一只欲壑难填的猛兽一样,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吞下身下的猎物。 乔亦内心被恐惧填满,眼泪伴随着残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她觉得怕极了,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她搞不懂云珩这是怎么了,忽然他停止了所有动作,喘着粗气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此时乔亦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已被他剥净,身上汗津津黏糊糊的,他的后背上更是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稳了稳情绪,擦干眼泪后,乔亦强忍怒气,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喊他的名字,“云珩,你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许久,云珩都没有回话,乔亦试着去挪到身体,他死死困住她不松手,乔亦去推他脑袋,“你起来,你这样不怕憋死自己啊!”他已保持着脸埋在她胸部位置许久。 “死不了,还没生孩子呢!”他终于抬起头,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性,脸色如常,只是略微垂着眼眸,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第30节 乔亦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双手捧住他的脸,歪着脑袋去观察他的眼睛,他沉黑的眸子里一派波澜平静。 虽然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乔亦知道他今日肯定有不开心的事,因为平日里云珩虽然在外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副沉静从容的样子,但两人相处时,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含笑的,完全不会像今日这般看她时温柔含笑,转过头一派沉黑深邃,暗藏失落。 乔亦上下左右轻揉他的脸颊,用力一挤让他嘟起嘴,她低头咬了下去,“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吓到我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我真的很生气!” 他的双手覆上她的手背,手指轻轻合拢,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包进掌心里,愧疚地笑了笑,“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是我不对,我就是想要个孩子。” 乔亦抬眸去看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但显然是徒劳,她狐疑地望着他,“想要孩子也不用急成这样吧!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再说,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起身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薄被后,轻声说:“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件事了,随缘吧!你先睡一觉,晚饭时我叫你。”说完,他转身想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唉!虽然这是我笔下的故事,但写到这里时,我跳出一个作者的角度,单看故事本身,我觉得乔亦真的不应该招惹云珩,爱上乔亦后的云珩让人心痛。 ☆、耍横 乔亦一把拉住他的手,“云珩,你去哪儿?” 他安慰似的拍拍乔亦手背,“我出去走走。” 乔亦相信绝对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她今日的云珩确实太奇怪了。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昨晚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昨晚的事她记不清了。乔亦拉着他的手不放,语气撒娇地说:“不要。我不困,我想跟你说说话。” “乖,你着凉了,要多休息。”他的手试图挣开乔亦的手。 乔亦死死抓住就是不松手,“那你也着凉了,我们一起休息。” 云珩看了眼两人执拗的手,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却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不再坚持,脱鞋上床,把她揽入怀中。 想想自己也是,今日真的是太敏感了,太冲动了,就为了那么一句话竟令自己不理智到这种程度,可是他只是想如果两人有了孩子,无论日后如何,她就都不会离自己而去了! 乔亦趴在他身侧,仰头对上他的耳朵,扯着他的耳廓,声音提高几度,对着他喊:“云珩,以后你不准对我隐瞒,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要说出来。意见不统一,我们可以商量嘛!你平时怎么教育我的,现在自己都做不好,以后不准再说我!” 有理说别人,对自己却无能为力,云珩无理反驳乔亦,沉默以示知错。 乔亦见他沉默,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翻身趴到他身上,点了点他的鼻子,“以后如果我无意中做了或者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和话,你都要对我说,知道吗?我们不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影响情绪,好吗?”她的话体贴温柔且令人动容。 云珩面上风平浪静,内心一派波涛汹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性格开朗洒脱,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腻,感情敏感,她乖巧的话令他心动,更令他心痛。云珩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轻柔地摸了摸她脸颊,“你很好,是我不好。乔乔,不要对我好,让我对你好。” 乔乔,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再也离不开你的好,假若有一天你幡然醒悟,那我定将万劫不复。 乔乔,让我对你好,我想用一切换取你对我死心塌地,如若不能,那我盼你永远沉迷不悟,而我甘愿自欺到底。 乔乔咯咯笑起来,戳了戳他胸口,“说什么傻话呢!”她翻身下来,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孩子的事,我们不勉强也不刻意,一切顺其自然,你看可以吗?” 乔亦不习惯说谎,但这次她却没对云珩说真心话。关于孩子,她确实不想要,一来是她的观念里,方乔亦这副十七岁的身体,自身都没发育完全,真的不适合生孩子。 二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云珩对她爱答不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扑倒云珩,现在整个人都归她所有了,她倒犯起贱来了,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的心里反而越来越不踏实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对,她把自己种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坏情绪,之为犯贱。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害怕,她怕不知道哪天一觉醒来自己就躺在了那个有电脑,空调的卧室里,她无法压制心里那种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会冒出来的因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感。 所以,孩子真的不能要,最起码她心里不踏实之前不能要。 由于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感冒小症状,而啸月山庄风景优美,空气凉爽宜人,最适合疗养休息,于是两人又多住了几日后才返回云府。回府的路上乔亦问云珩,“我们来山庄之前说的那件事你打算的怎么样了?” 云珩几乎是连想都没想便回答她,“现在天气炎热,不适宜出门,回府后我一直陪着你过完整个七月,天气转凉以后再做打算,怎么样?” 乔亦觉得这个办法荒谬但又可以实行,她问:“那你不用打理生意吗?” 他一脸无所谓地答:“在府里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他想的法子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应付她啊!乔亦嗤之以鼻,反问说:“那天气转凉后冬天也不远了,你是不是要说,冬日严寒,不适宜在外,等过完冬明年开春再说吧!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某人再如愿以偿的播种成功,那我就更不用出去了!”她猛地起身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掐上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打算这样应付我?” 云珩闻言高高竖起他的大拇指,一脸赞许的表情,“我真的只是想在家陪你避暑,不过这个计划不错,完全可以就此实施,还是我夫人聪明想的周道!”说着凑上前偷香一个。 乔亦狠狠的瞪他一眼,掐住他脖颈的手象征性的用了些力,云珩笑着反抗,两人嬉笑着缠绕成一团。 实施计划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处理,那便是云珩亲自宴请感谢对乔亦有救命之恩的荆禹,其实乔亦被救当日云珩以命人送了一份厚礼到安定候府以示酬谢,但荆禹毕竟是救了乔亦性命,云珩觉得亲自邀荆禹出来更能看出他对乔亦的重视,也更能表达他的感激。 被救得那人是乔亦,按理说答谢宴不用云珩提她也应该主动要求去,不过明知荆禹对自己存了不该有的想法,她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往前凑。于是,当云珩提出要带她去赴宴时,她委婉推辞,“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恐怕有背礼数,你代表我去就可以,我不去了吧!” 云珩对此不以为意,三言两句化解了乔亦所有借口。 乔亦怕自己再推辞下去,为人精明的云珩会看出什么,于是答应一同前往。整顿饭吃下,荆禹做事落落坦然,说话大气得体,好似与乔亦之间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倒令乔亦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乔亦被内急所困,起身离开了包厢,方便完回包厢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竟碰到了荆禹。 两人相识一看,乔亦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扯了个笑脸,脚下步伐加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他越远越好。谁知躲避失败,竟被荆禹毫不费劲的逼入了无人之地,乔亦抬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荆禹看她如此仇视的表情,忍不住面露苦笑,“你不必如此,我只是想同你说句话。” “说什么?”乔亦语气不善,一脸警惕的望着荆禹。 乔亦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脸颊突然被荆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不急不缓地开口说:“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我,这个世上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就是我。” “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个?”如果他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在明知她已成婚后还对她如此,简直是等徒浪子,就算是救命恩人,乔亦也不想再与他客气。 荆禹好像看不到她此刻的仇恨表情一样,吊儿郎当似真非真地说:“当然不是,就是看你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舒服。” 乔亦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她双肩一跨,打耸下脑袋去看地面,咬牙切齿地说:“那这样呢,我不看你,你也看不到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竟抬手勾了乔亦下巴一下,说出来的话也轻浮至极,“你这样会让我更爱你,不想松手。” 乔亦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后已贴到墙上,再无退路,她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荆禹,一字一字地说:“荆公子,乔亦再次感谢你救命之恩,但你救了我的命,不代表你就可以这样对我,我夫君还在等我,我回去了。” “是,我救了你的命,如果我不救的话,你这条命就完了,所以按理说你这条命是我的了。我不要你的感谢,我就要你这个人。”荆禹的一番话说得坦荡且理直气壮。 乔亦简直要气疯了,怎么能有如此不要脸又不讲理的人,她目光凌厉地射向荆禹,一个“你”字刚出口,话音戛然而止。 荆禹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就见一身素色长袍,长身玉立轩然霞举的云珩,背负双手,一脸沉静淡然地望着他们俩,嘴角还衔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荆禹微怔,随即展颜笑了起来,坦然爽朗地道:“想必方才我对乔亦说的话云兄也听到了,不知云兄觉得我说的对吗?” 云珩勾唇淡然一笑,“荆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俺又腆着老脸打广告来了,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牵手 乔亦惊愕地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一脸错愕,双眸恐慌地望着云珩。 “荆公子话说的有道理,但账却不能这么算。”云珩说着走到乔亦身边牵起她的手,“乔亦落水之前已是我云子昂的夫人,我们上拜过天,下拜过地,天地为鉴,她的姓前已冠我云姓,她是云方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说句令我心痛的话,即使当日乔乔落水身亡,她进我云家宗祠,跪我云家列祖,即使不在了也是我云家的鬼,与你荆公子有何干系?”他说话时的语气并不激动也不带任何不良情绪,甚至带着一丝温和,但却让人感觉异常的有力量。 云珩说话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紧紧的与乔亦十指相扣,乔亦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牵着自己手的手背上,听着云珩一字一字温和有力的说出那些话,乔亦的眼圈红了一片,心里更是被各种情绪搅的难受,云珩令她感动,荆禹令她烦躁,推她下水的人令她仇恨。 “荆兄若觉得子昂所谢还不足以表达诚意,荆兄可随意提,只要子昂给的起。不过.......”云珩没给他人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不过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对我夫人轻浮,打她的主意!” “好,云兄字字有理,荆某无言可对。”说着荆禹“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方才止住笑声,“既然云兄开口了,那荆某也不客气了,如果我想要你名下产业呢?” “可以。”云珩答得干脆。 “别急着回答,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想要你名下所有产业。”荆禹说的吊儿郎当相当轻松,就好像他要的不过是一串糖葫芦一样。 荆禹话音刚落,就听云珩答:“可以。”他答的毫不犹豫。 乔亦瞠目结舌,这个荆禹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想要云珩名下所有产业,得妄想症了吧!这个云珩也是疯了,居然答应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乔亦开口拒绝,“不行,荆禹你别太过分,我自认命还没值钱到那个程度。” “你看,我想要的还没说完,就有人不答应了。” 云珩拍拍乔亦手背,朝她摇摇头,乔亦皱眉。 “没事,相信我?”云珩温柔的说。 乔亦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荆兄还想要什么?”云珩转头看向荆禹,脸上笑容温和,人畜无害。 荆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云珩饶有兴趣地看着荆禹,眼底的笑意慢慢溢了出来,笑意越来越盛,他笑出了声,“哈哈......子昂一命换内子所欠救命之恩,是子昂赚了,不过......”话音一转,他说的更加风轻云淡,“想要我的命很简单,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拿!” 乔亦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疯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甩开云珩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荆禹说:“荆禹,你够了,你想我的命是吧,行,我还给你,但我今天也告诉你,即使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她这一句话说出口,愣住的不止荆禹,还有一旁脸色微变的云珩。 “什么意思?”荆禹问。 “你见过落水之人不扑腾着水喊救命的吗?”乔亦微扬着下巴,语气傲慢不屑地说。 荆禹回想那天的情景,她落水后确实是一直沉在水中,没有扑腾出水面。见荆禹不说话,乔亦继续说:“本来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的揣测,我不想说,但今日说到这里了,我也无所顾忌了。我本身是懂水的,在水里憋气一段时间根本没问题,而我之所以沉在水里不出来,是我觉得有人故意推我落水,想要我性命或是看我出丑,我只是沉在水中等看结果,如果一直等不到,撑不住之前我自己会游上岸,但很不巧碰到仗义出手的荆公子您,接下来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吧!如果荆公子不信我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个湖试一试,看我能不能在水里憋气。” 噼里啪啦乔亦一口气把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说完了,荆禹听完后脸色很是难看,云珩倒是镇定许多,仍旧保持着他那副沉静从容的样子,只是望着乔亦的黑眸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面前两个男人都很安静,乔亦见他俩都缄默不语,于是,又说:“怎么样?要试试?” 荆禹眸光怔怔地看了乔亦好一会儿,忽地他眉头一扬,移开视线,笑了,“好!当日是我多管闲事,今日是我无理取闹!”说着他转身对云珩略一见礼,“云兄包涵,荆某先行告辞。”从他说话到离开,看都没看乔亦一眼。 这就算解决这个大麻烦了?乔亦有点目瞪口呆!不过解决也好,她长舒一口气,于此同时乔亦其实也挺尴尬的,不管后来发生过什么,最起码荆禹两次有助于她,如今她这样一说.......如果实在不是没办法,她不会说穿的,唉!算了,解除麻烦最重要。 乔亦抬眼去看云珩,他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两人对视片刻,云珩抬手摸了摸她脑顶,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府。” 乔亦被他拖着沉默不语的走了一段路后顿住脚步,转头去看云珩,“云珩,你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眼神恳切又带着一丝自责的望着他。 她的眼神令云珩心疼,云珩轻叹一口气,把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我相信你,好了,都过去了,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乔亦抽抽鼻子,闷闷地答:“不委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云珩心里猛然一痛,他紧了紧搂住她的手臂,幽叹一声,“你啊!” 两人牵着手穿过酒楼后门往大厅前门走,即使走过狭窄过道和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时云珩也没松开紧紧握住乔亦的手,反而还怕乔亦松手似得紧了紧握住她手的力度。 虽然最初是乔亦蛮横霸道的要求云珩走到哪儿都要牵着她的手,但如果云珩不同意,她也不可能每次都重复要求,令乔亦感动的是云珩自从那次答应她后就真的没有松开过手,不管是在哪儿。 但他们不会像现代在街上遇到的情侣那样摇摇摆摆的十指相扣牵手而行,云珩喜欢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与乔亦十指相扣,另一只覆在乔亦的手背上,双手牵着她往前走。这样的姿势更拉近了两人走路时的距离,也更加固了牢靠度,同样这样的姿势如果两人想更舒服的走路,乔亦需要落后云珩一步,至于并肩而行,恐怕就不太舒服了。 乔亦曾以这个为话题,问过云珩为什么非要双手牵着她。云珩答:“你想要牵我一只手,但我更想双手都给你。” 一句话便令作风如汉子内心小女人的乔亦感动的想掉泪,但她是那种人吗?她装作毫不在意地抱怨道:“可是这样我们都不能并肩而行了呀!” 云珩答:“为什么要并肩,夫唱妇随我在前面给你探路不更好吗?”云珩无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他的动作充满了保护欲与占有欲,不过乔亦喜欢他的大男子主义,他霸道,做事有底线却足够宠爱纵容她。 当时乔亦听后低下头抿着嘴笑了,她脑子里突然迸出了这样一句话——躲在你的背后,被你双手护在中间,跟着你的脚步,走出属于我们的幸福。 “想什么呢?”云珩的温和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亦回神,这才发现她已经被他牵着手来到了马车旁,她抬头笑笑,大咧咧地答:“没想什么呀!” “乔乔。”云珩喊她。 “嗯。”乔亦应了一声。 第31节 “既然怀疑那日落水不是意外,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没有证据,说了有什么用!当时郡主和李心儿是在打闹,我也不确定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当时我拉了李心儿一把,她没救我,反而推我一下令我生疑。可当时那么混乱,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都没看出破绽,我空口无凭能说什么。再说,事后郡主又哭哭啼啼地主动认错,你们不也都相信那是场意外吗?我还能再说什么?死命咬定有人推我?我也懂得顾全大局,权衡利弊的。” 当然乔亦说的并不是全部实话,她之所以当时不说破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底气不足,虽然怀疑,但她不知道李心儿害她的原因,谁会无缘无故去害一个人,如果连被害人自己都糊里糊涂,那么她将无法把自己的猜测变成理论与证据。李心儿推她那一下,如果没有恩怨,李心儿完全可以辩解为因为害怕,到时乔亦无法反驳,反而从被害人身份变成无理取闹者,令场面难堪。 云珩见乔亦一脸忿恨地发呆,以为她委屈难以抒发,他心疼地把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轻拍着她后背道:“你受委屈了,相信我委屈不会白受的。” 