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人生三十年》 关于三十年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一章 姓陈，名子迩 列车窗外的那座小城越来越远，刚刚播种下的冬小麦渐渐取代了一座座低矮的钢铁建筑，一眼望去的绿意与安详和车内的纷乱嘈杂形成鲜明的对比。 硬座车厢内挤的水泄不通，刚上车的行人们大多拿着很大型的行李，操着正宗的淮阳话，或是跟自己的同伴商量着怎么摆放行李，或是拜托别人搭把手。 陈子迩（er，第三声）一米八的高个子在这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有好处，他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上面的行李摆放处，也有坏处，这些大叔们可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一件一件的行李要陈子迩帮忙拿上去。 包也就罢了，箱子有些重，好在陈子迩力气还算可以，能拿动。 但有个油布袋是真的很重，陈子迩摸一下再听声音知道里面都是些锅碗瓢盆，厨房里的东西。 放在20年后，谁出门还带这些？到了之后再买也不迟啊。 陈子迩想吐槽两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都是省钱努力生活的辛苦人。 忙活了半天，陈子迩背都湿掉了，赶紧坐下喝了口水。 这时候，坐在他斜对面，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笑着搭话：“小伙子累坏了吧？看你的样子，在家没干过重活？” 陈子迩面如冠玉，没有被太阳狠晒过的痕迹，穿着一身松垮的休闲套装，在这个时候看来确是有点潮流，打眼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不错。 老哥眼光不错，陈子迩的父亲的确有些薄产。但陈子迩性格偏向低调，因而喝下一口水后，简单的谦虚道：“没那福气，放过牛，种过地，乡下人。” 这是实话，家庭条件改善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小时候，陈子迩真放过牛。 不过中年男子一副'我看穿了'的样子，却并不追问，只是笑着继续和陈子迩搭着话。 随意交谈间，车厢内的情况总算慢慢稳定了下来，似乎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在那个位置待上几个小时或几十个小时。 三三两两的乘客还在给自己的行李寻求更好的位置，尤其是有掉下来危险的包。 这时候一对父女走到陈子迩座位边上，声称他的座位在这边，占座的两位大叔都是讲理的，之前挤累了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正主来了二话没说就起来了。 和陈子迩搭话的瘦削中年男人一看是父女，也是客气的说：“我跟这位小兄弟坐一排吧，你们父女俩一起。” 那父亲满脸堆笑道谢。 倒是小姑娘挤得脸色涨红，自顾自的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也不理她的父亲。嘴里小声嘟囔着：“叫你早买票，现在好了，没有空调车就算了，连卧铺票都没有买到，就差站着去中海了。” 那位父亲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棕色大眼镜，面皮细嫩，头发乌黑油亮，似乎是个坐办公室的，被自己女儿一顿奚落，脸色有点挂不住，显得很是尴尬。 这种拥挤就算陈子迩这个大男人看着都瘆得慌，也难怪一个小女孩生气。 不过陈子迩就当没听见，看着窗外发呆。本来陈子迩也是要买空调车的，但火车票本就难买，这时候又没有网上订票。就像小姑娘说的，还好有坐，就差站着去中海了。 陈子迩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看着淮阳市消失在窗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一个特矫情的句子：几年前踏上火车的那一刻都还没有意识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上辈子陈子迩一直在家乡做英语老师，所以并没有在外当游子的经历，没什么感触，对于他来说，倒是觉得这句话太酸了。 陈子迩已经重生一年了，他的性格中没那么多的浮躁，也从未想过刚重生，随随便便就发个大财，他只是个外语老师，不是商业巨子。他只熟悉考题陷阱，不了解商战经验。 所以陈子迩一年的时间就是读书高考。 而经过一年玩命苦读，再加上英语及记得语文作文题的优势，他取得的战果不错。 可喜的是陈子迩考上了中海三大重点高校之一的中海大学，可恨的是中大以文科闻名于世，陈子迩因为分数没有竞争力，被调去了偏理科的交通工程专业。 陈子迩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不知道这是个啥专业，具体干什么的。他也很头疼，但没办法，他毕竟不是考霸，能考上中海大学都是多年老师生涯的应试技巧帮了忙。 刚开始几天，陈子迩还耿耿于怀，但后来一想，也没多少人干的工作和他上的课有关系。所以学什么专业没那么重要。 列车离开淮水已经半个小时，陈子迩的旅途还有九个半小时，这时候的火车没有高铁的速度，只能跑100公里左右，再加上路上的停靠时间，一路上走得很慢。没有智能机，没有电脑。 这九个半小时是真的熬人。 其实陈子迩带了几本书，但硬座车厢的吵闹超过了他的想象。发呆似乎成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可天慢慢的黑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外面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着。 陈子迩瞄了一眼对面的姑娘，她应该是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基因，皮肤白的很，圆圆的脸蛋上一双精致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灵动有神。可惜圆脸不是陈子迩的菜，所以在他看来这姑娘并不多么漂亮，只能算作可爱。 姑娘应该是接受了只有硬座并且要坐很久的现实，沉默着不说话。而她的父亲正和陈子迩身旁的瘦削男人聊的起劲。陈子迩耳朵刮了一下，在谈钱和股市。 改革开放近20年，追逐金钱已经从羞于启齿变成了明目张胆，甚至于得意洋洋。 似乎瘦削男人在股市中挣了不少的钱，说话间，明面上谦虚掩饰，实则是吹嘘自己。 女孩的父亲提醒道：“这股票啊，我们国家刚玩没几年，大家都不是很懂，我自己也没怎么搞明白，但有一点是一定的，那就是不管他怎么运作，那一定得符合经济规律，依你来看，现在沪深两市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陈子迩听这中年眼镜男的气质、谈吐倒像是在政府工作的，面对别人暗中的金钱炫耀，既不卑，也不亢，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 关于1996年的畸形牛市，陈子迩自然也听说过，两个月前他还参与了，这一年的牛市所激发出的民众关注股票的热情可是一点都不比07年差。 陈子迩印象最深刻的是，国内证券史上最严重的证券欺诈案就是这一年发生的。 有一家企业叫hn现代农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仅仅依靠发布虚假年报竟成了1996年股市最大的黑马，从最低的2元一股，疯涨到最高26元一股！ 这在陈子迩看来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行为，谁都知道上市公司为了股价会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来美化年报，但直接发布虚假年报的确是匪夷所思。这种明显的违法行为究竟为哪般？ 陈子迩思考间，旁边的瘦削男人反驳，道：“股市涨涨跌跌那我是知道的，但这半年甚至一年内呐，那是肯定跌不了！” 陈子迩一听别人对未来的判断很准，不自觉的开始过度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么确定，所以没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跌不了？” 瘦削男子道：“明年是什么年知道不？” 陈子迩心想，1997年？这和股市有啥关系？ 对面的中年眼镜男道：“你是想说香江回归吧？” “对啊！香江回归！这是多么重要的政治事件？！全世界都关注的，你说那边热热闹闹的庆祝回归，这边股市跌的稀里哗啦，外国人会怎么评论？丢不丢咱政府的面子？！” 陈子迩听了心下了然，这种荒唐的想法其实在这时候还是有点市场的，而且在我们这种强政府的国家里也不能算完全没有道理。 但不管如何，有涨就有跌的规律是不变的，涨的时候你好我好，跌的时候可就“人间百态”了。 反正干坐着也无聊，陈子迩就多说了两句，“现如今很多人都看涨股市，但没有只涨不跌的股市，看准什么时候出现拐点应该更为重要，贪婪之时保持警惕，才能在股市中走的稳，走的远。” 这一番话说得对面的眼镜男人眉毛一挑，赞道：“小伙子这句话当是警言，不错，不错。” 旁边的瘦削男人也不是顽固的，无奈的点头道：“是很有道理，炒股也应该如此，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啊……” 陈子迩接过话头，“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说易行难，尤其是身在局中，因心中利害欲，反不知局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不禁仔细端详起了陈子迩，心中想着，这个年轻人却不是不学无术之人。 但要说被深深折服那倒也不至于，陈子迩说的道理既不是什么惊骇世俗之言，也不是什么深奥难懂之理。 只是看他讲话时大方自然，神色镇定，语速不疾不徐，面带微笑间又能直指要害。 仅说这份自信与从容，与同龄人相比确实算作优秀。 第二章 我与世界的第二次约会 坐在陈子迩对面的棕色眼镜男本就对股市没什么兴趣，倒是想跟陈子迩聊聊。 因而他抛开股市，问了些更私人的问题，说：“小伙子是淮阳哪里人啊？” 陈子迩说：“我是淮阳下面越水县城的。” 看他像是个当官的，陈子迩自己是无所谓，但他父亲在淮阳做了点生意，所以又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陈子迩，这次是去中海大学读书的。叔叔，您贵姓？” 96年的大学生还不像后来那么一文不值，况且，中大也算重点高校。 所以，包括那个女孩在内的三人都是眼神火热。 旁边的瘦削男子看到的更多，陈子迩刚刚多了句嘴，有点主动攀谈的意思。 小姑娘是听不出的，但他心思一动却知道陈子迩多这句嘴的目的，他不由的点点头，给陈子迩打了个‘聪明人’的标签。 毕竟人情社会不懂人情最是可怕。 这时候，对面的男人回道：“免贵姓谭。” “我叫谭志涛，这是我的女儿谭婉兮。” 陈子迩微笑着，“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这名字叫的好，起的也好。” 谭志涛被夸的哈哈一笑，谭婉兮则有些害羞，红着脸不说话，这时候还不是赞一句“有美一人”，就有好几个人都以为在说她的年代，小姑娘也没了刚刚呛她父亲的泼辣，在陌生人面前转而安静内向了起来。 谭志涛说：“我起的这名字还是很少有人能一口道出她的出处的。你这个能考上中大的高材生还能抽出时间读《诗经》啊？” 这句话是《诗经·国风》中的一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说的是，有位美丽的姑娘，眉目流盼传情。有缘今日相遇，令我一见倾心。 陈子迩摆摆手：“您就别夸我了，只是碰巧这么一句罢了。倒是您学以致用，给了你女儿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这还真的是，你看我们家老爷子就没什么文化，给我一个大老爷们取了个孙宏的名字。别人一听都以为是女的！” 旁边的大哥也是个健谈的，刚刚一直没插上嘴，现在逮着机会立马开口了。 陈子迩没分辨出，有点想笑，心中想道：“孙红？这的确太女性化了。” “你看你们都以为是红色的红是不？” “错了！是宏大的宏！” 陈子迩和谭志涛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再聊下来，陈子迩知道这谭志涛果真是官员，在市财政局当科长，大小也是个官。谭婉兮则是要去中海师范学院读书。 这孙宏则多年混迹中海，现在在中海摆摊卖碟片。说好听点叫零售商，说不好听就是倒卖盗版的。 90年代的碟片唱片，就没几个正版的。 至于股市的话题也戛然而止了，谭志涛不是很感兴趣，陈子迩懂的也不多。孙宏一个人也聊不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旅客们大多慢慢安静了下来。到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陈子迩肚子有点饿，就泡了碗泡面。 这时候有些人已经靠着座位小眯了起来。对面的女孩还能靠着她的父亲，陈子迩也想找个东西靠靠，但一转头看着孙宏这么个大老爷们，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闲着没什么事干，陈子迩还是拿出了自己带的书，手中已经读到一半的这本叫《builttst》，中文名叫《基业长青》，是美国作家詹姆斯·c·科斯林的畅销书。 福布斯20世纪20本最佳商业畅销书之中，有这本书一个位置。100年的时间，才选20本最佳商业类书籍，不能说不优秀。 陈子迩看着觉得还蛮有意思，书中提出的破除12个迷思不能说是金科玉律一定正确。但新颖的观点确实吸引人不断思考。 比如作者认为一个才华横溢富有个人魅力的领导者对于公司的长期发展可能有害。这种领导者对于公司的短期提升助益良多，但用更长的视角或者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领导者使得企业对个人的依赖性过强，也就是说企业的命运和个人的生死建立了强大的联系。 一旦如此，这样的企业能够生存多久？ 再者来说，万一这位领导者不慎犯错，又当如何？ 陈子迩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苹果公司，因为他能想到的最有才华的ceo就是乔布斯。 “可能真的是这样吧……”陈子迩有点被这个观点说服。 他重生前已经看到了iphone7的发布，换个摄像头就叫新一代iphone…这根本不是人们熟悉的那个苹果的风格。 但人们必须得熟悉了，因为大家都喜欢的乔布斯的风格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是说，领导者越有才华，在他离开之后，对公司的长期发展伤害就越大。 不过也不能尽信了科斯林的鬼话，书里好几个拿来举例的“好”公司后来也都不咋地。 比如摩托罗拉，科斯林赞许了这家高瞻远瞩的大公司，可是只有陈子迩知道，这是个被收购的命运。二十年后也有些人抓住这一点对这本书嗤之以鼻，只能说，世界变化太快，经典都在贬值。 火车晃晃悠悠间，坐着很难入睡。谭志涛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盹，反而觉着浑身难受，他活动了一下被女儿压的有些酸胀的肩膀，想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而不得。 瞳孔转动间看到对面的大男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书，顿时觉得自己也应该带上一点消遣的东西。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棕色大眼镜，一戴上之后视野清晰了才发现，这小伙子看得是英文书！ 陈子迩倒不是故意高调，只不过《基业长青》这时候还没有中文出版社出版，他只得托人从香江带回来。 作为一名优秀的外语教师，他真的把他的专业学的不错，不论是口语抑或阅读，都不在话下。补习班盛行的时候，他也挣过几笔快钱，然后去西方国家穷游一下。陈子迩的前生，舒服是足够的，只是不够精彩。 谭志涛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想法，这时候外语能好到无障碍阅读书籍的人，那是不多的。 心中对陈子迩的赞赏更深。 等了一会儿，趁着陈子迩放下书揉捏脖子的间隙，他说：“没想到这美国人的书你也看得懂，这可真是了不起啊！” 陈子迩摸摸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可能不知道为了做到这一点，自己花了好多年的功夫。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谭叔叔怎么知道这书是美国的？” 谭志涛指着书面上的小字，“我虽然通读不行，但america这个单词我还是认得的。” 又问：“你说你这脑袋怎么长得？我女儿刚刚考上大学，我可是知道这高考是很累很花时间的，你怎么就能在考上中海大学的同时，又能学习《诗经》，还能把英语学到了这个地步？” “我看你也就十八九岁，我自己学习过英语，这可是个靠积累的东西，看来我还遇见了个小天才啊！” 陈子迩听他这么细致的理一下，好像确实讲不通。 既然很难说的通，这时候谦虚的回答又显得有点过度，那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好了。 “谢谢！” 面带微笑，精神饱满，自信而又有礼貌。 谭志涛已经有了打算，自己的女儿太过害羞胆小，以后一个人中海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这个陈子迩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而且是家乡人，离得近，高材生，很好。 所以他又问：“你们学校在中海哪里？” 这是想要地址，方便以后找到。 陈子迩回忆了一下录取通知书上的信息，道：“在深航区太原路那里。我也没有去过，还要去找找。” 谭志涛面色一喜：“这么近？中海师院也是在太原路啊！” 这倒是陈子迩没有想到的，他心中也喜，谭志涛大小是个官，保持联系总没有坏处。 这么一来两人心里都有底，下了车也有时间慢慢了解对方，因而随着时间来到午夜，都是靠着座位休息不再讲话。 中间陈子迩睡了一会儿但没有睡熟，朦朦胧胧间列车终于到了中海。 入了城之后，列车的速度更慢，偶尔能看到窗外的黑色桑塔纳飞速而过，这让急等着下车的人更烦躁不安，这其中也包括陈子迩，坐太久，又基本熬了一夜，他已经腰腿酸痛了。 时间接近凌晨五点，破晓的阳光刚刚开始洒向这座新生的城市。 在陈子迩眼中，现在的中海破旧不堪，入眼尽是低矮的灰色水泥建筑，道路狭窄，灰尘也多，远没有二十年后的繁华。 只有偶尔的一两座现代化建筑能看出这个城市现在的气势很足，这一波大势中机会太大太多了！ 想及此处，陈子迩也不禁有点心神激荡。 谭志涛似乎看出了陈子迩的异样，以为是乡下人进城造成的影响，笑着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紧张的很，觉得中海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陈子迩听了不禁莞尔，原来人家觉得自己这个乡下小子进城被吓到了。想了一下道：“用句略微文艺的话说，这是我与这个世界的第二次约会。” 谭志涛听了很随意的一笑，他以为陈子迩说的是淮阳和中海。 但陈子迩真正说的是，前世与今生。 第三章 惊鸿一面 中海在夏季时，由于受到副热带高气压带的控制，盛行下沉气流，再加上地理位置临海所带来的水汽，致使空气湿度过大，因而即使是高温已经脱去的九月，也依然让人觉得闷热不堪。 列车进入中海后，陈子迩就渐渐的感受到了这种闷热，整个城市就好似一个不透风的罐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晨时分的火车站也没有一丝凉风，周围的空气感觉都稠乎乎的，像是凝住了一般。 四人紧跟着人流走出列车，孙宏知道与陈子迩三人的目的地不同，打了招呼便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陈子迩想起股票的事情，提醒他道：“千万别信政府会兜底的傻话，最迟12月份，一定要抛掉手里的股票。” 关于股市具体哪一天是拐点，陈子迩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是12月中旬左右。 话虽如此，陈子迩看他神色疲惫又一副敷衍的样子就知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也正常，陈子迩如今人微言轻，心智成熟的成人年又怎会轻易相信。 陈子迩不再强求，只能说一人一命吧。不过多年以后，即使孙宏没有照着做，他也依然觉得这句提醒是改变他一生的提醒。 孙宏走后，陈子迩三人向火车站外走去。 谭婉兮满脸倦容，谭志涛也面色不好。尴尬的是，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公交车。倒是有很多黑摩的，不过这显然不在谭志涛的选择范围内。 怎么办？ 陈子迩心中的想法是打个的过去，坐了这么一夜真的够累。 但谭志涛在打听了之后得知这里离太原路有近二十公里路程，出租车起步价3公里要10元，坐完全程估计得接近100块了。 与此同时，再有最多一个小时就有公交车了，谭志涛二话不说领着人去公交站台等车。 陈子迩想说自己来付出租车的钱，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人处世有时候很复杂，有些人一辈子都不懂，有时候又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不让自己尴尬，也不让别人尴尬。 若是他选择轻飘飘地付钱打车，谭志涛脸皮再厚也必然心中羞愧，谭婉兮这样的年轻女孩子就更是觉得没有面子。 再退一步讲，他是长辈，定然不会让小辈付钱。而既然知道他心疼掏这笔钱，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后来，当谭志涛得知陈子迩根本不缺这点钱时，对他的这个细节大为赞赏。林语堂先生说社会的《十大俗气》中，头一号就是‘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 陈子迩并不是自视甚高，只是这十大俗气光是读起来也觉得很是丑陋，所以还是要离的远远的好。 譬如‘每与人言必谈及贵戚’，譬如‘遇美人必急索登床’，譬如‘施人一小惠便广布于众’…… 于是，陈子迩为自己这个决定付出了代价……在公交站台硬熬了一个小时。等到了中海大学时，已经差不多七点钟了。 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所谓舟车劳顿，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其实是蛮消耗体力的。 陈子迩饿了……估计这父女俩也是一样。 在中大门口正好看路边有摆摊的，便提议坐下喝碗豆腐脑。 坐下后，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被中海大学的校门吸引。 中大的太原路校门与后来越来越牛叉的众多高校校门相比，只能算作简陋，主体结构只是一层砖混结构，屋檐出挑，墙体是红色砖墙，挑檐下部正中部位为白色粉刷额枋，上书‘中海大学’四字！ 简单，却让人无法轻视，甚至觉得高贵。 谭志涛看着对面古色古香的中大校门，高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中大校门呢。” 谭婉兮看着中大的眼神也满是希冀。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有多少人在骂着‘读书有什么卵用’，名校所带来的光环依旧很抢眼。 陈子迩也觉得自己一年的苦读很值，上大学没有用？去他姥姥的，假如说这句话的人真有机会去北大清华读书，有几个能坚持不去的？ 谭婉兮道：“现在想想，我应该更努力一点的，唉。” 谭志涛摸摸女儿的头说：“学习不会因为高考结束就停止，以后认真就好了，中师院也不错。” 谭婉兮说：“太迟了。” 陈子迩也鼓励道：“只要不死，就不算迟。” 谭婉兮白了陈子迩一眼，“怎么就扯上了生死了？” 谭志涛哈哈一笑，“这是话糙理不糙啊。” 三人说话间，豆腐脑也好了。老板把碗端过来，陈子迩这才忽然发现这是个跟他年岁一般大的女孩子！ 而且，是个极漂亮的女孩！ 网络时代陈子迩算是见过不少美女的，只是像这种浑然天成的还真是少见，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大眼睛顾盼有神，穿着围裙的身形很是高挑修长，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皮筋简单挽着。 所谓皓腕凝霜雪也就大抵如此了，女孩的皮肤洁白如荧光，或许是太白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灵之气，肌肤娇嫩，气若幽兰。 真真是应了那么句话，人长的好看铲屎都觉得美！就像这女孩儿，，简单的摆摊卖个豆腐脑儿，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陈子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情平静下来后他也发现这姑娘几乎不怎么看人，只是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 唯一抬头就是看看有没有客人来，有没有客人吃白食，这个间隙见她与陈子迩有过眼神的对视，不过她扫了一眼便惊吓似的快速移开。 而就这么一对视，陈子迩忽然觉得美感少了许多。 这姑娘……自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瞳孔直接反映你的本能。不论是你是自卑、自信、诚实还是伪装，眼睛都会给人答案。 有些人掩饰的多了，就成了习惯，有些人掩饰不住，可以很容易的就看出来。 自卑的眼神总是闪躲，总是游离。而一个人一旦没有自信，再美的容颜都会打折扣。 不过，陈子迩不是守护人间正义的卫道士，也没有帮助每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更没有每见一个漂亮女人就压制不住的欲望，所以，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胃吧。 吃完早饭后，肚子生出暖洋洋的感觉，不过这天气闷热，倒是更加难受了。 旁边的谭志涛是如此的，他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道：“上了年纪，这种闷热更让人难受，你说这雨要下就赶紧下，非得憋在这。” 陈子迩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确实感觉到要下雨。 “早点去报道吧，一会儿真下了雨就麻烦了。” 谭志涛点点头，付钱走人。 分开时，他说：“我下午就要回去了，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你在校门口等我们，我带你们吃午饭。婉兮内向胆小，这次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不怕你笑话，她出门的时候她妈妈都哭了。” “你俩是同乡，学校又离的这么近，我们家在中海又没什么亲戚，以后还要麻烦你帮我照应她。” 中午的邀请陈子迩没有理由拒绝，他说：“谭叔叔客气，出门在外的是互相帮助。” 谭志涛满意的带着女儿离开，走远一点时，谭婉兮和自己的父亲独处才没那么害羞，问：“爸，咱不过刚刚认识他，还不了解他品性如何，你怎么还托人家照顾我？” “再说他跟我也差不多大，能照应我什么？” 谭志涛溺爱的摸着女儿的头，道：“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你看他这么远的路却不要父母来送，就说明够独立，有主见。照应你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品性如何。我感觉他心思很正，即使有什么问题……” 谭志涛又想到：“他在这里上学，他的父母总在越水吧，咱们淮阳市一年有几个考上中大的，一查就知道了，他脑袋聪明，处事周到，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当然这只是万一……” 谭婉兮倒也没觉得陈子迩是坏人，只是认识时间太短。 “放心吧，你老爹看人还是很准的。” 这边，陈子迩进了校门之后便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主席铜像，看了一下路边的牌子。 光华大道，大道两旁有香樟、银杏、法国梧桐还有些是陈子迩认不出名字的植物，点缀得校园郁郁葱葱。 再往前走去，可以看到罗马建筑风格的教学楼，教学楼前有一个巨大的花坛，花坛中央有一石块，上面有红色的两行大字。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 陈子迩想着：这应该是校训了。 过教学楼后右拐后则是明德楼，陈子迩不知道这楼的用处，不过想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 因为大楼正面的右侧墙上写着这样几个大字：面向新世纪，把中海大学建设成为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社会主义综合性大学！ 右下角是总书记的‘签名’和题字时间，1995年6月18日。 陈子迩看了不禁咋舌，妈了个巴子名校就是不一样，哪像上辈子上的野鸡大学连市长，不，连区长都没来过！ 绕了一会儿，陈子迩找到了报道的地方，这过程平淡无奇的很，就是签名字领宿舍号，找宿舍楼阿姨拿钥匙。 中海大学的宿舍楼分成梅兰菊竹四园，陈子迩被分到竹园六号楼。名字起的很好听，但宿舍环境也就一般，一边上床下桌，两张床下面六张连在一起的桌子；另一边则上下都是床位，一个宿舍六个人。 陈子迩是第一个到的，收拾东西的时候也顺便打扫了卫生。这个宿舍是朝阳的还不错，一个夏天的暴晒让这里没有怪异的气味。 第四章 这货我认识 竹园六号309， 这是陈子迩的宿舍，里里外外的打扫完花了他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加上之前报道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到谭志涛说的十一点了。 陈子迩把东西放好，锁好门就向校门外走去。 一路上他一边欣赏校园风景，一边观察走在身边青春飞扬的学生们。 他忽然想起来早饭时间见到的那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即使心里没什么龌龊的心思，但脚步还是加快了些，潜意识的还是想要看看那位姑娘还在不在。 几分钟后，视线中出现了谭志涛和谭婉兮的身影，可校门外马路对面的豆腐脑儿摊却已经不见。 想来也是，她应该只是卖早餐而已，午饭哪有人吃豆腐脑的。 谭志涛冲他挥手，示意自己在这儿。 陈子迩收回思绪快步走过去。 中大的附近有不少小吃，每一家看起来味道都不错，最后他们选择的是一家朴素的面馆。 陈子迩总觉得这个科长有点…抠，不是说他自己要享受，吃什么大鱼大肉，只是这不太像一个‘科长’的作风。 吃饭聊天的时候，陈子迩问：“谭叔叔，中海有很多旅游景点的，你来一趟干嘛那么急着回去啊？这上午到下午走的，别的不说，光是坐车身体也受不了啊。” 谭婉兮也点头：“是啊爸，要不你休息一下明天回去吧？” 谭志涛眉头紧蹙，说：“婉兮的爷爷最近生病住院，动了个心脏上的大手术，不巧的是她奶奶在医院照顾我那老父亲时却在下楼梯时摔伤了腿。” “我是实在没有多耽误的功夫，本来她妈还要跟我一起送她来的，现在也只能在留在家里，可让她一个人留在家照顾两个老人，累，我也不放心！” 陈子迩没曾想还有这么一回事，道：“哟，那老爷子应该没事吧？” “手术是成功的，只是需要卧床休养。” 陈子迩也明白了，这是家里出事了，钱紧张所以才这么省的。真是叫祸不单行，这难关要放在这年代的普通百姓家里，可不容易迈过去。 谭志涛将这份担心压在心底，荡开不提，转而问起陈子迩的状况，说：“你这次上大学，你父母怎么不送你？” 陈子迩说：“他们本来想送的，被我拦着了。我爸的工作也挺忙，我妈也没出过远门，她跟我来，说不准我还得再送她回去。” 谭志涛又问：“你父亲做什么工作？” 陈子迩说：“他也就瞎忙，在我们县城里开了一家店，叫盛百电器，主要是卖卖家电什么的。” 盛百电器，陈子迩是故意说出名字的。 没想到谭志涛还知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越水县城中心那个家电卖场，规模还挺大的那个！” “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财主，听说这两年的电视机卖的很火啊！” 陈子迩笑笑：“哪里有什么小财主，我常听我爸讲做生意如何困难，钱不好挣。” 谭志涛讲：“不是卖的挺好吗？还能有什么困难？” 陈子迩心思一动，道：“做生意和我们念书也是一样的，不进则退，所以我爸总想着到市区里面开一家分店，但我看他每天眉头紧锁，所以就问了下，最困难的还是贷不到款。” 92年南巡讲话之后，全国经济建设热情高涨，各个省市，各大国企都忙着上大项目。所以造成经济过热，甚至还有hn房地产泡沫破裂这样的恶性事件发生。 后来作风强硬的朱副总理亲自任央行行长，他老人家是二话不说，94年、95年整个货币政策猛然收紧，小到像陈子迩家的小店，大到国企想要贷款上项目都得有细致完善的可行性分析。 到了今年，银根有所放宽，但这种势头哪会一下子扭转，所以对于小规模经营的个体户来说，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贷不到款，这种痛苦谁尝过谁知道。 有句话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他是怎么也不刮，你做的准备工作再完善，项目再好，没钱启动还是白搭。 但这时候大家都拿不到款子，谭志涛也觉得棘手，他也只能试试。陈子迩表示理解。 饭吃完了之后，因为谭志涛心中惦记家里，所以只是跟陈子迩说了些帮忙照顾谭婉兮的客气话就直奔火车站而去。 谭婉兮很是不舍，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爷爷奶奶的身体也不好。 她这个开学季，真是有够倒霉的。 谭志涛的身影随着公交车消失的时候，她流下了眼泪。 陈子迩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只是给她递纸。 等了一会儿，她平静了心情之后，陈子迩说：“我先带你去我的宿舍，摸摸门，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然后我再送你回去休息，顺便也知道你住在哪儿。” 谭婉兮乖巧的点点头，也不说话。 陈子迩回来之后，先是在一楼电话亭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到了。然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补觉去也。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不过是头脑有些昏沉，精神头倒不错，直让他感叹年轻的好处。 中海大学的正式报道时间是今天和明天，大一新生上学的劲头比老油条们强的多，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室友们就陆陆续续都到了。 第一个来的人叫蔡一峰，来自浙北，是个个子不矮的年轻小伙子，脸型很方，鼻子很挺，很正派的国字大脸。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对陈子迩说：“你好！我叫蔡一峰。” 陈子迩自然向他问好。 更晚的时候，宿舍又到一人，名叫宋晓波，北方人，个头却不高，一米七应该差一点，皮肤黑黑的，挂起笑容的时候比哭还难看，不过看起来倒是和善，像是个老实人。 另外两个人都是中海本地人，长的有点小帅的叫刘成，他的外貌不错，有点小白脸的潜质，一般都是酷酷的姿态。 另一个沉默的叫崔旭，高高瘦瘦的，讲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极有自己的观点，应该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 至于最后一人，一直没有到。 一个宿舍五个人，来自全国各地，又住在一个屋子里，进入大学的兴奋与新鲜让他们都难以入睡，陈子迩加入其中，与他们聊着自己家乡的事。 刘成穿着穿着蓝白相间的t恤，留着蓬松的中分头，看起来家庭条件优渥，他说要给宿舍来点气氛，更主要的还是满足他的炫耀心理，所以拿出自己亮黑色的随身听，放上最近红的发紫的一首歌《心太软》。 伴随这首歌火起来的歌手叫卫朗。 在这个世界的1996年，没有任贤齐，只有卫朗，一个来自越水县的吉他手。 没错，这个越水县就是陈子迩家乡的那个越水县。 蔡一峰也是个弹吉他的，对于卫朗这种靠着自己‘实力’写出流行大江南北的歌手，他崇拜感十足。 不止是他，309的其他几人也都能哼出两句《心太软》的词儿，然后配合微眯的小眼睛散发着欠揍的骚气！ 蔡一峰说：“我学吉他就是想成为他这样的歌手！” 刘成说：“他的浪花一朵朵也好听，而且卫朗的声音很适合表达那种感觉，我来放给你们听一下。” 于是，他拿着那个随身听来回拨弄，似乎更想给人展示的是那玩意儿有多高级。 陈子迩表情呆滞的看着情绪激昂的蔡一峰，心中想着：这难道就是偶像的力量？问题是那个小学没念完就毕业在家里留着鸡窝头一边弹吉他还不忘抠脚抠完了脚还不忘揉一下鼻子以及小时候连内裤都能穿反的邋遢半文盲男人，也会有这么忠诚的粉丝？ 他转头再看看宋晓波和崔旭，似乎都还挺享受的。 陈子迩心想：我可能造了孽，我不应该只是为了一堆铜臭而捧红这个男人以至于毒害国家未来的花朵！ 蔡一峰注意到陈子迩‘心如止水’，他说：“你五音不全嘛？对好听的音乐完全没感觉？” 陈子迩摇摇头，说：“不是，这个卫朗我认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箩筐的签名照。” 刘成心里一咯噔：完蛋！装逼不成反被艹！这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第五章 那年那人 在1996年的今天，人们像追着任贤齐一样追着卫朗，因为他的《心太软》太好听，因为他的经历足够励志，还因为他的外形还算不错，做艺人，这又是一把杀手锏。 但要摸清这一系列现象背后的真相，还得回到一年前，回到陈子迩刚重生的那会儿，拨开重重迷雾，去看看卫朗的‘励志故事’里面是谁，在安排一切！ 那是95年的10月的某天，卫朗在家里的琴行教着隔壁的王二牛吉他，这是他使尽浑身解数以可耻的手段诱惑小孩子所得来的学生，这完全可以看出他很努力，因为他知道这个学费可以让他尽快把脚下的人字拖换成棉拖，毕竟马上就11月了！ 陈子迩家隔的不远，所以他时常能听到卫朗在某个无人问津的时刻忽然吼起beyond的《大地》，又或者是哪首需要敲锣打鼓的摇滚，但一般唱不了一段，鼓声就会混乱甚至戛然而止，原因可能是被当做鼓来用的水桶被敲翻了或是裂了，据不完全统计，这是他们家投资最多的日用品。 这种毫无预兆又声嘶力竭的呐喊会打扰到陈子迩的思路，影响他思考陈氏发财大计。 还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街头的树叶洒满一地，陈子迩坐在二楼卧室的窗前，脑海里则在勾勒自己的未来蓝图，他理出一个核心观点：他需要第一桶金。 他想到了做贸易，可他在高三没时间，而且倒买倒卖是十年前流行的事儿了，他想到了互联网，但他现在连电脑都买不起。 怎么办呢？他只做过英语老师呀，没啥一技之长。 从重生就开始思考的问题就在那一天，灵感来了，一念天堂，他想到了！ 就去卖歌！ 只是他一个无名小卒，卖一首歌能有几个钱？再说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虽说听过很多首歌，但是能完整记下来的也就那么二三十首，这都是一锤子买卖，不能重复利用的！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模式：他‘写’出歌，给卫朗做专辑，卖专辑的钱两人平分。 这样子搞才叫赚钱！ ~~~~~~~ 陈子迩带上一包烟跑到卫朗的琴行，走过去给他递了一根，笑着说：“卫朗哥，我记得你出过专辑是吧？” 卫朗大手一挥，似要指点江山，说：“出过！怎么没出过？我在燕京混了三四年呢！” 他说的是那张全靠友情推送的破烂唱片，他可能还不知道那是他让许多身边的熟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花钱买罪受。 陈子迩又问：“那现在给你歌，你还能再出专辑嘛？” 卫朗叼着烟眯着眼挠着臭脚丫子说：“能出，我就靠这吃饭的，流程我一清二楚，不过也不用给我歌，我自己能写，要不我给你唱一首？” 陈子迩赶紧求饶，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又过了几天，陈子迩找了学校的音乐老师，他哼着歌然后别人写出曲，一共四首：其中任贤齐的两首：《心太软》、《浪花一朵朵》，《彩虹》这是羽泉的代表作，很好听，朗朗上口，还有一首许巍的《曾经的你》。 这些歌陈子迩听的多一点，能记住怎么唱。 他把这四首歌，十来页纸带着去找卫朗。然后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出好歌，你做专辑，有钱平分，不分你我！ 卫朗蹙眉思索，悠悠的说：“这歌……能火嘛？” 陈子迩吐血，心想：你怎么不去死！这个逼装的简直劣质！以前只是觉得这二货是天赋不好，现在才发现原来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最气的是自己还真得给这二货四首必火的流行歌曲！ 妈的！我一重生人士，怎么感觉有人比我运气还好！ 陈子迩说：“你别管能不能火，你就说把它们唱好有没有信心，完了你再凑五六首歌。一张专辑就出来了。”他激将道：“嗳，你到底有没有新歌，你不是一直在写嘛？” 陈子迩的想法，四首主打歌，外加他的几首口水歌，结构合理，保证大卖！ 卫朗听了立马挺直腰背，“那怎么可能没有？！” 他又问：“你这些歌，谁给你的？” 陈子迩说：“你猜。” 卫朗：…… “你就当是我写的就行，你在燕京应该认识人吧？我觉得凭着四首歌肯定有公司愿意给你出专辑。” “那可不一定。”卫朗昂扬着头说。 陈子迩疑惑：“怎么的？没信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一定因为你给的四首歌人愿意给我出专辑，我还写了好几首新歌呢，我觉得应该是凭着我写的歌人家才可能答应。” 陈子迩：如果不是杀人犯法，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不想再与他废话，而且为了防止日后这二货脑子抽筋翻脸不认人，陈子迩又掏出一份合约。 “卫朗哥，这是授权书，授权你使用我这四首歌，签了字，他们就归你唱。” “有必要么？最后火的肯定都是我自己写的。” 卫朗根本就不认真，或许他是觉得自己绝望了，觉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踏出这个小县城，又或许只是把陈子迩当成一个还没离开学校的孩子，所以这么正式的形式，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了。 陈子迩不想理会他的情绪，自己起身去找来一支笔，然后让他写上卫朗两个字。 签上了，歌再让你唱。 卫朗自己则是不在意的嗤笑，“你搞的真的似的，人小鬼大，你随随便便拿出几首歌就火？那我们这些搞音乐的天才有脸面活不？” 陈子迩心想你也就剩一张嘴了，反正合约有了，到时候给钱就行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这之后卫朗找了音乐上的朋友帮着做了几个demo寄到燕京去。 回复出乎意料的快，废话你不看看陈子迩给的四首都是什么品质的流行歌！于是没多久卫朗就过来向陈子迩宣布：“兄弟！燕京有公司看中我的歌了！我要去当大明星了！” 你的歌？ 自古以来看不清自己者，这个货可能排第一！ 唯一让陈子迩满意的是，卫朗临走前说：“我记得我俩的约定，等我吃着肉，指定给你喝一口汤！ 陈子迩说：“我要的是另一半的肉，不是汤！” 卫朗浑不在意。 再然后，1996年的2月份，春节年味刚过，卫朗发了自己的专辑，《心太软》开始肆虐大江南北的大街小巷，那些旋律冲进人们的耳朵然后开始给卫朗聚集人气。 卫朗在这期间给陈子迩打电话，用不敢相信的语气大喊道：“兄弟，我真的是明星了！你太神奇了，你给我的歌全都火了！大家都在说我唱的多么好听！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生活忽然就这样了？！哈哈哈！” 陈子迩轻笑着，你怎么了？你运气好遇到我了呗！ 让我们把时间线再拨到96年九月，地点，中海大学竹园6号309。 当陈子迩说出他认识卫朗的那一刻！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蔡一峰说：“兄弟你是表演专业的嘛？说的跟真得一样。” 刘成也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认识成龙。” 陈子迩无奈，起身去翻出自己带的包，“那个二货塞给我很多，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但想来应该会有人喜欢。” 蔡一峰最眼尖，他怒吼：“你竟然把照片和内裤放在一起！” “咦？我记得当时放的时候是分开的啊，可能是路上挤来挤去才这样的。” 宋晓波和崔旭也震惊了，“我靠，你真认识大明星？” 陈子迩拿出一叠，然后给众人发了发，“都是室友，既然你们喜欢那就别客气，来你三张，你三张，还有你，三张。剩下的蔡一峰，你不是崇拜他嘛，都给你了。” 蔡一峰拿在手里都颤抖，他两眼发光，一张一张的仔细看，“我不是在做梦吧！” 又过一会儿，他说：“这张签名怎么字体不一样？！而且上面还有陈子迩三个大字？” 陈子迩过去看看，说：“哟，不好意思，这好像是我写着玩的，主要我看他写字太丑！” 众人：…… 第六章 所谓天道 9月6号，周日。 中海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大雨，昨天应该说是闷了一天，所以这场雨下的也算是意料之中。 空气中的湿气更低、温度更低，已经有点冷了。外面的积水不浅，搞得陈子迩哪里也不能去 晚上的时候，传说中的辅导员出现了，让整个班级在学院集合开了第一次的班会。 和陈子迩一个专业的也就16个人，相比其他热门专业，他们班人很少，4个女生12个男生，比例很符合理科班的基本规律。 这其中只有一个女生大约能引起其他男生的兴趣，不过在陈子迩看来也只是矮个里面挑高个，将就着吧。 班会上，陈子迩跟大家一样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整个过程波澜不惊，无非就是些场面话。也没什么人引起陈子迩的兴趣，全国那么大才16个人，连个老乡都找不到。 之后辅导员通知大家，明天领军训服装，后天正式开始军训，持续大概两周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第二天，军训的生活正式开始。军训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件非常枯燥且让人难以忍受的事。 第一天回来的时候，309已经没有了前两天的热闹与欢乐，大家都是一副疲态。 陈子迩也很累，军训是纯消耗体力的活动，他又不是铁打的。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如此。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的时候，出事了。 不是陈子迩，是宋晓波，他晕倒了。 中海的天气不热，但是闷，在这种情况下搞军训这样的活动，对体质要求不低。 前几天一直小试牛刀，而今天上来教官就是让人站一个小时的军姿。宋晓波的体质可能不是特别好，坚持了四十分钟之后，渐渐不支，忽然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队形被搅乱。有那么十秒钟，都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教官严厉归严厉，出了这么个事，也是心里一咯噔。 愣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都散开！散开！不要挤在这看！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陈子迩拉着蔡一峰跑到教官旁边，说：“教官，他是我们的室友，我俩抬他去校医室吧？” 教官似乎是第一次给大学生训练，虽然故作镇定，但陈子迩看出他有一点点慌乱。 经历魔鬼高三出来的学生，和真正去当兵的人体质肯定是有差距的，这教官第一次训练没把握不好度。 不过这时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子迩看教官允许之后，便和蔡一峰两人架起宋晓波去校医室。 到了之后，发现宋晓波并不是个例，里面差不多有近7-8个女生，还有3个男生。他们都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潮红，大口呼吸。 医生已经驾轻就熟，宋晓波也没什么大问题，天气太闷造成的轻度中暑而已。 旁人觉得没什么，但宋晓波醒来之后也一直觉得自己出了很大的丑，很是无地自容。但对陈子迩和蔡一峰的帮助还是打心底的感激。 中暑的恢复需要几天的时间，好在第二天中海又下雨了，像是接受了宋晓波的祈祷一样。 体力训练是搞不了的，但教官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于是，陈子迩他们又在宿舍搞起了内务训练。 折腾了半个月之后，这熬人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天，陈子迩五人在路过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看着一群群从眼前走过的曼妙身姿，蔡一峰用一句性感的话描述了没有军训服的未来：“请原谅我现在看不出你们的美貌，从明天开始不会了！” 军训之后，陈子迩有了两天假期。 他去中师院找了一趟谭婉兮，自从上次分别后，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 这小姑娘有些害羞，若是他自己不主动，估计一个学期下来，人家都不会到中大来找陈子迩。 蛋疼的是，这时候没有手机，即时通讯软件就更是妄想，所以他只能花钱打电话到她的宿舍，再让阿姨叫她。 中午的时候，陈子迩出门来到中师院谭婉兮的楼下等她。 十来分钟后，她下来了。 谭婉兮晒黑了，所以说女人比男人更痛恨军训。 “找我什么事儿啊？”谭婉兮把头发都绑到了后面，虽然军训半个月使得脸瘦了一点，但陈子迩却觉得…更圆了。 陈子迩说：“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你吃个饭。咱也算老乡，我也想讲讲淮阳话，这辈子第一次讲那么长时间的普通话，牙都酸了。” 家乡话还是亲切，陈子迩回答的也俏皮，谭婉兮被逗得一笑，说：“好吧，那走吧。” 陈子迩找了个环境不错的菜馆，点了菜，叫了饮料。 然后跟谭婉兮聊着天：“进了大学感觉怎么样？” 谭婉兮抱怨：“哪有什么怎么样，我都要被晒死了。” 陈子迩笑笑，“这是我们的基本国情嘛，没有办法。” “后面就会好了。” 谭婉兮点点头，忽然问出了一个超有深度的问题：“你大学四年打算做什么？” 真是好孩子！自己宿舍那群畜生什么时候考虑过这样的事，刘成带个小霸王天天魂斗罗，蔡一峰更是做好了恋爱的准备了！就连宋晓波都蠢蠢欲动！只有崔旭还算老实。 当然还有他自己。 陈子迩想了一下说：“我嘛，没什么打算，与其说要做什么事，我倒是想着做什么人，我的目标就是做个快乐并且自由的人。” 而后又添了一句“在不违背天道的情况下。” 谭婉兮一头雾水，“你现在不快乐嘛？” 陈子迩说，“挺快乐的。” 谭婉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上了菜之后，陈子迩招呼她吃着。 “你那句话讲的挺好的。”谭婉兮说。 陈子迩问：“哪一句？” “就是刚刚你说的啊，在不违背天道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自由快乐的人。” 陈子迩笑着解释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林语堂先生说的。” “我怎么没读过？” 陈子迩说：“原话应该是这么说的，在不违背天地道义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自由而快乐的人，这就好比一台戏，优秀的演员明知其是假，但却能够比在现实生活中更真实、更自然、更快乐的表达自己，人生亦复如此，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去计较真与伪、得与失、名与利、贵与贱、富与贫，而是如何好好地快乐的度日，并从中发现生活的诗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生不完美是常态，而圆满则是非常态，就如同月圆为少，月缺为多的道理一样。” “后面好像还有，但我也只能记住这么多了。” 谭婉兮惊叹：“这么一大段话，你竟然能记住。” 陈子迩说：“我记忆力是比一般人好一些。” 谭婉兮又问：“那你觉得天道是什么？” 陈子迩答：“我以前觉得天道是普世道德观，但现在我觉得所谓的天道，应该就是自己的心。” 自己说了那么多，陈子迩也转过来问她：“你呢？你大学想要做什么？” 谭婉兮害羞了，似乎她有想做的事，但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陈子迩鼓励道：“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谭婉兮红着脸说：“我想当作家，写书，我想成为像林徽因那样的才女。” 陈子迩倒没想到这个答案，果然内向的人都有一个五彩斑斓的内心世界。他赞道：“很有价值的梦想，我很期待你成为新一代的‘人间四月芳菲天’。” 《你是人间四月天》是林徽因非常畅销的诗歌。 谭婉兮谦虚道：“什么新一代人间四月芳菲天，我就是想想，很难做到的。” 陈子迩讲：“起码比我好多了，我这样，说好听点叫知足常乐，说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我觉得一个人要幸福，起码得有两点：看向身边时，有想要保护的人，看向前方时，有想要追寻的目标。” “所以，像你这样，有梦可追，也是一种幸福。” 谭婉兮赞道：“我觉得你讲话很有意思。” 陈子迩说：“谢谢。” 饭吃完了之后，陈子迩送谭婉兮回去，走到楼下的时候，撞见了一个谭婉兮认识的人，应该是她的室友，小姑娘羞的脸色通红。 好像有男生送她回来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小姑娘慌慌忙忙的和陈子迩道别。 陈子迩心说：你这不打自招的样子，本来没事也让别人以为有事一样！ 果然… 陈子迩离的不远，还是能听到那个女生说：“哇！谭婉兮，骗我们说去图书馆借书，原来和男生约会去了！你下手好快！” 谭婉兮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一个老乡啦。” 陈子迩哭笑不得，他很想说：我不喜欢圆脸！ 不过她的室友倒是挺好…脸没看清，但是个子很高，腿挺长。 算了，还是回学校吧。 走在路上，陈子迩想起了谭婉兮的问题：大学要干什么呢！ 看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只有自己吊儿郎当的，难道是因为钱来得太容易了？ 可能真是如此吧，明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中海的房地产会有一波萧条，到时候他手握百万资金，屯点房子一点问题没有。钱这东西，差不多就行了。 而一旦钱不是追逐的目标的时候，他又该追逐什么呢？ 想不到答案，这让陈子迩觉得自己满身铜臭味，现在的他只是有钱，但计较起来应该也算是某种意义的穷人。 他只是不为钱担心了，但毫无目标。一年前，中大是目标，但现在没有。 想不到答案，陈子迩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回到宿舍的时候，蔡一峰和刘成正在双人魂斗罗，打的激情四射。 看到陈子迩回来，蔡一峰问：“老陈，干啥去了？午饭都不吃。” “吃过了，跟一个老乡。” “哦，男的女的？” “女的。” 蔡一峰忽然就炸了，“握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以从老乡入手啊！老陈你太聪明了，看着一副老实相，原来动作比我还快！” 陈子迩无语：“说什么屁话呢，就是普通的老乡。” “不漂亮？” 陈子迩思索，“一般。” 蔡一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敲了了一下刘成，“她是有室友的吧？” 陈子迩：…… 第七章 外国人 陈子迩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可他却很欢喜。 这不是20年后，无数人想要的生活状态吗？没有上班，没有房贷，而他的资产却每天都在增长，你说气人不？ 所以他要好好感受自己在中大的生活。 陈子迩还是有爱好的，而且爱好还很健康合理：一个是足球，为了让身体不老化生锈，一个是读书，可以让思想不顽固僵硬。 所以，他加了学校的足球社团，也经常去图书馆接受不一样但却有意思的观点。 至于蔡一峰梦想的联谊寝室现在只是纸上谈兵。这才刚刚开学，就算再怎么想要获得猎物，也需要耐心等待。 等待大家都适应这里的生活，并放下心中的防备。 1996年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吸引陈子迩注意的历史性事件，一切都很平常。 过了三个月假期的陈子迩又开始上课了。课程不多，平均一天两节课。 他要上大学英语，这东西还得折磨中国人很久。还有高等数学，陈子迩最厌恶的理科。还有思想道德与修养，政治课怎么能缺少。还有一个计算机基础，因特网在美国已经是真的火爆起来了，中海是接触国际的最前沿，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浪潮。最后是他的专业基础课，交通工程学，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总结下来，还不错，至少有一半的课陈子迩是能听得下去的。 前两周的课程很轻松，老师与学生都处在互相认识的阶段。 在国庆前的一节思修课上，陈子迩遇见了一个人，那个摆豆腐脑摊的姑娘。 在第一教学楼的阶梯大教室，陈子迩远远望见了她。坐在教室靠后又贴墙的一个座位上，很隐蔽，似乎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子迩只是没想到，这个姑娘会是这里的学生。 思修课是老师和学生都不会有交集的课，陈子迩也当然不会和那个姑娘有什么交集。 正常的上课，正常的下课。从心里上来讲，陈子迩是希望与她有所交流，只是没什么机会，而他也不是为了和女生说上几句话就硬找话题的年轻小伙子。 所以，他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过第一个周六的时候，陈子迩和蔡一峰去踢了一场球，这小子的球技很烂，应该是以前没踢过跟着陈子迩凑热闹的。 所以只能在后面防守，但他的性格并非如此，所以踢的很郁闷。 陈子迩踢的也只能说一般，但毕竟踢了这么多年，带球过人还是比较熟练的，在业余选手里面应该算是不错的。 所以临了的时候，一个叫薛博华的小伙子跟陈子迩约时间，下次一起踢球。 当然，不包括蔡一峰，他得先让自己能坚持跑上半个小时才行。 陈子迩爽快得答应了。 周末陈子迩觉得没什么事干，自己起床去了图书馆，到了中午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中大有三个食堂和一个清真餐厅，陈子迩喜欢二食堂的酸辣土豆丝，已经光顾了好几次了。 打饭的时候，竟然有一个蓝眼睛的外国青年。这还是陈子迩第一次在中大遇见。 他买饭时遇到了一点麻烦，似乎他是想要土豆牛肉的，但是师傅给他盛了猪肉，而且还是肥肥的猪肉，看着都难以下咽。 他的普通话有点蹩脚，只会简单的词，‘我’、‘那个’这样的词，这人自己也很焦急，而勤恳的打饭师傅则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陈子迩见状，便主动用英语问道：“打扰一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嘛？” 这青年一听英语顿时要跪下的那种神情，“喔！我的上帝，你会说英语吗？！” 陈子迩被他夸张的样子搞的一惊，笑道：“是的，我可以。你买的饭不对吗？” 他立马说：“对！对！对！我想我下次应该学会几道中国菜的名字，起码是猪肉的名字，这样这位先生就不会把这油腻腻的猪肉放进我的盘子。我要的是它旁边的土豆牛肉！” 陈子迩转头对师傅讲：“师傅不好意思，你可以给他换成土豆牛肉嘛，他好像不喜欢吃猪肉。” 打饭的师傅估计也很少遇见这种情况，被弄得哭笑不得，但也没多讲，只是按照陈子迩的请求做了。 后面，陈子迩自己打了土豆丝。 那个外国小青年还是没走，他在等陈子迩。 他说：“真是谢谢你了！能遇见一个会讲英语的人真是太幸运了。我叫罗伯特·戴尔，来自美国。你不介意我们一起用餐吧？” 陈子迩也向他介绍了自己，并说：“当然不，我们找个位置坐吧。” 坐下后，罗伯特说：“上帝，你的英文讲得真好，你之前去过美国或是其他国家？” 陈子迩摇头，“没有，我甚至连护照都没有办理过。” 说话间感觉四周目光很多，这和他自己吃饭的感觉有些差异。 这个年代国内的白皮肤蓝眼睛很不多见，周围的同学们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俩。 靠的近得听见陈子迩能无障碍的与这个外国人交流，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牛叉。 罗伯特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者他并不在意，总之他的言辞很流畅。 “那你是怎么学习英语的？你知道，我最近正在努力学习中文，但是学习一门外语真的太难了。” 陈子迩说：“我会看一些美国电影，你知道的：‘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罗伯特大笑：“你也看阿甘正传？！那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了。” 陈子迩说：“是的，这句台词我印象很深。” 罗伯特说：“还有那一句：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后不能成为我自己了嘛？” “简直酷毙了！你不觉得吗？而且那就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来到了华夏。” 陈子迩好奇道：“你是到中大留学？” 罗伯特摇头，“嗯…算是吧，事实上我是交换生，从这个学期开始，在这里学习一年。” “学什么？” “国际关系！我对研究华夏很有兴趣——古老而神秘，你出生在一个神奇的国度！” 陈子迩开玩笑道：“know-your-enemy，know-yourself?uh？” 罗伯特很具有美国人‘在哪儿都不靠谱’的特质，完全不介意陈子迩说的‘enemy’，反而道：“哈哈！你很幽默，我喜欢你！” 陈子迩说：“谢谢！”然后强调道：“但是，我喜欢女人。” 罗伯特依旧大笑。 陈子迩问：“所以，你是从哪所大学交换来的？” 罗伯特讲：“斯坦福大学。你知道她吗？” 陈子迩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斯坦福不都应该是整天捣鼓计算机程序的理科生么？怎么还有国际关系这个专业。 陈子迩道：“如果你说的是硅谷的那个斯坦福，我当然是知道的。” 罗伯特有些无奈，“斯坦福的名气都被那些敲键盘的书呆子给抢走了。” 陈子迩不可置否，现在因特网创造财富，那里有的是人们追逐的创业英雄。国际关系的教授可不如这些人受欢迎。 饭吃完了，罗伯特不放陈子迩走，按他的说法：你以后就是我的中文老师了。陈子迩也想交这么个朋友，平时锻炼锻炼口语也是好的。 罗伯特给陈子迩介绍了他的同伴，也是来自美国的，不过是个女的。 罗伯特说：“凯伦的中文比我好一点，但她遇见了一点麻烦。” “所以，我想她见了你应该会高兴的跳起来，你不知道她被自己的报告折磨的有多惨。” 罗伯特所说的凯伦是个有着金黄长发的高挑女子，她从留学生公寓走出来的时候那个身高给人的感觉让陈子迩都有些压力。 他心里暗暗估计了一下，这个女子得有一米七八左右，其实已经不比他矮了。 包裹在紧身牛仔裤下的长腿很是吸睛。 罗伯特为两人做了介绍，果然如他所说，凯伦很兴奋。 陈子迩在这间隙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这位凯伦不仅身材修长，就是五官也很精致，淡蓝色的眼睛映衬着白色的皮肤，给男人的冲击感应该很强。 三人在花园里找了个长凳坐下来。陈子迩知道她是一名历史系的学生，已经是硕士了，因为对古中国的历史很有兴趣所以来到中国。一般来说刚开学都没有什么作业，但她遇见了个特例。 凯伦用普通话说：“我的导师需要我做一份关于宋朝政治特点的报告，但是……我快被一大堆官名给搞疯了。” 陈子迩不禁暗暗想笑，宋朝的制度的确有些特殊，那些拗口的官名别说是外国人就连本国人搞不懂的都有很多。 关键是宋朝官称和实职分离，给你当了这个官，却让你干别的事，不细细的去理的话，很容易变成一团浆糊。 凯伦的普通话讲的像模像样，但是像‘左仆射、右仆射、卿还有少卿’这些怪异的名字难住了她。 陈子迩自己搞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没有拒绝，他自己也没什么事，学习了解一下宋朝也不错。 他的点头让凯伦很兴奋。 第八章 英语大神陈子迩 接下来的两周陈子迩的无课时间大都被凯伦这个美国美女给占用了，两人一起抱着超级厚的历史书一点一点的研究，这其中不乏一些是文言文的正史，别说凯伦了，陈子迩自己都够呛。 竹园309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彻底震惊了。 蔡一峰他们几个怎么也想不到，宿舍里看着最稳重的陈子迩，最正派的陈老三，这么快就和一个美女出双入对了，而且还是个外国的！ 甚至于周四下午的思修课凯伦直接追着陈子迩追到了教室里，真的是分秒必争！ 于是，上大学英语课的时候，那个爱开玩笑的年轻女老师，动不动就叫陈子迩站起来读课文。 还拿他开涮，“口语不错啊！难怪能吸引到外国女孩子。” 全班大笑。陈子迩虽然脸皮厚，但也是一囧。 可陈子迩对凯伦不来电，他还是喜欢传统的中国女孩子，凯伦对他也不来电，她只有对着一个个她从未听闻的历史细节才会有感觉。 陈子迩感觉这么下去的话，他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所有人都以为你有对象的单身狗才是最惨的好吧！ 在交通运输学院的大楼里遇见辅导员侯涛的时候，本来根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结果候辅导员忽然拦着陈子迩说：“哎？陈子迩是吧，听说你英文不错，我有一个英文的材料需要翻译，你有时间可以帮我一下嘛？” 陈子迩心里气苦：老子的时间也是时间好不好。但是辅导员开口，怎么好拒绝？ 陈子迩并不想着走辅导员的后门讨点什么利益，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侯辅导员手里握着一样神器，那就是假条。 这玩意儿可是越多越好啊！ 这么想着陈子迩觉着不亏，跟侯涛道：“侯老师你就放心吧，一个晚上的时间肯定搞定！” 才三十多的侯老师笑的眼角都是褶，“那好，麻烦你了啊！” 晚上回到宿舍，309的其他几个人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玩的开心，只有他，拿着辅导员20多页的材料，一点点的翻译。 事实上，这是个很磨人耐性的工作，陈子迩连续弄了两个多小时，气的他都想着自己去开个有道翻译公司了！ 看着陈子迩似乎要结束的时候，蔡一峰悠闲的过来了，说道：“三哥，外国的美女，感觉怎么样？” 陈子迩这时候正烦着，不想搭理人，就随意回道：“没什么感觉。” 蔡一峰啧一下嘴，“什么没什么感觉，我问你感觉怎么样？是什么感觉？” 他重点强调了感觉这个词。 但陈子迩说，“是啊，我的感觉就是，没感觉。” 旁边的刘成被绕晕了，“你俩说什么呢？” 蔡一峰无奈，又提到：“三哥！之前我和老五给你提的联谊的事，你还记得吧？” 陈子迩就没把他的话过脑子，道：“联谊？什么联谊？这种事你找刘成啊……这小子不是天天寻思着找女朋友嘛。” 蔡一峰急了，“三哥你可不能这样啊！老乡！老乡！你忘了吗？两周以前，你跟你的老乡吃饭，我和刘成跟你提的！” 陈子迩抬起头，活动一下有些酸的脖子，想起来了，说：“哦……你说那个啊？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刚开学，不要急。” 蔡一峰哪里还信他，他一看就知道这人把这件事都没放在心上。 急忙道：“什么不要急！我今天都听一个学长讲了，这种事最要急的，你不知道那些大二大三的都等着九月开学季呢！我们的竞争对手不是大一那些菜鸟，而是禽兽学长！你晓得伐？这马上就要国庆了！人家都趁着假期和妹子增添感情，而我们还在等！” 陈子迩说：“中大是偏文科的大学，旁边还有个中师院，女生比男生多的，供大于求，你至于这么急嘛？” 刘成这时候插上说：“哎？这你就不了解了吧，中大是女生多不假，但能考进来的都是成绩特别好的，你没听说过吗？美貌与智慧不能共存！” 蔡一峰嫉妒道：“就是，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有个美国大美女陪着，当然不着急了，你看看给我们都剩下些什么？” 陈子迩忍不住一笑，佯骂道：“你们两个小子就为了找女朋友上的大学吗？” 他俩异口同声，“那为了什么？” 陈子迩：…… 蔡一峰道：“三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看你最近都没跟你老乡见面吧？” 陈子迩点头。 刘成急道：“那赶紧的啊！这一旦事情有变，我们可就没指望了！” 陈子迩看他俩一板一眼的演的挺卖力，便说道：“那好吧，我抽时间去一趟中师院。” 蔡一峰一听一激灵，马上追问：“中师院？你老乡是中师院的？” “对啊。怎么了？” 他和刘成对视一眼，喊道：“我靠！” 陈子迩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师范学院的姑娘总体上比中大的姑娘好呗！这两个禽兽！ 第二天，陈子迩想着去找一下谭婉兮，正好很久没找过她了，无奈的是这个内向的姑娘也从来没找过自己。 失败。 马上就要放国庆假期了，陈子迩去问问她回不回家……这只是个见面的借口，反正他自己又不回家，他要飞一趟燕京，找一下自己的发小邵准。 坐在和上次同样的小饭馆里。 陈子迩问：“哎，对了，你爷爷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 谭婉兮说：“爷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奶奶也好多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静养。” “哦，那就好。那你这次会回家吧？” 她点点头，其实她不好意思讲出口：她很想家。 也希望陈子迩跟她一起回去，本来陈子迩不来找她，她也准备去找陈子迩的。 就是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那么长的路程，有个熟人她会感觉安全不少。 陈子迩无奈的拒绝了她：“我应该不会回去，我有个朋友在燕京，要我去找他玩。你路上要自己注意安全了。” 后面两人聊了聊在学校的趣事，陈子迩风趣的语言逗得她连连直笑。要结束的时候，陈子迩提出了联谊的想法。 “你们宿舍还没有联谊寝室吧？” 谭婉兮摇头。 “考虑一下我的宿舍怎么样？以后有什么活动，我们可以一起做，多认识一些朋友也挺好是吧？” 谭婉兮脸红了起来，她没想直接拒绝，拒绝人不是她擅长的事。 可是直接答应下来，就是替自己的室友做决定了，最后只能说道：“那我回去问问我的室友吧。” “好。” 309的成员还来不及等到这个回复，国庆便开始了。 9月30号晚上的时候，陈子迩和他的发小邵准通了一个电话。 交谈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后来邵准提到了卫朗，他们三人都是越水县的，从小就认识。 “卫朗哥跟我讲，你赚了30万啊？” 邵准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与羡慕。 陈子迩没有否认，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合法收入，这也是当初他和卫朗的约定：我出好歌，你做专辑，有钱平分，不分你我！他在4月底的时候收到的汇款，去银行确认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钱来的未免太容易了…… 不过邵准后面的话却让陈子迩皱起了眉头，“卫朗哥好像有点不想见我了，上次跟他吃饭他让我以后不要随便找他，说怕被人拍到，影响他的公众形象。” 陈子迩愕然，这个智商欠费的二货不会真的膨胀到失了智了吧？ 他有点不开心了，邵准是个心无城府的老实人，不会说假话的，那这卫朗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有点不愿意相信卫朗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陈子迩又追问：“这真是他的原话？” 那一头，邵准道：“是真的。我觉得…卫朗哥有些变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财帛动人心？这哪里是动人心，这是换掉人心变狼心啊！为什么不干脆一起把肺换成狗的？正好凑成一狼心狗肺！ 最后陈子迩就说了一句：“放他娘的狗臭屁！” 转念一想，卫朗确实很久没联系他了，关键是他的专辑销售潮已经过了，基本就是一百四十多万张这个数了。 也就是说，分钱的时候到了。 可是却一点动静没有！难道没有陈子迩的联系方式？扯淡！就算是从老家绕个弯也能要到。 难不成他自己从这张专辑的销售额里就赚了60万？更是荒唐，一百四十多万张的销量，9块钱一张的单价，总销售额一千多万，他就拿60万？ 现在是90年代，歌手发专辑是可以赚钱的，不是20年后倒贴钱发唱片的时候！ 我靠，陈子迩真想当面扇醒他，老大你签过合约的你自己知道不？过了一年，忘了？！ 过了一会儿陈子迩冷静了下来，那个圈子本来就乱的狠，乌七八糟的事和人多了去了，这人性如此，都是他陈子迩控制不了的事情。 卫朗上辈子也就是过着小日子的平凡人，没有接受过上百万这种巨大诱惑的考验。 还好签了合约了，问题不大，要不然这种文盲加法盲，再加弱智你还真是有些头痛。 第二天一大早，他赶去机场，直飞燕京，到了之后打车去燕大。 邵准在这儿读书，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学霸，考上了燕大的数学系，学费走的是越水县的财政局，既得名又得利。 这也着实让陈子迩羡慕了一把，中大虽然也很厉害，但还是差首都的这两个巨无霸一点的。 第九章 诚信为先 实力为本 陈子迩见到邵准的时候发现他又瘦了，本就不胖的他现在真是皮包骨头了。 穿着一身灰布衫，脚上套着布鞋，老实讲…很土。邵准的眼睛很小，又喜欢笑，所以让人感觉他是没有眼睛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一张很有喜剧天赋的脸。 邵准还是个智商远远高于情商的人，一个月的时间让他融入新环境，太难了。所以老熟人陈子迩的到来让他很开心。 陈子迩的心情本来不错，可惜卫朗的事情让他觉得无厘头，因而美丽的燕大校园景色根本没有入他的心。 而邵准见到陈子迩后，则开始讲述他在这里的见闻，正好陈子迩也好奇这些万里挑一的禽兽是如何学习的。 他说：“你知道吗，在这里一个月我觉得身边的人都是疯子。” 陈子迩一笑，问道，“怎么说？” “以前我觉得我自己的脑子不错，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我可能是最笨的。老师给我们讲实变函数，我连听都觉得吃力，可是有些同学却能和老师侃侃而谈。” 陈子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上了两节高等数学，完全听不懂，那我不是属于低智商了？” 邵准毫不掩饰他的吃惊，“不会吧？怎么可能听不懂，我们学的数值分析老师讲比高数难啊，可是数值分析这门课我觉得不难啊。高数应该没那么难吧？” 陈子迩顿时失去了讨论的兴趣，他不喜欢理科，可能因为还算勤奋，中学时学的初等数学他还能应付，但是高等数学确实吃力。 但邵准还在继续，他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要花一下午的时间去研究一个一米长的定理，或者还没研究明白，而有几个人竟然可以自己推出了定理。我的同学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我有个室友缺了一节课，可是翻了几页书就知道老师讲了什么。” 陈子迩赶紧阻止：“stop！这些你就不要讲了，你这样讲下去会让我觉得人和人智商的差距比人比狗还大。” 邵准愣头青的摇头：“那哪里至于，你比狗聪明多了。” 陈子迩听了很想捶他一顿。他掐上他的脖子，道：“尽说屁话！” 邵准嘿嘿直笑，也不在意。 陈子迩对他‘傻’毫无办法。 忽然，邵准想起了钱的事，问道：“你真的赚了那么多钱？” 陈子迩点头。 邵准表情兴奋，也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发了笔小财而高兴。 “你帮卫朗哥做了什么，他给你这么多钱？” 陈子迩一听，卫朗没跟他讲是写歌挣的？ 不过也就一瞬间他便想通，估计是这个事情卫朗不想和人提，所以也就没告诉邵准。 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正好，陈子迩也想如此。但对于邵准则完全没有必要。 一来他俩关系极好，二来，你看看他那愣头青的样子，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 所以就对他说：“他的专辑是我俩合作写的，所以分我这么多钱。” 邵准则完全不信，鄙视道：“拉倒吧，当年我们一起跟着卫朗哥学吉他，你也就比我好一点点，咱俩都没坚持下来，你能帮到他什么？” 陈子迩被他‘怼’得无语，心想不信拉倒，反问道：“卫朗都不让你去找他了，你还一口一个卫朗哥？” 提到这个，邵准有些难受，他说：“当了明星是要注意形象的吧，你看我这个样子，让别人拍到确实会给他丢脸的。” 陈子迩说：“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们这个社会虽然有钱为王的劣质文化传播很快，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对于知识与学术还算比较宽容，能有一个燕大学子这样的朋友，只会提升他的正面形象。” 这么一分析，邵准的心一沉，“那卫朗哥这样……” 陈子迩一看，喔唷，一不小心瞎说了句大实话。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不接邵准的话，转而说道：“卫朗一定会完蛋的。” 突闻此言，邵准惊恐，“为什么？” “任何人想在任何行业立足，一定要做到诚信为先，实力为本。他本就没有实力，如今又失诚信……” 陈子迩摇摇头，不管一脸懵逼的邵准，问道：“你知道在哪里找他吧？” 邵准点头，“我有他家的座机号码，也知道他的经纪公司在哪儿。你…还要去找他？” 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算了吧。” 陈子迩明白他的意思，三十万已经不少了，没必要再厚着脸皮去巴结这么个大明星。 但他不是个心甘情愿让人坑的主。 怎么可能算了？ 他也没有跟邵准解释太多，只是拍拍他的肩说：“我心理有数，你把他的号码给我就成。” 邵准照做。 陈子迩知道不解决这件事他也没法儿和邵准好好玩，所以也没跟他见外，直接就先让他回去忙，自己回头再找他。 然后在校园里的公用电话亭，他拨通了那个电话。 没有出现家里没人的情况，运气还算不错，这个大忙人竟然在家。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很疲惫的声音，而且像是在睡梦中。 陈子迩身体依靠着的电话亭，几乎马上分辨出这就是卫朗的声音，眉毛一挑，毫无感情的道：“是我，我在燕京。” 此刻正在补觉的卫朗一个激灵，几乎瞬间没了睡意，因为他有一个谁都没说的秘密，只有电话那边的人知道。 卫朗抹了抹干巴巴的脸，平静了一下，道：“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陈子迩说：“刚到不久，我在燕大邵准这边。燕京我不熟，你来找我吧。” 卫朗回了个‘好’。 陈子迩便挂断了电话，有些事，电话里永远都讲不清。 卫朗自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陈子迩能来燕京找他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在他看来陈子迩还只是刚刚从高中校园出来的毛头小子。即使上了大学，也不过一个月而已。按照他的想法，这时候陈子迩应该拿着三十万贪婪的享受生活，而不是来找他。 现在的卫朗经过各种包装已经不再是那个夹着人字拖抠脚的男人了，他的‘自信’得到证明，他讲的大话以前是笑话，现在都成了豪言了，他的气质变化太多，从电视上你只能看到这个人很帅，再也没人看到他很二了。 卫朗想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自己最火的那几首歌是陈子迩提供给自己的，这种秘密他谁都没说，包括经纪人。 所以经纪人都不知道，又能给他什么意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起床，整理，出发。 陈子迩就在北大门口的一个小卖部等着。他现在只知道卫朗有一些膨胀，但若是他愿意履行约定，拿出该拿的分成。 这样的话只能说他忘恩，并不算负义。以后呢，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看你这个小子几时玩完。 若是他这个约定不履行… 那就只能曝光了……可陈子迩不太愿意啊，他又没有义务去维护人们心目中的卫朗帅气励志的形象不崩塌，他只想拿到事先说好的钱，可这一曝光，卫朗经济情况还能好？他又怎么能分钱给陈子迩。 所以这事儿还是得想想。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停在他面前。 “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这里人多眼杂。” 卫朗的变化不小，穿着闪闪发亮的黑色皮衣，留着飘逸但在陈子迩的审美观里有些傻不拉几的中分头。 陈子迩吸了一下鼻子，坐进副驾驶。 半个小时后，进了一家很安静的饭馆的包间。 卫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而且还很客气的让陈子迩先点菜。 陈子迩也不客气，啪啪的点了好几个贵的，又要了一壶好茶。 卫朗想你还真不客气，不过脸上强行笑道：“你看你来得这么突然，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接你去啊！” 出乎陈子迩的意料，态度好的很。 但一年不见，卫朗变化好大，不过……从他所做的选择来看，似乎只是样子变了，脑子似乎还是个二货的脑子。 第十章 你违法啊 陈子迩也不跟他玩虚的，绕来绕去的浪费时间。 他就直接问：“我听邵准说，你让他不要随便去找你？” 他仰起头喝下一杯茶，然后说：“什么意思？” 卫朗辩道：“我不是那意思，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那…身不由己啊。” “你是不是觉得，有了名气就可以靠这个吃一辈子明星饭了？”陈子迩讲话毫不客气。 卫朗有些笨，可不傻，他听出陈子迩的不高兴，但他还是维持着笑脸，因为他想到另一个点。 卫朗说：“这样子迩，邵准的事我可以向他道歉，你的来意呢，我也清楚，不过你得帮哥哥一个忙。” 陈子迩震惊，“你还要我帮你？！你没搞错吧？” 卫朗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察言观色，自顾自的说：“你给我的那几首歌，真是改变了我一辈子的命运，但是说句实话，嘿嘿，你我都知道，那些歌不是你写的，我虽然读书不如你灵光，但是音乐上的事情我是比你懂的。” “你看，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几首歌谁给你的？我亲自去拜访他，感谢他！这事你帮我，三十万，立马到账！怎么样？” 我靠，你还惦记着这么一回事呢？！而且你自己专辑赚了几百万，广告代言都不清楚多少，嘴巴一张就给三十万？ 陈子迩不想再与他作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了。 他问道：“你是法盲吧？” 卫朗没懂这个问题这时候的含义，说：“法盲，是什么？” 这也难怪，这个货根本就没有读书天分，那个时候农村里面读不了书不认字的不是没有，但他们不是完全的文盲，只认部分简单的字，不过你要让他把文字表述比较复杂的法律性文件让他看，那就难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卫朗不仅没看，而且没意识道那份文件代表着什么。 即便他读过几年书，那学校也不教法律啊，你还指望他自己给自己普法？所以他是法盲一点也不奇怪，事实上非文盲里面法盲都不少。 比如强奸男人不犯罪的，随便你搞。。 比如有不少小青年认为打打架没啥事，有的人从小打到大这还能有啥事？但是对不起，持械与他人打斗，致人轻、重伤都涉嫌构成聚众斗殴罪。 陈子迩还听说过法庭上的法盲，是一个交通纠纷的案子，原告还提供了证据。 保险公司说：这组证据，没有异议。 车主说：没有异议。 人家都认了证据了，原告忽然急了：法官，他们为什么说我的证据没有意义？我要提出抗议！ 厉害了。 陈子迩准备跟他普及一下，当时签的合约有啥用。 他一步一步的说：“我这次来呢，第一，找邵准玩玩，第二是当一次催债人，你看一年前咱说好的，我出好歌，你做专辑，赚钱平分，不分你我，你不会忘了吧？” 卫朗大言不惭的讲：“我不是给了你30万嘛，总共四首歌，平均每首7万多，天价了。” 陈子迩无语，你还真膨胀了。 “我不想去跟你理论当初谈好的细节，我只想让你回忆一下，当时我给你歌的时候让你签了一份合约，你当时还说我人小鬼大，弄得跟真得似的，这事儿你还记得不？” 卫朗说：“有点儿印象吧……那什么，签字了，这四首歌给我唱。” “对，那是授权给你使用的，前提是你得分我钱呐，这在合约里也写的呀，你没看到嘛？！” 卫朗脑子不好，但是听得懂，瞪大眼睛说：“所以呢？” “所以你必须给我分钱呀，否则你就是违法啊！” 卫朗不信，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唬谁呢？我给你七万多一首的价格，完了到头来说我违法？你找哪个法官那也说不过去啊。” 陈子迩：“……” 他有点烦了，你怎么耍了赖还觉得自己有理呢？还把无知当骄傲，我看你都要与太阳肩并肩了！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理啊？是法！”陈子迩语含怒音。 卫朗一瞧，怎么说的这么玄乎，讲道：“这都过了一年了！我自己都有点记不清这是不是我签的字了。” 陈子迩喊：“那你是想不认账了？” “我没有不认，我已经七万多一首找个价格给你了！” 我日，看来是说不清了，好在这个文件还比较重要，所以陈子迩上学还真就带了，这次过来他当然也带了，当然这是复印本，省得着愚蠢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卫朗看他真拿出一份文件了，有点没想到：“你这是什么？” “这是你签过的具有法力效力的文件。当然，复印本，你把他带回去找个律师好好问问，到底该怎么做！” 卫朗有点心慌，哪还等得及请什么律师，自己翻着文件捣鼓半天，陈子迩把重要的地方指给他，“如果违约，双倍赔偿。” 卫朗好像差不多信了，他有些发毛，讲：“这合约当时定的就有问题，你知道制作一张专辑有多难吗？我每首歌的每句词都唱了不下十几遍，你知道后期的混音花费了我们多少个日日夜夜吗？” “你就提供几首歌，然后坐等着拿一半的收入，你觉得公平吗？我付出多少时间与劳动，你又付出多少？” 陈子迩身体前倾，悠悠的道：“我觉得非常公平！我给你的歌都是现在最火的，你辛苦再多，付出再多，靠你自己写的那几首口水歌，永远都达不到这个高度。” 这句话说的卫朗没脾气，的确，现在歌迷唱的都是《心太软》、《彩虹》、《浪花一朵朵》，其中两首是任贤齐的代表作，《彩虹》是羽泉的代表作，这都是陈子迩给的。 但人总是会夸大自己的付出，稀释他人的价值。 卫朗道：“可就算单卖一首歌也没多少钱，三十万给你，我相当于花了每首七万多买的，这已经是天价了，你也够本了。” “再要钱，我是没有，我现在开销也大，都被我花掉了，你要是答应我刚刚的提议，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三十万，要是不行，我也没办法。”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朋友？狗屁的朋友。 陈子迩跟他在这里是说不出来什么的，他这样子不动点真格的，弄个律师找上他估摸着是不会掏钱的。 所以陈子迩说：“你也找个律师吧，到时候让律师代表咱们谈。” …… …… 第二天，等到两边正经的律师一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么陈子迩告得你身败名裂，要么……掏钱吧。 卫朗最后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违法’找个事情，他拉着陈子迩理论：“那四首歌也不是你的，你当时就那么给我几张纸，就要一半的报酬？” 陈子迩也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是老子四首歌，你能今天开车轿车当着大明星？” 等到真正刺刀见红的时候，两人彻底掰了。 卫朗讲：“你别一副我离了你就火不了的样子，你啥都不做就拿30万，到头来说我违法！是，我当时签了合约了，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你也不告诉我谁给你写得歌？啊？我不在乎！手里拿着钞票到哪里我买不到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子迩也不顾什么往日情面了，娘的，还好老子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要么三天后，把钱打到我账户上，要么我们法庭见。” …… …… 卫朗与律师一个人待的时候，他问道：“我真的违法了嘛？这个玩意儿真就那么有用？！” 律师说：“从法律上来说，是的。我们法律讲证据，这种白纸黑字签好的合约，哪个律师也没有办法。” 卫朗头痛，这两个结果他都不愿意看到，他是歌星啊，被人因为这种事情告上法庭，那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如果能毁掉那个证据也好……可他以前都没注意过，陈子迩带来的有只是复印本，那原本在哪儿？还有没有其他的复印本，这都不知道。 难道用前程去赌一下？这不是扯淡么？万一堵输了什么后果？ 第十一章 学个钢琴吧 陈子迩带着一身晦气回了宾馆，卫朗最后的疯狂让他的心情很差。 这结果跟他一年前准备与卫朗合作时的打算完全不同。 只能说几万和几百万的诱惑力，那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前世的卫朗一辈子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根本看不出他有这么一面，所以陈子迩觉得他有点笨，但人还没错，没想到竟会这样。 刚刚开学那会儿和邵准约好来找他，那时候的打算是来游玩的，故宫的恢宏，颐和园的美景他都想象过，可现在，他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陈子迩现在是理解了。 第二天，邵准很早就过来了，手里拿着油条和烧饼。 他进来的时候看出陈子迩的心情不佳，小心得坐在床边上，问：“怎么了？” 陈子迩昨晚睡的是不太好，一来他有点认床，二来心情确实深受影响。 他没有对邵准隐瞒，他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真不是卫朗这种白眼狼可比的。 “我本来和卫朗约定好，挣了钱一起分，但他现在不认了，我当初和他签了合约，说不给就告他，他跟我翻脸了。” 陈子迩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很平静的说出昨天肮脏的利益之争。 邵准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那你没事吧？” 陈子迩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晦气。” 邵准说，“我就说嘛，不应该去找他…” 陈子迩惊奇得看着他，“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有点出息好不？” 他不想跟这个愣头青解释什么叫应得利益。 他想回中海了。 邵准有点失望，但也理解，出了和卫朗翻脸这档子事，他也高兴不起来。因此倒没有怪陈子迩来了就走，他这种老好人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的‘不当之处’找个理由。 临走的时候陈子迩还叮嘱他多听点情歌陶冶一下情操，在姑娘身上花点心思。 下午的机票飞中海，晚上的时候，他到了宿舍。 整个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大一的新生在国庆几乎人人选择了回家。 谭婉兮也不在。 陈子迩忽然有种孤独感，他这个人生重新来过，到现在却还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想着要不自己明天也回家，可想到要做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起床实在无聊，脑子里一直想着卫朗对自己的背叛，这个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两三天时间。 太突然了。 但起码教会了他两件事，第一，以后自己的这种绝对信任还是只给父母等人好一点。 第二，他得加强一个自己的音乐水平。他早就把自己能记住的歌曲秘密的记下来了，如果他以后还想用，最好摆脱音乐小白的身份。否则这事情总是个隐患。 所以，陈子迩满大街找了个钢琴培训班，只要他熟练掌握一门乐器，也就可以摆脱音乐门外汉的头衔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去学学也没什么坏处。 陈子迩找了一家天音钢琴培训班，离学校不远。 钢琴老师是个样貌不错的姑娘，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马尾，面皮很干净，显出了弹钢琴的艺术气质。 陈子迩立即决定报名。天知道之前被他淘汰的几家培训班是不是因为老师是男的。 总之，陈子迩准备在天音学习。 钢琴老师在接客室里坐下，还有人给陈子迩倒了一杯茶！这服务意识，在这个年代可不容易。 陈子迩开门见山，说：“我想学钢琴，今天就要上课。” 钢琴老师稍微顿了一下，估计是没见过这样子的客户，但随即立即换上笑脸，恨不得立马让陈子迩交钱的样子，强忍着激动道：“那我们的价格你看一下…” “不用看了，安排我上课就好。我报名，长期的，起步半年。” “对了，我报名了课是你给我上吧？” 陈子迩说出口忽然觉得不对，这给人感觉像是来泡妞的，不是来学琴的。 但钢琴老师毫不在意，反而大喜，立马说：“当然，我亲自给你上！” 一听这话，陈子迩也就不再多说，本来他今天心就很铁，不管多少钱，今天肯定报名。他不想回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宿舍发呆！ “好！那我们办手续吧，对了，我姓韩，韩茜。” “陈子迩。” 韩茜觉得叫陈子迩的人很奇怪，但是她跟钱又没有仇。 至于说陈子迩说不是来泡妞的…是又怎么样？陈子迩长得也不猥琐，先赚着钱再说。 所以报名很顺利。一周三次课，这里频率最高的一套课程方案，同时也是最贵的，收了两千四百块人民币！ 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员工三个月的工资了！陈子迩觉得不对劲，这个价钱该不会是把自己坑了吧？ 但陈子迩今天已经不管了，他就是要报名。 所以他特意带了钱出门，付款的时候一点犹豫都不带，看得韩茜直愣神。心中想到：这个穿戴并不显贵的小伙子这么有钱？ “你…是学生吧？”韩茜问。 “对，我是中大一年级的新生。” 除了有钱，学历还高。厉害了。 韩茜心里不平静，但表面一切如常，问道：“那你有时间来上一周三次这么高频的课嘛？” 陈子迩心中腹诽，妈的，你等我缴了费用才问我这个问题？你怎么不留着等明年再问！ 之前还夸这服务好来着呢！果然是无奸不商！！ 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嘴上回答说：“我课程不多，有时间的。” 韩茜又说：“那我可以了解一下，你为什么忽然要学钢琴吗？” 陈子迩侧着脑袋想了想，“我不想当个音乐白痴，学钢琴算是冲动下的决定，但是我有信心我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 韩茜觉得这逻辑很混乱，你都知道自己冲动了，还这么有自信不会后悔？ “对了，韩老师你会写歌吗？”陈子迩还惦记着这一点。 韩茜道：“会当然是会的，其实写歌不难，只是我写的不好。” 陈子迩一听会就好，以后慢慢请教，并恭维说：“韩老师谦虚了。那不难的话我学会得要多久？半年可以吗？” 韩茜一脸为难，这个学生的要求真的很奇怪，半年就要学会？你有这么急嘛？ 陈子迩一看，也知道自己心急了，说：“半年写不出也没事，我下学期继续报名，只是韩老师，这报名费你得给我便宜点，太贵了。” 韩茜逗的哈哈一笑，道：“随时欢迎。” 她能看得出这个孩子不缺钱，就冲刚刚他掏钱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神情。 所以她对陈子迩印象不错，虽然他表现的有些奇怪。但商业社会里，大客户总是更容易给人好感的。 正式的课堂就这样以一种超级快的速度开始了。 韩茜先纠正了一下陈子迩的坐姿，“弹琴首先身体要坐直，手臂要放平，手指按下去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要拖泥带水，并且要用指肚这样垂直按下去……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陈子迩不知道原来弹之前就有这么严格的要求，他在心里想到：还好找了个样貌尚可的女老师！要是之前那几个满脸长胡子的大叔带着一口老黄牙，在这么近的距离给他调整坐姿…… 想都不敢想，太恐怖了。 第十二章 哲学大家陈子迩 10月4号，陈子迩在天音一直待到韩茜关门。 10月5号，陈子迩的心情恢复了很多，一个人待着也还感觉不错，下午的时候，在图书馆遇见了凯伦，她告诉陈子迩罗伯特出去旅游了，罗伯特说多出走走才能更懂中国。 晚上两人一起吃了饭，陈子迩告诉她自己去学了钢琴，凯伦表示欣赏与支持。 10月6号，陈子迩给卫朗的最后一天期限。 三天里，卫朗打过一次电话，希望陈子迩能宽限几天。 陈子迩刚刚消了一点的气又被他撩起来了。 所以他得到的答案是，陈子迩已经把几个八卦媒体的投稿电话和地址查好了，到时候上法庭全程直播！ 过了今天钱还不到，卫朗就要被送上头条！ 人在面对生存还是毁灭时所展现的潜力是惊人的，卫朗最终还是把钱打进了陈子迩得账户，上次是30，这次是300，这个数字才像他赚了钱的一半，专辑销量本身就火爆，各种广告通告的，就挣60万太扯了。 但与此同时，陈子迩失去了一个朋友。本来他们可以双剑合璧，陈子迩在幕后，卫朗在台前。 如果卫朗再聪明的一点，他可以成为华语乐坛的扛把子，而陈子迩可以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赚到够花一辈子的钱。 可是这一切想要挣钱的打算都败给了金钱本身。 看着一年之间卫朗的变化，陈子迩不禁有些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圈子？ 能把一个一年前心灰意冷的人吹成现在这样心比天高，能让一个心怀音乐梦想的人变得为金钱所驱使。 陈子迩去银行提了一万块回来，之前带的四千块钱因为机票、报名费以及各种费用已经快要见底。 银行的接待员小姐看着他的账户数字由震惊而变得羡慕加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得罪了这么个‘大人物’。 关键是，他还这么年轻。 银行的经理很快就来了，他把陈子迩带到vip室，嘘寒问暖，一阵套近乎。 陈子迩只是盯着自己的一万块，感受着这个银行经理尽心的表演。 这都是这张薄薄的纸的力量。 这一瞬间，陈子迩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是别人眼中的‘有钱人’了。 从银行出来，陈子迩去了天音，他明天才有钢琴课，但换到今天也没大问题。 韩茜看得出陈子迩有些恍惚，傍晚课结束了。 她问陈子迩：“你今天怎么了？三心二意的。” 陈子迩说：“你愿意拿三百万换一个朋友吗？” “什么？” “我说，如果上帝给你三百万，却要夺走你一个朋友，你怎么选择？” 韩茜像看着孩子一样看着陈子迩，说：“上帝一般只告诉我不要相信这么好的事情的，财富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获得。” 陈子迩强调：“我是说假如。” 韩茜还没当真，开玩笑说：“如果真有那么好的事……我应该会选择三百万。”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缺朋友，我缺钱。” 陈子迩：…… 韩茜这个略显任性的答案让陈子迩豁然开朗了一点。不管选谁其实都没有对错，如果是穷人会选择钱，如果是富人会选择朋友。 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每个人选的都是自己最需要的。 10月6号，陈子迩早早的起床，按时吃早饭，还去锻炼了身体。卫朗的事被他彻底的抛到脑后。 钱还是要挣的。所以他去了证券交易所开户，然后花掉了295万元。 虽然深市涨的更夸张，但是没所谓了，他就在沪市开户。 下午的时候，崔旭回来了。宿舍里终于有了点人气。 不过也只是和他简单聊了两句，崔旭要考研究生，最好是美国名牌大学的那种研究生。他决心很大，平时除了上课就是自己上自习。 刘成和蔡一峰有时候会背后说两句，说他不合群。 但陈子迩和他的关系不错。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管那么多干嘛。 10月7号，陈子迩去了天音。 他觉得很蛋疼，因为钢琴需要大量的练习，但是他自己又没有钢琴，只能上课时间弹那么一会儿。 所以他在想要不要买一个，但买来又不知道放哪儿。 早知道学吉他了，携带还方便。 他的课在上午，一大早陈子迩就到了。 站在马路对面，能看到天音培训班里韩茜正在打扫卫生，她把仅有的三台钢琴的每个按键都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早上好！”陈子迩亲切的打招呼。 韩茜转过头，把自己因为弯腰而凌乱的刘海拨到耳边，有些轻微的气喘，但还是笑道：“早！” 陈子迩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韩茜有一没一句的说着：“今天会有一个老师来兼职，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学生。” 陈子迩‘哦’了一声。 “说不定你会认识。” “怎么可能，这边两个大学，那么多学生呢。” 陈子迩想起昨天她的话，“你不是还说你缺钱嘛，那还雇佣别人？” “因为学生太多了，我照顾不过来。” 陈子迩觉得奇怪，“既然学生都多到你照顾不过来，却还是缺钱的话，那你这培训班还有开的必要吗？” 韩茜语塞，道：“嗯…之前是因为买钢琴，又连着拖欠三个月房租，房东都要赶我走了，所以有些紧张，现在改善一点了。” “喔~”陈子迩点头，好奇道：“你这个门面租金多少钱？” 韩茜也没多想，说：“800一个月。” 陈子迩似乎想到什么，“所以三个月的房租就是2400……” 嗯？好熟悉的数字啊，不是我的学费吗？ 韩茜有些小慌，借口有事离开。 陈子迩眼角直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名都已经报了，钱也一下子都交了。 陈子迩想想韩茜教得还算不错，他又不缺这点钱，所以也没太过在意。 九点的时候，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满脸含笑的来到天音。 陈子迩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姑娘和韩茜简单的交流了一下，韩茜指着这边三架钢琴的三个学生向她介绍…… 陈子迩老脸泛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三个学生，一个六岁，一个八岁，剩下就是他。 而且他还在谈小星星这么简单的歌。旁边那个八岁的小屁孩正熟练的弹着《梦中的婚礼》！ 丢人呐！ 好在韩茜记着跟自己说过的话，‘会亲自教自己。’大姑娘不是来教他的，韩茜主要让她陪着那个6岁孩子。 不知为什么陈子迩觉得如芒在背，而那姑娘还频频的向他看过来。 干嘛！年纪大不能学钢琴嘛？！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那姑娘过来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陈子迩也仔细打量着她，“个头很高，腿挺长，脸挺白，一头短发散发出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你…认识谭婉兮是吧？你是谭婉兮的老乡？！” 姑娘小手一拍，想了起来。 陈子迩更觉得熟悉了，这不是送谭婉兮回去时候撞见的她的室友嘛。 “对！我是谭婉兮的老乡，你是她的室友吧？” 这个姑娘不似谭婉兮那样害羞胆小，反而很是落落大方，笑着伸出手道：“我就说我记性不错嘛，你好，我叫周梓君。” 陈子迩伸手握住，说：“你好，我是陈子迩。” 韩茜走过来，道：“你们真认识啊？” 周梓君道：“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在这里相遇，缘分呗。” 又转过身对陈子迩说：“走，咱俩这么有缘分你不请我吃饭说得过去嘛？对了，韩茜姐也一起吧。” 韩茜摇摇头，“我没法儿去，你们去吧，记得下午不要迟到就行。” 陈子迩心想你这也太大方了吧，而且我还没答应呢就开始自己做主邀请韩茜了。 周梓君一本正经的对韩茜保证，“绝对不会迟到！” 搞的韩茜无奈的笑笑。 走到外面，陈子迩讲：“我还没同意呢……” 周梓君成竹在胸，“你不是跟婉兮说要和我们宿舍联谊？你考虑清楚，我可是很重要的一票哦。” 忘了这茬了。 陈子迩正好问问：“婉兮回去说了？你们宿舍其他室友反应如何？” 周梓君眯着眼睛打量陈子迩：“看你一副正派的样子，却很关心这个事，我怎么觉着我应该投反对票啊。还婉兮婉兮的叫着，说实话是不是想追我们婉兮？” 陈子迩说：“哪有这么回事，我俩是朋友。” 周梓君撇撇嘴，“你以为我不懂？一开始都说是朋友。” 陈子迩不想和她讨论找个，省的越描越黑，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是s川人，我看到一家s川火锅，一直想去来着。” 陈子迩倒也能吃辣，就随着她过去了。 周梓君很有汉子的气概，选座点菜都很干脆，同时也照顾到陈子迩想要吃什么。 说话谈吐，有张有弛，很是让人舒服。 这姑娘应该是乐天派，一直都笑嘻嘻的，和她交谈也很欢乐。 周梓君说：“你知道吗，在我们宿舍，我们叫你大哲学家。” 陈子迩正喝着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不轻。 咳了好几下才问：“为什么？” 周梓君得意的摇晃着脑袋，“我给你起的，还不错吧，嘿嘿。” 第十三章 爱神丘比特 中大门口的一家sc火锅店里，陈子迩和周梓君相对而坐。 “那天我撞见你送婉兮回来，我就问她你的老乡怎么样，她就说你讲话很有哲理很有意思。后来婉兮又回来说了联谊的事，你的这个特点大家就都知道了。” 略有尴尬。 但陈子迩不好说，这是当了多年老师的职业习惯所致，倒不是好为人师，只是动不动就要讲大道理，上升到人生、国家甚至于人类这个层面，这确实是已经熟悉的思维方式，很难更改。 这真实原因可不能讲，所以他只能周旋道：“我可当不起这个名字，我只是盗用智者的话再加上自己的一点体验罢了。” 周梓君看陈子迩有些吃囧，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但她也没有捉弄人的恶趣味，所以改为夸赞的态度，说：“其实，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婉兮都有跟我讲，我跟婉兮的感觉相同，也觉得你说的很好，你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我尤其喜欢你说的，人往身边看，有人可以保护，往前看，有目标可以追寻，这就很幸福。我觉得特别精辟！” “谢谢。” 陈子迩是真诚的。 周梓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自信又睿智，男人气势很足，心中很是欢喜，她咬着筷子愣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陈子迩提醒她吃菜，才回过神来。 周梓君难得的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下去天音的缘由，陈子迩这才知道这个周梓君的钢琴水平是很高的。 至于联谊，周梓君当然投了赞成票。 吃完后，两人分别，周梓君下午还要继续兼职，陈子迩则回了学校。 到宿舍发现宋晓波也已经回来了，后来刘成和蔡一峰都陆续回到学校。 第二天，正是开始上课，谭婉兮也打电话告诉陈子迩，她们宿舍已经答应联谊了。 这个消息让蔡一峰和刘成兴奋到要猛亲一顿陈子迩来表达感激之情！ 宋晓波情感表达不明显，但想来也是期待的。 崔旭……他不在宿舍，估计又在图书馆学习。 至此，309彻底兴奋了起来，他们商量了活动要怎么来做，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 后来陈子迩还被他们拉进了商场，几人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鞋子，扫荡了附近的三家服装城才买到中意的。 骚气的蔡一峰还去搞了个帅气的发型。 国庆后的第一个周五晚上，两个宿舍聚集到了中师院太原路校门口的宜兰饭店。 309四人，崔旭不参加，陈子迩等人已经习惯。谭婉兮她们宿舍也是四人，你还别说都挺漂亮的。 周梓君的性格活泼，自然是她带着头，陈子迩也领着众兄弟进了包间。 周梓君一点都不怯场，在包间门口喊道：“不许室友挨着室友坐啊！都拆开坐！” 然后她麻溜的跑到陈子迩的旁边，“我跟你坐。” 陈子迩作了个‘请’的手势，dyfirst.” 周梓君坐下，陈子迩做她旁边，谭婉兮知道今晚必须做男生旁边，自然选了她还算熟悉的陈子迩的另一边。 然后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蔡一峰似乎欣赏谭婉兮，蹑手蹑脚的往她那边挤，一脸嬉皮笑脸的。 坐下后，道：“哪位美女愿意赏脸坐在我的旁边啊？” 然后…好像没人愿意。 眼看就要尴尬了，一起来的带着眼镜有些微胖的姑娘主动坐了下来化解尴尬，然后是刘成，后面就是剩下的一个女生，最后是最老实的刘成。 经过一番介绍之后，大家都差不多互相认识了。 陈子迩已经认识了两位，剩下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微胖女生叫张瑾，皮肤相当白嫩，当然如果瘦个八九斤就更好看了。 最后一个叫戴天天，个子不高，有点娇小玲珑的感觉，但眼睛大大的，脸颊红彤彤，很是可爱。 她似乎觉得刘成不错，两人已经聊上了。 这边，周梓君也在陈子迩的耳边，得意道：“怎么样，我室友都不错吧？” 陈子迩说：“我室友也不差呀。” 周梓君看了看大气不敢出的宋晓波，满面红光带着猥琐的蔡一峰，以及已经进入撩妹状态的刘成。 撇嘴道：“是还不错，但比你差远了。” 陈子迩受宠若惊，道：“我以为你们小姑娘都会喜欢像刘成那样的呢。” 周梓君摇头：“只有天天这样的傻姑娘才会喜欢。” 陈子迩心想：也没看你聪明到哪儿去。 倒是蔡一峰今晚老实的很，听他跟谭婉兮说几句话，声音都颤，搞什么名堂。 进入气氛之后，众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喝上了酒之后，蔡一峰的状态慢慢起来了，陈子迩等几个眼睛亮的人也都看得出这小子好像对谭婉兮有些意思，有事没事就去逗她说话。 偏偏谭婉兮内向话少，还加胆小，所以经常被他搞的满脸通红，频频向周梓君求救。 但周梓君理会不多，她的心思都在陈子迩身上，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动不动还被陈子迩的逗的捧腹大笑。 后来蔡一峰又提议玩了几个小游戏搞活了气氛，总的来说大家都很开心。 结束的时候还约定好下次有活动一起做。 回到宿舍的时候，蔡一峰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拉住陈子迩说：“三哥，你和你的老乡什么都没有吧？” 陈子迩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鼓励道：“喜欢就去追！我俩就是老乡！” 蔡一峰兴奋大笑，“三哥！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刘成满不在乎，道：“那姑娘一般啊，脸也太园了，你怎么喜欢那种口味？” 蔡一峰急了，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护起来了，说：“你懂个屁，这是感觉！那戴天天就好嘛？我看怎么跟只有一米五似的。” 刘成也不服，“我就喜欢小巧玲珑。” “那我就是对圆脸有感觉！” 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自己喜欢就好。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周梓君的宿舍里。 三人先是调笑了一阵谭婉兮，因为今晚蔡一峰表现的最明显，几乎就差说出口了。 周梓君问出了个带有私心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你老乡陈子迩？” 谭婉兮立马否认，“不是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也才刚刚认识。” “那个蔡一峰呢？” 谭婉兮脸色通红，道：“我不知道。” 眼看自己就要支撑不住，她转而进攻周梓君：“梓君姐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才是喜欢陈子迩吧！” 三人表示很赞同。 周梓君出乎意料的大胆，说：“没错，我对他印象不错。” 三个姑娘一阵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周梓君则满不在乎，说：“你们大惊小怪干什么，敢爱敢恨向来是我的原则，我觉得陈子迩就很好。婉兮你要是不要，我可就要了，你别后悔。” 谭婉兮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又说我了，你想要就去要啊。我俩才没关系。” 周梓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众人算是见识到了。 张瑾则更加八卦，说：“你是看中人家哪一点了，才第一次见面就芳心暗许？” 最后的四个字还是让周梓君脸色有点发烫，她说：“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他送婉兮回来我就见着了，我在外面兼职也遇见他了，我觉得这就是缘分！” 三人听了都觉肉麻，各自离开，洗漱睡觉去了。 第十四章 被截胡？ 10月20号，中海忽然来了一阵大降温，夜里还下了很大的雨，第二天接着刮上了大风。 风雨裹挟着一阵寒意摧枯拉朽的让温暖离人们远去。 秋天将逝，1996年的冬天要来了。 蔡一峰整天风风火火的，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然后把自己给弄感冒了。 再然后这个混账把陈子迩也给传染了。 重生回来，陈子迩第一次感冒。 他生病了。 不过心情倒没受什么影响，他记得以前在哪儿看过，人是要偶尔感冒一下的，免疫系统就像军队战备一样，不能总让它歇着，有时候也要拉出来练练，这样才能保持战斗力。 陈子迩找到侯涛要了几张请假条，尤其是高数课，他是根本不想上。 悲催的是中海的天气持续阴冷，导致陈子迩病情加重，他发了39度的高烧，身体滚烫，却很怕冷。 他蜷缩在校医室病床的被窝里吊水，显得有些苍凉。 好在得到消息的周梓君来的很快，她用自己的饭盒给陈子迩带来了热腾腾的小米粥。 由于生病陈子迩胃口不好，但心里暖暖的。 校医室还有个长虹电视机，现在放着正火热的《楚留香之香帅传奇》，郑少秋主演的楚留香，他是最经典的楚留香扮演者，在这一点上陈子迩与大众的审美相同。 周梓君却对武侠不感兴趣，她仔细的研究医生给的药，嘱咐陈子迩要怎么吃，什么时候吃，仿佛生了病得是她自己。 陈子迩慢慢明白了她的这份情意，却不知如何回应。周梓君胆子大，有那么两三次她想要直接说出口但都被陈子迩故意躲过了。 韩茜看出了点猫腻，她找陈子迩聊天，询问为什么，陈子迩只讲了一句话：“一个人太久，你会忘记两个人该如何生活。” 陈子迩康复之后，继续自己那有点枯燥的生活。 后来，整个十一月周梓君都没怎么找过他。 学期进入后半段，大家刚进入校园的新鲜感被陆陆续续到来的考试给消磨殆尽。 陈子迩要在12月26号这天考高数，圣诞节的后一天，因为这个，蔡一峰气的一天没有好心情。他思考了很久，准备要在圣诞节给谭婉兮一个惊喜，顺势表白，最好再顺势在一起。 但这一切都被这个奇葩的考试日期给整没了。 是的，他虽然一见钟情，但至今还未表白。 陈子迩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不管你有多自信，你一定会害怕被拒绝，你一定会犹豫很久，有的半年，有的甚至是一辈子。 这不是优柔寡断，只是承受不住被拒绝的后果。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所以蔡一峰当了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可能在1996年，他已经没有机会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 不管之前309的孩子们多么疯，最近的重心都开始往考试上转移。 陈子迩也把自己平时看得经济、历史、政治类的书籍放在一边，他开始频繁的上自习，一个个的抠那些复杂的高数题。 之前他逃了好几节课，后面的几个章节那几乎就是自己预习，对他来说，难度不小。 对了，刘成和戴天天正式的交往了，大家一直以为第一对会是蔡一峰和谭婉兮或者陈子迩与周梓君。 没想到刘成的动作最快，果然长的帅点就是不一样，这就叫什么都看脸定律。 而到了十二月，陈子迩开始频繁的买报纸关注沪深两市的大盘，前些日子上头连发十二道金牌，但还是没有遏制住股市的疯狂。 周围的同学们大概还很少有人知道金融行业里正在发生的腥风血雨。 从12月10号这一天开始，陈子迩逐步将股票卖出套现，可以看得出，沪深两市应该都没有到顶点。那只印象中由两块涨到26块的股票，现在才24块每股。 但股市最忌贪心。 95年他特地飞往深z买了这只印象最深的股票，现在6倍的收益已经很恐怖了，所以陈子迩头都不带回的果断卖出股票。 最后，陈子迩在深市套现186万，沪市这边只番了两倍多一点，一来他入场晚了点，二来沪市涨幅本就比不了深市。 但因为基数大太多，所以陈子迩套现了750多万资金，两边一加，陈子迩的资产就达到了930多万。 可是他只是每天在上课而已…什么都没有做。 他简直就是现实世界的外挂。 陈子迩的另外两个朋友，罗伯特和凯伦都有邀请陈子迩陪他们共度平安夜，但陈子迩不得不忍痛拒绝。 他把微积分放在两人的面前，告诉他们：帮我搞定，怎么玩都没问题。 结果可想而知，这两个美国文科孩子，数学素养估计比他还差。 陈子迩连续三天在自习室搞这个东西，头都疼了。所以尽管还有一些内容还没预习，但他也不再看了，他回去换好衣服，在大冬天踢了一场足球。 但终究踢的不爽快，操场有些滑，人也不够数。玩了两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在宿舍楼下的时候，周梓君逮到了他并告诉他一个消息：有人在猛追谭婉兮。 陈子迩表情有异，这一出还真没想到。 这个对他的室友蔡一峰很重要，所以他说：“我替他谢谢你。” “对了，婉兮自己什么态度？” 周梓君说：“她就是个糊涂球，哪里搞得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说的不错，像谭婉兮这样没主见的女生，有时候就会简单的选择追自己比较狠的那个人。 这事不小，得赶紧告诉蔡一峰。 陈子迩连忙跟周梓君告别。 其实这个事给了周梓君一个启发，她很想问陈子迩，如果有人追我，你会急嘛。 她没有问出口，这一问稍有不慎就会很尴尬。 她自然不知道陈子迩急不急。她只知道，蔡一峰急了。 这是肯定的，老蔡正头悬梁锥刺股的在看高数，一听这个，差点连台灯都摔了。 他叫嚣着：“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追婉兮？” 磨刀霍霍的就要冲到中师院去。 陈子迩觉得他失去了理智，这个事的确太过突然。 一边的刘成劝说：“你发这个狠干什么，现在还不想想怎么办？” 蔡一峰脑子有些乱，宋晓波过来把他按到椅子上说：“老五说的对，你先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办。” 蔡一峰把目光投向陈子迩，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三哥是很有主见的人。 陈子迩双手一摊，说：“还能怎么办？赶紧出击去把她拿下呀。” 刘成说：“这我们都知道，关键是怎么拿下？” “去追她，去向她表白，去疯狂示爱！” 陈子迩问蔡一峰，“你敢吗？” 蔡一峰也是被逼急了，大喊：“我敢！” 陈子迩说：“好，那你就把之前想的圣诞节表白方案拿出来，我们帮着你一起完善一下，就在平安夜，向她表白！把她抢过来！” 宋晓波说：“还要高数考试呢？” 蔡一峰听了高数两个字也是神情一萎。 “考试重要还是爱情重要？”陈子迩反问，又说：“挂科了还有补考的机会，谭婉兮被其他人追走了，你上哪儿补追去？” 蔡一峰一听是这理，于是彻底下了决心，他来回转了两个圈，双拳紧握，说：“三哥说得对！谢谢哥几个给我出主意，就这么定了，老子去表白！” 刘成也是好事的主，麻溜的把蔡一峰的吉他递给他：“抓紧每一分一秒，练吧！” 蔡一峰吉他技巧很娴熟，从小开始学的，但表白时候说不定手都会抖，所以还是得好好练练。 他要去唱情歌！ 非常老套的情节，搞的陈子迩多有些想吐，他甚至觉得尴尬胜过浪漫。但其实他想错了，在这个时候，搞一手吉他弹唱还是非常带感的！ 第十五章 四个字说尽几十万 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这是楚霸王项羽说的。 陈子迩现在赚钱了，也算富贵了，那九百三十多万属于自己的一瞬间，陈子迩兴奋过，可身边的人好像没有谁可以分享，这让他有点失落。 他想着要不告诉父母，但又有顾虑，冷不丁告诉二老自己有那么多钱，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呢。但父亲需要钱扩店，因为谭科长一直没有动静，表示没什么办法弄到贷款。 也没关系，反正陈子迩有钱，但怎么让二老明白他这笔巨款是怎么来的，就不容易了。 后来，他折中了一下，没有讲真实的金额，只告诉他们，先帮了卫朗的一个忙，挣了几万块钱，然后看股市火爆就炒股去了。 这听得陈百胜背后直冒冷汗，娘的，钱好挣呀？几万块钱说扔进去就扔进去？ 但好在最后没有亏掉。 陈子迩讲的还算合理，父亲陈百胜只是一开始有些怀疑，后来则是高兴的很。还嘱咐他好好关照谭婉兮，家里贷款的事情，谭志涛是出了力的，只是没成功，但人很好。 远在淮阳的谭志涛听说陈家的资金解决了，而且还是还在读书的陈子迩给解决的，瞬间就不能理解了。老陈就说儿子挣了钱，但干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挣那么多？偷也没来的这样快吧。 他立马打电话到谭婉兮的宿舍，问他的女儿，“那个陈子迩，在学校做什么了？” 谭婉兮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做什么了，不就是上课念书吗？ 她哭笑不得，说：“爸，你问得这是什么问题啊，他没做什么呀，在准备考试呀。” 谭志涛倒没对他闺女隐瞒，说：“他爸跟我讲，他儿子陈子迩这小子给他弄了三十多万，他在中海搞什么了挣这么多钱？” 谭婉兮一下子也懵了，“你是说陈子迩给他爸三十多万？！” “对啊。邪性的很。” “可他什么都没干呀！我没见他出去做什么工作呀！” “那就更邪性了。” 父女俩最后也没说出个靠谱的理由出来，谭婉兮一脸心事，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问题就来了： 陈子迩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想不通，晚上，周梓君复习回来的时候，她把这件事跟她讲了。 “梓君，我跟你说件事，你别被吓着。” 周梓君很累，她坐下椅子上捏着自己的脖子，满不在乎的说：“怎么的，天还能塌了，你就说吧。” “晚饭前，我爸给我打电话，他告诉我，陈子迩给了他爸三十多万块钱。” 周梓君似乎没过脑子，说：“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爸给了他多少钱，也不在乎他家有多少钱。” 谭婉兮跑过去掐了一下周梓君，沉声道：“你听清楚，不是他爸给他，是他给他爸三十多万块！” ……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 周梓君唰的一下站起来，惊叫道：“他给他爸三十多万？你开什么玩笑？！” 谭婉兮拉着她坐下，说：“你听我仔细跟你讲。我之前不跟你说过陈子迩家在我们那儿的县城里开了个家电卖场嘛，他爸爸一直想在淮阳市区里面去开个分店，可是资金不够，现在不是贷款难嘛。” “之前，我们开学报到的时候，他还拜托我爸这个事，但是我爸说现在卡的紧，就没弄到贷款。可他们家反而正是开始落实分店的项目了，我爸觉得奇怪，了解之后才知道，钱是陈子迩给的，三十多万！” 周梓君不冷静了，她算是小康之家，父亲是主任医师，母亲是中学校长，但是三十多万这笔钱…… 也太大了吧？！ 她再次确认，“你是说陈子迩给了他父亲三十万？” 谭婉兮点头。 “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三十万！不是三百块！” 她俩毕竟还是心思单纯的学生，这个时候更多的是担心陈子迩的钱来路正不正，有没有犯法。 要是韩茜这样走上社会的人听说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我能不能沾点光？ 不过周梓君不似谭婉兮，她是有点头脑的，冷静了一下之后，她对谭婉兮说：“这件事，你先别跟别人讲。财不外露这个道理我早就听说了。而且，他从来都不跟我们讲，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谭婉兮问：“天天她俩也不可以嘛？” 周梓君断然否定，“不可以，刘成那小子把天天忽悠的团团转，天天知道了，刘成肯定知道，到时候他们室友就都知道了。” 陈子迩自己的室友也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明显的，平时的接触就能看出来。 就像周梓君讲的，既然他选择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谭婉兮乖巧的点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周梓君思来想去的睡不着。 她想起来，陈子迩去学习钢琴，半年的报名费说交就交了。他说他国庆去了燕京，机票那么贵，也没见他多么肉痛。 可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陈子迩的家庭条件好，哪知道，他自己还挣钱！ 周梓君决定明天去问问陈子迩。 不过他相信陈子迩肯定没偷没抢，没什么理由，她就是相信。 陈子迩本人倒没有想到要给自己买什么，买车，太惹眼了，不是他的性格。买房，明年亚洲金融危机后，中海房地产必然萧条，这时候出手买，那不是不在乎钱，是傻。 至于其他的，电脑太破了，配置也很感人，买回来联网也是问题，买手机？嗯…倒可以考虑。 等考完试去瞧瞧。 第二天，周梓君在图书馆的老地方找到了陈子迩。 “你怎么来了？”陈子迩奇怪。 自从他上次生病之后，周梓君找他的次数骤减，通知他有人追谭婉兮是一次，这是第二次。 周梓君面色复杂，不知从何说起，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很安静，人又多。 所以她把陈子迩拉了出去。 “你的钱从哪儿来的？” 绕弯子到底不是周梓君的强项，她还是一步到位的问出问题。 但陈子迩不知事情始末，所以疑惑了一下，“什么钱？” “我听婉兮说的，婉兮听她爸说的，你给了你爸爸三十万！” “我不知道你爸爸怎么信你的，可是我根本没听说你做过什么工作，所以我有点担心。” 大胆而直接，这一直是她的风格。 陈子迩没想到过程绕这么多弯子，他试探性的回道：“啊，是有这么回事。” “哪来的这么多钱？” “炒股挣的。” 周梓君等了一下，发现陈子迩没下文了，惊讶道：“完了？” 陈子迩点头，“完了。” “你…这…太简单了吧。四个字说了几十万的事。” 陈子迩：…… “本来就很简单啊，你觉得要多复杂？”陈子迩看她似乎不太相信，又说道：“可能你平时不关注财经新闻所以不知道，我们国家的股市今年涨的很厉害的。” 周梓君当然知道炒股怎么一回事，只是没了解过，她也没觉得陈子迩骗她，只是…答案太简略了。 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事实，她又问：“那你赚了多少？” 陈子迩想了一个在他看来稍微合理的数字，说：“不到一百万吧，具体多少我忘了。” 但没想到换来周梓君的惊叫，“一……一百万？” 那刺破空气的尖锐嗓音吓了陈子迩一大跳，他看看两边奇怪的目光，阻止了周梓君，“这是图书馆，别叫。” 周梓君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说了句很有年代感的话：“你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嘛！” 陈子迩哑然失笑，“什么社会主义墙角，你这都多少年前的说法了，我这是合法的，正当的，靠智慧的收入。” “那…那你现在就是百万富翁了？！” 喔唷？这倒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词。陈子迩歪头想了一下，说：“嗯…算是吧，也可以这么讲。” 周梓君双手掐着腰来回的绕了两圈，这个太夸张了。 大家都是一起上课念书，她天天省吃俭用攒钱去买衣服，这边闷不吭声的冒个百万富翁出来了。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嗳？你都那么有钱了，那…你不会退学吧？” 陈子迩被她认真的表情弄得一笑，“有钱和读书，在我看来并不矛盾。我想，我应该是不会退学的。” “喔。” 还好虚惊一场。 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周梓君再看陈子迩的目光就不自觉的有些不一样，她说：“你都发财了，竟然还能待在学校复习考试。” 陈子迩说：“考试确实让我头疼，但学校的日子太美好，社会太残酷，所以趁着年纪刚刚好，在学校里念书是最好的选择了。” 周梓君嫉妒，“你真悠闲。” 陈子迩也不否认，跟她说：“要帮我保密。” “为什么？”周梓君觉得奇怪，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她自己，肯定会炫耀的。 但这个青年不仅不炫耀，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走。 陈子迩一本正经回答她说：“因为我们都还无法理解，金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所以不要轻易去释放它。” 周梓君想法不同，“其实我要是你，我肯定离开学校，去开创事业在社会上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去周游世界看遍每个国家。读书枯燥死了，而且我感觉也没什么用，你看我拼命读书，毕业之后也就是做个老师，然后教一辈子书，想想都觉得没有无聊。” 理解不一样罢了。读书怎么会没有用？ 陈子迩劝她，“既然你已经在学校里了，就不要抱怨。书籍是不能给我们什么看得清摸得着的利益，但是读书能让一个人悄悄成为他自己。人生很长，不要着急。” 第十六章 我懂爱 我爱你 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 审判蔡一峰的日子到了。309除了崔旭，全体动员，宋晓波给蔡一峰捏肩捶背，刘成帮他把吉他擦拭的锃光瓦亮，陈子迩一直在给他打气。 蔡一峰还算有勇气，这段日子准备的过程中，从未打过退堂鼓。 刘成不知从哪里搞来摩丝，给蔡一峰弄了个潇洒的中分头。 过了一会儿，楼下阿姨叫到有309的电话。 这是刘成的女朋友戴天天，这个电话就表示：谭婉兮回到宿舍了。 出发！ 整个路程不到十分钟，中师院a楼3宿舍楼下，怪异的四个人惹得路人指指点点。 只住二楼的谭婉兮宿舍听到动静，223瞬间乱得像一锅粥。 宋晓波把特意带来的板凳放下，蔡一峰煞有其事的坐下，轻轻扫弦。 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姑娘们以热情的尖叫回应。 周梓君和戴天天跑到外面看热闹。 这件事，陈子迩没对周梓君说，刘成也没对戴天天说，惊喜也需要保密工作做的好的。 所以两个女生也特别惊讶。 戴天天这个小女生感动的稀里哗啦，估摸着也特别想让刘成来一次。 周梓君也是个喜欢热闹的性格，但是对于陈子迩的守口如瓶，她意见不小。 她对陈子迩说：“你们宿舍策划多久了，怎么一点风也不给我透呀？” 陈子迩正义凛然，“这关乎我们宿舍老四表白的成功率，我嘴巴再大，也知道轻重的。” “对了，婉兮反应怎么样？” 周梓君有些担心，蔡一峰即将开始她也不好泼他冷水，所以只是小声的跟陈子迩说：“我只知道婉兮在宿舍急了，并没有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感动着，害羞着。” 陈子迩皱眉：不能吧…… 不管这个，反正蔡一峰已经开始了，他深呼吸两口，先冲223的窗户喊：“谭婉兮！我爱你！！” “哇！” 人声鼎沸。 “你的出现就像我生命里得彩虹，所以今天晚上一首彩虹献给你。” 这个《彩虹》就是陈子迩‘盗来’的歌，羽泉的代表作，属于温柔抒情的小情歌，很甜，很受这些大学生喜欢。 因为没有电子设备，所以纯靠蔡一峰自己的声音，刘成倒是很懂，帮着安抚人群保持安静，否则谭婉兮什么也听不到。 陈子迩想，还好在2楼能听到一点，要是在6楼…下面热火朝天，上面相安无事就尴尬了。 现场很安静，蔡一峰也正式开唱： “爱了就别伪装…” “迷失了也别彷徨…” 蔡一峰的声音条件不错，是很有雌性的男中音，又赋予了真实的感情之后，那么肉麻的歌词并不让人觉得很腻，反而觉得温暖。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 “有时天晴有时雨…阴天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爱你…胜过彩虹的美丽…” 蔡一峰有些紧张，有个和弦转换出了点问题，但瑕不掩瑜，没接触过吉他的也听不出来。陈子迩觉得唱得还是非常好听的，起码他的弹唱没有这个水准。 周梓君也被歌声感染，恶狠狠的对陈子迩说：“上钢琴课给我认真点！快点学会！” 陈子迩才不理她，跟着众人二了一次，一起喊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可喊了快三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子迩心开始觉得坏了，蔡一峰也渐渐着急，又喊道：“婉兮！你下来见见我！” 周梓君则摇头，“我上去看看吧。” 蔡一峰报以感激的眼神，“拜托。” 不过事情有了转机，她刚要上去，谭婉兮已经出来了。 陈子迩视力很好，他看到谭婉兮的眼睛红了，应该是哭了。 应该是感动…的… 不对，她神情有异。 蔡一峰吸了一下鼻子，脸颊被动的发僵可还是挤出了笑容，说“婉兮，你终于下来了。” 谭婉兮忍住的眼泪就要流下来，哭着说：“你干嘛搞这个事情？那么多人在这看，你觉得好玩嘛？” 蔡一峰发愣。 “婉兮，我是喜欢你，我才…” “你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这样搞的所有人都知道让我很尴尬你不知道嘛？” 陈子迩一看情况不对，暗说了句握草，然后上前安慰，说“婉兮你冷静点，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可能欠缺了考虑，让你觉得困扰我很抱歉，但是老蔡他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感受一下他的情意。” 谭婉兮看了看陈子迩，又看了看蔡一峰，最后还是说：“抱歉。” 蔡一峰担心几个月的一幕，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也不甘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谭婉兮说：“因为我们都不懂爱。” 说完就走了，人群也慢慢散了。 陈子迩走到蔡一峰旁边拍打着他的脖子，什么话也没说。 刘成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也觉得老蔡肯定会成功的，结果最后得到一句‘我们都不懂爱’，这是什么狗屁回答。 蔡一峰气得把手中的吉他摔在地上，一句话没说的跑了。 宋晓波要去追，被陈子迩拦住了，“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是很伤自尊的事，他需要独自的空间舔舐伤口。 好事办坏了。 大家都觉得扫兴。刘成和戴天天结伴走了，宋晓波看着陈子迩。 陈子迩让他先回去，他把周梓君带走了。 外面太冷了，陈子迩把她带到教学楼的屋里。 “理解不了？”周梓君说。“女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陈子迩是理解不了，“跟我说说。” “如果你早点跟我讲，我一定会阻止你们这个馊主意的。”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你们男生就知道博眼球玩浪漫，却从来不考虑女生需要什么。” “她要什么？” “我们宿舍的小婉兮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安静内敛，她最不习惯活在别人的视线下，你们却给她弄来了一大堆，说简单点，蔡一峰这样吓到婉兮了。这种方式你用在我身上可能还有点效果，你这么对婉兮？只会有副作用。” “这跟内不内敛有什么关系，哪个女生不喜欢浪漫，今晚老蔡做的够好了吧？那么勇敢的表达爱意，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老蔡？” 周梓君说：“你看，这就是你们的情感绑架，蔡一峰做的好婉兮就得答应他？他表达爱意的时候在场的人多，婉兮就得必须做他的女朋友？” “我对你也好啊，你怎么不来追我？” “这跟我俩有什么关系。” 周梓君也积了几个月的苦水，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直接道：“怎么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嘛？” 陈子迩：…… “我现在特后悔，我应该更早更早的跟你讲，可是我知道你有很多钱了，反而觉得难开口，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看钱才表白的。” 陈子迩不是矫情，周梓君是很好，可是感情是靠感觉的，他欣赏身边很多人，男人女人，各人有各人的优点。 但爱的人，终究就那么一个。 爱是稀有的奢侈品，不会说有就有，舍不得说扔就扔，更不会说被代替就被代替。 陈子迩说：“你不必有这个负担，我知道你不看重钱。这些日子，是我对不起你。” 周梓君叹气连连，说：让我抱一下吧。 陈子迩没有拒绝。 他说：“婉兮讲我们都不懂爱，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但或许她是对的，因为这是一个沉重的字，需要用很久来思考。” 周梓君又摇头，“我懂爱，我爱你。” 第十七章 你好，1997 对于309来说，1996年的圣诞是灰色的，因为蔡一峰表白失败，因为26号要考试，所以12月25号这一天，一点的节日氛围都没有。 好在他们四个应该都不会再加上挂科这么惨的事，陈子迩考完高数之后把之前作的练习题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却被身旁同学告知：“下学期，还有高数下册呢。” 陈子迩用一句‘卧槽’迎来了元旦。 1996即将成为历史，精彩的1997年要来了。 蔡一峰把之前报到元旦晚会上的吉他节目给退了，因此还得罪了学生会的学姐，但他满不在乎，用刘成的小霸王成天的打游戏。 309和223的元旦活动也因为失败的表白而蒙上阴影，没人再提相聚共度元旦的事。 所以，12月31号的晚上，陈子迩是和罗伯特和凯伦这两个外国人一起过的，他带了几样中海的特产作为礼物，三人在罗伯特的公寓里吃吃喝喝，一起迎接新年。 对陈子迩来说，毕竟不是春节所以新年的感受不强烈，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1997是全新的一页。 第二天，陈子迩来到天音，不是来练琴的，是吃饭的，韩茜邀请他和周梓君一起去她家做客。而她在中海的家就是天音的二楼…… 陈子迩还是第一次上去。 当然，陈子迩也趁着这个时间弹了一会儿琴，经过半年的学习，他……还是在打基础。 正规的钢琴教学都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这是一个相当枯燥的过程。 韩茜相当严格，他逼着陈子迩熟练掌握五线谱，用手感受每一个音的位置。作为一个初学者，学着看会乐谱还不算难的，难的是，因为对按键陌生，每一个音在哪儿你都要用眼睛去找。 这样你弹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支离破碎的，甚至是狗屎。 找到这个感觉，才算是入门，这比吉他难多了。 但是打好这个基础后面会有一个快速的进步期，这个时候你眼睛只用专注于琴谱，你的手指能下意识的跟上曲子的节奏。 之前，陈子迩弹过《湖上天鹅》、《春之歌》这样特别简单的，也会弹《致爱丽丝》这样稍微有点难度的。 其实他想学《梦中的婚礼》，陈子迩对这个钢琴曲印象不错，但周梓君打击道：“即使你从技术上达到了这首曲子的要求，也弹不流畅，即使你弹的流畅了，也不优美，没有三四年时间，想把《梦中的婚礼》弹的富有感情，是痴人说梦。” “所以还是慢慢的打基础吧。” 陈子迩心中腹诽，但这的确也是韩茜的要求。 令他放松心情的是，周梓君经过那天晚上的告白，并没有出现什么巨大的变化，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她还是一样的乐观爱笑。 只弹了一会儿，两人就上楼了。韩茜的屋子不大，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剩下就是一个卧室和客厅结合起来的地方，有一张床和一张棕色的小方桌。 韩茜亲自下厨，陈子迩两人则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很有女生的特点，即使有些简陋，但特别干净，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床单连个褶皱都没有。 估计是处女座。 韩茜在厨房里说：“我是苏省人，中海都没什么亲戚朋友，今天我这屋子才算有点人气。也要感谢你俩，没有让我一个人过元旦。” 周梓君跑过去跟韩茜客套去了，陈子迩则把目光放在床头的相框，是她与一个男人的合影，穿着婚纱，两人都是含蓄的微笑，韩茜手里捧着花，展现女人最美的一刻。 后来，周梓君也看见了，她羡慕的对韩茜大喊，“韩姐你结婚啦！当新娘的你好漂亮啊！” 在饭桌上，韩茜拿了酒，江南的那种黄酒，度数不高，但后劲特大。 她倒满三杯，开心的说：“敬过去的1996，这一年你们高考，我开了天音，都是人生的大转折，都突破了重重困难，都很不容易。” 周梓君嬉皮笑脸的喝了。 黄酒有点甜，从味道上来说，比啤酒和白酒好喝多了。 韩茜说，“梓君是s川人，我烧菜又不喜欢多放辣椒，所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吃看吧。” 陈子迩也动筷子，尝了鱼，他是苏北人，这个味道他是很适应的，的确不错，他夸道：“有甜味，但不腻，鱼肉也特别嫩，韩茜姐你的手艺不错呀。” 周梓君也叉鱼吃，却不喜欢：“你们怎么吃鱼都不吃辣的，这样会腥的。” 陈子迩指着青椒说：“谁说没有辣椒，这不是嘛，再说你吃出来腥味了嘛？” “对我们来说，这就跟没放辣椒一样。” 陈子迩崩溃，心想：你还是吃别的菜吧。 韩茜主要担心周梓君，后来看她也吃的开心，便放心的笑了。 第二杯酒，是陈子迩的提议，他说：“韩姐说敬1996，我觉得我们更要敬1997，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要面向未来。这杯酒，向1997问好。” 周梓君调笑：大哲学家，讲话就是不一样。 韩茜觉得有理，附和道：“你好，1997。” 黄酒劲头大，又喝了几杯之后，周梓君和韩茜这样的女孩子便有点兴奋了，不至于醉，但酒精开始起作用了。 周梓君拿着之前的婚纱照说事，问道：“韩姐，你不是结婚了嘛，我姐夫呢？” 韩茜面色黯淡，又喝了酒，忽然间就神色戚戚，叹声道：“他去世了。” 陈子迩心里一咯噔。周梓君也面色大变，连忙道歉：“对不起，韩茜姐…我…” “没事，已经过去了，我也走出来重新生活了。” 虽然这么说，但韩茜眼眶有点泛红，应该是强忍着不哭。 周梓君自责，求助的看向陈子迩。陈子迩想，韩茜平时应该都没什么人可以倾诉一下，他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做个听众还是可以的，所以就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陷入回忆的韩茜竟露出一抹幸福，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们在音乐学院认识的，我俩都学的钢琴，他帅气多才，温柔体贴，是一个非常好的丈夫。” “那…” “你们是想问他怎么去世的？” 两人点点头。 “是车祸。95年3月的时候，我俩从老家坐车到中海，路上出的事。” 可能回忆太深，韩茜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 陈子迩也替她觉得不幸，安慰道：“韩姐，逝者已矣，要看向未来。” 韩茜擦掉不慎漏出眼眶的泪水，强颜欢笑说：“对，我也这么告诉我自己，我相信他在天堂也希望我这样，所以我开了天音。” 周梓君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韩茜毕竟不是小姑娘，她可以慢慢控制着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回忆说：“当初我开天音的时候是迫于生活，因为我也只会弹钢琴，但是后来接触很多来学钢琴的小孩子，我开始感受他们的纯净、他们的童心，感受生命的美好……以及希望。你们两个算是年纪最大的了，一个是我的学生，一个是我招聘来帮忙的，但或许是脾性相投，我当你们是好朋友。” 说到这里，她看着陈子迩，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来，我还坑了你2400块钱……” 周梓君好奇心大盛，又或者想转移话题，所以急忙问道：“啊？还有这回事啊？快说快说怎么坑的？” 陈子迩默然不语，自顾自的吃菜。好像是要把亏掉的在菜里面吃回来。 韩茜说：“今年年初，我拿着我的一点存款，准备开设天音，我那时候有点钱，以为很容易就能开起来，所以直接买了三架钢琴。” “后来再加上租房子、招聘、自己吃饭开销，才发现，我的天，钢琴买的太贵了。我的开销严重超过预算。” “前三个月的房租交了，但一开始学生的数量涨的很慢，都是花钱，没怎么赚钱。以至于后面的房租怎么都交不上，房东几次三番的来催。” 她看着周梓君，说：“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愣头青来了，到这儿二话不说，我要报名！长期报名！” 周梓君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你怎么那么搞笑。” 韩茜继续说：“我当时也懵了，心想这什么情况，我还提醒他说，那你看看我们的课程方案和价格。他大手一挥，不要看了，给我报名！” 陈子迩也被她的描述给逗笑了，他说：“不要夸大事实，我是大手一挥的嘛？” 周梓君拦住他，“你别讲话，你别讲话。韩姐继续。” 韩茜说：“我哪有夸大，你当时来就像那样，生怕我们天音不收你一样，而且还特急。我一看，看来是来了个钱多的主。我当时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索性就给报了个2400的价格，也就是时候拖欠的三个月房租。” 周梓君问：“然后他就给钱了？” 韩茜点头，“眉头都没拧一下。” 周梓君大笑，骂他笨，不动脑子。 陈子迩也尴尬，反击道：“你这么笑你的恩人？” 韩茜摆手，说真的：“我特别感激你！不仅仅是因为那2400块钱，还因为你救了天音，让我的生活没有受到第二次重击。” 这话还像个样子，陈子迩很满意。 周梓君却拆台，酒喝多了也忘了跟陈子迩的保证，不屑道：“韩茜姐，你不用愧疚，他现在有钱的很，而且都是咱们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他给你就拿着。” 韩茜也一直好奇，问：“民脂民膏？他家里是当官的啊？” 她一直觉得陈子迩是非富即贵的家庭背景。 “不是。”陈子迩否认，“我凭借着聪明与智慧以及对未来的远见卓识，炒股赚了钱。她非要说这是民脂民膏我也没办法。” 周梓君却捂着嘴，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啥，想跟陈子迩道歉，没想到陈子迩领会了她的意思，摇头说：“我让你保密是不喜欢宣扬，但刻意捂着也显得做作。又不是犯法来的钱，见得了光。” 韩茜说：“什么秘密？什么钱？我能知道吗？” 周梓君有了允许，自然抢着说：“秘密就是，他是百万富翁。” 韩茜一脸惊羡。 第十八章 陈子迩听过发生在中海的一个故事，1995年，有个人在商业广场里摸彩，2元一张，一等奖是20万的普桑轿车，二等奖是十八万的60平米的房子，结果二等奖的人喜欢车，要跟一等奖的人换，自己还贴上2万块，得着轿车的人一看，呦，还有现金拿，然后就换了…… 用20年的时间视角来看，那套房子已经可以值到近400万，而那辆车已经报废了。 所以一百万在1996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用房子来换算的话，就是你至少可以在中海买到两套130平左右地段好的房子。放在2017年，就是3000万左右。 所以韩茜被完全的惊着了。 再想到陈子迩的年龄，问：“你才大一吧？十九岁？二十？” 陈子迩说：“19，我是78年生人。” “我的天，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给自己买啊？” 陈子迩说：“我需要的，我都买了呀。” “那车呢？你怎么不买车？” “我还上学呢，开车干什么。” 陈子迩看韩茜过分夸张，谦虚说：“唉，我这是运气好赚的，其实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钱这东西没那么重要，够花就好。” 周梓君翻个白眼，跟韩茜说：“他们有钱人说话都这样，气人。” 陈子迩耸肩表示无奈，这是大实话呀。 从韩茜的家里出来已经接近3点钟，周梓君虽然讲话没有问题，但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站不稳，酒喝了不少。 她出了天音就跟陈子迩说：“我太佩服韩姐了！你看这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竟然还可以重新振作努力生活！我也将来也要成为那样坚强的女子！” 陈子迩也感叹，他说：“坚强是很坚强，但你我都无法想象，在看不到的地方，她曾经多么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过。” “要是我，我肯定崩溃了。” “那你觉得韩姐没有崩溃过吗？” 周梓君不知道，她设想这样的自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光是想象她就已经浑身冰冷。 陈子迩将周梓君送回了宿舍，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1月6号这天，中海下起了小雪，雪花不大，但由于下了一整夜，所以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白色。 这天，中大放假了，陈子迩的大一上学期宣告结束。 刘成和崔旭两个中海人早早的就走了。宋晓波也从一大早就开始整理行囊。 蔡一峰拉着陈子迩，拜托他在路上要照顾好谭婉兮。 这小子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却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主，他还在试图追求谭婉兮。他跟陈子迩说，他绝不会放弃。 晚上的时候，陈子迩带着谭婉兮登上了开往淮阳的列车。 列车奔袭的一夜，第二天早上到了淮阳。 淮阳没有雨雪，天气晴朗。从市里到越水县还有一段距离，到家的时候正好赶着吃午饭。 陈子迩的妈妈潘美鹃高兴坏了，因为这次离家是陈子迩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的出远门。 父亲陈百胜也乐呵呵的，一个在名牌大学读书的儿子，在这半年来让他脸上光彩大增。 整个陈家似乎都与有荣焉。 邵准还没有回来，他的父亲说还要有几天，陈子迩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没电脑没网…… 陈子迩一拍大腿，妈的，在学校联网不太方便，在家里就完全自己做主了呀，他们家也有座机电话，拨号上网应该不成问题。 陈子迩说做就做，不就是钱的事儿嘛。 虽然这个时候网速很慢，网站很少，但聊胜于无嘛。 天气稍微暖和的一天，陈子迩出了门到街上转悠，越水县其实很小很小，真正算得上有‘县城’模样的就几条街，骑上老爷车从这头到那头20分钟就够了。 破败的房屋和坑坑洼洼的街道无不诉说着这个小地方的贫穷，陈子迩兜里揣了点钱，准备去菜市场扫点年货。 瓜子花生什么的都要买起来了，就是烟酒也得备点儿，虽然他自己不抽，但过年的时候见人不少，遇着发一根也算他这孩子懂点礼貌。 不过在买烟酒的时候陈子迩总觉得坐在店门口唉声叹气的瘦削中年大叔有点眼熟。 那人本来皱着眉头吸着烟抬头看陈子迩的时候也眸子一亮。 中海很大，不容易遇见，但越水真的很小。是那个在火车上遇见的男子，老乡。 印象中…是叫孙宏。 瘦削男人也很快认出了陈子迩，这是他很有印象的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小伙子，我们见过吧？”孙宏虽是疑问句，但眼神中确定意味浓厚。 陈子迩也没想到这么巧，笑道：“见过的，在火车上。” 孙宏记得住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这个小伙子说了句‘不要信政府会兜底的傻话’。 他本没有当真，因为说股市、分析股市的人哪儿都有，有人说涨，有人说跌。说对的人有，说错的人也有。股民千千万，总有一个人能猜得对未来走势。 陈子迩只是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十一月份的时候就有其他的股民提醒他，说政府一再强调要理性炒股，这玩意儿随时可能会跌。 可他通通没有信。 陈子迩也发现了他有些不同，第一次见他时意气风发，此刻却有些暮气沉沉，看来……是亏了钱了。 这就没办法了。 孙宏看陈子迩气定神闲的，估计是提前退场了，怎么自己就没忍住呢…… 两人再相见，心理活动都不少，话说出口却是客套，孙宏说：“今年有个好年呐，买那么多年货。” 陈子迩搭着话，“凑合着过呗，主要是添点年味儿。” 不过孙宏是一点过年的心思都没。 他还是忍不住唏嘘感叹，“那个时候要是听了你的劝就好了。” 陈子迩讲：“事情没发生谁也不知道结果，也有人十月份就吓得退走的，现在也在懊悔自己胆小呢。” “股市就是这么一回事。就当花点钱买个教训吧。” 他一个二十岁的人跟四十岁的人说花点钱买教训，这让孙宏觉得怪怪的，不过倒也觉得这孩子有意思，讲话大模大样的，跟大人似的。 年龄不同，聊起来却也觉得有种不一样的趣味。 孙宏讲起他的损失，说：“现在挣钱不易，我倒卖了多少年，什么都倒卖过，挣得钱算是都折进去了。” “谁的生活都是起起伏伏，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钱没了，以后再挣就是了。” 孙宏摇头，“还是你们大学生好弄，毕了业找个单位坐着，稳定、轻松，我们啊，挣点钱太辛苦。” “谁挣钱都辛苦。”陈子迩说，又问：“你在中海主要做什么？” 孙宏讲：“开店，这两年是卖唱片什么的，前些年什么小物件儿我都弄过，除了混熟了不少小厂家，现在几乎啥也不剩了。” 想起生意的上他愁绪更浓，“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 …… 陈子迩没跟这个‘哀怨’的老男人聊太久，因为一直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 后来在家里的时候倒是听父亲又谈起这个孙宏，坏事传千里么，传到陈子迩家的时候，大概就变成了：那个谁谁谁，炒股赔死了，本来手里有钱，牛气冲天，现在呢？外头都欠债了。 陈子迩不想去求证是真是假，他这些天闲着在家逛逛论坛，看看书，晒晒太阳，悠闲的紧。其他的事情与他何干。 而说起倒买倒卖，好吧，换个好听点的词儿，说起零售业，他自己瞎琢磨的时候想到了便利店这种业态。 规模小，投资不大，回本也不慢。 全世界最大的连锁便利店是一家rb企业，叫7-eleven，陈子迩偶尔去国外见得多，那做的是真好。 这家公司引起他的兴趣和好奇还是在于它把一个最普通的小便利店做到了极致。 自1974年rb分部的7-eleven成立以来，他便连续40年保持增长的势头。90年代后rb国内经济状况不佳，而这家传统的便利店公司却每年都在盈利，你说神奇不神奇？ 众所周知，国内的阿里巴巴很赚钱，市值也很高，还是互联网这种创造巨大财富的朝阳产业，但7-eleven就能在人均创造利润上与阿里巴巴比肩，你说厉害不厉害？ 总共只有8000多名员工，但年度总利润却接近上百亿人民币，而且是竞争门槛不高的便利店这种普普通通的店。 所以这背后的差距肯定不止是服务、是价格，差的一定是理念。 陈子迩好奇之下倒也去了解了一下7-eleven的经营哲学，确实不乏独到之处，令他钦佩。 前世他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看，了不起再赞叹一下，但重生后或许他不仅仅只能眼红，也可以投点钱试试开一家，看看那些理念落实到实践中到底有没有用…… 第十九章 腊月20的时候，陈百胜的大哥，陈子迩的大伯过五十岁的生日，陈家齐聚一堂。 陈百胜有兄弟三个，陈百雄，陈百胜，还有陈百荣。 大伯陈百雄只有一个闺女，也就是陈子迩的堂姐，陈子思，陈子迩在这一辈中排老二，他还分别有个堂弟堂妹，就是三叔陈百荣家的儿子陈子胜和女儿陈子颜。 陈子迩的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堂姐陈子思虽然工作了，但没有找婆家。 因此陈家现在就两代十口人。 陈子迩家因为开了个店做生意，所以景况最好，大伯和三叔家都是勤恳老实的种地人，大伯家还好，堂姐陈子思再银行里有个工作，大伯心满意足，睡觉都能笑醒。 三叔家负担不轻，陈子胜刚读高二，成绩一塌糊涂，陈子颜好一点，但这时候高考的难度很大，三叔盼着能不能给自家闺女能不能考个专科。 至于陈子胜，真真是愁着他了。 陈子迩的大伯是个为人正直公道的刚强人，村里村外都小有名气，做人做事大多数人都是佩服的，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 或许因为如此，陈家的向心力很强。 陈子迩常听父亲讲，小时候他和三叔瘦弱，他们三个与同村里兄弟比较多的几家打架总是输，挨欺负被揍也不是一次两次。直到陈百雄长大了，有力气了，这才好不少。 小的时候，陈百雄也经常对陈子迩讲：“我只有个闺女，你虽然排行老二，但某种程度上也能算老大，你要做出个大哥的样子出来。” 陈子迩对他也是从心底里尊敬。 大伯家里面，兄弟三个坐在桌上喝酒吃饭，陈子迩他们四个小辈也在，大伯刚正，教育方式就不免严厉，所以他们四个全都老老实实的，就是最调皮的陈子胜也是怕的。 况且，陈百雄最不满意的就是他。 有一件事，陈百雄比较在意。 就是前段时间，陈子迩给了他爸三十万，这个事情陈百胜骄傲的很，现在估摸着整个村都知道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财不外露。 大伯在桌上就问陈子迩：“你这钱究竟怎么来的？老二也讲不清楚，你再给我说说。抢银行也没你这么快的，到底骗没骗人，犯不犯法？” 陈家老二发了笔小财，家里人与有荣焉，村里人嫉妒眼红。回来这些天，认识的人几乎都问过他，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 陈子迩的答案也越来越凝练，他说：“我是买股票挣的钱，国家承认的，不犯法。” 大伯听不懂股票，但是听到了‘国家承认的’，这就够了。 这五个字，陈子迩想了很久的。 这时候三叔说：“那这股票哪里还有的卖？既然它挣钱，咱去多买点儿。” 堂姐陈子思说：“三叔，这个可不能瞎买，会亏钱的，像子迩这样挣着钱的，十个里面有一个就不错了，我们单位买这个亏钱的人多了，有风险的！” 三叔呢喃着:“喔……有风险。” 大伯又教诲陈子迩：“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名牌大学生，整个村也就你这么一个，在大城市里做事要考虑清楚，违法的事情钱再多不能干，我们不指望你大富大贵，但不能给陈家丢脸！” 陈子迩点头。 吃完了饭，陈子胜立马缠上了陈子迩，询问着大城市和钱的事。 他这个堂弟，只是不喜欢读书，但要说人坏，那是没有的。 而这时候陈子思叫住他们两个，联合陈子颜一起打牌玩。 子思说：“咱家出了个大财主，今天就赢他的。” 陈子思在大伯的教育下，很有陈家大姐的风范，陈子迩前世的时候，他的堂姐帮过他们三个不少的忙，人很好。 陈子迩说：“那也得看你们本事。” 对面的子颜说：“我不太会，你们让着我点。” 子思联合她，说：“我们不赢你，都压你迩大哥的牌，放心吧。” 洗牌抓牌，正式开始。 子胜的心思不在牌上，问陈子迩说：“哥，你在那边有没有认识什么大老板？” “干嘛？” 子胜皱着眉头说：“我根本就读不了书，我想跟你去中海打工挣钱。” 陈子迩虽然自己还算喜欢读书，但是他不是死板的脑子，会读书不一定好，不会读书不一定不好，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自己的弟弟他是了解的，让他待在教室确实也是浪费时间。所以他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可行，况且去了中海有自己在，出不了啥大问题。 但这个事情他们两个可做不了主。 所以他问：“三叔同意了嘛？还是只是你自己想的？” 子胜立马就憋了。 陈子迩瞥了他一眼，“三叔不答应，你就别想了。” 子颜呛他道：“我爸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去了还不是给迩大哥添麻烦。” 子胜是她的大哥，陈子迩也是她的大哥，为了区分，她就叫陈子迩，迩大哥。听着有些像二大哥，搞来搞去还是老二，但他就是这个名字…陈子迩也没办法了。 这时候子思说：“你都念到高二了，起码把高中读完，到时候弄个高中毕业。现在好工作都要文凭，你初中毕业去，打什么工？去工地搬砖头嘛？” 陈子迩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弟搬砖头，他现在赚钱的想法太多，所以倒没想过让他干什么的事。这么相比还是大姐子思的思考更现实一些。 子胜嘴硬：“前些年下海的人都是大老板了，有些二愣子都是经理了，我怎么就不行了？” 陈子迩不想说这问题，都没跟他爸商量过，他们几个在这说破天也没用。 “对二，谁要？” 子思一甩牌，“我这什么破牌？” 陈子迩刚上来的牌运不错，不过后面有点差，所以打到最后，倒是输了几块钱，这都无所谓的。 晚上，陈子迩一家没有留下过夜，而是回到县城。 堂姐陈子思也一起，虽然已经腊月二十，但银行还没放假，明天还是要到县里边上班的。 今年这个春节，陈子迩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不管是回老家，还是去外公那边，认识的人都要攀过来交谈几句。或是赞叹他考上了好大学，或是惊奇他挣到了钱。 陈子迩对外都说，就挣三十万，全给他爸了。 他不敢说出真实的数字，给人知道其实他挣了九百三十万，保不准有人动心思。 他的父亲陈百胜现在更是成了红人，脸上容光焕发的，到处吹嘘自己的儿子多厉害。然后将近有十家人问他借钱时，他才发现有那么点不对劲。 潘美娟在家里斥责他说：“看你还显摆不？这下别人都当咱家开银行的了！” 陈子迩觉得幸福，就在这个寒假里他感受到了重活的价值：他的家人真的因为他而感受到了尊严与荣耀。 第二十章 布丁 第20章布丁 1997年2月6日，陈子迩一家围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一年的春晚赵范两人合作了《红高粱模特队》，小品最后喊出了时代强音：劳动者是最美的人。 大年初一，南方吃汤圆，北方吃饺子。习俗不同，年味同样浓厚。 又过了几日，陈子迩联系谭婉兮启程返校，同在越水县城的孙宏也随他同行——火车这玩意儿谁坐过谁知道，近十个小时的时间，无聊的爆炸，所以找个能聊天的人很重要。 而陈子胜最终没能脱离三叔的掌控，只能在学校里继续接受被支配的命运。 陈子迩运气不错，没有赶上那种冰雪天气，他是一点也不想当‘风雪夜归人’，安安稳稳的到中海最好。 车厢里，忙活完了之后，陈子迩终于能找到位置坐下，孙宏是‘老江湖’了，一直叮嘱他自己的东西要看好，尤其贵重物品，一刻都不能脱离视线。 对于人家善意的提醒，陈子迩当然点头称谢。 谭婉兮胆子小，孙宏嘴里所形容的那种乱哄哄的‘火车站’吓得她很紧张，手里的包裹抱得紧紧的，眼珠子提溜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仿佛谁都想是扒手。 孙宏开玩笑说，“姑娘家做事是仔细。这是对的，你看我这么大岁数，常在路上跑去年还被人顺走点钱！” 谭婉兮问：“那后来呢？” 陈子迩说：“哪能有什么后来，火车站每天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经过，被偷了基本也就找不回来了。” 谭婉兮抱着包裹更紧了。 不过想来有他们两个大男人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火车进了荒郊野岭之后这时间呐，似乎是彻底慢了下来，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得很熬人。 陈子迩与孙宏聊天，说：“我还不知道你在中海什么地方呢？” 孙宏说：“离你们也不算远，就在深航区旁边的尤龙区。” “这次去还是卖碟片嘛？”陈子迩问。 孙宏发愁，说：“我也就只会这么点东西了。” 那皱的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眉头看得还真让人有点同情。其实大概也可以想象，一个人挣了好多年的积蓄眨眼间没了，不崩溃自杀已经是好的了。 陈子迩说：“慢慢来吧。现在经济发展很快，中海也是日新月异的，机会还是有的。” 这就跟二十年后有些人劝年轻人去一线城市闯荡闯荡一样，那个时候每个城市也同样是日新月异，每个人张口开口也都说大城市机会多。 但绝大多数人口中的‘机会’一般都指的是：打工。 孙宏现在也是这个感觉，机会多？哪个跟老子有关系？ 他问陈子迩：“你们大学生脑袋灵活，点子也多，你毕业以后要做什么，想过没有？” 陈子迩老实的答道：“还没有。不过大致上还是会去做生意，朝九晚五的工作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日子过得没啥意思；给人打工那也不自由，还不如自己做点小生意。” 孙宏问：“你想做什么生意？接你爸的班嘛？” 陈子迩失笑，“接什么班，说的跟有家族企业似的，我就自己捣鼓一点吧。” 孙宏作为过来人，好意提醒道：“我看还是去政府机关好，这生意做起来也不是轻松的。” 陈子迩说：“那倒也不见得，其实我自己想过，如果开个小便利店的话，应该有利可图。” “便利店？你说的是日用百货超市吧？那个中海到处都有，没什么技术含量，竞争激烈，生存空间很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做的。” 陈子迩不认同，“我脑海中的便利店和一般的日用百货超市不同，那些小超市的空间布局乱七八糟，货架陈旧还脏，商品胡乱摆放，全世界只有老板自己能找到想要的东西，而且臃肿不堪，灯光不足以至于昏暗得像是监狱牢房，有些差的还有异味。” “还有最致命的，我不用想都知道，服务意识几乎为零。” “你说竞争激烈，我觉得要是能把我说的那几点问题做好，哪里还需要什么竞争，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孙宏是有着实际经验的生意人，陈子迩指出的问题倒也实实在在…… 他细想一下，是有些道理，口中赞道：“原本我以为你想的过于简单，没想到是有真正思考过的。” 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赚钱，听陈子迩这么一‘忽悠’，脑海里就在想：如果开一家服务好、环境好、商品赶紧有序的便利店会怎样？有出路嘛？ 他撺掇着陈子迩继续再说一点，问道：“既然你找到了切入口，自己就没想过开一家嘛？” “我有时候也想，但我还是学生呐。”陈子迩说。 孙宏恍然，与他聊天感受不到年龄的差距，差点都忘了这还只是个上大学的学生呢。 陈子迩看他似乎动了心思，正好他也有一点兴趣想试试，有时候想想世界第一第二第三的连锁便利店全是岛国的，也是无语…… 天天骂人家，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方面鬼子做的是不错。 所以他试探着说：“我倒是也可以投资一家试试。” 孙宏一听来了兴趣。 陈子迩继续讲：“但是我对零售行业很陌生，隔行如隔山不是说着玩的，我知道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规则；此外，我毕竟是学生，还要上课。” “你说的我都了解啊，我懂零售业……”孙宏马上就想到自己可以补齐陈子迩说的缺失的那一块。 …… …… 到了中海之后，陈子迩打电话回家，让自己的母亲去仔细打听打听，孙宏这人为人处世的口碑如何。 虽然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陈子迩觉得他有问题的概率不大，但既然说起来一起试着做便利店，那就得确保这个人靠谱。 卫朗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看看街头上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但谁能一眼断定哪个人过去就一定没有黑历史？ 不过陈子迩这次运气不错，陈妈妈后来告诉他，孙宏为人还行，起码坑蒙拐骗那是没有的。 这让陈子迩放心点。 孙宏知道自己要和一个大一学生一起做生意了，这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他一个破产的悲催股民有啥办法？ 而且陈子迩说的竞争策略、描述的便利店的模样不是没有道理，试试未尝不可。 他打电话到陈子迩的宿舍，约定好了时间，两人把这事好好商量一下，恰好那天陈子迩在天音练琴，孙宏也就过来了。 他已经一个寒假都没练过琴了，手感要找一找才行。 春节的气氛还没完全散去，天音也几乎没有学生来上课，店里面只有陈子迩和韩茜。 因而和孙宏的谈话，陈子迩也不另外找地方了，外面天那么冷，瞎跑一顿冻的是自己。 陈子迩坐在钢琴边上，看着顶着寒风跑到深航区的孙宏也觉得不容易，韩茜看他是自己的朋友，还倒了杯热水给他暖身子。 看他休息的差不多，陈子迩说：“既然你决定要做，我也觉得可行，那咱们就认真一点，各个程序一步一步的把他做好，做正规，这个你没意见吧？” 孙宏自然点头，说：“正规点好。” 有了这个共识，陈子迩就继续说：“第一件事，我先说如何合作，这是基础。” “我的想法是，我出10万人民币创立这家便利店，你呢算作合伙人，你有多年从事这一行的经验和人脉资源，可以占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不要你出钱，我们也不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我们都是股东。” 