乔亦当然受委屈了,而且这委屈也实在是太委屈,别人害她,她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害她,你说委屈不委屈!最初的醒来时她就应该装失忆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瞎子走路一样。 回府后,乔亦越想白日里发生的事,越觉得荆禹很过分,想着想着不自然的鼓起了腮帮子,忽然被人拿指头戳了一下,乔亦抬眼去看使坏的人。 云珩拿着手轻敲她小脑袋一下,“让我给你读书,你又不认真听着,想什么呢?” 乔亦拿过云珩的书放到一侧,一本正经地坐直身子,盯着云珩看了半响后开口说:“你脑袋是不是坏了?荆禹跟你要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呀?” “比起我夫人,那些身外物算得了什么!” “好好说话!”乔亦斜睨他一眼。 云珩挑眉,“不信?” ☆、作乐 “好好说话!”乔亦斜睨他一眼。 云珩挑眉,“不信?” “信,但不信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你真的会给?”乔亦刻意加重了“只是”二字。 云珩淡然一笑,“给,君子一诺千金,但他有没有本事拿到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乔亦这回是真信了,她抬脚去戳云珩胸口,“奸商!” 云珩一把攥住她的脚腕,低头吻了吻她的脚背,笑笑没说话,有些话云珩明白,但却不能对乔亦说,否则真是浪费了荆禹的良苦用心。 如果荆禹真的开口问云珩要别的珍贵但易得的物件或钱财,云珩不但不给他,而且还不会放过他,但荆禹恰恰张口就要云珩不可能给他的东西,云珩顿时就明白了,他不过是想看看乔亦在云珩心里的分量,而他一再的步步相逼,所要的不过是乔亦的厌恶,他是想以此断了自己对乔亦的念想。 爱一个人本是没错,错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这件事过去以后,云珩没有为了生意上的事单独外出过,乔亦也没有再陪着云恬外出逛过街,云珩整日陪着乔亦在府里看书练字,教她下棋种花,两人玩游戏逗闷子,当然刺激的运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问竹苑的每处地方几乎都被他俩当做过战场,两人对此默契十足又乐此不疲,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跟乔亦在一起时间久了,乔亦嘴里偶尔冒出的怪词,云珩也渐渐都懂了,当乔亦嘲笑云珩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污妖王时,云珩调侃乔亦是榨人精血的小妖精。 两人日夜相处,甜蜜快乐的事那真是絮絮叨叨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比如小乐事一:前些日子乔亦托晓芙做了几件衣裳,今日晓芙给她送了过来,晓芙走了后,她便迫不及待的上楼试穿去了,如今有了这几套衣裳乔亦便再也不用担心穿的多闷热了。 这个时空没有空调,只有一种类似风扇一样的工具,四周放着冰块,扇动时带起冰块的凉气也还算舒服,可是却经不住这里的衣服包的严实啊!衣料虽薄,但也不如露着胳膊腿的更凉爽舒服啊! 于是,当云珩推开寝室房门,绕过到里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位皮肤白皙身材纤细的女人,黑发高高的束在头顶,上身的衣裳露着胳膊不说,长度居然若隐若现的露着肚脐眼,下身的裤子则勉强盖住大腿根,不过上衣和裤子的衔接倒是恰到好处,正露出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乔亦转身看见云珩后,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吗?以云珩的审美来说,他只觉得除了暴露以外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当然如果单从闺房之乐来说,她双腿修长白皙,腰肢盈盈一握,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穿这样确实很好看,很迷他的眼。 见云珩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却迟迟的不说话,乔亦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咧嘴,摆摆手道:“算了。知道你欣赏不了。”有时候乔亦发现他俩思想上的差距,岂止是代沟与鸿沟,简直就是东非大裂谷。 云珩轻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双手覆在她肚脐眼上,“夜里穿给我看的?我很喜欢。” 乔亦狡黠一笑,“难道白日里穿给你看,你就不喜欢了?” 云珩正在游移的手顿住了,双手扳着她的肩令她转身面对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迟疑着开口,“白日里穿?” 乔亦被云珩的表情逗得前仰后伏,“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强忍笑意继续逗他,“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白天穿的,夜里咱们还能穿的着衣服吗?”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其暧昧。 云珩表情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乔亦知道他想多了,她又没疯,她怎么可能穿成这样站到别人面前,但难得见他脑子不灵光的时候,她怎能不趁机对他一逗到底呢,她反问:“穿的严丝合缝,我身上的痱子能快点消了?” 说起痱子,这里插个题外话,乔亦对此可谓是相当的无语,如今两人日夜相对的宅在家里,嬉笑逗闹肯定避免不了,云珩这家伙别看人前稳重自持人模狗样的,但与乔亦相处时发起疯来就像是强盗一样,疯狂又无所顾忌,但这天气确实不适合剧烈运动,那日两人折腾完,不知怎么她后背竟就起了一小片痱子,她是又窘又痒又烦云珩,云珩对此既心疼又觉得好笑,两人没少拿这事做文章,耍乐子。 此时云珩锐利的眼神扫过乔亦,察觉到了她眼底的那丝狡黠,就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刚才是他一急脑子没想清楚,给了她机会,不过他也乐于看她使坏,云珩继续不说话,沉着脸看她,等着看她还想说什么。 只见她调皮一笑,故意得寸进尺又拿起一件吊带小短裙,继续逗他,“还有几套差不多款式的,我穿给你看?” 云珩沉着脸,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你穿这样身上的痱子能快点消掉?” 她微扬下巴,语气傲慢,“当然!” “那为夫帮你换吧!”话音未落,他的手已到了她身上,手下败将注定无路可逃。 本来乔亦也只不过就想白日里在卧房穿穿,云珩自然不会反对,云珩有许多令乔亦感动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这一点。关于两人思想差距上的裂谷,乔亦对此心里有数,但她也不可能事事都考虑的那么周全,令她感动的是云珩基本是在不动声色间全部包容了她。有时乔亦做的事不符合礼数了,事后自己恍然想起来,再跟云珩说起时,他只是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以后做事只考虑自己是否喜欢就好,余下的都交给我,就我在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可以包容迁就的事情,他宠她纵容她无限度,不可以做的事情,他拒绝起来毫不留情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温柔与刚硬并存的男人。 甜蜜事二:云珩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他却是相当懂得尊重乔亦,顾忌乔亦的感受,两人抵死缠绵过后,彼此都很累,但他却不会不管不顾的独自睡去。有时乔亦使懒不想动,他不是抱她去浴室便是打盆水帮她擦洗,两人身上清爽后,再相拥着说会儿话,或者他拿乔亦喜欢的话本子给她读书听,等到乔亦困到睁不开眼时,两人才睡去。 每当第二日,乔亦醒来看到身侧霸道困住他的人时,她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什么能比自己爱的人打心眼里疼自己更让人感动到想流泪的呢?她暗暗想,自己做了最幸福的女人,那必须也得努力让自家男人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这样才各自配,是吧!为此,她在不断的努力着。 两人睡觉都习惯性睡外侧,刚开始同床那几夜,乔亦矜持懂事的没去跟云珩争,但后来乔亦可就不客气了,两人为了到底是谁睡外侧的问题几次争抢不断,云珩力气大,乔亦自然争不过他。可云珩抵不住女色的诱惑啊!于是,每晚抢床位成为他俩的必玩游戏!不过经过几夜之后,乔亦发现云珩在里侧睡觉确实睡不踏实,后来每晚的抢床位游戏仍在进行,美色也在继续施展诱惑之术,外侧床位却在不动声色间成了云珩的固有位置。 云珩这家伙年轻气盛能折腾,两人晚上折腾的晚了,第二日肯定早起起不了,而且云珩本身就有赖床睡懒觉的坏毛病,而乔亦不管有多困,但凡天一亮就闭不上眼了,不是乔亦不想睡,而是这里没有遮阳效果特别好的窗帘,而她一有点亮光便睡不着,她还不习惯戴眼罩。 其实乔亦本来可以出去运动的,但天热,她不想动,而且云珩睡觉特别粘人,睡梦中自动往乔亦身边贴,有时夜里乔亦起夜,他睡得再沉,都能跟着乔亦醒,害得乔亦怕打扰他睡觉,睡前都不敢多喝水。 所以每天早上基本是云珩酣甜在睡,乔亦睁着眼睛呆呆的看床顶,其实她挺想闹闹他的,但舍不得打扰他黄金睡眠时间。这样过了些天后,乔亦发现云珩睡前不闹腾了,即使有忍不住的时候他也不像从前那般闹的那么狠了。有时见云珩不尽兴,乔亦有点心疼他,便□□着他的俊脸笑眯眯地主动凑上去说:“乖巧体贴的男人,来让本姑娘调戏调戏。” 两人在相处中已形成一种默契,云珩接到信号,自然不会辜负美意。 小趣事三:两人这样日夜相对,肯定也有无聊的时候,那天乔亦灵机一动,死皮懒理的求云珩带她逛青楼,云珩就算再纵容她宠她,也绝对不可能带着自家夫人逛那种地方,但又顶不住乔亦的软磨硬泡,于是,云珩答应带她去乐坊听曲。 本以为云珩答应的第二日,两人便可前去,谁知竟为了衣裳的事耽搁了几日。乔亦想穿男装去乐坊,她从柜子里找出小照的那套衣裳,准备穿上给云珩看看,谁知云珩一见到她拿出就皱起了眉头,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拿过扔到了一边,言辞郑重的警告她,“不能穿!” 乔亦皱眉,对他的行为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穿呢,先前我说穿男装,你也是同意了的呀!” “你身上怎能穿别的男子的衣裳,你想穿男装,找裁缝来给你做几套便是。” 衣服是乔亦花钱从小照手里买来的,而且是小照一次都没穿过的新衣,不过她乐意看到自家男人轻易不显露的占有欲和带着醋味的霸道,她故意逗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正儿八经地说:“衣裳虽是小照的,但都已洗过,干净的。” 他一把夺过来,“那也不能穿。” 乔亦貌似认真地想了想,“可你的衣裳我穿又太大,那我去找云珹要一套吧,他是你弟弟,这总可以吧!”说着作势就要出门。 云珩从她背后拦腰抱起她,紧接着稍微弯腰一手迅速握上她的脚腕,天翻地覆间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乔亦的双脚把她倒空了起来,“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日常 两人经常逗闹,他已不是第一次这样拎她,乔亦并没有多害怕,只是被这样倒立的有点不舒服,她强忍笑意,软声求饶,“没有啊!我怎么敢!” “你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乔亦腰部往上用力,两人默契的一配合,乔亦便被他打横抱在了怀里,她双臂揽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不停,云珩低头咬上她的耳珠,“你敢穿他人的衣裳,我就能让你浑身起痱子。” 对于贺潼所说的关于云珩小时候的自私霸道,长大后的从容与世无争,乔亦得出的结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珩现在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一是与他本身从容大气的性子有关。二是那些事都还没触到他的底线,如果真要触到他的底线,你看他是霸道蛮横,还是与世无争,这厮绝对的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而且对于乔亦这个所有物,他绝对是把他的霸道自私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乔亦这个受虐狂,极爱看到自家男人为她霸道蛮横的样子,所以时不时的拿点事逗逗他,时间久了,云珩也看出她这点小心思了,他也乐意配合她,于是,这就成了他们夫妻间心照不宣的小情趣。 小甜事四:他们刚回府没几天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每年七夕这天城里会有许多活动,自称不爱住云府却极爱凑热闹的贺潼在七夕节的前一天主动跑来了云府。 这个时空的七夕节不像现代一样好像只是为了情侣们而存在,这里的七夕节更像是少女们的一个节日,第二日一早姑娘们都穿上了平日里不常穿的漂亮衣服,头上首饰也比平日里戴的更花哨隆重,个个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一行四人出了府,乔亦被两个妹妹一边一个挽着胳膊,云珩则像保镖似得跟在三人身后,乔亦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云珩,云珩会心一笑。 这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乔亦本想与云珩单独过,两个妹妹由云珹带着出来玩,但云珹那家伙对今日的活动不感兴趣,云珩又不放心让两个妹妹单独出来,于是两个人的情人节,变成四个人的乞巧节。对此乔亦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但云珩不明白这个节日在乔亦心中的特殊性,乔亦又怕云珩为难也没多说什么。 可乔亦是一个即使刻意隐瞒,但心情依旧会在脸上表露一点的人,云珩的眼多毒辣啊,虽然刚开始他没注意,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乔亦的不对劲了。 直接问乔亦肯定不说,于是他略使心眼,拐弯抹角三言两句他便轻而易举的掏出了乔亦的心里话,云珩想派人陪妹妹们去,他陪乔亦,毕竟妹妹们只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就可以了,夫人这边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那时两人已经答应妹妹们要陪同她们一起去了,乔亦没同意,“就算不陪她们,我们肯定也要上街,到时候万一再在街上碰到,显得多不好啊!” 云珩听完乔亦的一番话后,站起身绕过书桌,随她一同躺进了躺椅里,把人捞进怀里,吻了吻她额头,“我的乔乔如此懂事,该奖励她点什么好呢?”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我不缺吃不缺穿,不爱金银首饰,不喜绫罗绸缎,你要奖励我什么呢?” 云珩沉思片刻,开口道:“把我送给你?” “嘁,没诚意!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那......”他略微沉吟一会儿,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感受到了吗?” 乔亦笑意吟吟地不说话,他又摊开她的手掌,认认真真的在她的掌心写了一个字,然后慢慢合拢她的手指,“我把我整颗心送给你,不管是跳动的,还是不动的,你能收好,不让它受伤吗?” 乔亦握着拳头放到唇边,五指微微伸开,张开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又把那只手放到自己左胸口拍了拍,“我吞进肚子里,让它与我的心在一起,如果它受伤了,我的心也会跟着伤。” 云珩定定地看着她,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沉黑的眸子里含着脉脉柔情还有一丝令乔亦看不懂的情绪。 四处灯火通亮,路人来往穿梭,平日里养在深闺中的少女们,今日都在亲人的陪伴下出来了。乔亦不动声色间从两个人妹妹的双重加固下逃了出来,溜到了云珩身边,云珩笑笑,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乔亦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少妇,少女,眼珠提溜一转,随手一指,故作随意地问:“你看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云珩目不斜视,淡淡地道:“我只对我的女人感兴趣。” 乔亦暗叹,这厮脑袋反应太快,想挖坑让他跳,居然不然不上当!于是,贼心不死的乔亦继续,过了一会儿,她故意一惊一乍地低声叹道:“快看,那个姑娘长得真好看,怎么能这么美呢!” 云珩继续目不斜视,“天下最美的女人就站在我身边。” 乔亦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美滋滋地合不上嘴。皎洁的月光下,忽明忽暗的灯影里,乔亦歪头去看身侧的人,他的嘴唇微微勾起,面部表情柔和。他在外人面前沉静从容到令人感觉冷漠,但对于她,他却是用尽了他所有的柔情与耐心。 乞巧节少女们都会对着河灯许下美好的心愿,作为已婚妇人,乔亦坚决凑这个热闹,事后云珩问她许了什么愿意,她担心说出来便不灵验了,但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怎么能留住话呢,踌躇半响,她还是说了,“我希望你能爱我生生世世。” 云珩听后对此嗤之以鼻,他说:“这个还用许吗?白浪费一次机会。” 乔亦有点傻眼,有很多感动。 云珩每日待在府里陪夫人,可生意上的事也不能就真的不闻不问了,这样一来就苦了刘钧平,他几乎是每日跑一次云府。乔亦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她很想代替三七每日跟在他身边,但如今没有解决办法,而她也不想他为了自己耽误生意上的事,她想跟他说其实可以不用每日都留在府里陪她的。于是这日走了以后,乔亦进了书房,云珩正在看账本,他抬头看了乔亦一眼,笑笑说:“乖,你先自己玩,我一会儿就好。” 乔亦点点头,自己走到书架边找书看,他随意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摊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书,一边时不时拿眼睛偷瞄他一眼,他坐姿端正,表情沉稳严肃。从乔亦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欣赏到他近乎完美的侧颜,宽长比例适中的腮骨,线条简洁英朗的下颚线,饱满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唇线帅气的嘴唇,充满男性魅力的下巴。 突然“啪”地一声,是笔管放到砚台上的声音! “完事了?” “没有。你先出去找丫头们玩玩。” “为什么?我又没出声打扰你。” 云珩抬手按了按眉心,“你坐哪一个劲的盯着我瞧,就是在打扰我。” 第32节 “切,是你自己不专心,如果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说着她站起身,把书放回书架上,拍拍手调侃道:“行了,我出去,您慢慢看。” 云珩苦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乔亦像平常那样洗完澡躺在床上等云珩给她读睡前故事,云珩洗完澡往床上一躺,乔亦自动乖巧的趴进他怀里等着,像是一只乖巧可人的小宠物,云珩侧目看了看她,哑然失笑。 乔亦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云珩又轻声一笑,将乔亦搭在他腰间的手拿起来放到唇边细密轻柔的吻她的掌心,喃喃道:“乔乔,我可能要外出一段日子,但不能带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老生常谈,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请相信俺一定会越写越好滴,虽然咱们素未蒙面,但通过这个文也算相识一场,友情支持一下嘛! ☆、分开 乔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直起身子,皱着眉头问:“去哪儿,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带着我?” 他贴了上来,圈住她,下巴支在她肩头,轻声说:“锦州那边矿山的事,小事,但必须我亲自过去处理。你乖乖待在府里等我,我尽快回来。” 两人要分开一段日子,乔亦心里肯定高兴,她也不想故作贤淑的样子给他看,她扑进他怀里,闷闷地说:“那我想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我想你时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困顿感。 乔亦微怔,她没想到云珩会这样回答,刚她不过是小矫情发作,撒娇想引他说几句情话。两个人因相爱走在一起,爱是相互的,思念肯定也是相互的,她转头看向他,目光交凝,乔亦皱着眉头撇了撇嘴,“那你就带着我呗!我肯定不给你添麻烦!”她不是真的想跟着,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跟着我,我也没时间陪你,你乖啊,我很快回来。”他语气虽温柔,态度却异常强硬。 意料之中的回答,乔亦乖巧回答:“那好吧!我在家等你。” 他凑上来,“那想我怎么办?” 乔亦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就把分开这段时间的相思积攒起来,你回来一次性爆发出来呗!” “坏女人。”云珩手脚并用,四处进攻乔亦防线弱势的地方,“我现在就想爆发。” 随着屡次交锋作战,两人现在对彼此的身体越来越熟悉,云珩更是对乔亦的弱点掌握的一清二楚,乔亦有种被他吃的死死的感觉,但一辈子还那么长,她怎么能甘心就此做他手下败将呢,于是,她屡次下战书,屡次兵败而归。 其实说到底,这种战争,不管如何收场,都是一种双赢的结果,所以乔亦败得自得其乐,心甘情愿,自家男人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然两人平时在一起腻歪到令人倒牙,乔亦也爱赖着云珩撒娇,但到了正事上乔亦却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第二日一早乔亦一个人利索的帮云珩收拾好行李,开心洒脱的笑着目送他离去。 两人日夜相对了十几天,云珩这一下子乍然离去,乔亦的心里总觉得空拉拉的少了点什么,又好像心悬空着无处安放似的。幸好乔亦的性格不是那种自哀自怜的娇女人,她围着问竹苑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后,决定带着丫头们重新收拾一下问竹苑。 其实问竹苑有很多地方令乔亦不太满意,但以前有絮儿在,后来她又与云珩忙着谈情说爱,所以一直没去理会这些问题,如今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打理一下,等云珩回来让他看到不一样的问竹苑,给他一个更舒适的居住环境。 二楼的里屋原本是没有的,后来乔亦命人抬了三个大浴桶上去才有了今天的样子,但如今两人居住,他们又喜欢在浴室作战,原本的那个木桶行动起来挺受限制的。于是,乔亦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画了一个浴缸样式的图样,命人拿着专门去订做浴盆。顺便解决了一下浴室排水的问题,以前她一直觉得智慧的产物是一代又一代人智慧叠加而成的,但说到排水问题时,她才发现其实人的创造力想象力绝对令人叹为观止。 最重要的就是窗帘的问题,乔亦为此跑了不少布庄,做了反复的试验,最终选了一块相对来说最厚实的布料,制作了一个双层窗帘。新窗帘的遮阳效果相当不错,乔亦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不能睡懒觉的问题了。 再有便是衣柜问题,乔亦习惯了衣服用衣撑挂起来,她找来木匠,简单的描绘了一下衣撑的样子,心灵手巧的木匠便给她做出了超出她预想的样子,她干脆命人打通了二楼她寝室与另一间相连的房间,扩大寝室面积,做了一个衣帽间,这样她与云珩想穿什么衣服即可一目了然的去取,不用翻着叠好的衣服一件件看,有时抽下面的衣服时连上层的衣服都弄乱了。 云珩做事非常有条理性,他的东西摆放也十分具有条理性,尤其是书,而乔亦是那种随手拿了随手一放的人。大多数时候她随便抽一本翻翻看,再放时看到哪里有空位就往哪里一放,但实际云珩的书都是分类并且按照他看过的顺序排放的。乔亦随手一扔,云珩虽然不会说她什么,他只会默默的跟在她后面善后,乔亦对此既感动窝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他爱你所有缺点,他愿意包容你,迁就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等他包容,等他迁就,还是那句话,爱是相互的。这次云珩不在,乔亦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书架以及里面摆放的书籍,找到规律后,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标注,这样以后再放书时就能稍微收敛一点了,他善后也不会那么麻烦了。 有付出自然就会收到意外的收获,乔亦仔细查看他书籍时,终于找到了那本她第一次借的书,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云琨看到她拿那本书会出现那样的表情,原来这本书是讲房中术的,简单几个字总结这本书:床上作战大法!她心里忍不住再次感叹:云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污污云珩! 原来沁梅轩的几只信鸽云珩般到问竹苑后也一并跟着搬了过了,但一直没给它们搭建一个更舒适的小窝,反正大修整一次了,乔亦也帮这群云珩的移动收讯重臣修建了一个舒适的小鸽家。 云珩习惯夜里喝水,每次喝水还要起来走几步到桌子边倒水,问竹苑又没有类似于床头柜这样的家具,这下木匠又派上用场了。 乔亦对于情侣用具特别钟爱,这次趁此机会,她为两人定制了情侣睡衣,情侣餐具茶杯,情侣拖鞋等一切能情侣的用品,准备这些的过程中她深刻体会到嫁入豪门的优越感,像她所要的这些东西,这个时代没有,都需要专门定制。如果是她嫁到一般人家,她可能要自己动手,就算有实力到店铺去买,但这种特别定制的东西,肯定要开高价钱,而且人家店家也未必会迁就她而耐心的听她说,更别说为了她那么一个小物件专门克制模子了,但她身为云家三少夫人,想要什么就变得简单的多了。 乔亦每日忙着修整问竹苑,白日里她跟着丫头们一块干活,晚上累了一觉到天亮,为了自己不被思念所困,她现在又恢复了晨跑,跑着跑着她才发现原来以前她不是怕热不运动,而是为了享受着每日与云珩同睡同起的那种亲密感。现在天一亮,她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机会,穿衣运动直到大汗淋漓,衣裳湿透她才回房洗澡换衣。 新的一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可云珩的一段日子却是整整十六日都没有要回的消息。乔亦第一次收到信鸽带回来的信是云珩走后的第六日,他只是在信里告诉乔亦他每日穿的是哪件衣服,由内到外,件件详细,并且抱怨他们遇到了大雨,衣服都湿了,后来洗过后衣服上的香味淡了,他命人找那种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问她香是哪里买的,如何调制。 乔亦看完他的信后泪流满面,因为想念,因为知道他是在说他想她。香是乔亦学习调香时不懂瞎搭配的,结果味道却出奇的清新好闻,后来她便一直用着,这种味道也成了世上独属于她的味道。 云珩的衣物都是乔亦亲自打理的,两人的衣服放在一起,上面有相同的味道,闻到衣服上的味道便像是嗅到了另一个人一样。 味道代表了那个人,寻味不过是因为想那个人。 乔亦的回信也简单,她也不说想他,也没提香料的事,就算被他调制出来可那也不一样啊,她才不要告诉他,她就要他惦念着她。她回的回信中只有寥寥几个字:云珩,半闲居又上新菜式,我馋了。 第二次收到回信是六天以后,这六天乔亦过的相当煎熬,那时问竹苑已被她整理妥当,定制的物件因为她身份的关系也以最快的时间送到了云府,她基本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手中没事做,脑袋便忍不住胡思乱想。 当之柔捧着信鸽到她面前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不敢展信来看,她怕又看到云珩说衣服的问题,可同时她又特别想看看信中他有没有提到归期的问题。按住扑通乱跳的心脏,展信一看,信中既没提衣服也没说归期,只有两个字——乔乔。 再熟悉不过的笔记,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的两个字却刺得她泪水滂沱,她想世界上再没有比他还要更坏更了解她的人了,她把信纸展平夹进了一本书里,扫了眼书房里的笔墨纸,拿着那本书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哎呦,哎呦...... ☆、子昂 今日是云珩离开的第二十五天,早起吃过早饭后乔亦便进了书房,窝在躺椅上看了一上午的书,中午吃饭前她盯着天空找寻了许久,也没看到她想看的东西,午休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干脆搬着躺椅躺到了正厅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天空发呆,可直到日落时分,直到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出现视觉障碍了,那只可爱的小信差都没落到院子里。 按理说今日该收到云珩的回信,可她上次没给他回,他居然也不给她回了,真是太过分!失望气愤相加,晚饭时她居然吃了平时两倍的饭量,饭后直接躺到了床上,饭量过多,吃的过急,饭后又直接躺到了床上,到了这会儿,胃开始不满的叫嚣起来。 本来就心烦,身体一不舒服心里更烦了,门口传来推门声时乔亦正拿着云珩的枕头用力扇来扇去,身边放着那本夹了两张信纸的书。门她从里面关上了,来人推了一下后发现推不开,又敲了一声。 乔亦停下手中动作,隔着屏风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这时门又被敲了一下,她急急地开口:“烦不烦,别推了!就是天塌下来也别跟我说!”说话口气明显带着不良情绪。 从傍晚开始小丫头们发现她情绪低落,便一个个的轮流没话找话的试图安慰她,她知道丫头们是一片好心,但她就是心烦的无法排遣,无法释怀。 “少夫人,刚才老夫人房里的明姐姐过来说,明日一早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是秋柔的声音。 “噢!我知道了!我要睡了,你们都别再上来了。”乔亦说着起身下床,一一把灯火熄灭。 秋柔回了一声“是。”后下了楼。 乔亦抹黑回到床上,摆正云珩那只枕头,脸贴了上去。她一直觉得比思念更可怕的滋味她都体会过,可以预见的短暂分离对她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就像曾受到过绝症的折磨,小小的感冒又算的了什么,可这些日子,乔亦发现她错了,小小感冒可能不会把人判死刑,但它发起狠来,也足够令人对它心生畏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乔亦所幸跳下床,呼哧呼哧的围着屋子跑起来,当她大汗淋漓地从屏风外绕出去,跑到外间时,门开了,门口站着那位害她心烦失眠的人。 两人乍一见面,他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乔乔,我回来了!” 乔亦先是一怔,然后瞪着大眼睛看清门口来人后,长着嘴巴“啊”地一声怪叫着奔向门口朝她张开双臂的人,下一刻,她揽着他的脖子轻轻一跳,双腿紧紧夹上他的腰,他托着她的双腿将她像树袋熊完完全全抱在怀里。 滚烫的呼吸飞快迫近,柔软炙热的双唇重重地压上她颤抖的唇,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两人灼热而疯狂的搅在了一起,云珩像是一头破笼而出的猛兽一般恨不得顷刻间便能把乔亦吞噬了。 细细密密地汗珠蹭掉又沁出,沁出又蹭掉,如此反复几次后两人从硝云弹雨的战场中短暂撤离,整军休息。 他紧紧的把她扣入怀中,一边轻柔而毫无□□地沿着她的发丝一路往下游移巡视,一边喃喃地喊她的名字,“乔乔.......” 这会儿乔亦的脑袋恢复清明,闷气也跟着涌了上来,她梗着脖子闷声不吭,顺便一把按住他已到达她腹部的脑袋,“你干嘛?”语气不善,尤其是此时此刻听起来更是大煞风景。 “我巡视一下我的领地啊!”云珩抬头看她,笑意盈盈地答。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你的?” 云珩不轻不重地推了推城门,“这里有我刚派进的新兵。”随后大手覆盖上她的腹部,“或许不久之后我的人将驻扎在这里十个月。” 乔亦很是无语的横了他一眼,随后抓起他覆在她腹部的那只手对着手腕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乔亦这一口不是绝不是玩虚的。 疼痛感袭来,云珩手臂一颤,肌肉下意识地收紧,嘴里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倒抽凉气,胳膊却没抽回去,任由她发泄完了松开嘴。 云珩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问:“现在不生气了?” 乔亦故意冷着脸不搭理他。 云珩贴上来,“还气?那再咬一口?咬那里好呢?要不.......”他附上她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乔亦的脸刷一下子热了,强忍笑意拿胳膊肘捣了他胸口一下,咬着牙说:“你人都是我的,我想咬哪就咬哪,不要你管。” 云珩苦笑着摇了摇头,脸颊贴上她的脸颊,“那可不可以轻点呢!刚有点疼。”最后三个字说的颇为委屈,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一样。 乔亦强忍笑意,故作凶狠地咬了他脸颊一下,“不可以,我要把你吃掉。” 云珩闻言朗声一笑,捧着乔亦的脑袋对着她的脑门狠狠地啜了一口,然后拥着她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好,待会我们就讨论一下怎么个吃法。不过吃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生我气吗?因为我在外时间久了?” “不是。”乔亦硬声硬气地答。 “嗯?那是为什么?” “今日为什么没收到你的来信?” “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几个字?” “那我又不知道你今日回来。” “是我错,是我头脑一热只顾着往回赶,没想太多,是该罚!”侧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语气暧昧地说:“那现在我们讨论一下怎么个吃法?”话音未落主动把自己送到了乔亦嘴边。 “唔……”被吻得快要缺氧的乔亦挣开,“到底是谁吃谁啊!你躺着别动。”说着毫不客气的把他推倒。 云珩“哈哈哈”大笑,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慵懒散漫的笑意,眼神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乔亦趴在他身侧,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他胸前胡乱的画着,坏坏一笑,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我开动了?”话音刚落往前一俯身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嘴唇,紧接着牙齿往右侧移走咬上他的耳珠,又沿路往下咬去,她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所到之处都留下了浅浅的一排牙印。 咬到他锁骨处时,乔亦听到他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几下,她最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坏笑着又回头咬了一下他的喉结,本来只是想逗逗着他玩玩,哪知云珩竟被她勾起了巨大的反应。 他一手搭上她腰,一手扶上她肩,猛地一下,天翻地覆间主动权交换,他对着她的耳朵一顿□□,“你个榨人精血的小妖精,我跟你没完!” 乔亦怕痒,咯咯地笑着躲闪,语气调皮地说:“没完是什么?” “我来告诉你。”他的声音慵懒极具吸引力。 片刻后,帐中云雨情,共享缱绻爱。 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在她耳边一边边的诱哄着说:“子昂,叫我子昂。”他的声音黯哑低沉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意味。 乔亦的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嘴里无意识地跟着他话低声呢喃,“子昂……” 但这一声真实地声音却令云珩神魂俱颤,他发了狂似得攻城掠地,“乔乔,我爱你。记住我,云子昂。” 对,我是云珩,可我也是云子昂,我不想只是做你的云珩,我更希望你亲密的喊我子昂。 记住我,云子昂,子昂…… 两人分开二十五天,乔亦在问竹轩忙里忙外,云珩在外面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锦州自然有他的产业,他也确实先去了一趟锦州,不过他最终令他在外滞留这么久的地方却是大沅的邻国——大祁。 作者有话要说:  《穿书之欲娶故纵》,新坑,新坑,新坑,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区别 大祁有云珩的产业也有他的眼线,不过这次云珩到大祁是做生意而又不是为了他的生意,他是去见了一个人,此人曾是大沅赫赫有名的大将高峻。 高峻在军中威信极高,甚至一度凌驾于皇帝之上,做皇帝的怎可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军队中比他威望还高。后来在一次高峻败兵而归时大沅皇帝听从朝中一位重臣的建议,结题发挥,两人一唱一和试图置他于不仁不义的境地,逼迫他主动放弃兵权,他被逼走投无路,性格耿直的他试图以死来证明清白。 第33节 大祁皇帝与他在战场上有过多次交锋,英雄惜英雄,大祁皇帝爱惜人才,得知他情况,不惜直降身份以身犯险亲自来规劝他,高峻被他的诚意所打动,跟随他去了大祁,但高峻去之前与大祁皇帝有过约定,若日后大祁与大沅有冲突,他自动辞去官职,大沅对他不仁,他却不能对大沅不义。 当年那位朝中重臣便是李良,云珩此次前来找高峻,便是与他做一笔买卖。云珩从眼线那里得知,大祁很快便会派人出使大沅,一来是有意想要和亲,二来以示两国的友好共存关系。 云珩与高峻要做的买卖便是他要求高峻在使团中帮忙安插一名他的人,而他则帮高峻报当年的仇。云珩相信高峻的人品,所以他一来便以示诚心的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可高峻对于当年的事却早已释怀,并不报仇之心,这样一来便打乱了云珩的计划,他才因此耽搁了归期。 云珩做事一向韧性耐性十足,高峻对他避而不见,他便用尽各种招数令高峻见他,高峻不听他的言论,他便不与高峻谈朝堂之事。当年高峻与云贤是同僚也是朋友,云珩以晚辈友人之子的身份与高峻闲话家长说大沅的风土人情,说生活琐事之事,他们谈到了大沅屡年修缮却屡年泛灾的淮河,说到了五皇子女儿的满月宴,说到了李良的掌上明珠,不过乔亦落水那事他掠过了。 高峻身为大沅人,当年同僚陷害,皇帝怀疑,虽令他心寒,但云珩看得出他人在大祁心却始终挂念着大沅,况且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愿望。云珩从这方面出手,层层击破高峻的心里防线,激起他内心的仇恨。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云珩在大祁的第十天高峻同意与他达成协议。 其实云珩如此做,最大的受益人是高峻,他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断了这条路,但不妨碍他继续行别的路。可高峻就不一样了,云珩亮出了底牌,知道太多人的人总是在世上活不长的,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如果不能成为盟友,那么虽然遗憾但也只能提早送他叶落归根了。云珩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方式,他更喜欢征服,喜欢把刀留在最适合落下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皆大欢喜难道不更是一种双赢吗? 上次乔亦没给他回信,他就知道自家夫人心有怨念了,可高峻这人太顽固,最心焦的时候他曾一度他恨不得立即解决了高峻再令行其他路,但最后他还是冷静了一下来。高峻这边一松口,云珩便留下应明处理后续的事,他则快马加鞭往回赶,但就算沿途歇马不歇人,抄近路,从大祁国都庐阳到大沅皇城靖安,也需要十三天的时间。 云珩用了十天的时间赶回了靖安,他回来时正值万家熄灭烛火时,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面前,但却不想让她见到因连日赶路而出现在他身上的疲惫与狼狈。他一进云府没让人惊动乔亦,而是先回洗过澡换过衣服,整理过仪容后才回的问竹苑。 两人二十五天未见,以前云珩只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但具体深到何种程度他不太确定,其实去庐阳也不一定非要他去的,而他之所以选择亲自过去,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独立冷静的空间,可分开这段日子令云珩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人已顽固的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可撼动的地位,未来的日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令她牢牢的固守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睡梦中的乔亦是被梦境难受醒的,她做梦梦到自己被四面墙紧紧的挤在中间动弹不得,那感觉比做梦跑不动还要痛苦。 她猛地一下睁开眼,屋子里光线昏暗,枕边云珩侧着身子面对着她,闭着双目呼吸清浅有规律,他的脑袋枕在乔亦的枕头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乔亦肚子上,一条腿以最舒服的姿势压在乔亦双腿上,乔亦躺的像条直线牢牢地被困住他跟床栏中间,乔亦略微抬头一看,他身后大面积的位置空着。 乔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记得以前在网上乱逛时看到过关于睡觉粘人的话题,有人说睡觉粘人的人心思细腻,内心缺乏安全感。乔亦看看身边的人,他心思细腻是真的,但他也缺乏安全感吗? 一条腿几乎已被压麻,乔亦稍微一动腿,结果云珩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乔亦,凑上去吻了吻她,然后往她身边靠了靠,鼻音浓重地嘟囔一声,“再睡会儿。”然后又闭上眼八爪鱼似得抱着乔亦阖上了眼睛。 昨夜睡前得知他为了赶路一天一夜没合眼,乔亦心疼不已,有点后悔陪着他疯闹,不经意间脑子里嗖的一下闪过昨夜两人痴缠的画面,耳边似乎还萦绕着他绵浓的情话,心头一暖,她忍不住笑了,侧过身子抬手抚上他的眉心,柔声说:“咱们往外一点好不好,我都快被挤扁了。” 云珩睁开眼抬头看了看乔亦身后,抱着她往后移动,嘴里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傻话呢!”说着直接从他身上翻过躺到了外面,大字型摆开身体,结果下一秒云珩又追着凑了过来,他往她怀里拱了拱,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喃喃地说:“乔乔,我爱你。” 乔亦低头亲亲他的额头,笑着说:“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突然,他冷不丁的抬头问了一句,“你爱云珩还是爱云子昂?” 乔亦被他问的发懵,“有区别?”她有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有,必须回答一个。” 乔亦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她想了想说:“我拒绝回答。” 他眸光怔怔地盯着乔亦看了良久,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又把脸埋进了她的胸间,打算就此溺死在她怀里算了。 乔亦被他奇怪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垂眸看了看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不断温柔的抚摸他精瘦的背脊。 云珩昨夜回来秋柔她们是知道的,从东方泛白到朝阳满天再到眼看就要烈日当头,秋柔绞着手指满脸焦急地在一楼不停的踱来踱去,时不时跑楼梯口往上看一眼。 “哎呀!秋柔,你别能再我眼前晃了吗?”三七不满地说。 “不行,我去喊一声少夫人,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呢!”乔亦说着就要往楼梯上迈。 三七不急不缓地道:“你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公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秋柔一脸难色,语气迟疑地说:“少夫人最善解人意,好说话,公子听少夫人的话,不会怪我的。” 三七一副你好自为之地表情,凉凉地开口,“那你去吧!被罚的时候看看少夫人能不能救你。” 在云珩身边待过的人都知道他不算是一个苛刻难伺候的主子,他虽然对身边侍奉的人都淡淡的,说话也即简短,不过基本对他们是相当宽容的,可有一点,他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犯,宽容是他,狠绝也是他。 云珩曾对问竹苑所有的人说过,日后只要他跟乔亦在二楼,谁都不准踏上楼梯一步,如果非常重要的事在楼下喊一声。昨夜云珩踏上二楼台阶前也说过,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能在楼下喊他们。 秋柔明白公子和少夫人感情好,可老夫人那边等着呢!昨夜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明柔是让她传的话,今日如果少夫人不过去,老夫人那边不好交代,明柔姐姐那边也…… “那怎么办?你知道咱们老夫人的。”秋柔急的都快哭了。 三七撇撇嘴,“没办法,等吧!” “那我去跟明姐姐说一声。”秋柔急着往门外跑。 三七快速喊住她,“回来,你去说什么,说咱们公子和少夫人……” “那怎么办?”此时秋柔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什么怎么办?”秋柔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声音,秋柔转头看去,就见乔亦摇摇晃晃神情迷糊地往楼下走,一看就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的皮肤白皙润泽,气色红润,即使面上带有倦怠也遮不住眉眼间地娇俏明媚。 “我的好少夫人,您可下来了,您忘了老夫人让您一早过去一趟吗?” 乔亦惊愕地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她一边疾步往楼上走一边回头对秋柔说:“你先给我准备点喝的,我饿了。我现在上去换上衣服。” 云珩突然回来,两人闹腾了一夜,今早醒来又闹了许久,乔亦疲惫不堪,脑袋里晕乎乎的,早就把老夫人那茬给忘了。如果不是她被饿醒了,估计现在两人还在睡。 乔亦回到房间时,床上呼呼大睡的云珩懒懒地睁开眼看了看她,朝她招招手,“饱了吗?过来再陪我睡会儿。” 乔亦走到床边亲了亲他嘴唇,“你乖啊,自己睡,我得去祖母那一趟。待会我让三七送点吃的上来,你稍微吃点再睡。” “我陪你去。”云珩撑着胳膊想要起来。 乔亦按住他的肩,“不用,你再睡会儿,我自己去。” 云珩确实也不想起,他拉着乔亦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掌心,“那我不陪你去了?” 乔亦摸摸他的脸颊顺势捏了捏他的下巴,嫣然一笑,“嗯。我去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这个玩意儿,谁说也说不清,现在我就想问问,你爱我像谁? ☆、孩子 松鹤堂,云老夫人,云珹母亲,云琨夫人梁乐馨,云恬,一群年龄层不同的女人正坐在凉亭内笑语晏晏地喝茶聊天,不知是谁说了句笑话,云恬笑着趴进了祖母怀里,云老夫满面笑容地拍着云恬的后背,乔亦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祖母,母亲,大嫂,恬儿,真对不住,我来晚了。”乔亦一脸抱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妨,来,乔儿。”云老夫慈溪地笑着对乔亦招招手。 乔亦微笑着走过去坐到了云老夫人身边。 “我听说子昂昨夜回来了?”云老夫人问。 “嗯,回来了。他连日赶路太累,这会儿还在睡,我过来时没忍心叫醒他一道来给祖母请安,祖母不要怪我们。”乔亦边说边想,尽量把话说的委婉圆满。 云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祥,“身体打紧,咱们家没那么多虚礼,只要你们心里有我这个祖母就行。” 