10万，这时候还是一笔不小的钱，开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完全足够了。 因而孙宏惊讶，“这……我是不是占的太多了，要不我出点钱吧？” 陈子迩心想：你现在有钱吗？ 他摆摆手说：“只要不是嫌少就没事。关于这个，你可以去请律师拟好合同，到时候我可以签字，这没有问题。” 正规合同的必要性，陈子迩已经领会了。 对面孙宏点头称是，他又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似乎有点紧张，这是要正式开始创业的节奏啊。 陈子迩看出来了，他转头对韩茜说道：“韩老师，能麻烦你找个笔和纸嘛？” 韩茜点头。 纸和笔送到孙宏的手中。 陈子迩继续：“我刚刚说的第一件事，请个正规的律师，拟好合同，股份你占一成，我占九成。” 孙宏一字不落的记下。 “第二，便利店的名称问题，这在拟合同的时候要用到，我想的名字是布丁，你觉得行就用，不行的话，我们再讨论，这个无所谓。” 孙宏说：“这个我没什么意见，就叫布丁吧。” 陈子迩‘嗯’了一声，又说：“第三件事，便利店开在哪儿这个得想一下，我看到中大门口有一家店要转租，你去谈谈租下那里。你对这里不熟悉可能不知道门店后面的那一片也是我们学校的宿舍，有不少学生是在那里的。” 他歪头想了想，暂时好像也就这么多了，具体怎么经营等店面谈下来再说吧。 “你有补充的嘛？没有的话，我们趁银行没下班先去提一笔启动资金。” 孙宏也没什么要说的，就这两件事就得花点时间。 “哦，对了，你也不提醒我，我也没开过店，关于那些营业执照什么的，你也得去办，搞半天咱们可不能无证营业。” 孙宏点头，这个他懂。随后两人收拾东西要走，把旁边的韩茜看的一愣一愣的，他这个学生要开始做生意了？而且一板一眼的，跟真得大老板似的! 她想问问陈子迩怎么想的，所以对他说：“办完了事，过来吃个便饭。” 她和陈子迩很熟，陈子迩也就没和她客气，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办完事回来的时候，正好吃午饭的时间。孙宏感觉事多，马不停蹄的去干了，陈子迩则回到天音。 韩茜已经做好了饭。 其实认识这么多人，陈子迩还是觉得和这个钢琴老师最自在，两人对社会的认识更接近，不像学校里的孩子，成天各种花里胡哨的怪想法，倒不是说不好，只是陈子迩失去了那个劲头和兴趣。 今天这顿饭，没有喝酒，工作日，不宜饮酒。万一有孩子家长来报名那就不合适了。 所以真的只是便饭。 韩茜的手艺很好，比起学校的食堂，陈子迩更爱这个。 饭桌上，韩茜问：“你怎么过个年就忽然要开店了？这人是谁啊？靠谱吗？” 陈子迩边吃边夸味道好，还边回答：“靠谱应该还算靠谱，跟我是老乡，跟他开店没什么大问题，但最后能不能赚钱，那另说。” 韩茜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还有一点她无法理解，“他一分钱不出，你怎么就让他占了一成股？” “你觉得亏？”陈子迩笑着问。 “肯定亏啊！你出那么多钱呢，而且开个便利店哪里要十万？你给我三万块，我马上给你开一间。” 陈子迩咽下一口饭，解释说：“具体需要多少我没算过，但是一两万的搞来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这个人有点轴，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所以我打算请专业的室内设计师来设计布局，尽管它只有四十来平，地板瓷砖要用最好的，起码要干净明亮，所以装修费就不便宜…” 韩茜咋舌，最后只能说：“反正你不缺钱。” “至于你说让他占一成的股亏不亏…其实你想想因为我还要上学所以大多数的工作肯定是孙宏干，我如果只是聘用他付给他工资，他肯定积极性不高，起码没有现在高。我给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付出白白得了好处…” “但你从我的角度看，我投资了10万以后，几乎不用再操心什么了，每天坐等着收钱就行了。而他会为了自己占了百分之十股份的这家便利店而拼命工作，因为他刚刚破产。” 韩茜还是第一次听陈子迩说出这番言论，震惊说：“你算的这么细！连人家刚破产这点都算进去了！果真是无商不奸，难怪你之前能赚钱！” 陈子迩无语，“你刚刚还说我傻到随便给人股份呢，就这么一会儿就变奸诈了？” 韩茜不再被她说服，坚定到：“我再也不相信你是个老实人了。” 陈子迩知道她在开玩笑，也满不在意，说：“其实这不是我有多么的算无遗策。而是钱挣钱永远比人挣钱快，最难挣到的其实是第一桶金。” 第二十一章 世间事 无俗事 无非俗事 1997年2月19日，陈子迩从学校广播中听到新闻：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与世长辞。 最令陈子迩感到悲痛的是他没能等到7月1号香江回归的那一天。 远在中海的中大反应迅速，各个学院都组织学生进行悼念仪式。 邓爷爷在陈子迩一辈人中的威望很高，陈子迩78年出生，可以说是跟着共和国一起成长，见证了这短短十几年、几十年的巨大变化。 309的其他几人觉得心中悲凉，刚开学就发生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但活着的人还是得努力的生活。 陈子迩的课又开始了，受教于上学期最后的高数复习实在痛苦，陈子迩决定这学期从第一节课就要认真听。 他又不是智商有问题，只是不感兴趣。 为此，唯独这节课陈子迩脱离309的团体，一个人坐在最后排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好听课，反正他视力极好，老师在黑板上写啥他都看得见。 交通工程是个只有十几个人小班级，因此像高数这种公共课都是和别的专业合起来上。 这学期，与他们一起上高数课的专业换掉了。 陈子迩是认出一个姑娘才发现的，是他第一次来中海见到的卖豆腐脑的女孩儿。 姑娘当然不会突然的冲他扑过来，不过她个头不矮，所以坐的也很靠后，就在陈子迩的前面一排。 让陈子迩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小节下课的时候，她竟然自己跑到后面做到陈子迩旁边的空位上。 陈子迩自己都觉得有点恍如隔世，他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哪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有。 干什么玩意儿？老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认真听高数课，你给我来这么一出？老天爷这是考验我？ 她过来坐下的时候，陈子迩把放自己过界的本子搂回来。 因为这个动作，她还冲陈子迩友好的微笑了一下。 “谢谢。”她轻声的说。 陈子迩说：“不客气。” 上课后，她忽然问陈子迩，说：“你…叫陈子迩我知道。” 今天得遭遇…更奇怪了。 陈子迩偏过头看着她那深黑的瞳孔，她有些躲闪，但不是谭婉兮那样的脸色羞红。 她一点都看不出害羞，更像是害怕里带着一些抗拒。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陈子迩疑惑。 但姑娘却说：“我叫盛浅予。” 陈子迩心想：名字是很好听，但跟我的问题好像没啥关系啊。 不过无所谓，别人表示善意，陈子迩当然也笑脸相迎。 “你是有什么事吧？”他可不信，人姑娘是暗恋他所以才关注他的。 果然，她抿着嘴唇犹豫的点头，“嗯，可能有点唐突。” “没关系，只要力所能及我都乐意效劳。” 陈子迩聊的开心，却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这学期的高数老师换成了岁数比较大的老学究，要求非常严格，陈子迩还不熟悉他的风格，在课堂上还表情丰富的讲悄悄话。 老师当然不会体罚他，但他被叫上黑板去解题。 陈子迩一看就知道坏了，新课新知识，他不会啊！ 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丢这个人！ “这怎么做啊？”陈子迩咧着个嘴，小声向盛浅予求助。 盛浅予几秒钟的时间也说不清楚，就只能简单提醒：“用泰勒公式，e的x次方那个特殊形式，带那个公式进去。” 陈子迩都没听全，就算听全了，泰勒公式他也记不住。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粉笔一拿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马上就实话实说：“老师，不好意思，这道题不会解。” 大学的老师一般很少花大量的语言教训你，所以老学究也只是说：“不会那下去好好听。” 陈子迩想吐血。 这堂课结束，两人都没再讲话。陈子迩倒不是在意被老师抓着，他是一直在想…人姑娘看一眼就会的题，他做不上… 有点失去了男人的风采。 下课后还要换到别的教室继续上课，所以陈子迩始终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找自己什么事。 中午蔡一峰回到宿舍的时候，联合刘成两人给他贴了个负心汉的标签，尤其是蔡一峰可能跟周梓君同病相怜，感受强烈，一直批评陈子迩看到漂亮姑娘就忘了周梓君。 还没等到下一周的高数课开始，周梓君就来了。 蔡一峰透露的，这小子努力了很久终于让谭婉兮和他正常交流了，代价就是这边有任何事，谭婉兮都会很早的知道。因为他总是想尽办法找话题和谭婉兮聊天，至于兄弟什么的，已经被他放在了脑后。 周梓君在食堂找到的陈子迩，他当时正在吃晚饭。 她一屁股坐在陈子迩的对面，气鼓鼓的。 陈子迩觉得他几乎不会和这个姑娘有什么可能，总是藕断丝连的，是对人家的不负责。 因此他不打算解释，或是安慰，而是狠心说：“你不应该总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周梓君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乐意！” 陈子迩觉得再讲下去可能会吵架，所以二话不说，端着饭盘子就走了。 周梓君想拉，可是不敢，她第一次看着陈子迩这个样子。 吃完饭陈子迩去澡堂洗了澡，晚上回到宿舍拿了刘成的小霸王，玩了两个小时的弱智游戏。 儿女情长的事情让他心烦，这学校的日子也让他觉得折磨，每天就是上课上课，上着以后他肯定用不着的课！ 第二天陈子迩逃了课，去看了一下布丁便利店的装修情况，店面孙宏已经租了下来，相关的合同也签了。 孙宏为陈子迩找了个普通的室内设计师，他想一想其实他不需要多么厉害的设计师，因为他看过很多非常棒的便利店布局，他只需要一个能帮他画出来的人。 离开便利店之后，陈子迩也没有回学校去上课，他去了天音培训班，找了韩茜。 今天是工作日，她这里反而清闲，因为学生都要到学校上课。 “韩姐，我又蹭饭来了。” 韩茜正在店里无所事事，看到陈子迩来了也很开心。 陈子迩喜欢跟这个钢琴老师相处，因为他不用装的像十八九岁一样。 韩茜还没开始煮，陈子迩就帮着她一起捡菜。 搞艺术的人心思多少都更加细腻一点，陈子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真来蹭饭吃，况且她也看得出陈子迩有些心烦。 “学校的日子过的不顺心嘛？” “不能讲不顺心吧。只是跟我想的有些不同。” “你想的是什么样？” 陈子迩也不怕她笑话自己的‘理想’，全都如实说出：“我原来的想法是，上个大学，在阳光的午后读一些自己喜欢的书，怀里拥抱着自己爱的，也爱我的姑娘。我可以挣到足够多的钱，带她一起感受生活的美妙，等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可以马上结婚，然后一起去欧洲，去北美，去东南亚，去世界上各个地方旅游。” “我要她完全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我们每天一起贪婪的享受沙滩的阳光，自然的壮丽。我们可以在国内养一只猫和一条哈士奇，回家的时候有落地窗那样的海景房可以住，有几个关系过硬的朋友可以邀请过来，一起欢乐。不用定着闹钟怕上班迟到，不要看着账户余额怕钱不够用，这才是我想象中的生活。” 韩茜听的一开始是震惊，后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像是纨绔子弟的理想？完全没有人生追求啊！” 陈子迩不服：“什么叫没有追求，我觉得这追求特别好。” 韩茜白了他一眼，对此表示不屑。又问：“那你不是已经挣了一大笔钱，正在往这个目标迈进么。现在怎么不开心了？” 陈子迩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觉得我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嗯…周梓君说她喜欢我，我拒绝了。” 韩茜‘喔’了一声，“其实我有一点看出来，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过问合不合适，所以就没多过问。” 陈子迩咧嘴一笑：“我们年轻人？啊哈？说的你岁数很大似的。” 韩茜也不在意年龄的问题，她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你觉得对梓君有些愧疚又无法补偿是不是？” 陈子迩点头，叹气说：“我原来的计划里可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 韩茜调笑他：“说实话吧，我觉得当个出家人可能适合你，你是完全不想去理会尘世的烦恼，这可能吗？” 陈子迩无奈，“说说怎么办，我不是让你来打击我的。” 韩茜正色说：“我记得我从钢琴学校毕业的时候，我的导师劝我们心怀艺术也要面对生活现实时，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世间事，无俗事，无非俗事。” 陈子迩陷入沉思。 “他希望我们在追求高雅艺术的过程中，免去俗气，却能够不脱离生活。对于你来说，不要总想着不管尘世过着没有俗事困扰的仙人日子，那不可能。” “至于你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觉得你只能去面对，你想躲？可这些俗事你一件也躲不掉。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参与者，不是观看者。” 这最后一句话如雷重击，震得陈子迩呼吸沉重！ 第二十二章 我与世界共逍遥（一） 悠闲的日子过得久了，会觉得无聊，紧张的日子过的久了，也会觉得没有乐趣。一辈子躺在沙滩上，可能也会觉得那里像是垃圾场。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 陈子迩已经过了半年多悠闲的日子了，这可能也是前些天他觉得学校生活难熬的重要原因。 韩茜说的对，他是这个世界的参与者。 ~~~~~~~~~~~ 3月16号，孙宏忙活了近一个月之后，装修工作正式完成了。 陈子迩去看了看，基本符合他的想法，他对专业的东西不懂，但大体知道这应该算是简约现代设计风格，地板是可以反光的银灰白色，墙上也贴了瓷砖，收银后的墙体上还贴了亚麻色的几块木板，上面搞笑斜体：有布丁真好。 这是陈子迩想的广告语，有点羞耻，但就这样吧… 门是玻璃门，原本的水泥墙体也换上了曲面玻璃，因为正好在路口的转弯处，不过这块弧形的钢化玻璃可是不便宜。 但陈子迩坚持要用，他还让人在店里面的玻璃旁放置了一张长条桌，有点像吧台，顾客可以在这里看到古色古香的中大校门，晚上的时候，景色很是静谧宜人。 陈子迩相信有人会喜欢这里的。 第一阶段的工作完成，装修就花了6万多，比一般的便利店贵很多，地板、灯泡、冰箱、空调、桌子、收银机还有那句广告语的字体设计，当然还有那块曲面玻璃，这些都是花重金搞来的。 孙宏看这钱花的，牙都疼，这哪是开便利店，这是装修高端会所啊，但也正因为陈子迩花了实实在在的钱，所以他才更用心的办事。 感受不同，让他觉得有希望。 第一阶段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孙宏要用他原来店里的货架，被陈子迩一口否决，那上面的灰尘跟月球表面似的，坚决不用。 便利店只摆放三排货架，其余的商品全都放在贴墙的货架上，收银台也放一点零碎的小物件。 孙宏觉得不妥，他说：“这样子我们能放的商品会少很多，我觉得可以再放一个货架。” 陈子迩又否定，“三个已经够多了，我还在想要不要放两个呢，你再放一个，让人在里面怎么走？” 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要放哪些东西？ 陈子迩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孙宏一愣，“就放平时生活中常用的东西啊？” “那是哪些东西？” “还能有什么东西，柴米油盐的，这在学校门口，再放一些文具什么的，我们这是小店，放不了多少的。” 陈子迩仔细回想着关于经营便利店的‘法宝。’ 他出了店门，走到外面，看着周围，“你知道这边都住着哪些人吗？有没有了解过？” 孙宏说：“这不是中大门口嘛，学生呗。” “那后面呢，这排门面房的后面那群公寓。” 孙宏摇头。这些天他到处跑，买材料跑手续，哪有时间顾着这些。 陈子迩说：“我跟我们辅导员聊过天，他跟我说过，我们学校的外语学院、新闻学院以及法学院是住在校外的，就在那里。我问过他人数，大概有一千多人。” “每个工作日，他们都要经过布丁便利店，穿过太原路去自己的教室上课。所以我们不卖柴米油盐，我们卖早饭。” “啊？卖早饭？那卖个早饭一个路边摊啊解决了？！咱搞这么多干什么？” 陈子迩气苦，“怎么能说是路边摊，我们是有证经营的！卖早饭是根据市场来决定的。” “算了，你这样，先招聘两个小姑娘来吧。到时候我给你们一起讲。” 这个年代对于经营和竞争的观念还停留在价格上面。 眼下长虹电视就正在搞，想尽一切办法降价，降到最后自己每台电视机也就只赚10块钱，没有足够的利润进行研发，当然也没有研发的意识，都想着靠规模化降低成本来击垮竞争对手。 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到了最后疯狂的时候，电视机是论斤卖的，真实事件。 便利店的收银肯定是要招聘人的，孙宏说他能做。 陈子迩：…… 他理解孙宏想要节省每一项开支的想法，但是绝对不可行，别的不说，他刚破产不久，就没怎么笑过，站在那儿收银，脸上的表情跟黑社会老大一样恐怖。 消费者来付钱，搞得跟交保护费似的，谁还愿意来？ 没办法，陈子迩坚持，孙宏就去做。 招人的条件就两个：乐观开朗、容貌姣好。 孙宏表情怪异，他说：“这跟我们的工作岗位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你这是招人呐，还是招漂亮小姑娘……” 陈子迩给他气笑了，“赶紧去！这条件是我们这个工作岗位最需要的，收个钱都是机器替她算账，谁培训一下不会？快点的，另外记住我这两个条件的顺序，乐观开朗在前啊，不要尽找一些冰山美人回来，到了这全当自己是观音菩萨。” 这年代工作岗位是很缺的，再加上，陈子迩一个月九百块的工资福利，两天没有，孙宏就把人招来了。 陈子迩接到他的电话，来到店里。 他先简单打量一下：两个小姑娘都没有笑，可能孙宏告诉她们‘大老板’来了，有点紧张。 但起码没有不敢说话，反而主动开口问好：“老板好！” 陈子迩点头，“你们好。” 打眼一看，基本符合要求，身形条件不错，购物的人看着舒服就行了。 陈子迩冲孙宏点头，意思他做的不错。 陈子迩双手坏绕抱在胸前，屁股靠在收银台上，与她们面对面。 他先说话：“我姓陈，叫陈子迩。” 两个姑娘立马弯腰，“陈总好！” 陈子迩有一丝尴尬。 他赶紧说：“你们先放松一点，我这个人不是吸血鬼型的人，所以你们不用紧张。这样吧，先跟我做一个自我介绍，简单点就行，我们互相认识一下。” 左边的姑娘先开口，她看着很自信，说：“陈总好，我叫钱红莹，皖北人，我之前做过收银员，对这个工作很熟悉，我相信我能做好。” 陈子迩点头，这个姑娘言语伶俐，笑的时候还能看到两边的小虎牙，很可爱，是不错。 接下来是右边的，“陈总好，我叫华若秋，我是来自苏南，额，我觉得我能服务好顾客，做好这个工作。” 看来是没在这种店里做过相关的工作。小姑娘很瘦也很白，说话莺莺燕燕的，有点江南姑娘的水灵。 孙宏在旁边鼓掌，这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招的人特别好，起码没结结巴巴的。 陈子迩点头，赞许道：“看来孙老板给我们店招了两个人才啊。” 一句话夸三人，气氛舒缓不少。 他继续说：“关于工作内容，孙宏应该也跟你们说过，就是收银以及一些日常工作，包括店面的清洁。” “这些内容我就不再重复，我今天更想说的是，关于布丁便利点的一些经营理念，服务准则以及一些我认为重要的，需要你们学会的东西。” “孙宏，你也一起听。咱们这个店现在虽然只有四个人，但麻雀再小，也要五脏俱全。” 孙宏面色严峻，有了两个员工，他这个小老板也要有个姿态了，不能站没站相。 陈子迩沉吟一下，他有很多东西要说，但从哪儿开始却要好好思考，最后他说：“先说福利吧，一个月是900块，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也就800块左右，中海可能领先全国一点，但900也不少了，况且，这不是你们一个月的全部收入，我的想法是，每天的营业额，你们都有提成。具体的额度，我还要跟孙宏商量，但肯定是有的，这个你们放心。逢年过节的，我也不会让你们空着手。” 两个姑娘脸色大喜。 陈子迩从来都不喜欢抠搜搜的，占着那么多钱，自己又花不了多少，还伤了员工的心。 “第二个，我希望你们能有主人翁心态，这个不是口号，这个涉及到布丁具体的经营理念，我来慢慢解释。” 两个姑娘瞪大了眼睛。孙宏也一副认真的表情。 考虑到自己要说的不少，他们也不一定都能理解记住，所以他停下来让孙宏那几个本子过来，又让三人坐在长条桌子上，边听边记。 “福利的内容你们肯定不用记了，我这次讲话你们记的最清楚的部分就是它了。” 三人都被逗笑。 陈子迩继续：“第一，便利店的商品种类要保持高的汰换率，我们第一次进回来的货，不可能都贩卖一空，肯定有积压的，卖不掉的，同样第二波第三波都会有。这些就是需要被淘汰掉的商品，所以你们平时的工作就要对每一件商品，在每一个时期的销售量进行统计甄别筛选。我不希望一个月卖了几件的商品，下次再被进回来。这是你俩的工作，孙宏不负责这个，明白吗？” “第二，你们的工作不仅仅只在店内，还有店外，便利店规模小，能摆放的商品也有限，我们只服务500米范围内的客户，远一点你就不要考虑了，但500米范围内的就要摸清这里什么样的人最多，其实你们需要收集的信息很多，比如大多数人的消费水平、年龄、天气温度、还有附近有没有什么节庆活动等等等等。” 华若秋不明白，“请问陈总，我们收集这些干什么？” 第二十三章 我与世界共逍遥（二） 陈子迩想了一个例子，说：“比如说伞这个商品，它体积不小，但在晴天完全就是白占空间的垃圾。所以即使它放上半年也不会损坏，我们也不会库存很多。这时候你就要关注天气，未来是不是会下雨？如果天气预报有大雨，订货的时候就要告知孙宏，需要一定数量的雨伞。” 三人面面相觑……搞不懂陈子迩的思路，天气预报也不是都准的呀…… 陈子迩无奈，他只得强调：“你们不要觉得这个是天方夜谭，要照着这个想法去做。” “再比如，我之前和孙宏说我们要卖早饭，这也是根据附近有很多学生来决定的，他们每个早上都要去上课，每个人都要吃早饭，如果这时候我们的便利店可以提供好吃、便捷、又美味的早餐，你说会不会销售一空？” 三人齐齐点头。可孙宏道：“卖是肯定会卖很多，但是哪有便利店卖早餐的？” 陈子迩说：“别的便利店不做，我们就不可以做吗？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差异化竞争，意思是说人无我有，人有我精，这样布丁才会受到消费者的追捧，别人卖什么，我们也卖什么，你要问自己消费者凭什么买你的？” “所以早餐，就是我们的差异化竞争。” 钱红莹眼睛射出精光，这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但陈子迩还没结束，“除此之外，因为早餐是保存期很短的食品，所以对于即将会售出多少份，我们就更要心中有数。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周一到周五准备了300份早饭，那么周六周日就一定要减少，因为很多学生因为不上课会睡懒觉，这样他们就会不吃早饭，如果还是死教条的准备300份早餐，我们就会浪费很多。” “至于减少多少份，这就需要你们两个记录数据，从第一周到第十周到将来的第n周，每一天的数据都要有，并从里面计算出相对准确的平均数。然后根据这个数据来提前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陈子迩给了三人一点消化时间，然后说：“现在对于我说的第二点，要了解周边任何一点小信息的要求，明白了嘛？” 钱红莹和华若秋都点头，脸色已经没了刚刚陈子迩说福利时的轻松欢乐，这是肯定的，这个工作可不好做，往大了说就是预测每一天的未来的。 这也是陈子迩要给她们提成的原因，拿着死工资，谁愿意去做这个事。 “第三点……” 两个小姑娘开始咽口水，这已经很难了，还有第三点… 陈子迩不管她们，“第三点，其实比较简单，我需要你们着统一服装，孙宏你去订。” “好。” “要明亮阳光的，让人看着舒服。” “没问题。” 陈子迩最后总结：“以上，是你们工作内容的概述，我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我们要正确的掌握‘何人、何物、何时、何量’的需求，最容易被忽略的是什么人买在买东西，但这个也很重要，明白了嘛？” 三人全都点头。 “孙宏你将我说的，整理成稿，我不想以后每开一家分店就要说一遍，这个不现实的。” 先讲福利，再讲工作内容，最后是服务原则。 陈子迩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起：“我自己粗略的想了一下，布丁便利点要有四大服务原则。我们是零售业和服务业的结合，零售做得好还不够，关键是要有服务。” 这是个简单的道理，都能懂。 “第一个原则，亲切的服务。钱红莹干过这个工作，应该也受过一点培训，简单来说就是顾客就是上帝，要微笑的回答顾客的每一个原则。为此还有夹筷子练习微笑的。” 钱红莹脸色略红，轻轻点头。 “其实商业从根本上来说不是什么系统产业，它只是一个‘人’的生意，关键是要服务好人。或者这样说，亲切的服务是我们不需要成本的差异化竞争手段。你们两个要重视这个原则，其实无论商品的价格多么便宜，结构多么齐全，我们这里设计装修多么豪华，如果你们两个的服务态度冷漠，没有笑容，板着一张扑克脸，不主动与人交流，让顾客感觉冷冰冰的，让他们觉得：买个东西还要看你的脸色，那长此以往，我们这家店肯定没有顾客再愿意进来了。” “就说我们卖的早餐，人家就非得吃你的嘛？” 陈子迩继续说着：“在西方服务业好的国家，流行过这么两个词，一个叫‘customer-satisfaction’，一个叫‘employee-statisfaction’，分别是‘顾客满意’和‘员工满意’的意思。” 陈子迩想做个小小的测试，问他们，“你们觉得是cs顾客满意重要一点，还是es员工满意重要一点？” 孙宏先说：顾客满意重要。 另外两个姑娘，当然不敢说自己比顾客重要，所以也说顾客满意重要。 但陈子迩却说：“都错了，应该是es比cs更重要，员工满意要放在顾客满意之前。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员工感到不满意，就无法令顾客感到满意。假如我天天压榨你们，你们背后叫我陈扒皮，每天带着怨气工作，又怎么可能呈现给顾客一种乐观开朗的面貌？” 两个姑娘都捂着嘴笑。 “所以我先要伺候好你们两个，让你开心愉快，我才能开心愉快。” “我让你们来决定下一次订货订什么，也是这个考虑。布丁不仅仅是我和孙宏的，也是你们的，每天卖的多，你们有钱拿，在决定订货种类和数量的时候也会有参与感。因为保持每天都快乐是很难的事情，仅仅依靠我给你们提高薪资、改善雇佣条件是没有办法一直让你们开心的工作的。” “你们要把自己当成布丁的主人，你们来决定布丁要卖什么，能卖什么，而不是像机器人一样，听从我的指示或者孙宏的指示进行工作，布丁的成绩是经过你们自己思考和判断得来的，自己负起责任，主动采取行动，这样取得成绩之后的那种愉悦，比拿到900块钱多多了。” “所以，你们不是我们的钟点工，你们是布丁的合作伙伴，如果成绩好，布丁的第二家第三家分店，你们当上店长是很有可能的。” 两个姑娘神色激动。陈子迩说的这一番话确实很鼓动人，描绘的未来很美好。 这个工作好像是很与众不同。 第一点说完，陈子迩说第二点：“我们的第二个原则，就是清洁干净。这个是强制性要求，我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如果我看到有灰尘，货架上，收银台，地板上，还有玻璃，甚至包括厕所，有不干净的地方，我是要批评的，不排除扣工资，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干净的环境很重要。” “第三，品质。商品的品质，卖东西价廉很重要，物美更重要，尤其是我们打算卖早餐，这是食物，那么食物是否好吃，是否新鲜这都是很重要的，我们没有办法现做现卖，但起码不能难吃。这个孙宏你负责，进货的时候你要搞清楚，首先是安全，其次是要保证一定的口感。食物中毒就是犯罪，要搞清楚重要性。” 孙宏做出保证，“这个我会严格把关的，不安全的食品绝对不会出现在布丁的货架上。” 陈子迩点头，“第四点，就是商品种类要齐全。这分两个方便来看，首先我们店的规模有限，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产品全都搬过来，全搬来我也买不起。” 钱红莹和华若秋又被逗的一笑。 “那我又要求种类齐全是什么意思呢？其实跟让你们收集信息也有关联，就是500米之内的居民，需要的东西我们大多数都要有，对吧，他不需要的我们就不要放在这，比如一些很贵的东西，什么名牌茶叶，很少有人买的，不要拿回来放着。” 终于讲完了，陈子迩拍下手，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法，要求都可以跟我说。剩下的就是投入工作。对了，虽然我定的规矩是你们两个决定订货数量，但毕竟没有经验，开始的时候，孙宏你先带着他们做。” 孙宏没意见，其实这一点他还有些不放心，现在陈子迩这么说，那就太好了。 而结束后华若秋因为没干过，陈子迩说的又太多，有些还不太好理解，所以她在结束后又找陈子迩对一些细节进行询问。 其实陈子迩也没干过，他说的这些也都是看书来的，严格说起来属于纸上谈兵，但指导一下这么个小店，应该不成问题。 再说，他不懂，反正他也不管具体的事情，孙宏懂就行了。 店面的订货是两个女生负责，进货渠道是孙宏负责，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等着收钱吧…… 陈子迩想着想着也觉得激动，这个钱挣的让他更有成就感，就像他自己讲话中的那样，有参与感，之前虽然股市里也挣了点钱，但好像跟他都没什么关系，躺赢最没意思了。 晚上的时候，他又去韩茜家蹭饭了，得去感谢感谢她，人家说的挺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参与者！所以说，要去做点什么才会觉得充实，幸福。 看着世界，自己逍遥，那算不得逍遥。 得与世界共逍遥才行！ 第二十四章 尼葛洛庞帝 “听说我们学校邀请了尼葛洛庞帝来做讲座！” 309的宿舍里，宋晓波对众人宣布这个消息。 蔡一峰不在，出去找谭婉兮去了。刘成正在小霸王，他简单应了一句：“谁？” 陈子迩仔细想了想，好像去年在什么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但印象太浅，忘了是搞什么的了。 宋晓波夸张道：“尼葛洛庞帝啊！就是美国的那个大学者，未来学家，写出《数字化生存》的那一位。” 刘成无感：“没听说过，不认识。” 陈子迩也没啥感觉，《数字化生存》他也没看过。 但如果说起他的弟子，他一定会知道的。因为那个人的名字，叫张朝阳。 ~~~~~~~~~~~~~~ 盛浅予终于又鼓起勇气找到了陈子迩，或者说她真的需要陈子迩帮忙了。 她在球场上看到的陈子迩，站了好几分钟，陈子迩才注意到了她。 隔得远，讲话听不见，所以陈子迩对着她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意思是：是找的我嘛？ 盛浅予点头。 陈子迩跑到场边，手插着腰，喘着粗气：“怎么了？” 盛浅予迎着阳光，眼睛被刺得只能眯着，她也比陈子迩矮了七八公分，所以仰着头问道：“你知道尼葛洛庞帝嘛？他这个周末来中大做讲座。” 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陈子迩觉得奇怪，“我知道这个人来做讲座，但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这个人很有名吗？” “那你看过《数字化生存》嘛？” 陈子迩无语，我要是看过能不知道尼葛洛庞帝是谁？ 他说：“没看过，我不喜欢书名带有‘数字’两个字的书。” 盛浅予想起了什么，硬忍住没笑，但紧紧抿着的嘴唇还是撇了一下，差点破功。 陈子迩不喜欢高数课，看他上课那个迷茫的表情就知道。 盛浅予觉得自己请人帮忙，还差点嘲笑了别人，调整了一下，说：“对不起。” 陈子迩无所谓，说：“没事，你就说吧，这个人来做讲座怎么了？” 盛浅予说：“我是学计算机的，尼葛洛庞帝是这个领域非常有名的一个人，我想和他交流几句，可他是美国人，虽然我正在努力学英文，但是我怕我说不好。” 陈子迩得意了：笑我数学不好，嗯？不过是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罢了！ 简单的小得意一下，陈子迩想了一下这个尼葛洛庞帝，这么说来这人是个搞互联网的，可没道理他不认识这么有名的互联网专家啊，他自认为他对互联网了解也不算少的！ 那边盛浅予继续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也很早就想找你帮忙，因为我这个专业有很多前沿的资料都是英文的。可我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助我。” 陈子迩答道：“谁说你不能给我帮助了，高等数学你不是挺擅长嘛。” 盛浅予有一丝小庆幸，“这么说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不就是给你当个翻译跟美国佬唠两句么？这很简单。” 盛浅予说：“谢谢。我绝不会让你高数挂科的。” 你不会让我挂科？感觉怪怪的，说的自己是个低智商儿童一样。陈子迩笑着点点头，掩饰尴尬。 陈子迩踢的一身是汗，他先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在约定的地方找到盛浅予。 “有一些英文版的书，我靠着字典尝试看了一下，但基本上还是一知半解。”走在去自修室的路上，盛浅予说着自己的困难。 陈子迩拿过她手里的一本，名字翻译过来可以叫《计算机搜索的算法优化》，他翻了一下，里面很多复杂的公式，还有密密麻麻的单词注释，但仅靠把每个单词的意思查出来是很难完全看懂的。 他说：“你应该早点来找我，这么看书太费时间了。” 盛浅予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子迩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讲英语？” 盛浅予开口解释：“最开始的时候，我看不懂这些书，很想要找留学生帮忙，后来我发现你和他们认识。” 陈子迩基本明白了，想不到这个姑娘是这么想要学习的有心人。计算机这个行业正在发生剧变，今天学新的可能明天就是旧的，确实需要跟着最前沿走，但语言不通是怎么也跟不上的。 陈子迩简单看了两页，感觉有点头疼：这个什么优化算法，好像也是数学啊，好难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只是负责翻译而已。 他又想起那个尼葛洛庞帝，问道：“这个人有多厉害？” 盛浅予好像还挺推崇他的，说：“其实我是被他的《数字化生存》所描绘的未来吸引的，我对计算机也很感兴趣，我觉得计算机会改变人类！” 陈子迩暗赞：这个思想很不错。 但光有思想也不行，到底怎么改变，有没有清晰可行的模式更重要。全世界的计算机从业人员，几乎都在想这个问题，谁先想到谁就能成功。 可这并不容易。 就像很早就有人喊大数据会改变人类，但怎么改变，大数据是什么，怎么用起来，这都是经过好几年才慢慢搞清楚的。 陈子迩觉得盛浅予有在互联网上掘金的潜质，因此就问：“那你觉得计算机会怎么改变人类？” 她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被改变，生活、工作、娱乐甚至教育。” “说得具体点，不要那么大。” 盛浅予带着一种向往说：“人和人可以跨越距离、种族的鸿沟得到真正的交流，人们会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和自己在灵魂上有共鸣的人交流！渴望交流在身边又得不到交流的人会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 陈子迩想了一下：这应该算是社交方面的吧。 他夸赞道：“我觉得你的想法会实现的，说不定你从中挣到大钱。” 盛浅予自己不信，“挣什么大钱，这也不是我首创的，而且国内已经有‘一网情深’这个论坛了，都是免费的，哪里能挣到钱。” 陈子迩仔细辨别一下发现，盛浅予说的其实并没有远见，她讲的有点社交的雏形，但更多的还停留在社区的概念上。 而社区并不是很超前的概念，就像她说的‘一网情深’这个社区论坛已经出现了。 陈子迩有意提点几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什么？” “到教室再说，我在纸上画给你看。” 社交和社区的区别在哪儿？这是个好问题。具体点来说，天涯这样的社区和facebook社交网站在概念上的区别是什么？ 他们都是一群人集中在一起，但为什么一个是世界互联网巨头公司，一个却只能在国内混个小康日子？ 陈子迩把尼葛洛庞帝放在一边，把那本要翻译的书也放在一边，做互联网，技术很重要，思想更重要！ 他找来一张纸，写上社区和社交两个词。 其实他自己对做互联网兴趣不大，因为有人能做成功，他只要投资就好了。而且让他自己去做，也不一定能成功。 但facebook不一样，他有点小小的爱国心，这么大的企业姓中会不会更让人爽一点？ 盛浅予也在思考，思考陈子迩到底要说什么。 陈子迩拿着笔指着‘社区‘两个字，说：“你刚刚说的一网情深应该算是社区的一种，包括你自己说的想法：人和人会因为精神的共鸣和聚在一起交流。他们都算是社区，我自己这么理解，社区伴随着内容而生。” 陈子迩子在社区下面写上内容两个字，盛浅予点头，赞成陈子迩所说的。 “但社交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社交是由人而生的。” 社交的下面是人。 这其实算是一种很本质的区别，但盛浅予不太理解这其中的意义，问：“那又能怎样？” 陈子迩：…… 他想了一下，解释道：“从做企业的角度来说，社区能达到的规模很有限，因为100万人如果同时讲话，那就相当于没人讲话，但社交不一样，10亿人同时讲话，他们不会互相干扰。所以区别就是，做社区只能是个小公司，而做社交可以无穷大！” 盛浅予猛然惊醒：“所以一网情深不会成功，而做社交可以创造一家大公司！” 陈子迩心想：你能不能有点更深刻的理解，这不就是把我的话换个花样再说一遍嘛。 陈子迩觉得她应该还没有理解的入木三分，也是，她要是资质这么好，在陈子迩的上辈子就不会默默无闻了。 他继续深挖区别，说：“你小时候赶过集吧？” 盛浅予点头，赶集，别说小时候，长大也会的，人人都知道。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社区呢就有点像是赶集，每个人为了自己需要的‘内容’去到这个平台上。集会就是赶集的平台，和论坛的作用类似。但集会总有个人数限制： 第一，人太多吵吵嚷嚷的，也太过拥挤，后面的人就不愿意来了，或者来过的人下次就不来了，去其他人少的集会买东西。第二，集会太大了，买东西的人找不到自己要买的，卖东西的人呢，趁着人多监管不到位开始浑水摸鱼要卖假货。 “所以说规模一大，内容质量必然下降。” 盛浅予点头，论坛的确是这样的，一开始人少的时候，氛围是很不错的，每个人说的都很有见地，吸引人。但她也感觉到人数多了有趣的东西变少这个现象，因为有趣味的灵魂是不多的，杂七杂八的人进来了，无故骂几句，你是气还是不气？ 这也算是社区的先天缺点，陈子迩自己上网也会发现有人说：几年不混天涯，现在成这样了？ 对，社区会流失用户。 但你看过几个人说几年没用facebook的？ 有吗？可能有吧，进了监狱账号应该会停用几年。 第二十五章 你是天才 “那社交呢？社交又像什么？” 盛浅予开始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 陈子迩在‘社交’两个字的下面写上‘街巷’两个字。 “社交就更像是一种街巷或者说是村庄，人们在这里交流并不是为了买到什么东西，就像你和你家邻居的交流，你没有要从这个交流中获得什么，仅仅是因为本能，因为我们是人，我们交流，而且你和你邻居的交流，并不妨碍村里的其他人之间的交流，在村庄里面，人们的交流不是为了内容而生，而是因为人而生。所以社交的重点在于人。” 盛浅予陷入深思，“所以你是说，一个是人，一个是内容。” 陈子迩点头，说：“在现实世界中，因为地域、距离、村庄面积的限制，这个规模不会很大，但是搬到网上，这些限制都不存在了，这个群体可以无限大，每个人只能和自己熟悉的人交流，但熟悉的人又超越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同学，同样可以认识到有趣的人。” 盛浅予震惊，“这些东西……你从哪里看到的？” 陈子迩脸不红心不跳，“我自己想的。” 如果是一个已经创业的互联网极客，他们会为了陈子迩这一番话而疯狂，但盛浅予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她明白这其中意义巨大，但她想不到会那么巨大。 所以她没有理性的想过自己要怎么从陈子迩说的这个角度去开始人生的奋斗，她只是感性的夸赞陈子迩：“你是天才！” 陈子迩有点小小的成就感，找回了‘高数无能’的缺失，得意道：“说不定真的是！” 盛浅予笑道：“你应该学计算机的，你的想法这么独特，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杨致远！” 雅虎在1996年上市，杨致远成了华人英雄，起码是从事互联网这一行的华人英雄。 陈子迩不想成为杨致远，阿甘都说过，我就要成为我自己。 盛浅予收起陈子迩写了寥寥几字的那张纸，她毕竟是学计算机的，知道即使只有几个字也价值匪浅。 1997年的互联网在干什么？ 在美国，这时候是雅虎的天下，所有人都在搞门户网站，导航浏览器，对于怎么赢利？这好像还是个有点遥远的问题，大家的关心是，我的用户怎么能多起来，我的流量怎么能搞上来。 在国内，今年被称为互联网的元年，什么元年？元年就是很多年后人们回忆当初说：哦，原来就是你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的那一年。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一张纸夹在书本里，并暗暗的告诉自己，这个谁都不能看。 随后她开始在陈子迩的协助下看书，这本书就像陈子迩的感觉那样，是一本纯数学的书，他有一瞬间真的很怀疑，这么高深的书你真的能看懂吗？ 但盛浅予还真的看懂了，有些公式书上写的不是那么详细，有的推导过程又很简略，然后他亲眼见证盛浅予用一大通他根本看不懂的公式一步步的自己写出推导过程，结果跟书上的一模一样。 而这只是偶尔的几个她需要仔细推导的，大多数她只是简略的看一下，好像就都懂了。 陈子迩这才发现一件事情：他身边坐着的姑娘，才是一个天才！ 盛浅予投入学习后的思想很集中，完全不受陈子迩之前那一番复杂论调的影响，完全沉入这个搜索算法的世界。 陈子迩暗恨自己不懂得高深的数学，他知道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有一套自己的page算法，这个算法比之前的任何算法都要更好，谷歌也是基于这个算法打下了世界搜索的江山。 但这个算法是什么？他就不懂了，他甚至不知道谷歌后来有没有对外公布这个算法，他对这些信息完全不感兴趣的。 所以在这个方面，他帮不了什么忙，不然告诉这个小姑娘，到时候谷歌脸谱全都姓中，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翻译给盛浅予看，这种模式虽然可行，但速度毕竟受到影响，所以晚上三个小时的时间，只学习的头两章的内容。 陈子迩的额头都冒汗了，他不是自己怕，他是觉得这姑娘的脑子是真好使。 妈的，看来不是所有人看高数书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抓耳挠腮啊！ 盛浅予伸了个懒腰，看到陈子迩盯着她，有点意外，说：“我怎么了？” 陈子迩鬼使神差的说一句，“你很漂亮。” 没想到从来都不害羞的盛浅予这会儿‘唰’的一下脸都红透了，她赶紧低头收拾东西，小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非常谢谢你。” 然后自己小碎步的走出教室。 陈子迩茫然：干啥？这就自己走了？ 并没有，盛浅予只是在门外等他。 气氛有一丝尴尬，陈子迩也没想到，其实20年后，夸人漂亮比较平常的…… 盛浅予想要自己转移话题，她好不容易憋出个问题，“那个，你的名字，那个迩是什么迩？” 陈子迩：…… 你转移话题的功力不怎么样啊，你要真感兴趣第一次见到我就应该问我了。 但他也没在意，正好他也觉得尴尬，所以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就是出尔反尔的尔，然后下面加个走之。” 盛浅予皱着小秀眉思考了几秒钟，说：“还有那个字啊，你要生让我认，我还真不认识。” 陈子迩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个字算是有一点生僻。 “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陈子迩说：“我爸爸给我取的，出自《中庸》里面的一句话。” 盛浅予表情一呆，“中……中庸？你爸爸还看这种书？” 陈子迩笑称，“哪里会看，他就知道那么一句。” “他跟我说，是他读书的时候，老师给他讲的，要他记住。” 盛浅予好奇，“是什么话？” 陈子迩想了想，说：“原话应该是：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 “迩这个字的意思就是近的地方，卑呢，就是低的地方，解释起来就是说：想要走的远必须要从近的地方开始，想要登的高必须要从低的地方开始。我爸爸取这个字就是希望我以后做个踏踏实实的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事，不要好高骛远。” 盛浅予满脸羡慕，“你有一个好爸爸。” 陈子迩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你没有爸爸？或者你的爸爸不好？ 犹豫了一下，这个疑惑他没有问出口，省的气氛又复尴尬。 盛浅予住在女生宿舍的菊园，离陈子迩的竹园不算很远，所以先将她送了回去。 分别的时候，盛浅予态度诚恳，表情正式，说：“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陈子迩一笑，他总觉得这个姑娘有点过于礼貌了，或许和她有些自卑的性格有关系吧，总是害怕麻烦别人，所以宁愿自己带着字典看书。 他和罗伯特凯伦他们认识的那么早，这个小姑娘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会说英文，能看英文，犹豫到现在才说。 陈子迩想给她一个轻松的心情，所以他也得放的轻松，说：“互相帮助嘛，你说过，不会让我高数挂科的。” 盛浅予浅浅一笑，转身进楼。 第二十六章 我偏要强求 一连几个晚上，陈子迩都和盛浅予一起在教室看书，盛浅予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小心，变得慢慢自然了起来。 周五晚上却没有再陪着她，给她当翻译。 因为下午，陈子迩要去天音培训班练习钢琴，他的苦练已经有了点效果，《梦中的婚礼》能磕磕绊绊的弹下来了，虽然很难完整的弹出来，他总是出错。但已经算是不错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周梓君周五也来了。 一般来说，这个姑娘只会在周末兼职的时候过来，今天是周五，她怎么会过来？ 说起来，这段时间，陈子迩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以前他俩经常在天音见面，这里他们有交集，这学期陈子迩就尽量不在周末的时候来了。 时间一长，姑娘有感觉了。 人又不是白痴。 周梓君才不管你那么多，你躲着我，我就要找着你。 所以她就让韩茜通知她，韩老师不好拒绝。今天陈子迩刚到不久，她就到了。 陈子迩想着来了就来了吧，这个事情正如韩茜说的那样，还是得正面面对，她这么虎的性格，靠躲也不行。 陈子迩练琴的时候，周梓君一切正常，她指点陈子迩哪里需要改进，尽心尽责，让陈子迩无地自容。 晚上的时候韩茜要下厨煮饭，陈子迩有一点点想要溜的意思，韩茜留住了他，说：“人女孩都有胆子面对你，你怕什么？” 陈子迩叹气，那就留下吧，他要是再这么明显的躲，事情说不定就不好收拾。 周梓君也下厨房了，她本来一点都不会做菜，现在在跟着韩茜学怎么做。 陈子迩一个人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但觉得索然无味。 厨房里，韩茜看着周梓君学习的特别认真，本来还怪她有点帮倒忙，但想到她这么努力学习的原因，顿时说不出口。 “梓君，你喜欢陈子迩是不是？”她还是第一次和周梓君讨论这个问题。 周梓君正看着锅，被这么一问，有点愣。不过马上就笑道：“被你看出来啦？” 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韩茜无语，“你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周梓君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的傻笑。 韩茜则在心理感叹，又责怪陈子迩：周梓君多好的姑娘？长的漂亮又青春活泼，他陈子迩还不乐意了，真是活见鬼了。 “嗳，你轻点放葱，油溅出来烫着你。” 周梓君说：“我知道，我知道。接下来呢，怎么弄？” 韩茜摇了摇头，说：“那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从小到大没上过锅台吧，为了他还是跟我学做菜。” 周梓君说：“没办法呀，谁让他喜欢吃你做的菜，总是偷偷的跑过来都不告诉我。下面呢？可以放盐了嘛？” 韩茜连忙阻止：“盐最后再放，你先让它烧一会儿。” 她想了想，虽然她很喜欢周梓君不错，她也认为周梓君人特别好，配上陈子迩更没什么问题。 可这事情毕竟还是要陈子迩点头，不能强来。而她又跟陈子迩谈过这个事情，可以说，梓君的希望不大…… 陈子迩似乎对她没什么意思。 所以韩茜想着开导几句：“梓君，那小子到底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周梓君一笑，下意识的就问：“那韩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的丈夫？” 话说然才猛然想起，韩茜是个‘丧夫的寡妇’，赶忙道歉：“对不起，韩姐，我……” 韩茜也不在意，摆手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最开始的时候，喜欢他，是觉得他有才华，脾气好，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你不知道他弹钢琴的时候有多帅！” 周梓君皱起鼻子，说：“韩姐发春了。” 韩茜佯装打她一下，继续说：“到了后来，我就不知道到底喜欢他什么了，说不上来，可就是喜欢。” 周梓君听着理解不了，“有那么玄乎嘛？” 韩茜点头，“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他作为一个人的立体感会越来越强，一些特别的点会变得慢慢的不那么突出，但你还是喜欢他，可却说不出来到底喜欢哪里了。” 周梓君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感觉，我只知道我喜欢陈子迩的自信、睿智还有他吹牛皮的时候那种一本正经，可偏偏吹的又很有道理你知道吗，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他特有男人成熟的味道，特别帅！” 韩茜被她这一番大胆的话震惊，捂着嘴不敢相信，同时笑道：“到底谁发春啊？” 周梓君昂着脸，“我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我才不管。” 韩茜很佩服她的敢爱敢恨，羡慕说：“有时候，我也希望像你一样，有那么大的勇气。” 周梓君被夸的一乐，笑说：“韩姐你也很好的。” 可她越是这样，韩茜就越替她开心，伤心的话还是要说的，“可陈子迩他……” 周梓君也不笨知道韩茜的意思。 她有点气恼，却不气馁，说：“反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我，以后不喜欢我不代表永远不喜欢我。” 这个宣言有点吓人，韩茜赶紧劝道：“你不要死脑筋啊，中大这个名校里面，优秀的男孩子有的是啊！” 周梓君皱着眉头说：“那些人都不能跟陈子迩比。” 韩茜想到了什么，“也对，这么年轻的百万富翁，全国可能也就这么一个。” “我可不是为了钱！我是真的喜欢他，我跟他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韩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你捏了一下周梓君的脸颊，“喂，你是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周梓君坚持不，她说：“矜持什么啊，矜持能让他答应我嘛？” 韩茜很为周梓君的勇气所折服，但她是过来人，她知道的，一旦一个人在感情上钻起了牛角尖，那真是够痛苦的。 想到这儿她也觉得陈子迩可恨，人梓君哪里不好了？ “你真的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了？”韩茜问她。 周梓君毫不犹豫，“在这个问题上，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下了什么决心，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子迩忽然推门进来问了这么一句。两个女人吓了一大跳，周梓君虽然胆子大，但是这么突然的‘袭击’，她也是一惊。 连忙说到：“没……没什么，我们在说我俩的小秘密。” 陈子迩：…… 你们俩的小秘密，那你这么慌干什么？讲话都哆嗦。 好在陈子迩八卦的心没那么强，他只关心饭，所以问道：“我饿了，饭还没好嘛？” 韩茜推搡着他出去，说：“你急什么，坐等着吃饭的人还催起来了，我们做好会叫你的。你先出去，这里挤。” 陈子迩却说：“我听你们一直在聊天，哪里在做饭啊！” 周梓君脸色大囧，喊道：“你都听到了？！” 陈子迩一本正经的点头。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呀？” 陈子迩大模大样的演着：“那不是我想听啊，房间就这么大，我能听到也办法呀！” 其实他听个屁，他要真的听到了，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他是想让这两人做饭做快点，他是真的饿了。 韩茜脑子还算正常，她一分析也知道陈子迩应该没有听到，不然他现在指定一个头比两个大。 上次心怀愧疚却毫无办法，跑过来一诉衷肠的人是谁来着？ 所以韩茜安抚周梓君说：“他骗你的，我这屋隔音好，他听到动静就不错了，哪能听清咱俩说什么？” 周梓君将信将疑，她看着陈子迩，想要一个答案。 陈子迩最终还是没绷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问道：“吓到啦？哈哈，我演的像不像？” 周梓君那个恼啊！正好她腿长，一大步跨过去，打了一下陈子迩！ 陈子迩没躲开，但也不痛，就是装腔作势打一下。 韩茜说：“打情骂俏去别的地方啊，我这地方小，别给我拆了。” 两人被说的尴尬，陈子迩老老实实的离开，等着吃饭。 周梓君也被韩茜拉了进来，又关上厨房的小门。 她静静的看着气鼓鼓的周梓君，然后忍不住‘噗’的狂笑了起来！直笑的腰都弯了。 周梓君也觉得尴尬了，她不满意的说：“韩姐，你干嘛笑啊？！有那么好笑吗？这人什么时候学会骗人的？” 笑了好一会儿，眼泪都出来了，韩茜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说：“你前一秒钟，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后一秒钟，吓得都要灵魂出窍了，哈哈哈！” “你周女侠不是一身是胆嘛？你怕什么？啊？” 周梓君觉得丢脸，强辩道：“那他来的太突然了嘛，而且演的那么像！再说我毕竟是女孩子，那种话被听到了，肯定慌啊！” 看气氛欢乐了不少，韩茜就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梓君，要不你就听我一句，放弃算了，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我看的也不少，强求不来的。” 周梓君有点赌气的味道，说：“我偏要强求！” 第二十七章 乌龙事件 从语言的角度说，乌龙来历大约是这样的：英语“own-goal”（自进本方球门的球），恰巧与粤语的“乌龙”一词发音相近，而粤语“乌龙”有“搞错、乌里巴涂”等意思，大约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记者便在报道中以“乌龙”来翻译“owngoal”。 ~~~~~~~~~~ 关于尼葛洛庞帝的话题在309又掀起高潮，对于他本人，宋晓波并未多加详述。他更推崇的是他的弟子张朝阳。 蔡一峰却嘲笑他‘不懂得欣赏女人的美，成天关注一些大老爷们’。 宋晓波不以为然，他说：“尼葛洛庞帝的弟子真的很厉害，86年从清大毕业，93年获得麻省理工学院博士学位，麻省理工什么概念知道吗？还是博士！” 陈子迩在旁边看着发笑，而当他听到‘张朝阳’三个字的时候，表情一呆，他向宋晓波确认，“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 “张朝阳啊！” 陈子迩默然，他思索了一下，又问：“刚刚你说他的公司，就是那个你认为很牛批互联网企业，叫什么信来着？” “爱特信啊，老三你这么神经质干嘛？难不成人家盗用你的名字了？” 蔡一峰笑着应和，“哈哈，有可能，你可以去告他侵权，反正他有钱。” 陈子迩不理他们，他陷入纠结之中：嗳？这就奇怪了，张朝阳的公司不是叫搜狐嘛？爱特信是什么鬼？ 但回过头来想，这么吊炸天的履历应该就是搜狐的张朝阳，本科清大，博士麻省，不会有错。 看来是自己不了解这人，可能人家在创办搜狐前早就创业了。 宋晓波说他93年毕业，现在都97年了，如果毕业就归国的话说不定创业好几年了，公司叫什么名字都不奇怪了。 陈子迩心头火热了起来，既然这个尼葛洛庞帝要来，那自己也学盛浅予借机去跟他吹两下，然后借由他认识张朝阳。 搜狐虽然不是bat那种巨头，但每年营收最高也达到过十来亿美元的，而且互联网大发展的前期，也是三大门户网站之一，只不过后来慢慢不行了。 此外，除开钱的问题，张朝阳本人也是互联网行业的大咖之一，这个圈子最顶端也就那么十几个人，认识一个，剩下的也都认识了。 所以本来对周日的讲座毫无兴趣的陈子迩，忽然开始期待了。 但有的时候老天爷就是要捉弄你两下，就在陈子迩有了期待了，就在他幻想这马上就要跟互联网的几个祖师爷坐在一起追吹牛的时候，计算机学院忽然通知。 尼葛洛庞帝因为身体原因不来了！ 讲座取消了！ 陈子迩和盛浅予两人站在计算机学院的大门口，看着白纸黑字贴着的通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陈子迩！ “what-the-fuck？” 盛浅予长舒一口气，说：“我有点失望，也有点解脱。” “解脱？什么意思？” “其实我今天起来就有点紧张，虽然做了决定要去和他请教问题，可人家毕竟是名满世界的学者，而我……” 陈子迩：…… 关键时候你还有大退堂鼓的打算啊？领教了。 有件事陈子迩有些好奇，尼葛洛庞帝不来就算了，反正接触互联网投资赚钱的机会也不是没有。现在，他对盛浅予的‘自卑’有些想要了解的欲望。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特意空出来的时间现在变成了空闲的时间，于是陈子迩在中大校园里的一个很小的暖屋咖啡馆要了两杯饮料，带着她坐了下来。 其实，她还是用心准备了的，起码从穿衣上就看得出来，以前都是灰或黑的普通外套，今天则不一样。 她上身穿淡粉色毛衣再套上咖啡色风衣，下身穿着紧致贴身的牛仔裤，尽显身材修长和动人气质。 盛浅予接过饮料，又对陈子迩说：“谢谢，麻烦你了。” 陈子迩开始引导着问：“你平均每天要跟我说三次‘麻烦你了’，五次不好意思，道谢也成为常态，为什么这样？” 盛浅予呆呆的说：“因为…我是真的怕麻烦你。” 陈子迩：…… 算了，他干脆直说吧，“我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因为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可能有这种心理的。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自卑？” 陈子迩用词轻了，她哪里是有些自卑，是很自卑，自卑到有点影响与他人的相处了。 盛浅予立马脸色变了，被人戳中痛处，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陈子迩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像你这么好看，气质这么好，而且脑袋还这么聪明的女生，比大多数女生都要优秀的你，没道理…没道理这样的。” 盛浅予简洁快速的回答：“这个和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陈子迩还想说，但盛浅予受不住了，她借口有事很快的离开了。 这是真的有些棘手。陈子迩也无奈，莫不会是童年受到什么阴影的打击了吧？又或者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过得不太好？ 他无从得知，也不好强行质问，只能让时间来解决了。 乌龙事件过后，下周一。 布丁便利店要正式开业了。 陈子迩在周日的下午去看了看，第一次作为领导视察，体验一下那个感觉。 其实他已经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关于布丁的议论，大多还是因为布丁的装修太漂亮了，时尚现代感十足，对年轻学生的吸引尤其大。 陈子迩听着这些言论也觉得心情舒坦，比他妈上高数课不知道爽了多少倍。 到店里的时候，孙宏三人都在，门口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似的，两个姑娘看到陈子迩来了还觉得有些新奇，她们还不了解陈老板的风格，隔那么多天才来一次，仿佛不是自己的生意一样。 孙宏却已经见怪不怪，他引着陈子迩到处看了看，其实他是外行人，最多看看有没有灰尘。 第二天早上布丁正式营业，门口上方的电子板显示正在营业四个字。 陈子迩都没出现，因为他相信一定会火的。 事实就是这样，只要你是个想要消费的人，走在布丁的门外就无法不被它的店面所吸引，你只要扫一眼透过玻璃可以感受到那种干净、明亮、现代感十足的气息。 门口一张小黑板，钱红莹一手漂亮的板书写着：豆浆包子等商品类型以及他们的价格。 可以这么说，只要你路过，看一眼里面，再看一眼黑板上的内容，你会不自觉的进去的。 进去之后，两个颇具青春气息的小姑娘面带微笑的服务立马会让顾客如沐春风，按陈子迩的要求，必须要是活泼肯张嘴的性格。 一口一个清脆的‘欢迎光临’还有‘你好，你一共消费xx元，找您零钱……’ 有句话形容男人对女孩子的感觉，叫：你的内在决定我想不想和你在一起，而你的外表决定了我想不想了解你的内在。 布丁便利店，外在优秀，内在更美，自然俘获了顾客的心。 陈子迩是晚上的时候才去的，他本来想了解了解首日的营业额的，但是算差了时间。 这时候正好是很多学生回寝室的时候，然后他就根本找不到空隙和两个姑娘说话。而两个女员工看到老板来了，干活则更加卖力。 店里面曲面玻璃旁边的四五个座位根本就没有空着的时候，有两个小姑娘干脆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坐下聊起了天。 就连孙宏都在忙里忙外。 陈子迩拦住了他，问：“你跑来跑去干什么呢？” 孙宏回说：“有些人不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在哪儿，我去告诉他们，这不是你讲的嘛，要服务！” 陈子迩一拍额头，拦住了他，说：“你等会儿，你不要去了。” 孙宏不解，“啊？为啥？”，他又跟了句解释说：“不是，我们放商品的时候，没什么经验，放的有些混乱，这些人不一定找的到的。” 陈子迩说：“那就让他们慢慢找好了。” 孙宏：…… “我的大老板，你这是什么话，你不刚讲的一定要做好服务嘛！” 陈子迩把他拉到进卫生间的那个过道里，人少一点。 他解释说：“你让他们多找一会儿，他们就会在布丁便利点多待一会儿，每个人多待个一分钟两分钟，那就不一样了。” 孙宏无语，“是不一样了，我们这里会被挤爆的！” “你傻呀！你开店不希望被挤爆？难道还想一个人没有嘛？” 嗳？孙宏一懵，好像是啊！ “不对，那挤的都是无效的呀，本来一分钟我们服务一个人，现在效率低了变成两分钟一个人，看起来人很多，可是营业额会相对减少的。而且外面的人看里面人太多，就不进来了，是损失呀！” 陈子迩不禁刮目相看，“哟，脑子转的够快的呀，这个细节都能分析出来，聪明呀。” 孙宏咧嘴一笑，“嘿嘿，所以说我还是去吧，这样那两个丫头能服务更多的人，咱们卖的也更多。” 但陈子迩还是拦住了他，孙宏精明，小聪明也有，但这还不够。 “咱们这么小的店，你再引导多服务几十个人了不起了，营业额多个几百块可能顶天了。但是我们损失的更多。” “损失？我们卖的更多还成损失了？” 陈子迩自信一笑，“对，我就是要让有些人在外面看着里面人太多而望而却步，让他们觉得布丁便利店很受欢迎，让他们觉得，这家店：真牛逼！” 孙宏：奸商！ 第二十八章 竹园309 陈子迩 陈子迩是第二天得到具体的销售额的，他最后没能等到布丁打烊，最后的数字是1461，孙宏他们很满意，一天近1500，那一个月就是4万5了，比之一般的小超市，那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但陈子迩不满意，他说：“这附近光是住在学校外面的学生就一千多人，再算上一些住户，也就是说平均每个人只花了1块钱不到。” 这是平均，每个人都是花了好几块的，也就是说，第一天到布丁来的，可能只有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陈子迩没有批评他们，他们做的很好，只是未来会更美好！ ~~~~~~~~ 四月11号，中海下了一场温暖的春雨，雨势不小。 雨过天晴后，天气更暖和了，陈子迩的毛衣已经进了衣柜，轻便的外套开始逐渐成为主流。 周末的时候，天气温暖宜人，陈子迩换上球衣，蔡一峰和刘成也随同，三人一起去操场踢球。 薛博华也在，其实陈子迩和他已经算是熟人，几乎每半个月就要在球场见一次，但是交流仅仅局限在足球。 薛博华戴着小眼镜，有书生气，看着很精明。个头没陈子迩那么高，矮了五六公分，但身体素质不错，踢球的时候速度很快，脚下技术娴熟。 陈子迩第一眼看就知道这个人不那么简单，轻易不要招惹。 虽然这么说，其实他们两个只论球场的关系还算不错，陈子迩踢球意识很好，射门也过关，还有一手传球，两人经常一起搭档的。 只是更深入的交流没有，薛博华好像没那么健谈，陈子迩也不会贴热脸，所以他如今只知道，这个小伙子叫薛博华，哲学系。 很稀少的专业。 他看到陈子迩来，举个手打了个简单的招呼，陈子迩也冲他点头。 三人开始热身，足球社团都是约好了来的，所以比赛还没开始。 刘成不喜欢薛博华，他说：“那人总是酷酷的觉得自己很牛的样子，看着真碍眼。” 蔡一峰倒无所谓：“他要是真牛，那人家有资格，咱没办法；他那要是装牛，那就是个傻子，我也乐见其成，反正都跟我没关系，管他呢。” 陈子迩跟蔡一峰同样的观点，嘴上却夸起了自己：“所以说，在球场上像我这样技术好又低调的，可不好找了呀！” 刘成和蔡一峰纷纷表示鄙视。 陈子迩踢前腰，蔡一峰踢中锋，刘成踢球更晚，脚下没什么技术，防守去了。 薛博华是右边锋，他是左撇子，左脚技术好，又喜欢内切，下底传中比较少，所以就经常在右边路活动。 大家都是业余球员，有一项技术傍身就不错，技术全面的在这里不存在，或者像陈子迩这样的，技术全面也就代表略显平庸。 陈子迩能传球，能带球，能射门，也有点脑子寻找空间，只不过都是踢着玩，能力都不那么出众。 比赛开始后之后，大家都跑动了起来。 陈子迩拿到球，想着先找感觉，于是自己把球往前带。 踢球的人陈子迩认识的熟面孔不少，但眼前的这个人很面生，没见过。感觉上他是新手，防守时很冲动的跑过来，又愣头青停下挡在陈子迩的面前。 陈子迩这点意识还是有的，在他停顿下的一瞬间，他猛然启动。 这样防守的人会有个反应时间，身体来不及动，而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点时间够陈子迩带球冲过去的。 右边的薛博华要球，却被人盯住，没有舒服的接球位置，陈子迩不理，继续带。 却不想被晃开的小伙子追回来撞了陈子迩一下，抢到球带往相反方向。 陈子迩踉跄了两下，站起身问旁边的熟面孔：“什么人来的？” 那人摇头，“不知道啊，以前没见过。” 陈子迩没多说什么，踢球有时候碰碰撞撞也是难免。 这小伙子技术不好，也没带出个123来，绕了几圈陈子迩终于拿到球。 他又上来了，陈子迩看他一下，长的瘦高瘦高的，又黑，剃了个解放军叔叔的发型，让人感觉很精干。 但动作很蠢，虽然这次没像上次一样冲过来停住，而是一直保持运动，可还是蠢。 他太轻易的伸脚想要抢球，进攻欲望太强，对于陈子迩来说，你伸个脚就能断下球，那她就不要踢了，事实上足球像是粘在他的脚上一样，完全没有被断的危险。 “善意的提醒，在足球里虽然允许合理冲撞，但是也要看动机的，你刚刚那样成心想要撞倒我来抢球，算犯规的。” 那人不管这个，他看伸脚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 陈子迩当然躲过，然后趁着他伸脚没法儿及时调整身体的时机再次启动，结果自然是是轻而易举的过掉了。 小伙子听得懂普通话，没有再过来冲撞陈子迩。 踢了近30多分钟，这群蹩脚的球员才抓着没被防守球员肆意开大脚解围的机会，由薛博华进了一球。 进球的瞬间大家很兴奋，蔡一峰一蹦三尺高，陈子迩也觉得酣畅淋漓。 不过下来，防守陈子迩的精干小伙子开始动作变大了，因为业余的玩闹比赛，也没什么特专业的裁判，所以陈子迩只能一再提醒他，好好踢球。 之前以为他孺子可教，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一直被陈子迩突破过掉心生恼怒，所以有一次被过之后，直接从陈子迩身后，冲过来下脚铲球。 陈子迩一直注意着他呢，觉得他不专业怕给自己伤了，所以余光看到他了，但他速度很快，陈子迩躲闪不及还是被刮到了。 他摔倒了。 蔡一峰赶紧跑过来，冲他怒喊：“你他妈的会不会踢球？铲球还是铲人啊？” 又问陈子迩：“脚没事吧？” 陈子迩觉得有点痛，但感觉上还好，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脚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那个小伙子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是故意的。” 刘成和薛博华也都过来看到陈子迩没事，这才放心。 陈子迩冲场上喊了一声，“这个人谁带的？” 一个同样小平头，穿着黑色球衣的青年站出来，说：“我带的，怎么了？” 陈子迩不开心了，什么怎么了？你眼瞎嘛，跟你爹你妈讲话也那么冲？ 陈子迩平淡道：“没怎么，叫他注意点动作。” “你不是没事吗？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 蔡一峰怒气值满了，“他妈有事你还能站在这儿说话？” 那人也很横，叫道：“那你能怎么滴？” 陈子迩拦住蔡一峰，“冷静点，我没事。” 薛博华问：“还踢不踢？” “为什么不踢？” 比赛继续，薛博华没再要球了，陈子迩也不打算传了，他就过眼前这个菜鸟。 很容易的事，一个假动作他就上当。 但陈子迩失误了，他绊了一下，忍不住踉跄两下，瘦高小青年立马过来抢球，陈子迩稳住身形赶紧传球，但没踢着球，踢着人了，踢在他的小腿上，很用力。 一直不声不语的他立马倒在地上捂着腿翻滚，嘴里哼哧哼哧的，似乎很痛，却忍着不叫。 之前为他出头的穿着黑色球衣的人冲过来，骂：“你他妈故意报复的吧？下这么狠的脚？” 陈子迩说：“我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有什么危险，没事。” 薛博华在远处看着愣神，随后却一笑，心道：这个‘失误’，真有意思。 黑球衣青年脾气火爆，冲过来就要推陈子迩，蔡一峰冲上前挡住他，推开，指着他：“你他妈想清楚再动手！” 刘成在后面感觉不对劲，也快速跑到前面来。 黑球衣青年一点都不怂，指着蔡一峰陈子迩两人，喊：“这事他妈没完！” 然后他去扶倒在地上的人，陈子迩常踢球，这一脚肯定不好受，虽说不一定伤到骨头，但肯定要养几天。 陈子迩觉得他有毛病，自闭症儿童似的，一句话也不讲，还认死理，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踢球又不要嘴巴，但屡说不改还想伤人就不能忍了。 他被人驾着，一只脚站在地上，看着陈子迩。 陈子迩学他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i'm-so-sorry.” 他还是看着陈子迩。 陈子迩说：“竹园6号楼309，陈子迩。” 第二十九章 但是我不怕 大学里面，谈恋爱、上游戏厅这些都不算什么，没人管你，就是在外面过夜不让辅导员知道一般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打架不一样，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条红线。 但这个红线并没有阻止事件的恶化。当天晚上的时候，当时穿着黑色球衣的人就冲到了陈子迩的宿舍。 他推开门的时候，陈子迩正好洗完头，躺在椅子上喝牛奶。 “有胆子的，明晚到前小街后面，咱把这事儿了了。” 前小街是游戏厅一条街，和中大隔了两条街道。刘成知道，但陈子迩一次没去过，只是听说过。 蔡一峰火气比陈子迩还大，立马站起来说：“你嚣张个屁！谁不去谁是孙子？” 那人却只看着陈子迩。 陈子迩喝完牛奶，说：“看什么看？听不懂我兄弟说的话嘛？” 小伙子伸手指了指他们，然后走了。 崔旭还没回来。宋晓波不知道事情原委，赶忙问道：“那人谁啊？发生什么事了？” 蔡一峰还在气头上，骂着说：“一个二百五，妈的，跟智障儿童一样，踢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就是针对三哥去的，那一铲，不是三哥躲得快，起码躺一个月！” 陈子迩比他冷静多了，对着宋晓波解释道：“放心吧，球场上的一点小矛盾。” 宋晓波不是小孩子，说：“这哪还是小矛盾，这是要打架啊！不行，我看还是告诉辅导员吧，不能让你们乱来。” 刘成一直没讲话，这会儿挺同意宋晓波的意见的，说：“对啊，发生点口角没什么，打架会被学校开除的。” 蔡一峰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喊道：“开什么玩笑，场子我都接下了，你告诉老师，那我们四个都是孙子，再说了，他能怎么样？你俩要是怕，那就我和三哥去，我看能出什么事！” 宋晓波见他误会，说：“我怕个屁，从小到大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了，只是打架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啊。” 陈子迩不言语，他是不会选择跟侯涛讲的。 宋晓波看劝说不了，最后只得说道：“那我也陪你们去吧！” 崔旭忽然从外面进来，说：“我都听到了，明晚我也去。” 蔡一峰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崔旭这么突然，搞得他一惊，但随后却很欣喜，说：“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啊！二哥，有你的！” 陈子迩也很意外，其实他一直觉得309这个宿舍向心力不强，老二崔旭天天去图书馆学习，宋晓波则在校园里到处穿梭，算是中大百晓通，就连计算机这个和交通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学院，要办什么讲座他都能知道，刘成则天天跟戴天天厮混，蔡一峰是围着谭婉兮转。 陈子迩除了上课，每周的时间要不就是和凯伦在图书馆读书，要么就是学习钢琴，最近和盛浅予一起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大家虽然聊的也不错，但明显感觉不如其他宿舍凝聚力强，隔壁的宿舍三天两头一起活动，不像他们，连聚餐都很少。 只是在刚才，他对崔旭也很刮目相看，对309也有了重新的定义。 ~~~~~ 让陈子迩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在食堂，薛博华找到了他。 他端着盘子主动坐到了陈子迩的对面。 看着陈子迩盘子里的猪肉，说：“胃口不错，说明你心情不错。” 陈子迩明白他的意思，说：“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能不吃饭呀。” 薛博华透过眼镜盯了陈子迩一两秒，忽然笑了，说：“小事？嗯？你是这么定义和郑译才的事情的嘛。” 郑译才？陈子迩第一次听到。 “你是说被我误伤的那一位？” 薛博华点头，“昨天回去后，我打听到的名字，不是我们学校的，在隔壁的中师院读书。” “那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踢球了？而且看着呆头呆脑的，跟他讲话也不理，什么意思？” 薛博华应该也不是认识这个人，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踢伤了郑译才，这事不会轻易结束。” “那是误伤。” “误伤也是伤。” “是他先惹我的。” “你跟郑副校长也准备这么说吗？” 陈子迩正嚼着饭菜，听了顿了一下。 而薛博华也不知道什么打算，竟就这么走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人也是善意的提醒，所以趁他还没走远，说了句‘谢谢’。 郑副校长…… 陈子迩自己倒无所谓，但几个室友就不一样了，他是肯定不会道歉什么的，这事自己也没错。他的观点是，我伤了人医药费可以出，但被踢一脚是你自找的。其实他还更丧心病狂的法子，反正他不怕花钱，而且一点皮外伤能花多少？所以我打你一顿然后花钱给你看好，等你好了再打一顿，再花钱给你看好。 我花钱你挨揍，不服打到你服为止。只要不致伤残就不是刑事犯罪，比的就是谁钱多谁抗揍。 有点恶毒，但想来应该这一次应该不至于此，在大学校园里总是打架，那也算不得什么光荣的事。 而关于郑译才的身份问题，这个信息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带着室友瞎胡闹了。 晚上去了，很容易打起来，打的还是校长的儿子，说不准就会被开除，中大是海内名校，治学严谨，校规也严，前阵子校内发生一次肢体冲突，有人被摔倒，虽然只是轻微破皮，但事件影响直接到了校领导的办公室，记大过处分。 虽然陈子迩不怕开除，因为读不读这个学校对他未来影响不大。 但蔡一峰、刘成、宋晓波、崔旭不一样，这是影响一辈子的事情，虽说兄弟有难一起抗，但不能拿别人的人生开玩笑。 所以晚上，陈子迩没有回宿舍，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单刀赴会。 309几人还在宿舍等着陈子迩回去，一起出发，但事实上他已经走了。 陈子迩如约来来到前小街。 去309嚣张的小伙子人也在，他看到陈子迩，走过来招呼，“胆子不小啊，一个人来。” 陈子迩只是说：“带路。” 很近，步行一分钟就到了。 有个小饭店，门口摆着几张圆桌，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人，坐了六个人，陈子迩看了一下，郑译才也在。 虽然都一副看起来天第一我第二的样子，但其实眼中稚气未消，应该都是大学生。 陈子迩也不客气，到旁边的桌上坐下，问：“人来了，想怎么解决？” 另一边，在309等人的蔡一峰有点着急，他问众人：“三哥没跟你们谁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人点头。 崔旭摸着下巴沉吟一下，他和蔡一峰对视一眼，忽然站起身，蔡一峰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宋晓波看他们两个忽然站起来要走，忙追上去问：“你俩干什么去？” 前小街。 陈子迩指着郑译才说：“你问问他，问问，踢球的时候背后铲人，什么意思？” 郑译才旁边的应该是替他出头的，留着中分长发，长着一张鞋拔子脸，除了长得丑根本没什么吓人的地方，硬要装狠，说：“难不成，你踢了人，还踢对了？小才挨了踢，还是他错了？” 陈子迩也嚣张，说：“嗳，你还真说对了，他要不故意铲我，我也不会踢他！” 那人一摔筷子，‘啪’的一声！ “你还想拿中大的毕业证吗？！” 陈子迩也啪桌子：“你唬个屁！我拿不了，你也拿不了！” ~~~~~ 在不远处，一辆车里，薛博华并一个中年男人，静静的坐着。 “即使告诉他，郑译才有能直达学校领导层的关系，他还不认怂？通叔，你真的查了吗？他什么后台都没有？” 旁边的中年男子说：“几乎没有，他是苏北人，父母也只是坐着小生意的百姓，可以确认，家里没有显贵。”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只是个莽夫。胆子足，人高马大的，打架应该没吃过亏，所以一点都不怕。” 薛博华却觉得这个结论下的太过草率：“不对，他是个聪明人，你不懂足球，不知道踢球可以看出一个人很多东西的。” 虽然是业余的，但也分位置，陈子迩踢前腰，这是个需要牺牲精神和组织能力的位置，要判断队友的跑位，懂得配合队友，知道怎样进攻最容易得手，莽夫似的蛮干，完成不了这些工作的。 “或许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底线吧。” 混乱中央。 那个出头的人也被陈子迩气的不轻，他伸出三个手指，说：“废话不跟你多说，一、人是你踢的，现在伤了，所以向我弟赔礼道歉；二、医药费该你出，不多，2000快钱；三、你们学校计算机学院的那个盛浅予，我弟看上了，你就不要再见她了。” “这三个条件，你要答应，我们相安无事。要不答应，今晚咱就拉出来溜溜！” 陈子迩倒没想到和盛浅予还有关系，郑译才看上盛浅予？ 他脑子理了一下，这么一想好像解释得通了，难怪这个傻叉那天踢球的时候就有点神经质的一直‘盯’着他，看来真是因为这个。 陈子迩没考虑多久，他回答的就是他之前的观点，“我误伤了人，到医院看了多少钱，我给，这没有问题。但向他道歉不行，这事是他惹的我，至于见不见盛浅予那就更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了！” 听到这话，那人掐灭烟头，甩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揉，气的脸色发绿。 陈子迩也看出来了，都是学生，无非大一和大二的差别，“其实你也不敢动手，你也怕被开除！在座的各位也不敢，考大学可不容易，被开除了，回到家爹妈皮都给你扒了，一辈子也就毁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而小伙子是真的气了，站起身就要来扇陈子迩。 陈子迩看他才一米七的样子，胳膊也不长，往后退一步就躲了，然后抄起桌子上的啤酒瓶，猛的就砸下去！ 干净利落，震慑人心！ “但是我敢动手！我不怕被开除！” “三哥砸的好！” 是蔡一峰叫的这一声，他们三个都来了，是三个，刘成没来。 长着鞋拔子脸的人捂着头蹲了下去！跟他一起的人也都站起来了，只是没有动手，就像陈子迩说的：你怕被开除，你就老实点。 而且蔡一峰几人到了也壮了陈子迩的声势。 陈子迩手里还拿着破了的酒瓶，锋利的玻璃片子在夜光下映衬下显得冰冷的刺人，他指着那群人：“谁带头，谁流血！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插进你们的身体！” 宋晓波过来按住陈子迩，他最是稳重，知道此刻老三上头了，说：“冷静点冷静点，这样子打要进派出所的。” 宋晓波的话还是有点用的，陈子迩是有些脑子充血，他这么一拉，陈子迩心情平复不少。 桌上的几人被陈子迩的狠劲镇住，郑译才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死相。还有一个捂着头叫嚣着‘兄弟们上’的废物，可四人打四人也不一定能赢啊，况且，这个人太狠…… 陈子迩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扔在地上，“拿去看病吧，以后出来装狠要么就真的狠点，要么就回学校乖乖念书！” 这随手扔了一千块，完全不当钱似的，根本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些人更绝了动手的心思了。 临走前，陈子迩说：“还想找我事的，尽管来，打了你，医院要多少钱我给！” 第三十章 会被开除吗？ 回去的路上，蔡一峰挑头问陈子迩：“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 陈子迩也很坦诚：“那里面有学校领导的儿子，动了手，会被开除的。但你们还是来了，我很感激。” 宋晓波沉默，他忽然觉得陈子迩比他更像老大，这种担当是他所不能比的。 309的陈子迩，是个人才。 蔡一峰说：“感激个屁，你不要说见外的话！不管如何，你应该让我们先知道，一个人耍帅可不地道！” 崔旭则更实际：“所以，你现在打了人，会被开除嘛？” 问题一出，众人沉默，陈子迩也不知道，不开最好，开了也无所谓，只是回家不太好交代，其他的倒没什么。 “能不能想什么办法？”蔡一峰问。 没有。 大家都是外省人，即使有点关系也伸不到中海来，况且本来也没啥关系。 崔旭是本地人，但他也摇头，陈子迩也了解他的性格了，这一摇头，肯定是没办法，不是不愿意。 刘成也是中海本地人… 蔡一峰也想到了，更想到今晚他没来，陈子迩其实并不怪他，他们三个为陈子迩不顾学校的处罚，他很感激，也很感谢自己没有搭上他们，但刘成不来，也无可厚非，毕竟影响太大。 蔡一峰年轻气盛，却不能原谅，骂说：“真是日久见人心，不到关键时候，看不出这小子的孙子样儿！呸！” 陈子迩劝道：“嗳，还是室友啊，还有三年要住呢，不要搞寝室矛盾。” 话虽如此，但陈子迩也知道刘成在309走不太远。 到宿舍的时候，刘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上前搭话也只有陈子迩谢谢他的‘关心’。 至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觉得他不值得深交吧。 