乔亦从秋柔手里接过礼盒,笑说:“这是他途径池州从瑞草山带回来的瑞芝,他知道祖母一向睡眠少,说是这个补气安神,轻身不老,延年神仙。”说完,她又云珹母亲说:“母亲您的礼物,我已让之柔给您送幽芳斋了。”对梁乐馨说:“我出来时三七刚出门去府上。”最后微笑着开玩笑似地对云恬说:“恬儿的礼物待会随我回问竹苑自己拿。” “子昂真是有心,公事就够他忙的了,还记得给咱们带礼物。”云珹母亲说。 “这是他应该做的,礼物虽不贵重,但表达的是他的一点心意。” 乔亦其实挺不爱跟这些女人说话的,她这人一向心直口快,也不太会说些客套虚礼的话,在现代时跟爷爷奶奶说话也都是随意直言想说什么说什么,但来到这里后,尤其是跟这些人说话她还得咬文嚼字,边想边思考着说,生怕哪句话说的随便了,再引起她们的不满。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明柔领着一位年约五十岁的长须男人走了过来,男人一一给她们见过礼后,云老夫人笑说:“这位是徐大夫,他在妇科方面造诣十分高,今日你们都在,我就让明柔把他请来给咱们把把脉,调养调养身子。” 对此乔亦倒也没多想什么,众人依次伸出胳膊让徐大夫号脉问诊,梁乐馨身怀有孕,徐大夫没有给他开药,只是跟她说了一些孕后期的注意事项;云恬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身体健康,徐大夫对她没开药也没多说话;云珹母亲不到四十岁的风韵妇女,徐大夫给她号过脉开了副调理妇科的方子。 轮到乔亦时,徐大夫把了她右手脉,又号了左手脉,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乔亦不太懂的话,然后给她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 乔亦是真心不想喝药,身体不痛不痒,四肢健康,为什么要调养呢?她拐弯抹角地跟徐大夫说她每日都有晨练,而且能吃能睡真的不需要调养。 徐大夫非常含蓄地给她做解释,说她的身体情况,后来她想起她号脉之前云老夫人问她与云珩成亲是不是也有大半年了,这下子她恍然大悟,感情今日她才是女主角,大家都是陪她号脉来了。 于是,她也没再说什么,笑着接过了方子。后来,老夫人派了一个丫鬟去抓药,乔亦她们又聊了许久后,各自散去。 乔亦回去时云珩已起床正在吃饭,乔亦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地望着云珩。 云珩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这副表情?” “没事,有点郁闷。”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倒换了一只手继续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云珩瞧。 她神情沮丧,眼神萎靡,虽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但这样的她看起来着实可爱,云珩忍笑捏了捏她的脸,“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祖母跟你说什么了?” “唉!一言难尽啊!” “那就多说几句,走,我们回楼上,我慢慢听你说。” 两人一边往楼上走乔亦一边絮絮叨叨跟云珩说刚刚在云老夫人那边时发生的事,云珩安静地听着,脸上毫无任何情绪变化,乔亦知道云珩一定听的出来,她不想喝药,她也希望他说不想喝就不要喝好了,结果她罗里吧嗦说完后,云珩依旧面无表情,乔亦眼巴巴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祖母也是为了我们好,着急抱重孙。” “咔嚓”一声,乔亦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破裂的声音,她欲哭无泪,默问苍天:你为何如此疼我,怕什么来什么,现在怎么办?她眼巴巴地望着云珩,小心翼翼地开口,“所以,以后我每日都要喝药调理身子?” 云珩眸光审视地望着她,反问道:“那你自己觉得呢?” 乔亦语结,“我?”她肯定不想喝药,是药三分毒,谁没事喜欢饮毒!至于孩子,孩子的话....... 云珩一瞬不瞬地盯了她许久,然后开口问:“乔乔,你想要孩子吗?” “孩——子?”乔亦拖长了音,语气里的迟疑非常明显,“那个我们不是说顺其自然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或者说是心虚。 云珩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垂下眼眸,静默了一瞬,再抬眼时眼睛里仍旧从容沉静,他拉着乔亦的手,把她拖进怀里,温柔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那就不要喝药,让我们的孩子顺其自然的来。”他的平静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令人不易发觉的漂乏与惆怅。 乔亦的心思全在喝药这个问题上了,听云珩这么一说她想高兴的立刻尖叫,“真的,真的可以不用喝药?”她欢快地声音拔高几度,离开云珩的胸口抬眸去看云珩,澄澈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惊喜与期盼。 云珩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可以,只要你不想,我不会让任何人勉强你,包括我。” “太好了!”她高兴地揽着云珩的脖子轻跳,“保佑大嫂这胎给祖母生个重孙,她高兴了,我就不用被逼了! ” 乔乔,大哥的孩子无论有多少,无论是什么,那都是大哥的,与我没有多大干系,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 今日之事不是喝药或者不喝药的问题,她身体健康,就算她听话要喝,云珩也不会同意让她喝。祖母的心情他明白,他知道祖母是希望他俩能尽快为云家添儿添女,他也希望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两人可以一起围着摇篮哄他们的孩子,他晚上给她们娘俩讲故事。 不过如果将来总有一天能梦想成真,那么此时他不介意多付出,不介意多等待一段日子。 自从云珩这次回来后,他一直没有再出去过,两人又恢复到了半个月前那种日夜相对耳鬓厮磨的日子。 关于那副调养身子的药,秋柔每日都会给乔亦煎好递到她手里,她则端着到院子里或者跑二楼倒掉,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云珩基本都在她旁边,对此他只是淡然一笑。 既让祖母安心,又让夫人开心,这种事他能说什么。 两人在家琴瑟和鸣,岁月静好,外面则风云变幻,世事诡变,先是靖安不断有未出阁少女无故失踪,后来经人查处是二皇子手下一名叫曹锋的人的地下卖处营生所为,曹锋难逃制裁,但二皇子却把自己摘的十分干净,完全影响不到他一丝一毫。其实一个城市里每日都有各种案子发生,普通老百姓并不是全都知道,可后来不知怎么了,这件事竟成了茶楼里的饭后谈资,而且越说越有模有样并出现多个版本。 明面上二皇子与此事毫无关系,但实际上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系的二皇子确实也被泼了一身污水,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洗干净。 再后来,德高望重的卫国公寿辰,卫国公府贵客云集喜庆热闹,结果卫国公的乘龙快婿,皇八子晋王梁呈辉居然浑身□□的被人堵在了岳父家的客房里,而薄被下藏着的竟是陪着父母前去给卫国公贺寿的丞相李良家掌上明珠李心儿。 薄被下的李心儿神智奇怪,风情撩人至极,靖安城没买过处儿的高管显贵能有几个,李良一看女儿便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此事封锁消息及时,不曾有一丝风声传出去,没过多少日子,靖安城传来好消息,丞相千金欢欢喜喜甘愿嫁给晋王为侧妃。卫国公千金与丞相千金共侍一夫,一时间靖安城内不知有多少风流公子艳羡八皇子艳福无边,其他的皇子也个个眼红八皇子有卫国公与丞相两位大沅举足轻重的人物做岳父,私底下都纷纷议论,将来皇位非八皇子莫属了。 可又有谁知道晋王的苦呢,皇上如今虽年迈但精神健烁,最是忌惮皇子贪恋皇位,他本是无心皇位,如今倒好,被推到风口浪尖,无端落了个拉帮结派的帽子,要知道现在每个人皇子虽然暗中动作频繁,但明面上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壳子里,这个时候谁出风头谁死的快。 乔亦是从云珹母亲那里得知这件事的,她所得知的版本便是外界所流传的那个,有点不可思议但又极其普通的一件事,只是她没想到心高气傲的李心儿居然愿意给别人做小老婆,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给嫁给王爷做侧妃,那也算是王妃,没准将来就是皇贵妃了呢! 只是据说那位卫国公千金现今的晋王妃从做姑娘时起便十分蛮横跋扈,如今更是出了名的悍妇,李家千金嫁过去恐怕日子过的没有那么舒坦。 乔亦对此只当是茶余饭后的八卦消息听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毕竟在这个时空悍妇对娇妻的事太多太多了,谁能争得过谁就争去吧! 第34节 回到问竹苑后,乔亦先是对一夫多妻制这件事旁敲侧击的对云珩提了提,云珩是何等聪明,不等乔亦真正切入主题,他便三言两语暖化乔亦心,把她哄的服服帖帖,再也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予骞和言语的故事正在进行中,码到高兴处真想剧透找个人分享分享。 ☆、宠妻 八月中旬,梁乐馨的产子的日子在云家众人期待中到来,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乔亦觉得她的世界都敞亮了,那种喜悦心情比她自己生孩子做母亲还要高兴,丫鬟抱着孩子从产房里出来时,她几乎是与云琨一起冲了过去,结果只听丫头说:“恭喜将军,是一位健康可爱的小公子!” 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梦想成真,尘埃落定的这一刻乔亦只觉得身心无比舒畅,梁乐馨终于生下了儿子,云老夫人有了长重孙,她可以暂时长舒一口气,不用担心再被催生! 乔亦从来不重男轻女,甚至曾经被求婚时她希望将来自己可以生一个长得像云珩的女儿,都说女儿像父亲,她看着云珩的眉眼,想象着女儿的模样,傻乎乎的就笑出了声,为此还被云珩嘲笑过。 这一刻,她确实也是无比感恩云琨家小儿子的出生,她觉得襁褓里这个眼睛都没睁开小脸皱巴巴的小家伙,真是越看越令人越喜欢,可爱极了! 云老夫人望着襁褓里的小重孙,眉眼笑的跟朵盛开的花似得,双手微颤着接过小家伙,嘴里一个劲地说:“好。” 乔亦理解云老夫人的喜悦,古代人最看重根脉传承,云老夫人就云贤这一个独子,小家伙的出生象征着云贤他这一支云家人又后继有人了。 回云府的路上乔亦一直眉眼含笑美滋滋的,回问竹苑后,之柔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跟她开起玩笑来,“怎么大少夫人生孩子,三少夫人高兴成这样!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您就自己生一个呗!您和公子都如此好看,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特别漂亮!” 乔亦毫不含糊的刮了之柔鼻子一下,双手搭上她肩头,嗔笑道:“小丫头,不知羞!你以为孩子生孩子那么容易啊!怀孕生子的痛苦就不提了,孩子生出来总要对她负责到底吧!又不是阿猫阿狗,随便生生拉倒!” 之柔不明白乔亦的意思,她说:“女人成亲后不就是相夫教子吗?”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乔亦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两遍,忽地她狡黠一笑,轻点之柔额头,“你这是自己想嫁入了吧!” 之柔一下子羞红了脸,“少夫人您说什么呢!咱们不是在说您生孩子的事!” “我生孩子呀!”乔亦摸着下巴食指中指不停的来回敲击着,瞪着眼睛望向天空思考片刻,“嗯?这个问题可以考虑,不过……” 乔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从屋内走出了的云珩打断了,只听他说:“考虑什么?” 乔亦朝云珩皱皱鼻子,“不告诉你!” 云珩轻笑,其实他在屋里已然听到她俩在外面的对话,之所以又问她,不过是想亲口听她说可以考虑生孩子这件事,见她调皮故意不说,他也不勉强,又问:“大嫂生了?” 一说到新出生的小家伙乔亦的兴奋劲又上来了,瞬间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跑到云珩面前,“生了,生了一个胖小子,太可爱了,改日你去看看啊!” 云珩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大嫂正在做月子,我去不方便,等满月时再去看也不迟。” “嗯,也对,那时候小家伙肯定更好玩,现在还皱巴巴的没长开。” “皱巴巴的没长开?” 乔亦纳闷,“你没见过新出生的婴儿?” 云珩闻言眼中稍纵即逝的闪过一丝失神,随即他笑了笑,“恬儿刚出生时见过,现在记不清了。” 乔亦大咧咧地笑了笑,随口道:“等你的孩子出生时,你就可以见到啦!” 云珩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缓缓地开口道:“是我们的孩子。”他嗓音低沉平和,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且带着几许期翼的感觉。 多年后步入中年的云珩看着身边与子女闹做一团的女人,他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么这时的他一定一定不那么着急的非要有个与她的孩子。 八月中旬贺家兄妹来云家看望外祖母,许久没出府连体婴儿似的云氏夫妻被贺家兄妹分开,贺东舟与云珩出府去了梁呈勋的府邸,贺潼和乔亦以及云恬在一起玩。 “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甫一见云珩,梁呈勋一脸惊讶地问贺东舟。 贺东舟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强忍着笑意,“没有啊......”话还没说完,他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云珩面部表情地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地开口道:“今日最特殊的事情便是我不在府里陪夫人,而是来了你这里。对此两位有什么想法吗?” 当事人主动坦然从容的把笑点提到桌面上,其他两人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等了片刻,见他两人只笑不说话,云珩又说:“没想法?那你们笑够后我们说正事。” “怎么没有!既然这么特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梁呈勋笑容面前地说,眼神里地打趣意味明显。 “可以,去半闲居,顺便让乔亦与贺潼一同过去。”云珩神色自若,嗓音平和清爽地答。 “什么?”梁呈勋不敢置信地惨叫。 云珩语气慵懒夹带着讽刺道:“怎么?不行?既然要庆祝,怎么可以少了当事人之一!” 一侧观战的贺东舟此刻已捂着肚子笑趴在桌子上,他强止住笑声,“好了,睿王,论一本正经的刷无赖你现在还不是子昂的对手,且练几年再说吧!” 梁呈勋撇了撇嘴,神色严肃地说:“东舟,我们不跟这位宠妻狂魔说话,都快不认识他了,他还是子昂吗?” 云珩摇摇头,一脸怜悯地望着两人,“宠妻的同时自己也是可以感受到相同的幸福,算了,你们这种光棍是不会明白的,想笑继续笑。”说着站起身,“好了,既然不想跟我说话,我回府陪夫人了。” “好了,都别闹了。”贺东舟收敛笑意,正儿八经地说。 云珩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坐下抿了一口茶后,开口道:“后日大祁使团就到了,都安排好了吗?” 梁呈勋敛起笑容,正色道:“路已经都铺好,接下来的事就看五哥的了。” “愉儿那边.......”贺东舟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姐那边她自己会明白的,路是她选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云珩答。 “说点开心的,我听说这几天老八那边很热闹啊!”梁呈勋一副幸灾乐的样子。 “以后还会更热闹的。”贺东舟说:“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明争暗斗有意思?” 梁呈勋叹了一口气,“按我的性格来说最不愿意卷起这种事里,可这不是没办法吗?不吃人就只能等着被吃的份。” 云珩看了看两人没说话。 关于卫国公府发生的事云珩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男人之间的争斗他不赞成把女人牵扯进来,另一方面不管男女只要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既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尊贵身份与富贵便也要为这身份做出相应的牺牲。 李心儿推乔亦落水那事他不会就此放过,他会让她得到相对应的教训,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李良没把女儿教育好他也理当得到将对应的教训,但他不会用那种手段对付一个姑娘。 当今朝中李良势力越来越大,必须想办法制造一个局,制衡一下相互的势力,于是便有了卫国公府的事。 现在明面上看似卫国公,李良,晋王上了一条船,实则这条船内部正进行着一场明和暗斗的战争,而送他们上船的人正坐岸看好戏。 过了一会儿梁呈勋问:“那些女子的家人都处理好了吗?” 贺东舟答:“安排好了,已分散到大沅各地,给她们的银两足够她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当初卖处案之所以被揭露,是因为靖安城一时间失踪了许多年轻女子,女子家人到官府报案闹事,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负责调查的相关官员不敢再打马虎眼,也没人敢再从中作梗,加上线索一条一条十分明显,负责调查的官员也不管为什么线索这么明显易查,他们只要破案交差就行,于是案子很顺利的按照预想中那样圆满解决。 事实上并没有受害的失踪女子,报案人家里确实有相应年龄的闺女,但她们是自愿被藏匿起来做受害人的,事情圆满解决后,他们每家人收到相应的酬劳,然后安安全全的被藏到一个适宜生活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 乔亦这厢,上午云老夫人喊了三人过去叙话,临近中午时从松鹤堂出来,三人约好待会到半闲居吃午饭,这会儿各自回住处换衣服。 贺潼这两次来云府都是住在乔亦的问竹苑,两人回去各自换了身潇洒帅气的男装后去了云恬住处,云恬乍一见二人装扮吓了一跳,“三嫂,表姐,你们穿成这样做什么?”云恬与贺潼同岁,贺潼仗着早出生几个月成了姐姐。 贺潼故作潇洒的原地走了几步,“好看吧?” “好看!像是哪家娇俏的公子哥。”云恬笑答。 听云恬这么一夸赞贺潼很是洋洋得意,她打量了一下云恬身上的云纹烟罗衫,百花曳地裙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你这身衣裳漂亮是漂亮,但不太合适今日我们出门啊!这里有男装吗?你也换一身,咱们吃完饭去韵音坊听曲。” “去韵音坊听曲?”云珩面露为难之色,显然不太想去。 昨日三人说好是吃完饭四处逛逛的,去韵音坊这事是贺潼看到云珩为乔亦订做的男装后临时提议的,乔亦对此肯定没意见。云恬不想去,可经不住贺潼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劝啊,于是乔亦又贡献一套男装,三人帅气出门。 贺潼对身上这套衣服很是喜欢,一路上扯扯拽拽高兴的不得了,云恬则对乔亦有这么多套男装感到奇怪,憋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三嫂,你怎么有这么多如此合身的男装?”三人身材胖瘦差不多,乔亦比她们两人略微高一点。 “订做的啊!”乔亦不以为然的答。 云恬对乔亦的回答有点惊讶,“你做男装做什么?” 看到云恬的表情,乔亦脑子里首先想到是异装癖,天地可鉴,她可没有这种特殊爱好。她的这些男装每一件可是满满都是云珩的爱,所以即使知道贺潼很喜欢,她还是舍不得开口说送给她,想到云珩她甜蜜一笑,答道:“像现在这种时刻就用上了不是?” “三表哥知道你有这些男装吗?”贺潼一脸不怀好意地样子。 乔亦横了贺潼一眼,得意地勾唇一笑,坦然甜蜜地在两个妹妹面前晒恩爱,“衣服就是他帮我订做的。” 贺潼闻言一副“哦!原来是这样啊”打趣的表情。 云恬则说:“三哥不是一向反感女子不守规矩穿着男装四处闲逛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求个收藏,好心人动动手指 ☆、哎呦 贺潼诧异扬眉,“哦?是吗?”她这位表兄平时为人沉默话不多,从小也没带她玩过,两人见面时哥哥基本都在场,兄妹三人的交谈也都是一些日常琐碎事,贺潼对他的了解并不太多,反而是梁呈勋这个外人贺潼了解比较多。 作为与云珩最亲密的人,乔亦对此也不知道,不过衣服确实是他要求多订做几套的,乔亦笑笑,“人的思想观念都是会变的嘛!” “对呀!对呀!”贺潼附和着说,她挽起乔亦胳膊头歪倒乔亦肩上,“表嫂,表哥好疼爱你啊!以后我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夫君。” 云恬笑着打趣贺潼,“原来表姐这么想嫁人!” “谁说我想嫁人!不过嫁人也是迟早的事,想想不行吗?” 乔亦笑看两个妹妹斗嘴,没插话。 有一种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他会把你捧在心头,疼你入骨,爱你入髓,不离不弃,此生来世。 多年后的乔亦终于大彻大悟的明白,云珩就是这类人。 说说笑笑间马车已行至半闲居,三人先后进入,乔亦要了一个雅间,或许是今日她们都身着男装的缘故,店里的伙计竟没有认出她们,对此三人很是得意,看来她们的装扮很是成功。 等待上菜间隙,乔亦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忽然她与人群中的一人目光猝然相遇,乔亦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往后一撤身子,“咣当”一声,安静的空间内身后的椅子被她碰的发出一声响。 “表嫂,你怎么了?”贺潼问。 “没事,忽然头晕了一下,恬恬呢?” “她去方便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找找她?” “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出门下楼,走到楼梯口便越过楼下众多食客看到了站在门口一侧正与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叙话的云恬,“咱们上去吧,她说完自己就上来了。”乔亦转身往楼上走。 贺潼拽住乔亦,一边一脸好奇地往那边瞧,一边说:“别呀!走,咱们去看看那位公子去,反正今日穿男装,不用担心礼仪规矩,难道他是恬儿的心上人?” “穿男装就无所顾忌了?万一被人认出了呢,我不去!”乔亦坚持要上去。 “表嫂可不像那么守规矩的人呐!走吧,走吧!”贺潼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拽着乔亦往云恬那边走。 乔亦怕两人拉拉扯扯更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乖乖的陪着贺潼走了过去。 “原来你在这,我们四处找你,还以为你......哟,这位公子是?”贺潼装作真的是来找云恬,而不是怀着八卦心过来的样子。 云恬还未开口,只听那人抢先一步坦然大方地答:“在下荆禹。”说完又看向乔亦,淡然一笑,“三......你也在啊,好久不见。”看他的样子好像刚才乔亦在楼上时,身处人群中的他不曾看到她。 其实不管是初次相见,还是后来的碰面,荆禹说话虽然直接甚至有点胡搅蛮缠,但乔亦感觉他不像是那种浪荡不羁好女色的纨绔子弟,她总觉得荆禹在表象下还隐藏着另外一面,但如果两人不相识这都不管她的事。可两人两次碰面,荆禹就帮了她两次,见到荆禹乔亦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心存感激又避之不及,而且上次的事乔亦说的直白彻底毫不留情面,这次两人再见,乔亦觉得还挺尴尬的。 第35节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原来你们认识啊!我是云恬的......表哥。”贺潼纠结着眉毛说道。 “咦!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啊!怎么跟个大姑娘似得。”身后有人语气戏虐地说道。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云珩,贺东舟以及梁呈勋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而说话的人正是梁呈勋。 贺潼咬牙切齿地瞪了梁呈勋一眼,目光扫到贺东舟后表情瞬间变成讨好的笑,贺东舟面部表情地睨了贺潼一眼,没做声。 梁呈勋好似没看到贺潼眼中的杀气,坦然自若的与荆禹相互寒暄问候,一时间又恢复成气质高贵清雅,举止儒雅有风度的翩翩贵公子。 云珩神态自然的也笑着与荆禹叙话,好像先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乔亦可就没其他人那么高的功力了,她余光瞟了一眼神情自若的荆禹,又看了看一脸沉静从容的云珩,不知怎么竟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她确实没做贼,但就怕云珩误会啊!她垂眉苦脸,小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云珩,云珩好似没看到她一样,直到几人寒暄完,荆禹推辞有事离开,一众人先后往楼上走,云珩才好似不经意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这下子乔亦更心慌了,难道云珩真的误会了?脑子里在想事,脚步渐渐的也慢了,不知不觉间她竟落在了最后,忽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云珩正站在几层台阶之上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视线在空中相交,乔亦停下脚步,“你站这里干嘛?” 云珩往下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顺势把她的手包进自己双手中牵在身后,“等你啊!走吧!” “我跟他是恰巧碰到的。”乔亦咬着牙,好似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云珩侧目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笑得眉目舒朗,“我知道,我又不傻。难道你怕我误会?” “才不怕,你又不傻,有谁偷偷约会还另带四双眼睛的。” 云珩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那不就得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哪有乱想!”乔亦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本来不想凑一起的六个人很有缘分的凑在了一起,原本各自想说的话题都默契的没有聊,一顿饭六个人东扯西唠吃的很是愉快。吃完饭后,贺东舟单独警告贺潼赶快回云府不准四处乱逛,云珩跟乔亦说下午还有些事晚点回去,让她们逛完就快点回府,乔亦乖巧点头表示肯定听话。 对于云恬,云珩倒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别跟着嫂子瞎胡闹。云恬听了这句话后觉得说不上是哪里怪,但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贺潼是那乖乖听话的人嘛,六人分开后,她们三人先四处逛了逛,现在她们身穿男装又不好公然无所顾忌的去买女孩用的物件,逛起来也没意思。时间差不多之后,三人让跟着一块出来的车夫自己四处逛逛喝喝茶,然后她们溜去了韵音坊。 云珩这边,三人确实有话要聊,不过他们没去茶楼之类的地方,而是在梁呈勋的建议下也去了韵音坊。 乔亦三人甫一进韵音坊便有一位容貌明艳动人,气质妩媚又不失风雅的女子迎了上来,女子说话轻柔悦耳,此人便是韵音坊坊主容韵。她们三人中乔亦与贺潼性格差不多都是活泼开朗型,不过相较于乔亦,贺潼的性子多了一份野性,而乔亦比贺潼年纪稍长,行事也稍微稳重些,这次三人出来,出面说话的事基本都是贺潼一人独挡。 只见贺潼慵懒散漫的勾唇一笑,轻浮的小眼神里都是戏,她语气暧昧地开口对容韵说:“最好的雅间在哪儿?” 乔亦看的忍俊不禁,云恬被她的样子羞得脸红的跟熟透的柿子似得。 三人进入雅间,侍女摆好吃的茶水之后退出房间,琴声袅袅宛转悠扬,舞台上佳人身姿曼妙舞姿优美,她们所处的位置视野极好,纵观台下各个角落。 贺潼潇洒倜傥的摇动着手里的扇子,“音妙,舞姿更妙,看的我都动心了。” 乔亦赞同的答:“是啊!要不说男人都爱来这种地方呢!” “我三表哥也爱来这里听曲吗?”贺潼不坏好意的问。 “他啊,基本不来!”乔亦答的很有底气,上次云珩带乔亦来时,乔亦曾问过云珩这个问题,当时云珩说他喜欢音律,但不太喜欢这种人多嘈杂的环境,偶尔应酬也来过,私下里他基本不来。 过了一会儿,乐声停止,又换上一曲新的乐曲,舞台上独舞女子也换车了几个身着不同服装的女子,有身着男装的有身着女装的,看来接下来是要上演一出戏。 中午时乔亦喝水喝多了,这会儿又想方便,在容韵坊侍女的引领下她顺利解决完内急,回雅间的路上她又碰到了刚一进坊内时招呼她们的女子,乔亦朝她微微颔首笑了笑,两人擦身而过。 云珩这厢,他们比乔亦三人来的要早,他们所处的位置背朝舞台,看不到舞台上的一丝一毫,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位置也相当冷清,但这里离舞台的距离却是最近的,所以音效极好,这是云珩当年特意为自己设计的。没错这个韵音坊是云珩的产业,但整个靖安却极少有人知道。 乐坊妓院这种地方,一向令男人们流连忘返,尤其是乐坊它跟妓院性质不同,它更正规,迎客面更广一些,朝廷也并不限制在朝官员来乐坊听曲作乐,因此这里成了一个极佳的收集情报场所。 敲门声响起,三人停止交谈,云珩看了一眼门口,“进来。” 容韵推门而入,低声对云珩说了一句话,云珩略微沉吟片刻,“她们走时你派人过来说一声。” “什么事?谁来了?”容韵出去后贺东舟问。 “没谁,她们姑嫂三人来了。” “什么?”贺东舟站起身,“简直胡闹,让她们赶快回去。” “无妨,既然来了就让她们玩玩吧!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危险就行。”云珩淡淡地说。 “什么叫没危险就行,姑娘家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云珩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小潼又什么时候讲过规矩?” “贺潼那丫头疯惯了,可她带弟妹来这里.......”说到这里贺东舟顿住了,“不对呀!贺潼那身衣服我怎么看着像是你的眼光,而且不像是新买的。” “那是乔亦的衣服。” “弟妹?”这下子贺东舟全都明白了,他与乔亦短暂接触过,也看得出乔亦跟贺潼一样是欢脱性子的人,这种性格的人本来就够不懂规矩的令人头痛了,他居然还如此纵容,“我说子昂,你是不是太惯弟妹了。” “有吗?不觉得,有我在她身边,她做不了出格的事。” “真是色迷心窍!就怕再出格的事在被迷昏头的你看来也是趣事一桩!” 云珩朗声大笑,他是色迷心窍了,但他是理智的色迷心窍,他只是想在尽可能的条件下让自己爱的人快乐,这有什么不对! 傍晚乔亦她们回到云府时,云珩已在问竹苑,乔亦回房间简单的洗漱换完衣服后去了书房找云珩。 云珩放下手里的书,朝她招招手,“乔乔,过来。” 乔亦走过去,云珩拉着她的手,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云珩环住她的腰,捏着她的下巴吻了许久后放开她,然后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声问:“下午去哪儿了?” 乔亦转过身子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了几下,坏笑着说:“那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轻咬她的锁骨,“你说呢?” 乔亦被他唇下动作逗的咯咯笑,一边闪躲一边说:“那你不准生气。” “那得看是什么事。” “那你说个生气范围,比如.......” “比如你骗了我。” “奸商,真狡猾!” “那你说不说。”云珩作势要惩罚乔亦。 “哈哈......别闹……”乔亦大笑着在他怀里闪躲,“我说,我说,我们去了韵音坊。” “然后呢?” “没然后了,然后就回来了。”乔亦再次捧起他的脸,轻手□□,“不准生气,不准生气,我都说实话了,不准生气。” 云珩双手覆在乔亦的手背上止住她手下的动作,随后手慢慢下滑环住她的腰,貌似很为难的思考半响后闷头埋进来她的怀里,有些孩子气地说:“我不生气,但有人说你夫君色迷心窍,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周一那天忽然想起忘记申榜了,蠢作是个急性子的人,反正这文数据也不好,后面也没多少了,我打算今天一气儿全贴上来,接下来就安心码新坑啦! 新坑求个收藏,这本如此差,俺的梦想是下本数据一路飙升,帮人家实现梦想是在做好事哟~~嘿嘿~~么么~~ ☆、壁脚 乔亦一时有点懵,她说:“色迷心窍?你?被我迷了心窍?” 他对着她胸部最绵软的位置孩子式的拱了拱,轻轻地点了点头。 乔亦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等她兀自笑够了他仍把脸埋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乔亦觉得自己笑的有那么点不地道,她怜惜的摸了摸他脑袋,“是不是你一直陪在待在府里,被他们两个耻笑了?” 他还是没抬头,就那样维持着一个动作,又点了点头。 乔亦知道男人是最爱面子的,最讨厌被朋友嘲笑说妻管严之类的,虽然现在也有人说妻管严是因为尊重妻子是一爱妻的一种表现,但大部分男人还是不愿被朋友看做是妻管严的,现代男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男人们了,可能会被当做是一种奇耻大辱吧! 她觉得有点愧疚,温和着声说:“对不起啊!是我不好,光想着让你陪我了,却忘了要顾忌他人的眼光,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对我吆五喝六,我对你唯命是从,你看这样好吗?要不……” 乔亦的话还没说完,脸埋在她怀里的人就开始不停的抖动肩膀,如今她的话说完了,这家伙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乔亦不明所以,难道被人嘲笑几句委屈就哭了,他不能是如此脆弱的人呐! “你怎么了?”她试图让他把头抬起来。 他不抬头就一个劲的在那抖肩,男女力量悬殊,乔亦也拉不起他来,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按着他后脑勺就猛往自己胸脯上按,心说你不是喜欢趴里面嘛,结果怀里的人被憋的喘不动气再也忍不住,自己主动离开,整张脸憋红成一片,“怎么着?你打算谋杀亲夫啊!” 她理直气壮,“谁让你有话不好好说的。”说着盯着他的脸一个劲的瞧,心想看来是面子伤大发了,她很脸上有一种慷慨赴义的决然,“你说吧,怎么找补回你的面子,我都听你的。” 云珩看着她那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眼里的戏虐意味明显,乔亦一看就知道刚他是逗弄自己玩呢!这下她不干了,上去就掐他的脖子,“好啊!你敢骗我!刚你说我什么来着,谋杀亲夫,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谋杀亲夫。” 双手虽是像某像样的掐在他脖子上,实际手上力度却没下多少,云珩也不反抗,她掐着他脖颈,他的手当然也没闲着,嘴巴更是四周找归宿,喃喃着说: “没骗你,是真的被说色迷心窍了。” 嗯,眼下他可不是被色迷心窍了,瞧瞧这还没天黑呢,他这是在干什么,一看就知道他压根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这下子乔亦来劲了,手上的力道彻底送了,换了姿势配合他,“是谁这么能掐会算,说的这么精准?” 这话说的,云珩无奈的苦笑,“还能有谁。”梁呈勋和贺东舟合伙打趣他呗! 乔亦眼波一转,笑嘻嘻地说:“他是嫉妒你,你信不信?” 云珩一脸赞同,掷地有声地说:“知我者我妻也,我也是这样想的。” 当下头脑清醒的人,谁又敢笃定地说这辈子都不会色迷心窍一把,谁又能说色迷心窍的同时你不是享受了想要的快乐。 “真的?哈哈哈......”乔亦捧起他的脑袋对着他的脸,毫不含蓄的各处吻了一遍,“我的好云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乔乔,以后可不可以叫我子昂?” 乔亦微怔,随后温和无害的笑了笑,“子昂?有什么区别吗?” 云珩的眼神里有一种很难辨的情绪,他说:“没区别,只是我喜欢你叫我子昂。” 乔亦顺着他的眉毛一路抚摸下去, “云珩这个名字我已经喊习惯了,你给我时间慢慢改口。” 云珩一下子含住她的手指,舔舔咬咬,“好,我等着。” 好,我等着,我等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人的那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天还没等到,就…… 八月虽早已立秋,一早一晚也逐渐凉爽起来,但天气热起来也是相当不客气,云珩继续色迷心窍待在府里陪夫人。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逝去,消无声息间猖狂的暑气渐消,蝉鸣也不知什么时候从耳畔消失,斜斜纷飞的雨点夹杂着凉爽的风拂过耳边的碎发,宣告着又一个季节的正式来临。 今儿是云琨儿子的满月日,云家人一早乘马车去了云琨府邸给小家伙庆祝,刚刚满月的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小手四处乱抓,小胖腿蹬来蹬去一刻都不闲着。 云珩本来该留在前面陪着云琨一块招待男宾的,但云老夫人说云珩还没见过侄子应当去看看,再说梁乐馨已经出了月子,而且现在时间还早也没有什么外人,于是云珩便陪着一同到了梁乐馨住处。 云老夫人一进来便把宝贝重孙抱在了怀里,一边逗孩子一边侧头对身边云珹母亲说:“一看我们霖儿就是有福气的孩子,你看这一对大耳朵。”说着抬头看向云珩,笑道:“子昂啊,站那么远干什么,你也过来看看你大侄子。” 云珩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云老夫人一侧的乔亦,乔亦调皮的朝他眨了眨左眼,云珩走到云老夫人身边,他刚俯下身看向小家伙,小家伙居然咧起了嘴,看表情是笑了,云珩疏淡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他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 云老夫人顺手把孩子交到了云珩手里,瞬间云珩像捧了一件宝似得,连表情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整个人的样子甚是搞笑,乔亦在一旁看的直乐。 “你看子昂,虽然没做爹,可这抱孩子的姿势还挺像样,不像霖儿他爹,自己的孩子连抱都不会抱。”一旁的梁乐馨看到云珩和小家伙互动的十分有爱,笑着开口道。 第36节 “唉,男人都一个样,有几个会抱孩子的。”云珹母亲说道,“子昂一看就是喜欢孩子的人,等来年自己做爹了,看着自己的孩子更稀罕。” 乔亦不动声色的低下头,无奈地笑了。其实这种生子压力不光是在视传宗接代为头等大事的古代有,现在人一样如此,乔亦记得哥哥刚结婚那会儿,每次回家吃饭,妈妈便旁敲侧击地问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霹雳巴拉车轱辘话滚来滚去的说。说到后来乔亦可以把妈妈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哥哥回家吃饭前都要提前声明不准聊这个话题,不过幸好妈妈只是在哥哥面前唠叨,在嫂子面前只字不提。 如今乔亦算是彻底了解哥哥的那种痛苦了,原来梁乐馨产子也没能阻止她被催生啊!真是悲催至极!感受到一道灼热目光,乔亦抬头望去,见云珩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紧接着听云珩开口说:“孩子与父母都是讲究缘分的,缘分来了,孩子自然就来了,顺其自然便好。” 乔亦心头一暖,走到云珩身边,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一边逗他一边看似随意地侧头望着云珩笑。 忽然有人来报,晋王侧妃来了,乔亦往门口一看,只见身着锦衣华服,佩戴珠光宝气的李心儿随后走了进来。她面带微笑的看着云家众人,气质相较从前更加端庄优雅,只是精致的妆容下却是难以掩饰的憔悴。 虽是晋王侧妃,但她架子摆的十足,本来今天这种日子是轮不到她来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理,众人行过礼后,她笑着看似无意的解释了一番,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王妃今日身体不舒服,晋王知道她喜欢孩子便带着她一同前来,话里话外竟是晋王对她的宠爱。 乔亦暗自思忖,既然这么受宠,那眉宇间的憔悴神色从何而来,而且看她的脸也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看来日子过得也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 李心儿进来后梁乐馨便把孩子接了过去,此后云珩便一直握着乔亦的手没松开,李心儿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间扫过,乔亦竟看到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乔亦心里一惊,她不知这仇恨从何而来,却更坚定了当初自己的想法,是李心儿刻意推她下水的。 不过乔亦知道她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谁让她是半路来的,对方乔亦的前尘往事半清不楚的。都说做人难得糊涂,可像她如今这样糊涂过了头,对什么事都不知道,眼前一抹黑就不妙了阵,真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过了一会儿云愉也来了,云珩牵着乔亦与云愉说了几句话后便把乔亦交到她手里,独自去了前面。渐渐的前来庆贺的女宾越来越多,云愉与众人寒暄过后便拉着乔亦与云恬去了花园。 都说姑嫂关系难处,在现代时乔亦与嫂子关系非常不错,来到了这里云珩的姐姐妹妹与她相处的也非常愉快,除了生孩子这个令乔亦头痛的问题以外,她对于这里的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只是偶尔也会被噩梦所困,偶尔内心也会会无端生出许多的疑惑和惶恐不安,乔亦自我催眠,慢慢就好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治愈一切。 下午回府后,两人闲谈间不知道怎么云珩居然主动提起了李心儿,并且乔亦从云珩口中得知了与云珩母亲所说版本完全不同的李心儿嫁入晋王府前后经过,不过云珩在叙述过程中完全没提到他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起到的作用。 乔亦愕着双眼,不知该说什么好,沉吟许久,她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推我下水的人就是她,而且是故意的,现在好了,恶人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不过,一个小姑娘被人这样暗算挺可怜的。” 云珩说是啊,“不过,李心儿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父亲和围绕着整个李家的利益共存体,所以与其说她可怜,倒不如说这是她享受富贵所必要付出的代价。” “又是一个政治牺牲品。”乔亦想起李心儿看她时那仇恨的眼神,愈加疑惑,方乔亦与李心儿到底有何仇恨呢?可惜这个问题可能牵扯到她所不知道的关于方乔亦的事,她无法问出口,很多时候她挺烦她这个身份的,不清不楚,不知还不好问出口。 乔亦怔怔的很长时间不说话,云珩摸了摸她脑顶,“想什么呢?又发呆!” 乔亦笑笑,“没什么啊!” 云珩低着头边玩弄她胸前的一缕头发边漫不经心地说:“带着你四处走走,顺便陪我巡铺怎么样?” 一听说有的玩,乔亦立刻来了兴致。机关枪似得问了云珩几个问题后,便一阵风似的刮出了书房去做出门前的准备。 由于身份的原因,云珩的生意做得过大或牵扯面越广就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了靖安城以及周边的产业,其他地方他极少亲自露面打理,一直是一个叫做应明的人在幕前行动,而他在幕后指挥。 账本有专人送到他手里,平时每个季度到各地巡铺,他也不过是化作普通顾客的样子去店里转转,侧面了解一下,后来他发现如此比他当做老板光明正大的到铺子里巡视更能收到意外的结果。 五天后行李收拾妥当的两人拜别云家长辈后离开云府,此次一同出行的还有贺东舟兄妹两人。 出门在外吃住都不比在家里舒服,尤其是住宿问题着实让云珩头痛了一把,也不知道贺潼那丫头是不是故意整他,她非嚷着要跟乔亦一起住,说什么出门在外不敢一个人睡而且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睡觉太危险。贺东舟那厮就跟瞎了聋了一样任由妹妹瞎胡闹,乔亦身为嫂子实在不好说什么,贺潼说的楚楚可怜,云珩虽是不愿又无奈却也只能任由自己夫人被人抢走。 这天夜里孤枕难眠的云珩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却被敲门声吵醒,他很不情愿打开门一看,门外竟站着他娇俏可人的夫人。 乔亦突然来敲门,云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乔亦笑意盈盈的样子,他就知道没事了,不过这下他更纳闷了,贺潼怎么可能放人呢!原来,贺潼睡觉特别容易被惊醒,而乔亦因习惯了云珩睡在身边,乍然与云珩分开她竟连夜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受不了被打扰休息的贺潼决定放乔亦回到云珩身边。 分开多日的夫妻终于可以合体,云珩自然少不了一顿折腾,不过因顾及乔亦每日四处游玩身体疲劳,云珩比在府里时收敛不少。 巡铺过程中如果云珩有正事要忙,贺东舟便带着乔亦与贺潼四处游玩,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四人一同出游,有时乔亦也跟在云珩身边陪着他一起巡铺处理公事。 由于此次出门乔亦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男装形象示人,而两人在一起偶尔难免情难自控做出一些亲密行为,尤其是四下无人时,有次乔亦陪他巡铺,店管事出去后,乔亦站在云珩身边陪着他看账薄,乔亦一时有点累便圈住云珩的脖子趴在了他肩头休息,云珩顺势微笑着侧头去寻她的唇亲吻,结果两人唇刚碰到一起,忽然 “咣当”一声耳边响起瓷器落地的声音,两人寻声看去,只见店内伙计脸色煞白,呆若木鸡地正望着两人。 乔亦尴尬的想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云珩的表现倒镇定许多,不过此后两人再一起巡铺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让乔亦穿男装了,乔亦正式已云夫人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珩在外期间靖安城内的消息一点也没少知道,方德这只老狐狸,居然把另外两个女儿分别许配给了不受宠的十一皇子和庆王利益集团下的一人,这样一来不管众皇子如何明争暗斗,他都可以置身事外。云珩对此倒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想利用乔亦娘家的势力做什么,现在方德自己摆明立场更好,他与乔亦就可以只是单纯的因爱而在一起。 这日晚上云珩与当地几位管事谈事情到很晚,回去时乔亦早已躺下,她面朝内侧背对外面,云珩简单洗漱后脱衣上床,从背后抱住她,见她没有反应,便低下头细细的吻她的耳朵,一般情况下她耳朵敏感,被撩拨几下便嬉笑着开始回应他。但有时她也会出奇的安静,比如此时,过了一会儿后,她转身温柔地吻了吻他,似是睡意正浓,咕哝道:“对不起,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云珩笑了笑,放开她,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她。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对于对方的一些习惯早已了若指掌,平时里她睡前她基本是窝在他怀里,睡着后也是平躺着仍由他抱着,但她每个月有这么几天是背对着他的且早早便躺下睡觉,如果他寻求亲密她便找各种理由或者故意装做很困,总之是以躲着不让他碰为最终目的,如果实在躲不过,她也不会强行扫他的兴。 云珩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情,却无法接受她以这样的方式抗拒他近一步走进她的生命里。他懂她这么做的原因,要说不失落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有时他甚至恨她,尤其是想到两人合欢后她背着他干的那件事,他既心疼又愤怒,但她是他爱的人,能拿她怎么办呢!当面戳穿她?冷落她?或者干脆长痛不如短痛?恨到极点他都想掐死她! 舍不得,还是舍不得,他想就这样温和着感化她吧!人心都是肉做的,慢慢会好的,所以多数时候彼此心照不宣各自安好,他不想看她糟蹋自己,也不想看到她糟蹋自己的同时也践踏他的心。 他有时都觉得自己魔怔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当的么? 爱情这玩意,你别问爱上了到底值不值。为她掏心掏肺,她不领情;为她委曲求全,她看不到;为她甘愿改变自己,她觉得你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是个有骨气,有血性,有气节的人都觉得不值!三条腿的□□不好找,全须全尾的漂亮女人到处是,只要点头,多少女人前赴后继。 