事情好像就这么安静下来了，但陈子迩没那么乐观，他在等着学校里的‘说法’。 奇怪的是，等来等去一直没动静，那些人挨了打好像就这么消失了一样，陈子迩还等着回头再战一番呢。 心里觉得不寻常，却也只能等着。 等着等着，只等来了薛博华。 他还是戴着小眼镜，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一副‘精英’的样子，还是在食堂，他找到的陈子迩。 陈子迩今天没吃猪肉，吃的牛肉。 薛博华调笑说：“你天天大鱼大肉的，伙食还真不错。” 陈子迩想着那天他告诉自己郑译才的身份，免了几个室友的无妄之灾，说：“得谢谢你那天透露一个我们敌人的重要情报给我，帮了大忙了。” 薛博华凝视了一眼陈子迩，轻笑说：“你用一句话，就把你的敌人，说成了我们的敌人。厉害。” 陈子迩被拆穿也不害臊，说：“我们都是踢球的人，我觉得那个人在球场故意伤人的行为，可以算作我们的敌人。” 薛博华倒没在意语言上的东西，他说：“算你讲的有理。不过，你要谢我，可能还不止一个‘情报’这么简单。” 陈子迩嚼着饭菜若有所思，“学校一直不处罚我，是因为你？” 薛博华点头，“校外打架，只要没人告状就好，郑译才踢球意外受伤，他的父亲也会理解的。” 陈子迩沉默一下，硬让人吃闷亏，那薛博华又是干什么的？ 他问道：“我能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听你的嘛？” “你不相信我搞定了？” “信，可我好奇你为什么能搞定，更好奇你为什么帮我搞定。” 薛博华一点都没有隐瞒，“可能因为我的父亲是副市长吧，这些人愿意给我点面子。至于为什么帮你…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而且留你在学校，我觉得会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我对男人没兴趣。” 薛博华：…… 陈子迩看他吃瘪暗觉搞笑，最后还是说：“真的谢谢。” 谢他的帮忙，也谢他的坦诚。 薛博华说：“你不必一直说谢谢，我也不是一无所求。” 陈子迩倒希望他要点什么，欠人情的感觉可不美妙，因此示意他直说。 薛博华也不绕弯子，说：“你是学交通的吧，为什么会对做生意很精通？” 看陈子迩有些疑惑，他又说：“我知道布丁便利店，最近他在中大很火。” 陈子迩不知道他有什么渠道知道这是自己开的，但这都无所谓，本来他也没有想过把这个当秘密。 他解释说：“你说我精通算是过了，我也只懂得一点皮毛，外加一点运气好。” 薛博华说：“你不必谦虚，一个平常最被人忽略的小便利店，你竟能玩出花来，我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评价是陈子迩听到最好的。 “能给我说说布丁的未来吗？” 陈子迩奇怪：“你对做生意感兴趣？” 薛博华说：“是有些兴趣，人有的时候对常常接触的东西会失去好奇心与耐心，对于离的远的东西反而心生向往。” 陈子迩觉得有道理，看来薛博华志不在官场。 而关于布丁的未来，陈子迩说：“具体的东西需要遇到问题的时候一步一步解决，但总的来说，布丁的方向是连锁，现在虽然只有一家，但我们国家这个市场太大了，光是中海，一千家都不够。” 薛博华问：“你有信心？” 陈子迩说：“从做的那一刻起，信心满满。” 薛博华说出自己的来意：“布丁接受新的合作者吗？” 陈子迩毫不犹豫，“欢迎之至。” 一来，这也算是‘报答’，二来，薛博华的关系也能为布丁的发展起作用。 陈子迩没有独占大比例股份的怪心理，老板一抠，就是在把优秀的人才往外推，把企业的格局往小了带。 领导者的格局决定着企业的未来，这是肯定的。而一个人格局的大小，很重要的一方面就在于你能不能容人，能不能与人共享利益。 这世界上，一个人能做成功的事情太少了，即使是皇帝，你也得需要一群太监，一两个得力的大臣。 至于股份这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只要控股就够了，为了那些写在纸上的股份让企业在奔跑的时候助力不够，到底哪个更亏？ 所以，薛博华有兴趣入股，为什么不答应？没有理由。 陈子迩的干脆更让薛博华刮目相看：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普通人、一个已经被实践证明成功的模式、一个即将会带来利润的生意。 他要在这个时候入股，坐享红利，分他赚到的钱。 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 这是真金白银的利益，不是简简单单的开个玩笑。 薛博华跟着爷爷，跟着父亲看过太多捂着利益就不放手的人了。 309陈子迩，是个人才！ “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叫布丁这个名字吗？” 陈子迩也学着跟他一样坦白，“我喜欢吃一种叫布丁的冰淇淋，就用了。” 薛博华：…… 名字来的很怪，不过只是细枝末节的事情，薛博华还是决定入股，当然，入股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具体占多少股份这也需要斟酌，再说孙宏也是布丁十分之一个主人，他虽说决定不了什么，但让人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应该的。 孙宏会同意吗？当然了，就冲副市长的名头他也会欢迎的。 一个星期后，薛博华凑来了钱。 他还需要凑钱真是让陈子迩没有想到，看来他没有让他随便花钱的家长。 四万八，占了布丁百分之18的股份。 从眼下看，陈子迩自己也就投了10万块，薛博华的四万八才占18个点，陈子迩赚了。 但过不了几年，布丁的肯定急速扩张，4万8能买到百分之十八的股份，那是大大的赚了。 但陈子迩也不纠结，他根本没想过在这个上面赚钱，他最想从事的行业也不是零售，开这个便利店也只是孙宏以前是干这个的，他自己也有点一时兴起。 所以，合同签的很快，布丁也正式迎来了第三位主人。 第三十一章 所谓卓越 薛博华百分之十八的股份，陈子迩分出百分之十五，孙宏分出百分之三，这是最后的结果。而孙宏对于陈子迩和他提前商量的态度，觉得很舒服，对陈子迩也更加心服口服，这个年轻人所展现的远见、智慧以及胸怀都非同一般。 布丁的日销售额已经超过了3000一天，远远超过他之前经营自己的小店。 薛博华这个新合作伙伴的加入，他也完全同意，还特地选了一个酒店邀请三人都出席，以示欢迎。 酒桌上，孙宏向薛博华介绍布丁的经营状况，以及陈子迩传达的经营理念，听得薛博华连连点头，更加认定陈子迩是个人才的想法。 趁着这个机会，陈子迩也抛出了布丁走向连锁的决定。 薛博华说：“我对做生意还不了解，今天以听为主。” 孙宏则显得蠢蠢欲动，他现在已经没了前段时间破产的阴影，现在干劲十足。 推杯换盏间，陈子迩说：“连锁是我一开始就有的打算，布丁绝不会只有一家两家店的规模，小打小闹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怎么推进连锁，以及在规模扩大管理难度加大以后，如何落实布丁的经营理念，这都是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以后的目标太大不谈，就目前来说，布丁的第二家分店，我建议开在中师院的门口。” 薛博华皱眉不解。 孙宏则说：“这样太近了吧，会不会造成我们两家店自己和自己竞争的情况？” 陈子迩摇头，“你可以针对这个做个简单的客户调查，问题也很简单，就是看造访布丁的人，是中大的学生多，还是中师院的学生多，我没有观察过，但想来中师院的学生来的人不多。” “为什么？因为咱们便利店卖的都是可替代性很强的东西，虽然只有800米的距离，可是很少有人会为了走两分钟就能买到的东西而多走十分钟，甚至五分钟。但是中师院的学生会不喜欢布丁嘛？从中大的学生的表现来看，肯定不至于，那为什么不来？因为太远了。” 薛博华说：“800米都算远？” “算，我一开始就强调，便利店着重服务于500米以内的区域，超过这个距离，人们特地赶过来的意愿会大大降低。” 薛博华似信非信，孙宏则想着去调查一下看看。投资一个店就是上万块的事，需要慎重。 “还有一点。”陈子迩继续传达意见：“孙宏你对自己的定位不要总是放在导购员上，你是总经理。” 这三个字听的孙宏腰板一挺，又有点不好意思，“我算得上什么总经理。” “我的风格你也知道，几乎不怎么管具体的事务，薛博华更不会管，所以你就是总经理，你对便利店里面货品的分布一清二楚，这是你责任心的体现，但你的工作不是导购员，你要去和供货商协调关系，你要去保证物流的畅通，还有以后，布丁新店的店址也需要你去考察。至于店里面的事情你交给那两个小姑娘，她们有提成在里头，会好好做事的。” 孙宏点头，这是陈子迩第一次明确的说出‘总经理’的话，其实也是陈子迩自己疏忽，毕竟是正经的做生意，在称呼上都不在意，一开始没有问题，但在后面会因为在这上面模糊而导致各自职能的模糊甚至错位，对于管理来说，这就是灾难。 孙宏自己做具体的事情也有心得，他趁机也说了一个自己的想法，讲：“我们是不是需要招一个会计人员了，我不是专业的，那边收钱，这边花钱，已经有些乱了。” 陈子迩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说：“对！那就赶紧招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能舍不得那一点工资。” 又说：“布丁以后的工作要慢慢走上正轨，该有的都要有，你不必一一请示，在开连锁店的规划上，我们可以步子大一点，最好要达到，开业一家、装修一家、考察一家，万事开头难，做多了就熟练了。” 孙宏是做过的，一听就觉得有问题，“这个速度我们的资金跟不上的。这次多了薛董的资金，开第二家没有问题，但是在有一定规模之前这个速度会让资金链收得很紧。” 他想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说：“要不，我每次进货都压一点货款，缓解一下压力。” 陈子迩断然否定，“不行，这违反布丁追求卓越的理念，我一直说虽然只是小小的便利店，但也要做到极致，进多少货给多少钱，不要压个百分比在手里，我们不缺那点钱。” “可现在大家都这么做，这也算是业内的老规矩。” 陈子迩坚持，说：“布丁要坚持自己的理念，不能盲从。我们不这么做就会有越来越多优质的企业愿意同我们合作，我们也可以提更高的要求，比如优先供应布丁，必须保证商品的质量等等，这样可以形成良性循环，否则愿意同我们合作的企业必然越来越差，我们的经营也受影响，销售额提不上去就不得不进一步扣留货款，长此以往，布丁就会泯然众人。卓越，也就仅仅是一句口号了。” 陈子迩说的是未来，等布丁有了上千家甚至上万家分店，在消费者的心中有很好的口碑，能保证很大的销售量，这样日用品企业肯定排着队要给布丁供货，那时候布丁的选择就多了，甚至可以在寻求更低价格的同时获得更好的质量。 只是这还只是陈子迩的梦想，现在日销售额只有3000的小布丁可不能跟任何厂家提什么要求的，人家不缺你这么点销量。 至于资金跟不上扩张速度…… 陈子迩说：“我们第一家店的规模有四十多平米，开的过大了，后面的店尽量控制在二十五平米左右。” 便利店根本不需要那么大，这一点也是陈子迩后来慢慢发现的。 孙宏点头，如果面积一下缩小近百分之五十的话，装修费的确可以省下不少。 饭局结束以后，孙宏就着手办开设第二家分店的事。 陈子迩和薛博华回了学校，走在路上，薛博华说：“你确实很懂怎么做生意，你的那些想法与坚持，我就说不出来。” 陈子迩说：“布丁要做成卓越的连锁便利店，最重要的不是我有多大的远见，孙宏有多大的执行力，更不是两个收银员有多么亲切的服务。” 薛博华问：“那什么才能让布丁变得卓越？” “所谓卓越，并非指行为，而是指习惯。你不是学哲学的嘛，这是亚里士多德的名言。” “可他说的是人。” “一样的，布丁日复一日的做着的事情，最终决定了它的未来，跟我发表多少意见关系不大，重要的是习惯优秀，坚持优秀，直至卓越。” ~~~~~~~~~~~ 便利店的事情陈子迩几乎都交给了孙宏，他自己又躲进了学校里面，四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这期间，财经类的报纸上渐渐出现了索罗斯和泰铢这样的字眼，这让陈子迩想起，今年比去年精彩多了。 5月16号的时候，谭婉兮过生日，蔡一峰绝不放过这样的机会，309和223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谭婉兮和周梓君她们都听说了之前陈子迩打架的事，周梓君吓的一身冷汗，好在陈子迩没出什么事。 与这件事一起被她们知道的是，刘成的选择。 姑娘们都选择了沉默，毕竟刘成是戴天天的男朋友，他只是多为自己考虑了那么点。 戴天天是个在恋爱里已经失去了智商的姑娘，她坚决为刘成辩护，认为他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他们的感情。 周梓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于刘成，她多了一些鄙视。 生日当晚，他俩都来了，蔡一峰有些不高兴，他没有理刘成，陈子迩也没怎么理。 蔡一峰是气他，瞧不起他，陈子迩是看不上他，这种关键时候不能留着后背给他人，没有深交的必要。 刘成也算是有脸皮的，待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领着戴天天走了。 周梓君看着都担心，说：“你这个室友担当不足，我是生怕天天受了他的骗。” 陈子迩说：“各人有各自的命，即使你现在劝她，她会听你的嘛？” 周梓君黯然。 陈子迩又说：“今晚是婉兮生日，不要杞人忧天。” 周梓君点头，那两人走了之后，气氛更加热烈。 蔡一峰喝醉了，他的酒量不小，今晚还是他第一次醉，陈子迩知道他是想醉。 他跟陈子迩讲：“我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以前真的把他当兄弟的。” 陈子迩说：“我跟你一样，我也是。” 从酒桌上下来，回去的时候，蔡一峰还一直在说，陈子迩第一次见他话这么多。 这次他说起谭婉兮，陈子迩知道他还在追求，可是谭婉兮还抻着他呢，一直都没松口。 这件事应该让他更加辛苦。 蔡一峰搂着宋晓波，说：“老大，你不懂啊！追女孩子太累了。” 宋晓波也喝了酒，说：“你就天天笑话我不敢去追女孩子！” 蔡一峰大笑：“哈哈哈，你…你都不敢看一眼，还追！也对，我不跟你说，你不懂我跟你说啥呢，我跟三哥说。” 他过来抱住陈子迩的脖子，喊：“三哥，他妈的，女人都说女生不能主动，为啥？说女生追男生太累？我就想问问她们，难道男生追女生就他妈的不累吗？啊？扯淡！这个跟男生女生有个屁…屁的关系！嗯？有个屁的关系！要我说，求而不得，都是累！” 求而不得都是累。 那周梓君呢？ 第三十二章 未来 因为刘成，309的氛围变得怪怪的，本来就不喜欢窝在宿舍的陈子迩，更少待在宿舍了。要不是马上就要放假怕麻烦，陈子迩就要去外面租房子了。 五月接近尾声，学期接近末尾，考试的压力渐渐变大了。 那个斯坦福的交换生罗伯特来找陈子迩，他说：“我在中大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希望你能来斯坦福，我们在斯坦福再次相见。” 陈子迩答应了他的邀请，说一定会去。其实最近他有想过交换生的事，大二的时候换个环境待待也不错，斯坦福很好，硅谷就在那里，可以提前去逮着几个未来的亿万富翁。 可人家好像不开设交通专业。其他的学校陈子迩也不想去，因此便不了了之。 而直到罗伯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陈子迩才意识到，他的大一要结束了。 重生的第二年比第一年快多了，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一晃眼就快大二了。 这一年他赚了许多钱，认识了许多人，甚至陈子迩三个字在周围人的眼中都变得特别了起来。 重塑人生，他开了个好头。 ~~~ 备战期末时，盛浅予兑现了她的承诺，陈子迩的高数战备，比上学期期末要好很多。 尽管这次考试连着上学期的内容一起考，尽管陈子迩早就还给老师了，好在盛浅予还记得住，她帮了大忙了，陈子迩节省了很多时间，也避免了很多煎熬。 闲着没事，陈子迩开始关注东南亚的金融风暴，他记住的细节不多，但有一点很清晰。因为时间节点很有意思： 七月一日，香江回归。 七月二日，泰国正式取消固定汇率制，亚洲金融危机爆发。 陈子迩前世的时候就在想，上天的这个‘庆祝礼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是对中央政府的考验嘛？ 七月二日当天，泰铢大跌百分之二十，兑美元汇率由1：24跌至1：32.6，此后一蹶不振，一路狂泻，最夸张的时候兑美元汇率跌至1：55，整个泰国国家财富损失了百分之二十，绝大多数的中产阶级被洗劫一空！ 陈子迩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当然不会，财富不会多也不会少，泰国少了那就是让国际炒家捞走了，谁捞不是捞？我也捞一捞。 所以陈子迩早就开始办去香江的通行证了。到这个亚洲金融中心去一趟，一方面是见证她的回归，更重要的是捞钱来了，而且捞的是笔大钱。 但他的资金都在国内银行的账上，你要把这些人民币花出去没人拦你，但你要把它们变成美元花出去，事儿就来了。 其实这些年国家对外汇一直都在控制，直到20年后，陈子迩有次去银行兑美元，兑着玩的，10美元而已，结果银行的人非要问清楚，你兑换美元拿来干什么用的？到底为什么要兑换。 当然最后陈子迩还是换到了，但这是20年前，肯定不会这么容易。 而且陈子迩这次兑换的，不是十美元，是一百万。 97年人民币兑美元平均在1：8.2左右，陈子迩之前在股市里的钱差不多就值一百万美元多一点。 这事，还是得找薛博华想法子。 老薛听到陈子迩要兑换美元的时候也没太在意，他就问：“你要美元干什么？” “马上放假了，我要出国玩玩。结果银行的人不给我换。” “喔，你要多少？” “一百万。” 薛博华正喝着水，一口给喷了出来，惊讶的问：“多少？” 陈子迩说：“一百万啊。” “美元？” “美元。” 他知道这个数字薛博华会惊讶，可是你要人帮忙，肯定得告诉人家你要多少美元呐。 薛博华觉得陈子迩在扯淡，陈子迩的背景他了解过的，上哪儿搞那么多钱来的？ “你开玩笑呢吧？” 陈子迩很正经，“我一点都不开玩笑，今天已经6月14了，我急需要在20天之内，兑换100万美元的资金。” “不是，那你哪来的那么一大笔钱？” 陈子迩还是实话实说，“你这个天天想着做生意的人，难道都不关注国内股市的嘛？去年的大牛市，你知道不？” 薛博华点头，这事他知道，中央都说了好多次，有印象的。 “你是说从股市里赚的？那你的本金哪来的？” 陈子迩不想细细解释，说：“100万美元，行还是不行？” 薛博华点头，说：“行是行，可你要那么多美元干什么用？” 陈子迩还是坦诚，“我觉得泰铢的汇率很不稳定，近期有可能暴跌，我想做空它。” 薛博华听的一头雾水，“做什么？” “做空啊，就是预测泰铢会贬值，并采取相应的行动来获得利润。” 薛博华看着陈子迩，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随后又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要做什么？” 陈子迩吐血，“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你可能不清楚我要做什么。” 随后他又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去办一下。” 薛博华想叫住他仔细询问，可陈子迩走的坚决，没有拦住。思来想去，薛博华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陈子迩一个学交通的，做生意的理论说的头头是道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搞到泰国头上去。 晚上，薛博华抽了时间回到家。 这是关于一百万美元的事，他也把陈子迩当做自己的朋友，不搞清楚实在心中难安。 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在中海呼风唤雨的常务副市长薛立。 薛立从政已经二十多年，一直分管着中海的城市规划和经济建设工作，有很硬的经济学术的底子，这也是薛博华找他的原因。 薛立立身很正，家教也严，可能这也是薛博华没有不学无术的原因，中大的哲学系确实是他凭着实力考上去的。 他在与陈子迩、孙宏的交往中，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确实与良好的家教以及父亲以身作则有关。 “今晚怎么有空回来？你上次不讲最近要考试吗？”薛立跟他儿子一样，戴着个无框的小眼镜，皮肤黝黑，眼角皱纹不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有一种官威，但说话却很和蔼。 薛博华很尊敬他的父亲，他进了书房坐在父亲对面，说：“有点事，想要向你请教。” 薛立赞赏儿子的求问态度，但嘴上还是说：“什么问题这么急着回来啊？” 薛博华说什么东西一向都是开门见山，跟陈子迩谈是这样，跟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 他说：“我有一个同学，他判断泰铢的汇率不稳定，要做空泰铢。” 薛立眉头一皱，他是干实事的人，不太看得上靠着资本运作得来的财富。 薛博华继续说：“看起来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打算切实去做，他准备投入一百万美元的资金。” 薛立眼皮猛的一眨，“你什么同学有这么多的资金？” 这个问题也是薛博华奇怪的，“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查过他的背景，家里没什么钱，而据他自己所说，是去年的股市里赚的。” 薛立一想：金融天才？ 不对，说不定瞎猫捧着死耗子，这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再来一次？ 薛博华最后抛出自己的疑问，“你是干经济工作的，他说泰铢汇率不稳，我就想知道做空泰铢这种事情靠谱不靠谱？” 薛立也收起轻视的心，说：“你问我靠谱不靠谱，我哪里知道，但泰铢的汇率不稳定，确实是真的。泰国自己的经济也确实有些泡沫化，但是经济上的事情太难说了，任何一个小小的因素都能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 薛博华喃喃道：“那也就是说，他说的是对的了。” 薛立却不认同：“对是对的，但这不是什么新鲜的看法，早在1994年，一个叫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学家就已经抨击了“东南亚的所谓经济奇迹”的说法。他认为东亚的经济增长是长期以来增加资本投入的结果。然而，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实际上微乎其微。他认为，只有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可以带来长期的繁荣，而非资本投入。我基本认同他的看法，泰国的经济，要搞好不容易。” 薛博华是学哲学的，听不懂这么专业的词汇。 薛立解释说：“也就是说，泰国本身的经济是存在一点问题的，泰铢最近也不太稳定，但是你发表一个学术文章来讨论它和拿着真金白银去炒泰铢不是一个概念，简单来说，如果仅仅写篇文章，我们可以大谈特谈未来一段时间泰铢有可能出问题，但是要去炒泰铢就不一样了，比如说泰铢未来哪一天出问题？出多大问题？在某一个具体的交易日内，是涨还是跌？这都需要做到心中大致有数，而这根本没有办法预测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不能炒。” 薛博华想起陈子迩说这些的表情，不解的说：“如果真的是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情，那为什么他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薛立也沉默，那是一百万美元啊！一笔巨款。 最后他还是不赞同，说：“如果他是你朋友，你最好劝他谨慎行动。没有人是可以预测未来的，不要太有自信。尤其在外汇市场这样瞬息万变的地方，决定未来的指数级增长的因素，而这是超越人类的直觉的。” 薛博华点头，但他对劝住陈子迩实在没什么信心。 第三十三章 处处是壁 然而无形 陈子迩当然不会被薛博华劝住，因为这是他早就有的打算。薛博华也还是不能认同这样的‘赌博行为’，但是这个忙他还是帮了陈子迩。 ‘干大事’的日子随着学校的考试渐渐结束而越来越近，对于其他人来说，则是暑假的味道越来越浓。 蔡一峰喝酒之后撒了一顿欢，但爱情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他还是追着谭婉兮，一刻都不曾放松，一天都不想浪费，所以暑假各自回家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他最近在想着带谭婉兮一起去燕京玩玩，他说他的表舅妈年初去燕京工作，而且还在政府部门，待遇不错。 好吧，希望他能成功的邀请到谭婉兮。 宋晓波说他不回家，要留在中海找个工作，崔旭也是，要在学校学习。 周梓君遇到了麻烦，她的家很远，在大西南，她本来说要留校，正好暑假韩茜这里需要人，她也可以挣点外快，但打听到陈子迩暑假根本不在中海待，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中海的夏天热的很，陈子迩是个特别怕热的人，高温下会让他极度的躁动不安，做任何事都无法静下心，所以他是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的，他的计划是先去香江一趟，然后转头北上回家看看，如果还有时间可以出去玩一玩。 学生们有假期，在外面工作的人可没有。 韩茜的天音培训版到了旺季，学习钢琴的孩子们结束了在学校的课程，要开始在这里待上一个暑假，对于韩茜来说，忙碌的日子已经可以预见，挣钱的时候就要到了。 不过陈子迩和周梓君的即将离开，让她有些不舍，她一个苏省人独自跑来中海，没有亲戚，朋友也不多。暑假这个词对于一个离校好几年的她来说，已经显得有些陌生了，回想当初，唏嘘多多。 最后只能一边忙着工作上的事，一边强颜欢笑的祝陈周两人假期愉快。 三人暑假前的最后一顿饭，没有在韩茜的家吃，陈子迩找了一个很不错的饭店，下馆子去了。 陈子迩说起自己要去香江，只说游玩，隐瞒了要去炒泰铢的事，不然又要一阵解释。这个香江旅游计划让周梓君羡慕的要死，当场就闹着也要去。 然而陈子迩就说了一个条件，她就几乎绝望，“你有通行证吗？” 周梓君气苦，“你办什么事都偷摸的，也不告诉我，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你有意思嘛？” 韩茜发笑，而想起7月1号的香江回归，她也显得激动连连，说：“我也很想去亲眼见证这个历史时刻。不过我们两个都去不了，回来你得跟我们好好讲讲。” 陈子迩点头称是。 饭吃到后半段，韩茜犹豫着跟陈子迩提了个请求，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扭捏中还是开了口，说：“我有个弟弟，今年高考完，但家里人都对他上大学不抱什么希望，他自己也对读书没信心。” 陈子迩想起了陈子胜，笑道：“这事儿巧了，我也有个弟弟，也不是读书的料子，不过无所谓，上不上大学决定不了人的一辈子。” 韩茜继续说着：“他这个孩子呢，心比天高又志大才疏，总想着到大城市来闯一闯，现在高考结束了，就更加拦不住了，他看我在中海就一直跟我念叨要过来，可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能干什么呀？我自己又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想问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是适合他干的？” 陈子迩听到一半就差不多知道了：这是要拜托他找个工作。 人情社会就是这么回事，你帮我我帮你。这种事上辈子他也干过，主要是帮着陈子胜动过不少脑筋，操的心不比韩茜少，因此这时候一个姐姐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 此外，他还有些小得意，以前他都是拜托别人的，现在终于也能被人拜托了，从这角度说来，他混的还算不错。 陈子迩并不推辞，他也讲过韩茜刚刚说的这些话，也深知求人办事很不容易，可以说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好在这个事情不难解决，布丁正在急速扩张，人手肯定是缺的，问题是他近一段时间是不在中海的。而韩茜又是陈子迩心中觉得很不错的朋友，不说别的，大一这一年不知道吃了多少饭呢，所以为了体现重视，他还是希望亲自带着他去找孙宏。 因而想了一下，说：“只要他不觉得我这里庙小，不足以展现他自己的抱负，那解决一个工作问题还是不大的，但你也知道我最近不在中海，你弟弟什么时候过来？” 得到陈子迩的首肯，韩茜心情大为放放松，脸上也是很开心的表情，似乎有些顾虑终于被放下，说：“他一个半吊子能嫌弃什么，有个工作让他混口饭吃就行。” 想起时间问题，又说：“这样吧，你要是暑假期间来中海的话，告诉我一下，我让他立即过来，苏省离这里近，很方便的。” 陈子迩点头，也觉得可行，“那就听你的，正好也可以让他在家玩一玩，刚结束高中，可要疯一阵子呢。” 韩茜应和着点头，这事她在心理憋了一个多星期，本来他俩是很干净的朋友关系，因为脾性相投互相认可，才有了很多交流。 可讲出这个话，一来与韩茜自己的性格不合，她很少做这样的事。二来，朋友就是朋友，与利益挂了钩，总会有些影响，而她不想那样。 但没想到陈子迩的态度如此积极，想来他这么成熟的人应该也能理解。现在既帮着弟弟找了工作，也能不被朋友看轻，韩茜心中很高兴。 陈子迩不是还没出学校的学生，他的心也不是一片纯净的天空，他能接受这种事，可周梓君忧虑了起来，她第一次意识到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某些问题。 她在回学校的路上问陈子迩：“如果，我以后也因为生活所迫而对你有所请求，你会怎么看我？” 陈子迩觉得这问题很奇怪，说：“这能怎么看？尽量帮你呗。” 没有回答到点子上，周梓君不满足，她试着组织语言更准确的表达，“我不是问你会不会帮我，我是问你，我开了这个口，你会不会因此而看轻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金钱会让感情变轻。” 陈子迩说：“不会的，我的朋友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一点的分辨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人情社会里，铁面无私当然也可以，但我应该还不能完全做到，我觉得如果我有能力让我的家人、朋友过的更好，我就会去做，这也是我奋斗的意义所在。” 周梓君笑了，满意的点点头，没讲什么。 脸皮薄、自尊心强的人这一关总是难过。 陈子迩看她还是有些忧虑，安慰说：“你可能还不了解，但我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所以知道：有时候老百姓办一件事是多么的困难。” “等你毕了业就知道了，我们这个社会啊，处处是壁，然而无形。” ~~~~~~~ 周梓君回去了，带着还算让她满意的答案。但这一晚，聪明的她还是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如果她不努力，她会在陈子迩的生活里变得越来越轻，直至有一天像今日的韩茜一样，低眉顺眼的拜托陈子迩，然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那张嘴巴，说'yes'或者'no'。 陈子迩说他会帮忙，也不会看轻她，她相信。 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万一，哪怕就万分之一的可能，陈子迩说了‘no’，那她该怎么办？ 这一夜，韩茜好梦，周梓君无眠。 6月21号，中大的暑假正式开始，这一天忽然下了大雨，刮着大风，雨季的任性让人不可理喻，最气人的是以为下雨能赶走暑气，却不想下完了雨太阳更烈，热死个人。 不过最后，21号的暴雨也仅仅阻挡了人们一会儿，雨势虽大且急，但来去都匆匆，雨停之后，人们陆陆续续的踏上回家的征程。 新生们跟室友挥手告别的时候都笑嘻嘻的说：“大二再见。” 年轻的学子们还感受不到时间的无情。 蔡一峰最后邀请到了谭婉兮北上游玩，开心的在宿舍叫了老半天；刘成几乎一放假就走了，崔旭还在规律的学习生活中；宋晓波则说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暑假工，准备提前体验工作的感觉，并且挣钱补贴生活所用。 陈子迩没有帮着他解决工作，宋晓波是室友，送到孙宏那里去，以后叫他老板，还是老三？ 这不是陈子迩愿意看到的，起码大学四年还不想。 盛浅予在放假前夕也来找过陈子迩，她支支吾吾的问陈子迩暑假走不走，很可惜陈子迩要去捞钱，不能继续当她的翻译了。 盛浅予也表示理解，但是失望。这次谈话，陈子迩才知道她是中海人，难怪很有江南的水灵气儿。 6月23号，中海热字当头，陈子迩出发前往机场，准备直飞香江启德机场。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 前后两辈子，陈子迩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第三十四章 有所收获 落地后，陈子迩找个酒店住下，又雇来专门从事外汇买卖的专业人员替他操作，一切准备就绪。 1997年6月28日，陈子迩运用5倍杠杆以手中的100万美元为本，向银行借出1.25亿泰铢（美元兑泰铢1：25），但他借了泰铢却不持有泰铢，泰铢是要跌的，拿在手里还得了，所以在外汇市场里卖泰铢握美元，绕了个弯子，拿在手里还是美元。 7月1日零时整，共和国国旗和特别行政区区旗在香江升起，经历了百年沧桑的香江终于回到祖国怀抱，内地民众欢庆一片。 但在香江本地，陈子迩却亲眼见证了另一种情绪，由于对大陆缺乏了解，有一些香江人竟产生恐慌情绪，甚至还觉得末日降临。 可太阳升起之后，似乎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有政府组织进行庆祝回归活动。 7月2日，泰国忽然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一场遍及亚洲、影响深远的金融危机由此而发。 此前，泰国政府做了诸多努力，包括动用外汇储备购买泰铢，提高泰铢2.5%的利率来提振泰铢的吸引力等。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徒劳。 放弃固定汇率制当天，泰铢应声而跌，兑美元汇率大跌百分之二十，最低时探至1：32.6，而这还只是开始。 就陈子迩的收益来说，按照7月2号的汇率他手里的五百万美元可以换成1.63亿泰铢，除掉还给银行的1.25亿泰铢，就剩3800万泰铢也就是116万美元，这就是他赚的钱。 一天，116万美元，950万人民币。 恐怖。 印象中，到98年1月，泰铢兑美元汇率会跌至1:55，到那时陈子迩的收益可以达到270万，不过陈子迩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况且虽然是金融危机，但汇率这种东西也不是直线向下，偶尔也会有波动的，他用了杠杆，要是他不知道的哪天稍微涨了那么一下，他就完了。 所以陈子迩就玩了一天。 后面还有呢，着什么急，有一句老话叫，精彩的还在后面。陈子迩知道这次危机，从泰国开始，最为严重的却是印度尼西亚，这个国家基本上由一个中等收入国家变成了贫穷国家，统治这个国家三十多年的政治强人苏哈托还因此退位，其烈度之大，受伤之重，由此可见。 这个年代里，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的情况基本与泰国类似，也都实行固定汇率制，泰国有的问题，大家也都差不了多少。 所以泰国的戏，只是暖场而已。 事实上索罗斯的最初目标之所以锁定在泰国菲律宾，乃至马来西亚，原因就是这些国家的金融市场规模相对较小，撬动起来比较容易，花费的资金量也比较小，而等他们被打垮之后，规模较大的股市的信心也将崩溃，这个时候花费少量金钱就可以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同时，也不至于失手。 就像索罗斯英镑之战，先打开的缺口是意大利里拉，因为意大利里拉根本经不起折腾，然后才是英镑。 对东南亚袭击的顺序也是如此，索罗斯采取的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策略，避实击虚，各个击破。 而印度尼西亚，从人口和面积上讲，堪称东盟里面的大哥大，它位于亚洲东南部，地跨赤道，由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13600多个岛屿组成，号称万岛之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群岛国家，其面积为190万平方公里，人口当时是1.8亿，列当时世界第五，在索罗斯的东南亚板块里面，算得上是一块大肥肉了。 果然，泰铢贬值之后，获利颇丰的国际游资依然不满足，他们开始冲击印尼盾。 奇怪的是，直到8月份还有不少聪明人愚蠢的认为印度尼西亚似乎逃过了一劫，甚至还有一些大型的对冲基金在买入印尼盾，所以陈子迩借来的印尼盾放在外汇市场上并没有出现卖不出去的情况。 一切还跟炒泰铢的时候一样。 不同的是，他的本金多了一百万美元。 从七月底开始，印尼盾兑美元汇率达到1：2615，离印度设定的浮动汇率上线1：2682已经相当接近。 8月14日，印度尼西亚也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独立汇率浮动制度，和泰铢一样，当天印尼盾大跌。 至8月22日，印尼盾兑美元汇率已经跌至1：3045，突破3045大关。 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陈子迩又赚一百八十万美元。 来的时候只有一百万美元，走的时候已经三百八十万。 他还学聪明了一点，没有把资金全部换成人民币带回去，只带了一百八十万，剩下的200万存在了瑞士银行里。 这样做的原因是，一来全带回去没有什么用，他自己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二来，以后再出国，就不用再费事的换美元。 8月25日，陈子迩乘民航班机回到中海。 到了中海的之后，陈子迩没有先回宿舍，而是去找了孙宏。 两个月不见，孙宏更加意气风发了，他向陈子迩报告了一下布丁分店的开设情况，速度不慢，第五家正在装修，第六家的地址已经考察好了。 员工的数量也增加到了22人，不过这里面只有钱红莹和华若秋认识陈子迩。 陈子迩花了好几个小时每一家都看了看，对于布丁的发展情况，他还算满意。 孙宏知道了陈子迩回来的消息后，薛博华也知晓了，然后他很快的来了，而且还是一贯的开门见山的风格。 上来就是一句：“我爸想要邀请你去我们家做客。” 讲话真客气，以副市长的身份，直接说要见你，你准备一下就好了，还什么邀请你做客。 而陈子迩自己倒没想到薛副市长还惦记着自己，他满心疑惑，问：“为什么？” 没道理啊，自己和薛博华也就合作着做了点生意，何必呢？ 薛博华没有说原因，只是给了陈子迩一个时间便走了。 离开学还剩几天，陈子迩想着要不要回家一趟，他打了个电话去家里。 陈百胜接的，他的意思是反正还有几天开学，就不要折腾了，火车来回也不方便。 陈子迩也觉得旅途劳顿，而且他在外面待了太久，钱赚了不少，可是可口的饭菜没吃着什么，这两个月有时担心，有时激动，噩梦还做过几个，瘦了好几斤。 可得好好尝尝家乡的味道了，所以，回到宿舍把行李放下之后，他去找了韩茜。 走到天音培训班门口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一件事：韩茜不是拜托他帮自己的弟弟找工作来着嘛？ 他一个人在外面挣钱挣的疯了，一开始几天还偶尔想起，后来则是完全忘了。 跟人讲好的，暑假期间回来办这个事，结果这都25号了，差五天都开学了！这有点不地道了。 陈子迩走到店里的时候，韩茜正忙，她看到陈子迩出现愣了一下，随后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给他。 韩茜似乎心情不错，惊喜的问：“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中海的？” 陈子迩看她笑容很真，不似伪装，本来以为她会因为她弟弟的事情略有恼怒，不说给自己什么脸色看，但起码会有点意见。 不曾想，这个知性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兴高采烈的欢迎着陈子迩。 这一幕感动得陈子迩想哭，要是换成周梓君那种性格，估计得冲上来拆了他。 但韩茜不会，她只会默默的奉献自己的善良，给别人方便。 第三十五章 情之所钟 虽丑不嫌 韩茜没什么空隙和陈子迩说话，但看到陈子迩手里拎的菜就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先让他到二楼坐着。 陈子迩不会做菜，但洗菜还可以，煮米饭也还过得去，这是大多数男人的平均水平，他不拖后腿。 他这样勤快是看着人韩茜忙的很，太过劳烦别人，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等他洗的大差不离的时候，韩茜终于上来了。 暑假的忙碌没有打倒她，反而激发出了她一些女强人的气息。她兴致颇高的问陈子迩：“香江怎么样？好玩嘛？回归的时候你见着了嘛？感觉怎么样？” 韩茜绝口不提她弟弟的事，这反而让陈子迩的心有些紧。 陈子迩回答她，“热闹是热闹，不过都是咱们这边的人热闹，那边的人，可担心着呢。” 个中缘由陈子迩稍微解释了一番。 等到菜炒好，准备碗筷的时候，陈子迩发现不同。 “还有一个人要来？”韩茜准备了三副碗筷。 韩茜点头，微笑说：“对，我弟弟，他应该快下班了，我们等等他。” 啊？人都已经来了？ 说起这个陈子迩不好意思了，他连忙道：“你弟弟都来了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工作的事，是我欠了考虑。” 韩茜摇头，“没事，没事，你不来中海肯定也有自己的事，而且他现在已经找着工作了，干的挺好的，他自己也满意。” 陈子迩知道并不是真的‘没事’，只是韩茜不想麻烦他，所以他还是说：“孙宏那里很缺人的，他人不错，也擅长跟年轻人交流，你要是觉得可以，我明天带他过去。” 韩茜感激道：“真的？” “真的。” “那谢谢你了。” 陈子迩故意调皮，“嗳，客气了，只要菜做的好吃点就行了，哈哈。” 两人坐了十分钟还是不见她弟弟的人影，陈子迩开始有些烦躁，他摇头晃脑的瞎看以消磨时间，这么一看却发现从来都是整洁的床上竟多了个‘异物’。 是一本书，陈子迩起身拿到手里。 “《浮生六记》，你看的吧？”陈子迩问。 《浮生六记》是一本记叙夫妇间平凡生活、坎坷际遇的小清新文字，出自清代沈复之手，书中尽是生活的琐事，韩茜的那个弟弟看的可能性不大，想来还是韩茜读的。 “还是以前看的，最近想起来才又翻开。”韩茜回道。 陈子迩前后翻了翻，书保存的很新，里面还有一些清秀字体的简单注释。 “这两个月应该很忙吧？还有时间看这么闲情逸致的书？” “越是忙，才越要放松。我喜欢这本书的文字给人平淡真实的感觉。怎么，你连这种书也看？” “书本来就是给人看的，我为什么不能看？”陈子迩大言不惭。 韩茜说：“我只是惊讶，我觉得你肯定看不上沈复这样的小男人，没想到竟真的看过。” “不，我还是比较欣赏他的，甚至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他。” 韩茜哑然失笑，“你真是什么胡话都讲，你跟沈复哪里像了，沈复虽然出生书香世家，可是一辈子既没有做上官，也没有经成商，以至于失去了父亲这个依靠之后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从世俗的眼光看，可以说是失败透顶，你欣赏他什么？” “其实，我以前就是这样的。”陈子迩意味深长的说。他说的是真的，他不至于颠沛流离，生活困顿，但那种文青的酸腐气儿，确实有点相似，没有上进心，没有大志气，都算是只想过小日子的男人。 韩茜则完全陷入迷惑：以前？以前的陈子迩是那样？ 说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禁区，陈子迩很快反应过来了，他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问韩茜：“那你呢？既然你这样子评价沈复，又为什么要看这本书？” “我是不喜欢沈复，我觉得他没有丈夫的担当，他能写能画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份养活一家的工作，可是最后却搞的卖儿卖女，芸娘（沈复的妻子）重病竟无钱抓药。” “可是我喜欢书中描述的那种夫妻间平凡的生活，虽然困苦，但彼此真心相待，令人向往。” 陈子迩想起了她逝去的丈夫，可能越是得不到，念想就越深吧。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陈子迩主动说：“其实我最想念的还是芸娘招憨园的心态，这个现在的女孩子太缺乏了！” “你！你！太无耻！梓君知道不知要怎么说你！”韩茜羞中带惊，差点就要出口成‘脏’。 憨园是一时名妓，芸娘很喜欢她，即使丈夫沈复有所顾虑，但她还是坚持要为沈复纳妾，抬憨园进门。 通俗的讲，陈子迩的念想是正牌老婆主动给老公娶小三的思想，这时候大家还没那么开放，在现代社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确是离经叛道，也难怪韩茜会急。 不过陈子迩脸皮够厚，语气中还带点理直气壮，“我只是说出了大多数男人不敢说的话而已。” 韩茜怒哼，“我得早早提醒梓君，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陈子迩也不在意，心想：你要是能劝住她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再聊下去说不准韩茜要打他，好在，她那个弟弟终于回来了。 陈子迩第一眼打量他：眼睛很小，鼻子很尖，个头不矮，肩膀却有点弯了，这…怎么有点贼头贼脑的意思？ 陈子迩满脸黑线，我的乖乖，看看韩茜那清秀的模样，再看看这弟弟，这真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嘛？搞的他真想把女娲娘娘叫出来说道说道：你这是一不小心手滑了吧？造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韩小军也看到了陈子迩，他陪着笑问：“姐，有客人呀，这是……男朋友呀？” 陈子迩和韩茜顿时无语。 韩茜骂道：“瞎说什么呢，嘴不带个把门的。赶紧洗手吃饭，快点的，等你半天了。” 韩小军坐上桌，韩茜才解释：“记住了，不是男朋友，这是陈子迩，陈大老板，我跟你和妈都说过的；这是韩小军，我弟弟，亲的。” 韩茜强调了一下‘亲的’，估计是没少被人怀疑过。 而陈子迩则惊讶，“你跟你妈都说过我？” “得解释清楚，她的宝贝儿子到底跟了谁工作呀。” 韩小军那边，刚坐下的屁股立马又分开，站起来热情的不行，说：“原来你就是陈老板呀？哎呀，我早就听我姐提起了，你，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啊？了不起啊，哈哈。” 面对自己这个弟弟，韩茜也是忍不住要破功，她用脚踢他一下，说：“赶紧坐下吃饭，话这么多，年轻怎么就不能当老板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没事，他有此疑问也是正常。”陈子迩第一次看到韩茜这么‘凶悍’，又对韩小军说：“你坐下吃饭吧，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姐认识很久了。” 韩小军看着皮倒是蛮听话，老实坐下吃饭。 她这个弟弟是个自来熟，胆子大的很，饭桌上主动和陈子迩攀谈了起来，问：“陈老板，你做什么生意啊？挣钱不？” 韩茜抚着额头想哭：能不能不要第一个问题就是钱。 也怪陈子迩回来的太突然了，她一点嘱咐都来不及给韩小军。 陈子迩也是第一次被这么问，想了一下，说：“我就是开了几个店，钱的话还算够花。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陈老板，我跟你姐很熟的，你就跟着她喊陈子迩就行。” “那怎么行，你大小是个老板，喊名字多不好，我看我的年纪应该没你大，要不喊你陈哥吧。”韩小军一副正经的样子，仿佛称呼是个特别大的问题。 韩茜则喷他：“你套近乎倒是熟练的很，两句话没说，陈哥都喊上了。赶紧吃饭！” 陈子迩也觉得这个小子有点意思，说话大模大样的，还自带搞笑的天赋。 “那就陈哥吧，比陈老板好听点。”陈子迩点头说。 韩小军一点不怕生，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陈子迩一点头，陈哥这个称呼就立马用上了。 陈子迩又想起工作的事，问：“你现在在中海做什么？” 韩茜嚼着饭的嘴巴都顿了一下，她眼睛盯着自己的弟弟，工作问题可是关乎他以后能不能娶媳妇的大问题，她心想：你小子可得给我好好回答，我刚刚还说你工作挺好，挺满意呢！ 结果当然出乎她的意料。 说起工作，韩小军直接开始抱怨了起来，“我现在给一个修电脑的当学徒，陈哥不是我韩小军背后说人坏话，那孙子根本就不好好教我电脑上的东西，只想着我给他当苦力工，一点意思没有。” 韩茜：…… 你他娘的不要当着未来老板的面骂现在的老板呀！这样人家会以为你以后也会这样骂他！ 陈子迩则忽略了他的话，说：“觉得没意思就不要干了，明天到我那里去给你找份正式的工作，也不枉你姐姐一直挂念你。” 韩小军兴奋异常，人又站起来了，连连说：“哎哟，那真是谢谢陈哥你了，这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肯定尽我百分之二百的力把您这活儿干好！” “谢谢你姐姐吧。” …… 陈子迩走后，韩小军又在韩茜面前念叨，“姐，这陈老板什么人呀？这么年轻，真是老板吗？” 韩茜洗着碗，想起他今天的夸张模样，也是毫无办法，而听到他这怀疑，更是有些火气，说：“你这人，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份正式工作，你在人前陈哥好陈哥妙的，人后怎么就怀疑上了？” 韩小军拿着牙签剔着牙，说：“我哪里怀疑他了，只是因为他太年轻了嘛。” 韩茜不语。 韩小军想起什么，又问：“嗳？姐，这陈老板到底有多少钱你知道不？” 韩茜没有回答他，给了他一个白眼。 “哎哟，这个说说又没关系。” “人家有多少钱，跟你没有关系，你总打听这个干什么。”韩茜教训道。 “就是好奇嘛。”韩小军还不放弃。 韩茜想了想，“好像有一两百万吧。” “这么少？嗯…不过也够了，毕竟他年纪轻。” “什么够了？”韩茜问。 韩小军那一双小眼镜笑起来更是眯的看不见，他给韩茜捏着肩，故意讨好肯定没有好话。 “有话快说。”韩茜不耐烦。 “姐，你说他对我的工作这么上心，是不是…想追你啊？” 韩茜转过身扭着韩小军的耳朵，“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不知道好歹了，这话也能说吗？你当你姐夫听不到是不是？” “哎哟，姐，痛啊，痛！”韩小军赶紧求饶。 韩茜气苦，又无奈。 “以后不准说了。”韩茜警告他。 “姐夫都已经走了，你干嘛还一直想着他。”韩小军揉着耳朵继续说。 “他没死，他活在我的心里。”韩茜倔强的说。 韩小军也不是禽兽，他也懂得心疼自己的姐姐，看她一直念着亡夫，也很是担心，喊道：“一个结巴而已，你把自己嫁给了他，又想念他那么长时间，够了吧！你也要看看未来啊！” 韩茜大怒，说：“你姐夫就算是结巴，我也喜欢。他用钢琴说出的声音比你们用嘴巴说出的美妙的多！”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他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姐夫，永远都是。我韩茜，或许没钱，但情之所钟，虽丑不嫌！你记住了！” 韩小军也被吓住，只得在嘴里嘟囔：“随便说说嘛，这么较真干嘛。” 第三十六章 整个世界都在谈恋爱！ 陈子迩晚上回到309，只有宋晓波在，还有几天才开学，现在整个校园里都没什么人。 宋晓波黑了不少，看来是夏天晒得。 “我看到你的行李就知道你回学校了，你怎么来这么早？”宋晓波看到陈子迩推门进来，上去勾肩搭背。 陈子迩这一天也累了，走到椅子上坐下，说：“没什么事要忙，就先来学校了。其他人都没来吗？” “崔老二也在，不过不到睡觉的时间你是见不到他的。” 习惯了，谁叫人是超级无敌大学霸。 歇了一会儿，陈子迩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桌子也要擦一擦，两个月的时间，可落了不少灰尘，而且中海气候温暖湿润，各种虫子也多。 宋晓波问陈子迩暑假过的如何，陈子迩含糊带过，同样问他，这小子却宣布了一个令陈子迩完全想不到的消息。 “我谈恋爱了。”宋晓波这个逼说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看着陈子迩都难受。 有些惊讶，但也还好，大家年纪都到了也正常，陈子迩问：“真谈了？不是，你跟谁啊？” “这叫什么话，我谈个恋爱很不正常？”宋晓波对陈子迩的惊诧表示抗议，随后又说：“人你是认识的，223的张瑾。” 陈子迩当然认识，就是谭婉兮宿舍那个有些微胖的姑娘，模样还算过得去，宋晓波应该美死了。 “怎么成的呀？”陈子迩也偶尔八卦一下。 “我们凑巧在同一家暑假补习班打工，互相了解了不少，我看她好像不讨厌我，就鼓起勇气去追求了。” “可以啊，老蔡还常说你对女生不感兴趣，没想到比我还快，咱们宿舍你也算第二快了！不错，不错。”陈子迩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 却不想，宋晓波一本正经的纠正说：“我不是第二，我是第四。” “啊？什么意思？”陈子迩不解。 宋晓波平淡的说：“看来都没人跟你讲啊，估计也是跟我一样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其实老二和老四都谈了，现在…就除了你了……” 陈子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大家都以为你肯定不会单身的那个是最惨的！你到最后肯定是单身！ “不是，老二…都谈了？！他不是天天在自修室看书吗？难不成书中真有颜如玉？”陈子迩有点不信的说。 宋晓波笃定的点点头，“外院有个姑娘也天天上自习，长得还挺好看，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人天天一起早出晚归，好像崔老二都没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比我轻松多了。” “这他妈也行？”陈子迩惊奇。 我靠，你们这是干什么？春天都过去了好不好！ “那老蔡呢？谭婉兮也答应他了？”陈子迩继续求证。 “对！他俩去了燕京没几天就成了，他才是第二快，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别提多兴奋了，感觉世界都是他的一样。” 走了两个月什么都变了，全世界都他妈的在谈恋爱，就我一个单身狗！ “我要搬出去住！”陈子迩忽然决定。 “啊？搬出去？干什么？住的不开心？”宋晓波问。 陈子迩眼皮抬了抬看着他：“以前住的还算开心，可以后就不一定了，四个人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心脏再强大也受不了了！” “秀恩爱？那是什么？” “就是我要轮番看着你们四个和自己的媳妇儿缠绵，这太恐怖了。”陈子迩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而宋晓波则他的这个理由搞的哭笑不得，“你陈老三就因为这个事情犯怂？” 宋晓波说什么也没用了，陈子迩不是随便讲讲，他是真的要出去住的，而且是买房，不是租房。 中海的房子这时候一百多平的大户型也就十几万，他现在买多少套过了二十年就是多少个几千万。 他是傻子他才不买中海的房子，最好是黄浦江左边一套房，右边一套房，换着角度看江景，省的审美疲劳。 他现在手里也有钱，中海的房地产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已经出现疲态，甚至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有烂尾楼出现，尤其是外资承建的一些房产，资金很紧张。 ~~~~~~~~~ 到了很晚的时候，崔旭才回来，刚谈恋爱的他满面春风，这个面瘫竟然也带了表情，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 更奇怪的是，原本几乎不怎么讲话的崔旭竟然刚回来就和陈子迩打招呼，而且还一直和宋晓波聊天。 最最可气可气的是，这两人开始互相询问哪里有好吃的，说要带女朋友出去约会！ 陈子迩一个人躺在上铺心中腹诽，这一刻他真的觉得，以前只是单身的他继续在这待着必然就是单身狗了。 宋晓波这货还丧心病狂的问陈子迩：“老陈，你在外面比较多，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你问我一个单身狗哪里适合带女朋友出去玩？”陈子迩心痛欲裂。 崔旭觉得陈子迩有些奇怪，他问宋晓波，“老陈怎么了？单身就单身，为啥还成狗了？” 宋晓波自己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笑，说：“老陈来脾气了，我告诉他，现在咱们宿舍就他一个人是单身，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崔旭嘴角尴尬的扯了扯，“不至于吧。” 这很至于，大学生活里整个宿舍都在谈恋爱，只有你一个单身，你什么都没做就尴尬了起来，这种味道谁尝谁知道。 所以第二天，陈子迩真的去找房了。 上学期后半段刘成被孤立之后，整个宿舍的氛围就怪怪的，让陈子迩觉得难受，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有了想要出去住的想法。 除了这一点，还有也是陈子迩自己想改善住宿条件。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有经济基础可以住大house，你还想和好几个人挤在宿舍里么？ 谁不想方便的洗澡，方便的上厕所？ 不过因为还要上课，所以陈子迩尽量选择比较近的地方，他在中大附近绕了绕，最后中意一家刚刚开盘的叫帝景蓝湾的小区。 帝景蓝湾也在太原路上，陈子迩前世的时候来中海玩过，他知道中大附近有个很有名的商业中心，也就是中海市四大城市副中心之一的四角场商业区，得名于四条城市主干道在这里交汇，每个角都有一个大型的商业中心，而坐落在太原路上的就是著名的——万达广场！ 从这里沿着太原路向前走，就是中海大学，而帝景蓝湾这个小区就坐落在这段路程的边上。 住在这里以后，陈子迩去上课，马路都不用过！ 第三十七章 先买个小点的 陈子迩做了决定，就选在帝景蓝湾了。 买房之前，他在小区里面转了转，这时候的楼还不高，大多数都是只有六层楼高的小户型，墙体全部是灰色的，这让陈子迩有点不喜，不够喜庆。 绿化做的也不好，只有几株零星的植物，草坪也很小。而且可能刚刚开盘，到处都是装修材料的垃圾，陈子迩只能躲着灰尘向里面环境更好的地方走。 他远远就能看见，这小区有一栋高楼，只有这么一栋，不过建的还算不错，陈子迩站在楼下打眼一看，差不多有十七八层的样子，他不是专业的看不出里面如何，不过想来房型应该比其他的六层楼好一些，也更大一些。 陈子迩对这里的房子有些兴趣，不过还是去售楼处看看吧。 陈子迩进售楼处的时候，入眼的都是男人搂着女人，整整四对！而这里面单身的人，除了陈子迩就剩三个售楼小姐了！这让刚刚恢复过来的陈子迩又想起了自己是整个宿舍唯一单身狗的事实。 妈的，这世界怎么了？谈恋爱的都跑到我眼前来了？ 陈子迩倒不是生气，而是郁闷：我已经准备好了！房子马上就有了，车子说有就能有！丈母娘你怎么还不发货啊！ 陈子迩撇开这些人不去看，自己独自一人默默的走到那个最高楼的模型前面，这时候人的服务意识还不够，而且陈子迩看着有些年轻也不像个买房的，所以并没有售楼小姐过来。 甚至有两个售楼小姐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都不带停顿的。 不过他也没在意，陈子迩不想像土豪似的在这里炫富，在售楼小姐面前找存在感没意思。所谓丑人才爱扮酷，穷人才爱炫富，内心足够自信与丰富的人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所以两边相安无事，陈子迩看他的房，售楼员服务着那些看起来像买房的人。 只是他的心态与前世进售楼处的小心已有不同，以前被那价格吓的都不敢讲话，但钱是男人胆，他现在自信多了。 陈子迩想看看更具体的东西，他抬头看一下，正好遇到一位售楼小姐的目光，她冲陈子迩微笑了一下，还有个小酒窝。 陈子迩向她招了下手，她毫无怠慢之心，踏着高跟鞋快速走过来，甜甜的问：“先生你好，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陈子迩对她印象不错，说：“这里面的房子，具体的户型图，拿来我看看。” 他她愣了一下：这个最高楼的房子每套都几十万，可不便宜的。她有一丝怀疑，但还是按照陈子迩的要求做了。 陈子迩对帝景蓝湾的印象更佳，从服务人员的培训就看出这家企业很正规。 陈子迩翻了一下，有惊喜，“你们这里还有复式房？” “是的。您看的是148平的，面积不大，但是设计出来的空间感很强，面宽大，这样子看这个客厅感觉是不小的。” 陈子迩点头，“是不错，你解释的还挺专业。不过还是有点小，有大一点的么？” 售楼小姐一听这还嫌小？有钱人啊，这是要真买？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应该没那么好运吧？ 不管怎样，她还是做好了自己的服务，她找出一张更大的，说：“这是208平的户型图，是我们帝景蓝湾最好的了。” 陈子迩插嘴，“复式房的采光一般都不好，这一套在几楼？” 售楼小姐听了一下，哟，复式房的缺点都知道？看来自己今天真的撞大运了！ “在16楼，朝阳，采光绝对足！” 她劲头起来了，开始细细的为陈子迩介绍，她也是做过功课的，设计的灵魂那一套说的头头是道。 再看房子，相比豪华的复式房，200平算是小的了，不过设计也真不错，一楼的大厅已经尽量宽敞了，而且足够大气。他以前一直梦想的屋子就是这样的：第一层是一个超大客厅，地上铺满干净的木地板，再放上软软的沙发，抬头可以看到二楼，这时候你的爱人扶着栏杆对你笑那么一下，成就感十足！ 就是它了！ 陈子迩收起户型图，其他的几个房子他不要看了，他做事就是这样，喜欢了，就不要再比较了。 “这一套还没卖出去吧？” 售楼小姐点头。 “好极了，带我去看房。” 姑娘一听更兴奋，她朝已经呆滞的两位同事暗暗举个了加油的小拳头。 其中一位对旁边的说：“这…不会来真的吧？” 买房的几对夫妇眼中带着羡慕，甚至还有深深的不信，还有嘀咕声：“别在这装大款带人小姑娘玩啊。” 有杂音，但这一刻的陈子迩身上依旧围绕着某种光环，这是他前一辈子根本摸不着东西。 跟着陈子迩的售楼小姐则提醒自己冷静，交易这种事不到最后的付钱签合同就不算真正完成。 路上，她问陈子迩：“先生贵姓？” 陈子迩脚步不停，“免贵姓陈。” “哎哟，那我真是运气不错，和陈先生你是本家呢。” “陈什么？” “陈琳。” 名字挺好听，嘴也够甜。 “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房子品质好，我会买的。”算是她工作还不错的鼓励，陈子迩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陈琳则力保房子的质量绝对过关。 进了这栋楼才知道里面已经装修的很好了，没有出现这里一坨水泥，那里一根破管子画面。 陈琳为陈子迩解释：“这是我们公司的高端住宅房，所有的材料都是高档的，包括电梯、门都是名牌产品。” 陈子迩一路点头。 进入屋子的时候就更喜欢了。 右手边就是很大的客厅，往前是阳台，今天阳光不错，照的整个屋子暖洋洋，左边是餐厅，隔着一扇门的应该是厨房，楼梯就靠在门手边，同时分隔了客厅和餐厅。 陈子迩脑海里已经在想象装修好了以后，那干净明亮的屋子了。 走上楼去，是三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一个大的卧室，两个比较小。 “总价多少？”陈子迩边看边问。 “48万。” 陈子迩转头看了她一下，他看房子的经历很少，总是回想起前世那一次胆战心惊的样子，以及那胆战心惊的价格。 现在站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听着48万的报价，还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感觉就是：这么便宜？ 陈琳以为他嫌贵，正想说‘倒霉’，却没想到陈子迩只是简单停顿一下就继续看了，完全不为48万这个巨大的价格所影响。 陈子迩花了点时间，上上下下的看了两个来回，陈琳则尽心竭力的把这间屋子夸上了天。 站在二楼的栏杆旁，陈子迩俯视下面，忽然觉得宽是够宽，但不够长，想想毕竟才200平，算是比较小的复式了。 算了，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能有这么好的已经不错。 陈琳看陈子迩眉头皱那么一下，心里一咯噔，想着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却没想到陈子迩自己嘀咕：“小就小点吧。” 陈琳脑子转不过来了，小？这还小？ 陈子迩一拍光滑的栏杆，说：“就它了！” 陈琳心头狂跳。 “定…定了？” 陈子迩点头，“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小，不过也没选择了，先买个小点的吧。” “先…先买个小的？”陈琳已经不理解这个节奏，你到底有多不在乎这48万？ 震惊之外，也有狂喜，这单子成了对她来说就是非常可观的提成！ 兴奋之余，陈琳的素养还在，她满面笑容的说：“恭喜陈先生有个新家，那陈先生是选择全款吧？” 陈琳紧紧的看着他。 陈子迩轻飘飘的点头，“嗯，购房意向书带了吧？” 陈琳不争气的呼吸乱了节拍。 陈子迩大笔一挥签了意向书，然后出发去银行，这么大的一笔钱，肯定是要走银行的，哪能带在身上。 陈琳说要陪陈子迩一起，却被拒绝，“你好好工作去吧，我定了买就不会跑，你放心吧。” 陈子迩一个人去了最近的银行，陈琳则有一丝担心，心下惴惴的回了售楼处。 她刚回来，另外两个小伙伴就围了过来。 “琳琳，怎么样？” 陈琳说：“谈好了，意向书都签了。” 两人惊讶，“真的买了？不会骗子吧？那套可要48万！” 其中一人算起了数学题，“我现在底薪900，算上提成可以挣1500一个月，一年就是1万8，48万那我不吃不喝要挣20多年！” “而且看起来还没我们大，看来是生在了有钱人家！唉，命好就是不一样。” 另外一人则担心，“说不定是骗子。” 陈琳也细想也觉得难以相信，但购房意向书是真真切切的，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矛盾，又想到之前陈子迩说的话，“你们知道吗？他看了房子还嫌房子小，我的天，那房子两层嗳，明明这么大，哪里小了！还说，先将就着买个小的！” 两个姑娘也是一脸懵逼，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想法？ “不过看他穿着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陈琳也觉得是，她想着陈子迩的‘平易近人’确实不像富翁家的人，他自己又这么年轻家里没钱那就代表他没钱！ 这个客户，太难以捉摸了。 陈琳心中疑惑多多，可她现在做的只能等，患得患失间又有些焦急，陈子迩半个小时后才来，她却觉得像过了大半天一样。 陈子迩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和上次没人看他不同，三位售楼小姐都是讲眼睛放在他的身上。 而他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把银行给的写着48万汇款的回执单拿到陈琳面前。 “签合同吧。” 陈琳大喜：“是真的！” 第三十八章 买完房子后，陈子迩抓紧时间找人装修，正好因为布丁便利点的扩张，孙宏一直跟装修的人有联系，虽然这次不是装修商店，但想来都是可以做好的。 孙宏进了房子的时候，惊得半天合不拢嘴，“你就这么简单的在中海买了这么大一套房子了？” 陈子迩说：“一个人卖我买的简单交易过程，你还想要多复杂？” 孙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年纪大了，现在的小年轻整天在想什么他都不知道！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说决定就决定了，你父母知道吗？” 陈子迩歪着头想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现在去打电话告诉他们。” 孙宏：…… ~~~~~~~~~ 29号下午薛博华找到陈子迩，今天晚上就是他说的，邀请陈子迩去他家做客的日子。 薛立早就要见陈子迩，现在东南亚金融危机愈演愈烈，这个当初预言泰铢暴跌并为之投入真金白银的人，却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大一学生，他怎能不好奇？ 只是陈子迩一直不在中海，25号回来后，薛立自己的工作也繁忙，直到今天晚上才抽出时间。 去薛博华家的路上。 薛博华问：“你这次赚了多少钱？” 陈子迩脑子转了一下，没说出实话，“30多万美元。”为了增加可信度，又添了句，可惜道：“一开始赚了60万，后来太贪心亏了点。” 薛博华看他嫌少的样子一阵无语，强调说：“那是200万人民币了！” 陈子迩顺势点头，“运气好，赚了那么多，嘿嘿。” 不想细细追究这个问题，陈子迩问薛博华：“你们家怎么会想到要邀请我？” 薛博华如实相告：“你托我兑换100万美元的事，我跟我爸讲了。他是搞经济工作的，应该对这个感兴趣吧，所以想见你。” 搞经济工作的？ 陈子迩头脑顿时胀大！完了，这是要我去谈经济啊，忽悠一个比自己还懂的人，这可太容易出事了！ 忽悠内行人，陈子迩前阵子干过一次，然后华丽丽的失败了，卫朗自始至终都觉得陈子迩的歌是别人写的！ 还好有点时间，陈子迩抓紧想了下关于专家是怎么解释亚洲金融危机的，此外，他又给自己打气：他毕竟也算亲身经历过的！。 陈子迩见到薛立的时候也觉得难怪薛博华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薛立给人的感觉就很正派，在家穿的也随便，只是简单的灰棉小背心，跟薛博华一样戴着眼镜，但瞳孔里投射出智慧的光芒。 像官员，也像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薛博华的妈妈比薛立看着年轻一点。薛妈妈热情好客，对陈子迩的来访很是开心。 坐在薛家的客厅沙发上，陈子迩第一次同这么高级的官员对话。 一开始没有聊什么金融危机的话题，只是随便拉拉家常，问陈子迩是哪里人，父母干什么。 不久后，晚饭开始，薛妈妈还问陈子迩有没有在学校谈朋友。 陈子迩说没有，薛妈妈还说你那么优秀应该有女孩子追你吧？陈子迩把战火引向薛博华，说他在学校才会有人追。 薛妈妈还不放弃的要给陈子迩介绍对象，薛立可能不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东西，阻止了她和陈子迩的对话。 转而和陈子迩聊起了布丁的情况。 陈子迩向他介绍，“布丁便利店，当初是我一个简单的想法，没想到现在效益出乎意料的好，便利店的商品与服务以及购物环境都是顶尖的，可以说深受消费者的喜爱。” “我们的另一位合伙人前两天刚刚告知我，第五家分店的开店已经提上日程，现在每家店的平均日营业额已经达到4000块，算起来从3月份第一家店开业，到现在才半年时间，布丁已经是一家月营业额近50万的小企业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中。” 薛立点头，他是很希望中海出现这样年轻朝气的小企业的。 陈子迩继续介绍：“布丁的战略是走向连锁，扩大规模，未来的分店甚至可以达到上万家，这我是有信心的！” 薛立赞说：“小陈年纪轻轻雄心也很大嘛，我也希望布丁能成长到上万家的规模呀，甚至作为代表中海的本土企业走向全国。” 陈子迩反而谦虚起来，“虽然我喜欢仰望星空，但做企业还是要脚踏实地，眼下我们先要做好深航区的布局，在深航区做得好，才能在中海做的好，在中海做好了，推广至全国也就不成问题了。” 薛立听的津津有味，却又好奇另一点，“现在泰国发生了很严重的金融危机，菲律宾、马来西亚甚至印度尼西亚都没能幸免，你是做企业的，对这个应该也比较敏感，可我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经济大环境的问题。” 陈子迩一愣，这还真是，现在大家都怕我们国家也遭殃，而且东南亚也是我们重要的贸易伙伴，受影响是肯定的，从事商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形势不佳，只有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还要仰望天空走向全国呢。 陈子迩细细思索了一下，说：“因为我对我们国家的经济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薛立就要问了：“信心从何而来？” 陈子迩说：“一方面我是相信我们国家管经济的领导人。” 薛立以为这是场面话，但陈子迩说的是真的，可以这么说现在还是副总理的朱先生在国家经济决策容错率最低的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98年他老人家说花三年时间解决国企效益差坏账多的局面，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可他不仅做到了，而且是在国家经济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做到了，确实很了不起。 陈子迩继续说，“第二，我们国家的外汇储备充足，人民币前些年又连年贬值，不存在泰铢这种‘该贬而不贬’尴尬局面，所以也就不太可能出现像泰铢那样的贬值危机，而只要金融不出大问题，那么整个经济运行大的问题应该没有。” “再者，本来我们的经济就是依赖于投资的，即使出口受了点影响，但受影响的面于经济整体来说有限。” 薛立点头，陈子迩说的确实有点道理，他又补充说：“你的判断应该还是正确的，众人恐慌时，你能保持理性，说明你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你刚刚说金融不会出大的问题也很有见地，大多数的百姓是不懂的，其实我们的资本市场没有完全对外开放，或者说基本没有对外开放。进来的外资都是设备投资，借的外债也基本是中长期的外债，所以这些外资想抽逃也很难动的了。” “可以这么说，投机力量想要动摇我们国家的经济，那是想太多，没什么渠道的。” 陈子迩也佩服，站在未来放马后炮大家都会，可是站在今天去看明天那就不一样了，薛立能在东南亚的危机急剧恶化的情况下对本国的经济保持乐观，说明他的专业性的确很强。 “我呢，也听小华说过你在6月份就不看好泰铢的观点，泰国的经济有些问题那不是秘密，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不早也不晚，就在这个暑假泰铢出问题了呢。”薛立问出了自己的主要疑问，也是他请陈子迩来的目的。 关键的时候到了。 首先陈子迩先做了否定，“薛叔叔你抬举我了，我从来都没能确定泰铢什么时间出问题，其实我入场时间早了，一开始亏了一点。我也是不知者无畏，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我也不是在今年6月份才不看好泰铢，事实上，我从95年就已经不看好了，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东南亚的经济有些不健康，而发生烈度这么大的金融危机，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至于为什么选择在6、7月份入场，一方面是观察了那么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有点赌一把的意思，另一方面，我有观察过，泰铢的汇率在今年的2月份、5月份都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有背后的力量在撬动东南亚的资本市场，攻击泰铢的汇率。” “其实我把握也不大，最多也就五成，但股市、汇市以及期货市场都是这么回事，事情发生之前都有不确定性，有五成把握就不错了，有十成把握再出手，说是能赚钱最后铁定亏钱。” 薛立和薛博华都抿着嘴唇，真是亲生父子俩，那震惊的神情一样一样的，他们不是不信陈子迩说的，他们是不敢相信这个20岁的小伙子有魄力动用一百万美元这么大的资金去干只有五成把握的事！ 所以薛立说：“你投入的资金太吓人了，100万美元啊，可是笔巨款！” 薛妈妈一惊，“多少？100万美元？没亏掉吧？！” 陈子迩说：“那倒没有，不过也没赚到多少，后面操作不当还亏回去了一点。 薛博华悠悠道：“赚了200万人民币，说没赚多少。” 陈子迩心想：你给我闭嘴！我快要圆不回来了！ 而薛妈妈看着陈子迩的神情都不一样了，亏了是她没有闺女，不然就要让陈子迩给他当女婿了。 薛立还在咀嚼陈子迩的话，其实陈子迩自己说的并不完美，理由也不是那么的充分，但最后一句话说的好，想在股市汇市里面赚钱，就不能等到十足把握的时候再出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风险很低，收益还大，做梦呢！ 饭后，陈子迩又待了一小会儿便走了。 薛立则对薛博华说：“你这个同学很不简单，你看着他说的轻轻松松的，这里面的难度可是不小。” “以今天分析昨天，有思维就够了，可是以今天畅想明天，那得思想深厚才行，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况且敢拿那么多钱去堵，这本身就是很需要的勇气的事。但是这种极端的事情还是要少做，有了钱做点实业利国利民，虽然挣钱慢，但是踏踏实实的。你可以把这个我这个意见传达给他。” 薛博华沉默着点头。 第三十九章 大二 中大在9月3号正式开学，在这之前陈子迩把韩茜的弟弟韩小军送到孙宏那里，布丁的第五家店马上开业，第六家店的装修也要开始，还要考察第七家店的地址。 现在孙宏整个人都忙晕了，但韩小军是陈子迩亲自领来的，他上了不少心，好在韩小军虽然话多，但并不代表他工作不认真。 韩茜也一遍遍的叮嘱他，不求你出人头地发大财，但起码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韩小军听了姐姐的话，但是他觉得自己要出人头地，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能接触到老板的机会，他要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 蔡一峰1号就出发来沪，开学两天前他就到了，8月份和谭婉兮分开了一段时间，这可把他憋坏了。 刘成来了之后一声不吭的把自己的行李搬走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比陈子迩先一步住到了外面去。 刘成家里有点钱，这是309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可惜这并没有为他赢得尊重，蔡一峰甚至还说‘早走早好’。 老好人宋晓波上去寒暄了几句，然后目送他离开。至于崔旭，则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 从此309再无刘成。 陈子迩倒没有伤心，只是觉得唏嘘，一年前他们刚遇见的时候还在一起喝酒吹牛，仅仅一年，物是人非。 宿舍门边上还挂着蔡一峰雕刻的‘谁无兄弟、如手如足’的木板，虽然他的技术根本不是像他吹的那样好，刻的歪歪扭扭跟厉鬼哭号一般，但它代表了309的兄弟情。 其实他没有怪过刘成，只是觉得他不能深交，陈子迩从没孤立他，是他自己已经失去了其他人的尊重，这是陈子迩没办法掌控的事情。 陈子迩没想到的事不止一件，周梓君说她暑假没有回去这也是一件。 他在中海大学的图书馆里看见的周梓君，这个小姑娘在三楼的经管类的书海中徜徉。 陈子迩问她：“你一个中师院的学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梓君回答说：“中大的经管学院比较强，藏书质量也更好。” 周梓君拉着陈子迩来到图书馆的顶楼，上面除了几个空调外机以为就没什么东西了。 “我都不知道在中大的图书馆上面视野这么开阔，天气好的时候我还能看到黄浦江行驶的货轮。” 可惜今天运气不好，看不到。 不过上面的风景确实不错，整个深航区应该可以尽收眼底。 陈子迩问她：“你暑假一直待在这儿？” 周梓君点头，她看起来有些干巴巴的，吹了两个月空调，身体的水分被吸走不少。 “怎么不回去？”陈子迩问。 周梓君还是一样的笑嘻嘻，今天又见到陈子迩，心情格外的好，说：“我不要当老师了，我要当会计。” “这是为什么？” “我姑父是做建材生意的，我就问我姑姑，一个女人在能力不是那么强的情况下，怎么能做到对一家公司至关重要。” “我姑姑说，没那么难呀，管着钱就可以了。” 陈子迩：…… 周梓君得意的说：“怎么样？我的小算盘打的不错吧。” 陈子迩发笑：“也亏你能想的出来。” “以后你是ceo，我就是cfo，咱俩强强联合，公司呢，也不用做的太大，跟微软差不多就可以了。”周梓君豪情万丈的说。 “能不能有点靠谱的目标？”陈子迩无语。 周子君忍不住大笑，开始止不住的叫陈子迩为‘陈总’，明明没那么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笑个不停。 陈子迩的大二就这样有点怪怪的开始了。 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发生新的变化，搞的他有点心痒痒想要冲出学校，学着那些互联网的大牛也去创业一把，人生嘛，不外乎博一次。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大学只有四年，以后要工作的日子却长着呢。 开学后让陈子迩最开心的是，高数课不见了！ 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的课程任务有多么的轻松了。 这学期开始，学院给他们开设了更多的专业课，陈子迩作为一名交通工程专业的学生，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专业以后具体要做什么，说起来都很丢人。 刘成的出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309是件好事，这里又恢复了往日吹牛打屁的欢乐，不过渐渐的陈子迩发现对于他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剩下这三人根本就没有同情心，动不动就要说自己今天和女朋友干嘛干嘛了，而且一说起来就止不住。 这是个陈子迩插不上嘴又不愿意听还不得不听的话题，想想有多难受。 晚上躺在床上，众人聊天。 蔡一峰还劝陈子迩：“我觉得周梓君就很好，婉兮说人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你，你就不要抻着了，早点答应得了。” 宋晓波和崔旭都觉得有道理。 宋晓波更稳重一点，他问：“老三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陈子迩说：“爱情是个很靠感觉的事，感觉来了，老蔡能追着谭婉兮一年不放手，感觉不来，说什么都是假的。经营感情也是一件不容易做好的事，如果不是发自心底真正想要在一起的渴望，任何一个小挫折都容易让你们经营崩掉，我哪里有抻着她，我反而是对她负责，也对我自己负责。” 蔡一峰不接受这一套，他讲，“屁，谈个恋爱哪那么多的事，你还负责，你负责就不应该这样对人家。” 宋晓波也同意，“就是，老三，你说你一个年轻大小伙，怎么一点激情都没有。” 蔡一峰又说：“连崔老二都荷尔蒙分泌了，就你天天谈感觉。” 崔旭为自己辩解，“我走的是罗曼蒂克路线，比老三更靠感觉。” 众人作呕。 宋晓波又问：“那老三你有喜欢的姑娘吗？计算机的那个盛浅予？” “她？”陈子迩摇头，“那是个崔老二一样的学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她只谈论学术。” “那你还认识什么女生吗？” 陈子迩：…… 我都自己认了单身狗了！这问题也太狠了吧。 蔡一峰说：“你应该去参加点学生会这样的社团，加个足球社团天天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前途。你不是还学钢琴了嘛，我明天跟学姐说说凭你这个才艺学生会肯定要你。” 陈子迩没有说不，多读书，多认识人，这样的大学生活也不错。 于是陈子迩唯一一次插得进嘴的感情话题最后以谁也没有说服谁为结局，宋晓波说他没有激情，应该是说对了，这很正常他又不是二十岁，哪里来的激情。 周梓君的确让他很感动，可感动不是爱。有的时候总是有许多人分不清感动和爱，因为两者在表面上看起来几乎一样。 况且你没有决心与能力去给女孩儿幸福，就不要伸手去脱人家的衣服，这是陈子迩对待感情的原则。 这件事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 除了感情的事情外，309的人又开始对电子产品有了莫大的兴趣，尤其是蔡一峰，这小子最近对移动电话爱的不行，而且占有欲一天比一天强，今年诺基亚好像出了一部gsm网络的移动电话，陈子迩不知道是不是第一部，他只知道小巧的移动手机确实开始俘获消费者的心了。 这部诺基亚8110在陈子迩眼中土的跟块砖头一样，头顶上还有一个天线！omg，要多丑有多丑。 不过这时候大多数人却觉得它酷毙了。蔡一峰想了很久，觉得一定要送一部给谭婉兮，可是它太贵了，中文版的售价高达8000多人民币。他准备搞点什么来挣钱，正绞尽脑汁的想着。 这也可以理解，在人均工资只有1000左右的1997年可以说是只有中产阶级以上的人才用得起的高端产品。 这个时候手里拿着一部诺基亚，那跟后来拿着iphone给人的感觉可不一样，前者比后者更加高大上，虽然售价都是6000到8000不等，可是人的收入水平是不一样的，二十年的差距在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家里是很显著的。 在1997年，这部带着巨丑天线的滑盖手机，因为其弯曲造型和自动下滑盖的设计深受人们的喜爱，拿着8110滑开盖子时，会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这个声音传达出的就是：我可是用着8000块手机的人，都给朕跪下！这和后来所有的iphone手机套，不管怎么设计一定要给个小圆圈露出那个手机背面logo的心理是一样一样的。 陈子迩没有炫富的怪癖但是他还是准备买一部，电脑这时候还很破，用处对于他而言也不大，但是手机是真的有需求的，总是去找公用电话太麻烦了。 蔡一峰和宋晓波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可没过两天，陈子迩真的拿了一部在手里，看的众人眼睛火热，羡慕不已。 “你哪来的钱？” 陈子迩不想再跟别人讲什么股市炒汇率的事了，引起薛立注意这件事算是给了他一个提醒，遇着真正懂的人，就很麻烦，你去忽悠，不能保证每次都忽悠成功。 