你很强硬,你精明强悍,你头脑冷静,你杀伐决断,可这刻你发现有那么一个人,愣是能让你感到无能为力,可能恨到极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贱皮子,可这就是爱情!不问值不值,不问为什么! 她是照你的心长出来的,她按在那里正合适,她长在了那里,她离开你的心就得空了一大块。 四人这一趟出门,谈笑游玩间竟不知不觉从秋天玩到了初雪落满城时才回到靖安。 乔亦最是怕冷,回来后她多数时候窝在问竹苑,期间看望了一次晓芙,短短几个月不见晓芙居然已订了亲,并且不久后便要随着夫家离开靖安。乔亦乍然得到这个消息又惊又喜又不舍,后来她给晓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送了过去。晓芙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竟噗通一下子给乔亦跪下了,一直以来乔亦都把晓芙当做朋友甚至妹妹,晓芙对乔亦无疑是感激万分的,自从认识了乔亦,她的命运也变得越来越好。 而那次迷药事件完全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却害乔亦无辜受累,后来许多次她想起时都后怕到背后冒冷汗,她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两人都被劫走会是怎样一种后果。 分别在即,晓芙明白这次两人分开恐怕今生都无法再见了,她对乔亦感激的同时也怀着一份深深的内疚,为此她寝食难安,她怕如果不亲自说声对不起,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送晓芙出嫁离开后,乔亦整整闷闷不乐了半个多月情绪才有所好转,云珩为此费尽了心思去哄她,两人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但云珩期盼中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发生,而且自从晓芙离开后,云珩发现很多时候乔亦总爱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他出神,有时是两人聊天期间,有时是两人在书房各忙各的时候,甚至有时两人痴缠在一起她都会出神,偶尔有几次两人敦伦时,她那种复杂到陌生的眼神竟令他心底无端的往外冒寒气。 转眼间年关将至,云珩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乔亦也由云珹母亲喊着一起打理府里关于过年的一些事宜,两人白日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睡前云珩仍旧会给她读书或者跟她说他在外面遇到的趣事,这个时候的她最安静美好,她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不言不语听他说话。 翘首以盼中春节将至,这是乔亦来这里后的第一个春节,新鲜感所致,她格外兴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底那一点小冰角早就被云珩满满的爱所消融,如今的她对未来充满希望与期待,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希望与梦,那么快就被人轻易击破了,而且一击命中她曾自信的以为最坚固不可摧的地方。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坚不可摧重要的不是坚,而是催,要看催的那个人是谁,催的那件事是什么! 春节期间少不了亲戚间串门走动,大家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乔亦也借此机会又认识了一些人,热闹的同时便免不了被应酬所累,这不长期养尊处优的云老夫人竟然累病倒了。 老夫人卧床期间,虽有丫鬟们贴身伺候,但云家一众子孙也必当轮流守在床前以尽孝道,云珩每日都很忙,乔亦守在老夫人身边的时间比较多。 这天傍晚乔亦习惯性的晚饭之前去松鹤堂看一次云老夫人,松鹤堂今日很安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一个都不在,乔亦走进正堂,云老夫人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子昂,祖母前些日子跟你说的关于文婷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乔亦顿住了脚步,前些日子云珩忙的很,有时他回来的晚,乔亦问过他有没有去看望祖母,他都摇头说没有,说祖母知道他忙,他们夫妻一体,乔亦替他守着一样,话说的好听,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故意要听墙角,但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停下脚步静听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几个小天使们,初次写文,初来晋江,对一切都不了解,最初听说读者叫小天使,有点不理解,现在想想,还真是小天使,天使们擦浪嘿哟~~ ☆、争执 云珩迟迟没有回话,云老夫人又说:“你大哥当初成亲二个月就有喜讯了,如今看你们成亲有小一年了吧!药也喝了,可她这肚子就是没动静,我知道你俩感情好,你不愿意委屈她,但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那算什么,祖母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图什么,就想看到咱们云家一大家子圆满和融。文婷是个好姑娘,祖母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有意思,你也不反感她,前日你俩聊的不挺好嘛!乔儿是很好,家世好,长相好,祖母也喜欢她,可千好万好生不出孩子,这点就是最大的不好,娶亲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开枝散叶吗?咱们云家人待人厚道,不能因为不能生育就休妻,人相处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知道你肯定还没跟她提这事,你不让我提,我也没说,这样,你现在就回去跟她说说,她是知书懂理的好孩子,肯定不会反对的。” 文婷是云珹表姐,前些日子她来府上看望云珹母亲,顺便留住了下来,文婷是一个长相乍一看很一般,但令人越来越顺眼的姑娘,为人也温柔端庄乖巧温顺,很得老夫人喜欢,一个劲的夸娶妻就应该娶这样的温柔贤惠,老夫人生病期间,她更是时常守在床前端茶倒水好不孝顺。 听到这里乔亦有点站不稳了,整个心突突的跳,一口气像是要突破脑顶窜出来一样,搅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老夫人说完,又听到云珩慢条斯理地说:“祖母怎么就知道郭姑娘就能生育呢!万一不能生孩子不是乔亦的问题,是孙儿的毛病呢!” 老夫人嗔怪道:“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好好的,怎么可能又毛病!再说,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不行呢,你以为哪个女人都跟你那宝贝蛋似得瘦巴巴的不易受孕?你看文婷浑身圆润,一瞧就是好生养的。” 乔亦心里难受吗?肯定难受,哪个女人愿意被人在背后说成不会下蛋的母鸡。你问她委屈吗?委屈!因为她等了很久,她以为云珩肯定会拒绝,但是他没有拒绝,他以沉默回应了云老夫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对啊!千好万好,不能生孩子这一点就是不好,云老夫人想给云珩纳妾算什么,就像她说的,凭无所出这一点让云珩休了她都不为过。 其实是乔亦不想要孩子吗?最初或许是,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她知道云珩的心思,现在她也看明白了一些事,她愿意好好的跟他过日子,不纠结了,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跟他过一辈子!尤其是得知云愉有孕之后,她也开始期盼着能够有一个属于她和云珩的孩子。 只是云家这边不知道她的苦恼,人家也没时间等着她慢慢走出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困局,人家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下一代人了,你不生,不生没关系,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谁生不是生,反正是云珩的种,反正姓云,真是可笑又可悲。 乔亦转身离开松鹤堂,云珩回来时乔亦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云珩走过来不声不响的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一下一下轻柔的帮她梳理长发。 乔亦见过云珩对手下人发脾气的样子,也背地里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不好言论,他在她面前却是个温和的人,只要不过他的底线,他甚至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面人任她搓扁捏圆,他们这种人家侵泡在富贵里衣食无忧,爱一个人怎么表现呢,不是给你多少物质,而是让你精神上知道我是如何爱你,乔亦从铜镜中看他,还是那副沉静从容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令他皱一下眉头,她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去看过祖母了吗?” 云珩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细吻她的脖颈,“有点事耽搁了,刚去看了看,她气色不错。” 乔亦反手摸了摸他脸颊,“祖母跟你说什么了吗?” “家常话。”他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乔乔,你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 乔亦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强压下心中不适,半开玩笑的说:“生孩子这事不是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能不能生,没准我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温柔的撕咬,“不许这么说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不跟对方说实话了呢!从一开始他们不就是以谎言开始的吗?她不是方乔亦,而他其实也不是她的云珩,其实乔亦都懂,只是很多时候她太害怕痛了,她情愿迷糊着自欺,也不愿清醒着痛苦。 这一夜两人抵死缠绵,却如何都填不满彼此心中的空缺。 日子在心照不宣中一天天的过,这日云珩空闲在家,两人一同去给祖母请安,两人进去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话题便拐到了乔亦的肚子上,其实老夫人催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对此乔亦并不在意,但自从那次听完壁脚后,她的心境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老夫人拉着乔亦的手语重心长又隐晦曲折的说了许多为人妻该做的事,又讲到了她年轻的时候,如果说到这里乔亦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那她可真就是一个大笨蛋了,不光乔亦明白了,她知道云珩比她更明白,其实她还是愿意相信云珩是一个愿意一心一意守着她过日子的男人,退到最不乐观的角度想,两人因为相爱在一起,并不是如老夫人说是结合仅仅是为了生孩子。 她趁老夫人不注意对云珩使了个颜色,结果云珩就像没看到一样。 乔亦心一下子凉到僵住,她错愕的望着云珩,云老夫人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如何能看不懂乔亦那点小心思啊。于是,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直截了当的对乔亦说想给把文婷许给云珩。 乔亦第一反应自然是去看云珩,结果云珩并没有回看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云珩是在躲避她,这种局面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你可以拒绝,可以接受,但现在躲着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想娶,又不想做恶人,等着乔亦点头或摇头? 乔亦又不傻,况且她现在很生气,云珩不回应,她也不回答,云老夫人直截了当的询问云珩的意思,这时的云珩依旧没看乔亦,他说:“这件事是我的事,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得看问问别人的意思。” 好啊!看来真像乔亦想的那样,问别人的意思,问谁的意思,文婷?还是她乔亦,如果他有心想解决这件事,又怎么会等到云老夫人等不及亲自问乔亦呢!先前的几次他怎么不去拒绝呢!看来他本意是想娶,但他俩关系这么好,云珩开不了口,于是他就一头拖,一头瞒,等老夫人自觉等不及了,肯定问乔亦,方乔亦是大家族出来的,这时如果不答应,就显得她没家教,没容人之量,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于她的拒绝,云家可以休了她,方乔亦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其中关系,所以这根本不是问她的意思,而是通知她,容不得她多说话。 云珩这一句话直接把乔亦的火给击到了头顶,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语气不善地对云家祖孙二人说:“这事我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就算我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云珩也不能碰其她女人。要娶可以,先把我的棺材抬出去,再抬她的花轿进门。”扔下这句话不给别人任何驳斥的机会,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松鹤堂。 她这句话说得很明白,她相信云珩可以听懂,不管何种结果,只要负了她,她就去死。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武断蛮横不讲理,她是拿自己的命赌云珩爱她的心,也是在拿命逼云珩,她有不对的地方,但她来到了这里,她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不要她了,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她回到问竹苑不久后,云珩也回来了,谁知他进来后非但没安慰她一句,开口便说:“你怎么能对祖母说那种话!” 乔亦长久以来的好脾气,长久以来的迁就包容,终于被云珩晦暗不明的态度以及他看似平淡实则责怪的一句话,全都激了出来。 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说?” “你!”云珩被她的激进的态度气到了,但反过来想,她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在乎他,他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后,他缓缓地开口道:“关于孩子的问题,我一直想跟你聊,但又怕跟你聊,可既然现在这个问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么我们聊聊吧!” 乔亦冷笑,“聊什么?聊何时娶文姑娘进门?” “能好好说话吗?”云珩语结,有时候面对她真让他觉得爱的很无力,他强压不良情绪,温和地说:“不要管别人,就说说咱俩,乔乔,你我都知道我们两人身体没问题,我们感情也很好,房事上咱们更是亲密频繁,但为什么直到今日,你依然没有身孕,到底是真的无法有孕还是刻意不想有孕呢?” 其实听到云珩这样说,乔亦是有些心虚的,但同时她此刻又理直气壮,因为她不避孕两个多月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想要孩子?你见我喝避孕药了?还是我怎么着了?” 她的话令云珩怒火中烧,好个睁着眼说谎话不打磕巴的乔亦,他不想对她发火,他耐着性子,“到了今日你还不愿对我敞开心说实话吗?”他语气里掺杂着苦涩无奈。 “说什么实话,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最烦别人这样。” 云珩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其实她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嘛!如果不是,最初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了!他惨淡地笑了笑,“你非要等着我戳穿你?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藏着躲着,我就不知道?你每个月月事没了后十几天不让我碰你是为了什么?你偷偷摸摸的喝那些药,你以为你做的□□无缝?你不是怕药苦么?怎么那些药喝起来是甜的?你就不怕喝多了,喝不死也喝残吗?” 当云珩知道乔亦用当初教云愉受孕的法子来避孕时,他觉得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的闷声刺了一刀一样,他为她找了无数的借口来开解自己,她倒好怕一种方法不保险,还上个双保险,简直是可恨该杀!其实孩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不是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重任压在肩上,他恨得是她的态度! 乔亦没想到云珩会知道这件事,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被人抓了现行,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了,她梗着脖子,“我……你……所以你就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是吗?” “我没有,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但你也得考虑祖母,她年纪大了,想抱重孙有错吗?你不接受咱们不能缓和着说吗?”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两个人之间没有孩子就不能好好的相守在一起了吗?“对,她想抱重孙没错,你想有自己的骨肉也没错,可我不怀孕,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我看你法子多的是。如果你暂时不想要,你同我说,我能强迫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连招呼都不打,便剥夺我孩子来这个世上的权利,你不想同我生孩子,你当初对我死缠烂打做什么,与我同房做什么!难道只图那一刻的快乐!”云珩的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怒气,话也越说越难听。 “云珩,你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吗?你不要太过分!我郑重跟你说一次,先前是我做的不对,但最近我已经没那样做了。”按理说已经不避孕两个多月,他们在房事上一向没节制,可为什么还没怀孕,这个乔亦也不清楚。 第37节 他说你当然不用那样做了,“最近是在你的安全期。” 他倒挺懂,看来做个研究,其实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说白了,他就是不信她了,一个劲的认为她就是不想同他生孩子。乔亦还是那个观点,两个人在一起有个孩子是生命的延续,但结合也不是为了生孩子。 其实乔亦也理解云珩,在现代有的夫妻没有生育能力,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足够坚固可以去领养一个孩子,但也有很多家庭因为孩子问题而分手的,这个时代更不一样了,这个时代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云珩一样,乔亦看得出来他想要孩子,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 现在两人的感情还如此的好,他就开始因孩子问题动摇。 那以后呢? 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如果乔亦一直不能怀孕,那他…… 不敢想,不敢…… 云珩明白他俩的问题是因为孩子而起,但归根结底不是因为孩子,这个人他依然很爱,日子还得继续过,两人吵架想要缓和,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云珩放软态度,“好,你没有。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如今祖母病了,你稍微退一步,不行吗?” 乔亦不懂云珩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她觉得云珩不信任他,失望又生气,“我退一步?我怎么退?云珩我爱你,我可以包容你,习惯你的习惯,但我也是有我的底线的。” 听到这句话,云珩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笑着说:“对,你说你爱我,你一直都说你爱云珩,我也相信你是真的爱云珩。可乔亦啊,长久以来我都想问问你,你爱的真的是我吗?你说喊云珩是一种习惯!你哪来的习惯,到底是谁让你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你爱的到底是我这副皮囊,还是我这个人?” 乔亦被他这一席话震得找不着北,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那一日云珩是真的愤怒了,他所有的温和从容都收了起来,长久以来的压制彻底爆发,两人气疯了昏了头,那些伤害彼此的话,句句直捅对方心窝,越是爱的深的人越知道对方的痛穴在哪里,爱的越深怨气越多,那些怨气幻成利剑彼此都被伤的血痕累累。乔亦记得最后她说:“对,我不爱你,从头到尾爱的人都不是你,我爱的那个人叫云珩,他有一副与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与我相爱四年……” 后面的话云珩没有让她说下去,他粗暴的打断了她,因为她要说的话,他都知道。 她叫乔亦,来自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她有一个相恋四年的爱人,很不幸她的爱人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住进了方乔亦的身体里,后来她看到了与她爱人长得一模一样且有相同名字的云珩,她的死缠烂打,百般讨好,万般迁就,都因为那个叫云珩的人,因为她爱他,她甚至在睡梦中哭着喊云珩的名字,她固执的把他当做了他的替身,可是她爱的那个人始终是云珩,不是他云子昂。 他都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可怎么办?他爱上了她,她固执的守着自己心里的爱,他也固执的以为自己可以真的替代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其实关于文婷的事,他早就处理妥当,即使祖母问文婷,她也不会同意嫁给他。他之所以在祖母面前态度模棱两可,只不过是想借这件事把两人之间的毒瘤逼出来,他只不过是想置之死地,看看能不能重生,他想看看她到底爱不爱他,他想借此逼迫她正视自己的内心,只是没想到,置之死地的结果是两人真的没结果了。 她走了,或许今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曾经很多次问她,到底把他当做云子昂还是云珩,云珩与云子昂有区别吗?其实是有的,她一直知道有区别,他们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人,可她不敢去正视这个问题,如果他不是云珩,那他是谁?她一心一意的爱着云珩,结果到头来却爱上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其实完全不同的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悲哀笑话,她良心难安,她也怕,她怕她为自己编织的美梦破裂,可这一日终究是来了,他亲手打碎了她的梦,也揭开了他看似快乐之下隐藏的痛苦,原来他一直都明白,他们两人是该都醒醒了。 那场争吵的最后乔亦对云珩说:“我祝你多子多孙,儿孙满堂。” 云珩答:“好,我明日便纳妾生子。” 乔亦这辈子都忘不了云珩离开时的狠绝表情,那是她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到的样子,后来她不知道趴在床上哭了多久,只记得后来她哭累了,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云珩刚过世的那段日子,那时她整日不吃不喝,躺在医院里靠营养针为此生命,父母哥哥轮流看着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爸爸唉声叹气,妈妈以泪洗面,哥哥骂她没出息不孝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 是啊!她没出息,她害家里人伤心难过,她知道云珩走了,她得好好的活,云珩也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可她没办法,她也不想那样,但她就是痛啊!浑身痛!那时她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一秒一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记得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喘不动气,医生给她用上氧气,她的鼻腔被氧气冲的难受,但仍旧觉得胸闷喘不动气,那是一种被无边无际的绝望牢牢罩住的胸闷。 睡梦中她看到云珩穿着清爽的格子衬衣牛仔裤,双手插在裤兜里,慵懒散漫的笑着对她说:“小亦,我想你!你来看看我好吗?” 那一日云珩离开问竹苑把自己关在沁梅轩喝了个昏天暗地,第二日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吵过闹过之后他还是想她,爱她,已经习惯了日日都有这样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已经爱上了每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个令他爱到心痛的人。 人在气头上没有好话,她说她不爱他,他知道不是,她是爱的,只不过她的爱没有那么纯罢了!现如今两人闹成这样,他想借此机会冷落冷落她,给她点教训,让她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他离开了云府,再次回到云府是半个月后,他接到消息少夫人小产,简直就是一个惊天霹雳。 慌乱中他奔进问竹苑,推开寝室门,她正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雨,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看他。 她瘦了,脸色惨白如纸,两人相对而立,让他回想起两人刚成亲的那些日子,甫一见面,她朝他笑了笑,目光相触的刹那间,云珩知道自己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你是真的爱一个人,你会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很多事情,外表如何不重要,爱由心而来,心由眼睛来表达。又是一个阴雨连绵日,灵动俏皮的乔亦不再,冰冷端庄的方乔亦再次站在云珩面前。 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繁花似锦暖风入骨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写乔亦在墓地自言自语那些话时,我越写越难过,神经病一样对着电脑流泪,脑子也哭乱了,所以里面的话可能有点语无伦次,反正乔亦本来就是在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 马上,马上就要结束了,新坑求个收藏,不要被我的新坑文案吓到,我的文不深沉男女主相处的节奏基本跟这文一个调调,可能更欢乐,陆予骞跟云珩性格不一样,,新坑是穿书,穿到跟本文一个时空里,里面可能还会有云珩和乔亦。如果喜欢,收藏一下!如果愿意,求一个作收,不胜感谢,谢谢谢~~ ☆、醒来 乔亦醒来,缓缓睁开眼,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床头柜上不停的闪烁着信号灯的手机,她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入眼处是白色的墙壁,她的身上盖着天蓝色的被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罩,胸口贴着连接心脏检测仪的线,医院里? 身边有人正头埋在双臂里呼呼大睡,是她哥哥,乔文。乔亦的父母生她时属于超生,为此两人都丢掉了当时铁饭碗的工作,虽然后来家里生活条件也不错,但当时确实非常可惜的。不过父母常说,工作丢的值,什么样的工作能换来这样一个宝贝女儿呢!但她这个女儿却令父母操碎了心。 她摘下氧气罩,喊了一声,“哥。” 乔文猛地抬起头,疲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绽放着亮光,“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乔亦头脑发懵,很多事转不过弯儿来,她问:“我睡了很久吗?” 乔文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他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边说:“一个月,你说久不久?” 乔亦不敢置信地问:“昏迷不醒一个月?” “对啊!”这时电话接通,乔文简洁明了的对电话那端的父母说乔亦醒了,让他们赶快来医院。 乔亦的心还在隐隐作痛,怔了许久,直到乔文再次喊她时才回神,这时值夜医生也来到了病房, 乔亦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医生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觉得哪里都好,只是心疼。于是,一系列的检查一通折腾。 检查结果,她的身体除了虚弱需要休养以外并没有多大的问题,护士给挂上吊瓶以后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来再睁开眼睛时,父母,哥哥,嫂子,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守在她病床前。 那一刻,她泪水滂沱,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因为开心自己还活着,还是痛苦自己怎么没有死去? 贝珂来看她时,她问,“你们说真的有穿越这回事吗?”可那场梦真的太过真实,真实到令她神思恍惚,真实到她能记起每一个细节,她耳边不停的盘旋着一个声音,“乔乔,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你爱的是云珩,还是我云子昂?” “是同一个人!但你心里真的认为是同一个人?” “你没错。是我不懂!” 这些声音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贝珂听到乔亦的话后,“哈哈”大笑,“我记得你不爱看这种小说啊!怎么?现在对这种穿越小说感兴趣了?” 该怎么解释呢!她说:“不是,我不是问你小说。我是问你有没有时空穿越这回事!” 贝珂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乔亦瞅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答:“有。你现在修道说不定还能成仙呢!要不要试试?” 乔亦急了,“我跟你说认真的。” 贝珂正儿八经端坐,“我也跟你说认真的啊!” 思想不通的两个人没法交流,乔亦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出院去陶安市。” “你想干嘛?”贝珂一脸警惕地盯着乔亦。 她说我要去见云珩,“我想他了,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贝珂对于云珩死后乔亦的疯狂状态很心痛,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乔亦,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云珩走了,不管你有多难过,你都必须要面对,就算为了云珩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如果云珩现在在这里,你说她看到你整日要死不活的,他心里什么滋味。你可以去看他,但你现在身体很弱,你去做什么,去让他看到你脸色惨白的人鬼难分的样子?你想他可以看看照片,如今他这样,其实你在哪看他有什么区别?乔亦,你坚强点,生活固然痛的人难以继续,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你得好好的。” 乔亦泪如雨下,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云珩死后她的眼睛却像泪海决堤了一样,她紧咬下唇,“阿珂,我不想让我家人知道我难过,我在他们面前甚至都不敢表现出一丝不快乐,但是我快憋疯了,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他,你知道当初我们俩有多好,当初有多好,现在我就有多痛!你说当时死的人是我该多好,让他也尝尝我现在的滋味!对,当初死的人就应该是我,不是说交通事故,副驾驶座的死亡率是最高吗?人在关键时刻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他怎么就那么狠心肯对自己下毒手呢!我恨他,他一了百了了,我呢!他说他爱我,他就是这样爱我的吗?我还等着他娶我呢,他走了,我嫁给谁去!”乔亦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说。 贝珂伸手抱住乔亦,眼泪滴答滴答地顺着脸颊往下落,她蹭了蹭乔亦的肩膀,哽咽着说,“小亦,云珩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他还要怎么爱你?我知道他这么做不地道,可这是他对你最后的爱。你知道吗?你的生命已经不光是你的命了,它还是云珩的爱,所以你要好好的,否则你就是在糟蹋他的爱。” 乔亦何尝不懂这些,但如果没经历过,就不会懂那种彻骨的痛,车祸去世不比生病去世,生病是一点点耗尽生命,但车祸却是瞬间消亡,不经历的人永远不明白心爱之人突然消失的滋味,什么心如刀割,什么痛彻心扉,所有的文字堆积起来都不足以表达那种感受,“我不要他这种爱!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好过现在这样痛苦!” 对于想去陶安的想法,除了贝珂乔亦没跟任何人再提过,她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一阵子,然后就返校了,但她没去学校,而是一个人偷偷的坐车去了陶安市,那天的太阳很好,炙热的炙烤着乔亦的皮肤,她去了墓地,墓碑上云珩笑容灿烂干净,她帮他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打扫了一下四周,疲惫地靠在他冰冷的墓碑上,脸颊贴着他的脸颊,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 她说:“云珩,我想你,很想很想……你自己在这里孤独吗?我很孤单,好像走到哪都能看到你,可也只有到这里才能看到你,我来陪你好不好?我看网上说没结婚的人死了要配冥婚的,你说万一叔叔阿姨也来那一套怎么办?我才不要让你跟别人躺在一起,你已经向我求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当然了,我也是你的,只是你的。可如今这样,我要怎么样才能永远只属于你呢? 哦,对了,昨天我去看叔叔阿姨了,他们现在很好,前段时间刚旅游回来,阿姨的状态也挺好的,你放心吧!”喉咙里堵的生疼,她有些说不下去,长舒一口气,拍拍脸颊,继续,“其实,我说的这些,你都能看到对不对?好吧!我说谎了,阿姨见到我后偷偷掉眼泪了。 我很想安慰安慰阿姨,让她不要再难过,可我真的…….我也想表现的让别人认为我也很好,你知道我的,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每个人都安慰我说要坚强,要勇敢面对未来,可我为什么要坚强,我明明就是很不好,我就是想你,我想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你。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懂事了,是不是又想说一堆谁都懂,但其实就是一堆狗屁的大道理?你别骂我,我不想惹你生气,我想懂事啊,我也不想让家人为我操心啊,我也在努力装作其实我现在很好的样子,但再乐观也是装的啊,我难过!我控制不了想你的念头,想的都快疯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就想来跟你说这些,我要让你死都不安宁,我恨你,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我等着你娶我呢!你不娶我,我的孩子怎么姓云啊!你说话不算数,你连句告别的话都没对我说完,你还让我忘了你,你当是演苦情剧呢,你说我怎么忘了你啊!后来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真太狠心,我到死都恨你!”哽咽早已让她语不成句,是啊!恨他,可是更爱他,要不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 后来她哭的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哭累了,又缓过神来以后,她才又继续说:“云珩,我觉得我病了,有时我在想我是不是得臆想症了。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个梦就像贝珂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一样,我也穿越了,到了古代,嫁给你了,刚开始你还不爱搭理我,但最后还是被我的魅力所迷惑乖乖的束手就擒,被我成功扑倒。”说到这里时她是高兴的,脑子里回想着那些快乐又烦恼的事情,整颗心暖暖的,那里存着对一个人的思念与爱,别人觉得荒唐,她觉得愧疚又不可思议,但那爱却是真实存在的。 “梦的最初我觉得是上天都知道我太想你了,所以安排我又回到你身边,但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就知道那不是你,因为梦里的你跟真实的你性格完全不同,梦里的那个云珩沉稳睿智,性格有点小闷骚,在外人面前一派清风朗月,从容傲世,私下里呢,他幼稚又磨人。对了,梦里的云珩还有一个名字云子昂,他不爱我喊他云珩,虽然他幼稚的表现的好像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其实心里不愿意,偶尔他犯浑的时候也会缠着我让我喊他子昂,那个时候我就耍赖,我说你真是有点小矫情啊,名字而已,喊什么都不都一样,我只是习惯了喊云珩。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如果真喊他子昂,那就表示我接受他不是你,如果真那样,我良心难安,我觉得我背叛了你。梦里我跟他是夫妻,所以,你懂得。后来他骂我,说我不接受他为什么要跟他睡,还有很多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么做很混蛋对不对,一边爱着你,一边跟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其实他骂的对,我的确是混蛋,我对不起他。 梦里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他很爱我,虽然性格变了,最初我有点小不适应,不过后来我是真的越来越爱他!后来我们俩吵架了,我对他说了很多伤他心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还有,他对我很好,特别宠我纵容我,但又不像你一样无底线的宠,他这个人很有自己的原则,他认为不可以的事情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他会换一种方式补偿我,他是一个特别刚毅又温柔的男人而且有时还软萌可爱,对,粘人的时候最软萌可爱,但现在,他恐怕已娶了别人,对别人好了。 最近这些天梦醒了以后,我发觉真的很爱很爱梦里的云珩,爱到让我觉得我是真的移情别了,爱到让我觉得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但是怎么可能呢,对吧!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精神科了。 还有,梦里的我不能生孩子,我们俩为此大吵一架,可笑吧!你说两个人能为了那件事闹翻,其实也不算真爱吧!如果咱俩真的结婚了,我不能生孩子,我想你肯定不会说什么,对吧!可是,他居然就……真的太伤人心了!唉,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我想我真是疯了,那天我把我的梦跟贝珂说了,她也说我是魔怔了,她说是我太想你了!哦,对,她还说想把我的梦境写成一本狗血小说发布到网上去,说到贝珂了,她最近是真的在做一件撒狗血的事,她居然跑去帮别人试探爱情去了,就怕到时候她真爱上了人家,看她如何收场,我怎么劝都不听,让她去作吧!不作不畅快嘛!” 中间她说累了,打了个小瞌睡,还梦到云珩在朝她笑,然后梦境一变是月牙色长袍头戴玉冠的云子昂瞪着仇恨地眼睛怒视她,那眼神就像要把她身上看出一个窟窿一样,她哭着想跟他解释,可他一甩手走了,她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她就醒了,眼角还有为干的泪水。 抬起头仰望天空,已日落西山,天边被晚霞晕染成一片橘红色,傍晚的墓地刮着阴凉的晚风,四周静悄悄的,气氛有些瘆人,乔亦吻了吻云珩的笑唇,恋恋不舍的离开墓地,临走前,她对云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云子昂,你会怪我吗?”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世界上肯本没有云子昂,所以这场爱不过是一场痛到骨髓时衍生出来的缓解疼痛的一场幻想。 ☆、回来 每日的仍在有条不紊的继续,她在试着阳光积极的生活着,她要忘掉云珩,忘掉云子昂,每隔几天她给云珩父母打一个电话,云珩是独子,如今他不在了,乔亦觉得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就因为关键时刻云珩调转方向盘救了乔亦一命,最初云珩妈妈是不待见乔亦的,但顶不住乔亦默不作声的用实际行动去做。 云珩妈妈呢,何尝不知道儿子爱这个姑娘,爱到愿意拿命去换,但她绕不过这个弯,她怨自己的傻儿子,也怨这个跟她一样痛苦的姑娘,其实很多时候她是不愿意见这个姑娘的,每次看到姑娘哭的红肿的眼,她就更想自己的儿子,痛苦的同时又像找到了一个知音,因为她们都懂彼此的痛苦。这是一个一根筋的傻姑娘,她说她这辈子就认定云珩了,未来她毕业工作后去借精生孩子,孩子姓云,她喜欢这个姓。 乔亦对云珩妈妈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她内心却陷入一场毫无意义的挣扎纠结中,她知道她爱云子昂,爱的同时又觉得对不起云珩,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两个人,她自己在较什么劲。偶尔午夜梦回,云子昂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梦里她抱着他的腰,笑眯眯的撒娇,摇啊摇啊!他微笑着低头看她,不说话,面容温和俊朗,看着她的眼睛里有清浅的光泽令人安心的宠爱,梦里她笑着笑着就醒了,醒来后四周空荡荡的,哪里能有他呢? 她的内心思念泛滥成灾,即使与云子昂的那段记忆深刻清晰,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说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谁都知道时间无法逆流,时空无法穿越,穿越重生,几世情缘,只不过都是作家的想象。 思念最猖獗的时候,她也不纠结了,对云珩的内疚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云子昂,她无数次在深夜里从网上搜寻关于梦里所见到的那些信息,但无不是以失望告终,纵观中华史,哪里都没有大沅这个朝代。 逝者已斯,活着的人不管多痛苦,仍要继续生活,她有时也会贪心的想,如果世上真有像梦中云子昂那样的人爱着自己,余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有时候忍不住幻想,如果真有机会再次见到梦里的那个人,她想对他说,即使她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把对另一个人的爱转嫁到了他身上,但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人。现在她已清楚的明白云珩和云子昂是不同的两个人,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名字,但脾气性格不同,爱一个人的方式也不同。云珩是欢乐明亮的,云子昂是沉稳内敛的,他们都宠她包容她,云珩陪她一起胡闹一起接受惩罚,云子昂却沉默不语的替她挡风避雨,任她在他为她创造的安全环境中肆意妄为,所以,她很混蛋,她移情别恋了,她现在只爱云子昂。 大兴朝,靖安城,前几日接连下了几天冬雨,夜里又开始飘起雪花,云家和方家四处充斥着悲痛的气氛,明日便是云家三少夫人方乔亦出殡的日子,此刻,乔亦生前最信任的贴身婢女絮儿正跪在方乔亦棺椁前边低声哭泣边烧纸钱。 絮儿想不通为什么五娘明明已经相通要在云家好好生活下去,为什么安顿的做了不到一年的三少夫人后又与三公子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刺骨的夜风夹带着雪花吹进灵堂,之柔给炭炉添置好炭火后,走到絮儿身边,“絮儿姐,我来吧,你去那边暖和暖和身子。” 絮儿抽泣着说:“你说我家五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不是我说三公子的不是,这三年来他真的太无情了!现在我家五娘去了,他只在弥留之际看了那一眼,如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秋柔听到这话不满了,“公子人都不在府里,去哪看到他人影啊!絮儿姐,我知道你心疼少夫人,可这事真怪不着我们公子,少夫人自从小产后就见了我们公子跟见了仇人一样,你说什么样的爱顶得住这样消耗?” 两个人的感情纠纷即使一直旁观的人恐怕也很难说清到底谁无情谁伤害了谁,更何况是云珩和方乔亦这种匪夷所思的关系。 之柔看了看互相争执不下的两人,叹了口气说:“现在人都走了,说什么于事无补。要说公子对少夫人的感情,我看比我们看到的都要深,那天少夫人去了后公子从问竹苑出来,我看到他拿帕子捂嘴,那帕子上都是血。唉!如今对他们来说都是解脱。” 之柔话音刚落,秋柔突然说:“你听,什么声音!” 之柔和絮儿凝神听了片刻,秋柔说:“是外头的风声和这炉里的炭火声。” 絮儿神思凝重,“不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 “絮儿姐,这大晚上的,你可别胡说八道。”秋柔惊恐的四处张望,大晚上又是此地说这种话,胆小的不被吓尿才怪。 第38节 “都冻坏了吧!你们去吃点热乎饭,这里我来守着。”三七插着双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絮儿闻声回头,“嘘,三七别吵,你听,是不是有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声?什么女人声?”三七不明白絮儿所指,一脸无所谓的说。 “大晚上能别这样疑神疑鬼么,这是要吓死人呐!”秋柔显然已经吓坏了,死命的抱着之柔不撒手。 絮儿仍旧做凝神倾听状,“是真的有声音,好像是五娘的声音。”说着她自己也害怕起来,刚还和秋柔剑拔弩张的为各自的主家争执,眼下已紧紧的扣住了秋柔的胳膊,她推了推身边的三七,指着已封钉的棺椁说:“三七,你去那边听听,声音是不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别瞎说,明天都要下葬了,人都死了几天了,怎么可能出声,肯定是你们悲伤过度听错了。” 三七这么一说,胆子最小的秋柔立即点头赞同,“就是,就是。咱们还是去吃点热乎饭吧!肯定是太饿了,脑子不清醒,耳朵也不好使了!” 谁想自己碰到这样的怪事啊!于是其他人也觉得有理,结果三人刚想出去,那阴森令人汗毛炸起的声音又传来了,四人相互对视,从他们五光十色的脸上看出这次是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那声了。 雪花洋洋洒洒,天地之间皆是毫无遮掩的白,寒风打着旋吹得呼呼作响。