所以陈子迩把理由放在了布丁便利店上面。 “你们喜爱的布丁便利店，其实我是老板。” 第四十章 羞耻了一把 让他们相信自己没有说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蔡一峰，他是怎么都不相信陈子迩会是那家超级火的布丁便利店的老板。 也难怪，陈子迩从来没有跟他们讲过，他觉得这种事跟几个小屁孩讲也没什么意思，他本人又去的少，老蔡他们又以为他每次出去失去学钢琴了。 所以迄今为止，离陈子迩距离最近的人反而还没发现。 而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吹牛逼，陈子迩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布丁便利店，他自己来的确实少，里面的样子跟上次留下的记忆已经大不同，主要是卖的商品有所差异，还添了一台冰柜用来售卖冷饮。 蔡一峰和宋晓波两人跟在陈子迩的后面，有说有笑的想要看他怎么把这个牛逼吹瓷实了。 却没想，陈子迩大步的买进门，两人跟在后面马上就听到一句：陈总下午好。 蔡宋两人对视一眼：不会是真的吧？ 陈子迩对工作人员有印象，叫华若秋，但是只有她一人却不见钱红莹。 陈子迩向她点点头，说：“你好。怎么就你一个人？钱红莹呢？” 华若秋表情怪异，“陈总…红莹姐调去四店了，四店前不久开业，孙总让她负责那里的事情。” 尴尬了…… 作为老板，竟然不知道这个事。 但陈子迩毕竟老江湖，马上就说：“哦，对，孙总跟我提过，这个决定做的不错。” 华若秋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能不知道陈子迩是装的，但毕竟陈子迩是老板，而且后面两人好像还认识陈总，她哪里有胆子当陈总朋友的面揭穿他，因此只是憋着笑点点头。 陈子迩又鼓励：“你也要好好干，争取调去分店当个店长。” 听到大老板这么说，华若秋一脸惊喜，连连点头。 而身后的蔡一峰和宋晓波都震惊了。 “你真是老板呀？”蔡一峰再次确认。 陈子迩点头。 宋晓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蔡一峰缓了过来猛勒陈子迩的脖子，“你个黑心的资本家，一个小冰棍卖一块五一支，你怎么不去抢啊！” 陈子迩：…… 华若秋站在旁边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陈子迩则连忙提醒：“有员工在，回去再闹！” 里面还有顾客，因而陈子迩把他们又带到外面，说：“我没有老板的气质嘛？你俩这么不信我？” 宋晓波渐渐接受了这个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宿舍的老三平时话不多，但是做什么都极有主见，又有胆识更兼聪明，将来肯定是个人物。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成功的这么快。 蔡一峰恨恨的说：“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谭婉兮，我以后在她面前吹牛逼都没有底气了。” 宋晓波深以为然，都是眼前可以看到的、平时能够接触到的人，张瑾肯定也会对比的。 “是不是好男人和这个又没有必然的联系。”陈子迩不在意的说。 这两个大学生想的不是陈子迩一人得道，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是想着女朋友，年轻单纯就是好。 蔡一峰根本没有理会这句话，他透过玻璃看着布丁便利店里面，眼睛投射鄙视的味道，说：“你的奸诈简直超乎我的想象，还说你和那个盛浅予只谈论学术？谈学术会把她谈到你自己的店里吗？” 陈子迩不理解，他顺着蔡一峰的目光看过去。 哈？ 还真是盛浅予，她怎么穿着布丁便利店的工作服装？ 宋晓波也觉得这肯定是陈子迩安排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加油，赶紧脱单！” 蔡一峰觉得不好，“我还是支持周梓君，看在她一直照顾我们家婉兮的份上。” “所以，她总是对我的动态了若指掌，嗯？” 蔡一峰脸皮厚着呢，浑然当做没有听见，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宋晓波说：“老蔡，咱俩先走吧，别当电灯泡。” 蔡一峰不走，“我得看着他，不能让他做出禽兽之事。” 陈子迩无奈，“我要说我和你们一样，刚刚才知道盛浅予在这里打工……” “你们相信吗？” 两人毫无表情的摇头，“不信。” 陈子迩：…… ~~~~~~~~~~ 他还真不知道这事，这个甩手掌柜他当的彻底着呢。 所以他去问了孙宏。 “一店的新员工什么时候招的？” 孙宏茫然，不知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说：“哦，我记得她，有一段时间了吧，好像6月底就过来了，那小姑娘长的那叫一个精致。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其实外柔内刚，工作很拼，厉害着呢。” 布丁便利店即使是收银员任务也很重的，不是简单的找个零钱那么简单，现在都开学了，盛浅予学习又特别认真，能顾得过来？ 陈子迩觉着布丁是不是随着规模的扩大，骄傲主义抬头了，对之前他所要求的经营理念有些不在意了。 他具体的问了盛浅予的情况。 谁知道孙宏继续赞不绝口，说：“我早就想和你说来着，这小姑娘是个人才！” 陈子迩觉得有点意思，问：“怎么了呢？” “先说结果，一店原来主要的客户群是学生，按理说到了七八月份，销售额铁定下降，七月的前两周的确是这样，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原本我们一直稳定在2500左右的，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慢慢涨到了4000的日销售额，就是她的功劳！” “这么夸张？”陈子迩略显不信。 孙宏点头，“你制定的策略是很好的，摸清周围的人最需要什么东西，然后订货。可是小钱和小华两人，只会简单的记数据，第一天哪个多第二天就订哪个，却不知道策略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一天都有很多偶然事件发生的。这个盛浅予可不一样，她把所有记录的数据进行整合分析，而且还写了一个叫什么算法的东西，我也不懂，反正挺管用的，她把这个叫做信息系统，为此我还专门购买了两台电脑。” 陈子迩心想：这么牛逼！ 又问：“那她现在呢？每天都上班吗？” 孙宏摇头，“不是的，一般是晚上上班的，她要收集好一天的数据，其他时间偶尔才来。我看她很厉害，就按原工资给的。” 陈子迩点头。 便利店建立自己的店铺信息系统这事陈子迩是听说过的，7-eleven就有自己的店铺信息系统，而且每年花重金不断升级改善，几十年来如一日，后来证明这个系统极大了提升了便利店的效率。 只是这是和数学以及计算机相关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原理，陈子迩是不明白的，而且布丁到现在也就五六家店，搞这个还太早，他本来是想着等有个几百家再去找这方面的人才筹建这个东西。 没想到这个数学超级牛逼的盛浅予还能摸出点这个门道。虽然有点偏早，但让她试试也无妨。 后来，在学校里撞见盛浅予，陈子迩和她聊起去布丁的事。 他问：“怎么想起来去布丁便利店工作了？” 盛浅予寻思一下说，“你去的时候看到我了？” “嗯，前两天看见的，见你忙，就没打招呼。” 她又说：“我是找暑假工的时候去这家店应聘的，我觉得工作环境和待遇都挺好的，所以就去了。” 陈子迩觉得有些自豪感，“便利店漂亮吧？” 盛浅予点头，她说：“不仅便利店设计的很潮，布丁的孙总也很厉害的，我听他讲话时知道他去年都破产了，却在绝境中创造了布丁。” 陈子迩：…… 没有我，他已经在绝境中gg了。 “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大老板，我听同事说起布丁的经营理念，就觉得这肯定是个超级厉害的人。” 陈子迩听着很受用，不要脸的继续问：“怎么个厉害法？” 盛浅予说的眉飞色舞，“我觉得他把便利店开活了，以前我的概念一直是：开好了店，然后只能等着客人来。要是没等到，那就惨了。可是布丁不一样，他是化被动为主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生意的思路。” 见陈子迩毫无惊讶的样子，盛浅予不服，说：“你知道吗？布丁便利店能知道明天大家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需要多少份，最爱喝的饮料是什么，需要多少瓶。来购物的人年龄结构是怎么样的，其他的分店还能分析出附近的居民收入水平是多少；明天下雨，我们会准备好雨伞，明天高温，我们会准备好冷饮。我们每一天卖的东西都是打算好的。” 陈子迩看她滔滔不绝的，故意说：“有那么神奇吗？” 盛浅予很笃定，“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面有那么多的细节，而且把很多人忽略的‘数据’资源当成一种核心资源来运用，这种运用数据的思想也启发了我，告诉你我还用上我学的数学了！我觉得那个老板肯定是跟你一样的天才！” 盛浅予还觉得陈子迩也是天才，上次陈子迩陈述的社区和社交的差别，盛浅予至今都在琢磨，这里面的东西多着呢，facebook几千亿美元的市值，那么一个巨头公司，哪能几句话就讲清楚。 陈子迩听了她这么一番夸赞，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了，撺掇着别人夸自己，这太不要脸了，有点羞耻。 第四十一章 一波三折 在布丁工作还是占了盛浅予的一点时间的，她找陈子迩给她当翻译的次数就比上学期少了很多。不过她自己的英语也一直在进步，相信再过不久，以她的智商就可以独立阅读了。 阅读英文书籍、文献或者是报纸，这都是一个习惯的事，要说难，开始的时候难的不得了，读没两句就要查单词，但要说难上天那也不至于，你只要英语的基础不错，并坚持下来，有个大半年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像盛浅予这样专注于一个领域的阅读就更简单，因为专有词汇总共就那么多。 陈子迩是过来人，这个过程他是知道的。 盛浅予在布丁干的不错，他也就由着去了。 陈子迩最近开始关心他在帝景蓝湾的房子装修的事了，这些人都是孙宏找来的。 现在孙宏可是他们的大客户，布丁便利店一家接着一家的装修，活儿根本就干不完，而陈子迩是比孙宏还大的老板，他们就更不敢玩鬼了。 陈子迩选择的是最省心的办法，全部包给他们，价格不是问题，就是不能用一些劣质的装修材料，搞的满屋子都是甲醛，那是省钱不省命。 孙宏本来不懂装修的，但是为了不至于被人坑，他也成了半个专家了，各种装修材料的价格，他都是知道的。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不想邻居出来闹事了。 装修的负责人姓吴，他给陈子迩打电话，说对面的屋主已经投诉装修扰民了。 陈子迩正在上课，头低到桌子下面去才接到这电话，感觉很是倒霉，听吴师傅的语气急的很，没办法，他只能逃课了。 装修的确会有噪音，这是理亏的，做人不能只有立场没有对错，换做陈子迩自己住在家，然后楼上天天钻地板，他也会疯。 如果是个好说话的，那还可以，慢慢商量，找人不在家的时间来装修，要是碰着个厉害的，那就难办了……打官司都有可能。 陈子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招拆招吧。 他从电梯里下来的时候，正看到吴师傅在跟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连衣裙的女人沟通，她身材苗条修长，又挽着头发露出白皙诱人的脖颈，感觉上像是个很有气质和修养的女人。 陈子迩看到没人吵没人骂觉得轻松多了。 吴师傅看到陈子迩，像见着救星似的，喊道：“陈老板，你可来了。” 那女人听说来了老板，转过头却发现是个小年轻，眼神中的思索一闪而过。 吴师傅说：“史小姐，按您的要求，房主来了。” 陈子迩主动伸出手，“史小姐你好，我是房主，姓陈，耳东陈。” 姓史的姑娘态度还不错，没有出现拒绝握手这种尴尬局面，不过也仅仅是简单的握一下。 陈子迩又问吴师傅：“具体什么情况？” 史小姐抢过话头，“我来说吧。” 这姑娘一开口，陈子迩就觉得不一样，他不是听出什么很深刻或是有内涵的东西，而是这女人的声音，太好听了！ 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女生的尖而细，是一种稍微低一点又带有江南水乡女儿家的柔情的声音，音低却不浊，声高而不撕，很有特点。 史姓女子说：“作为未来的邻居，我本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理解每一户都有装修的需求，你在法定的时间内不论你怎么装我都没有意见，可是上周末你们还在装修，我找人理论，没人理我，今天，现在，一点半，午休的时间，又在装修！你是房主，我希望你能有个解决方案。” 陈子迩：…… 他听的头都大，这姑娘说话滴水不漏的，自己成了不讲道理的了。也算是他自己疏忽了，当初没想过这个事情。 好在这个女人还算讲道理，陈子迩也向她保证：“以后不会打扰到你休息了。” 又问吴师傅：“国家规定的可以装修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吴师傅答不上来。 得，看来是从来没有遵守过，都是不容易的辛苦人，识字又不多，怪他们也没有意义。 陈子迩知道他们的想法：早点把活干完，就可以早点接新的活，这样才能挣到更多的工钱。 史小姐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怕真来个不讲道理的，闹她是不怕，可天天钻墙钻地板她会疯掉的。 陈子迩的问题吴师傅没回答上来，她补充道：“《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办法规定：“法定休息日、节假日全天，及工作日12时至14时、18时至次日8时，禁止在已竣工交付使用的住宅楼内进行产生噪声的装修等扰民作业。在其他时段内作业的，应当采取噪声控制措施，减轻对周围居民的干扰。” 陈子迩表情怪异，你是律师么？记这么清楚！ 史小姐不受影响，继续说：“这是去年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二次会议通过并自今年3月1日起施行的。” 好吧，还真的出台了相关法律，不过无所谓，陈子迩也不是来打官司的，他解决问题的态度很积极，说：“我们会严格按照这个时间来装修的，之前给你造成的困扰，还请你原谅。” 史小姐点头，她觉得这邻居还不错，年纪轻轻经济实力不错，难得还这么明事理，对他的印象也由坏转好。 而那边吴师傅则有些为难，“陈老板，这样子的话，我们的进度会慢不少的，这周六周日不干活，大伙儿干啥呀？要不你再说说。” 陈子迩无奈，“吴师傅，你都听到了，你这样就是教唆我犯法呀，这样吧，你们拿多少钱一天，周六周日我还照给你付。” 史小姐更加刮目相看：对工人不苛求：富有同情心；又舍得花钱：是个大气的人。 吴师傅也是老实人，听陈子迩这么讲，觉得受宠若惊，说：“陈老板，我们不是那意思，不干活还拿钱的事我老吴干不出来。” 陈子迩说：“这个我了解，其实孙总一直跟我说你们把装修布丁便利店的活干的很好，而且每一家我都去看了，确实不错，要是我们自己公司的员工，那是要发奖金的。所以，你们就当这个是奖金好了，钱不会少你的，我的要求就是能保质保量的把我的房子装修好，以后呢布丁便利店的每一家分店也都要转修好。” 吴师傅保证，“那这肯定没得说的，我老吴靠这个吃饭的，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 陈子迩点头，“那就没问题了，刚刚史小姐说的法律规定的时间，你们照着做，周六周日就按我说的，有别的活干就去干，没别的活就休息，我照给你们发工资。这个你们放心，不是问题。” 吴师傅添里面的一众工匠听了大喜，纷纷称赞陈老板是个大方人。 这边安抚好了，陈子迩又转头对那女人说：“史小姐，我这样解决，你能接受吧？” 陈子迩诚意十足，她当然满意，而且满意极了，谁平时都要忙工作，这个破事早了结早好，因此说：“只要在法律允许时间以内就行。” 事情ok了，不就是多花点钱而已，而且也不白花，正好也激励激励这群工人。 这还是他运气好，要是那种小心眼的非要缠着你让你赔偿或是怎么样的，烦都烦死了。 因此陈子迩对自己这个邻居印象也更好了，这时候他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这个气质优秀的女人。 她长的倒不像盛浅予那样有雕刻般精致的五官，只是皮肤尤其白显得纯洁，眼睛大而嘴唇薄，不经意间的那一撇给人感觉又很高贵，穿着简单也不失雅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那种更容易让男人疯狂的气质型美女，纯洁、清新、高贵、知性这些都在她的身上得以体现，看起来26、7岁的样子，正是女人最鲜艳的年纪。 其实征服这样的女人，获得的成就感会更强。 就是…胸太小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陈子迩暗骂自己猥琐。别人大还是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收回心神，又再次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子迩，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你的邻居。” 她气质高贵，却不高冷，对陈子迩的印象又大为改观，所以也很乐意结识，“我姓史，史央清。” 陈子迩赞道：“好特别的名字。” 史央清说：“你也是，所谓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迩’虽然取意是近的地方，但想来令尊起这个字的用意对你的期望不小，应该是希望你走的更远的。” 令尊…… 想起家里的父亲，陈子迩不觉有些尴尬，难道我要再说家父么…… 陈子迩说：“史小姐能一口道出出处，看来平时肯定饱读诗书，古人讲腹有诗书气自华，今天算是见到真的了。” 史央清被人夸赞，既不忸怩做作，也不得意洋洋，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陈总谬赞了。” 她又说：“刚刚听你和吴师傅的谈话，布丁便利店是你名下公司？” 陈子迩点头，在这个气质高贵的女子面前终于能有点资本了。 史央清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因为工作，我也了解过，陈总的思路异于常人，我一直都很想认识一下布丁的创始人，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着了。” 因为工作了解？ 陈子迩问：“史小姐在哪里高就？” 史央清说：“高就谈不上，我只是个打工的，现在任careful大中华区总经理。” 陈子迩：…… 家乐福啊……那不是竞争对手么。所谓同行是冤家，本来以为化敌为友了，没想到还是猜不中结局。 第四十二章 独立思考 史央清眼力惊人，陈子迩表情刚有所变化，她便开口说：“如果我所料不差，陈总刚刚脑海里在想‘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吧？” 陈子迩心想聪明是聪明，可是那又怎样？难不成我还要哭着说遇到亲人了嘛？ 史央清选择不深究这一点，因为她还想继续谈下去，总是把‘竞争者’挂在嘴边怎么谈？ 略过这个不提，她说：“陈总的家还在装修中，若不介意，进我家坐坐如何？” 陈子迩看她不像假客气，哟呵，刚刚说对布丁的创始人感兴趣是真的啊。 学校的课逃都已经逃了，不妨就进去坐坐。 “荣幸之至。” 总是站在走廊里聊也不是个事。 史央清的家和陈子迩的应该是对称的，只是女性气息很浓，而且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到什么杂物。 沙发前的茶几上就三样东西：一个果盘、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壶还有三只杯子。 沙发上也只有两个小猫头像的抱枕。 史央清问：“陈总喝什么？因为我平时只喝白开水，所以……” 陈子迩说：“没事，白开水就ok。” 陈子迩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史央清给茶壶添上水，倒了两杯水坐下。 “史总的家，我相信进来的男人不多吧，看来我运气不错。”陈子迩挑开话头。 史央清却奇怪：“陈总好像下意识的认为我还未婚。” “当然，我对女人是陌生，可是对男人熟悉，这里一样男人的东西都没有。” 史央清道：“陈总的洞察力真是过人。” 陈子迩笑了笑。 “陈总，你……” “嗯？” “你不必紧张。” “我紧张嘛？” “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陈子迩故作轻松，“哪有，这又不是审讯室，我又不是犯人，紧张什么？” “可是你一直很用力的握住杯子。” 陈子迩：…… 拆穿人很有意思吗？ 史央清也展颜一笑，好奇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让陈总紧张？” 陈子迩心里骂了句‘fuck’。不管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这么一停顿，史央清以为是有难言之隐，因而说：“如果陈总觉得难以开口，那……” 却不想陈子迩忽然说：“是史总，你比较让我紧张。” 史央清迷惑，“为什么？” 陈子迩呼了一口气，说：“我相信大多数男人在史总面前都是紧张的，你成功，聪明，更兼美丽，气质高贵，人类其实是习惯男强女弱的生物，与成功的人交流本就会拘束，何况史总是漂亮又成功的女强人，给人的压力就更大了。” 陈子迩一般见到美女是不紧张的，再美丽的容貌，他会赞叹，会欣赏甚至也会悸动，可是不会有压力。 但史央清这样的女人不一样，她本就是成功的精英，偏偏气质更加摄人心魄，坦白说陈子迩就是一个发了点小财的屌丝男，见到品质这么高的女人，不紧张才怪。 而史央清则完全没想到陈子迩会说出这么个答案，这也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的原因，成功的女人让男人有压力？男人是这么想的？ 她也没有像小姑娘那样羞红了脸或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很冷静的对陈子迩说：“你是一个很坦诚的人。” 陈子迩喝了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在心中对自己说：一不要她的财，二不想她的色，紧张个屁！ 史央清也是善解人意的，她想着转移一下话题，问：“陈总平时除了工作以外，有什么爱好么？” 陈子迩缓了下心跳，说：“我踢足球多一点，也会看看书。” “看什么方面的书？” “政治历史经济科技的书都看一点，我是那种什么都懂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的人。”陈子迩说。 史央清是女人对政治历史没啥兴趣，她是商人，对经济才感兴趣，又想起最近的泰国金融危机，她问：“陈总对由泰国开始波及东南亚多国的金融危机怎么看？” 老套的问题。 陈子迩说：“泰国本身的经济含有泡沫，股市和房地产的价格虚高，被人一冲击出现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史央清说：“陈总讲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到有另一个看问题的角度，不一定对，但我自认为可以解释得通。” “愿闻其详。” 史央清思索着说：“泰国当然都有他本身的问题，包括不适当的资本运作、泡沫经济等，印度尼西亚则有自己的政府腐败问题等，这当然是金融危机的内因，但是这些内因在这些国家已经存在很久了，如果要出问题，早就出问题了，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此外，每个国家的问题不同，弊病特征也存在很大差别，可为什么在同一时间招致打击？再有最近新加坡元和台币的汇率又开始不稳定，如果说泰国和马来西亚遭受危机可以认为是他的金融不制度不健全，可为什么金融制度比较健全的新加坡和台湾地区也都受到冲击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陈子迩也是一脸懵逼，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可史央清说的疑问又偏偏存在！ 不跟随其他人的想法，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 陈子迩不是学经济出身的，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继续听她解释。 史央清说：“这么一分析的话，用泰国本身的机制问题来解释这么剧烈的金融危机显然不是真正清晰的答案。而且，我发现一些用常规的经济学无法解释的奇特现象。” 陈子迩来了兴趣，问：“什么现象？” “第一、这阵子这些国家的货币贬值的厉害，但是本币贬值一般都和货币供应量增长过快或者严重的通货膨胀有关，如果说泰铢的贬值是因为本国的泡沫经济带来的通货膨胀的话，其余国家如菲律宾、马来西亚都处在某种通货紧缩中，而且泰国自己的货币供给率的年均增长率在91到93年是17.9%，94到96年则降到了14.1%，在这种情况下，本币都应该升值，可这些国家的货币都一边紧缩一边贬值，这就奇怪了。” “第二，现在有很多分析认为这些国家的金融体系不健康，可是从银行体系的资本充足率来看……” 陈子迩插嘴，“什么率？” 史央清解释：“资本充足率，这是显示金融体系健康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根据“巴赛尔”资本的协定要求，资本充足率不低于8%就没有大问题，可奇怪的是，这些国家的银行资本充足率都健康的很，泰国最低都有9.3%，印度尼西亚更是高达11.6%，可以说银行是很安全的，可为什么在这次危机中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陈子迩已经有点听不懂了……什么跟什么呀？ 而史央清还不停歇，又说：“现在很多人都说泰国的外汇储备太少，可是按一般的经济学原理看，泰国的外汇储备是很充足的，通常来说外汇储备大于本国3个月左右的进口额，就可以防范经济风险，而这些国家的外汇储备都远远高于3个月的水平，相比之下欧盟只有2.5个月，美国只有一个月而已。” “总结下来，其实东南亚的国家与欧美相比较，对金融危机的防范是非常有力的，可被打击之后却败的如此惨烈，这是很多专家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 陈子迩问：“那史总的答案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欧洲，欧元。” “欧元？”陈子迩想了想时间，“欧元应该还只是在谈判桌上吧。” “欧元的确还没正式发行，之前因为十一个首批成员国的经济发展层次差距很大，一次性让所有国家达到启动欧元的标准不太可能，所以在95年5月的时候，欧盟委员会公布的“绿皮书”，允许成员国以‘不同的速度’进入统一的货币欧元，我觉得这个信息对于资本市场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本来德、法两国在欧元领导权上的争执就让人对欧元的前景心存疑虑，这个消息一出，无疑使人们对即将诞生的欧元更加没有信心。” 陈子迩也在思考，“所以欧洲的有钱人会把财富尽量置换成美元资产，欧洲的金融财富会大幅的向美国流动。” 史央清点头，“虽然流过去的具体数据我没有，但可以想象一定是非常巨大的。其实欧洲国家为了达到统一货币的要求，一直在不断加大财政紧缩力度，这么一紧缩之后，经济活动中的钱少了本币就应该升值，可是不论是德国马克，还是法国法郎兑美元汇率都在下跌，迄今为止分别跌了超过百分之二十。这应该就是资本流向美国的结果。” “而这样一来，对亚洲国家的影响则是灾难性的，之前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都是采用固定汇率制度盯住美元，美元对欧洲货币升值，也就是东南亚国家的货币对欧洲货币升值，本身产品质量就比不过欧洲，货币又升值，这样就严重打击了东南亚国家的出口，泰国在95年以前的贸易逆差稳定在90亿美元左右，之后突然跳高至170亿美元；马来西亚由14亿美元抖增至40亿美元，印度尼西亚是顺差，但本来是顺差80亿美元，却忽然缩减到40亿美元。” “同时，美国的资本市场资金突然充裕了，甚至出现了短期资金市场的利率比美国联邦资金隔夜拆放利率还低的情况。相比之下，亚洲新兴市场的利率比美国高的多，所以吸引了大量的热钱。” 史央清最后总结：“所以我认为，正是由于欧元统一效应导致亚洲实际汇率与名义汇率的反向运动，东南亚的危机其实是货币危机，产生这场灾难的根源不在亚洲之内，而在外部，在欧洲！” 陈子迩此时此刻只想说一句：你是真的牛逼！ 看陈子迩表情一愣一愣的，史央清以为自己的言论不太恰当，便问：“陈总……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 陈子迩摇头，“不，我是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史央清哭笑不得，还有这样的成语？ 妈的，这就是牛逼的职业经理人的思维嘛？果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先不说对不对，陈子迩也没法儿评判，就是这个独立思考并且还说的像模像样的能力，那就不简单，不要人云亦云说的是很简单，可是真面对一个问题的时候，完全做到不拾人牙慧哪有这么容易！ 这个史央清，就两个字，厉害！ “盛名之下无虚士，史总这么年轻就能在层级森严的跨国公司做到一个大分区的总经理，的确有过人之处。” 史央清浅浅一笑，“陈总过誉。” “相较于替别人打工，我其实比较羡慕自己动手创业的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智慧，陈总两者却能两者兼备，很不容易，其实我有仔细的研究过布丁便利店，它真的非常优秀。” 陈子迩看她对布丁的称赞不像假的，他脑子忽然激灵了一下，大家都是做零售业的，我做的好了，你不仅不对摆敌视态度，还一个劲的夸我们，甚至第一次见面就邀请我入室。 本来他是相信史央清是佩服布丁的经营理念才要和他相交，这不是他自大，而是那些理念的确超前。只是陈子迩刚刚发现她也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难道这种人物这么轻易的就佩服别人了？ 陈子迩心里没底，试探着问：“史总，今天邀请我，应该不是纯粹的聊聊爱好这么简单吧？” 史央清讶然，似乎没想到陈子迩能察觉到这一点，随后摆出微笑说：“陈总确实比我坦诚多了，那我也就近朱者赤一次，其实我们公司内部有讨论过收购布丁便利店的事，这个项目虽然刚刚开始，但是我亲自盯的，我很希望能和陈总合作，为此，我们除了会提供优厚的收购价格以外，我本人也可以承诺给陈总在careful大中华区总部获得一个不低于中层管理的职位。” 陈子迩笑了，“招我进去？我一个学城市交通的进去能干吗呀？” “一个有洞察力又有品位的人，做什么都可以。”史央清很肯定的说。 哎哟，夸的真清新脱俗，但陈子迩是不会同意收购的，他又不缺钱，因此都是和稀泥的接着史央清的话。 他说：“史总是如何看出我有品位的？” “你夸我夸得挺好的。” 陈子迩：…… 夸了你好看就是有品位？够自信！果然思维独特。 史央清是何等人物，她几乎马上就看出陈子迩对这个合作方式不感兴趣，不过她也习惯了，工作上没几件事是顺顺利利完成的。 她没那么容易放弃的，坚持说：“希望陈总能多加考虑，虽然很遗憾没有能得到你立即同意，但我们的项目不会停止，我们的报价经研究也会很快报到贵公司。careful作为欧洲顶级的零售商，实力、资源都是毋庸置疑的，布丁与careful合作，肯定会获得更好更快的发展。” 而陈子迩则听出了史央清留在口中的那半句话：与careful合作好处多多，那拒绝与careful合作呢？ 这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史央清这样察言观色极其厉害的人之前吹嘘了一大堆东南亚金融危机，明明中间有一段专有名词很多的话他听不懂，可是史央清还是絮絮叨叨的说完了。 她是喜欢卖弄？不可能的，她已经很成功了。 她看不出来陈子迩听不懂？更不可能了，陈子迩差不多都要自己承认了，而且他也丝毫没有掩饰。 那么一个不喜欢卖弄又肯定能看出倾听者听不明白的人，还是坚持说完了。 这是多么多余的行为，那么她这样做，为了啥？ 而直到史央清说出要收购布丁的这一刻，陈子迩渐渐明白了：为了在他面前证明我很牛逼。 这不是为了无聊的虚荣心，这还是为了工作。 她既然想收购布丁，这么做起码有两个好处：第一、我很厉害，你跟着我，我会带着你一起厉害；第二、相反的，我很厉害，你不跟我合作，你还是我的竞争者，你会很惨！ 陈子迩不禁想拍手称赞了，这个女人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事情。他以为这个女人对他印象不错，跟他聊人生，聊爱好呢，没想到是展现领导魅力准备收个下属来了！ 但是！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子迩放下手中的水杯，背靠着沙发坐直，正式的说：“能与史总合作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合作的方式，我倒有不同的想法。” “请说。”史央清成竹在胸：想法不同，本质相同，那还是一样的，看来他是同意了。 陈子迩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布丁草创，我呢又不是个特别懂怎么管公司的人，随着规模的扩大后续的管理难度必然以指数倍增长，所以我非常诚恳的邀请史总这样的人才能够加盟布丁便利店，担任总经理一职。” ！！！ 史央清这么冷静的而一个人完全愣住了，屋子里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起码有五秒钟的时间，史央清的表情没变化过。 随后，她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不好意思，陈总的意思是，让我从careful辞职，跳槽去布丁便利店？” 陈子迩肯定的点着头。 史央清忽然笑了，但她及时止住，并说：“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嗯，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再讨论，我想陈总还是好好考虑careful收购布丁的事，收购的价格你也可以现在告……” 陈子迩早就看穿了：你不是在笑我？这里就两个人，难道你笑空气？！ 感觉男人的尊严受到挑战，他直接打断了史央清的话，“布丁不会接受收购的，我不缺钱！” 这个行为和言语都不够绅士。 史央清也反过来质问：“那陈总为什么觉得我会放着一家跨国企业的高管不做，而跳槽到一家只有五家分店的小便利店呢。” “在钱和荣誉这方面布丁的确没什么可以吸引到史总的，但史总这样的人应该不缺钱，更不缺荣誉。可是相比于在已经很辉煌的跨国企业做高管，从头开始带领一家小公司并做到比肩careful的规模，这个成就感，难道不更加的诱惑人嘛？” 陈子迩自己都佩服，这个关头能想出这么有情怀的理由。 但史央清却完全不接受，她面无表情的说：“比肩careful？陈总对我们公司一年的销售额有概念么？陈总是否知道careful为了达到今天这个成就花了多少年？我无意冒犯，尽管我看好布丁，但我不看好布丁成长为能与caerful相比的跨国公司。” “因为这和能力无关，这其中需要太多的凑巧与运气了。这世界上有无数优质的小公司，可是在一个领域里最后成长为巨头可能只有两家甚至一家。” 理性又成功地成年人不会被陈子迩忽悠的，史央清不看好他能到达那个高度，也是正常的。 但陈子迩也不觉得丢脸或是自卑，他对史央清说：“昨天就有人不看好我，今天也有人不看好我，明天肯定还会有人不看好我。” “我不怕别人不看好我，我还是我。” 气氛到这里一度僵持住，幸运的是，陈子迩的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是蔡一峰。 老蔡说：“你干嘛去了？上节课还在，这节课就溜了，王教授的课你也敢逃，胆儿肥啊！” 陈子迩一想：哎哟，好像还真有一节城市交通课，上课的是一个贼狠的王教授，带着老花眼镜，严厉的很！ 他赶紧起身要走，走之前还不忘说：“希望史总好好考虑一下布丁，我学校还有课，要赶紧回去了。” 史央清脑子更混乱了，“上课？陈总不是布丁的老板么，还上什么课？” 陈子迩浑不在意的说：“我的主业是中大的学生，布丁的老板只是副业。” 史央清：…… 陈子迩得意：老子见过的装逼套路比你走的路都多！ 第四十四章 践行‘迩’字之意 王教授全名王福康，是交通运输学院的‘主力’教授，原来是搞系统工程的，不知为什么后来转到了交通这个行业，不过转的也不算太远，因为不论是一个城市或是一片区域甚至整个国家的交通都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公路、铁路、航空相互之间都不是完全独立的。 他给大二年级主讲城市交通课程，陈子迩听了两次觉得一般，主要是老教授学术水平太高，他觉得很简单的东西，学生们听了都很懵，这种现象在大学里是存在的。可偏偏老教授性子很急，还有些火爆，平时给的任务重，完不成又要挨批，搞的人心惶惶的。 所以，为了不给辛苦的老教授添堵，也不给自己添堵，陈子迩麻溜的回去上课了，本来他上次交的报告就有些混，可不能再逃课。 赶到教室的时候王教授已经在了，不过应该开始不久，陈子迩硬着头皮进了教室，坐到后面蔡一峰的旁边。 “这是救命之恩呐，少说一顿饭。”蔡一峰眼睛盯着黑板，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小声的说。 陈子迩竖起一个‘ok’的手势，“小事，好说。” “敞亮。” 王教授快六十了，但讲课声音大的很，应该是多年讲课已经习惯了，而且态度很认真，众人不敢多说话。 直到下课的时候，蔡一峰才对陈子迩讲：“上次跟你说加学生会的事，妥了，文艺部部长点头了。” “这么easy？”陈子迩奇道。 “嗳，这年头钢琴这种费钱的玩意儿会的人不多，我直接跟学姐说你钢琴八级，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差点动用八台大轿来抬你。” 陈子迩无语，“八级？你怎么不吹十级算了！我这才刚学一年，五级都够呛！你吹我八级，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蔡一峰内心毫无波动，说：“我吹十级人学姐不信啊，还是八级靠谱点。” 陈子迩：…… 蔡一峰又说：“你慌什么，真有你搞不定的节目，你把周梓君往这儿一拉，她那么彪悍，什么困难在她面前都会化为无形。” 陈子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希望那个部长知道真相还能保持冷静。 “不过，有一点你不太走运。”蔡一峰摇晃的圆珠笔，装着老沉的样子说。 陈子迩以为有什么坏事，很认真的问：“怎么了？” “学生会里吧，漂亮的姑娘也有，但漂亮过周梓君的还真没几个，其实我们部长挺好的，只是前两天刚刚听说她谈了男朋友。哥们本来说是给你介绍几个妹子的，这么细想一下发现我这也没资源呐。” 陈子迩一脸黑线，“安心听课吧你！” 蔡一峰叹气：“唉，你这单身的问题有点不好解决了。” 陈子迩：“那顿饭没了。” 蔡一峰听这话才闭住了嘴巴，但他也不急，陈子迩的性格不是吝啬一顿饭的人，所以根本没有担心，反而在那边贼贼的笑着，贱的很讨打！ 其实蔡一峰说的漂亮部长陈子迩又不是没见过，要是喜欢早就追了，也就是身材好点而已，关键是皮肤有点黑。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起码陈子迩自己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第二小节，王教授重新上课。 城市里的交通与公路、铁路这样的大交通有所不同，他包含一些更细的东西，例如城市主干道的规划，公交路网的布局，再细一点则有城市主干道是修双向六车道呢还是四车道，交叉路口的红绿灯又各设多少秒。总之这里面细枝末节的东西多着呢。 但直到21世纪的前十年包括整个九十年代，整个国内的交通总的思想一直有所偏差。 具体来说就是现在王教授所赞同的思路是：城市要多修主干道，马路以宽为美，冷不丁的再弄个立交桥搞点形象工程，那官员也是很喜欢的。 这基本是错误的，陈子迩听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20年后，燕京的马路宽不宽？立交桥多不多？中海的马路宽不宽？ 可是堵嘛？堵。堵的要人命。 公交也做了，中海地铁更是修了十八九条线，解决问题了嘛？ 点头的人，早高峰的时候开车上上班就知道了。 陈子迩前世不是学交通的，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在城里修再宽的路，建再多的高架也不行，这是最后实践出来的结果，容不得否定。 尽管如此陈子迩当然不会愣头青的在课堂上跟王教授来个大辩论，这节课他很老实的上完了。 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重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纠正过去的错误吗。 或许凭他个人之力无法解决以后国内大城市的拥堵问题，因为人口多怎么都是要堵的。 但反过来想，正是因为人口多，才更要避免去犯一些错误以节省本就珍贵的城市道路空间。 陈子迩自己独自琢磨了一下到底这个思路的问题出在了哪里，有了点小想法之后他还是找到了王福康。 王教授看着严厉，但是学生找他讨论问题，他可是欢迎着呢。 陈子迩也不跟他来虚的，简单寒暄过后，直接跟他说：“王老师，这几周听你讲课，我总觉得在城市里一味的修建过宽的马路和高架最终可能还是会堵。” 王教授问：“你怎么想的？” 陈子迩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修路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小轿车增长的速度，你上课也讲过，路修好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诱导车流量的增加，所以我在想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路越修越堵！” 王福康一听觉得有点意思，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我们国家现在经济发展很快，历史遗留的负担又过重，城市的基建虽然大搞了几年，但还是不够，起码从现在来看总的供应量还是不够的，不修路你让城市里越来越多的车怎么走呢？” 这也是个问题，陈子迩挠头，他想了想说：“修路当然还是要修的，我的意思是不必一味的追求增加路的供给来满足城市居民的出行需求，因为再怎么修也肯定是满足不了的，以后买车的人会越来越多的，中海那么大的城市机动车3、4百万辆那一点问题都没有，修多少路才能满足？” 王福康笑了，“3、4百万辆？中海现在不过几十万辆的车子，那得翻多少番才够？” 陈子迩急了，大城市的拥堵问题，除了人口众多这个挑战以外，没有任何人估计到国家经济水平提升的那么快，车辆那么迅速的走进百姓家，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中海和其他一线城市比起来算是不赌的，那是因为从92年中海就开始执行拍照拍卖政策，控制机动车的增长，没有这个先见之明，估摸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你怎么说服王教授相信未来的车辆数量会涨的那么快？ 陈子迩一时没什么办法，只怪他自己学术不精，半吊子的水平想说服一个教授？痴人说梦。 他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查查数据，找找理论，最后形成有理有据的文字，这样教授再牛还是得认他。 而这些资料要去国外的书籍、期刊上去找，这是显而易见的，国外的城市建的好，相关的理论发展的肯定也更加完善。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难事，因为看不懂。 但对于陈子迩来说，这不是个事。 让世界变得更好，就从一些小细节做起，走运的话毕业论文都能用这个。 第四十五章 自由选择权 陈子迩抽空陪着蔡一峰去了校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姓冯，叫冯雅，是个大大咧咧的东北女孩，人长得不错，就是坏在了黑上面，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蔡一峰平时讲话总是吊儿郎当的，冯雅也没有完全相信陈子迩钢琴十级的水准，所以要现场看看。虽然文艺部并没有一架好的钢琴，但还好有一台电子琴，差不多够用。 陈子迩当场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他练到现在差不多有半年了，基本全程无失误，或许没有融入感情进去，搞音乐的人听着觉得干巴巴，但是这里都是没怎么接触音乐或是只简单会点乐器的音乐小白，他们听着就觉得《梦中的婚礼》现场重现了！好厉害！ 只见他坐在电子琴钱，腰背挺直，手指落在洁白的键盘上如舞女跳跃，准确灵动，优美的旋律随之缓缓流出。 只是前面的一小段，便已众人皆惊！ 冯雅对蔡一峰说：“你这个室友可以啊，这么好的人才，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这么一来陈子迩入学生会已经板上钉钉了，只是最近刚开学，大型的活动都要等到招新结束之后，所以两人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周末，陈子迩和薛博华去踢了一场球。 结束之后，两人一起去澡堂洗澡。 路上，薛博华问陈子迩：“怎么追一个女孩子？” 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怎么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而陈子迩听了八卦之心顿起，“你要追谁？” “大一的，一个学妹，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薛博华很平静的说，根本不带脸红的。 卧槽！陈子迩在心中骂，这是秋天呐？还是春天呐？荷尔蒙的气息怎么哪里都是的。 薛博华要是再脱单，他这个单身狗就更可悲了！ “问你话呢。”薛博华催道。 陈子迩想了下道：“这个问题吧，不太好说，理解的人呢觉得没那么难，要是榆木脑袋呢，怎么说都不明白的。” 薛博华道：“你说的废话，哪个问题不是理解的人觉得容易，不理解的人觉得难？说点有用的。” “这个方法我也是听说的，没试过不知道管不管用。”陈子迩说。 “直接讲吧。” “胆大心细脸皮厚。七字真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样？你有什么感悟？” 薛博华：能再说的简洁点吗？ 陈子迩努力思索，“也可以，投其所好，应该就差不多能追到。” 薛博华若有所思，不知道有没有领会到什么。 穿衣服的时候，薛博华看到陈子迩的诺基亚8110受到启发，说：“现在这个手机好像挺火，我送个这个怎么样？” 陈子迩心想，有悟性。 “当然可以，价格代表诚意，问题是你要确保能送出去，要是被拒绝了，那就尴尬了。” 薛博华想了想，“拒绝应该还不至于，现在谁不想这种手机？” 他又对陈子迩讲：“你送我一台吧，这玩意儿太贵了。” …… 陈子迩讲：“为什么？” “你有钱啊，你身家差不多要有一千多万了吧，8000块的手机还皱眉头？”薛博华理所当然的说。 “你拿着我送你的手机去追姑娘？到时候人问起来，你到底是说你自己买的，还是说我买的？”陈子迩觉得薛博华遇见女孩子时的智商有些感人。 薛博华一听觉得好像是有问题，不过他上次一下投了布丁四万八，现在手头可不宽裕，他又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得问：“布丁什么时候分红？我到现在光投钱，不赚钱呐。” 陈子迩说：“这你就不要想了，布丁现在扩张很快，资金链紧着呢，你现在要分钱就是等于要孙宏的命。” “看来我真的要去布丁做份兼职了，最近一直犹豫着没做决定……” “你要去布丁？”陈子迩惊讶。 贵公子要体验人间疾苦了嘛？ 薛博华思索了一下，表情慢慢坚定，“其实我应该去的，我想要从商，就得从基本做起，了解这个行业。身份什么的，还是早放下早好！” “虽然你是股东之一，但是做不好也要扣工资。”陈子迩无耻的铁面无私了一次。 薛博华却没发牢骚，他只是奇怪，“你以前也是在学校读书，也没接过做生意，你怎么就会的？” “天才和凡人总是有些区别的吧。” 薛博华：……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薛博华讲。 “嗯，什么问题？” 薛博华说：“上学期你就有一百万美元了，后来又赚了两百万人民币，可以说你已经是富翁了，完全不缺钱，甚至你可以早点退学去做大自己的公司挣更多的钱。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学校里？自己创办了布丁又不管事，怎么想的？难道你就这么想要上课考试？” 这个问题陈子迩的室友也问过他，与他们解释，他们有些难以理解，但是薛博华就好多了。 陈子迩说：“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怎么说？”薛博华疑惑道。 “你看你父亲是副市长这样的高官，若是你去从政的话，说也做到你爸那样的省部级高官那有点看运气，但是一个厅级官员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可你为什么不去从政，偏偏想要从商呢。” “我是那里觉得脏没意思，所以不喜欢，难道你也不喜欢挣钱？” 陈子迩摆摆手，“倒也不是不喜欢，我说的是我有钱可以挣更多的钱不去挣，跟你有资源可以当大官不去当是一个道理。我们都挑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他停顿一下略作思考，又说：“讲的哲学点，挣钱是手段，不是目的。” “那什么是目的？”薛博华问。 “解决了谋生的问题后，自由的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力，这是目的。” “挣钱不是目的，自由选择的权力才是目的。”薛博华喃喃自语。 他说：“我觉得比起我，你更适合去学哲学。” 陈子迩说：“其实每个人都应该学点哲学，当然还有历史。哲学讲无限，历史讲永恒。有了永恒和无限，别人无奈时，你可以释然；别人惊恐时，你可以勇敢；别人无知时，你可以清醒。” 薛博华：“我错了，你不应该去我们学院学哲学，你应该去教哲学。” …… 第四十六章 记游故宫 晚上周梓君给陈子迩打了电话，“国庆的时候韩姐要去一趟金陵，想让我们两个替她照看一下培训班。” 陈子迩犯难，说：“我打算去燕京的。” 去年国庆他就去了，只是倒霉出了卫朗那档子事，搞得他一点玩乐的心情都没有，可以说是什么都没玩就回来了。 今年他还想去，一来他与邵准许久没见了，平时电话通的也不多，发小叙叙旧自然是情理之中。二来，燕京的许多景点确实值得玩一玩，看一看。 别的不说，故宫总是要好好看看的，平时都在书中看历史，这次去实地看一下，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他把这个打算说了出来，周梓君却炸了，叫道：“我也要去！上次你去香江就是一声不吭的把通行证办了，这次是不是又不打算提前告诉我？！” 陈子迩心想：你还有点节操不。 “你不是刚刚说要帮韩姐照看培训班的嘛？怎么两句话没说这就也要走了，要是咱俩都走了，韩姐这事怎么办？” 周梓君陷入两难，但是她不服，“那凭什么我留守干活，你北上游玩啊，不行，要么你跟我一起留下来，要么你带我一起。” 陈子迩无奈：“我是去找我发小的，你去干什么？” 周梓君说：“就你燕京有发小，别人没有嘛？” 陈子迩：…… 这事被她知道，想推脱就难了。 第二天一早周梓君就来了，话不多说就是一定也要去燕京一起玩，即使陈子迩故意定了一些霸王条款，她还是坚持。 后来陈子迩想着这次应该没办什么公事，一起就一起吧。 9月30号下午，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他们决定去燕京，至于韩茜的事……她本人已经放弃了去金陵的计划，培训班可不能不管。 而要去燕京的周梓君激动的很，她在宿舍待不住，早早的就到中大这边来了。还把她最好看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上了，淋漓尽致的展映着她那高挑修长的双腿。 她对陈子迩说：“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想起来还有点害怕，万一在天上出啥事咱不完了嘛？” 陈子迩无语，“你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周梓君却不在意，看陈子迩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开心的笑了。 陈子迩又说：“你就放心吧，飞机出事的概率比火车都低，而且低多了。” “你说的有根据嘛？三天前，印度尼西亚就有班机坠毁，死了234人呢，报纸上到处都在说。”周梓君怀疑的说。 她说的是9月26日，印尼神鹰航空班机在棉兰附近坠毁，234人罹难的事。这是一起很严重的空难，国内的媒体报道很多。 不过陈子迩也不担心，他说：“你换个角度想，上新闻的都是稀罕事，那说明空难也是个稀罕事，只要不是倒霉透顶，没事的。” 周梓君又说：“我不怕，反正你跟我一起坐的飞机，要死也一起死了。” 陈子迩表示拒绝，“别，你想干嘛随你，我要好好活着呢。” 周梓君：…… 飞机上。 陈子迩问周梓君：“你燕京的发小也是大学生嘛？” “我燕京没有发小啊。”周梓君振振有词。 …… 陈子迩彻底服了，“那你没有你还理直气壮的质问我‘就你燕京有发小’！” 周梓君忍不住豪放的笑声。 这也是个人才。 落地的时候邵准来接，他和一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眯着细小的眼睛，陈子迩要带个同学这事他昨天就已经知道。 三人先去酒店把住宿问题解决。邵准还是睡在学校，因此陈子迩只开两间。 国庆假期，很多小的酒店都客满了。最后只能找到一家四星级宾馆，环境挺不错的。就是周梓君进门的时候胆儿有点抽。 陈子迩把自己和周梓君的身份证拿过去，对前台说：“开两间房。” 周梓君在他身边小声的说：“这是我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宾馆。” 前台小姐甜甜的说：“陈先生我们单价是388，请问您住几晚？” 陈子迩面色不变，“五晚。一共多少钱？” “你好先生，一共3880。” 周梓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起码得做一年的兼职，住上几晚就没了！ “先生现金还是信用卡？” 陈子迩从怀里掏出一张卡，“信用卡吧。” ‘滴’的那么一声，3880没了。邵准知道陈子迩挣了钱，可这声音还是让他一阵肉痛。 陈子迩签字走人之后。 周梓君小碎步跟在陈子迩后面，一向胆大的她现在心头狂跳：“你干嘛带我来这么贵的酒店，那么多钱，你要我怎么还？！” “自己记账上，以后工作了慢慢还。” 周梓君：…… ~~~~~~~~ 到燕京先玩什么？ 陈子迩选择故宫，周梓君也很想看，她现在兴奋的很，这是她第一次来首都，也特别兴奋的想要去看天安门。 邵准是最平静的，这里他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就像陈子迩对于东方明珠也没啥感觉了一样。 但邵准还是陪着两人一起，故宫很大，燕京更大，有个熟悉的人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故宫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古皇宫建筑群，这是每个国人都知道的事。 过天安门的时候，门口还有穿着黑衣戴着黑墨镜的军人，一排两人往那儿一站就感觉很庄严。 周梓君被解放军叔叔的气势给震慑，“那么多黑衣人，感觉像进了黑社会的地盘一样，有点恐怖。” 陈子迩被她奇怪的比喻给逗笑，“什么黑社会，这是正经的人民子弟兵好不好，你不要怕，我党都说了要为人民服务，你就是人民，他们是为你服务的，保护你的。” 邵准催促，“快点过去吧，国庆小长假买门票估计还要排队。” 这个乌鸦嘴说中了，陈子迩他们等了起码四十分钟，只能看着端门却不让进。 早上九点的时候，三人拿着门票正式出发。 过了端门之后是午门。 周梓君觉得‘午门’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陈子迩解释：“其实故宫的正门不是天安门，应该算是午门，电视剧里经常说的，来啊，给朕推出午门斩首！说的就是这里了，几百年的紫禁城，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所以咱现在跟站在墓地上感觉差不多。” 周梓君毕竟是女生，被他这么一说，觉得后背都发凉。 想要赶紧进去，可还是得排队，午门这儿有五个门，可是最中央的大门是不开的，现在故宫开放的面积差不多只有整体的百分之三十，这个正中间的大门也是到后来才开的，97年还是不允许人走的。 周梓君气的牙痒痒，恨恨道：“有门不开，真是有毛病。” “我来给你解释解释，不过账上把导游费也记上啊，请人讲解都要花钱的。” 周梓君才不服，“那要看你说的怎么样了。” 陈子迩开讲：“正中间这个门呢，在古代一般只有皇上平日里可以走，比如大婚的时候要从这里走一次，还有在殿试中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也可以走一次，其他人都是不允许走的。” 周梓君对封建王朝讨厌的很，“可现在是又不是古代。” “谁知道呢，说不定过几年就开放了。” “你再看那左右两个侧门是文武大臣和宗室王公出入的门，其实还有两个门，那是剩下的人走的。” 周梓君不信，“还有两个门？在哪儿呢？” 邵准证实，“是有的，不过那两个小门要到里面才能看到。” “真的？”周梓君将信将疑，又问陈子迩：“你不是说你也是第一次来么？你怎么知道？” 陈子迩回答说：“我没来过，但我知道午门是一种典型的‘明三暗五’的建筑风格，从午门的正面看是三个门，进了里面看就是五个门，不信你待会儿进去瞧瞧。” 不久，三人过午门，这算是正式进了紫禁城了。周梓君到里面一看果真有五个门，不禁对陈子迩更加佩服。 过了午门之后，跨过内金水河，这时候视野顿时开阔，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广场，视野中出现一个宫殿式的大门：太和门。 太和门两旁各设有一个青铜狮子，还号称中华第一狮。 紫禁城的巍峨与壮阔第一次展现在了三人面前。 这里的面积太大，一个宫殿接一个宫殿，一个广场挨一个广场。这不，过了太和门之后又是一个更大的广场，然后便可以看到紫禁城里最大最高的宫殿：太和殿！ 周梓君忍不住‘哇’了一声，“这么壮观，你看下面的汉白玉石阶，有三层！还雕刻着那么多龙头！” 陈子迩说：“确实很震撼，据说这是当时京城最高的建筑了，那么大的一个宫殿建在三层汉白玉石阶上，神奇。” 邵准说：“这是皇上上朝的地方，肯定是要气派一点的。” 陈子迩点头，“我们平时俗称的金銮殿说的就是太和殿，这是紫禁城里地位最高的殿了，我们祖先喜欢用九这个数字，表示极、大。可是太和殿的殿檐上却有十个走兽，由此可见这个宫殿的地位之高！” 周梓君奇道：“你又没去看，你又知道是十个？” 她跑过去数了数，果真是十个走兽。再看身后慢慢走过来的陈子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已是小鹿乱撞：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子迩好奇龙椅长什么模样，他加快速度去看了看。 太和殿的内部内容就多了，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陈子迩视力极好，他能看到的很多，即使里面有些暗。 周梓君却难受：“太暗了，看不太清楚龙椅啊。” 邵准在一旁解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照会伤害到文物，只能暗一点了。其实今天还不错，阳光不算太烈。这殿里是外面阳光越大，里面越暗，今天可以看到的算多的了。” 陈子迩看着上方的龙纹宝座，不禁想象坐在上面的人在特定的年代该是多么的尊贵。 反正都是穿越，怎么不给自己穿到古代当个皇帝爽一把？ 三人离开太和殿，再往前走去。 可以看出宫殿明显比太和殿小了，前面看到的分别是中和殿和保和殿，到这里为止，由三大殿构成了所谓的前宫。 陈子迩再为周梓君解释这两座宫殿的用处。 再往前一直朝里走，可以看到乾清宫。 这个名字周梓君有点印象，电视剧里提到过的。 陈子迩说：“乾清宫是顺治和康熙两位皇帝的寝宫，只是到了雍正，他搬到了养心殿，后面的历代皇帝就都以养心殿为寝宫，不住在乾清宫了。” 过了这里，就可以到达一个名词出现率极高的地方——后宫。 后宫不如前宫那么宽敞壮阔，也没有那么多的广场，都是一座座小宫殿连着，陈子迩还看到了储秀宫，也就是慈禧太后住的地方，她还在这里生下同治皇帝，还有坤宁宫，这是明朝时皇后的寝宫。 故宫里面的景物实在是多，包括‘珍妃井’，这名字的由来陈子迩也为周梓君讲解了，还有最后面的御花园。 周梓君最喜欢这里，她说：“总是在电视里看到什么御花园，今天我也亲自来瞧瞧。” 御花园里草木假石甚多，景色也不错，但要说大却不那么大，又或许是开有一部分没开放。 总之陈子迩看到的规模，让他不理解御花园里迷路的宫女和皇帝是怎么偶遇的。 故宫很大，三人一直参观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才出来，周梓君直呼过瘾，陈子迩也觉得很不错。 而燕京已经是五六百年的首都了，景点又何止是故宫？ 后面几日，陈子迩又和周梓君去了颐和园，领略了颐和园的美景，还有圆明园，就在邵准学校的边上。 当然也少不了公主坟，还有八达岭长城，主席纪念堂，最后他们看了明十三陵。 10月6号下午，陈子迩启程返回中海。这个时候，周梓君已经累的瘫掉了。旅游是很累人的一件事，她肯定切身体会到了。 第四十七章 穷而有责最是可怕 6号傍晚，陈子迩拿着自己的行李回到学校，他和周梓君在校门口分别，她自己回去了。 入校门，走在光华大道上的时候，陈子迩看到一个熟人，是盛浅予，她在跟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话。 应该是她的母亲，陈子迩下意识的觉得。 两个人站在光华大道旁的路灯下不知在交谈着什么，陈子迩想着既然遇见了那就过去打声招呼。 盛浅予在陈子迩走近的时候发现了他，她被吓了一跳，有些想躲，又有些惊恐。 陈子迩奇怪，他还是走过来了，“你好。这么巧，在这做什么呢？” 他又对身旁年纪大的女人说：“阿姨好。” 这么近的一看，陈子迩才发现，这女人很是显老，额头上的刘海都掺进了几根白发，脸上皱纹很深，皮肤干巴巴的又有些黑。 完全不像盛浅予的母亲。 这阿姨很友好，看到陈子迩认识盛浅予，笑着说：“是小予的同学吧？你好你好。我是小予的妈妈。” 原来还真是。 陈子迩忙客气道：“阿姨你好！我姓陈，叫陈子迩。” 盛浅予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紧紧盯着陈子迩，似乎不要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盛妈妈说：“小予在学校没麻烦你们吧？” “这是哪儿的话，同学间谈什么麻烦，阿姨你女儿可聪明着呢，在学习上可帮了我不少忙，不然我就要不及格了。” 陈子迩把盛妈妈哄的直乐呵。 但盛浅予一句话不说让他慢慢觉得有点尴尬：人家母女俩好像有事啊，自己是不是打扰了？ 这么一想，他说：“阿姨，你们先忙……我就先过去了。” 没曾想盛妈要走，她说：“我们事说完了，你们一起吧。” 还交待盛浅予：“跟同学好好相处。” 盛浅予这才说话：“妈，那你慢走。” 盛妈笑着让她放心，转过身离去，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晚霞的映衬下散发出许多说不明的东西。 盛浅予不理陈子迩，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前走。 陈子迩奇怪，“嗳？你怎么了？” 无奈。 他喊，“嗳！你妈刚刚说要让你和同学好好相处。” 盛浅予听了停下脚步，“燕京好玩么？” 陈子迩想：可算开口了，我得罪您老了嘛？ 他往前走两步赶上她，说：“还不错，就是很累。” “那你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你女朋友呢？”盛浅予悠悠的问。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陈子迩奇怪的说。 “你不是带了个姑娘一起去的燕京的嘛？你室友说是你的女朋友。” 陈子迩：…… “哪个畜生说的，我本来就单身狗了，还给我乱传这种谣言，这样岂不是更没人要我了！” 盛浅予的天空放晴：“那不是你女朋友？” 陈子迩说：“当然不是。” 得到这个答案，她低着头，暗不可察的抿嘴轻笑了一下。 不过想起刚刚陈子迩和母亲的见面，她又面色凝重，还没说几句话，就又借口走了。 陈子迩看她的样子不觉眉头微皱，其实他一直就有想过为什么盛浅予总是胆小自卑，联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是中大门口的豆腐脑儿摊，他差不多有了答案：盛浅予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而且已经不好到给她的心理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陈子迩见她母亲的时候其实表现的很小心，脸上都是热情，毫无冷淡，就是为了告诉她：不用在意这个。 不过结果如何他无法保证，只是希望她能明白。关键这种事他又不能过多的追问，还是得等她自己讲出来。 ~~~~~~~~ 第二天，陈子迩和周梓君一起来到天音培训班，他俩都有点不好意思，韩茜拜托他们事，结果两个人一起溜了。 不过以德报怨就是韩茜的性格，她还是特别欢迎两人能到她这里来。 比韩茜更高兴的是韩小军，今天还是假期，所以他也在。 韩小军在布丁也工作了一个月了，一开始他啥都不会，孙宏直接让他卸货，这是个苦力活。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韩小军没有一句抱怨的完成了工作，孙宏对他也很满意，又看他是陈子迩亲自推荐的，还带着他一起去见供货商，第一次去应酬的时候，韩小军干了一斤半的白酒而不倒！酒桌上嘴又甜，俏皮话也多，哄的合作伙伴那叫一个高兴！ 这可让孙宏兴奋了一把，从那以后的每次应酬他都带着韩小军，别的不说，就是这恐怖的酒量让他的压力骤减。 而韩小军自己也在快速的成长，现如今有一部分比较小的供货商，他都已经可以独自面对了。 陈子迩是布丁的大股东，也是他的领导，韩小军嘴巴油，会来事，忙前忙后的在陈子迩身边打转，一口一个陈哥的叫着。 晚上陈子迩和周梓君回去的之后，他跟她姐说：“姐，你以后对我们老板热情点儿！” 这要求听的韩茜云里雾里，什么东西啊？ 韩茜说：“我对他冷淡了嘛？他吃的又饱又开心走的。” 韩小军说：“我是说再热情点儿，你看你对那周梓君和我们老板一点区别都没有。” “那是应该的呀，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韩茜说。 “什么应该的呀，那周梓君是朋友不假，可他不是呀，他除了是你朋友，还是你弟的老板，大老板，你知道这什么概念么？”韩小军卖力强调。 韩茜问：“那你说说是什么概念？” 韩小军贼贼的眼睛一亮，说：“就是可以让我和我现在的上司掉个位置的概念，现在我听孙总的，陈总一句话，那以后孙总就得听我的，我也是老板。” 韩茜被他的样子逗笑，‘噗嗤’一声笑道：“就你还老板，你就给我踏踏实实工作别裹乱就行了。” 韩小军急了，“不是，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有这么一层关系，认识我们大老板，别天天光说些有的没的啊，你要经常夸夸我，我是你弟！” 韩茜对自己这个弟弟无奈，“我知道你是我弟，所以我才开口求人给你一工作啊，难不成你还要我直接跟人说让你当个领导？” “我也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得多多美言几句。也要多多联系，你看我到现在就撞见陈总来过我们家两次，这也太少了吧，你平时可以多把他叫过来玩玩，联系联系感情嘛。” 韩茜的脸色变了，说：“你在想什么事呢？朋友而已天天见面联系什么感情？我劝过你多少次，好好工作，认真做事。陈子迩是我朋友，你要做出成绩，他能亏待你？你要天天想些歪门邪道的，到时候丢了你自己的脸，更是丢了我的脸！好好想想吧你！” 韩小军求饶道：“哎哟，姐你消消气，你说的我也都理解，你别多想，我也没有让他做我姐夫的意思。” “你说什么呢？！”韩茜说着就要动手捶他。 韩小军连跑带说：“我真没那意思，可是你想想陈总是我们现在唯一认识的有钱人，多亲近亲近他不应该吗？！姐，你…你别打我！我说的有道理的啊！” 房子本就小，最后他无处可逃，也急了，喊道：“你不为你自己想，不为我想，也要为咱妈想吧？以前咱过的什么日子，你还能学钢琴，现在咱过的什么日子，难道你要妈到死都享不了福嘛？！” “你以为我想低三下四的巴结人嘛？！是，你是成全了自己，保全了你的尊严！可咱妈呢？！”韩小军也觉得累，他刚走上社会，心情本就压抑，这一下算是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 韩茜发怔，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最后倔强道：“我会让我妈过好日子的，一定会！” 她摔门而出，不想再和自己的弟弟争论。 韩茜去找了自己刚来中海的好朋友，她国庆想要去金陵就是要去和这个好朋友玩一玩，以后她就要来中海了，再去金陵连个熟人都没有。 杨润灵和韩茜算是高中同学，一直以来感情都很好。大学毕业后，韩茜选择马上结婚，她则继续求学，去年从金陵大学法学院毕业，在金陵工作一年后又跳槽到中海这个更大的城市，寻找机会。 当韩茜红着眼睛来到她租的房子时，把她吓了一跳。 杨润灵赶紧安慰她坐下，询问缘由。 韩茜想了一路，她憋着眼泪问着自己的好朋友，这个理性看待现实的大律师，“润灵，你说贫穷到底有多可怕？” 杨润灵的也不是富贵之家，这年头电视剧上都是公子少爷，阿哥格格，可再看看自己呢？ 一无所有的老百姓永远是最多的。 不过她还算个心气很足的姑娘，不然也不会继续读研，她大概知道韩茜的遭遇，生活艰难，谁都会流泪。 杨润灵搂着韩茜的肩膀安慰：“贫穷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而有责任，更可怕的是我们向贫穷举手投降。” 这是杨润灵给的答案。 这一晚，盛浅予也在思考贫穷这两个字，她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她恨透了贫穷，因为这让她的生活像是一部悲剧。 第四十八章 钱 国庆回来之后校学生会立即投入了紧张的招新工作中，中大光华大道的两旁摆上了个个社团的棚子，有搞文学的，搞舞蹈的，搞围棋象棋的，还有足球这样的体育社团，陈子迩还看到了经济社团，最恐怖的是还有研究社会主义的社团。不过这些社团大多门可罗雀，最受欢迎的，新生们询问最多的还是文艺类社团。 蔡一峰一早就起床，背着吉他拉上陈子迩就去文艺部报道，一个组织的新鲜血液很重要，冯雅本人也非常重视。 文艺部自己有音响，有各种各样的乐器，还有蔡一峰和陈子迩这样可以演奏的人。 所以他俩今天的工作就是在光华大道上演出，吸引最多的人来加入学生会文艺部。 当蔡一峰那厚重的吉他声在光华大道上想起的时候，路过的新生们的那种新奇与羡慕就可想而知了。 蔡一峰以娴熟的吉他技巧当众演唱了一首《彩虹》，掀起了第一波浪潮。 本来还算相对分散的人流一下子聚集到文艺部的棚子前面，看起来演奏的人都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大多数也就是大二大三的学生，被学妹们这样子注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贝斯手和鼓手都极为卖力。 那边冯雅带着几个姑娘回答学妹们的提问，主要是如何加入学生会。 《彩虹》之后，蔡一峰就唱了beyond的《海阔天空》，这个摇滚歌曲一出，声势浩大，人数多的像是开个人演唱会一样。 陈子迩在一旁多觉得瞠目结舌，弹个吉他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还真是的，这时候还是文艺生受欢迎，体育优秀的人都早生了好几年。 所以他也没有想到当他坐在电子琴前，轻轻的动几下手指，音响传出《梦中的婚礼》的旋律的时候，给每一个观看的新生们是多大的冲击力。 比之之前的小年轻们，陈子迩表情更加的自然，神态更加自若，由此散发的优雅气质也更加浓厚。 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现场听到这么好听的钢琴曲，优美的旋律已经将他们一一收服。 报名处人头攒动，冯雅则笑的合不拢嘴。 ~~~~~~~~~~~~ 晚上。 韩茜带着她的好朋友来到布丁便利店，两人各自要了一个冰淇淋坐在店里的桌子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杨润灵在一家律所里工作，身上穿着体现严肃的黑色职业套装，黑色的秀发被拉直用一根皮筋简单的绑成马尾。 她身高只有165，但胜在腿长。身材不错，也算是个漂亮的女人，差的就是韩茜那种艺术的气质，可能是一直读法律到现在，律师的工作也不轻松，所以使得她有轻微的黑眼圈，看起来没那么年轻。 韩茜昨天与韩小军吵了一架，现在的心情还不是很好。杨润灵也是关心她，下了班就过来与她谈心。 她是韩茜最好的朋友，韩茜几乎什么都跟她说。 杨润灵扫视了一圈布丁便利店，说：“这就是韩小军工作的单位？” 韩茜点头。 “是挺不错的，比我们家楼下的小超市强太多了。你口中的那个陈子迩看来是个人才。”杨润灵毫不掩饰的赞许。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布丁便利店值得这样的称赞。 她继续说：“其实我大概知道小军跟你说了什么，他也跟我说过。” 韩茜闻言怒气又涨，“这个混账小子，他还指望你劝我？我看他现在都魔怔了，天天就想着发财。” 杨润灵轻以笑之，说：“这有什么错嘛？” 韩茜没想到自己最好朋友竟然发出这样的质问。 杨润灵解释说：“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啊，有钱就是主子，就像我们律师，人们以为我们是为正义而战的一群勇士。可你知道真正挣钱的律师，他们不是维护法律的，他们是挑战法律的。至于法律有没有切实的保护到它应该保护的人，这不是律师关心的事。” “律师关心的是法律有哪些漏洞可以让他们钻，可以让他们在法庭上胜诉，然后从雇主那里拿到佣金。律师保护的不是弱者，律师保护的是强者，我们是帮助强者逃脱法律制裁的人。” 韩茜沉默，她不是不明白钱的重要性，只是韩小军所说的思想和方法不是她能接受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韩茜坚持自己的价值观。 杨润灵也不想在这个上面与好朋友多加争论，她知道谁也说服不了谁的。 所以她开始八卦了起来，问：“嗳，你弟弟还说这个老板和你很亲近，你偷偷的告诉我，一个年轻的小富豪，你就一点没动心？” 韩茜翻了个白眼给她，“你害不害臊？我今年28了，人家呢？刚20岁，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男生，我呢？一个即将步入三十岁，还丧夫的寡妇，我脑子有问题吗我动心？” 杨润灵眯着眼睛分析道：“所以你并不是讨厌或者看不上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年龄、有过一次婚姻这种客观的外在因素导致你不敢往那里想，但不敢想不代表不愿想。真诚的问问你自己，先抛开敢不敢，问问自己愿不愿？” 韩茜受不了她这样超理性的分析，反问她：“你怎么被我弟给策反了呀，还有你自己，是不是也想着为五斗米折腰呢？” 在自己最知心的朋友面前，杨润灵也不掩饰，说：“不管你自己多么的看轻钱财，可是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如果那个人是有钱人，这个因素肯定会推动你对他的一个好印象的建立。” 韩茜继续翻白眼，跟律师比口才，她的选择错了。 “什么时候，把这个小富豪介绍我认识认识。”杨润灵直接说。 韩茜一惊，下意识的问：“你要干嘛？” “你慌什么？我又不抢你的，我有人追的。” 韩茜选择投降，她已经不想杨润灵反驳‘抢不抢’的话了。 杨润灵也是好奇，“一个只有20岁的男生，没有家庭支撑，没有贵戚相助，能给自己挣下百万身家，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韩茜说：“去年股市挣的而已，96年的大牛市让他赶上了。” 杨润灵摇头，说：“那为什么我没赶上，你也没赶上，谁赶上了？怎么偏偏就是他赶上了，而且你看这个布丁便利店，你能说他全靠运气？” “哎哟，那人家有本事挣了钱，关我们什么事？” 杨润灵沉默了一会儿说：“茜茜，其实你应该理解理解小军，一个男人想要出人头地这想法很正常，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社会，无钱寸步难行，他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在这陌生的城市又有什么资源？你认识他的老板而且关系还不错，那就相当于是他的救命稻草。” 她感同身受，叹道：“他已经快要淹死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了，但凡有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他都不会放过的。” 韩茜听了也心疼自己的弟弟，出人头地，出人头地，这四个字说的简单，做起来像是要命一样的难。 生活困苦，这巨大的压力让每个人都觉得窒息，更恐怖的是，大多数人连希望都看不到。 而韩小军比很多人都幸运，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陈子迩就是他们在黑暗社会中的一道光，所以韩小军拼了命的想要抓住这道光。 这些韩茜都能理解，她不能接受的是：韩小军要劝她去和陈子迩发展更亲密的关系！ 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难以认同，她说：“压力再大，他不能让我去作这样的牺牲，他这是卖掉姐姐去换取前程。” 杨润灵笑了。 “牺牲？你觉得小军让你这样是要牺牲你？” 韩茜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小军或许有点油头滑脑，可是你这个姐姐他是真心爱护的，他哪里是要牺牲你哦，他是希望你找个好的归宿，忘记亡夫，重新生活。” 想起自己的丈夫，韩茜更加抗拒了，“我已经重新生活了。” 杨润灵不再言语，这些话她都不知道劝过多少次了。 第四十九章 创业维艰 学生会的招新过后，陈子迩调整了自己的假期综合症，开始投入学习中，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他要想方设法的说服王教授，国内城市交通的基础设施建设不能一味的以修大路，修宽路为目标。这浪费了很多钱，而且最终也解决不了城市的交通拥堵问题。 但他真的准备开始找资料的时候发现问题了，妈的，上哪儿找啊，这时候互联网的信息本就少的可怜，这种小众的期刊信息就更是一片空白。 他只得去找盛浅予帮忙，他记得这个小姑娘是找到过外文资料的。 盛浅予虽然很奇怪一向都看杂书的陈子迩怎么搞起学术来了，但还是很真诚的帮了他：带他一起去市图书馆。 还得祈祷里面有交通相关的资料，陈子迩的专业不像她的计算机那样火热，算是比较偏冷门的。 好在陈子迩的运气一向算是不错，在中海市最大规模的图书馆里，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资料，然后一头扑了进去。 这中间蔡一峰还过来通知他，最近学生会有一个红色歌曲大合唱的比赛，要陈子迩参加。这个活动完全吸引不了陈子迩，他不是不爱国，只是不爱这个方式。 所以蔡一峰被严词拒绝，陈子迩说：“要么就开掉我，要么就不要让我参赛！” 冯雅怎么会开掉他？ 但陈子迩不服从集体的选择使得他被批评了一次，不过对这个他是无所谓的。 让他比较闹心的是，布丁便利店出了点事。 孙宏最近开始向他抱怨，因为布丁便利店的员工超过了30人，分店超过十家，店里的货物有上百样，每一样都要有销售记录，每一个数据他都要看，最头疼的是，会计给他的财报他看的不太懂！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孙宏施加压力，并且告诉他：你要学习了。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熟悉的思维模式：出了事，找更大的老板。 陈子迩已经被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他觉得是不是最近布丁出了什么问题？ 抽着一个下午，陈子迩去了布丁便利店的临时总部，这是孙宏自己找的地方，自从多了会计和一些行政人员以后，他就找了个办公的地方。 地方不大，孙宏自己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办公室，只是用一个玻璃隔开一片小区域，里面放上一张办公桌，就是孙宏自己待的地方。 这里也就八九名工作人员，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陈子迩的，他来找孙宏，孙宏却不在。 陈子迩大约知道，现在孙宏忙的天昏地暗，跟总理似的。 他想着不在就不在吧，反正这里也不是重点，每个分店才要去看一看。 陈子迩要来一次微服私访。 还特意找了个离这里最远的，健康路上的一个小分店，附近是庞大的居民区。 第一眼看去，要说干净，那布丁便利店是真干净，而且装修都是统一的风格，够时尚。 进去之后他发现，布丁的特色——放在玻璃墙边的长条桌子上的垃圾没收。 在看工作人员，一个在收银，一个在发呆。 陈子迩自己把顾客吃剩的饭盒收拾一下，然后又掏出纸把桌子擦干净。 这个细节让他很不开心，某种程度上他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布丁是他的心血，他不能允许有不完美。 陈子迩暗暗记住那个发呆的员工的样子，然后不声不响的走了。 他的态度认真了起来，布丁虽然口号喊的响，理念也设计的很好，可是落实的力度好像不大。 后来再招的员工，陈子迩也没有一一见过，所以他想看看这群员工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工作。 这之后他到每家店都问同样一个问题：“请问方便面在哪儿买？” 最后的结果是：只有一个员工非常热情又亲切的引着他过去，有三个人说含糊不清的说‘在里面，左（右）拐’，还有两名员工连话都没有，表情也没给一个，手臂一指，给个方向就算了事！ 这个动作让陈子迩很是生气！你搞什么名堂嘛，顾客问你问题，你连个字都不吐，你是来装大爷的啊！ 陈子迩给孙宏打电话，要他赶紧过来。他有火，但是不能在孙宏的办公室发，那个地方那么小，大家都在看着，驳了他的面子，以后他的孙总不好当。 陈子迩就在中大门口的便利店等着他过来。孙宏很快就到了，他在电话里就听出陈子迩的语气不对，到了之后再一听陈子迩下午在各便利店的所听所看，登时觉得有苦说不出。 说完情况之后，陈子迩劈头盖脸的的就问他：“你到现在开除过人没有？” 孙宏摇头，“我看着都没人犯什么大错，就没想着开除谁。” “有赏有罚才是正道。先把我说的那两个员工开除，问个问题连话都不说，要他干什么？也要杀鸡儆猴，让其他人都知道原来他们真的他妈的会被开除，要让他们有紧张感。” 孙宏点头，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两个姑娘该有多么的不情愿。 陈子迩又问：“你以前最多管理个几个人的组织？” 孙宏说：“我没有管理过别人。” 陈子迩头都大了，他这个管理学的门外汉都知道管理3个人和30个人那是天壤之别。 他对孙宏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抽出时间去请人教教你怎么管人，你总说忙，那是你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顾，订货销售装修招聘那么多事，你忙的过来吗？” 孙宏也有点羞愧，最近的工作他是做的不太好。 陈子迩继续批评，这次他是真的有点火气，“还有上次你跟我抱怨说会计做的财报看不懂。老孙你有点学习意识啊！看不懂就去学着怎么看啊，我的天你跟我抱怨？是要我找一个看得懂的人来换掉你妈？！” 这话说的很重，孙宏脸色都青了。 他对陈子迩有些不满，可是却不敢说，只得在嘴上说：“我回去立即找人教我。” 陈子迩：你怎么这么自觉？要不是我提醒是不是还准备拖着呢？ 陈子迩也不知道再讲什么意见，只是悠悠的说：“布丁会一直扩张的，你要跟上这个速度。” 说完他就走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有一点不愉快，创业的过程中，几乎每个团队都会发生这么一刻。 陈子迩不想这样，可是布丁现在的‘品质’每况愈下，他也着急。 孙宏的能力有限他是看出来了，开除人都磨磨唧唧的，最致命的是没有学习的觉悟，上次电话里陈子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他现在忙的脑袋都涨，财报搞的那么复杂，看不懂！ 我靠，看不懂你去学啊！不懂管理你去学啊！每次都是打电话给抱怨一通，听的陈子迩都烦了。 ~~~~~~~~~ 孙宏毕竟是上了四十岁的人了，而且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混的不错，这些日子也人前人后的都是孙总孙总的叫着。今天却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教训，他觉得很不高兴。 丢脸，太丢脸了。 以前他跟陈子迩关系好，什么都好说，陈子迩也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就是今天，他忽然发现，其实他俩并不是什么忘年交，他们是大老板与小老板，或者说董事长与总经理的身份。 他第一次对陈子迩有不满的情绪，他觉得那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人服务态度有问题整改就是了，你冲我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 而且平时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忙前忙后累死累活还落着个不好，你大老板天天干什么了？动动嘴皮子而已！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他是一名足够理智的成年男子，他懂得陈子迩是布丁的绝对大股东，另外的薛博华也肯定是坚定站在陈子迩一边的，所以陈子迩再难听的话他也得咽下去。 可是他有火！自己都不惑的年纪了，被一个小年轻给骂了！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孙宏回了自己的办公的地方，正好看到里面两个年轻的一男一女在聊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发火吼道：“都没活干了吗？上班是让你们聊天的嘛？！不想干给我滚！” 小小的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站着聊天的人暗呼倒霉，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坐的地方，老老实实的，一点声音不敢出。 韩小军坐在其中，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孙宏的脸很臭！平时嬉皮笑脸的他现在也陪着小心。 孙宏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天有些屈辱，他起身冲出去，喊道：“把三店四店的小王和小宋给我叫过来！” 大家都被吓到，只有韩小军跑过去打电话。 等了20分钟，那两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来了，她们路上都听到了些风声，脸上很是紧张。 到这儿之后，孙宏话都不多说一句：“到张会计那里结算工资，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两位女生只觉得像是晴天霹雳，说着就要哭出来，“孙总，我们……” 孙宏面容不改，“听不懂吗？快点去！” 这时候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而且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对于孙宏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惊恐。 两位小姑娘被吓到了，站在那儿已经开始擦眼泪。 孙宏看着心烦，又觉躁动，冲到外面喊：“都给我认真点，否则，下个被开的就是你们！” 布丁的第一次开人，声势之猛，无人不惊。 第五十章 优秀的人不合群（一） 后面一连几天，陈子迩都抽出了时间去各个便利店瞧了瞧。开除了几个人之后，长期效果还不得而知，但短期效果还可以。 布丁的工作人员也渐渐知道，这是最大的老板发火了。韩小军两眼放光，回家撺掇着韩茜去打听陈子迩和孙宏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结果当然是被一口拒绝。 薛博华在布丁兼职，也听闻了此事，在学校里找到陈子迩后细细的询问缘由。 而让陈子迩没有想到的事，这件事情的发酵也影响到了盛浅予，由于最近布丁内部气氛紧张，她也知道不能朝枪口上撞，用兼职的时间挣一个月900的工资，这可不好找，而且布丁的工作环境也让她很满意。 盛浅予很珍惜这个工作，所以她也变得谨慎起来。 陈子迩本来打算和她再去市图书馆，找到她的时候却被拒绝，说要去布丁上班。 这一连窜的事情也让陈子迩明白：他现在手里握着至少30个人的工作，背后可能就代表30个家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带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后果。 这个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以前迥然一身的时候，你翻身打滚，上蹿下跳，影响的最终也只是你自己或者你的家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 陈子迩和盛浅予一起走到校门口，他只能一个人去市图书馆了，盛浅予说什么也要在今晚到对面的布丁去上班。 不过站在马路边等红灯的时候，视力极好的陈子迩透过布丁便利店的曲面玻璃，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过了马路再细细一看：那不是史央清么？ 她怎么来布丁了？ 陈子迩想起邀请她来管理布丁的事，那天他是满嘴跑火车想找回场子才那么说的。 但最近孙宏的表现总是出问题，这让他想要碰碰运气，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万一史央清这样牛叉的职业经理人就同意了呢？ 陈子迩放弃去市图书馆的打算，准备去会一会这个厉害的女人。 盛浅予奇怪：“你不去了？” “遇见一个熟人。”陈子迩看着布丁里面回答说。 盛浅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特别优雅的女人坐在那儿喝着饮料，她右手托腮，静静的透过玻璃看向外面，桌子底下两条细长的双腿贴合着，翘着很优雅的女士二郎腿，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目光一暗：好有气质的女人！ 走近的时候，史央清也发现了陈子迩，她收起自己的右手，正经的坐着。 陈子迩看她杯中的饮料已经要见底，就顺手又拿了两瓶。 走过去坐下，说：“看史总刚刚的表情，好像很享受在布丁的时光。” 史央清表情淡淡，用吸管搅着杯中饮料，说：“我很喜欢曲面玻璃这个设计，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中大。” 她抬了抬眼皮对陈子迩说：“我都已经来了好多次了，到今晚才看到陈总。你这老板，几乎不来视察的么？” 陈子迩说：“一切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运营，我来不来影响不大。” 史央清嘴角勾着笑意，问：“按什么部，就什么班？” 陈子迩一囧，好像最近布丁正在遭遇管理难题。 “其实我正有问题想向史总请教。” 史央清说：“你拒绝了我的收购，还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陈子迩暗骂：妈的，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强势！ 好在史央清又说：“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和我毕竟是邻居加校友，我觉得陈总也是有趣的人。只是现在是下班时间，难得能放松一下，不谈工作。” 这个女人明明想要收购布丁，这会儿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急，意图也很明显：我虽然看中布丁，但是我不求着你。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很淡定。 不过却没想到她是校友，他问：“史总是中大毕业？” 史央清点头，“91年毕业的，现在想想都好多年过去了。” “现在再看中大觉得如何？据说毕业的人们总会怀念自己的青葱岁月。”陈子迩好奇。 史央清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有很多有趣的事，还有有趣的人。” “所以陈总要好好珍惜。” 陈子迩问：“史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憾吗？” 史央清说：“有，谁能没有？现在想想，我的一个室友说我不合群说的很对，我求学多年是没交到什么朋友，后来再想交，却发现身边的人都是工作中认识的同事。” 陈子迩说：“人们大多都会觉得优秀的人不合群，可往往是因为优秀的人合群的人中没有他而已。” 史央清眸子一亮，“陈总的妙语连珠真是多。” 她想起了之前陈子迩说的：昨天就有人不看好我，今天也有人不看好我，明天肯定还会有人不看好我。我不怕别人不看好我，我还是我。 这个宣言的确很有力量。 陈子迩自嘲道：“只是嘴巴利索而已，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史央清想起了跟陈子迩一起走进来的那个脸蛋极其漂亮的姑娘，再看看陈子迩：成功、聪明、温柔、睿智。 她也不免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陈总的桃花运定是极旺。” 陈子迩茫然：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史央清淡淡的说：“嘴皮利索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特点，对女孩子的杀伤力是陈总你这样的男人无法想象的。别的姑娘我还不知道，但起码我敢肯定，跟你一起来的姑娘，她喜欢你。” 盛浅予？ 陈子迩摇头：“不可能的。” 史央清却成竹在胸：“年轻的男人用眼睛评价女人，年轻的女人用耳朵判断男人。我们坐在这里谈话不到五分钟，她的余光已经扫视了不下十次，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耳朵一定被你征服了。” 陈子迩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不信：“我从未感觉到她有表现出你说的情意，而且我也不觉得那么漂亮的姑娘会喜欢上我这样的男人。” 史央清笑道：“你这样的男人？陈总何必妄自菲薄，你年少成功，温柔多情，如果我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我也会喜欢你。” 是嘛？可盛浅予并不知道陈子迩是布丁的老板，也不知道他有多成功，况且平时在一起，盛浅予一点都不曾有过感情泄露。 史央清看他还是不信，也不强求。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个周末，我被邀请到中大演讲。” 哟呵，厉害了。 陈子迩惊羡，说：“史总说我年少成功，我看你才是风光无限。” 史央清说：“到时候会有学生代表，我会向校方提议，由你上台。” 陈子迩：…… “我喜欢低调。”陈子迩推辞道。 史央清调皮说：“如果你答应我的收购，我就不向校方提这个要求，满足你低调的愿望。” 我靠，不是不谈工作的嘛？而且这样公私不分也很没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 史央清看陈子迩面色发苦，也忍不住展开笑颜说：“开玩笑的。” 陈子迩：…… 他想抽自己一巴掌，干嘛主动跑过来跟这个女人说话！她根本就是没有原则并且极其善变的！ 史央清最后说：“我的休息时间到了，今天的聊天很愉快，我们周末再见吧。” 陈子迩心想：你赶紧走吧！ 史央清站起来拿上自己的包要走，不过她又回头多说了几句，这令陈子迩没有想到。 她说：“布丁现在到了一个坎，管理30人是需要一点智慧的。陈总是学城市交通的，管理学里的专业知识未必能懂，其实随着公司的规模扩大，结构会更加复杂，一定程度的内部斗争也会开始出现。 “这个时候，合理的照顾到每个人的利益分配就会变得越来越难。工作认真及滥竽充数的人的区别开始出现，于是不管多么好的经营理念也会慢慢的开始打折扣。” 陈子迩听了若有所思，觉得布丁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一开始只要收银员，然后要会计，再然后要物流，要相关的行政人员，复杂程度与日俱增。至于其中的内部斗争，不要怀疑有还是没有，那是一定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至理名言。 史央清出门前说：“公司结构的复杂化其实还是小事情，慢慢学习摸索总能建立一套合适的制度。最可怕的是人心复杂，深不可测，管理人比处理事难得多了，陈总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这个女人，一开始拒绝回答，最后却很真挚的提醒他。完全搞不懂她什么意思。 而陈子迩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把布丁管理好是个很难的事情，他很想说：你别光说问题啊，给点建议啊！ 但史央清已经走了。 她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但陈子迩却觉得受益良多，他以前其实不是很懂，他只知道管理3个人和30个人是完全不同层次上的事。 但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他却是不知道的。有些事，你自己不去经历经历，光从语言中是体会不到什么的。 不过从今天开始，陈子迩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孙宏还有陈子迩可以求助，可陈子迩自己是没有人求助的，出了问题，他就是最后的负责人。 责任转化为压力，使得他不得不进步。 史央清走了，陈子迩也没了去市图书馆的心思，他也要走了。 只是最后离开跟盛浅予道别的时候，她低着头有些忸怩，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心的问陈子迩：“那个女人是谁啊？” 看她这么在乎的表情，陈子迩忽然想起史央清的判断，难道她说的是对的？！ 第五十一章 优秀的人不合群（二） 史央清真的不是说说而已，陈子迩在第二天就接到了辅导员侯涛的通知，内容跟史央清说的一模一样：他将在周末的演讲中作为学生代表对话史央清。 那个女人来真的！ 也是从今天开始，学校开始尽力宣传史央清会回校演讲的事。当这位既成功又漂亮的美女校友的海报挂出来的时候。 全校轰动了。 这与尼葛洛庞帝要来之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人类就是这样虚伪的动物，人们明明追逐金钱胜过知识，明明爱慕容貌胜过灵魂，却非得掩饰着说反话。仿佛这样就可以变得更加光辉。 可是说话很简单上嘴皮碰着下嘴皮漂亮话就出来了。但行为不一样，大多数理性的人只看你做了什么，不看你说了什么。 事实就是，尼葛洛庞帝教授要来讲座时，只有计算机学院有点温度。 可代表成功、荣誉、美貌的史央清要来的时候，全校男女几乎都火热了。 行为会替嘴巴讲出每个人灵魂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知识，也不是情操，是金钱，是money，是他妈的人民币！ ~~~~~~~ 陈子迩身边的人，室友、朋友大多知道他是布丁便利店的幕后老板，所以为什么周末他会成为学生代表，解释起来一点也不难。 蔡一峰和宋晓波都很开心，周梓君就更是兴奋，她把周末的兼职推掉，说什么也要来现场观看。 盛浅予却看不了，布丁便利店最近正在紧张修整，她拿的全额工资，平时有课不去就罢了，周末再不去，孙宏会发火的。 史央清要在周六的下午三点在学校的大礼堂做个简单的演讲，传授学弟学妹们一些成功的经验，随后有学生代表上台和她对话，并代表学生提几个具有代表性的问题。 据说是管理学院的院长亲自邀请她的，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史央清就是院长最优秀的学生。 陈子迩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大学毕业后史央清被保研到香江理工大学攻读酒店管理专业硕士，但她最后却没在哪一家著名的酒店任职。 因为她在研一的时候就获得当时的careful一名高管赏识，被邀请去工作，95年careful进入中国大陆，史央清是首批被派驻大陆的工作人员。 她性格独立、果断、聪明，把手下的团队管理的井井有条，careful在大陆的景况也越来越好。史央清的官自然也是越做越大。 每个她身边的人都会夸赞她聪明懂事，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在28岁的年纪达到这个高度。甚至在法国已经有媒体将她评为30岁以下最优秀的女性职业经理人！ 其实这个人的厉害，陈子迩是亲身体会过的，她能做到今天，确实有她自己的道理。 周六下午两点四十，陈子迩被叫入迎接队伍里，欢迎这个令中大骄傲的校友。 史央清的专车直接开到大礼堂，当她走出车门的那一刻仿佛全身都闪耀的高贵与骄傲。 她脸色挂着灿烂的职业笑容与院长等一一握手，散发着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 在这之后进入学校大礼堂。 而早在一个小时前，里面已经座无虚席。 蔡一峰、宋晓波、周梓君、谭婉兮他们已经全都坐在里面等了，崔旭也在，他喜欢这样靠着读书、努力最后功成名就的精英。在他的梦里，他应该是这样的。 下午15点整，主持人正式介绍史央清出场。 她今天穿着盛大的淡绿色礼服，头发还是像往常一样盘在后面，高挑的身材尽显成熟女人的气质，自信的笑容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是精英。 这时候还不是陈子迩上场的时候，他坐在台下，第一排最最靠边的角落里，几乎已经不怎么能看到史央清的表情。 这一天，1997年10月26号，她在台上，他在台下。 这个位置不是陈子迩选择的，他被安排在这里，但他发誓，不久之后，他要到那个舞台最中央去。 台上。 史央清开讲。 她拿着话筒自信的面对整个大厅至少300名的学生，她的声音很好听，一开口就几乎吸引所有人的耳朵。 “首先非常感谢郑院长的邀请……” 先是一番客套话，她说的滴水不漏，应该说坐在第一排的人，除了陈子迩她都感谢过了。 史央清说：“其实就在几天以前，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要讲些什么，我的老师们都说讲讲学习、工作上的经验，但是我想着，这些老师们肯定都会给你们讲，而且他们是专业的，也肯定比我讲的好。” “并且要说学习，我的学习方法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更不一定是适合每一个位在座的学弟学妹们的，而要说工作，一来我很难将复杂的工作在短时间内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二来，工作中真的太多心酸，我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讲座变成我自己的诉苦大会，再不走运的被我领导得知，我可能要被扣工资。” 三百人顿时哄堂大笑，就是坐在下面的学院领导也张嘴乐呵呵的笑。 史央清继续说：“就在几天以前，我的学弟，你们中应该有人认识，他是一名大二的学生。他跟我说：人们大多觉得优秀的人不合群，但其实是优秀的人合群的人中没有他。” 陈子迩在台下听的目瞪口呆，我就随随便便说的，至于这样嘛？ 台上，史央清陷入回忆，“我相比于大多数人要幸运，我的父亲曾任国家科技委员会的副主任，我的母亲是驻新加坡大使馆的前大使，我很小的时候就掌握了英语和法语。但是到了大学的时候，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我说：你不合群。我的室友说过，我的一些老师也劝过，我几乎没什么朋友，我也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因为我不合群，为此我深感愧疚。” “这么多年来，每个人都对我说：你要和人好好相处，处理好和同事的关系，和领导的关系，只有在前几天我听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这也是我特地要在这个场合讲出这句话的原因。” 台下掌声雷动。 史央清又说：“所以我希望每一位内心憋着一股劲的学弟学妹们，要有做孤独者的决心，不要被身边的人三两句的话语打败，你想变得更优秀，某种程度上就是会变成一个孤独者，强者所走的路是不需要同行者的。” “我知道台下一定有努力的同学，整天泡在图书馆里，每天给自己计划今天要学习什么内容，请坚持下去，也许别人会说你孤僻、说你不合群，但不重要，因为你并不是不合群，只是说这些话的人不配进入你合群的人里！” 这一大盆心灵鸡汤泼下去，与会的每个听众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而在309宿舍团体那儿，蔡一峰、宋晓波几人都是将目光锁在崔旭的身上，他本人也是心神激荡，这他妈的不就是说的他嘛！ 蔡一峰盯了一会儿说：“二哥，我从来没说过你不合群。” 他放屁，他说过的。 宋晓波也说：“我也没说过。” 崔旭：…… 他没空理这两个逗比，他已经完全进入史央清的演讲气氛中了，如果不是场地限制他甚至还想呐喊：这他妈的讲的太好了！！ 而史央清后面的演讲，他也是听的最认真的，生怕漏掉一个字，每次鼓掌也特别给劲，两个巴掌都拍红了。 周梓君那儿。 她的面容上已经渐渐的有些发愁，放暑假的时候她第一次预感到陈子迩以后的成就会让她难以望其项背。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放弃师范，转而拼命学习会计，她原本以为一切还来得及。 可史央清的出现忽然让她很紧张甚至是绝望，陈子迩现在认识的人已经是这么厉害的了！ 中海大学管理学学士，香江理工大学酒店管理硕士，careful大中华区总经理！她呢？中海大学，旁边的中师院的师范生！ 而且人家父亲是高官，母亲是驻外大使，自己本身又精通英法语，她会什么？ 即使撇开这些不谈，只是女人本身的条件：样貌、身材、气质，她哪一样可以去竞争一下？ 她还没成长起来，可陈子迩就已经接触到这么优秀的女人了。 她本来是兴高采烈的来看陈子迩的表演的，却没想到会这样。 ~~~~ 台上，史央清的演讲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开始走向尾声。 陈子迩听到后面觉得有些无聊都要睡着了，他和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要是把他听过的心灵鸡汤慢慢讲出来，不吹牛逼，他可以从20世纪侃到21世纪。 他有些犯困，但只能小眯一会儿，主持人已经开始拿过话筒讲话，接下来就是要他上场的时候。 第五十二章 中海大学大礼堂的中央，放着两张椅子，以观众的角度看，陈子迩坐在左边，史央清坐在右边。 台下。 蔡一峰说：“咱们三哥这胆子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这种场合，几百人个看着，有校领导，还有这么个超级成功人士，你看他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还翘上了二郎腿。” 宋晓波也是佩服，“换了我的话，肯定会哆嗦。” 谭婉兮也深以为然，其实从她第一次见到陈子迩就看出来了，这个男孩不仅仅是个头高，他往哪儿一站那个镇定的气质就很像有出息的人。 谈吐说话，自己不要先怂。 可说着简单，别说300个人了，让他们在30个人面前讲几句话都得紧着颗心。 台上。 两人落座后，主持人坐到两人中间。应该也是一个学生，其实她的任务最轻松，把之前准备好的问题问出来就行了。 但三人中，最紧张的却是她。 调整一下之后，主持人正式开始讲话，让陈子迩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随后主持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是问史央清的，她说：“我们都很好奇，史总是怎么认识这位学弟的。” “我们是邻居。” 这个答案有点出人意料，但陈子迩点头确认了这件事。 第二个问题是问陈子迩，“代表学生与史学姐对话，此时此刻有什么感想？” 这是必问的题，感想、体会、心得，做任何事情都要的。 套路题自然有套路答案。陈子迩说：“我自己是觉得非常的受宠若惊的，也很感谢史学姐的选择，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而且压力也很大，一方面台下有很多观众想要代表我，另一方面，史学姐很聪明。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主持人又问：“嗳？那史学姐选择让陈同学来做代表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史央清说：“这其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受到300个人同时瞩目的那种感觉和压力，一般的同学承受不来的，万一其他的同学坐在这觉得煎熬我会有所愧疚，而我觉得他可以承受住这个压力，所以选择他。” 主持人调笑说：“那我们问一下，陈同学，你紧张嘛？” 陈子迩摇头。 主持人又问：“为什么不紧张？” 陈子迩说：“无欲则刚。” 史央清插嘴，“我的选择还是没错的吧？” 主持人说：“那下面就开始正式的对话，陈同学你作为学生代表，最想和史学姐对话的内容是什么？” 陈子迩想了一下，开口说：“刚刚听学姐讲座，说到她自己没交到什么朋友。由此我产生一个问题，我相信这也是在座的很多人想问的问题，就是像学姐这样优秀的人愿意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台下有了掌声，看来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史央清说：“出世的智者，入世的强者，或者正常阳光的普通人。” 前两条台下鸦雀无声，但最后一个引来无数掌声。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正常的，阳光的。 陈子迩又问：“史学姐如此成功，而我特别好奇是现在这样子成功的你，最希望三年前或是五年前的自己最最应该懂得的道理是什么？” 主持人称赞说：“嗳！这个问题有意思了。” 史央清偏着脑袋想：“我希望那时候的自己能懂得内心的感受远比外面的或者别人嘴中的大道理要重要的多。” 学生们又开始鼓掌，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好。 还有一个领域，陈子迩想问一问，感情。但校领导都在而且这个场合…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想着管他的，又能怎么样我。 而史央清看到陈子迩那坏笑就知道下个问题不简单。 果然陈子迩忽然问：“学姐的学业事业都很成功，那么在学姐心中，一个完美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哗！ 台下的学生们瞬间就兴奋了，尤其是男学生，还有几个叫了起来，本来看不惯陈子迩的也在为他鼓掌，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 主持人一脸尴尬，而史央清却镇定的多。 姓郑的院长有些不高兴，但这种场合也不好大发雷霆。 等人群的嘈杂慢慢散去的时候，史央清拿起话筒。 她淡淡的说：“能够容忍不完美的爱情。” 嚯！陈子迩都想鼓掌了，他这三个问题史央清都回答的太好了，而且是现场回答，她的这个急智确实令人佩服。 第三个问题的答案赢得了满堂喝彩，陈子迩也为她鼓掌，并说：“我的问题问完了，给大家一点机会吧。” 主持人也知道流程，她走到台边上，把现场的学生们写在纸条上的问题都拿过来。 她很快的整理一下，然后问：“我看到有好几张纸条上都写着这样一个问题：怎么样可以成为像学姐这样成功的人？以及学姐认为成功最需要的是人的哪些素质。” 这是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看到成功的人都会问，因为人家通过这样成功了，这是一个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所以每个人都会想那我能不能也走一遍这个路？ 主持人说：“我们待会儿让史学姐给出答案，先问陈同学，以你的直觉，你觉得学姐这么成功是什么原因？” 陈子迩说：“聪明。” 主持人追问：“就这一个吗？还有没有？” “我自己觉得光这一个就已经很难了，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到。” 轮到史央清回答，她说：“其实我从来不跟别人说你要成为我这样的，或是哪个其他的很厉害的人，每个人就成为自己就好了。这是我的回答。” “第二个小问题说如何才能取得成功，我之前的演讲已经说过了，要有一颗做孤独者的决心，强者的路是没有同行者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大家都跟你走的一样的路，走的一样的远，那为什么是你成功？而不是其他人。” 后面的问题大多也是如此，怎么成功，怎么出人头地，而史央清面对这种问题则是得心应手。 这次活动结束到了后台的时候。 陈子迩问她：“史总对于布丁的理念应该是认同的，就一点都不考虑一下来布丁从零创造辉煌吗？” 上次是有点无厘头，但这次他是真的很诚恳的邀请。 这个人太厉害了，有她在布丁会比现在发展的更快更好。 可惜史央清还是拒绝了，她说：“我还是觉得陈总答应我的收购会是更好的合作方式。” 陈子迩无奈，他好想说你跟着我，我以后带你做互联网，做商业地产发大财，你会是大富翁。 可是他不能说，说了别人就会以为你是骗子。 还是慢慢来吧。 第二天，10月27日，陈子迩去看了看自己的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可是屋子里面是各种装修材料看着又乱又脏，糟心的很。 吴师傅说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奶奶个屯，再有一个月都12月了，1997年都要过去了。 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等着住进去多和史央清交流交流，这是他两辈子遇见的最成功的人，也是很好奇的。 第五十三章 倒霉 十一月刚开始的时候，中海来了第一波降温，秋天的肃穆钻进了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卷走了最后一丝热度。陈子迩老老实实的拿出了自己的毛衣。 他是知道的，现在岁数小抗冻觉得一点问题没有，一个个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等到上了年纪才知道，一到下雨天就是肩膀膝盖轮流的疼，那是比天气预报还准。 人与自然要协调，没必要跟他老人家对着干嘛。 最近，学校边上开了一家溜冰场，薛博华喜欢这个东西，几次撺掇陈子迩去玩。 这边蔡一峰又迷上了台球这玩意儿，也吵着要去玩。 可惜，这两样陈子迩都不会，溜冰还有点兴趣，学会了还能感受一下飞一样的感觉。可是台球是真的玩不了，这让谁捣鼓半天一个球也进不了，都会失去兴趣的。 周梓君有一天又在学校里找到陈子迩，说：“我爸妈要来中海了。” 陈子迩奇怪，问：“为啥？” “我暑假不是没回去嘛？他们都十个月没见着我了，说想我，两个人都请了假要来，拦都拦不住。”周梓君解释说。 陈子迩‘喔’了一声，这也可以理解，他问：“我不是问你他们为啥要来，我是问你为啥要告诉我？” 周梓君说：“你这人…我找个话题聊聊不行吗？” 陈子迩：…… 你是真不怕羞，这种理由也敢这么说出口。 …… …… 下午，薛博华又来撺掇陈子迩去溜冰。陈子迩看没啥事就答应着和他出去玩玩。 薛博华汇报了他的情况，说：“我已经正式追求人家姑娘了。” 陈子迩一乐，问：“呦呵，那人家小姑娘什么反应？有没有痛哭流涕的投入你的怀抱。” 薛博华一阵叹气，“路漫漫其修远兮。” 陈子迩一想，得，看来又是一个在爱情路上捐躯的可怜人。 薛博华问：“嗳，你说现在的小姑娘到底什么心态？喜欢不说喜欢，不喜欢也不说不喜欢，总是给你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会儿说不合适，一会儿又说有你真好。你不知道我现在的一个脑袋两个大。” 陈子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祝贺你，遇见了最难搞定的类型。” “什么意思？你帮着分析分析。”薛博华现在是个受伤的人，可愿意跟别人讨论这点事了。 陈子迩说：“一般来说呢，我们和姑娘相处，原则是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如果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做旋转木马。可你遇到的是不一般的情况，当她内心平稳的时候，那真就跟历遍桑海桑田一样，就一句话，咱俩不合适，可当她内心觉得孤独的时候，又跟心灵脆弱的小女孩一样，要你关心保护。最让你煎熬的是，人家这两种状态不定期保持，随时还准备切换。你啊，有得磨呢。” 薛博华：…… “那我应该怎么办？” 陈子迩说：“两个法子，要么你斩断情缘另觅他欢，退而求其次，要么你咬牙坚持让你成为她的习惯，但不一定能成功。” 薛博华面有戚戚色，肯定是觉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追。 陈子迩忽悠他一番，就自己穿鞋准备上场。 他是不会溜的，看人家打弯倒退还踩刹车的觉得很简单，可脚下真上了八个轮子的时候感觉就变了，总是使不上力，还觉得随时会跌倒。 不过他一看旁边薛博华也是摇摇晃晃的，双手张开，身体很紧，扶着栏杆一点一点的往前踱步。 陈子迩奇了怪了，说：“你天天要我过来，自己还不会呐？” 薛博华无耻的说：“我要是会，我喊你过来干嘛，耍帅一个人就够了，就是不会觉得丢脸才想着找个人一起啊。” 陈子迩卧了句槽，家里当官的，这心果然腹黑！好事想不到我，这种事你积极着呢。 他在栏杆边上扶着瞎玩觉得不是个事，人家边上还放着带劲的音乐呢，他俩跟他妈过来晒太阳一样。 陈子迩说：“动动吧，不动永远学不会。” 薛博华同意，他毕竟已经来了好几次，比陈子迩是要好一点的，他可以往前溜，只是脚底下一点节奏没有。 陈子迩就更惨，正在找平衡，摇摇晃晃的，搞的会玩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薛博华一步一步的往前溜，慢慢的可以了。陈子迩也学着他，张开双手，弯曲双腿寻找平衡。 他说：“我要早知道你都不会，我都压根不会来，你看人家看我俩的眼神，跟看猴似的。” 薛博华哈哈一笑，“那是你，我还是会一点点的。” 陈子迩想说：你会个屁，转个弯都够呛。 他一分心脚下扭了一下，身体也差点失去平衡，吓一跳。不过后面好多了，也能慢慢的往前走了。只是不会溜的时候，硬撑着是很累人的，一方面那个动作你累，另一方面心里也紧张。 不过陈子迩的胆子算是大一点，刚觉得自己会走了，就不在握着栏杆，开始使力往前溜。 薛博华在旁边看着，说：“可以啊，学的比我快多了。” 行走起来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可他还是不能熟练的控制重心，一个不注意‘哗’一下的向后倒了。 薛博华站在他的旁边，这种时候人的本能就是伸手去找个借力的点，可惜两人都不稳，又都在移动中。 陈子迩向后倒了，他右手带着薛博华一起倒了，左手下意识的撑在地板上。 这么一撑坏事了，全身的重量，突然间给了左手腕很大的压力。 陈子迩觉得左手小臂有些刺痛，捂着疼的要流出了汗。 薛博华好一点，可是屁股也摔的开了花，他看到陈子迩的表情痛苦，顾不得自己的屁股，过去看看咋回事。 陈子迩觉得疼痛难忍，还是去了附近的长海医院。 两人排了一会儿队，其实后面要是不碰胳膊倒不那么痛了，但要是碰了还是觉得里面疼。 陈子迩想着是不是骨头出了点问题，薛博华觉得不好意思说：“早知道不拉你去了。” 算了，摔都摔了。 进去医生简单看了一下就让去拍片子，拿到片子一看，骨头没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陈子迩自己是能感觉到疼痛的，而且胳膊也有点红肿。 医生说：“骨头没问题就是万幸，以后小心点你，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做剧烈运动。疼痛主要是肌肉和韧带引起的，我给开点消炎止痛的膏药，你回去再用热水敷一敷，过几天会好的。” 陈子迩想：还万幸什么，倒霉还差不多。自己没事溜什么冰啊！ 回去后，他把自己养了起来，左手都不用了。 周梓君听闻此事跑过来给他送药，但她嘴上不饶人，说：“这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几天前还站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呢，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陈子迩说：“你少挤兑我两句，我已经够倒霉了。” 周梓君闭嘴，却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你一直都没跟我说呢，那天那个叫史央清说你们是邻居，这是怎么回事？她也是你们老家的？” 陈子迩说：“不是，我在中海买了房子，她住对面儿。” 周梓君：…… “你在中海买了房子？！” 陈子迩点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给了周梓君太多的信息了，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问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买在哪儿了？多大的呀？” 陈子迩说：“那么多问题说也说不清楚，反正快装修好了，到时候开门迎客，带你去看看。” 周梓君爆了粗口说：“我靠，你怎么买个房子跟闹着玩一样？！” “也不算闹着玩，货币在贬值，房子会增值，这是有道理的，不是玩儿。” 周梓君说：“我不是说买了的后果，我是说买的动机，你怎么这么轻易的说买就买了，那是一套房啊！” 周梓君知道陈子迩有些钱，可之前那些钱都放在银行里，说出来就是一个数字，现在不一样了，有实物的，那是房子！ 其实这两年国家开始不分配大学生的工作了，她们都在忧虑以后能不能找到好工作呢，这边就已经有人在中海买房了？ 第五十四章 个体存在感 受了伤的陈子迩什么都做不了了，于是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自己的学术上，加上对后世城市切身的体会，他大概摸索到了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之前想的那个问题是，为什么我们国内的城市修了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地铁，我们的基础设施搞的那么高大上，可是几乎就没有城市不堵的！ 人多是一个重要因素，可也正是因为人多才更要把每一公里的路用的很有效率。 陈子迩把自己的观点用心整理，准备写在论文里，这个过程盛浅予帮了很大的忙，也让陈子迩发现她真的很善良。 因为很少有人能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那样上心的，可盛浅予真的算是尽心竭力的帮了他，不论是一些书中复杂公式的解释与运用，还是自己最后论文成稿后格式的调整。 这个真的帮到了陈子迩，他从没想到搞学术，论文的格式会如此重要。 他的论文里严谨的公式推导不多，但是他提出了两个很明确的观点。 第一、城市道路的建设要以人为本，不能以车为本。这怎么理解？ 陈子迩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感觉，反正就他自己来说，不喜欢城市那个宽阔无比的大马路。尤其是后来很多城市搞xc区规划。那都是什么规划？ 道路，单向，至少来四个车道！ 国家规定每个车道宽3.5m嗳，那双向八个车道再加上绿化带、非机动车道，那一条路下来就是差不多要有35m的宽度！这什么概念？ 是，路是很漂亮，车开在上面感觉也舒服，可是你们想过过马路的行人没有？35米哎！可以搞个短跑比赛了！ 你想过住在路两边的居民没有？那就是已经基本把社区和社区、人和人给隔离开了！所谓钢铁森林，钢铁森林，那可不就是嘛，整个城区看不到一点有人情味的地方！这明明就是给车建的城市嘛，哪里是给人建的。 而且这样搞，人们出个门有点事过两个街道就可能有个几公里的路程，那有车的铁定开车，正好路宽敞又好开，这是什么？恶性循环！你别说建双向八车道，你建个十六车道过两年看看堵不堵。 所以城市交通要以人为本，给人方便。 第二，在做城市道路规划的过程中，要以人的视角出发，不要以鸟的视角出发。这什么意思？ 其实这是每个人都有的体验：后世，即使是一个小县城，从空中看，航拍的即使不美化，那城市看起来也很壮观，可是你下去走走看，三个字：脏乱差。 就算是一线城市也是一样，你从空中看，漂不漂亮？那还用说，基本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的cbd相提并论，可是你下去走走看，和从空中看的感觉一样嘛？那就跟近视眼看人一样，离远看，哎哟可以，靠近一看，就是一句卧槽！ 所以很多道路、以及城市功能区的打造都是规划师拿着笔以俯视的视角给出的图，可以说这个角度的确是很美的。可有什么用？对于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来说，我俯视不了啊，你不能让我天天看着航拍纪录片吧？ ~~~~~~~~~ 办公室里王教授拿着陈子迩的论文看了看，一开始是浏览的时候，看通篇全是文字，觉得能是什么好论文？结果慢慢看下去去发现这个同学提出的思想跟现在的完全大相径庭！ 陈子迩在旁边补充说：“我们国家人口多，需求大，路肯定是要多修，但是我不认为一味的修快速路能够解决问题。” “照现在这样搞下去，那最后我们城市的桥梁是宇宙级的，快速路是世界级的，主干路是欧美级的，次干路是非洲级的，那支路基本就是印度级的。” 王教授被逗的一笑，还佯作批评，“你怎么还搞上了国家歧视了。” 陈子迩嘿嘿笑道：“那印度的基础设施差嘛。话说出来是笑话，可对于城市交通来说那就是灾难，王教授你也说过城市交通是一个大的系统，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快速路主干路就像是人体的大动脉，我不是说不要建大动脉，但是毛细血管也很重要的。小路搞不好，大家最后都挤到快速路上去，那也一样是堵啊！” 王教授脸色凝重，他是老教授自然知道这样的后果。 陈子迩则是清楚的，后世的大城市那就是印度级的小路，结果大家都去挤那个快速路，最后搞的快速路都要上红绿灯了。 快速路，快速路，顾名思义就是车速要快，为此也是基本不要设红绿灯的，可是后来车流太多，不设不行，尤其在不同向车流交汇的地方。 所以很明显，小路不好会出现什么情况？ 就是私家车出了门，可能他就两公里的距离也要上高架！一个城市几百万辆的车嗳，大家都往上面挤，还快个锤子啊！ 王教授说：“你这个想法很有见地，论文也写的好，但我们毕竟是理工类学科，通篇全是文字也不是个事，这样，我们一起把你的论文润润色，加点理论研究，最好能用模型推演一下结果，这样一定可以出一篇质量极好的论文。” 陈子迩犯难：“老师，我高数不好。理论也够呛。” “这个我可以帮着你慢慢弄，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另外，你可以放心，我都六十的人了，不会要这个第一作者，第一作者肯定写你的名字。” 陈子迩连连摆手说：“我是学生，您是教授，肯定您是第一作者啊，不然不合适啊！” 他又不想得这个名，只要这个思想能被人重视起来就可以了。王教授也不是客气话，他都多大年纪了，已经看透这些了。 不过这些可以先按下不表，先把论文搞出来再说。 看着班级里出了个这么有想法的学生，王教授心怀大尉。 陈子迩走出办公室也觉得神清气爽，用句满是正能量的话来说：人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也会获得快乐。 这不是情操有多高尚，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个体的存在感会在这个瞬间变得很强，陈子迩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惠及千万人的事！ ~~~~~~~~ 陈子迩一路哼着歌，就差小跳了。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被宋晓波拦住。 陈子迩问：“在这耗着干什么呢？” 宋晓波面露难色，他把陈子迩拉到稍偏一点的角落。 陈子迩看他有话讲不出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催促道：“有啥就说，都是室友。” 宋晓波一咬牙，说：“老三，我想问你借点钱。” 我靠，这个事你至于为难成这样吗，室友之间有事互相拆借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陈子迩就问：“好，借多少？” 宋晓波说：“8000。” 我滴个天，陈子迩吃了一惊，担心的问：“你惹事了？要这么多钱？” “不是，是张瑾，她闹了好久一直想要一个诺基亚手机，我一直都没给她买过什么好东西，这个手机她那么想要，我想买给她。” 陈子迩咂摸着嘴巴，不好多说什么，不是出事就行，他讲：“好，也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现金，你跟我去一下银行。” 宋晓波是个特老实的人，陈子迩这么爽快的答应反而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他低声的说：“谢谢。” 陈子迩拍拍他的肩膀，“爱护女朋友这是每个合格的男朋友的天性，我不能让世俗的金钱阻碍这个事情。钱我借给你，你也不用着急着还，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们是室友。” 他一向是个大方的人，虽然多花了一些钱，但这些花出去的总会给他带来些另外的东西，甚至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 只是有一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这时候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那疯狂的爱上诺基亚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没有足够经济能力的情况下还要缠着宋晓波给她买。 这不是一个好的女朋友该做的选择。 当然，最后他还是闭嘴了。人家是两口子，什么磕都会唠。到时候说起他陈子迩还讲过这样的话，他就是找麻烦。再说这其中说不准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8000块，借了就借了，借完了再惹一堆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银行外面，宋晓波攥着8000块钱在手里，发狠说：“我以后一定要赚到钱！” 陈子迩为他的呐喊助威，这其实就是他前世读大学时候的状态。 现代社会最伤男人的就是，在最看重感情的年纪里，你几乎是一无所有的。等到你有能力描绘未来了，身边的人早就不在了。 十一月底，陈子迩的小臂基本恢复了，帝景蓝湾的房子经过三个月的装修也渐渐接近尾声，他跑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 刚刚开始的时候陈子迩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越临近要完工，他那个心啊，就越痒痒。以前觉得三个月，那无所谓可以等，可是现在几天他反而觉得漫长无比。 人的这个心理真是很难解释。 总而言之，他在学校的住宿舍的日子，那是不长了。 第五十五章 在家里打滚 陈子迩的房子要装修好了。 最近几天他论文搞定了，受的伤也好了，也没有考试，一切都很完美的样子。 以前帝景蓝湾他是十来天去一次，现在是一天就要去两三次，吴师傅正在带着工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陈子迩是布丁的老板，对他们也不错，所以每个细节他们都做的很用心。 陈子迩在旁边没什么事需要干的，心里的激动却又按捺不住，最后在门口蹦蹦跳跳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遇见史央清下班回家的时候，还兴奋的和人打招呼。他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幼稚的一面，搞的史央清也是啼笑皆非。 这时候可能没人理解陈子迩的心情，因为没人会想到，这里的房价会涨到何等恐怖的价位，没人会知道，往后十年，对于大部分年轻人来说，跑到中海这样的一线城市闯荡，干了一年之后却发现连个厕所都买不起的那种绝望与无助。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说，除开房子这个绝对大头，如果没有房贷的话，大多数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工作有一个不错的生活。 财务上、生活上的压力其实基本都来自房子。 那种窒息感有多强，现在的陈子迩就有多兴奋。 所以他这个平时不喜欢逛街的人，最近几天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家具店、床上用品店，卖厨具的等等。 以前赚了钱，却不知道花在哪儿，这次好了，陈子迩体验了一回什么叫买东西不看价格！ 他的房子没有统一供应冷气和暖气，所以陈子迩去电器商场，一口气订了五台空调！ 商场的导购人员都吓傻了，现在是冬天啊大哥！有你这么买空调的嘛？ 陈子迩就只关心一个问题，他问那个导购小姐：“我买了之后会给我送过去吧？” 导购小姐立马点头，这是大客户啊！根本没有说不的理由！ 她说：“肯定给您送！” 那就好，陈子迩想了想空调都装哪儿，“客厅一个大的，三个卧室各一个小的，厨房也来一台……” 他一拍脑袋，跟导购小姐说：“哎哟，妈呀，忘了厕所也要一个，不然夏天大便都有问题。这样你再给加一台，六台吧。” 导购小姐：…… 陈子迩花钱如流水，而且一点都不心疼，这才花多少钱？他国外的账户上还躺着两百万美元的！钱花出去才叫钱，不花出去那就是纸！ 带着这个理念，陈子迩又去订购了两台电视，还有厨房的厨具，直接订一全套德国进口的。 没结束呢，还有沙发和床，餐桌，椅子，这一下午他所到之处，风卷残云，到最后自己花了多少钱他都不知道。 他是故意不去看价格的！买东西先看标价的日子他再也不要过了！谁愿意谁过去！不对，应该是谁都不愿意过！ 他把暂时想到的全都买了厚，陈子迩返回帝景蓝湾，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整个装修工程已经宣告完工。 陈子迩里里外外看了看，很好，放上家具之后他的这个家肯定很漂亮。 他从口袋里掏出千把块，给每人发了200块钱的红包。今天多少万都花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他说：“这三个月辛苦大家了，我一直也没怎么来过，好烟好酒缺了不少，这200块红包，可不要嫌我给的少。” 吴师傅笑的合不拢嘴，说：“怎么会嫌少呢，陈老板真是个好人，大方。” 其他人也是一样，从开始为布丁工作他们就没被亏待过，心里对这个大方平和又年轻的老板，那是心服口服。恨不得自己也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 随后吴师傅几人都拿了红包，带上工具，离开了这里。 陈子迩在客厅里转了没两圈，啧啧着嘴巴兴奋得不行，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送沙发的。 随后什么送床的，送电视机的，送空调的都给他打电话。 陈子迩干脆下楼去给他们指路，把所有的这些都给他一起办了。 送空调的最夸张直接开了一辆卡车过来，上面堆的满满的纸箱子，看着有点乱的样子。 陈子迩在想：妈的，好像一次性买太多了啊。 他正头疼呢，好像听到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咦，不是当时买房子的那个售楼小姐陈琳嘛。 她过来打招呼说：“陈先生，你好。” 陈子迩心情不错，说：“嗳？那么巧，陈小姐你好。”又看到她后面有一对夫妇，问：“带人来看房子嘛？” 陈琳说：“对，工作嘛。陈先生，这些都是你弄来的？” “对，装修终于完了，我买了点家具。” 陈琳脑袋发晕：你这哪像是买来自己用的，看着像是批发来卖的啊。 她有点不敢相信，说：“这……也太多了吧？” 陈子迩说：“装修好了总得添置点东西，要不搞的家徒四壁的，不吉利。” 陈琳后面的女人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心中暗暗的数：六台空调啊，这房子买了多大的呀？ 她身边的男人待不住了，催促陈琳：“还看不看房子了？” 陈琳忙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她跟陈子迩道别。 陈子迩则开始忙着指挥，一样一样东西往上面搬。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光是六台空调就搞了好大一会儿。 傍晚，史央清回来，看到对面这么个动静，也是震惊，对陈子迩说：“这些东西你可以慢慢买嘛，一下子弄过来太夸张了，况且现在是冬天，你买那么多空调干什么？” 陈子迩说：“不想再费那事，晚买不如早买，一次性解决了拉到，一点一点的买不够操那心的。况且，这样子购物感觉很爽。” 史央清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套房子要装修好这几天，这个之前还有点成熟气质的男人就已经变成小孩了。 ~~~~~ 这么多家具搬了大半天才算结束，现在他的客厅里全是纸箱子。 第二天，空调的厂家派技术人员来装空调，还有其他的一些家具也都有派人来，搞了整整一天之后，才基本上完成。 所有的纸箱子都被扔了，只留下崭新的家具。 陈子迩也累了，他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心里美滋滋的，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够爽，又趴着，然后开始在上面打滚，一边滚一边傻笑：重生真是太他妈的好了。 以后这里就是他自己的空间，想干什么干什么，尽管少了些宿舍的热闹，但陈子迩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拥有自己的房子，这感觉太爽了。这一天他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了，他从沙发上起来之后，开始楼上楼下的到处瞎转，每个角落都仔细的看了看。 哪儿哪儿的都坐不住。 可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之后，发现里面空空的，他不满意。 出门，下楼，去最近的大西洋百货商场采购东西，他想着买一点饮料和牛奶放着，至于食材……这让他有点头痛。 他不会做饭呀，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就先算了？ 但他肚子饿了，这一天可是很累人的，他打电话给自己的邻居史央清，满怀着期待的语气问她：“你会做饭吗？” 史央清一点情绪都没有，淡淡的说：“不会。” 卧槽，难怪你嫁不掉！ 陈子迩绝望，可他真的饿了，难不成去外面吃？他选择拒绝，那我买那么多厨具放着干什么使？装饰用的嘛？ 谁会做饭？ 他一下子想到韩茜。也不管人家吃饭了没，又拨通电话，说：“韩姐，忙吗？” 韩茜说：“不忙啊，学生们都走了，我做饭呢，什么事？” 陈子迩急忙说：“停！不要做了，到我家来做，我现在就在超市，要买什么你直接跟我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放下手中的活，赶到我家来。” 韩茜头都晕了，问：“你家？你什么家？” 忘了说这个了，陈子迩也没准备在电话里解释太多：“我在帝景蓝湾买了房子，你到这儿也很近……关于这个……你先过来，我再细细给你解释，现在这样，你先说要买什么菜？” 韩茜：？ 陈子迩也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是有点混乱，他干脆说：“算了，你等我，我去接你过来，记住不要再做菜了！” 韩茜拿着话筒满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买了房子？ 陈子迩挂了电话，把本来要买的东西放在一边，直接下楼拦一辆出租车，直奔天音培训班。 韩茜看他来了，问：“你电话里说的什么呀？” 陈子迩说：“你先跟我走，我们去买菜，路上慢慢跟你解释。” 第五十六章 君生我已老 帝景蓝湾，陈子迩家里。 韩茜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宽敞的客厅，问：“你真的买下来了？” 陈子迩很确定的点头，还说：“你是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韩茜走进里面四处看着，她也觉得新奇与兴奋，绕了两圈说：“真的很不错嗳，你以后就住这里了？” “对，这里离学校又近，很方便的。” 韩茜赞不绝口，连说‘不错，不错。’ 她啧着嘴说：“有能力住着这么好的房子，却还是要去上学，真不知道说你是好学合适，还是奢靡合适。” “都不合适，这只是我喜欢做的事，它们不体现道德是好是坏，它们只是体现了我这个立体的人。” 韩茜笑他，“我有时候觉得你很纠结，有时候觉得你又豁达的看透世界，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看别人时豁达，看自己时纠结罢了。” 陈子迩又问：“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有了钱和学习是两个不能共存的事？” 韩茜很直接的讲：“早些年我读高中的时候，到处都有不识字的经理，他们都过的很好，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上学究竟能不能成功，迄今为止，我还不能完全倒向任何一方，因为两边似乎都有成功的例子。” 陈子迩说：“其实我自己觉得学什么都有用，但学什么都不保证你成功。每个个体的格局大体受限于他们的认知水平，可即使认知水平很高的人也有可能失败，因为人们对世界和未来的认知都是模棱两可的，是灰色的、不清晰的，但做具体事务的决策时，灰色是不行的，反而必须是非黑即白的。” “学习知识大概可以提升人的认知水平，但不能加强人们作黑白决策的能力。所以这个世界就呈现为：学习好的人可能失败，学习差的人照样成功。” 韩茜说：“你这个观点倒是蛮新颖的，好像也能解释的通。” 陈子迩说：“我也是看书看来的，原话说的更难听，大抵的意思是越是水平高的人他们越能意识到我们的世界和未来是灰色的，反而是水平低的人，总是会说一些很确定性的话，以为那样让他看起来很有学问，却不知，这个行为本身就很无知。” 韩茜眨了眨眼睛，“我有时候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说出来的。” 陈子迩一笑，说：“所以你看，读书怎么会没用？起码可以忽悠人。” 韩茜脸色一垮，不再理他。 …… …… 陈子迩领着她去厨房，忽悠待会儿再搞，还是要先把吃的弄好才行。 厨房很宽阔，这才是韩茜最喜欢的地方，她说：“面积大了，感觉舒服多了，今晚做的菜一定会更好吃！” 陈子迩的胃好像听懂了，咕噜的叫了一声。他说：“韩姐你以后可得常来，我住在外面，自己又不会做饭，这是个大麻烦。” 韩茜调笑道：“梓君跟我学的不错啊，你可以把她拉过来跟你一起住，让她当你的管饭婆。” 陈子迩长叹一声，说：“饿死事大，失节事小。为了我几顿饭，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韩茜疑惑的看着他。 陈子迩想了一下，“喔！口误口误，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你这个人行为正派，思想却很流氓。” 陈子迩反驳说：“起码比思想正派，行为流氓的好多了。” 厨房里，菜都洗好切好之后，韩茜正式开始烧菜。今晚做的都是陈子迩爱吃的，有一条鱼、红烧大鸡腿，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皮蛋以及一些蔬菜豆腐类的素菜。 总共买了差不多要有七八道菜，韩茜说吃不掉浪费，但是陈子迩不管，今晚就要丰盛一点。 他还买了红酒呢，这顿饭他也要附庸风雅一番，尝尝这红酒的味道。 不过看着韩茜的两道极具东方特色的炒菜出锅的时候，陈子迩讲：“我们这个是不是有点怪异啊？吃中餐，喝红酒，好像不太对啊！” 韩茜白了他一眼，说：“现在知道了？买的时候跟拼了命似的。” 陈子迩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有点暴发户的气质，钱来得很快，素质却上不去。 他正自我鄙视间，韩茜的bb机响了，她放下锅铲跟陈子迩借电话，“我一个朋友找我，不知道什么事。” 陈子迩把手机递给她。 杨润灵和韩茜这么多年又可以在同一座城市，所以最近两个月那是三天两头的找时间在一起玩。 今天也是一样，结束了工作，杨润灵来找韩茜。她在附近小卖部找了个电话呼韩茜。 韩茜回的比她想象中快多了。 杨润灵问：“你在哪儿呢？怎么天音还关门了？” 韩茜说：“今晚我不在，我到一个朋友家里来做客了。你现在在天音？” “对啊，我到了。” 韩茜面露难色，这下尴尬了。 陈子迩在旁边没听明白，但看她的表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我一个好朋友，她来找我，现在都在天音了。” 陈子迩想着这还不好办，说：“你什么朋友？方便的话可以一起过来吃嘛。” 韩茜说：“那我让她过来？” 陈子迩没什么意见，他又不是社交恐惧症见不了陌生人。 韩茜拿着手机走得远一点，开口说：“润灵，我在陈子迩这里，你要不一起来吃？” 陈子迩？ 杨润灵一想，不就是那个小老板嘛，她眼角一跳，射出异样的光芒，压着声音说：“告诉我地址。” 韩茜说的很具体。 挂断电话之后，杨润灵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余光扫到自己打的电话是来电显示的，然后从包里拿出纸笔把屏幕上的号码记了下来，揣进记事本里。 她是律师，这么简单的推理还是会的，韩茜自己没有移动电话，那玩意儿贵的要死，可是陈子迩这样的人买一个是没什么负担的，他们俩在一起，这个号码一定是陈子迩的。 …… …… 帝景蓝湾，陈子迩的家中。 韩茜跟陈子迩介绍她的这个朋友，“我俩是高中的同班同学，我从音乐学校毕业之后就结婚了，润灵选择到金陵大学读研，她是学法律的，人很聪明。” 陈子迩说：“金大的硕士，你朋友这么厉害？” 他又想起对门的史央清也是硕士，妈了个屯，怎么这些女人读书一个比一个猛，他可只打算读到本科就拉到的。 ~~~ 天音离这里不远，杨润灵很快就到了。 韩茜在烧饭，陈子迩去开的门。 杨润灵没穿高跟鞋，在陈子迩面前个头显得有点矮。她仰视着眼前这个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的男孩。 谈不上很帅，但很干净，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肩膀很宽，没那么瘦，也不胖，身材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然后听他开口讲话，说：“韩茜的朋友吧？进来吧。” 杨润灵点头，听到里面韩茜在喊：“是润灵嘛？” 她大声回应‘是’。然后又对陈子迩说：“你好，我这么突然造访，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陈子迩说：“怎么会？你是韩茜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她都跟我说了，杨小姐，欢迎你加入晚宴。” 杨润灵点头称谢，然后跑去厨房说要帮帮韩茜，关键是她还把门给带上了。 陈子迩挠了挠头，好像人家两个女人讲悄悄话，自己还是自觉点不要去听了。 厨房里。 韩茜说：“你饿了吧？我马上就好，不用你帮忙了，等着吃饭就好了。” 杨润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说：“他就是陈子迩啊？” 韩茜点头，“对啊，人不错吧？就是学钢琴笨了点。” 不知道陈子迩听了这个会作何感想，其实他本来就对这个不感兴趣，最近几个月进步的又慢，渐渐的就没了动力，去天音的次数越来越少。 关键是他现在又不缺钱，不用再卖歌了，而且也卖不了几个钱。 杨润灵又问：“这里也是他自己买的？” 这个复式房太好看了。 她是金大法学硕士，将来的收入肯定也不低，迈入中产阶级是几乎可以预见的，只是现在工作时间太短，想要买下这样的房子还得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行。 韩茜说：“是他买的，不瞒你说我也是今晚才知道。你看他买个房跟买菜一样平静，要是我们买房，三姑六姨那都得宣布一下。” 杨润灵也暗暗称奇，她又想起了最近追自己的男人，30多岁，一个什么外贸公司的经理，肚子喝得跟怀孕三个月似的，平时看着还开着辆车，貌似很吊的样子，可再跟陈子迩一比？ 差太多了，光是外表给人的感觉就不在同一层级。 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大腹便便。 韩茜也是心思活络的，杨润灵她也了解，屁股一撅她就能知道这人要放什么屁，因此出声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人家20岁，名牌大学中海大学的学生，前途无量，你看着是年轻，可28了啊。” 杨润灵拍打了一下她弹性十足的屁股，“我有数！再说28怎么了，我还年轻呢。” 韩茜做了个鬼脸给她，多的话她也不说了，这还在陈子迩的家呢，说多了也不合适。 “把那盘子递给我，盛菜了。” 杨润灵手上照着做了，可是脑子却在暗叹自己的确是有点生的早了，年纪差太多了。 君生我已老啊，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第五十七章 聪明人做选择 虽然吃着中餐就着红酒感觉怪怪的，但是酒已经买回来了，也不能放着不喝，所以陈子迩给两位女士都倒上了。 杨润灵端起酒杯之后还很洋气的说了句‘cheers'。 陈子迩的胃空了半天，终于有食物进去了。刚吃了没两口，他的手机又响。 是蔡一峰。 他询问陈子迩晚上是否回宿舍。其实这两天陈子迩在搬行李他们就已经知道他要外住了，只是具体哪天还不知道。 陈子迩说：“我今晚住在外面。” 室友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说有空来这里看一看。 他放下电话之后，杨润灵开始讲话，说：“我一直都有听小军和茜茜说起过你，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 陈子迩说：“两位也都很年轻啊。说起来其实我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我们古人讲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现在是小打小闹混一混，真要遇见正经的生意人，人家肯定觉得我不够稳重。” 韩茜听着好像是有点道理，追问说：“所以你才一直让孙宏代你出面是吧？” 陈子迩发笑，否定道：“那还真不是，那是我懒，便利店的琐事我不想管。” 韩茜：……… 杨润灵看着韩茜脸色发窘，被逗得一笑，说：“你讲话真有意思。” 她还不如韩茜放得开，后者直接呛陈子迩说：“这种理由你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陈子迩也不觉有异，他对律师这个职业还挺陌生的，便问杨润灵，“杨小姐专门从事哪方面的诉讼？” 杨润灵回答说：“我什么都做过，我处理过民商事案件、也做过离婚案件，甚至刑事案件我也做过辩护人。” 陈子迩听了觉得奇怪，“不是说律师一般只做某一领域的案件嘛？” 杨润灵解释说：“那是大律师的特权。其实这跟陈老板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刚刚起步的时候，只要是不违法又挣钱的活，都会去干的。 “我刚毕业一年多，大案子哪里会主动找我。所以就要考虑自己的案源问题，我又是纯提成律师，必须是有案子就要去做，不然，会饿死的。” 韩茜想想都觉得不容易，担心说：“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杨润灵自己说的蛮轻松，也没做出什么伤春悲秋的表情，而是对着陈子迩说：“以后陈老板有这方面的需求，可要第一时间想到我这个努力生存的小律师。” 陈子迩觉得怪怪的，这是希望我早日跟人打官司嘛？所以说医生和律师推销自己真是难，他记得有一次去医院，那时候医院为了简化手续，搞了一个什么卡，护士甜甜的语气中带着欢喜，说：“以后你再来我们医院，就不用排队挂号了。” 陈子迩当即斥道：“你应该说我以后再也不要来。” 后来想想人家小护士说的一点没错，实事求是的讲，他肯定不是他最后一次进医院，可是听着刺耳啊！ 杨润灵是当局者迷，但韩茜旁观者清，她提醒道：“润灵，一般要找到你可都不是好事啊！” 杨润灵一听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真是蠢，正在尴尬间，又听到陈子迩讲：“也不一定，如果以后杨律师成为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我有什么专利法的问题需要咨询的话，那就是好事了，现在专利的商业价值越来越高，杨小姐以后也说不定可以帮我免去损失。” 尴尬气氛顿时化为无形，杨润灵心怀感激又觉得佩服，他这一份急智的确优于常人，也亏得他想到专利法这个东西。 她说：“我听茜茜说，你还是个学生，可你现在事业有成，为什么不考虑退学专心在事业上奋斗呢？” 怎么每个人都要这么问？ 陈子迩无奈，随便说了一句，“我自己还真没想过退学的事，主要我也没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业，所以还是现在学校里面待着吧。” 杨润灵惊奇，“布丁便利店快要扩张到30家了，你还不拿他当事业？” “不是，当时只是觉得无聊，正好一个需要帮助的老乡又只会做零售，所以我才踏入这个行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不是这个。”陈子迩平淡的说着。 却不想两个女人听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布丁虽然只是小小的便利店，毕竟有几十家了啊，而且还在不停的扩张中，你现在却跟我说只是随便弄弄，还不拿他当事业，那我们这些天天挣辛苦钱的人怎么办？ 最后韩茜只能说：“跟你聊天就是被你打击自信心的过程。” 杨润灵则好奇，“那你感兴趣的行业不会一个也没有吧？” 陈子迩自己也觉得难以抉择，他说：“其实准确说起来是一种选择困难症，选择太多了，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什么意思？”韩茜没听懂。 陈子迩解释：“现在很多行业都很赚钱，我们国家正在快速的城市化，所以不论是零售还是服装、制造、餐饮，再大一点的像汽车、房地产、因特网这些行业的市场容量都在急剧扩大，只要找来专业的人才配合科学的指导，赚钱是一定的，说句难听的，就是卖马桶，需求都是恐怖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找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行业，最后很容易在创业过程中被钱诱惑，结果就是什么都要做然后什么都做不好。” 杨润灵一脸懵逼，她第一次听说有人是这么看待做生意的！大家都在讲钱难挣，你却再说赚钱的行业太多不知道选什么！！ 可陈子迩真没有在装，他说的是真的，带着20年的视角看1997年这个节点就是这样的感觉，你让任何一个人过来都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开个娱乐公司签几个后来的天王巨星，肯定赚钱； 找来厉害的导演拍几个不错的剧本，肯定赚钱； 你说做电子商务不一定有马云那么牛逼，简单，你给他做天使投资不就好了，拿着点股份你自动就是富豪了。 所以就像他自己说的，即便就是从现在开始做马桶，这以后多少家庭需要这东西？那能不赚钱？ 可陈子迩不缺钱呐。 再说那些首富就一定幸福吗？张朝阳得过忧郁症有人知道吗？马王两人每年多少小时在飞机上有人知道吗？这些互联网大佬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有人知道吗？ 不过要说一个感兴趣的行业也没有，那也不是，陈子迩有一点兴趣的，是做智能手机，做出个苹果那样的企业，这符合他的性格：要做就做最牛叉的，轴、吹毛求疵，说好听点就是追求完美。 可现在诺基亚才火，还苹果呢。 ~~~~~~~~~~ 餐桌上，气氛一度凝固。 杨润灵则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听着有些在吹牛皮，可是吹的太帅了，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不过再想到‘可能性’，只能无声叹息。 陈子迩最后说：“这顿饭还是不要谈工作了，再干一杯吧。” 三人举杯。 他继续请教专利的事，万一他未来真的做智能手机，那估计是每天都要和专利打交道，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武器。 杨润灵自己没想过做知识产权方面的律师，她说：“这方面的律师很少，专利律师要懂一点技术，得有理科背景，又要熟悉法律，还得有文科禀赋，台阶太高，所以现在专利律师，要么就是有技术情结的法律人，要么就是有法律情结的技术人，但要能做到两者巧妙的融合，难度不小。” 陈子迩点头，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杨润灵又说：“除了本身的难度高以外，案源也是问题，大的专利案件基本集中扎堆在大律所，大律师的能力也越做越强，而越大的案件呢，又越是愿意找有名的律师。这就搞得入门的小律师只能在学习时从案例分析里面接触到这类案件。” “与此同时，小的专利案件呢，质量差，就是一块蚊子肉，律师的能力也提升不了，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专利律师的两极分化很严重，牛者越牛，弱者越弱，这中间的鸿沟很难跨过。” 韩茜说：“那还是做其他领域的律师好一点，能稳定有不错的收入就行了，省得陷在那个坑里出不来。” 杨润灵则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饭局结束，两人离开了陈子迩的家之后。杨润灵走在路上沉默着不说话。 韩茜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良久。 杨润灵忽然决定说：“茜茜，我想好了，我要做专利律师！” 韩茜摸了摸她的脑门，笑着说：“你没事吧，发什么神经呢？你自己不是也说专利律师两极分化严重，那个关口很难过去嘛！” 杨润灵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分析自己：“我读书时候本来就不偏科，还就是靠的理综和数学的高分考上的金大，所以理科不差，我还是法律硕士，文科也好，我是有条件成为专利律师的！” 她给韩茜描绘着未来，“你知道吗？商业中一个专利的诉讼费可能达到上亿美元！” 韩茜相信自己的朋友可以做到，只是她的决定好突然，她猜测，“是因为陈子迩让你做这个决定？” 杨润灵也没掩饰，说：“我们律师要做那么多类型的案件，他却独问专利。” “所以呢？”韩茜问。 “所以我要做专利，一定要做！因为有钱人关心的地方，一定有更多的钱！” 第五十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韩茜和杨润灵走了之后，陈子迩洗了个澡然后躺到了二楼自己卧室的床上。 他没开电视，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床很大很软，躺在上面身体也特别放松，这两天他忙的很，晚上也有人在家里，这时候一下子变成一个人，又那么寂静。 前后的热闹与冷清反差太大，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陈子迩在床上翻了两个滚，没什么睡意。他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户边上，俯视着下面的夜景。 其实哪有什么夜景，相比二十年后的魔都差远了。最亮的就是大西洋百货，多数地方还是黑黑的。陈子迩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朋友、亲戚家人，尤其是父母，他们看到自己忽然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都知道自己现在过的很好嘛？ 那些以前看不上、瞧不起他的人现在又将如何？ 陈子迩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在这之前他甚至都不相信世界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半夜寂静，思绪泛愁。 他又跑到楼下，拿了瓶红酒，端着高脚杯自己给自己斟满。坐在窗户边上，手托着酒杯，慢慢摇晃，然后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窗户玻璃，‘叮’的一声，清脆入耳。 他自言自语道：“干杯。” 第一年他天天忙着高考，第二年他住在309，这是第一个晚上，在自己的地方，直面自己心中无人知晓的秘密。 红酒入肠，借酒消愁，愁上加愁。陈子迩把酒杯放在窗台上，走到自己从宿舍带回来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个笔记本。 上面记载着，他所能记住的未来一切细节，主要是还是商业类的信息。今晚杨润灵问的问题其实他一直都有想过，现在他大二了，再过两年也就毕业了，到时候做什么？ 他的眼睛扫过上面的字：苹果、谷歌、阿里巴巴、腾讯…… 他最想做的其实是智能手机，走苹果的路未来最宏大，可是也最难，苹果自己有那么多年的技术储备、人才储备、专利储备、行业资源储备，还是好不容易才做出iphone的，可他现在连小灵通都没做过… 陈子迩难以下定决心。 他的思绪又溜到了未来的另一半上，自己费尽心思赚钱也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 可现在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不能不说有些伤感。 就在这个瞬间，或许是酒精催动，或许是气氛渲染，又或许是寂寞作祟，他陈子迩想恋爱了，大二的上学都要结束了，蔡一峰有谭婉兮，宋晓波有张瑾，连薛博华都一脑袋扎进了爱情里，他的爱情在哪里？ 盛浅予？陈子迩一下子想到了个姑娘，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她太漂亮了，脸蛋气质性格对男人太有吸引力，尤其是他这种屌丝男。 史央清说她喜欢自己，难道真有那么好运嘛？ 鬼知道。陈子迩又问自己：喜欢这个姑娘嘛？ 没有答案，要说不喜欢，拒绝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做得到嘛？ 单身男人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能只有语言，因为一个只存在脑海中的‘美女’一词，在见不着真人的时候冲击力是不够强的。 最好要找个美女站在他面前，就是照片也行，然后指着美女问他，这么好看的女人现在喜欢你，你会拒绝嘛？ 如果找个时候单身屌丝男拒绝了，那陈子迩觉得他应该去找个男朋友。 所以陈子迩不是柳下惠在世，做不到的。可要说喜欢…… 周梓君怎么办？想到这儿，他一声叹息，陈子迩真的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她，情债烦人，还不了的情债更烦人。 ~~~~~~~ 第二天，陈子迩的专业没有课，他听到有人在按门铃，迷迷糊糊的翻滚两圈，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他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昨晚没睡在宿舍。 至于昨晚怎么睡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后来好像又喝了点酒，再加上疲劳，躺着就睡了。 门铃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9点了。手掌用力的揉了揉揉脸，他站起来穿上拖鞋下去开门。 开门之后发现是自己的室友，上午没有课，蔡一峰和宋晓波这俩大宝贝起了床就往这里赶。 蔡一峰推开陈子迩说：“才起来啊？难怪开门这么晚。” “哇，老陈你买的是豪宅啊！”蔡一峰大惊小怪。 宋晓波也满脸惊诧，这房子……好像有点太好了！ 陈子迩还没完全醒过来，他摇晃的脑袋又走到沙发边上躺了下去，嘟囔着说：“你们自己看吧。” 这两人一点也不见外，里里外外的瞎转，还跑到楼上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啊！！”蔡一峰忽然大喊。 陈子迩正在浅睡，被一叫给他吓一跳，他睁开眼角的一条缝隙，看到老蔡正扶着二楼的栏杆。 没好气的说：“你叫个什么劲？见鬼啦！” 蔡一峰说：“老陈，你还有两个卧室！” 陈子迩：“嗯……” “这不是给我和晓波准备的嘛！我俩也住进你这豪宅，你觉得怎么样？” 宋晓波当然也想住，只不过他是老好人，想到崔旭，担心说：“那崔老二怎么办？我们就把他一个人留在宿舍？” 蔡一峰一听是这个理，虽说这个货除了睡觉时间都不怎么在宿舍，可毕竟也是室友，就留他一个人太残忍了。 陈子迩想想说：“我看你们还是住宿舍吧，309都出来了，候辅导员会怼你们的，而且晓波说的对这对崔老二太不友好了，反正也不远，咱们可以随时在这里聚聚。” “好！也行！到时候咱把崔老二带来，让他领略领略什么叫资本主义的腐败，最好腐蚀了他，省得整天都找不着人。” 陈子迩从沙发上坐起，他想到一个问题，忽然觉得没什么睡意了，这个事很重要。 他提醒两人道：“你们来这里玩儿可以，但是不要带媳妇儿跑到这里来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你们就当保护一下我这单身狗脆弱的心灵。” 蔡一峰却说：“嗳？你没说我还没想到，你这地儿安全又上档次，比住宾馆好多了。” 陈子迩说：“你俩要是敢乱来，我就找你们对象说这事去，尤其是谭婉兮，看她脸皮厚还是我脸皮厚。” 蔡一峰无语，说：“算你狠！” 陈子迩起身去洗脸刷牙，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太晚了，早饭都没吃。 搞定了之后又换了身衣服，蔡一峰和宋晓波已经到一楼的沙发上坐下，两人一人搞了一杯可乐，舒服着呢。 陈子迩走下楼梯，手机忽然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周梓君。 她问：“陈子迩，你哪儿呢？” 听她一讲话，陈子迩就觉得不对劲，语气焦急，很不平常。 问道：“我在家呢，怎么了？” 周梓君说：“刘成把天天甩了，天天要自杀！” 陈子迩一听，顿时震惊：我靠，这什么情况。 他连忙问：“人没事吧？” “没事，她现在正在医院昏迷着呢，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刘成这混账东西人都吓的不见了，这种时候还不出现！” 陈子迩安慰道：“你先别急，在哪家医院告诉我，我现在过去。” 周梓君说：“常海医院。” 陈子迩面色凝重，看得坐在沙发上的两兄弟心里一咯噔，蔡一峰问：“出什么事了？” “你俩等着去给女朋友站岗吧！还在这悠闲呢！快点起来，走！” 宋晓波麻溜起来了，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 陈子迩一边穿鞋，一边解释说：“戴天天被刘成甩了，要自杀。” 两人同时惊呼：“啊？！” “一惊一乍的干啥，未遂，人没事。” 两人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但都知道这件事不小。蔡一峰怒道：“这小子，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了！” 陈子迩也没多说什么，其实好几个月前，周梓君就对他说：你这个室友担当不足，我是生怕天天受了他的骗。 但这种事，旁人看得再清楚也劝不住当事人的。 那时候陈子迩也只是觉得两人不会谈很长，只是搞到要自杀这个份上，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常海医院，一间普通病房里，谭婉兮、张瑾、周梓君都在，还有两个老师模样的人，床上躺着戴天天，小姑娘现在嘴唇泛白，脸色极差。 周梓君看到陈子迩，差点就要哭出来，说：“我真的被吓死了！” 谭婉兮和张瑾也都去找陈子迩的室友倾诉。 陈子迩安慰说：“你先不要激动，人不是没事吗？医生怎么说？” 这种事周梓君从来没遇见过，一时间情绪混乱，她说：“医生说天天失血过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回忆起今天早上的场景，周梓君又要哭，她说：“天天自己割了腕，你不知道满地都是血，我们都被吓坏了。” 她再大胆也毕竟是姑娘家，再说这个事情就是男人见了，也会惊恐。 陈子迩也没想到戴天天这么烈，他问：“这都是怎么回事？” 周梓君抹了两下眼泪，说：“我们都知道这些天天天在和刘成吵架，也就没那么在意。昨晚天天回来心情又很不好，我们安慰她，她一直呆呆的不说话。后来她上床躺着，我们也就睡了。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我是早上起来才发现的，天天不知道在夜里什么时候起来割腕的，反正我们发现的时候，卫生间里已经都是血了，她也完全昏迷了。” 失恋了就要自杀，太夸张了。 这事每年都要听说几起，但陈子迩至今理解不了。 旁边，蔡一峰和宋晓波老老实实的站在听训，天天‘血淋淋’的例子放在眼前，他俩都是不停保证：我不会像刘成那么做的！ 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天天，世间从此又要少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第五十九章 可怜之人 刘成最后还是来了，带着一脸惊恐，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吓着他了，再说他本就胆子小，有勇气来到医院说不定都是纠结了好久的。 他看到陈子迩三人都在，觉得无地自容。蔡一峰嫉恶如仇，根本不拿正眼看他，陈子迩和宋晓波则是平常心态。 周梓君看到他，登时大怒，骂道：“你还有脸来？你看看我们天天都成什么样了。我们天天哪里不好了，啊？你要甩她？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 刘成面容凄惨，不敢言语，眼神也涣散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看向自己昔日的两个室友，求助道：“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我要怎么办？” 宋晓波也不知怎么办，他又看着陈子迩，陈子迩说：“进去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并且想想怎么让天天放弃轻生的念头。” 其实现在他在这受千夫所指，有点可怜，只是想想差点失去生命的戴天天，好像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众人又挤进病房里，中师院的两个老师也被吓的半死，看到罪魁祸首来了，毫不留情的开始教训他。 