那个声音伴着夜风,若隐若现的传递到四人耳中,这时跑是上计,可怜催的四人是连跑的力气都吓没了,这时候也顾不了什么男女之别了,四人哆哆嗦嗦的抱作一团。他们中秋柔最是害怕,她想肯定是刚才她说少夫人坏话,少夫人不满来找她了。 声音一声一声的传来,四人吓得大气不敢喘,只是用眼神朝对方打暗语。 秋柔:“咱们快跑吧!我要被吓死了!” 之柔:“跑?跑去哪儿,被跟上了你在哪儿她就在哪儿,你能跑的出她的手掌心?” 絮儿:“肯定是因为五娘走后公子连送她一程都不来,五娘心里有怨气!” 秋柔看三七,“公子呢?去哪儿了?快让他来呀!” 三七委屈啊!“公子去哪儿怎么会跟我说!” 秋柔:“现在怎么办啊!鬼最怕什么呀?黑狗血?童子尿?三七你围着我们撒泡尿!” 三七:“……” 四人的眼神跟刀子似得划来划去,腿肚子哆哆嗦嗦眼前就要抱团倒了,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比黑狗血还俱救命效果,刘钧平怒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絮儿一下子扑进了自家夫君怀里,嘴里的话罗里吧嗦说不明白,“钧平,请人…..做法,五娘,五娘她有怨气……” 刘钧平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很显然五人都听到了,平时女人们碰到惊吓尖叫声一个塞一个的高,如今这几个女人都吓得已不知道尖叫了。 刘钧平凝视静听,然后一把拽住三七的衣服,拖着他朝棺椁走去,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是有人在喊云珩的名字。 虽已确定声音是从棺椁中传来,不过这事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等都确定声音确实是从棺材里出来时,刘钧平安排几人分别行动。 三七出云府找云府去,之柔去通知云贤,秋柔去找郎中,絮儿回方府通知方家,一时间整个云府起飞狗跳乱作一团。 不久后,云府三少夫人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靖安城,都说少夫人福大命大,连阎王老爷都心疼她,不想让她早早入地府。 a市新闻报道,三天前几个驴友相约穿越金岭时失踪,警方已派出救援队上山展开地毯式搜寻,但一连几日过去,仍杳无音讯,生存希望非常渺茫。 乔亦记得,她神思弥留之际有一个人问她,如果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再见那个人,她是否愿意放弃现代的一切,放弃她的学业,抛下她的父母哥哥,离开这个她所熟悉的生活便利的社会,永永远远的生活在那个生活条件非常落后,女人地位卑微,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地方。 乔亦垂泪思考许久,她最舍不得是父母,但幸好父母还有哥哥,如果可以她请求父母原谅她这个自私的女儿,有人说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靠不住的,不管什么时候亲情永远不会抛弃你,但她想再见那个人,哪怕结局不尽人意。 乔亦再次缓缓睁开眼时,她躺在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高床软枕,红罗帐暖,她环顾四周床头立着一座精致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二米外竖着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山水图案,一切又回到了她梦中的样子,还有床头那个正在打瞌睡的女子,是絮儿,如今的她不似上一次梦中那样是个小丫头样子,如今的她是妇人装扮。 对啊!絮儿已经成亲了,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那这梦也太神奇了! 乔亦想抬手戳戳絮儿,告诉她自己想喝水,可四肢酸软无力,就像不是她的一样不听她大脑指挥,喉咙里干渴如火烧一般,,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如同塞着一团浆糊。 乔亦竭力抬了抬手臂,轻一触碰絮儿后就无力的垂了下去,絮儿惊醒,“五娘,您醒了!” 乔亦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是的。然后她又张了张嘴,嘴唇干裂的一动就扯动着疼,喉咙里像塞了沙子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您是要喝水吗?” 乔亦再次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是的。 絮儿赶紧跑去倒了一杯水,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送进乔亦嘴里。如今的这个身体,就像不是她的一样完全不听大脑指挥,胳膊腿似有万斤重任她如何使劲都操控不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除了勉强能走几步解决大小便以外,其他时间乔亦都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由絮儿伺候吃喝,她的大脑越来越清明,脖子以下像个破败玩偶般还得需要她一点一点的修补,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是真的回来了,终于可以见到云珩了! 乔亦从醒来后就没有再见云珩,这次她学聪明了,借着死而复生这事说自己脑子不清楚,把不明白的事问了个遍。虽然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说出来的话也不尽相同,但总结起来就是:现在是距离上次两人吵架的三年后,这三年来方乔亦与云珩关系十分糟糕,方乔亦死后云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没见到云珩乔亦很失落,不过这些信息给了她不少安慰,总比听到方乔亦过世云珩悲痛欲绝好,这三年他俩关系越糟糕乔亦越开心。 一刻都不敢怠慢的调养了三个月,身体才慢慢恢复好转,乔亦都不能相信这副身体竟如此破败!春节乔亦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令她困惑的时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云珩居然都没回云府。 她想问问身边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云家长辈对待她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绝对不热络,她醒来最初大家陆续来看过她,后来她便成了无人问津的透明人了。方夫人倒是经常过府来看她,方夫人心疼女儿,她的意思是趁早和离,云家人也知道这事而且没有意见,现在就等云珩回来了。方夫人想让乔亦回方府养病,乔亦各种借口拒绝,方夫人对爱女没办法,只能勤往云府跑。 身体渐渐好转后,她去过沁梅苑,那里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越是见不到他,她的心里越慌乱,她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是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说再见了,借着最后的机会打广告:新坑《穿书之欲娶故纵》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文笔不足,但想象力还成,写秋柔四人对话那段光靠想象吓死我了,一边码字一边四处乱看。 ☆、再见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入春后居然又下了一场撒盐般的大雪,积雪把树枝压弯了腰,地上扑得雪厚厚的,软软的,踩上去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冷清的日光照在白皑皑的屋顶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贺东舟挑了挑暖炉里的炭火,转身对倚门看雪景的人说:“你这半年都去哪儿了,连年节这么大的日子都不回来,家里人也找不到你,都快把外祖母和舅父急坏了。” 门外呵气成冰,门内温暖怡人,有点像人的心情,有人因年节欢天喜地,有人因年节愁苦难过,云珩是什么心情呢!好像也没什么了,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生活不会因为一个喜庆节日的到来有什么巨大的波动。 他摩挲着手中茶杯上的花纹,沉默片刻,开口说:“四处走了走,待我回府后自会去请罪。” “感情你这是还没回府呢!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呢,看来你还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 云珩转身淡淡地看了贺东舟一眼,“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事眼下虽已不算大新闻,可当初也是轰动一时啊!贺东舟饶有兴致地开始卖关子,“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容韵现如今身子越来越重,都在传你是孩子的亲爹,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云珩斜睨贺东舟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你的,你就赶紧娶进门!你跟弟妹这都闹僵三年了,当初你纳妾她不准,如今她可管不着了,你不能让容韵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啊!” 一阵风呼啦啦吹来,打落了枯枝上的雪,洋洋洒洒地飘了下来,云珩望着落雪愣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地低喃:“她曾说我只属于她一个人,只能爱她不能纳妾,否则她就跟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我从未改变,可她呢?她还说如果她先离开了,我可以找另一个人相偕终老,我何尝愿意过这样的苦日子,可她就是个死缠来打的家伙,赖在人心里怎么都不离开。以前她在时我就拿她没办法,先如今人都不在了,我更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淡,一声一声从他嘴里出来便随风消失的无影无踪,贺东舟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也很难再谈什么了。三年前云珩和方乔亦因纳妾的事闹崩了,此后两人再也没和好过,贺东舟一直不懂以前那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因这一点小事就闹的如同世仇一样了呢!云珩那个脾气,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后来贺潼多次去云府看方乔亦,但她都已身体不适为由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一切也都淡了。 这几年云珩看表面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的到他冷清到骨子里的那种孤寂,大丈夫何患无妻,云珩倒也奇怪,不和离也不纳妾,他们夫妻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就这样倒能相安无事的做了三年陌生人一样的夫妻,直到方乔亦过世。 算起来乔亦离开到如今三年又三个月,这几年云珩一直游历在外打理生意极少回云府,每次回去遥遥的望着问竹苑,他好像都能看到乔亦从里面飞奔出来厚着脸皮揽着他的胳膊,明明很羞涩,却故作蛮横地说:“云珩,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肢体接触很正常,你不能拒绝我。云珩,你去哪儿了,下次带我一起好不好?云珩,我现在宣布,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那些画面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最初的日子他不敢面对,后来的日子他没脸面对,如果不是他使心眼利用祖母逼她,两人也不会闹成那样,她不会小产,更不会寒了心离开他。 当初他怨恨,怨她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恨她跟自己做着那么亲密的行为却不愿为行为负责,每一次她说爱他,他都恨得牙根疼。后来,她离开了,他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回忆过去的日子,他回想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开始后悔,他悔恨自己爱她却不懂的体谅她的苦。曾经她眼里的那些挣扎难道不就是她爱自己的最好证明么,如果她从始至终就是在寻求一个替身的安慰,她何苦要挣扎犹豫不决呢!那个孩子其实是她爱他的最好证明,明明已经守的云开,他却亲手把一切都毁了。 这三年他一直在等,他总觉得她会回来的,但直到方乔亦过世,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方乔亦临终之前对他说:她说当年她和陶如鸿说好要一起私奔,可后来她又收到陶如鸿的绝笔信,那夜她特别绝望甚至想到了死,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进入了她身体内,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意识控制了。那个意识叫□□,那股力量太强大而方乔亦的爱又因打击变得那么脆弱渺小,强大的意识占据上峰渺小的爱被淹没,当然最后那个意识的消失自然也是因为绝望而变得渺小从来被完全淹没。 方乔亦是恨云珩的,如果不是当初他非要娶她,她和陶如鸿就算有阻碍,也不会分开的那么快,她父亲也不会为了保住家族声誉从中作梗变成那封绝笔信,她知道她这副身体对云珩的重要性,不过她并不想成全他,这三年她一直在想办法寻死,云珩就算有办法令她死不成,却没办法阻止一个人慢慢的令自己油尽灯枯。 他毁了她的幸福,她也不能让他等到他的幸福。 一场大雪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但愿这场大雪能把前尘往事一并淹没,贺东舟临走前拍拍云珩的肩说:“劝你还是快点回府,方家还等着你回去和离呢!” 云珩冷笑,“人都不在了,和离还有什么用?况且她方乔亦也进不了我云家祖坟。” 贺东舟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对,这么大的事忘说了。你家夫人她死而复生了,现如今好好的坐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做个了结呢!我劝你这次就和离算了,放她生路也给自己留一条路,再说,容韵肚子里的孩子不也得……是吧!” 云珩怔了半天,“容韵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无关,背着一个名声而已。你说她死而复生?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贺东舟挠挠头皮,仔细想了想,“这个不清楚,只听说醒来后一直找你要跟你和离。”这就是传话最大的弊端,一直找云珩没错,和离也没错,可找他不是为了和离呀!后来云珩气的恨不得立即飞到啸月山庄给这位表兄一拳,不过看看身边的人,算了,再也舍不得离开她一步,大冷天还是和夫人在家冬眠最好。 云珩回到云府时已夜幕降临,回去后他如同以往每次一样站在问竹苑外伫立良久,如今整个问竹苑呈现出一种死一样的寂静,这三年这里都空着,方乔亦没资格住这里,而云珩除了远观并没有勇气踏进这里一步。 他转身看了看方乔亦的住所,当初她一门心思寻死,任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去阎王殿把她抓回来。她想要和离?以前他如何都不愿意,如今是不是该放彼此一条活路? 冬日的阳光不耀眼,日头当空时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温和感,自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她便格外爱惜这副身体,第二日乔亦照往常一样早起锻炼,路上遇到三七从沁梅轩出来,她面容和煦地朝三七打招呼,“三七,早上好!” 三七看着活蹦乱跳的少夫人觉得真好,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的她了,那时候少夫人还没跟公子住一起,她也像现在这样每日早起锻炼,然后亲自做早饭到沁梅轩与公子一起用。其实三七挺想喊住少夫人,跟她说,公子在里面呢,您待会在这里用早餐吗?可三七不敢呐!谁不知道这几年公子不待见少夫人,少夫人见到公子更是像仇家一样。况且而且眼下公子还不知道少夫人又住进了问竹苑,如果他知道,指不定又是如何一场滔天震怒呢!现在还是去看看公子心情如何,想想如何跟他说这件事吧! 三七进沁梅轩时云珩已经醒了,不过还没起床,他一直都有赖床的毛病,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喊了一声三七。他日常穿衣洗漱并不需要人伺候,他边穿衣裳边懒洋洋地问三七,“少夫人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再寻死腻活的?” 三七心说寻死腻活?现如今恐怕没有比死过一回的少夫人更爱惜生命的了,三七摇摇头,“没有。少夫人一切都好,刚看到少夫人,我看她比前些日子气色又好了不少。” 云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你去老夫人哪里说一声我回来了,身上有些不适怕把病气过给她就先不过去了。如果别人来找我,你就说我还没回来。” “那少夫人呢?她可一直盼着您回来呢!” 云珩心说她会盼我回来,是盼我回来和离吧?他眼里浮起一层冰霜,把三七冻了一个激灵,三七本想说问竹苑的事,眼下是万万不敢开口了。 云珩身体倒没什么不适,就是心累不想见任何人,草草用过早饭后他又回卧房躺了一阵,迷糊中他听到书房有响动,沁梅轩平日除了三七旁人一概不准进,三七懂规矩从来擅自进书房。 沁梅苑的书房内多了许久话本子,虽然它们的主人不在,但想看它的人仍旧毫无顾忌的随意借阅。当时乔亦想进来三七拼死拼活的阻拦,可是吧,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三七是无论如何阻止不了她的。最后三七求她,从哪儿拿的必定要归回原位,不能让云珩回来看出动过的痕迹,她倒不怕云珩看出动过,只不过习惯了迁就他的臭毛病。 沁梅轩平时安静的连同自己的呼吸都可以听得到,偶尔乔亦烦闷时便窝在这个书房里看一整天书,这里有云珩生活过的痕迹她喜欢这里,不像问竹苑空了三年,乍然住一进去感觉连点人气都没有。 “谁让你进来的?”耳边猛然想起熟悉的声音,清润好听但语气里透着比外面寒风还刺骨的冰冷。 乔亦可以转身,然后或蛮横或笑嘻嘻地对他说句话。但她却胆怯了,以前不懂什么叫近情情怯,现在想想可能就是现在的感觉吧!关于过去三年云珩的事身边人知道的少之又少,他也不常回来。如今听到说话口气如此冰冷,又想到三年前两人的那场吵架,本来已做好充分准备等他回来的乔亦又开始忍不住朝最坏的地方想。 都说爱情是一场跨越千山万水的一场冒险,他们之间呢!何止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教育背景不同,从小生活环境不同,思想观念不同,人生价值观也不尽相同,这样的两个人想要生活在一起,其中要克服的困难可想而知。如今的乔亦抛弃了一切来到了他身边,如果他们的未来不圆满,那她该何去何从?如果他真的已经纳妾,那么她能接受吗? 该面对的永远逃不了,乔亦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以前可以仗着他爱她肆意妄为,奇怪如今却没有那个底气了,她想她是在怕吧!“你别怪三七,是我非要来找书看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离开。” 话毕,她缓缓转身,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外面的阳光也没有直射到屋里遮住了视线,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她眼里的他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云珩甫一进门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时,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是乔乔回来了,除了乔乔谁还会不管不顾的进他书房呢!可她不等转身,话一出口他就被打回现实,乔乔是不会那样说话的,如果他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她非上来呛他不可。 乔亦与他擦肩而过匆匆离开沁梅轩,一口气跑回问竹轩后她又后悔了,不管有多胆怯最终不还是得面对,跑什么呀!咬牙跺脚刚想回去找他理论一番,结果刚一转身,就听到门口有人说:“你跑什么?不是说一直在等我回来吗?” 乔亦抬眼去看来人,他身姿挺拔身着月牙锦袍,线条明朗的下巴,高挺的鼻子,眉目如画,头束玉冠,俊逸卓然轩然霞举的云子昂。 他双眸幽暗不明里面流淌着复杂的情绪,乔亦傻乎乎地望着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在沁梅轩时她甫一转身,最初云珩并没在意,结果余光扫了她一眼,仅那一眼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他觉得那是乔乔,是他的乔乔,结果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她早已跑的没了人影。 他走上前,双手搭上她的肩,低头看她的脸,“乔乔,是你,对吗?” 她别扭的扭头不让他看到她此刻悲喜难看的脸,嘴里咕哝,“什么叫是我啊?那你希望是谁?” 希望是谁呀!他日思夜想的人只有她一个啊!后来乔亦无数次拿云珩此刻的表情打趣他,因为一向沉稳从容的云三公子这一刻绝对傻了,不过傻乎乎的他比平时的冷静内敛的样子看起来招人爱多了。云珩的解释是:因为当时内心有太多种情绪想要蓬勃而出,所以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说:“嗳!你的美妾呢!” 他多委屈啊!哪有什么美妾,打了三年光棍,都快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了! 她说:“快带你的云子云孙来给我瞧瞧,最大的有四岁了吗?” 他脸都要绿了!还云子云孙?存心打击报复是吧? 第39节 她说:“嗳!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你手往哪摸呢!咱先说好,可不是我要扑到你的!” 他嘴忙着,手忙着没空搭理她。 心说:如果不是我默许让你胡作非为,你以为就凭你死缠烂打的那点小伎俩真能拿下本公子?! 情动时分,乔亦说子昂对不起,“我不是要把你当做谁的替身,我知道你只是你,我那时只是内疚又害怕,不敢面对自己内心。” 他吻了吻她,说你有错我何尝就是对的呢! 爱情里的矛盾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如果她不是因痛失爱人把他当做再续前缘的救赎,又怎么会对他死缠烂打呢!如果他最初不是怀着试探的心态又怎么会纵容她呢! 如果他不是爱她,又怎么会在明知自己是替身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呢!如果她不是爱他,又怎么会一面怀着对故去云珩的内疚,一面跟他如胶似漆忍受内心的煎熬呢! 如果不是因为爱到无法自拔又怎会抛弃愧疚打算跟他生儿育女白首不离呢!如果不是爱到无法忍受一丝不纯,又怎么会利用别人逼她表态呢! 所以,你错,我又何尝是对的哪一个呢! 我爱你。 我甘愿逆着时光行走,只为能再续一世缘。 我爱你。 我唯怕错失最爱的人,情愿为她你划地为牢。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就此暂时结束了,谢谢一直看此文的看官们,谢谢大家对这清汤寡水小白文的包容与支持。 没结束之前,想着再结尾时一定要大发感概,结果现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怂包蛋就是这样,回头看看我感觉乔亦有些性格挺随我。 没有感觉,无法有感而发,就啥也不说了,未来一段日子要专心码新文,那咱们都好好的,期待新文里还能见到各位大侠。 新坑的男主陆予骞和云珩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他是一位我特喜欢的驰骋沙场的战将,我多希望把他描写成战神的样子,就怕我笔力不足,我尽量吧! 最后厚着脸皮求个作收,求新坑的收藏,不要嫌弃俺笔力不足,俺会努力的,收藏一下给新人一个机会,好么?不胜感谢,新文里再见~~关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