直到医生过来说：“吵什么呢？病人需要休息！你们那么多人挤在里面做什么？” 周梓君对两位室友说：“婉兮，小瑾，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天天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两人不愿，戴天天性格可爱，还是很受她们喜欢的，所以心里的担心没法儿一下放下。 陈子迩劝道：“医生都说了，天天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把老蔡老宋也带回去，要是实在担心下午再过来也行，你们三个不要一起耗着，天天要住个几天的，你们保持好体力与精神。” 两人想着天天的确需要她们轮番照顾，所以听了陈子迩的话。 出门的时候，陈子迩对蔡一峰宋晓波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啊，这个节骨眼要哄好了。” 他俩可比陈子迩头痛多了，尤其蔡一峰，原来跟刘成天天形影不离的，可得下一番力气了。 四人走了之后，陈子迩问周梓君：“天天的父母什么时候到？” 周梓君说：“今天晚上的火车应该可以，天天家在皖南，离的不远。” 陈子迩又问：“刘成到底为什么要和天天分手？” 周梓君怒道：“哪有什么具体的理由，就是热恋期过了，那混蛋三天两头的和天天吵架，原来是捧在手心里，现在没新鲜劲了，又想扔掉。” 他俩恋爱怎么谈的，陈子迩并不十分了解，如果真的是周梓君说的那样的话，刘成这么做是有点混蛋。 周梓君这时候联想多多，问陈子迩：“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爱不了几天，热乎劲一过就想着下一个目标。” 陈子迩无语，辩道：“你可是大学生呐，要讲道理。所有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我又没让谁自杀。” “我看你们宿舍也就宋晓波看着老实点，蔡一峰也是嘴花花的，还有你！到处沾花惹草。”周梓君这时候想到陈子迩跟那个盛浅予走的近，醋意十足的说。 陈子迩心想，你们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有了这个技能吧又说嘴花花，等到受了伤害了又想起老实人的好，真难伺候。 他想着还是聪明点，不和你乱扯这些。 陈子迩说：“这儿有刘成和你们老师，咱俩去给天天买点补身体的，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很虚的。” 周梓君说：“让刘成去买！咱还替他花这个钱！再说你觉得天天会有胃口？” “吃不吃得看刘成的本事，买不买是我们的事。天天平时都是君姐君姐的叫你，你忍心看着她那么虚弱的样子？还有她父母肯定急死了，你买点东西也让老人家也知道自己闺女在学校有被好好照顾到。” 周梓君点头，觉得陈子迩考虑周到，所以老实的跟着他走了。只是这最后的钱还是陈子迩出的。 下午的时候，陈子迩有一节课，先离开了一会儿。 等到傍晚，周梓君又拉着她一起去医院。戴天天已经醒了，但状态也跟大家估计的差不多，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世界。 都去自杀了，心该凉到什么程度了。 刘成胆子小，脑子乱，为了挽救局面还说出了‘不再分手’的话，只是戴天天的父母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两人就只差呼天抢地了，戴爸爸也就是涵养好没有动手打刘成。 刘成最后实在是一筹莫展，问陈子迩：“我到底要怎么做？” 陈子迩说：“这事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你要负起责任，也尽量理解为人父母的焦急心情。但你也不要过于害怕，天天没事。” 周梓君说：“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可是要怎么做她也没什么办法。陈子迩虽然对刘成说你要负起责任，可刘成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不想和你搞对象了，提出分手，这年头离婚的都有，分手又能十恶不赦到哪里？ 只是他运气不好，遇着个外柔内刚的戴天天，你要分手，我就跟你要死要活。 几天以后，戴爸戴妈把戴天天接回家去了，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况且这状态在学校也做不了什么。 刘成也受尽了煎熬。只能说还好戴天天没有生命危险，不然戴家和刘家拼命都有可能。 现在，他们俩这感情之路也走到尽头，根本没有复合的可能。 而周梓君几人这几天则是心情极差，又很敏感。陈子迩躲得她远远的，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也没干什么坏事，惹不起我就躲。 只是蔡一峰和宋晓波就躲不了了，他俩是人在宿舍坐，锅从天上来，气的蔡一峰都想捶刘成一顿。 …… …… 12月入了中旬之后，陈子迩的重心开始放在期末考试上，顺带多跑了几趟布丁便利店，看到情况稍有改善，他也放心不少。孙宏毕竟是从一开始就出了很大的力的，多给他些时间也无可厚非。 而关于他的复习，这次不能找盛浅予帮忙了，因为这学期的考试都是他自己的专业课，盛浅予懂的还没他多。 盛浅予也得知了陈子迩现在住在外面，她以为陈子迩是租了房子在外面的，所以也没多想，只是好奇，想去瞧瞧。 于是两人约定时间，一起从学校出发。 第六十章 电梯惊魂 中海在前几天有一阵恶劣天气，雨夹着雪一起下，陈子迩已经裹上了自己的羽绒服。 不过18号这一天，中海天气晴朗，走在外面感觉还是有点风，但比前几天的阴冷好多了。 昨天陈子迩考完了交通设计这门课，今天可以稍微缓一缓，换一个说法就是他今天不想学习了，这时候也没课了，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和三个室友一起到宿舍玩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他和盛浅予一起去帝景蓝湾，她今天披散着头发，说这样可以挡点风，暖和一点。 陈子迩看她穿的确实单薄，只有一个橘色的棉外套，反而他一个大老爷们穿着蓬松的羽绒服，暖暖和和的。 看她冻的脸颊彤红，陈子迩说：“前面就是大西洋百货，我去给你买件羽绒服。” 盛浅予连连摇头，说：“不要了，谢谢你，我不冷的。” 陈子迩没听她的推脱，强硬的带着她进了大西洋百货，她有些不好意思，无功受禄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陈子迩态度坚决，她觉得心中温暖，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同意了。 大西洋百货门口的店里，陈子迩扫到一款白色的帽子，是用毛线织成的，两边还垂下两个毛绒小球，款式挺新颖的。 他直接掏钱付款，然后拿上帽子戴到她的头上。 陈子迩的动作干净利落，也没说什么，盛浅予不确定他要买给谁，直到他把帽子放在自己的头上。 然后听到他轻笑着说一句：“嗯，正好适合你，挺好看的。” 盛浅予心中欣喜，小声说着：“谢谢。” 到了三楼卖羽绒服的地方，陈子迩问她喜欢哪款，盛浅予说：“随便。” “这里可没有叫‘随便’的款式。”陈子迩打趣道。 盛浅予发囧，又说：“便宜一点的，都可以。” 陈子迩摇摇头，他找来服务员，“把上面挂着的那款拿下来，西瓜红的那件。” 陈子迩觉得这个颜色鲜艳可以让盛浅予更显活泼一点，她有点闷闷的。他拿到她面前，让她试试。 盛浅予靠近点，小声说：“这个好像有点贵。” 陈子迩安慰，“没事，再贵的衣服还不让试一下么，你先穿上看看。” 盛浅予脸皮薄，偷偷的看了件旁边的小姐，生怕人家呵斥他们，说些‘不买还试’的难听话。 她再看看陈子迩，见他神色镇定，毫无慌乱，这才有了点勇气，慢慢褪下自己的棉外套，试穿起这件羽绒服。 这个款式偏长还收腰，不过穿在盛浅予的身上算是正好，恰恰突显出了她纤细修长的身形。 旁边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赞叹，“小姐你穿上真好看！这件羽绒服太适合你了。” 陈子迩也觉得满意，那就不要换了换去的试了，这个场合盛浅予本就觉得难受。 他问旁边的服务员，“多少钱？” 小姐回：“这款是288元人民币。” 盛浅予听了一惊，好几天的生活费没了，怎么这么贵！说着就要脱下来，却被陈子迩阻止。 “外面冷，就穿这个吧。” 然后他从怀里口袋掏出钱包，旁边小姐眼睛一亮：钱包塞了要有几十张100块。 盛浅予就这么看着他简单的数了三张抽出来，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她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陈子迩这么有钱，他的家庭条件这么好…… 出了大西洋百货，盛浅予一直犹豫着想开口询问究竟，某种程度上其实她不希望陈子迩有钱。 陈子迩觉得外面凉，所以脚步不慢。 盛浅予看到帝景蓝湾的高楼问道：“你住这里啊？” “对，我们上去吧。”陈子迩说。 他带头去电梯。却在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声音有些熟悉，陈子迩转过头认出从外面进来的人。 是陈琳，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身形纤瘦，留着个寸头，穿着一身职场西装，很正式的样子。 “陈先生，请留步。”陈琳快步赶上来。 又带人看房子嘛？ 陈子迩说：“嗳？陈小姐，这么巧，又带人看房子？” 陈琳面色有异，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搓揉，显得有些紧张。 她抿了一下嘴唇，语气诚恳道：“不是，这是我男朋友徐炎，陈先生，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嘛？就几分钟就好！” 叫徐炎的男人，也很紧张，他长舒一口气，跨步走上前，伸出手，“陈先生，你好，我叫徐炎，陈琳的男朋友。” 陈子迩一脸懵逼，但他还是伸出手与人握了一下，“你好你好，你们有什么事？” 徐炎余光看了眼电梯的电子显示牌：下来了，在4楼。时间太少，但他不会放弃，并且努力表达清楚，说：“陈先生你好，我是一名互联网极客，我的公司名字叫捷信，是做邮箱的，我们现在已经有4万多名用户了，未来，我们的目标是做成国内的hotmail。” ‘叮’，电梯开了。 陈子迩大概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应该是来寻求融资的，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的。 但他并不怎么有兴趣，徐炎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如果要投邮箱，去投网易的丁磊不是更好，这是一定成功的。 但出于对这个年头每一位互联网创业者的尊重，陈子迩并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就立即进去，而是问了一句：“公司现在还没有盈利吧，对于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徐炎一听大受鼓舞，这就说明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有钱人，知道什么是互联网。这个念头，对于寻求融资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还是你说了一大通，人家根本听不懂。互联网？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美国人都没搞明白，我投钱给你去弄？ 徐炎已经走访了好几个企业家，但他目前的进展就是在努力使他们明白，因特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走运了，这个人，他知道，那他一定知道互联网的力量，这股力量将会改变世界。 徐炎信心满满，说：“当然，捷信是一家盈利性企业，我们的打算是等到用户群扩大以后，到达百万甚至千万的级别，那时候可以选择把邮箱从免费转为收费，我相信那么庞大的基数即使每个人只收取一点点的服务费，也足够使公司扭亏为盈。” 陈子迩这下完全没兴趣了，用户群千万？吹的过了吧！这时候网民数量估计也就百十来万，画大饼来融资这一招你学会了，可忽悠不了我啊。 再说邮箱还收费？这个坑，我可不跳。 他走进电梯，盛浅予也跟着进去。 徐炎一看急了，陈琳也心头一紧。 他不愿放弃，创业者各有各的本事，但是脸皮厚这个特点是共通的，没有不要脸的精神，你都要不来钱。 所以徐炎也跟进了电梯。陈琳自然也跟着。 四人挤在电梯里，盛浅予满肚子的疑惑，怎么他们还叫陈子迩为陈先生啊？ 徐炎重新组织语言，说：“陈先生，请你相信我们捷信，这是我做的商业计划书还有使用我们邮箱的用户给我们的反馈，可以说反馈非常好，捷信邮箱已经征服了他们，只要我们有一笔资金，不用特别大，能够度过刚开始免费时期，后面一定可以会有大发展，我对这个很有信心。甚至将来在纳斯达克上市都有可能，陈先生，相信我，这绝对是一笔最值的投资。” 陈子迩没听他的忽悠，就是简单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国内的网民数量有多少你知道吗？” 徐炎当然知道，但是说出来，这个希望就破灭了。他只能绕着讲，：“现在网民数量虽然很少，可是它在连年增长啊！” 电梯很快，16楼转眼将至。 又是‘叮’的一声，门打开。 陈子迩不想听他废话，径直带着盛浅予出去，但徐炎还是不愿意放弃。 陈琳也说：“陈先生，请你帮帮忙，徐炎他真的很努力在做这个事，请给我们一份信任，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一个女人低声乞求，眼中满是希冀，陈子迩没去看她，盛浅予却有些同情模样。 徐炎也在做最后的努力，“陈先生，我非常诚恳的希望，也麻烦您花几分钟时间看看捷信的商业计划书。” 盛浅予是学计算机的，她知道的：互联网一定会改变世界，改变人类。 而且那个女人这么真挚的请求，男人所说的商业计划也并不不妥，她觉得于情于理，这个投资都值得一试，起码可以考察一下。 她伸出了手抓住陈子迩的胳膊。 陈子迩看了她一眼，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放开准备拉开门的手，接过了徐炎所说的商业计划书。 这一男一女心头激动，难道成功了？ 陈子迩拿到手里却并未翻开看，虽然三人同时请求，但是收费邮箱没有未来就是没有未来，这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他只能提醒道：“你回去做一个基于免费邮箱战略的商业计划书，做好了再拿给我看。另外，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能不能投资，我要仔细考察。如果捷信真有你说的那么优秀，有你说的那么好的远景，我会给你投资。” 徐炎陈琳两人听了大喜，暂时都不去思考免费邮箱如何赚钱的事了。只顾着说：“谢谢！谢谢！打扰你了！那您先忙。” 陈子迩开门和盛浅予进去了。 留在外面的两人激动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徐炎把自己的女朋友抱起来转了两圈，说：“媳妇儿你真是我的福将！” 第六十一章 弯折的方便面 帝景蓝湾，陈子迩家中。 进门的盛浅予被里面的陈设和精致的布局震撼，她以前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了解陈子迩了，可就在今天下午，他忽然变成了一个谜。 陈子迩进来先开了暖气，屋子那么大，不开会很冷，然后让盛浅予进来坐到沙发上。 “他们为什么叫你陈先生？”盛浅予问。 陈子迩又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自己才坐下，回答说：“你想知道？” 盛浅予点头。 陈子迩卖了个关子，调皮说：“保密。” 盛浅予：…… 她不是会强求别人的人，陈子迩不说就算了。 转而说起刚刚的事情，问：“你刚刚让那人回去制定免费邮箱的战略，可是邮箱一直免费要怎么挣钱？” “我觉得只有免费邮箱才能挣钱。” 盛浅予理解不了，因为这好矛盾，免费还挣钱？ 陈子迩解释了一句，“任何新生事物刚刚开始的时候，永远是生存比发展更重要，互联网在国内刚刚起步，对于一家商业机构来说，首要的事情不是想着未来多么辉煌，而是要想现在怎么样才能生存。” “具体到邮箱这个事情上来说，以我们国内的环境，只有免费才能生存，你只有活下来才能想后面的事。而一旦收费的话，无异于断了自己的生路，别说什么十年后，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问题。” 盛浅予抿着嘴唇思考，她又想起上次陈子迩说得社区和社交的区别，这个学城市交通的怎么比自己对互联网的理解还深？ “你是做互联网企业的？”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陈子迩愕然，然后笑说：“不是，我对做互联网没什么兴趣，我对投资互联网有一点兴趣。“ 盛浅予‘喔’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盛浅予忽然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陈子迩惊讶，说：“真的？” “嗯。” “那我去买个蛋糕，现在还来得及。” “不…不用了，这太麻烦了。” 他说：“你今年20岁吧？” 估计是，大家都应该是同龄的。 “那就更应该买个蛋糕了，整年岁，是要有点仪式的。” ~~~~~~~ 傍晚，订做的蛋糕送过来了，上面按照陈子迩的要求，写上了‘盛浅予生日快乐’。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过生日。” 陈子迩除了订了蛋糕，也订了晚饭，他觉得自己真得好好学习怎么做饭了，不然这以后的个人生活都是个问题，不过今天就先算了，先吃饭店的吧。 桌子中央是蛋糕，旁边有几道卖相不错的菜。他还给盛浅予倒上一点点红酒。 然后他简单的唱了一个生日快乐歌。 只是这么简单的小事情，盛浅予却感动的不行，陈子迩聪明的选择了沉默，给她时间。 盛浅予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陈子迩听了给她多弄了几块。 她又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到我自己生日的蛋糕。” 陈子迩静静的听着。 盛浅予又问陈子迩：“你为什么对我好？” 呀，这个问题可就暧昧了。 陈子迩认真的说：“具体的原因我没有，也毫无意义，只是听从内心的声音罢了。” 盛浅予脸上一红，又说：“你上次见过我妈妈，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家里很穷。” 最后一句话似乎使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了气泄了只能等着答案。 陈子迩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嘛？” “是什么时候？”盛浅予不解的问。 “我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是凌晨，我看到你在中大校门口摆豆腐脑儿摊，你清纯靓丽的形象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没想到后来还能再遇到你。” “所以你知道吗？你是我对中海的第一个记忆。” 盛浅予不记得，那时候她没注意到陈子迩。 “我妈妈是摆摊的。” 陈子迩‘嗯’了一声。 “你会因此瞧不上我嘛？” 陈子迩摇头，“当然不会。” “我爸爸是骗子，还坐过牢。” 陈子迩：…… “父母的品格并不完全决定子女的品格，我知道你是很善良的一个姑娘，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比我更懂得善良的可贵。” 盛浅予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这样想？” “真的。” 她有些欢喜，也松了一口气，今晚情绪到了这里，有很多以前一直不敢讲的话却忽然都很想讲。 陈子迩看她如此，安慰道：“你要自信起来，你聪明漂亮善良，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不必自我贬低。” 盛浅回忆说：“其实我小时候很不好看，明明没吃什么好的，却长的很胖。而因为家里困难，穿的衣服都是破的，被同班的小朋友嘲笑欺负。小学的时候，因为总是不能及时交上学费，还不被老师待见。我记忆中总是出现那么几个老师，他们会毫不掩饰的对你表示厌恶。尤其是，当他们得知我的父亲是骗子。”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妈还觉得我肉嘟嘟的很可爱，我有唯一的一张小时候的照片，低着头眼睛无神，穿的满是补丁的衣服，我妈妈现在拿出来看，因为爱自己的女儿，她当然还是觉得好看、可爱。 可是，我自己看了却心疼的想哭。 “到了高中之后，人们开始称赞我长的好看，可这又有什么用，那些原本对你不假辞色的邻居、同学，忽然开始赞美你，想要接近你。 可是，我明明就很害怕他们。 那时候别的姑娘都穿好看的衣服，有人学习跳舞，有人学习乐器，有人能写一手好字。只有我，裹着灰色的破棉袄在寒冷的冬夜里日复一日的写着无聊的作业。” 陈子迩在信息时代生活过，他听腻了各种‘家庭困难’的老梗，可是这一刻却被这个小姑娘所感动，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能想到的画面是一个孤独的姑娘在家里被邻居嘲笑，在学校被同学老师嘲笑，因为她的父亲是骗子，因为她穿的破，还因为她看起来柔弱好欺负。 他无法想象，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这一路走来该怎么承受这种人性的横眉冷对。 盛浅予已经完全止不住眼泪，她开始哭了，而陈子迩却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抹去她过去的伤痕。 她继续这么说着：“我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家里得到几包方便面。我和姐姐把面饼捏碎了，用茶杯量着分来吃。我舍不得吃，一粒一粒拿起来观赏半天才吃，你知道吗，那弯折的方便面形象，到现在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这个细节让陈子迩大受震动，心中的那种保护欲抑制不住的生长。 他轻声问：“你还有个姐姐？” 盛浅予说：“对，后来她不见了，消失了，可能已经去世了。” 陈子迩搞不懂那个人到底是失踪了，还是离世了。在此之前，他只想过盛浅予的家中可能有天灾，却没想过她还经历了人祸。 第六十二章 爱情的小火苗 盛浅予只哭了一小会儿就自己擦干了眼泪，她表现的比陈子迩想象的要坚强，虽然没经她的确认，但陈子迩可以猜到，这一定是这个姑娘这几年里为数不多的一次哭泣。 陈子迩给她递了纸，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把气氛搞成这样。” 陈子迩摇头，“这样的你才显得更真实。” “我平时不真实嘛？”盛浅予问。 “嗯…有那么一点儿。” “你是说我有点虚伪？” 陈子迩笑道：“我说的不真实不是这么理解的。” “那要怎么理解？” 脸皮厚就是有这么点好处，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说。 陈子迩讲：“我说的不真实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你知道的，就类似于那种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因为太完美了，所以容易让人产生梦幻的感觉。对于男人来说，面对特别特别好看的姑娘就是会有一种不真实感，因为太完美了，所以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盛浅予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说：“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 陈子迩笑着不说话，他说的是实话，同时也想多夸夸她，给她增添一点信心。 “谢谢你，让我的20岁生日变得这么独一无二。”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陈子迩说。 “还有……”盛浅予咬着嘴唇犹豫。 “什么？” “我…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盛浅予爆发出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而陈子迩心跳都空了一拍，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或许每个男人都在梦中听到一个女神级的姑娘对着自己表白，但那是梦。 可现在好像是真的，就这么一瞬间他觉得成就感爆棚。 盛浅予看他呆愣愣的表情，不够自信的她瞬间就后悔了，用手猛的敲了一下脑袋，然后说：“我的意思是……” “我懂。”陈子迩抢过话头。 气氛很好，结果电话很狗血的响了。 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让陈子迩的联想，接起一看是孙宏，他没好气道：“你这电话可真会挑时间，什么事啊？” 孙宏一头雾水，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我们接到了careful超市的合作请求。” 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能分走他的一点注意力的，陈子迩问：“什么条件？” “他们想投资布丁便利店，一百万人民币收购我们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那你觉得呢？”陈子迩引导他做选择。 孙宏说：“我觉得可以接受，那么大笔的资金可以让我们的扩张更有底气，大大加快我们的发展速度，而且careful是国际名牌，我们获得他们的注资以后品牌效应会很明显，除此之外他们不论是在行业资源、企业管理和人才储备上面都可以帮到我们，我的想法是这对布丁是一个机会。” 的确，只是与狼共舞，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的。再者，价钱开的太低了。 陈子迩说：“你可以跟他们接触，我们可以合作，但最多最多出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孙宏说：“我有数了。” 布丁便利店陈子迩现在握着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剩下的25是孙宏7，薛博华18。 这段时间一来，布丁便利店扩张提速，这与薛博华的关系分不开，当初答应他入伙的好处已经慢慢体现，在与政府的接触方面是一路绿灯，多占什么利益倒是其次，但效率确实大大提高。 陈子迩是不拒绝合作伙伴的，他只要自己控股，对于在企业中到底是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还是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不是很在乎。所以史央清要用这种方式合作他可以接受，只是百分之四十太多了。 盛浅予在旁边又听到什么‘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以等陈子迩挂了电话之后，她问：“你到底开的什么公司？” 陈子迩：…… 刚刚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气氛哪儿去了？孙宏这混蛋！！ 没曾想，电话刚响完，门铃又响！ 陈子迩心态血崩，好不容易有女神来表白，给点时间好不好啊？！ 盛浅予听门铃一响，倒是有些慌，她在这表白，在她的概念里是有点‘见不得人’的事，起码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可以说出来的事。 可不能不让人进来。 陈子迩去开门了。 是史央清。 陈子迩倚着门框，说：“怎么了？” 史央清奇怪的看着他，然后说：“干嘛堵着门，不管怎么了，我不能进去吗？” 陈子迩欲哭无泪，你说呢？我差点就要脱单了，平时一个个都不出现的人，这时候裹什么乱呐？ 当然，他不会真的拦住史央清，“我没堵着门，你进来吧。” 史央清进来走了没两步就看到里面有人，是那天在布丁看到的小姑娘，她有印象，因为她很漂亮。 “有客人呐？”史央清语气怪异，表情内涵丰富。 一个老板把自己漂亮的女员工带回了家，还遮遮掩掩的有不想让她进门的意思，莫不成是怕好事被搅黄？ 陈子迩挠挠头，给她俩介绍，“这是我同学，盛浅予，你见过的。这是我邻居，史央清史总。” 盛浅予害怕这个女人，因为她气质太盛。其实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上次在学校讲座的女人，她在布丁便利店也见过，知道这是一个出生富贵、学历吓人，职位唬人的成功女人。 如果说外貌可以算她一个资本的话，在史央清面前，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年轻一点儿。 史央清却并不讨厌盛浅予，她看到桌子上的蛋糕，问：“哟，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日晚宴了？” 陈子迩心想你也知道哇？ “谁过生日？” 陈子迩说：“她过的，先别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 史央清说：“这个事待会儿说。我与这位盛小姐也算有缘连续两次遇见，她过生日我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这样你们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开门回到自己家去了。 盛浅予问：“她要干什么？” 陈子迩猜测，“我觉得应该是与你相见恨晚，想送你什么礼物吧？” “哎呦，我不要了吧，我与人都不熟，要什么礼物啊，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再拿你朋友的礼物……我……” 陈子迩说：“没事，以后她生日你再送她不就完了。” 史央清拿的是一款很时尚的随身听，新的，她说：“祝你生日快乐，我家里新的东西不多，生日礼物又不能用旧的。这次太仓促，来年我一定送你更适合你的礼物。” 盛浅予有些受宠若惊，她很喜欢这个粉色的小东西，很真诚的说：“谢谢。对了请问您生日什么时候？” 她这么单纯的问题让史央清一笑，仿佛想起了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模样，她说：“6月3号。” 盛浅予点头记在心里。 陈子迩对两人说：“那就都坐吧。” 盛浅予不说话了，她知道陈子迩应该有正事要谈：他好忙的样子，先是有人找他融资，然后公司有人打给他不知道什么大事，现在这个史小姐又来找他…… 史央清正式道出来意，她说：“其实我们的方案已经发给贵公司了，我想陈总大概也收到了相关的汇报，我们也当然会有相关人员跟进，只是我更想知道陈总的态度。” 陈子迩也不矫情，直接说：“100万的价格太低，你们要的股份太高，我对合作持欢迎态度，只是具体的方式需要再商量。” 盛浅予已经完全确定了，陈子迩一定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只是她以前完全没有注意过，她觉得这就是一名花大量时间在学校的学生而已，怎么今天忽然多了好多身份…… 史央清说：“那陈总觉得布丁可以值多少？” 盛浅予听到了个熟悉的词，布丁？这和她在工作的布丁便利店有关系？ 陈子迩说：“100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布丁可以接受。” 他这是漫天要价，就在几个月之前，薛博华花了4万8，拿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这里面当然有他的关系资源，以及他帮了陈子迩大忙，陈子迩要报答他的因素。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估值估到500万还是太高了，这是实业，不是动不动就翻番的互联网企业。 史央清听了果然觉得无法接受。这不过是几家芝麻豆大小的小便利店，而且成立时间不到一年，就要估值五百万。 盛浅予听了却浮想联翩，她甚至不敢相信，难道陈子迩是布丁的老板？ 第六十三章 磨叽个屁！ 史央清走了，她说陈子迩的条件没有诚意，她似乎有点不太开心，而且完全不明白这个年轻的老板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盛浅予这个时候问陈子迩：“你和布丁什么关系？” “我是布丁的创始人之一，大股东。”陈子迩最后还是告诉了她。 盛浅予陷入深深的纠结，她本应该高兴的，因为她欣赏布丁的经营理念，她想象过设计这个理念的是怎样的一个天才。 就在今晚之前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替陈子迩高兴，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 这是真实的员工与老板，差距太大了。 “我…我要走了，很晚了。”盛浅予有些不知所措。 陈子迩看她有些恍惚，心里不放心，说：“我送你。” 走在路上，盛浅予不再提之前表白的事，陈子迩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浅予，你刚刚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吧？” “对。”她点着头，又说：“但…可能是我想多了。” 陈子迩烦透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与叽叽歪歪，他自己最烦的就是在感情中该磨叽的时候不磨叽，不该磨叽的时候瞎磨叽！ 多少情侣因为磨叽而黄了的？ 尤其看电视的时候，看着男女主角担心这担心那，然后整出一堆误会，闹心的要命！ 陈子迩在这个时候总会骂：你磨叽个屁啊，直接抱啊！直接亲啊！实在不行直接上啊！了不起不就三年？进去再出来不还是一条好汉？！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他直接伸手，用力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强硬的说：“你没想多，你想的太恰到好处了。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你。” 盛浅予留恋着怀抱的温暖，低声说：“你会喜欢我？” 陈子迩很肯定，“会，我喜欢你。” 他决定了，他要保护这个善良的姑娘，陪着她一起生活。 他也明白盛浅予的矛盾，她觉得自己离她太远了，这会让这个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儿更加不安。可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陈子迩的错。 第二天盛浅予再次见到陈子迩的时候有点害羞，似乎还没来得及接受两人关系的这种转变，自己以后有男朋友了？ 但陈子迩不管，见到了直接拉上小手，带出去就是吃饭逛街。 所以再怕尴尬的人也架不住老流氓！ …… …… 陈子迩谈恋爱了，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就这么平淡的和一个姑娘走在了一起。 盛浅予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很敏感以至于脆弱，需要更多的保护，但陈子迩从来就没想过要找完美的人。 他谁也没告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想周梓君晚一点知道，又或许只是想简单的享受平淡的恋爱。旁人只是觉得陈子迩天天都在和盛浅予见面，却没想过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 他起码比薛博华幸运，薛博华说他现在还是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有一天他来找陈子迩，问他有什么做生意的点子。 薛博华说：“我觉得现在魅力不够，要是更成功一点，人家姑娘说不定就会喜欢上我了。” 陈子迩怔怔得看着他，心中替他默哀。 “干啥？” “这是人生第一大错觉。” 薛博华说：“瞎说什么呢。” 看来他并没有领会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七字要诀，陈子迩比他老道多了： 话没说开就敢直接拥入怀里，胆子大。 盛浅予觉得冷，买帽子买衣服，心细。 夸人漂亮自己脸都不要了，搞的被夸的人脸红了，这叫脸皮厚！ 无懈可击，薛博华还有得学呢。 …… …… 话虽如此，薛博华想要点赚钱的建议，陈子迩是有的，不过他不觉得这小子是奔着建议来的，应该是奔着投资来的。 陈子迩想着教别人，这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那最好是指定能赚钱的那种，所以他想到了电脑室，也就是网吧。 这个应该比较靠谱。 97年，中海的电脑室已经越来越多了，他身边就看到有人在打叫红警的游戏。而且可能是电脑太贵，这时候上一小时网比十年后还贵——五块钱一小时。 那破电脑，那破环境。结果电脑室天天爆满，你说气人不？ 陈子迩把这个点子推荐给了他。 薛博华说：“你觉得这个能赚钱？” “对，铁定的。” “那你也投资点儿吧，有钱一起赚嘛。” 陈子迩：…… 他会摇头嘛？肯定不会，就冲副市长儿子的名头他都点头，更何况这也不是亏钱的项目，做就做呗。 陈子迩的点头让薛博华来了劲头，他情场失意，怎么也要来个职场得意吧？ 过了没几天，薛博华又过来讲：“地方找好了，就前小街那里，那不是一片游戏厅么？玩游戏的人多，我们开个电脑室把那些游戏厅都干倒！” 陈子迩没啥意见，“那有时间咱一起去看看，另外我对电脑室也有一点了解，我知道现在收费的手段好像是个问题，人工计时太老土了，效率也太低。” “你有什么好方法？”薛博华问他。 陈子迩想了想，方法倒是有，一个简单的网管系统软件应该就能解决，只是他对这些技术上的东西一无所知，说不定盛浅予能知道一些，到时候问问她好了。 陈子迩说：“咱先去看地方，把店面怎么装修也商量一下，钱不是问题，反正电脑室肯定能给挣回来。” “那要不要带上老孙？”薛博华多考虑了一点，他觉得三人是生意上的紧密伙伴，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是会做人。 陈子迩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说：“那好，你把你前前后后的想法告诉他，只是他们四十来岁的人不一定听得懂这些新生的事物，听懂了也不一定接受得了，总之让他自己选择。” 薛博华觉得可行，就过来带他去看房子，走在路上他激动的很，介绍说：“我已经拿着租赁合同到工商局核名过了，公安和文化部也都搞定了，消防部我明天就去，这些事早办早好，反正对我来说也不难，省的到后面消防这些再出问题。所以现在我们基本已经可以装修了，也可以想着订电脑了。” 陈子迩听了惊奇，说：“你可以啊，速度很快嘛。” “这不是有你这个财主我有奔头嘛，这些部门手续我完全可以搞定，可没钱还是不行，正好有你这么个有钱人。”薛博华嘿嘿的笑着。 陈子迩说：“交友不慎呐！”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问道：“电力和电信部门你最好也去看一下，供电在中海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也可以跟供电局谈谈拉个专线保证电力质量，还有网速也是的，我还是那性格，既然决定要干，咱就干票大的，就是电脑室我们也弄个让人赞不绝口的！” 薛博华没想到陈子迩的支持这么给力，高兴说：“好！” 两人跑到薛博华租的房子，他讲：“这里我谈下来了，60平，本来斜对面有个更小的，可我早就知道你那性格，几台电脑在这小打小闹你肯定不乐意，所以就租了个最大的，原来这里是一挺大的饭馆，老板亏了钱走人了。” 陈子迩想了想60平不是特别大，但刚刚起步没必要迈大步，一不小心扯着蛋，可就疼了。 而且好像还有个二楼，里面贴墙有个楼梯可以上去。他问：“这二楼是隔出来的吧？安全不？” 薛博华说：“这个得找专业的人看看，不行就动一下，就是一动墙顶就要去重申消防意见书，这比较麻烦。” 陈子迩说：“那就找盖房子的来看看！至于那些意见书，那不是你擅长的么。” 这里离中大不远，附近两所高校一所中学，可以干！ 陈子迩说：“那就定了！名字想好了没有？！” 薛博华一笑，说：“就叫布丁。” 陈子迩：…… “什么想法？” “布丁现在在这一片口碑极佳，不用白不用。怎么样，我也有点生意人的资质了吧？” 陈子迩讲：“那是奸诈，坏东西一学就会。” 第六十四章 让世界更柔软 12月22日，陈子迩要考王教授的城市交通课程，所以前一天，他在自己的家里复习，外面太冷了，到学校又没什么事，他哪儿没去，盛浅予也被他叫了过来。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盛浅予会煮饭，这解决了陈子迩很大的难题，为了以后的便捷生活，陈子迩还跟着她学了两手，但显然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搞来搞去都是手忙脚乱的。 盛浅予说他是‘脑子灵活，嘴巴利索，手脚很笨。’ 既然如此，陈子迩便充分发挥了嘴巴厉害的特点，说：“所以老天爷派了你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到我的身边来，这就叫天作之合。” 两人刚确定关系没几天，盛浅予听了还是很害羞，不过也很开心。 当初史央清就曾说过：你的这个嘴巴对姑娘的杀伤力有多大，你自己都不知道。 尤其是配合陈子迩出色的事业，那就更不得了了。 看来还真被她给说准了，厉害。 盛浅予知道布丁是陈子迩的公司，可是好像他整天并不怎么去管事，她不解，问：“你这个老板就这么当嘛？” 陈子迩说：“孙宏可以处理好很多的事，有问题他自己就找我了，所以布丁那边没有消息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说明一切运转良好。” 盛浅予现在已经把陈子迩的事当自己的事了，她沉吟了一下说：“我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但这是你的事，所以我还是想告诉你，那个孙总，一开始我觉得还挺厉害，他从破产边缘做到现在这样，可是待的久了我发现他做的并不好。” 陈子迩皱眉：“怎么讲？” 盛浅予迷惑，“我也说不上来，他干的具体工作我也不太懂，只是感觉布丁应该更有力量才对，这么说吧，我就觉得是布丁在带着他走，而不是他在带着布丁走。” “你是说他能力不够？”陈子迩说。 盛浅予点点头。 这个问题，其实陈子迩早就知道，孙宏有点能力不足。但他并没有打算立即换人，一来布丁是他一点一滴亲自干起来的，有一点小问题立即就给人换了，太刻薄，他不喜欢。而且布丁现在又不是不挣钱。 二来，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其实他一直在等史央清，可人家看不上，不同意，可是要除了史央清，合适的人他也不知道有谁。 三来，这时候布丁正在快速扩张期，除了史央清，陈子迩随便换个人还不一定有孙宏的效果好，临阵换将确是大忌。 他沉吟一下，说：“等过了年，我仔细考虑考虑这个问题，我是很希望咱们的孙总可以在工作中快速成长的，所以我给了他很多的时间……” 盛浅予说：“我觉得他这个人，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 陈子迩被她说的一笑，逗道：“你这个老板娘倒是挺像个样子的，点评的很犀利啊。” 盛浅予害羞，瞪了他一眼，“谁是老板娘？！” 陈子迩站起来绕了两圈，想了想说：“我暂时还没换孙宏的打算，我这个人与人相处，没那么苛求，只要他分善恶，知进退也就够了。” “善恶既分，起码品德没有大问题，知晓进退，情商也就及格了，这样的人即使有一点小毛病，问题也不大。除非……他真的没办法证明自己能胜任这个工作。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点。” 盛浅予不再多嘴了。这是陈子迩工作上的事情，她一个女朋友讲个两三句也就够了，啰啰嗦嗦的总是不好的，这一点她清楚的很。 陈子迩则问她：“认识你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盛浅予说：“我也没什么梦想，就是想着将来一定要挣足够多的钱，给我妈过上好日子。” 很现实、很顺理成章的理想。 陈子迩现在讲她看做自己的人，那她的理想也就是自己的理想，所以说：“这个理想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你点个头，明天我就帮咱妈去改善改善生活条件。” 盛浅予羞恼的打了他一下，嗔道：“什么咱妈，那是我的妈，又不是你的。” 陈子迩这个老流氓顺势把她搂紧怀里，说：“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嘛。” 你还别说前后两辈子怀抱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感觉棒极了。 盛浅予也只是挣扎了一小下就老实了，便宜了陈子迩抱着这么清新可人的一个大姑娘。 就在几天以前，他还在这个房子里感叹生活孤独，可这个时候那种感觉再也没有了。这让他不得不感叹，人真是感情的动物，有个自己爱的人可以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就像有了全世界。 盛浅予的小脑袋往陈子迩的脖子里挤了挤，闭着眼睛享受了了一会儿，然后悠悠的说：“谢谢你，可那是你的钱，我不能花那么多钱。” 陈子迩不理解，说：“这有什么关系，我的钱现在已经变成了咱俩的钱。” 盛浅予不说话。 良久，她讲出自己的担心，“现在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给我，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你，这让我害怕，让我恐惧，万一哪天你不喜欢我了，那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我受不了再变成那样，我好不容易靠自己给生活加入一点希望，所以我不能依赖着你。” 陈子迩理解这个想法，他能做的只是向她承诺：“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 盛浅予从他怀里爬起来，甜甜的说：“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可她又说：“但我比很多同龄人都更早的明白，要过上简单、安逸、自由的生活，前提就是要赚够足够令人安心的钱。”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坚硬的，我只有用努力和自我才能令它柔软。” “所以，不管你有多成功，你有多优秀，那也不能代表我可以不优秀，我可以不努力。” 陈子迩早就知道，这个童年悲剧的姑娘，这个有点不够自信的姑娘，其实藏着一颗比任何人都坚定的决心。 过去的那些困难的确是打的她遍体鳞伤，但没有真正击败她，而是让她的心中的某些地方变得更硬了。 陈子迩自然也希望她的生活更加精彩，所以高兴的说：“我会陪你一起见证。” “谢谢。”盛浅予满足的说。 她又回忆起小时候，说：“你知道吗，我爸爸脾气特别不好，小时候他一发脾气我就会被无缘无故的扇一耳光，连个解释都没有。” 说这句话时，她竟然还露出笑容。 陈子迩心中难受，他很心疼。 盛浅予接着说：“但后来慢慢长大我才发现我爸爸是对的。” “为什么？”陈子迩完全不理解。 “因为这个世界也是这样的，它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扇你一耳光，然后根本没有耐心跟你解释哪怕一个字。” 第六十五章 右道加宽增道法 22号的上午，陈子迩七点钟就起床，因为八点要考试，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身运动装的史央清，她头上箍着白色的皮带，脸颊上沾着点滴汗珠，竟难得的从她身上散发出青春的气息。 陈子迩心生佩服，说：“大冬天，早上还跑步啊？” “习惯了，不跑一下耗点体力会打断我的作息节奏。”史央清微微喘着气说。 “好习惯，值得学习。”陈子迩举起大拇指，这真的不容易，冬天那么冷，还能坚持每天那么早的离开被窝。 他自己也有跑步，只是到了冬天就不行了。 史央清进门之前，问陈子迩：“你会打网球嘛？” 他摇头，这还真没打过。 “那你有兴趣吗？我看楼下有个网球场，一直空着。” “你会打？” “不会，最近看了几场网球比赛，觉得有点意思。” 这没什么问题，运动有益健康，好事。陈子迩点头说：“好，那咱有空学学。” 上午考试王教授亲自监考，任何的舞弊行为都不许有，陈子迩也没想过这个路子，昨天他可花了时间好好的看了看。 考场上，蔡一峰问陈子迩，说：“你最近和那个盛浅予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情况？” 陈子迩说：“谭婉兮让你问的吧。” 蔡一峰嘴硬，“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子迩说：“专心考试吧，小心别挂科。” 他不想让周梓君过早的知道，这都要过年了，最好不要有闹心的事儿。 考试开始前王教授嘱咐陈子迩完事了去办公室一趟。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的很快，因为陈子迩大多都还会做，写着写着时间也就过去了。 结束之后，陈子迩把笔和书让蔡一峰带回去，自己跟着王教授去了办公室。 到了之后王教授说：“你的论文我修改的差不多了，也应该给你看看。” 陈子迩说：“王教授你亲自修改的那肯定没问题，你让我看我也不一定看得懂啊。” 老教授无奈的指了指他说：“你呢，想法很多，也很聪明，怎么就对学术不感兴趣呢？” 陈子迩装得乖乖的，说：“我看着高数就头疼，天生的，没办法。” “其次…我觉得城市拥堵问题可能根本就没有解决之道，学的再好最后也只能缓解罢了，治标不治本，没有什么希望。” 王教授教训道：“搞学术怎么能畏难？你是有想法的，我知道。但怎么能悲观的就认为没有解决之道？在莱特兄弟之前，人类还无法想象征服天空呢，这么难的事情都做到了，城市拥堵怎么就解决不了了？” 陈子迩冷静的说：“城市的空间永远是拥挤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解决拥堵，最后的出路肯定是在大容量的公共交通上，可…考虑到我们的国民性格……有车开，谁愿意转向公交？” 王教授一顿。 拥堵问题从大的概念来说，就是总供、需的问题，任何一座世界级的大城市交通需求绝对是大于供应的，因为人多地少，所以你只能在供需中间去找细缝。 大容量的公共交通可以尽量降低每个人对交通资源的平均占有。陈子迩的想法很有道理。可老百姓开车还是坐公交，你管的了？ 陈子迩说的很对，有汽车开，谁坐公交？ 而且再从城市交通的角度来说，后世的绝大多数城市公交系统也做的太差了，等一个公交不知道要多久，路上又费时间，搞不好还挤要死，大多数时候你要到的地点和站台还有距离。 在这种情况下，两下一对比，谁都会选择自己开车，从这个角度说，跟素质其实关系不大，公交除了价格，几乎毫无优势。 这是个世界性难题，陈子迩想的所有办法、理念都是缓解，尽量提高一点服务水平，要想根治，太难了。 王教授也没再说什么，有的时候他自己想想，也觉得长路漫漫。但路再难总要有人去走的。 他还是说起陈子迩的论文，“你的这个想法，我后来仔细的推演了一下逻辑，确实觉得我们一味的追求大马路宽马路的思想有问题，尤其你那个口号提的好，不要为车修路，要为人修路，要以人为本，不能以车为本，我和几个同行都讨论过，他们对你的想法大加赞赏！” 陈子迩谦虚道：“教授你谬赞了，我的一点小想法能给您这些学术界的前辈提供灵感，我感到很荣幸。” 王教授把论文拿给陈子迩，“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投稿，投国内最牛的期刊，我觉得建刊的可能性很大，你这个大二学生肯定要创纪录了。” 陈子迩问：“创纪录，什么记录？” “咱们中大的交通专业，还没有大二的学生就发a类顶级期刊的先例，别说大二了，就是本科生都没有，这个荣誉可不小。”王教授忘记刚刚的争论，笑着解释道。 陈子迩倒没想过这个事，什么a类期刊的，到底多牛逼，多难投稿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他看到了，老教授还是把他的名字写成第一作者，这让他惶恐。 陈子迩说：“教授，这论文的理论核心部分都是你完成的，我当第一作者不合适呀。” 老教授说：“嗳，你不要说这个。现在我的很多研究生也是跟你一个想法，认为论文的核心是理论、是那些数学模型。我不这么理解，数学模型掌握的人多了去了，但好的想法，可不容易有，这个论文的思想是你提出来的，这第一作者当然是你，我做的那点工作，办公室里哪个老师都能做，你不必过分谦虚，我不要那个名头。” 王教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子迩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老教授心情不错，说：“论文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硬伤，比如错别字什么的，我最近有个项目比较忙，说不准就会有疏漏，要仔细点。” 陈子迩受教，说我一定好好看，然后告别离开。 他刚转身，王教授摊开桌上的设计图纸，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对道路交叉口的渠化处理，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最近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觉得陈子迩比较有想法才问的。 所谓的交叉口的渠化就是在四岔路口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减少车辆和行人在过马路时的冲突点，这样可以增加车和人的通行效率，使得整个交叉口更加的流畅，安全。 这些手段包括我们经常在交叉口看到的交通小岛、钢制栅栏以及一些标志等，增设这些东西使车和人进入设计者想让他们进入的车道，尽量做到每个人‘各行其道’。 其实在城里道路中，最制约整个道路网络服务水平的就是交叉口，这即使不是这专业的人平时也能感觉到，尤其是大城市，走两步就有一个交叉口，然后一个红绿灯。 等红灯时间比开车时间还长。 所以专业的学者就在反复想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更多的车辆通过交叉口。 可以说交叉口就是城市道路这个木桶的短板，这里好一点，那么城市道路所能服务的车辆也就更多一点。 陈子迩这些上课是听过一点，可是更高级的他也不懂，交通小岛他知道。 只是关于渠化…… 他看了看老教授办公桌上图纸的交叉口那里，再想到在前世的时候看到的交叉口，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陈子迩仔细想了一下，怎么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试探着说：“这个单向四车道的路，右边的车道在交叉口处为什么还是四个车道？” 王教授疑惑，说：“啥意思？这就是四车道路，到交叉口当然也是四车道。” “不对，不对。”陈子迩连连摆手，说：“我们可以在进入交叉口的时候，在右边车道再加一个车道。” 这是陈子迩前世经常看到的设计，只要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城市道路交叉口，不论是单向四车道还是三车道的路，在红绿灯路口那里，四个方向右边车道统一会增加一个车道，这个空间通过略微缩减每个车道的一点宽度以及压缩一点点的绿化带获得，或者将左侧车道减少一个也是可以的。 城市道路的一条车道宽度一般在3.5m左右，而一般小轿车的宽度在1.7m左右，最多不会超过2m，在进口道一点点长的距离上缩短一点车道宽度不会对车辆行驶造成问题，中间的绿化带再提供一点空间，完全可以增加一个车道，甚至两个车道。 而这么小小的变化，可以让整个交叉口的通行能力至少增加百分之二十。 王教授看着图中央的那个单向四车道的交叉口，口中呢喃道：“你的想法是每个方向的右边车道，在进入交叉口几米的距离内，挤出一个车道的空间出来……” 陈子迩点头：“对，这不是很常见的设计嘛？” 老教授惊讶，“很常见？你在哪里见到过？” 额，不常见嘛？陈子迩不知道，他上辈子又不是学交通的，不过这种设计好像确实在各个城市的xc区中见的多，lc区确实少…… 王教授自己边思考边说：“交叉口制约着道路的通行能力，这就像是一张大网络上的无数个节点，如果这里能提高通行能力，那对整个区域，甚至城市道路系统的通行能力增加都是可观的！” 他兴奋的拍了下桌子，对陈子迩说：“你小子真有你的，这个方法你怎么想到的？” 陈子迩说：“上您的课听的认真嘛！” 老教授欣喜，这个方法的可行性高，几乎不增加成本，可效果一看就知道非常好！ 这几个条件一满足，那不就是天才的设计！！ 老教授道：“我现在就去研究一下，看看用你这种方法理论上究竟可以提高多少通行能力，对了，这个方法叫什么名字，你想好没？” 陈子迩想：这是在每个方向的右边车道增宽来加一个车道……那名字的话…… 他脱口而出，“就叫右道加宽增道法吧！” 第六十六章 都在奋斗 陈子迩自己不是很能理解王教授为何这么兴奋，因为在他看来即便各个大小城市都采用了这样的设计，该堵的还是在堵。 理论论证的部分他不懂，王教授倒是很有兴趣，他慢慢的把陈子迩挂在嘴边，因为这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学生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让陈子迩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就在考试之前跟他说好了，复习就不用那么卖力了，即便不够60分，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给过了，失策失策，多考了好多分，真是浪费。 …… …… 捷信公司的徐炎最近同样兴奋，几天前他得到一位有投资能力的人的承诺，只要商业计划书做的好，这一笔融资就没有问题。 徐炎是s西人，今年已经28岁，五年前从家乡来到中海奋斗，他本身是学计算机的，对这个行业兴趣极大，这些年一直混迹各大论坛，成为了一名标准的互联网极客。 创业的种子早就在他的心中种下，96年秋天，他拿出自己的积蓄和朋友钱晓东一起创办捷信，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人们想要在互联网上通信，那就跟现实世界一样，每个人总是需要属于自己的地址吧，所以他们推出邮箱服务。 他们是这个年头在互联网领域淘金客中的一个，但这个烧钱且又没有清晰盈利模式的怪物让每一个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只得厚起脸皮，鼓起勇气去找钱。 徐炎是幸运的，他的女朋友陈琳告诉他自己认识了一个年轻的有钱人，买了一套近五十万人民币的房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钱很重要，年轻也同样重要，因为年轻才能有耐心和兴趣去接触新生的事物。 像前几次一样，他穿上那件便宜的破西装，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打着草稿，用心斟酌他要说的每一个字句，他要让那个人对他有信心，对他的捷信有信心。 他差点就失败了，年轻人听了他的盈利模式转身就走。 幸运的是那人最后回心转意，并给他承诺只要你以免费邮箱的基础做出一份可行的商业计划书，钱不是问题。 徐炎欣喜若狂，他不知道到底可以融到多少资金，但哪怕就几十万也够捷信再生存半年，如果幸运的话有几百万，说不定捷信就可以向着全国顶尖的互联网企业冲击。 他回到公司，赶紧找来合伙人钱晓东，并他的女朋友陈琳，三人连夜商量如何起草这份决定命运的商业计划书。 钱晓东同样很重视，他们三个本就都是工薪阶层，哪里有多少钱，为了创办捷信，他们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还到处借了不少钱，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平时能少买一瓶饮料的钱他们都省了。 公司的账上已经没钱了，可邮箱的用户还在增长，昂贵的服务器租赁费已经将他们逼到了绝境，捷信已经两个月没给员工们发过工资了。 所以这笔融资他们势在必得，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钱晓东满嘴胡子拉碴，但他现在精神好的很，他和徐炎两人都是技术人，对商业不是很懂。 钱晓东说：“我去找我的同学，他在大公司工作，对这些东西肯定比我们懂。” 徐炎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人是他的大学同学，现在在国内的微软分公司当了什么经理助理，看起来前途远大。 徐炎说：“你不是讲那个人狗眼看人低嘛，你去找他帮忙，靠谱吗？” 钱晓东心里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现在是生死时刻，还在乎什么面子，他沉吟道：“总要试试看。关于商业计划书他比我们懂的多，得到他的帮助可以增加我们成功率。” 这个成功率就是可以存活的概率。 12月31号，太平洋那边的美国传来一个令每一个互联网极客都极度兴奋的消息，他们互相击掌弹冠相庆，似乎胜利的曙光已经突破厚重的迷雾洒向人间。 1997年12月31号，微软斥资3.5亿美元收购了当时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免费电子邮件提供商hotmail。 3.5亿美元啊，这是多大一笔钱。 hotmail是杰克·密斯和印度的一个企业家沙比尔·蒂亚在1995年共同创立，并在1996年7月4日开始商业运作，到97年底被收购，不过两年左右时间，从无到有，3.5亿美元到手了。 互联网产业内震动不小，陈子迩记得这时候刚刚创办网易的丁磊并他的合伙人，受这个事件的影响，确定了走免费电子邮箱系统的开发路线。而免费邮箱才有出路，也是被他们这样无意中证明的。 捷信的徐炎及钱晓东则更加震惊，那个年轻人就是这么讲的：邮箱要免费才有出路！ 徐炎立即作出决定：“我赶紧研究一下hotmail免费邮箱系统的结构，看能不能有所借鉴，晓东，你去找你的朋友帮忙，我们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这个计划书。” 钱晓东也不管那么多了，厚着脸皮就上。 只要他们做的好，捷信就是东方的hotmail，不要说是3.5亿美元了，就把单位换成人民币，他们都能睡着笑醒了！ ~~~~~~~~ 薛博华草草糊弄着过了期末考试，整个人一直都在想着把电脑室的二楼重新修缮，他找来了一个房屋结构工程师，两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 此外，鉴于布丁便利店的装修风格大受欢迎，他还问陈子迩方案：电脑室要怎么装修。 这其实也是个很新的东西，大家都没什么经验。 不过网吧的名字用的是布丁，而布丁便利店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时尚，要是这时候在这边搞出个‘黑网吧’的东西，那就太打击布丁两个字的形象了，所以这事要好好琢磨琢磨。 可薛博华很急，他巴不得布丁网吧明天就开业。 但他再急也没法儿，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陈妈妈潘美娟这些日子的电话频率明显提高，一直在确认陈子迩什么时候回家。 网管软件的事也不知道盛浅予能不能搞定，总而言之薛博华得等等了。 倒是另一件事引起了陈子迩的兴趣，好像盛浅予要到布丁内部去做一个小规模的演讲，她确实也需要这样的契机去锻炼自己的胆量，增强自己的自信…… 陈子迩觉得有点意思……他准备去看看。 第六十七章 年末 信息就是生命。 世界第一连锁便利店7-eleven社长铃木敏文先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在其他方面的投资或是花费力气小些没有关系，但在信息和沟通上的投资或花费决不能省。 截止到7-eleven第六代信息系统为止，他们在打造信息系统上的投资已高达3000亿日元，合计180多亿人民币。 这种重金投资在信息和数据上的思路源于这样一种观念：就是即使你拥有足够多的店铺和卖场、你拥有自己的工厂或生产设备，你拥有自己的高效完备的物流体系，但是如果不知道该卖什么、该产什么、该卖多少量、该在什么时机卖、该卖给谁，这些信息不掌握，那么就算万事俱备，也都是白搭。 信息将会左右企业的存亡。 我们不去从逻辑上分析这种思路到底对不对，只从结果上来说，7-eleven遵从了铃木敏文的这个思路，然后他们手握信息，做到了世界第一。 这是陈子迩对盛浅予的这次小演讲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它很重要。 她要花点时间给员工们讲解店铺信息系统到底怎么来的，要怎么用，有什么用。 陈子迩还是有点惊讶的，问道：“你真的弄出来了一套布丁的店铺信息系统？” 盛浅予用事实回答了他。 不过其实她很不习惯这样：站在人们的关注中心做讲解。 她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 但孙宏特意买了好几台电脑就为了这个事，还招来了几个懂技术的大学生，可盛浅予不讲解，就没人知道这套系统要怎么运作。 她有点担心自己讲不好，陈子迩一直鼓励她，说你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下面坐着的人不关你的事。盛浅予也自己给自己打气，她是一个要强的姑娘，不会轻易的认输。 陈子迩听了一会儿之后，明白了她的想法还是从数据出发，这也算是她的强项，其实这个部分当初陈子迩讲的太笼统，只说周边500米之内的各种数据都要有。 这个概念来自20年后的陈子迩是有的，也很先进，没有错。但在给员工下具体命令的过程中，这就让别人很模糊。 因为并不是每个员工都会积极主动的去思考你讲话的内涵，代表的意义，然后去落实。 更多的人只能听懂非常明确的指示，比如让我看一下明天的天气情况。 让每个人的任务明确化，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执行力。 盛浅予则帮助陈子迩明确了不少，她说：“陈总为布丁便利店设计的理念非常好，我翻了一下商业类的书，发现有很多制造商、销售商都在努力的构建自己的供应链管理以降低成本提高利润，但是布丁的理念却是反着来的，我觉得可以称为需求链管理。” “我们以需求为源头，这是基础，然后展开后面的订货、销售过程。但掌握需求是很难的事，准确的掌握需求甚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需要借助数据，因为数据是不会撒谎的。” “这套系统的来由就是由此开始，我以大量的数据为基础，通过更加科学更有效率的手段来发现数据背后的信息，我自己写了一套算法，但很初级，也有不完善的地方，这个需要不断的花精力去优化。而为了便于数据的获取，我将数据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个叫立地数据，这个指的就是各个分店周围500米以内的一些数据，包括家庭数、有没有商户、如果有那么有多少员工，甚至可以根据这些对分店本身的性质进行分类，如果周边都是小区，可以叫做街道型、当然还有其他类型如商户型、闹市区型以及复合型，这样可以更好的掌握各家分店的商品种类需求。” “第二个我称之为设施数据，主要就是分店的附近有没有学校、医院这样的公共设施，这对于日常订货作业的需求预测都有很大的影响。” “第三个叫长期数据，因为放在更长时间的视角来看，以上两个数据都会呈现出一些有规律的趋势及动向，这个非常重要，我的想法是以月为单位来统计销售数字及分店业绩。” 盛浅予说出来的内容大概也就是陈子迩一开始讲的，新进来的员工都被培训过，但是她更加细致的分了类，这样各个分店的员工就更能清楚的了解我除了在收银之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我工作的店是个什么类型的，我主要服务什么人。 后面她具体讲了一些算法上的东西，以及如何看数据来获得信息，基本上可以说是成功的。 虽然这个信息系统很初级，非常的初级，但模样还是画出来了。 结束的时候，盛浅予把陈子迩拉到一边，她流了一些汗，拍着胸脯说：“紧张死我了。” 陈子迩拿出纸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说：“你表现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她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道：“真的？” “真的。”陈子迩很笃定的说。 盛浅予很欣喜的笑了，陈子迩很少看到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说真的，美极了。 他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没什么人，然后趁她不注意袭击式的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盛浅予立马脸色大红，嗔道：“你干什么？这是在公司？！” “那你的意思是在家里就可以了？”陈子迩嘿嘿笑着说，他开始耍起了流氓。 “我才发现你这么流氓。”盛浅予羞恼的说。 陈子迩看她可爱的样子心思大动，磨刀霍霍的就要做点什么，只可惜这个场合，偷袭式的亲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盛浅予抬脚离开。 今天的天气也不暖和，盛浅予一个人走在前面用嘴‘呵’着手来取暖，陈子迩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我来帮你捂捂。” 这是大街上，路上也有行人。 盛浅予害羞，道：“有人会看见。” 陈子迩没理她，跟她并排走着然后把她的手也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自欺欺人，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拉着人家姑娘的手，但陈子迩抓的很紧，盛浅予也就不挣扎了，况且很温暖，很舒服。 “你什么时候回家？”盛浅予悠悠的问。 今天是30号，后天就是元旦，1998年就正式要到了，同时也意味着寒假要来了。 他们这对苦命的情人刚热乎没几天就要分开了。 “舍不得我了？”陈子迩调笑她道。 盛浅予害羞的低着头，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早知道我就等下学期再表白好了。”盛浅予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红着脸说。 陈子迩一听，急忙说：“可别，大不了我晚几天回去。” “真的？”盛浅予惊喜的问。 “嗯。” 西历新年将至，盛浅予的总算过了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元旦，心中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对未来的期待。 但捷信的徐炎却并没什么节日的感觉，他手握着新完成的商业计划书，正心下惴惴的准备接受命运最关键的一次裁决。 第六十八章 投资捷信 1998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这一年印着陈子迩很多的记忆，在欧洲，罗纳尔多梦碎法兰西大球场；在美国，乔布斯发布了拯救苹果的imacg3；在北方的俄罗斯，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使得卢布贬成废纸；在国内，发生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 在不同的产业里，这年7月，国务院颁发《关于进一步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设的通知》，这意味着延续了近半个世纪的福利分房制度正式寿终正寝，房屋开始了全面的‘市场化’，从此开始，房价以傲人的姿态一骑绝尘，房子成了压在人们背上最沉重的一座大山。 在互联网产业，‘门户’概念从天而降，各路极客集体发力，各显神通，网易、新浪、搜狐三足鼎立。 而在中海，陈子迩的1998从一个小投资开始，徐炎带着重新修改好的商业计划书再次杀到帝景蓝湾。 陈子迩看了，他觉得他的计划书写的没什么问题，只要后面能继续顺利融资，不倒大霉，应该可以生存，甚至壮大。至于印象中的那些互联网企业，其实陈子迩对他们的股份不是很着急，一来是阿里腾讯这两个巨头都还没成立，肥肉还在后面； 二来还有2000年的那次互联网泡沫呢，那个时候不论是新浪还是网易，股价都按美分算了，那时候再注资，简直就是再生父母的形象过来的。 而这个徐炎还有他的捷信…… 陈子迩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拿着商业计划书，右手则放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 在互联网泡沫的这两年，只要思路正确也是可以跟着一起被吹大的。事实上这个时候思路不正确的一些企业都吹大了，所以这笔投资也不是不行。 徐炎拘束的坐在侧面，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内心很紧张，紧张到心跳都在跟着陈子迩拍打的节奏在走。 “我……” 徐炎听陈子迩开口，很紧张。连忙添一句，“我们真的很用心的在做这份商业计划书，所以还请您……” “我可以投资你。”陈子迩最终做出决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添了一句。 徐炎兴奋的灵魂都要出窍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死里逃生，就是天降祥瑞！ 他咽下一口唾沫，手掌都互相捏的通红，有些颤抖的说：“那请问您要什么条件？” 陈子迩先没回答这个，而是问：“你愿意让出多少股份？” 徐炎说：“原则上，我们希望首轮融资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我们需要融资，但更需要捷信朝着我以及我的合伙人，我们共同希望的那个方向走，这是我们一起创办这家公司的动力，也是我们的愿景。” 陈子迩点点头，有愿景是不错的。 他想了一下说：“我给你五十万人民币的资金，占这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何？” 徐炎是很想融资的，可百分之三十似乎过了他的底线，因为为五十万就扔掉三十的股份，这样也意味着后两轮的融资空间就不会太大。 所以他试探着说：“陈先生如果愿意降5个百分点，捷信可以接受。” 陈子迩说：“给我一个理由，或者一个值百分之五的补偿。” 捷信现在工资都发不出，能有什么补偿。徐炎还是说了理由，“第一轮就过度融资的公司目的只不过是吃投资人的钱，他们可能根本没想过为投资者取得回报。但我们希望把捷信做大做强，所以要为公司的以后做考虑。而且，百分之二十五…不低了。” “好吧，那就百分之二十五。”他在这种极度渴求融资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一些自己的原则，这很需要勇气。 旁边的徐炎则兴奋坏了，他几乎马上答应下来：“谢谢陈先生！” 陈子迩没有急着和他握手，还有一些事需要说清楚，“年后，我这边会派人去你的公司监管资金的流向，我虽然不缺钱，可不想看到我的资金被花在乱七八糟的地方。” 徐炎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同意了，这是很多投资人都有的诉求，也算不上奇怪。 他作出保证，说：“陈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会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这时候，陈子迩说起最初的要求。 他认真的说：“我一开始说了一个要求，更多的应该算是一个目标。” 徐炎心里一凛，说：“陈先生请讲。” “你们捷信我没记错是在96年秋季成立的吧？这样到99年底正好符合在纳斯达克上市必须是成立三年以上的公司这个规定，所以我希望你能带领捷信在今明两年之内于纳斯达克上市。” 陈子迩一语惊人。 两年，一个即将倒闭的破公司去美国上市？开什么玩笑呢。 陈子迩没有开玩笑，这两年互联网泡沫吹的很大，有很多猪一样的公司，一边亏损大口大口的吃投资人的钱，另外一边估值没几天就翻一番。 可徐炎不敢想，他觉得这个目标太大，难以达到。 他有点没有自信，但他又想，我要是在这拒绝了，五十万飞了怎么办？ 陈子迩看出他的犹豫，说：“在美国，访问人数最多的其实是很多新闻网站，捷信是做邮箱的，你们的用户也一直在增长说明你们做的不错，可是我觉得互联网要想做出点眉头，现阶段还是要往门户的方向发展，只要你流量上去了，华尔街的那群人是不看你有没有盈利的。” “五十万拿到手里，邮箱、门户你都要抓，流量上去了，第二轮融资轻轻松松，到明年年底之前上市也一点问题没有。” 徐炎将信将疑，说：“明年年底是不是太急了？我们可以先踏踏实实再做个三年打好基础，之后再想上市的事。” 陈子迩严词拒绝，道：“这个要求在拟合同的时候必须写明，你要向我保证，在明年的11月份之前，捷信一定要在美股上市。” 徐炎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明年。 陈子迩没有解释那么多。因为那时候中国概念股在华尔街很受欢迎，只要上市，股价必涨，等半年期限已过，股票可以交易，他就可以在互联网寒冬之前套现大笔资金。 徐炎这个时候对资金异常渴求，这个目标在他看来很难，可即便死那也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两年之后死总比现在死要好，先把这个难关过了再说，所以他答应了陈子迩的要求。 但事实上，他不会死，至少不会在99年死。 陈子迩知道互联网这几年很疯狂，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疯狂： 历史上，tom.上市当天股价疯涨5倍，中华网上市股价大涨75%，每股股价涨到300多美元，一家没做什么具体业务的公司仅仅靠着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与企业并购就有超过50亿美元的市值，而这相当于当时一个爱立信的规模。 所以，至少在泡沫之前，每个人都会活的好好的。 第六十九章 精彩不够 徐炎凯旋回归，他在仅有十几人的办公室中大声宣布：“我们获得了第一笔50万投资！”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所有人一起振臂欢呼！这是他们所有人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钱晓东甚至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连忙跟着徐炎过去问问细节。 徐炎比外面的员工要冷静一点，因为他觉得陈子迩的条件一点都不好完成，甚至就基本不可能。 …… “什么？明年年底前上市？”钱晓东震惊。 他难以置信，说：“这怎么可能？！这是投资者共有的短视，他们总想着在短期内获得最大利益！” 他讲的没有错，可这个行为本身又错在哪里？谁去当投资者不想这样？ 徐炎无奈说：“我们只能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了，他对公司的运营管理几乎毫无兴趣一字未提，却偏偏有这个要求。” “对了，年后他还要派个人过来监管资金的流向，我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本来我们就是要把这个钱投在公司的发展上。” 钱晓东也觉得这个倒无所谓，只是上市的时间表太急了。 钱晓东刚刚兴奋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凉水，他说：“那我们要怎么做？” “能怎么办？拼命呗。”徐炎看似轻松的说出那么沉重的话。 他分析道：“其实现在互联网概念的股票还是很受欢迎的，我们的大环境很好，只要能做出成绩，上市也有可能。” 他又想起陈子迩说的门户。 徐炎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正色道：“晓东，我们两个研究一下美国的新闻网站，捷信要想上市成功，就不能只做邮箱，我们必须有一个成功的网站！” ~~~~~~~ 另外一头，陈子迩则不知道要派谁去捷信，当时说顺了嘴，现在想想，他身边好像还真没有既懂互联网又懂公司财务的人。 怎么办？ 看来只能过年后来招聘了。 至于合同的拟定，他想到了自己认识一个律师——杨润灵。 巧的是，杨润灵也在家里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子迩打个电话。这两天她都没有去工作，律师就是有这么个好处，缺钱的时候就接案子，要是挣够了几笔，有点闲钱了就可以休息。 工作时间自由，甚至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没工作过的人可能不理解，就这么个优点，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她盘腿坐在上床，手里是一个电话本，上面记着陈子迩的电话号码，这是上次韩茜用陈子迩的手机回她电话的时候，她记下的。 她一直都在想着要拨过去，可一直不知道拨过去了，讲什么？ 本以为元旦的时候，他们会再见一次，可最后就她和韩茜两人过的元旦，这让她失望不少。 杨润灵拿起家里的电话，电话本放在腿上，嘴巴咬着左手，她在想着：要不就打一下，新年问个好嘛，又能出什么事？自己在这犹豫半天又能有什么用？ 她给自己打气，然后一个一个按键的拨下那一长串的数字，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难打的电话。 电话通了，‘滴’的一声长音，她心跳有点加速，连忙长舒一口气平复心情。 “喂？你好。”陈子迩接了。 “额…”杨润灵还是慌乱了，但她马上调整说：“你好，我是杨润灵。” “杨律师啊？你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正想着有什么方式能联系你呢，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 杨润灵也不是小姑娘了，她仔细分辨着陈子迩说的‘想找你’的可信度，脑子转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喔？那太巧了，对了，这是韩茜给我的号码。”她先解释这个。 然后她又说：“这不是1998年了么，想和你说一声元旦快乐。” “同乐同乐。”陈子迩在那头开心的说。 “对了，杨律师，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杨润灵神色一正：原来说要找我不是客套话？ 她讲：“什么事啊？” 陈子迩说：“我最近投资了一家做互联网的小公司，投资意向和具体的细节我们已经谈好了，还剩最后的拟订合同了，我想着这是正经的商业还是要找正规的律师，所以我就想到你了，报酬什么的，按行价报，没问题的。” 杨润灵听了很开心，道：“这个我熟着呢！什么时候签合同？” “越快越好吧。” 合同不签，捷信就没钱，陈子迩不急，可徐炎他们可等着救命钱呢，投都投了，还是效率高点好。 “那我现在就过去？！”杨润灵还没得到答案，人就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陈子迩想着自己也没啥事，就同意了。 杨润灵最后问：“我能知道一下，你投了多少钱么？” “50万吧，先投着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杨润灵：…… 50万，您还只是投着试试，是不是这在你们眼里都不叫钱？ 她是金大毕业的法学硕士，最近刚接了个不小的案子，赚了一笔小钱，可也就六千多，还躲在家里自鸣得意觉得这么多年苦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认识这么有钱人也算好事，只有这样的人才需要各种法律文件来保护他们的财产，她这个律师也就有钱挣了。 你看这坐在家里面案子就这么从天而降，也就陈子迩这样的人能做到了。 杨润灵来的很快，合同怎么拟她知道，但一些细节她要了解清楚，完了之后还要和捷信那边的人确认，其实很简单，因为基本上都谈好了，只要弄好书面文本，双方签字就搞定了。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把头发吹了吹，她很理智知道两人几乎不会有可能，但人都有点感性，就像男人都爱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女人也喜欢在优秀的男人面前展露风采。 她到的时候，陈子迩一个人在家，正无聊的看着电视。盛浅予又在努力看书，她的拼命劲头在和陈子迩确认关系之后不减反增，可能也只有这样她才觉得离陈子迩的距离更近，安全感更多吧。 关于合同的细节，除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之外，陈子迩着重强调的就是：捷信要在明年年底之前在美股上市，否则陈子迩将多获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赔偿。 杨润灵也惊讶于他的要求，“纳斯达克上市？看来你的钱真不好拿呀。” “不是我的不好拿，是谁的钱都不好拿。” 杨润灵说：“即使到99年，你也还只是个大四的学生，可你考虑的事情已经是纳斯达克上市这种事了。” 陈子迩说：“有些事我是想要经历经历，其实很多智慧都是在经历中得来的，20岁经历过，可能25岁会懂，40岁还没经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懂了。” 就像在中海拥有一栋房子，那种感觉他上辈子活的再久可能也不知道。 “你指什么？”杨润灵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活了那么久，舒服是足够的，可精彩不够。” 第七十章 心碎1998 杨润灵询问清楚细节后拟好了合同，然后代表陈子迩去了一趟捷信，过程异常的顺利，这笔钱她挣的很容易。 杨润灵的1998也开了个好头。 陈子迩则去学校找了盛浅予，他在机房里找到的她，两人在一起偷摸的腻歪着，享受恋爱的甜蜜。 晚上的时候陈子迩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帝景蓝湾，不是有什么龌龊的动机，只是那个房子陈子迩现在觉得大的很，总是一个人在里面，虽然舒服却不免寂寞。 但盛浅予死活都不肯，她像个传统入骨的烈女，一点机会都不给陈子迩。 无奈，陈子迩只得回了309，他好久没回去了，马上都要寒假了，也偶尔回去待待。 令他意外的是，崔旭竟然在宿舍。 他开玩笑的说：“八点钟，能看到崔旭在宿舍，这世界变了。” “去，最近我对象跟我闹别扭，我烦着呢。”崔旭面带戚容的说。 蔡一峰嘿嘿直笑，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霸占我的地方。” 那几乎是肯定的，他的桌子上现在全是别人的书和一些杂物。 “什么时候回家？”陈子迩问大伙。 崔旭是本地人，随时都能回。宋晓波说：“我要晚一点，有一个兼职需要延迟几天回家。” “你呢？”陈子迩踹了一脚蔡一峰的凳子。 老蔡一脸得意，道：“我不回家，我去燕京。” “你怎么又去燕京？”陈子迩想起来他暑假也是去的那地儿。 宋晓波鄙视的说：“他自己跟那个冯雅部长不老实，谭婉兮差点没切了她，为了挽回局面这人同一招使两次，又带他媳妇儿去燕京玩。” 蔡一峰说：“你懂个球，我们那叫误会，重温旧梦是解除误会最好的办法！女孩儿最怕什么知道不？回忆！” 陈子迩听的直乐，这畜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呢，他说：“谭婉兮毕竟算我老乡，说不得我得提醒提醒她去，她现在身边藏着头饿虎，整天想着法儿的准备扑食呢。” 蔡一峰脸色一苦，“你这大地主给我们老百姓一点活路吧，还有你自己跟那盛浅予什么节奏？我上次可见着周梓君了，人现在给你打击的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了。” 陈子迩微笑着不说话，心头却有点不忍，这有点矫情，其实他把盛浅予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伤害了人了。 他不愿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燕京到底什么亲戚？你总去别人还不烦你？” “怎么会，那是我姨娘，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陈子迩不理正在yy中的蔡一峰，转而问崔旭，“你和你对象怎么了？” 崔旭讲：“因为我没陪她去张学友演唱会，我正哄着呢，头疼。” 没什么大事就成。 今晚的309比之前要热闹一点，陈子迩也很久没和他们吹吹牛了，只是他没想到的事，晚上宋晓波把他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千块钱。 他说：“剩下的七千块，我年前估计是还不上了，等过了年，我一定再想办法还你。” 宋晓波家庭条件一般，对他来说这不是一笔轻易拿得出的钱，他为人忠厚老实，不愿占什么小便宜。 陈子迩知道他的不易与性格，所以很干脆的说：“你跟我见外干什么？这钱我不着急找你要，这1000块你自己拿着先用。” 宋晓波也很坚决，他说：“咱俩是兄弟，我自然没跟你见外，否则也不会找你开这么大的口。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佩服你老三也是因为你讲义气重情义，你要把我当哥们也应该收下这钱。” 陈子迩明白他的意思：当兄弟，那就不要怜悯他。 8000块与自尊之间，宋晓波选择后者。这让陈子迩佩服。 他拿了宋晓波的1000块，然后说：“要不我请大伙明晚喝酒去吧。” 宋晓波乐呵的讲：“这决定好，我表示欢迎。” …… …… 每个人的新年似乎都还不错，除了周梓君。 有句老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陈子迩一再希望这件事周梓君能尽量的晚知道。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蔡一峰都问了两次了，渐渐的其实身边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了。 周梓君从未有过如此的失落，她没有去找陈子迩闹，因为她很清楚这只会让陈子迩讨厌她，但她需要发泄，宿舍的‘小妹妹们’不行，她去找了韩茜。这个人让她有姐姐的感觉。 她自己跑到天音培训班，谁也没有告诉。 韩茜领她到二楼，找个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床上。 “是不是后悔了？”韩茜问。 很久以前她就劝过周梓君，可她当时就是豁出去的拼命三娘，还喊出了‘我偏要强求的’口号。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周梓君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倔强的说：“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韩茜觉得心疼，这姑娘怎么这么认死理，她说：“那个人已经喜欢别人了，你不要再想找个问题了，你就做自己，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韩姐，你说，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嘛？”周梓君像是绕在迷宫里出不来的姑娘，到现在还傻傻的问着这样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韩茜哪里知道，她也没办法去给答案，只能说：“你应该忘了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周梓君听了觉得难以接受，她最后还是哭了，在自己都不经意的瞬间，一窜泪珠滑过脸颊，她抽泣了一下然后上前抱住韩茜，哭着说：“我想回家，我暑假就没回去，我想家了韩姐，我明天就想走。” 韩茜知道感情的锋利，她在想这个大胆勇敢的姑娘一定是伤透了心才这么轻易的哭了出来。 “回去吧，时间会治愈好你的。” 周梓君最后说：“你知道吗韩姐，我还是没办法恨他，我脑子乱的很，里面的记忆就像是跳跃的，所有记忆点都如同蜻蜓点水，落在遇见他那天，天音培训班的门前。” 那是她和陈子迩初次相识的地方。 周梓君离开了，比每个人走的都早，也没去见陈子迩。 韩茜把她的这句话转达给了陈子迩，只得到了一阵沉默。 将来谁又能记得，在1998年最初的某天，一个叫周梓君的姑娘，心碎了。 第七十一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在周梓君之后离开学校的是蔡一峰和谭婉兮两人，他们两个做出一副比翼双飞的态势，头也不回的冲向北方。 陈子迩只在宿舍睡了一晚，坚硬的床板还有男生宿舍独特的味道把他赶回了家里面。 盛浅予只愿意在白天的时候过来，陈子迩把一个最小的卧室改成书房，去商场买了套桌椅，对她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学习吧。” 这里冷了有暖气，热了有冷气，还有个大窗，每天早上都能晒到温暖的阳光，天气特别好的时候还能看到光线里面漂浮的尘粒。 陈子迩把她拉到一旁，两人弯着腰细细的盯着尘粒，像两个对大自然好奇的少男少女。 盛浅予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姑娘，她皱着眉头说：“你这屋子多久没打扫了，怎么飘了那么多灰尘？” 陈子迩呛她道：“没文化真可怕，空气中有1%的杂质，就算这里再干净，再强光下还是能够看到灰尘的。” 盛浅予憋着笑：“我就随便说说，你急什么。” 她极美的容颜迎着阳光，嘴角含笑，眉目含春，脸蛋嫩的似乎要滴出水来，这青春靓丽的气息看得陈子迩一呆。 盛浅予察觉到，立马站起来，害羞道：“你这人不正经，老是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陈子迩笑道：“那你是希望我盯着别的姑娘看？” “你爱看就看。”盛浅予哼着声，佯怒道。 陈子迩不逗她了，他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的拥住她，在她柔软的头发间摩挲着脸庞，说：“你以后就到这里来，不要去机房了，这样我找到你能方便点。” 盛浅予也喜欢这里，也想要爱人天天陪着自己，她点头答应。 陈子迩又想起她要天天用到计算机，所以提议道：“我们去买台电脑回来，这样你以后要用就方便多了。” 盛浅予表情犹豫，“还是不要了吧，电脑太贵了，要一万多呢。” 陈子迩说：“贵就贵点，我们需要啊。再说，我挣点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盛浅予忽然说：“子迩，我跟你才一起、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给我买什么。” “我知道。” “其实我更希望你和我一样穷，我们可以一起奋斗。” 陈子迩：…… “你就不能给我想点好事儿？” 盛浅予自己也笑了。 老祖宗早就讲：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在男女关系之间也是成立的，若是盛浅予整天伸手要这个要那个，陈子迩当然也会给，但和现在这种情况的感觉还是差了点。 说不上差在哪儿，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生物。 98年初的时候，电脑的配置是很感人的，这也是陈子迩一直没有买的原因，这时候的电脑更多的就是打打单机游戏，要说上网冲浪，那网速能让他想死的心都有。 陈子迩带着盛浅予瞎逛，逛来逛去也就只有像黑白电视机一样，丑的不能再丑的那种台式机。 最高端的是128m内存的，硬盘是昆腾火球7代的，有10.2g，就这么点容量，但已经是绝对高端机了，最后的价格是16888。 卖电脑的老板说：“您这机子太贵了，我这边没有现货，我得打一电话到仓库让人现在送过来。” 陈子迩点头，道：“那你打吧。” 老板陪着笑，搓着手又说：“还有件事儿，您要不先给我点订金，因为这实在太贵了，我要让人送来，最后您要是又不要的话……我，这不好办呐。” 这可是近两万的电脑，您二位看着年纪轻轻的，过一会儿再嫌贵那可怎么说？ 盛浅予也讲：“要不就别买这么贵的了，差不多的就成，还麻烦。” “别换了，就买这个吧。”陈子迩又对老板讲：“你给你2000订金，你打电话让人送，再给我个条子，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一会儿。” 然后他又找张纸写上自己的号码，“这是我电话，电脑送到了你就打给我，我立马就过来付完全款。” 老板看到陈子迩真的掏出2000块，心中信了不少，挂着笑容道：“成！就按您说的办。” 陈子迩又拉着盛浅予去别的地方逛，不是给她买东西，今天这电脑已经够贵的了，再多买她受不了。 他想去买几套衣服，“我家里有一个堂弟和堂妹，我这当哥哥的也没给他们买过什么好东西，这大过年的回家，我想着带件衣服给他们。但我一个大老爷们不懂这些，你们姑娘心思细，今天替我挑挑。” 这个事是情理之中，盛浅予说：“他们多大了呀？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 陈子迩说：“我弟弟高三了，妹妹高二，个头么，弟弟比我矮个几公分，妹妹不高，估摸着一米六三左右。” 盛浅予点头，心中大致有数。 陈子迩又想起他那堂姐陈子思，说：“我还有个姐姐，也一并买了吧。” 子胜还好，主要是他妹妹子颜，小姑娘长的挺秀气的，皮肤也白白的，扎这个马尾辫很讨人喜，只是记忆中她从小到大没穿过什么洋气的衣服。 俗话说女孩儿要富养，某种程度上她跟盛浅予有些像，因为从小贫困，慢慢长大发现与很多人差距很大，所以有些自卑。 后来考大学又没考上，到了年纪便由家里做主嫁了县里的一个小公务员。 您还别嫌人公务员挣的不多，到底是个中专学校毕业的，工作稳定，端的是公家的饭碗。 子颜嫁过去的时候男方父母都不乐意的，她自己也是抬不起头，因为她家啥也没有，自己又不是什么高材生，就靠着一张脸蛋还行。 子颜心气不服，他后来跟陈子迩讲过，说婚后还是一直想要努力学习考大学，只是公公婆婆都很反对，他们的意思是你不要折腾了，就在家里相夫教子得了。 三叔一辈子老实，也不知道给女儿出头，正好那时候越水县有人投资了个服装厂，子颜就去了，直到陈子迩重生回来，他的妹妹还在那里每天上班下班，给人装衣服扣子。 然后跟她的父母一样，又开始盼着自己的女儿能有出息。 陈子迩已经有了决断，等到这两人从学校里出来，子胜那是没得想了，大学肯定考不上，但人也算聪明，他是要带在身边的。 至于子颜，如果命运改变，能让她考上一所大学，那自然要去念，考不上的话，他这个哥哥当然是要照顾的。 大姐子思已经有了工作不谈，除非她自己有想法。 盛浅予听了他对弟弟妹妹这么上心，羡慕道：“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就好了。” 陈子迩心头一荡，贴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已经有了我这个好哥哥了嘛？” 盛浅予脸色涨红。 陈子迩眼睛射着光，这大美女天天在眼前晃，他已经有点心痒难耐了，“赶紧买，买完我们就回家！” “你想干什么？！” 陈子迩大言不惭，“没干什么。” 盛浅予看着陈子迩忽然想起他就要走了，所以竟然点头了，说：“那我听你的。” 陈子迩一愣……嗯？这难道就是幸福来的太突然？ 第七十二章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在卖女装的地方，盛浅予帮着陈子迩挑了几套衣服，陈子迩看她不慌不忙的，他自己却感觉时间从未如此之慢！ 盛浅予很认真的买衣服，她给子胜的是一件黑色的暖绒皮衣，给子颜的是一个奶白色的羽绒服，她说这个年纪的姑娘要穿的精致洋气一点。给他姐带的则是件风衣，很有范儿，符合她的气质。 搞定陈子迩都想抽自己嘴巴！不装逼能死？当了这个好哥哥有球用？！ 选好了之后两人抱着衣服又去卖电脑的地方付款。然后两人回家，电脑则是由人送过来。 可到了楼底下的时候，盛浅予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我妈妈下午叫我回去一趟。” 陈子迩眼神呆滞：？？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盛浅予看他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时间多的很，我们来日方长嘛。” 陈子迩说：“方长是谁？我并不想日他。” …… …… 陈子迩在帝景蓝湾多待了两天，但家里陈妈妈的电话已经催的紧了，所以他俩也没能温存太久。 走的时候，陈子迩把自家的钥匙给了盛浅予，告诉她自己不在的时候可以过来住住，有空再打扫打扫。 只在这个问题上，有一样东西战胜了盛浅予的自尊，她把钥匙紧紧攥在手里，问道：“我可以带我妈妈过来住两天嘛？她身体不太好，我想……” “可以。”陈子迩直接说。 “想住多久都可以，冷了就开暖气，别给我省钱，电费要不了多少。” 盛浅予咬着嘴唇点头，她轻轻的踱着步向前，双手插过陈子迩的腋下紧紧的抱着。 “你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盛浅予很少这样表达自己的情感，陈子迩宠溺的揉揉她的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网管软件写不出来也别太难为自己，我还有办法。” 前些天，陈子迩已经把这个软件需要完成的基本要求告诉了盛浅予，她说可以试试。 但陈子迩知道，这个姑娘一直对于无法为自己付出什么而感觉不安，所以这个软件她肯定会在寒假里想尽各种办法。 离开的时候，盛浅予还主动的亲了一口陈子迩，说：“一路平安。” ~~~~ 陈子迩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到的越水县，他整整一年没有回这个地方了，不过看起来还是跟以前差不多的样子。 虽然国家已经开放很多年，但苏北的经济增长在这几年一直拖后腿，原地踏步走的节奏很完美，一个拍子都不带乱的。 他们家门口那条坑坑洼洼的破马路还在，对面‘小张理发’的牌子已经掉了一只角，那块烂麻布只能迎着冬日的冷风飘飘荡荡。 路上的行人似乎也跟一年前一样，一个一个老爷们叼着烟头骑着二八大杠，表情很认真，免得滑倒在这刚被雪覆盖的马路上，还有几个年长的妇女，拿着扫地把清理门前的雪和积水。 到家的时候三叔陈百荣也在，他头上戴着农村老头人手一只的深青色解放帽，身上则是藏青色的大棉袄，坐在陈子迩家的客厅里和父亲陈百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冬日里农活少，三叔最近很闲。 他看到陈子迩回来高兴的很，说中午要喝两杯，还要把陈子胜也叫了过来，正好父子俩对父子俩。 陈子迩也高兴，说：“没问题，还有三婶和子颜也一起叫过来，我也许久没见她们了。我给他们还带了礼物的，有惊喜！” 陈百胜看着许久的不见的儿子也很开心，而最开心的还是要数陈妈妈潘美娟，为此她已经提前准备了陈子迩爱吃的饭菜。 三叔兴致颇高，自己跑过去给家里打电话。 陈子迩把自己行李放好，然后跑到厨房里去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想念自己，电话都催过好多次了，所以很自觉地去陪她了。 三叔和父亲则在外面看着新闻聊天。 陈妈妈满眼含笑，问道：“做那么久火车累不累？” “不累，我这么年轻，体力充沛着呢。”陈子迩笑着说。 陈妈妈总觉得儿子上了大学真是懂事多了，以前常听人讲男孩子到了年纪自然就慢慢稳重了，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次回家待多久？” “一个月吧，时间不短了。” 陈妈妈满意的点头，然后又跟陈子迩聊起家里的事，说：“你弟谈了个对象你知道不？” 陈子迩惊讶，“也没人告诉我我哪里知道，他不是还有半年要高考嘛？这时候谈什么对象？” 陈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说：“高什么考，他现在上学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三叔为这事愁死了。” 这小子，躁动的连最后半年都待不下去了。 陈子迩倒也没那么担心，他知道子胜本来就是不能念书的，说：“三叔有什么可愁的？子胜有手有脚的脑子也不笨，还能混不到一口饭吃？” 陈妈妈讲：“都知道你在中海开了店有路子，所以指望你呢，老三最近总往咱家跑。” 陈子迩差不多明白了，轻轻的‘哦’了一声。 “你老实跟妈讲，你有办法嘛？待会儿你三叔问起来你准备怎么说？” 陈子迩想了一下，嘱咐母亲道：“办法我是有的。不过妈你可以跟三婶讲讲，叫他们不用这么刻意与担心，老两口好好过日子，不要整天操那么多心，子胜是我弟弟，我一定会管的。” 潘美娟笑道：“哎哟，我儿子现在都说这话了，是有出息了啊。” 陈子迩得意的笑着：“那是。” 三叔的心理他是能明白的，其实就简单的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子迩在中海开着便利店，陈爸陈妈都知道的，而且他们还知道已经开了几十家了。 所以说现在陈老二家得了‘道’了，这在大富豪面前可能算不上什么，可在这越水县农村那是真的叫得道。 所以三叔为自己即将走上社会的儿子寻找出路，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是恶亲戚那陈子迩也只会让他们乖乖靠边站，但三叔一家不是，上辈子两家关系就特别好，在一起生活几十年都是互相帮助的。 子胜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子胜后来是干工地的一个小包工头，外面的应酬多，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也多，但不管到哪儿，只要陈子迩在场，他都跟人很正式的介绍一句，‘这是我哥’。 陈妈妈那边又说：“你三叔现在愁的不仅是子胜将来的工作问题，还有他喜欢的那姑娘。” “怎么了呢？”陈子迩问。 陈妈妈说：“姑娘本身挺好的，我见过，长得水灵难怪子胜喜欢，但那家人就这么个独生女，条件也一般。这以后子胜的负担得多重啊，你三叔能不急么？” 农村里的人考虑的会很多，这其实算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顾虑，体验了柴米油盐的人才知道，两个人养四个老人，外加孩子，那种压力，不是轻易能挑起的，除非你特别有能力，换了一般人，基本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陈子迩觉得奇怪，前世的时候没听说子胜在这个时候搞男女关系啊，也不对，他问：“不是刚谈恋爱嘛？怎么一下子都说的跟要结婚似的？” “这个你得跟你弟说，你们聊得到一起。” 陈子迩记在心里，他也搞不明白这小子打什么算盘。 第七十三章 潘美娟今儿心里高兴，把子胜的事说完之后，就对陈子迩讲：“你出去跟你爸和你三叔聊聊天，这里我来就好了，从小到大也没见你摸过锅台，这时候装什么乖。” 陈子迩嘿嘿一笑，他对捡菜洗菜这种磨洋工的事儿的确没什么兴趣老妈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出去了。 走到客厅听到三叔讲：“你三婶不来了她下午还有事儿，子颜已经在路上了，就不知道子胜这混小子又跑哪儿去了，我估计又是跟那个姑娘出去了，人都找不到了！整天就知道疯！” 子胜也没有移动电话或者bb机，看来中午这顿饭是联系不着他了。 陈子迩坐下剥了个花生吃，说道：“您气这干啥，以后吃饭机会多着呢。” 他老爸陈百胜也讲：“这个年纪的大小伙皮一点也正常。” 三叔脸色稍缓，问陈子迩：“今年怎么一年都不回来一趟？” 陈子迩说：“暑假有点事耽搁了，其他的假期又太短。” 这时候潘美娟又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对着父亲陈百胜一顿叫唤：“你给子思打电话了没？她今天放假的。” 陈百胜一拍大腿，“喔唷，一高兴我给忘了，子迩，你快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也过来吃饭。” 陈子思在县城工作，过来就更方便了。大伯和大婶年纪大了，大冬天的也不想动了。 家族里面人多就是这个好处，聚在一起热闹。 陈子迩听了父亲的话立马掏出手机，“姐电话号码多少？” 陈百胜从大衣口袋掏出个电话本翻开拿给陈子迩，嘴上还说：“你在哪儿买的手机，这玩意儿贵的要死，你赚钱了我不干涉你怎么花，可你不要总是使劲嚯嚯，知道没？” 陈子迩当做听进了他的话，点点头，但心里则想：我要是告诉你，我还买了个一万六的电脑，您老还不知道要怎么地我呢。 电话通了，子思听到陈子迩回来了也很高兴，说是马上就到。 客厅里的陈家三爷们边等人边等饭，差不多一个小时一家人才团聚一室。 陈子颜最喜欢到陈子迩家里来，去年回家他搬了台电脑，子颜年纪小，对这个很感兴趣。 陈子迩把从中海带的纯白色的羽绒服拿给她，“把你那灰不溜秋的小碎花棉袄脱了，试试这个。” 子颜兴奋极了，她立马接到手里放在身前比划，还不敢置信的问陈子迩：“迩大哥，这是给我的？” 子思作为女孩子对衣服也有研究，上前去替子颜摆弄，嘴里说道：“这么洋气的衣服，看来你迩大哥下了血本了。” 陈子迩说：“自然是给你的，你还喜欢不？” 子颜抱在怀里闻着衣服的味道，幸福的说：“喜欢，太喜欢了。” 陈子迩又看向子思，“别眼馋了，我也给你带了。还有子胜的，可惜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子思比子颜淡定的多，但也高兴的很，“我瞧瞧我瞧瞧，看你的品位如何。” 陈子迩给她带的是一件长款风衣，冬天穿在身上时尚的多了，子思自己照着镜子转了两圈，自然是很满意的。 “这衣服蛮贵吧？” 陈子迩说：“都是送给你们的，你关心价格做什么。” 子思好奇，问道：“你们大学生有工资拿的嘛？这么有钱，你看你连诺基亚都用上了，这个我可够我赞大半年工资的。” 子颜在旁边撒娇，“我以后考不上大学找不着工作就去投靠你。” 陈子迩开着玩笑道：“行，我给你介绍几个公子哥。” 子颜羞恼，“我才不要。” …… …… 潘美娟那边说饭做好了，于是六个人在桌上坐好，都是家常菜，有一条鲤鱼，千张韭菜、豆腐白菜、一只烧鹅，还有一盘青椒土豆丝儿，其他的还有些山药之类的，统共八盘菜，陈百胜还拿出了白酒，给陈子迩面前也放了一只小酒杯。 饭间，陈子迩听了许多家长里短，今年村里面有一个小伙子娶了一外国媳妇儿，搞的县里面的电视台都去采访了，一时传为美谈。 父亲陈百胜问子思，说：“子思，你对象的事张罗的怎么样了？” 陈子迩奇道：“姐你要结婚啦？” 陈子思难得的红了脸，啐道：“结什么婚，就是两边家长说约定着见见，人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 陈子颜在一旁起哄，“我要有姐夫咯！” 子思大眼睛瞪着她，后者憋着笑捂嘴，不再出声。 三叔陈百荣说：“那个孩子我见过，在镇政府机关工作，人长的挺不错，为人也实诚，我觉得可以见见。” 潘美娟也劝：“子思你年纪也不小，自己要上上心，你结了婚了，老大（指大伯）就放心了，也趁早给他生个外孙让他乐呵乐呵，省的总有功夫教训你们。” 陈子迩听到这里，深以为然，人无事就要生非，给大伯找点事做是有必要的。 陈子思不依，道：“今天是子迩回来在一起吃饭的，怎么都在说我，我男朋友都没有结婚早着呢。” 大伙含着笑意，也不说话。 后来三叔和陈子迩喝了两杯酒，问起大城市中海的状况，陈子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陈百胜说：“老三你就放心吧，子胜脑袋灵光的，我敢说不出两年他就不用你操心了。” 陈子迩也说：“我在中海还能帮他找到工作，不过这事儿也得他自己愿意，找个时间我跟他谈谈好了。” 子胜是自家兄弟，陈子迩不会给他个不干活光拿钱的舒服位置的，因为子胜还算有脑子只是不愿意读书，但与人相处比他这个哥哥要强，天天养老他自己都不愿意的。 桌子上子思和子颜看在眼里都觉得陈家出了个好男儿，能在中海站稳脚跟在她们的心里已经算是成功了，而子颜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考考出好成绩，到中海去读书。 不过饭后，当陈子迩问起子颜的成绩时，小姑娘有点儿犹豫，讲：“成绩就一般吧，不过我会努力的。” 听她这么说，陈子迩就觉得应该没戏了，而且印象中前世子颜的高考分数差了几十分的，虽然她在班里也能排上前十，可这时候村里能考上一两个就不错了。 无奈，陈子迩也只得说：“尽力就好。” 第七十四章 打架 吃完饭又喝了酒，陈子迩倒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陈子迩睡了懒觉，天冷实在是不愿意早起，掀开被子去上个厕所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吃完午饭后，陈子迩趁着中午暖和一点出门到处瞎看看。 路过卫朗家门口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他开的琴行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家面馆，门口停着两辆军绿色的破三轮车，上面装着面粉和蔬菜。 陈妈妈说卫朗把家人都接到燕京去了，去年过年没回家，今年直接一家在那边过年了。 陈子迩没听过他新出的专辑，不过看他没有在华语乐坛大红大紫就知道歌曲的质量不高。 这个人颓势已显。 陈子胜昨天得知陈子迩回来，今天晚上跑到县城里来，不过他没有到陈子迩家里吃饭，他把自己的哥哥叫了出去，在一家小饭馆叙旧。 让陈子迩没想到的是他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带来了，说是叫何晴，邻村的姑娘，也是上大学无望的。 姑娘家要说好看那也不至于，身材就不太好，也有可能是冬天穿的多了，反正看着有些臃肿，就是皮肤白，难怪陈妈妈说水灵。 陈子迩看着子胜带着吃饭的地方很无语，说：“我们不能去里面吃嘛？大冬天的在街边吃饭，脑子坏掉了。” 陈子胜说：“里面没感觉，街边喝喝酒也就暖和了。” 陈子迩不知道他说的‘感觉’是什么玩意儿，他也不想知道，带着头就往饭馆里面走，说：“我俩是暖和了，你对象怎么办？” 陈子胜无话可说，只得同意。 他俩没喝白酒，喝的是清酒，度数低点，上来就先干了一杯。 陈子迩放下杯子说：“我昨天回来就听我妈说了你的事了，怎么的？要准备结婚了？” 子胜先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还递给陈子迩。 陈子迩推掉了，“我不抽，你也少抽。” 他点上烟又自己闷了一口酒，说：“我是下了这个决心，她爹她娘我爹我娘都不答应我俩处，真是见鬼了，我就结结看，我瞧瞧能出什么事儿。” 何晴在场，有许多话陈子迩不好讲，他倒不是担心子胜负担不起双方四个老人，只是看他年轻气盛，好像不把结婚当回事儿。 陈子迩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子胜弹了弹烟灰，脸上也有忧虑，说：“还在想着呢，我爸一直让我去跟着你混口饭吃，哥这事儿能成不？” 其实昨天陈子迩已经给了三叔准话，他也该知道了。 陈子迩说：“我在中海开了几家连锁的便利店，类似于超市，你要去干也成，但我有个条件。” 何晴没想到子胜的哥哥看着普通，却还是个有本事的，心中激动，觉得多了些希望。 陈子胜也干脆，说：“什么条件？你讲，你是我哥，我指定答应你。” 陈子迩说：“把你耳朵上那破耳钉给我取了。” 对，没错，这次回来，陈子迩发现子胜有点‘杀马特’化的倾向，他这个人对人可以讲叫比较宽容，可是有一些事他真的不喜欢，男生打耳钉就是其中一件。说不出什么道理出来，就是看着难受。 子胜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事，何晴也很意外，这子胜的哥哥想法真奇怪。 陈子胜还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是，哥，你能说点正经的条件不？” 陈子迩正色道：“一年前，你不会抽烟，不会打耳钉，喝酒也没那么猛，我不是说这些行为就一定是坏的，只是这么做的动机很幼稚。” “你看一个男人打耳钉、搞发型，还有什么纹身、夜店买醉，这些看起来很酷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酷，因为它们都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去做很容易就能做到，真正酷的应该是那些不容易做到的事，比如认真读书、努力工作、坚持锻炼身体、用心爱一个人，这些在常人看来无趣且难以坚持的事情，假如你真的做到了，那才真的很酷。” 何晴在旁边听了也很同意，她撺掇子胜说：“取了吧，本来也不好看。” 陈子胜也不忸怩了，把手里的烟扔掉了，然后咬着牙把耳钉取了扔掉，怎么说都是连着肉的，硬取还是很疼的，但子胜一声哼都没出，左边拿了直接又拿右边。 陈子迩说：“高中毕业以后，你到中海来找我，我给你安排好工作。” 陈子胜心中大定，多少天一来的郁闷心情终于一扫而空。 吃完饭之后，陈子胜要把何晴送回去，因为顺路陈子迩也跟着他们走了一段。 1998年越水县的街头还不那么明亮，隔很远才有一个大号的电灯泡，路两边瓦房很多，街上行人少，入耳听见的根本不是汽车的轰鸣而是二八大杠车链子转动的声音。 本以为今晚一切顺利，不过走了没几步远，就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过来找麻烦，他们速度很快，做出要撞过来的架势，快要到跟前又来个急刹带弯，第一次吓的何晴一跳，陈子胜也很紧张，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他恶狠狠的说：“又是孙小虎那个混蛋。” 陈子迩问：“谁？” “也是追何晴的，最近动不动就来上这么一回。” 原来是情敌，而且还是个小心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边两人都谈上了，还来闹事。 陈子迩看子胜那紧张的模样，忽然又有些理解他抽烟打耳钉，他不肯服输，可能是想通过这种事传达给这些二流子‘我也很狠，不要惹我’的意思。 叫孙小虎的人抖两下自己的破棉袄，过来说：“我上次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见何晴？” 何晴急了，“孙小虎！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不要跟你处对象！” 孙小虎一看就是个昏人，“你可以不跟我处，但你也不能跟他处！”他指着陈子胜叫道。 陈子迩往子胜面前站站，“有话说话，不要拿手指指人。” 他个头高，一米八的身材就能给孙小虎压迫感，不过他后面的寸头个子也不低，问陈子迩：你谁啊？ “我是他哥！” 可惜这句话在二流子孙小虎耳朵里没什么分量，他还是指着陈子胜说：“是男人你站出来！” 陈子迩强调，“我说不要指人。” 孙小虎怎会犯怂，还伸手指了陈子迩：“你他娘的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陈子迩‘咣叽’就是一脚踹过去，“我让你别指人，你他妈耳朵聋？” 动手太突然，孙小虎直接倒地！他后面的人急了，喊着‘妈的’就要冲过打陈子迩。 陈子迩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伸手挡住他的胳膊，陈子胜也不是怂人，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寸头被限制行动，陈子迩立马朝他脸上来个右勾拳！ 孙小虎从地上爬起来，出离愤怒的样子，跳着要踹陈子迩。 陈子迩急忙后退，虽然被脚蹭到但力道不大，孙小虎落地之后个头就显得矮了，两脚没同时站住，又有点不稳，陈子迩身高臂长直接伸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啪！ 2对2，陈家兄弟怎么会虚你？ 孙小虎刚站起来就倒在地上，陈子迩用脚踩着他的胸膛说：“以后再让我看到你骚扰他们两个，我打的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第七十五章 此时此刻的你 陈子迩在家到底没有待够一个月，他只待了20天就觉得无聊的很，然后动身返回中海，薛博华早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装修方案的事情，他说他已经找好了工人，就等着开工了。 此外，盛浅予在打了两次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到中海。其实以陈子迩的年纪和心智来说，他早已过了每天都要爱人相陪的阶段，但盛浅予不是这样，两人分别那么多天，她想念的紧。 陈子迩见在家也没什么事便早早的出发来到中海，他还玩了个小神秘：没有告诉盛浅予自己已经来了。 但他不知道盛浅予在不在帝景蓝湾的房子里，只能看运气。 他到了家门外面，轻轻的打开门然后把行李箱就这么放在客厅，自己蹑手蹑脚的到二楼去，这过程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书房门口他听到里面有敲键盘的声音，小心推开门透过门缝一看，盛浅予果然在电脑前凝神学习，看她认真的样子陈子迩有时候都觉得汗颜。 不过现在不是汗颜的时候，他沉淀了一下情绪，然后动作快速的推开门走进去。 这忽然的动静吓了盛浅予一大跳，又看到是陈子迩她心里又添激动心情。 她展颜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谁想到陈子迩霸道的很，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走过去，抱住她，然后干脆利落的将嘴唇印到盛浅予的嘴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浪漫让盛浅予自己都迷失了，这么多天的思念在这一瞬间倾泻，然后紧紧的抱住陈子迩，两人就这么拥吻起来。 陈子迩也很想念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动情之时根本不愿分开，直到盛浅予喘不过气用手捶他的肩膀，他才松开怀中丽人。 她喘着粗气，脸颊彤红，双眼迷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么静静倚靠在这温暖的怀抱里。 ~~~~~~ 陈子迩早上从家里出发，到中海已近傍晚，他肚子很饿，盛浅予去楼下做饭。 她告诉陈子迩，“你要的那个软件，我请教了几个老师，大概也知道怎么写了，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陈子迩倚着厨房的门，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她做饭，觉得幸福极了。 待她回头时，他才回神微笑说：“没关系，那个不急，你可以慢慢做。” 盛浅予发现陈子迩好像有点比平时更加的温柔，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觉得幸福。” 盛浅予听着很受用，打趣道：“饿着肚子还觉得幸福吗？” “看着自己爱的人做饭，肚子越饿越是觉得幸福。” 盛浅予芳心溢满快乐，她算是领教了陈子迩的厉害了。所以转过头手里拿着锅铲，作威道：“以后这些话不许跟其他女孩子讲，听到没？” 看她的斗鸡样儿，陈子迩发笑，说：“好，我记住了。” 饭做得很简单，就是一盘蛋炒饭，两人就着一些剩菜吃。 天知道，盛浅予一直幻想着这一刻，她咬着勺子，悠悠的说：“我懂事以后就一直做着一个幸福的梦，梦里面就像现在一样： “有温暖的房子，有可口的饭菜，有二十来岁的我，还有此时此刻的你。” 陈子迩微笑说：“我没你那么贪心，我的梦里只有你而已。” 盛浅予脸色一红，皱着琼鼻道：“哼，我就贪心了，再说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陈子迩放下筷子说：“自然是真的。其实我以前追求的一直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可惜我只得了一半。” 盛浅予问：“什么生活状态？” “一个人，安静而丰盛；两个人，温暖而踏实。” 他又说：“前半段我做的不够好，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有时会觉得孤独，孤独了就会惆怅，但后半段有你的加入，我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盛浅予甜甜一笑，“我也觉得温暖。只是没有想到那时候看你成天乐呵的，晚上在自己家，你还有孤独的一面。” 陈子迩问：“看过培根的《论友谊》嘛？” 盛浅予摇头。 “我记得上面有这样一句话：在孤独中觉得自得其乐的，不是野兽就是上帝。” “所以说，有时候我又觉得一个人安静而丰盛，或许只是孤独者的自我鼓励，说到底，人还是需要人陪伴的。” 盛浅予心都要融化了，她知道陈子迩说的那个需要陪伴的人，是自己。 …… …… 吃完饭之后，陈子迩陪着她一起收拾了碗筷，盛浅予并不住这里，一般天色将晚她是要回去的。 只是今天刚刚和陈子迩相见，她是怎么都不愿意提早离开，但害怕家中母亲担心，所以太晚也不行。 上楼的时候她对陈子迩说：“我得先跟我妈妈说一下，晚一点回家。” 陈子迩问：“你妈妈知道你谈了男朋友嘛？” 盛浅予站住身，说：“还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子迩不理解，“就实话实说呗。” “等过段时间吧，我找个机会跟她讲。”盛浅予怕陈子迩不高兴，所以这样讲。 不过她倒也想岔了，陈子迩怎会为这个事不开心，他知道盛浅予家中情况复杂，她不管怎么选择，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只要两人感情稳定，问题都能慢慢解决。 盛浅予像小媳妇般听话，她帮着把陈子迩带来的衣服收拾好放在衣柜里，然后才到书房里去，那个软件她写了一点想要跟陈子迩介绍介绍。 但陈子迩是一点看不懂的，盛浅予还妄想讲给他听，却被陈子迩摆摆手拒绝，他说：“十进制的数学就已经搞的我很头疼了，这种c++语言我是更不擅长，还是饶了我吧。” 盛浅予说：“那多不公平，你天天在我面前咬文嚼字的，我擅长的东西你都不听，我还想露一手呢。” 陈子迩觉得她幼稚的可爱，说道：“你不用露，你不知道让别人看不懂才是最厉害的嘛？你写的这些在我看来不是爱因斯坦的智商根本驾驭不住。” “好吧，你这个理由找的不错，我就不强迫你看懂了。”盛浅予故作得意的说。 陈子迩说：“你用心写，弄好了到时候每家电脑室我们都卖一套，我保证你半年不到就奔小康了。” 盛浅予不信，笑着说：“一个破软件而已，能卖出去几个。” 陈子迩‘啧’了一下嘴，道：“你不是还夸我在生意上是天才嘛，这次你信我，这套软件你写好了，到时候标上你的名字，我再找律师想办法弄个专利，这样全国的电脑室要用都得从你这儿买，一套卖他个一两千的，谁要用盗版，我专门雇个律师，告死他们，就是告不死我也烦死他们，非得搞到他们把专利法给我背得烂熟于心不可。” 盛浅予被逗的直乐：“你这么小心眼，人家用一下就要打官司啊。” 陈子迩说：“那当然，这里蕴含着你的汗水。” 盛浅予倚着陈子迩的手臂，幸福满满。但她还是不信这套软件能带来多大的财富，因为她还没看到，网吧的数量会以多么惊人的速度增长。 陈子迩最后说：“你就等着瞧吧！” 第七十六章 相信自己的眼光 中海，深航区。 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里，杨润灵和一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相对而坐。 男子不胖不瘦，四方脸庞，留着一层淡淡黑色的‘口字型’圏胡，他看起来脸色有些疲惫，致使眼袋略重，精神似乎也欠佳。 这种状态，还跟一个律师洽谈，想都不用想：碰上官司了，起码也是有法律纠纷的。 杨润灵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口称抱歉，说：“蔡老师，您的案子我只能给你做到这个地步了，那些钱…我们证据不足，是要不回来了……” 蔡姓男子却展颜笑道：“你不用跟我抱歉，我这次才是多亏了你，我是个会计，搞财务工作的，最重要的是名誉保住了，至于那点黑心钱，我本来就不想挣。” 他长叹一口气，可能是忧愁也可能是解脱，“离开学校我才发现，当好一名会计不仅需要过硬的专业知识，就是这抵挡诱惑的能力，也需要过关呐。” 杨润灵想起眼前的这名男子这些日子的遭遇：在金钱的威胁和强权的威逼下坚持不做假账，可惜他可以独善其身，却不能阻止别人作恶，可事发之后又遭陷害，当真是惊险至极。 一个会计一旦被戴上了‘做假账’的帽子，基本也就宣告你的职业生涯可以结束了。 这大过年的，一个壮年成功的男人，硬生生的被生活搞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 所谓人心险恶，莫过如此。 杨润灵自己也觉得这些日子如坐过山车一般，她很庆幸自己替这个本科时认识的老师保住了最重要的名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问：“那蔡老师，你往后有什么打算，要回学校吗？” 男子摆了一下手，说：“我离开学校两年了，你不用再叫我蔡老师了，搞的我年纪多大似的，就叫我蔡照溪吧，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 他当年上课时就是这样，或许是与学生年纪相仿，总是刻意的消除老师与学生的身份差距，再加上长的有男人味儿，所以才一直深受女学生喜爱吧。 蔡照溪老师结婚的时候，杨润灵可是看到过女孩子哭的。 她在社会工作日久，也渐渐抛却了学生心态，所以同意了蔡照溪的要求，“那蔡照溪先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嘛？” “找工作呗，等这个风头小一点，我就去找工作，我会计的能力和名誉都还在，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应该还可以。” 等一阵？杨润灵在心中沉吟。 “蔡太太，快要临产了吧？” 蔡照溪锁眉更深，点头道：“快了……” 杨润灵没什么办法，只是隐晦的说：“如果需要帮助，直接跟我讲就好了。” 她相信蔡照溪的人品，就凭他面对巨额金钱的诱惑而不为所动，即使借给他自己的积蓄，他将来也会还的，而且有能力还，这也很重要。 蔡照溪很感动，他说：“谢谢，真的谢谢。” ~~~~~~~~~ 薛博华在陈子迩到中海的第二天就飞奔过来了，他拉着陈子迩去看了他刚做好的‘布丁网吧’的牌子，是银白的荧光色，而且四个字很大，他说在晚上要让别人一眼就看到布丁网吧。 薛博华说：“只要装修设计方案定了，工人可以立即进场，进行装修。” 陈子迩也觉得大有可为，问：“这里能放多少电脑你想过没有？” 薛博华点头，“我算过，除去必要的吧台和过道面积，可以放到30台左右，二楼还可以放一点。” “嗯，不要过于拥挤就行了。” 说到这里，陈子迩有个想法，“二楼装修好之后，我们可以隔几个包间出来，不论是座椅、电脑配置还是环境，比外面要搞的更好，而同时价格也要更高。” 薛博华眸子一亮，说：“这个想法不错，我就知道你脑袋里肯定有奇思妙想。” 陈子迩却没那么乐观，说到底有钱人自己就买电脑了，不需要网吧，而其他人……凑合着能上就好了，在他们看来上网本身就很快乐，不论环境好不好他们都乐在其中。 那么恶劣的网速、那么丑陋的界面全都能忍受，环境倒也不算大事了。 考虑到这一点，陈子迩说：“就设两个包间，多了成本太高了。” 薛博华从善如流，问：“布丁便利店当时装成那个样子花了多少钱？” 陈子迩说：“好像是4万多吧，具体我也忘了。” 薛博华听了震惊，“这么多？一店才四十多平吧？我们这光一楼就有60平，而且还有那么多台死贵死贵的电脑，这得多少钱才能搞定？” 成本确实太高了，一台电脑这时候基本都上万。再加上装修费，估计这电脑室开起来得几十万才能够。 陈子迩说：“买电脑的时候要点折扣，这年头电脑那么贵，哪有多少人买？我们是大客户，得有大客户的脾气。虽然不缺钱也不能让人给坑了。” “而且，电脑室的装修没必要靠齐便利店，只要不弄成有异味的小黑屋就成，上网的人对这些外在因素承受能力可强了……只要你给他一台电脑……他能在那个世界里撬动整个地球……” 所以过于奢华就是浪费钱，而且5块钱一小时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很贵了，你装修的太好，成本上去了到时候提个价格，你看看人家愿不愿意为了环境好而多付点钱。 陈子迩就记得自己小时候别说是电脑了，就是一个黑白屏幕的老式游戏机，玩个小坦克都能开开心心怼上一下午。 所以说在这个项目上，陈子迩选择向现实看齐：差不多就行了。 而薛博华看着这片处女地，则是心潮澎湃，这是他头一回开始搞自己的事业。 不过在正式动工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讲明白，那就是各占多少股份。 薛博华说：“我之前联系了孙宏，他觉得这个网吧投资太巨大，而且他也没什么精力，所以不愿意参与。” 陈子迩点头，“他这个岁数这样看这些新生事物也算正常，况且他确实不能分精力了，布丁便利店那一亩三分田他都快耕不好了。” “怎么了？出事了？” 陈子迩摇头，不愿多说这些。 只是问，“那就我们两个创始人了？” “你要嫌少，我可以再找找看，我还认识几个有实力的富商子弟。” 薛博华脑子也聪明，他起码知道投资做生意拉点合伙人降低风险才是正道。 但没想到陈子迩拒绝了，他说：“不用拉了，有实力的人过来废话多，没实力的人过来屁话多，就我们自己干！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布丁网吧，肯定火！” 薛博华听得也热血沸腾，道：“为了这个项目，我可是舔着脸找一个富家女借的3万资金，万一亏了，说不得我只能拿点布丁的股份才能赔得起。不过，我认为电脑室是可以赚钱的。” “相信我，不会亏的！” 陈子迩搂过他的肩膀，两个年轻人正式开始携手踏上征程。 而网吧的股份分配则完全按照出钱多少来算，陈子迩出37万，拼上他的三万块，凑整四十万，拥有百分之九十二点五股份，薛博华出3万，占百分之七点五的股份。 其实这其中有许多审批手续都是借由薛博华的关系才那么顺利办成，但是他坚持只以出资多少占股。 陈子迩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布丁便利店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有些水分吧，他也是大好男儿，不愿意一直占便宜。 …… …… 中师院223宿舍里， 周梓君和三个室友说：“我是真的要出国，我想换个环境认清自己。” 张瑾不信：你们家也是工薪阶层，有那么多钱嘛？ “能和你们做室友很开心……但我真的要走了。就这几天。” 第七十七章 相见争如不见 2月26号，陈子迩的大二下学期正式开始，学院把课表发了下来，到了这个阶段，学生们的课程少的可怜。 陈子迩发现自己一周只剩四节课了，还有一节是他选修的生命与健康，剩下三节课是专业课，其中就有王福康教授的交通流理论课，那这期末考试还不是妥妥的？ 这么一看，这学期不论是上课还是考试都轻松至极。 到了这个阶段，陈子迩也慢慢领悟了他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了，简单来说就是研究车、路、人以及环境四者的协调关系，终极目标就是让有限的道路能够容纳更多的车，并且行驶的更安全。 可惜，弄懂了之后陈子迩更没兴趣了，王福康教授原先还劝陈子迩要一心向学，说他有禀赋，现在就连他也放弃了。 好在陈子迩上课还算老实，这就是班里只有16个人的先天劣势，少一个人老师都能看的出。 蔡一峰比陈子迩还不堪，他挂科了，这算是开了309的先例，不知道某个寒冬深夜里，他有没有叩问自己的良心，到底做了什么孽了。 陈子迩这天在309玩儿，刚开学大家都没什么事儿，然后10点20的时候，蔡一峰拉着一张不能看的臭脸从考场回来，手里的复习资料直接给他扔进了垃圾桶。 陈子迩、宋晓波、崔旭都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笑他，崔老二嘴毒，说：“你怎么还带回来了？路上那么多垃圾桶，早就该扔了。” 陈子迩和宋晓波大笑。 蔡一峰脸都绿了，指着崔老二说：“哥儿们这么惨，还往我伤口上撒盐，行，你够意思。” 大家都知道他是开玩笑，反而笑的更甚。 陈子迩还说：“怎么样？蔡总，二进宫什么滋味，你跟我们讲讲，讲讲！” 蔡一峰躺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叹气：“往后我作弊都不能挂科，太难受了。” 他忽然又做起来，夸张道：“不是，整个专业就我一个人你知道吗？那灭绝老尼怎么想的，59分？！多给一分会死啊！” 他说的是挂他科的女老师。 宋晓波说：“一个人好，这样考场上就没人认识你了，其实也没那么丢脸。” 蔡一峰把一本子朝他扔过来，骂道：“滚！” “好了好了，咱别太过分啊。”陈子迩憋着笑阻止两人，然后又讲：“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挂科的大学那不完整，放宽心啊。” “那你也挂一个我瞧瞧？”蔡一峰眯着眼睛说。 陈子迩说：“我可没那么蠢。” 然后三人狂笑，蔡一峰想死的心都有，最后只能哀叹一句：“交友不慎呐。” 他说：“我现在是情场失意，考场也失意，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陈子迩奇怪，“你情场咋了？” “还能怎么样，跟崔老二一样，小摩擦呗。” 崔旭插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们这叫夫妻间逗趣儿。” “就你嘴硬。”宋晓波说他的。 过年前还被女朋友训的贼惨呢。 “嗳，对了。”宋晓波忽然想起什么事，“陈子迩，我听我们家张瑾说，周梓君好像要走了。” 陈子迩眉毛一挑，“走？去哪儿？” “去国外读书吧，她跟我说是哪个国家来着，反正是不在国内待了。” 陈子迩不理解，“她一学生既没考托福，也没有雅思，她读哪门子书？” 崔旭解释说：“去国外读书并不一定非要托福雅思，有很多学校都设有esl，也就是englishasaseconnguage，就是针对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的语言学习者的专业英文课程，所以英语水平不够可以先读esl提升。” “可她钱怎么来？”陈子迩又问。 蔡一峰说：“人家有个好姑姑，嫁了个好姑父，说是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借了他们家一笔钱，周爸爸一看家里就一闺女，也不着急用钱就直接参了股，嗳？你说怎么着，去年发了一笔。” 然后他又嘿嘿一笑，对陈子迩道：“看来某人也有麻烦了，家花野花不可兼得啊，还有您二位也小心点儿，看你们还笑我不？” 陈子迩内心稍有波动，他料到自己会对周梓君有所影响，但没想到影响这么大，直接都给弄出国了。 崔旭这时候说：“人都决定出国了，平时对你那么上心，说句一心一意都不为过的，现在这是自觉退出啊，走之前，得送。” 宋晓波也赞同：“该送。” ~~~~~~~~~~~ 陈子迩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但临别前的一面是应该见见。 周梓君走的很急，有那种手续一好下一秒立即登机的劲头，3月1号下午，陈子迩陪同她的室友一起来到机场相送，旁边还有她姑姑，眼神不停往陈子迩身上飘，似乎想弄清楚是什么人把自己大侄女弄成这样。 还有韩茜也来了，她把梓君当妹妹一样看待，她要走，韩茜也很舍不得。 或许是即将分别，又或许是单恋太悲哀，她再也没了刚遇见陈子迩时的那种活泼与乐天。最后，生活还是改变了她。 不过对于陈子迩能来送她，她很感激，她把陈子迩拉到一边，想说点悄悄话。 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是问陈子迩，“你喜欢那个姑娘嘛？” 这让陈子迩难以回答，这种关口点头了多伤人，不点头多虚伪，所以他保持沉默。 可即使这样，周梓君还是悲从心起，她咬着牙忍着，泪珠还是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一路平安。”陈子迩只能这样说了。 周梓君走了，和每一个来送的人拥抱过后登机去了澳洲。 她最后对陈子迩说：“你不要以为我是退缩，我还没有放弃，过两年我就会回来，你谈了恋爱会分手，结婚了也会离婚，生了孩子我还有生二胎的机会，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这件事我偏要强求，这就是我周梓君。” 当银白色的客机升上天空的时候，陈子迩仿佛能看到一个20岁的姑娘靠着窗户看向这里，然后在一个没有熟人的环境中终于可以放肆的痛哭流涕。 戴天天走过来说：“我知道那种痛苦，那会完完全全的改变一个人。” 陈子迩沉默，在这个事情上他毫无办法，他可没有《浮生六记》里芸娘那样的好老婆，主动为沈复招憨园做妾。 这是1998年，不是998年。 戴天天又说：“其实你可以试着挽留一下，我看得出来，梓君一点都不想走，她还是想每天看到你，即使你不属于她。” 陈子迩说：“相见争如不见，挽留了又能怎样？” 不管怎么说，周梓君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起码从来没有给他添堵，这让他觉得惭愧，甚至自责，他在打算重塑自己一生的时候，从未想过这样事情的发生。 可它们还是发生了。 韩茜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回去吧，梓君会变好的，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 第七十八章 一只杯子 周梓君的离开既突然又快速，223的三位女生一连几天都不曾适应宿舍少了一人的节奏。 这件事陈子迩没有瞒着盛浅予，她有点紧张，就好像小孩子很担心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但过多的负面情绪倒没有，因为她知道周梓君喜欢陈子迩在自己之前，所以如果陈子迩要答应，早就答应了。 陈子迩本身的情绪也略微受到影响，可能他还是太闲了，人呐，无事就会生非，所以陈子迩找了点工作来充实自己。 便利店、网吧、捷信，不知不觉中陈子迩发现自己好像有了点‘小事业’，3月5号的时候，陈子迩去了布丁便利店，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席过分店的开业典礼了。 今天是第四十家分店开业的日子，中海主城区并不在深航，但迄今为止布丁便利店还只是在深航区布局，这也是陈子迩制定的‘优势扩张’战略，这样有个特别明显的好处，那就是广告效应明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四十家时尚优质的便利店在深航区开门迎客之后，布丁便利店这两个字也开始体验了‘名牌’这两个字的力量。 原因在于周围的居民开始发现：出了小区有布丁便利店，到了工作的地方有布丁便利店，医院旁边有，就连大西洋百货这种租金昂贵的商业区旁边都开了一家。 【布丁】两个字开始不断出现在深航区市民的眼中，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并强调，起码在深航区人们的脑海中开始嵌入一个印象：布丁便利店是一家正规的连锁企业，规模大，服务好，质量有保障。 最近孙宏向陈子迩报告，周围几个区开始有零星的声音出现：顾客希望把便利店开到他们那里去。 到现在也只有深航区有布丁便利店，这是很明显的现象。 孙宏收到这样的反馈，乐的几天睡不着觉，虽然反馈的人不多，但起码说明布丁便利店深受客户的喜欢。 但这个方案被陈子迩否定了。 ~~~~~ 便利店的第四十家分店开在了深航区的一个商业工作区，附近几乎都是各种公司，人流集中，当然门面租金也贵。她的设计承袭了布丁的一贯风格，临街的墙被一整块透明的大玻璃代替，这样你只要路过的时候瞄一眼，就会发现这家店既干净又时尚。 到如今，人们甚至都不用抬头看牌子，就知道这家是布丁便利店。 陈子迩和孙宏在早上七点到场，开业的事情孙宏已经熟稔于心，要卖什么东西也都早就定好了，这又不是布丁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开业，相关的商品出售数据是足够的。 所以这里并没有陈子迩什么事情，他主要是看看货架是不是一尘不染，两位工作人员是不是精神饱满，还有食品贩卖区有没有不卫生的现象。 孙宏相比去年头上多了几根白发，他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黑眼圈透射出的疲惫也是明显的。 四十家分店，真是忙死他了。 开业的事情他胸有成竹，他是来和陈子迩商量关于布丁便利店扩张到旁边尤龙区的策略的。 陈子迩正在细心翻看货架上的商品，听到孙宏的提议后，他还是坚持之前的主张，“深航区只有40家分店，我认为还不够，所以扩张到其他区的时机还未到。” 孙宏不理解，他说：“40家已经不少了，再说你认为40家不够的依据是什么？” 陈子迩眉头一挑，这还是孙宏第一次这样‘顶撞’他。但他并没有借此发作。 而是耐心的解释说：“其实布丁到了这个阶段，首要的任务并不是再开很多分店，而是要强化我们的物流系统，每一家分店都有保存期极短的食品，现在我们一直在深航区经营，可以随时快速供货，保持绝对的供货率。” “但是……”陈子迩沉吟一下，说：“如果按你所想，我们开始大肆扩张到尤龙区等外围，我们的供货率还能保证嘛？有些食物过了几个小时口感会大大降低，这会打击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取得的顾客忠诚度。”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深航区嘛？”孙宏反问。 陈子迩说：“你先听我说，优势扩张不是不扩张，而是我们在深航区取得绝对优势之后再扩张，这个策略除了可以减少物流系统的压力外，还可以提高布丁连锁品牌的认知度，这个效果你已经看到了，这其实就是给我们省了好大一笔广告费。” “至于扩张的事，我认为再有30家分店之后可以考虑，在此之前，我们要聘请专业的物流人才来打造我们的物流链。” 孙宏似乎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语气有点急，听到陈子迩并不是完全否定扩张之后，他才神色稍霁，说：“物流的事，我还真不是很懂，我们一直只是聘用了几位专门司机用货车来回拉的。” 陈子迩摇头，“这样肯定不行，你要赶紧在这方面做个备案，不要怕花钱，我们不懂没关系，花钱请个懂的人来；还有供应商那边，你要着眼挑几家商品质量优秀的企业，并且和他们签署长期合作协议，以保证我们的商品到货率。不过挑选的标准要严格一点。” 孙宏说：“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去办。” 陈子迩说：“扩张是肯定要扩张的，这个你不要急，摊子大了不好管，我们要打好基础，你也是深有体会的。” 他是说，孙宏将公司管理不善的事。 孙宏也是闻弦知意，竟有些惭愧而渐至自责。 陈子迩不再多说，有些事，说那么一两次就足够了，更多的还是要看怎么做。 早上六点半，‘正在营业’的电子牌开始亮起。附近的上班族们早就期盼着开业了，今天早上还有十多人在排队等着进来，人数不多，但足见便利店的服务是很得人心的。 布丁便利店有很多口感不错又有特色的食物，售价只是比街头小摊贵上那么五毛钱，一块钱，但是这里干净，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吃进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且现在中海进入商业社会攀比炫耀渐渐成了很多人都有的心理，布丁便利店时尚新潮，进入这里消费也渐渐成了一种潮流以及某种身份的象征。 在这样略微发达的商业区就更是如此，他们大多收入高于平均水平，多花几块钱来获得一种身份的满足感，那是完全不亏的。 陈子迩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也很满意，三两成群的年轻女孩儿们穿上职业的正装满面春风的进入店里，然后挑选自己喜爱的商品。 因为有两位老板在，所以两位工作人员尤其热情，服务的是宾主尽欢。 而观察良久之后，陈子迩忽然发现，不管是男女，他们在买东西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要一杯布丁的豆浆或是牛奶，这是个很独特的现象，甚至有些人明明背包旁边有杯子还要一杯豆浆。 是豆浆好喝，还是牛奶好喝？或者这里的人都有喝这个的习惯？ 陈子迩摸着鼻子思考，随后他叫来孙宏，嘱咐道：“咱们店的那些纸杯，你找人重新设计一下外观，要求就是一个：好看且独特，还有现在印在纸杯上的布丁便利店的logo也重新设计，这个外观不要改太多，主要是优化。然后找一家这方面的公司，定制我们的纸杯，每一个纸杯上都要有我们自己的logo。” 孙宏道：“跟一纸杯较劲？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陈子迩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顾客的消费心理。 其实陈子迩一直没有想过要把布丁定位成高端消费品企业，他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到极致只是因为他喜欢这样，却没想到现在一个意外的结果出现了：在1998年，由于布丁便利店的店面给人的时尚、高端、正规的感觉，所以每一个进来消费的人都会觉得‘我在布丁便利店消费，我混的还算不错’。 尽管这里大多数商品的售价也比外面贵不了多少。 但商业社会里，人的炫耀心理是很普遍的，而炫耀的资本不仅仅体现在商品的价格，也体现在消费的环境、接受到的服务等。 孙宏似乎还理解不了陈子迩为什么花大价钱和一只纸杯较劲， 他只是听陈子迩说：“我要让每一个拿着印上布丁便利店logo的纸杯的人，都感觉到一种自豪与身份的优越。” 第七十九章 大禹治水 布丁便利店的势头很猛，而且越来越猛，孙宏还在跟陈子迩商量：他说原先一家一家开店的速度太慢，现在布丁的营业额初具规模，资金链可以承担得起两家店同时装修、同时开业。 陈子迩同意了，只要资金链没问题，扩张快一点有利于快速占领市场，保持优势地位。 98年对布丁便利店来说很关键，一方面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多多少少对国内经济还是有些影响，再者从布丁自身来说，今年是从小规模扩张到中等规模的关键阶段。 而这其中要经历的困难和关口，不论是陈子迩还是孙宏，都没什么经验。 所以陈子迩这些日子对布丁便利店的情况很上心。 三月中旬的时候，进入初春的中海忽然甩开了膀子来了一波降温，正好陈子迩下午上完课要回帝景蓝湾，结果外面黑云压城，不久就下起了大雨，春雨按理来说都温暖湿润，不过这次的降雨却很冷，而且冷雨中还带着风，吹得人脑袋生疼。 他暗暗骂了一句‘鬼天气’，然后裹紧外套撑伞回去。 空气中又冷又湿，弄得人浑身粘稠稠，好在陈子迩要走的距离不远，不过这可苦了外面骑自行车的人了，路面湿滑又有积水，路灯跟没吃饭一样奄奄一息，运气不好时遇见一些开远光灯的司机，让行进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恶劣的天气影响了道路的通畅，刺耳的车笛一阵接一阵，搞的陈子迩心情烦躁偏又没有办法。 陈子迩缩在寒冷的雨中只觉得每一秒都很漫长，他揉搓了一下被冻红的耳朵，却用力过猛而感觉刺痛。 他脚步加快，想尽早回到家里。 不曾想在要到帝景蓝湾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宝马靠近他停下，连鸣三声笛，远处的对向车辆给了陈子迩一个不错的视野，他看清了，是史央清。 虽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虽然他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但是陈子迩还是毫不犹豫的上了史央清的车。 收伞，开门，坐进副驾驶，一气呵成。 史央清还伸手递给他几张纸巾，陈子迩道声谢，他又想到自己的伞，说：“我这个伞……” 史央清翻了一下包，拿出一个塑料袋。 陈子迩赶紧把伞装进去，免得弄的人家的宝马车到处都是水。 史央清穿的黑色外套看起来比陈子迩更薄，不过车里暖和，时时刻刻保持淑女状的她比之陈子迩的狼狈不知道要好多少。 “刚刚从车里看你，撑着伞，自己抱紧自己，迎着这么大的风雨，还真有几分苍凉的感觉。”史央清自顾自的说着这个，不知为何意。 陈子迩不解。 史央清说：“我脑子想放松一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上次他俩见面还是盛浅予生日的时候讨论注资布丁的时候，而且没谈成。 陈子迩看着史央清发现她有些疲累，说完一句话她又闭上眼睛躺在靠椅上。 陈子迩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他沉默了一阵。 不久，史央清又开口说：“careful放弃注资布丁了。” 陈子迩没什么感觉，放弃就放弃呗。 “咱们以后可就是真的竞争对手了。” 陈子迩说：“我们是小便利店，和大超市是不同的业态，严格说起来，也不完全是竞争对手。” 他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第一次知道史央清的职位，他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竞争对手。 史央清在旁边也不赞成，也不反驳，她似乎真的觉得疲惫，不想再谈工作，问陈子迩：“你吃饭了没？” “没呢。” 史央清发动车子掉头，不再去帝景蓝湾。 陈子迩奇怪，“你也没吃？那你不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你不是也一样？” “我自己会煮。” 史央清瞥眼看了看他，满脸不信的表情。 “你似乎心情不佳。” 史央清说：“抱歉。” 陈子迩说：“没关系，我给你讲几个冷笑话你就好了。” “冷笑话？什么是冷笑话？” 陈子迩一想，好像这个词他们现在是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听了就知道了。 他细细想了想，说：“大禹治水的故事你听过吧？” 史央清点头。 “这个笑话很简单，就是一个小推理，你想大禹为了治水十年之内三过家门而不入，两个孩子都七八岁了，还没见过爹。小时候读这个故事总觉得大禹很伟大，当然现在也觉得伟大，只是仔细想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史央清一脸茫然，“然后呢？” “没了，讲完了。” “那笑点在哪儿？”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史央清蹙着秀眉思考了一下，她很聪明，不过十几秒钟就恍然了，然后用一种哭笑不得还带鄙视的表情看着陈子迩。 不过再想想又笑出了声，她倒不是害羞，只是太意外了，“你整天都琢磨些什么东西？” 陈子迩老脸比城墙还厚，也没觉得过意不去。 “要不要再讲一个？” 史央清觉得好像有点意思，说：“好，你说吧。” 这个东西他以前听的多，但是一时半会儿要连着说还真要想想，良久陈子迩一拍手掌，不过随后又嘀咕：“这个太污了。” 史央清耳朵尖，听到了，说：“想到了就说。” 陈子迩摇头，“这个实在不堪入耳，我再想一个，别急。“ “憋着不说，我也感受不到你的高尚。” 陈子迩：…… “那好吧，你听好了。” “话说在一个密室中，一男子问杀手：一颗子弹多少钱？杀手说：5万，先生。男子说：成交，我要两颗，看见对面的窗户了吗？” “我老婆正在跟一个野男人苟合，你现在给我一枪打掉那杂碎的老二，一枪打爆那臭婆娘的脑袋！杀手举起狙击开始瞄准，但是半天没有开枪。” “男子问：怎么了？不行的话价格可以再商量。” “杀手说：不，再等等，我想帮你省点钱。” 史央清虽然未婚，但这怎么能完全不懂，当即脸色有点红晕，她是预料到陈子迩说的可能有点有碍观瞻，但没想到这么赤裸裸…… 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陈子迩…… 却发现他只是握着小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今晚吃什么？” 那模样就是在说：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第八十章 来自史总的笑话 太阳完全终于淹没在地平线之下，可这场雨毫无减弱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冰冷的水珠布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外面大雨滂沱，捷信公司的临时办公场所，却依旧灯火通明。 它的领导者徐炎更瘦了，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外套，但瘦弱的躯体却完全撑不起衣服。 下了班的陈琳陪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她爱看徐炎努力工作的样子，即使他有来不及刮的胡子，尽管他的身体看不出有多少力量，但她就是喜欢。 捷信的另一个创始人钱晓东也在，并着几个程序员，一起加班加点的工作。 年前，徐炎决定模仿雅虎网站搭建捷信自己的门户网站，他们几个没日没夜的就是在搞这个东西。 徐炎过年连家都没有回，他实在没有心思，50万看着很多，可还经不住捷信半年烧的呢，所以他必须取得成绩然后继续融资。 好在，网站的搭建工作经过多日来的攻坚已经基本取得成功，其实就是一些目录，然后放上几个新闻，而且字体生硬、布局也很混乱，可能打开网页的人眼睛都会花。 不过原谅他吧，这是1998年，即使是雅虎的网站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坐在他旁边的钱晓东像平时一样打开一份邮件，他一看，脸色却立马凝重，对徐炎说：“徐炎，你过来看一下。” 徐炎正看着新完成的网页摸着下巴仔细推敲可以完善的地方，听到钱晓东的声音，立马过去了。 “你看这个邮箱。”钱晓东指着电脑的显示屏。 “网易邮箱？”徐炎商人意识不错，立马知道这是竞争对手。 “免费的嘛？” 这是捷信邮箱的核心竞争力之一：邮箱永久免费。 钱晓东说：“一个朋友发给我的，完全免费，而且看的出来他们也是模仿hotmali构建自己的系统的。” 捷信邮箱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在这个产品上，网易和他们高度重合，这哪还是竞争对手，这是死敌啊。 徐炎面色凝重，这一刻他竟有些庆幸，还好听了投资人陈子迩的建议，做出了捷信自己的门户网站，没有在邮箱这一棵树上吊死。 现在从圈子里各方透露的信息来看，门户是接下来互联网的主战场，捷信能分一杯羹，真的是太幸运了。 但邮箱对他们同样重要，徐炎问：“网易是谁在做？” 钱晓东看了一下邮件，说：“丁磊。” 徐炎没什么印象，这倒不是哪路特别有名的大咖。 只是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网易的产品和他们这么像，将来肯定是要竞争的，而且他之前觉得经陈子迩的提醒，他们走到了邮箱免费这条路上，没想到没过几天，其他人也摸到了这个门道……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线索不能理，一理就让人头疼。 徐炎说：“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把邮箱和网站都做好。” 钱晓东点头。 徐炎沉思着回到自己座位，没走两步他又忽然转头，说：“我总觉得我们这个投资人年纪轻轻的，但是对互联网的了解一点也不比我们少。”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不懂技术嘛？”钱晓东问。 徐炎说：“就是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他对互联网上的一些东西都有非常明确的观点，或者应该叫很确定的观点，你看我第一次去说要做收费邮箱，他直接就不想听了，他就只认免费邮箱的模式；还有门户，当各个互联网公司还在寻找方向的时候，他却一口笃定的跟我说，新闻网站的访问量是最高的，捷信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去做。” 钱晓东说：“那又怎么样，可能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掌握我们接触不到的数据。” 徐炎失笑说：“现在全国就那么些人搞互联网，我们不知道，那剩下的还谁知道？” 钱晓东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他只关心技术。 徐炎摸着下巴，苦思冥想而不得，“我就是觉得他对互联网的许多判断太自信了，关键是邮箱免费，门户网站都让他说对了。难道世上真有一眼看透现象，获取本质的天才嘛？” “不行。”徐炎心中有了决断，他说：“电话在哪儿？我给他打个电话。” 徐炎问：“干嘛？” “让他来捷信看看，我觉得对于邮箱和门户网站日后的运作，他肯定有好的意见。” ~~~~~~~~ 陈子迩坐在史央清的车里，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滴在玻璃上，然后又很快速的落下，窗外还是有行人以怪异的姿势在雨中狂奔，在这个喧闹都市里，寻找自己的一处安身之所。 听了很‘纯净’的两个冷笑话之后，史央清她最后还是笑了，同时也大概知道了，冷笑话为什么会冷…… 但不管如何，她的心情有所改善。 她说她要吃西餐，陈子迩说晚上吃肉会胖，史央清很有自信，说她不会。 陈子迩还真的没怎么吃过西餐，说起来他也没觉得牛排或是沙拉好吃到哪儿去。 史央清对这家西餐厅很熟悉，坐在桌子上各种流程更熟悉，但陈子迩不太熟悉，当服务员问他要点什么时候，这货机智的说：“跟这位小姐一样。” 没想到史央清‘噗嗤’一笑，随后感觉有点不好，向陈子迩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只是你这句话也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今晚你都说了两个了，我也回赠你一个吧。” 陈子迩凝神听着。 “这是真实的啊，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不知道进了西餐厅要怎么点菜，然后他就说了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指着前面的一个先生，说‘跟我来一份和这位先生一样的’，还强调要‘双份’，可是过了十几分钟，菜还是没上，然后他就去找服务员询问，你猜服务员说了什么？” 陈子迩说：“不知道。” 史央清说道这里忍不住的笑起来，“服务员说：您不是和前面这位先生要的一样嘛？他在这里等妻子，点了一首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解闷，按照您的要求，我们的钢琴手已经为您弹了两遍了啊！” “噗……哈哈”陈子迩也没矜持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史央清也彻底开怀，脸色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说：“我讲的笑话不比你的差吧？” 陈子迩附和着点头，“我的太庸俗。” 这么一提醒，史央清想起‘帮你省点钱’的寓意，说：“我真是要重新认识你了。” 陈子迩脸色讪讪，还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互联网改变世界 陈子迩看到是徐炎，却不知道他什么事。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很恭敬的声音，“你好，陈总，我是捷信徐炎，没有打扰到你吧？” 陈子迩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的史央清，说：“没有，有什么事你讲吧。” 捷信临时办公室，徐炎向女友陈琳和钱晓东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徐徐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根据您那个要做门户网站的建议，我们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如果顺利的话，最近就会上线。” “是嘛？那恭喜你们了。我相信门户网站的判断不会有错的，不过新闻的题材要选的好，我感觉最好找一个专门从事传媒行业、经验丰富的编辑来管着。” 徐炎顺势说道：“关于这个事情，我和我的合伙人想听听你的建议。” 陈子迩觉得这事没什么问题，“行，那后天吧，后天我过去一下。” 徐炎说好。 挂断电话之后，陈子迩想起来年前的时候他说过要找一个人去捷信监察资金的流向，当时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又接近年关，所以就搁置了。 现在想起来，这个人好像还真不好找啊…… 陈子迩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史央清看他愣住，便问：“怎么了？” 陈子迩看到史央清忽然想到这位接触的职场高端人士肯定多，所以尝试性的问：“史总认识既懂财务又懂互联网的人吗？” “互联网？”史央清嘴里咬着牛肉思索，“cfo我倒是认识不少，但互联网我接触的少，这个行业现在刚刚起步，要形成生态起码还需要十年吧？” 陈子迩听着她对互联网的悲观观点，有些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和史央清辩论是他感觉最没意思的一件事，因为她逻辑太缜密，没有足够的事实，想说服她这样的人太难了。 “算了，我就随便问问，没关系我自己再去找吧。” 史央清问：“你投资了门户网站？”她刚刚听到了这个词。 陈子迩点头，“没错，我觉得有点意思，就投了一点钱在上面。” “能跟我讲讲嘛，关于互联网。” 陈子迩心中感叹：牛叉的人都有一些好习惯啊，明明自己不怎么看好互联网，可对于新生的事物还是有去了解的渴求，就像一片永远不会饱和的海绵，不断的吸收新东西。 不过要从哪儿说起呢？ “这个概念太大了，你要让我说，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史央清轻轻的点头，然后说：“那就说说门户网站吧，你不是正好投资了这个嘛。” 陈子迩想了想，然后说：“门户网站就是：我这里有东西，你们都过来看吧。” 史央清一愣，“没了？” “没了。” “那你的商业计划呢，盈利模式呢，还有网站内容的更新这些东西呢？” 陈子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又不是职业经理人，我哪里知道。” “可你花了钱做了投资啊，这些最基本的应该知道吧？你难道就凭一个概念做生意啊？” 陈子迩正色道：“概念在互联网里很重要。” 陈子迩说：“这么说吧，我记得瀛海威里面流传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们都知道2000年以后，我们会挣钱，可是我们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这就是在进入互联网领域时的迷茫，不是一两个人迷茫，是所有人都迷茫。所以做互联网理解概念很重要，任何人摸不清这个，给他再多的钱，再好的商业模式也做不好，就像瀛海威。” 这确实是件很可惜的事儿，这家国内互联网的领军企业，从98年初开始已经无法再掩饰它的颓势了。 “门户网站的思路很清楚，做出好的东西，吸引网民们过来看，可什么东西才能吸引网民？瀛海威在97年香江回归的时候花了大力气和海量资金去做了‘爱国主义’主题的活动，可网民根本不买账。所以这个事情，一点都不简单。” 史央清足够聪明，这就跟实体企业推出一项产品结果消费者根本不买账一个道理。 但她比较奇怪的是陈子迩的自信，“既然所有人都迷茫，你为什么觉得能看清？” 陈子迩瞎扯道：“看得清有些说大了，只是花个50万做点天使投资试试。” 他继续解释：“因为如果网站的内容做的足够好，结果立马就不一样了，互联网企业的扩张是超快的，他们不受供货渠道的限制，这几年不是一直在讲渠道为王嘛，人们都说你产品再好也得有渠道送到消费者面前才行，但是对于互联网企业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些制约，只要抓对了一个点，网站的流量蹭的一下就上去了，所以你看雅虎，看美国在线，看hotmail，都是只有几年生命的企业，可它们的估值呢？都是上亿甚至几十亿美元。” “你知道雅虎97年的广告收入是多少嘛？” 史央清问：“有多少？” “9000万美元，而他也只不过是94年才成立‘婴儿’公司而已。” 史央清沉吟不语，她又说道：“可国内网民数量毕竟有限，家用计算机也太过昂贵，这是个巨大的阻碍。” 陈子迩说：“会慢慢变好的，况且有些事虽然很难，但总得有人去做。” 史央清看着陈子迩作思考状，“你真的认为这些互联网企业会成功？” 陈子迩坚定的点头，“一定会的，而且很快，互联网正在改变世界。” “那我也跟着你投资一笔怎么样？” “啊？你不是不看好吗？” 史央清说：“我自己是不怎么看好，可我看好你的眼光。” 她跟着解释：“有时候太讲究理智，容易与人摩擦；太顺从情感呢，又会被情绪左右；太坚持己见，又可能走入穷途末路。所以说这世间并不宜人……“ “可如果我换个角度，选择相信你一次，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相信我？” “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既有洞察力，又有品味，现在又要多加一条，我还觉得你对于商业有足够的禀赋，你的思想跟大多数商业人不同，其实做任何行业，思维和概念都很重要，只是没互联网那么突出而已。” 陈子迩被这么优秀的女强人一夸还真有点不适应，“真投？” “真的，而且你不是说过不了几年这些企业就会指数级的扩张嘛，万一成功了，我这点‘小钱’，说不准就博了个大的。” 陈子迩想想好像也没哪里不合适，他相信有了自己‘先进的互联网思想’的指导，失败应该是不至于的。 但他又不是慈善家，带你发财总得有点好处吧？ “那如果做成功了，你愿意完全信任我的眼光和理念……到布丁任职吗？” 第八十二章 城市化改变中国 史央清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好，如你所言。” 陈子迩心中大喜！这事没跑了！泡沫前夕带人投资互联网还亏了，他有什么脸再提‘重生者’三个字？ 陈子迩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他学着史央清的动作切肉，然后放到自己嘴里，虽然外面天公肆虐，可里面气氛很好。 史央清说：“放下在工作中的偏见以后，我发现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嗯……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特别？哪里特别？” “很坦诚，很真实。就像你第一次见到我有些紧张，你说出的理由是我听过最真实的。” “成人世界中有很多东西是缺失的，尤其身在商场更是如此，你能拥有，我觉得非常难得。” “好了，你再夸我脸皮再厚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史央清一边咀嚼一边撇着嘴笑着。 不巧的是，陈子迩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薛博华。 陈子迩尴尬，说了声‘不好意思’。史央清说没事，接吧。 “老薛，什么事？” 薛博华上来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老陈，你手上总共多少资金？” 陈子迩一愣，怎么这样问，“怎么了？” “我爸不是分管城市建设和经济工作的嘛，你也知道最近东南亚金融危机愈演愈烈，中海其他方面还好，就是有不少外商尤其是港资投建的大楼资金链超级紧张，现在烂尾楼一天比一天多，我爸现在愁死了，说整个中海大大小小要六十多处烂尾楼了。” 陈子迩说：“这个事我知道。” 薛博华又说：“你还说中海的房价肯定暴涨嘛？” “对……这些烂尾楼撑过去了，未来潜力是很大。” 薛博华诱惑的说：“那既然如此，四角场商业区那里，有个楼资金链要断了，你要不要试试注资？” 陈子迩心头一动，仿佛有一根神经被挑动了，欲望抑制不住的生长，商业用地上的大楼，中海四大副中心之一嗳？！这地段多好！陈子迩相信肯定有很多人在一线城市逛大商场的时候有过这样一种欲望： 你站在城市街头，看着周围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商铺、商品琳琅满目，周围各种高大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俊男靓女在这里聚集。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来逛逛，但在心底深处有没有想过：我他妈要是能有一栋就好了！ 不要多，各种商业中心、广场，就一个就够了！到时候租出去，天天吃房租都够了！ 现在陈子迩就有这个抄底的机会！ 可…这些物业肯定要上亿的资金的，他哪有这么多钱？ 陈子迩压着声音说：“多少平的？这种地段要的资金应该不少吧？！” 薛博华听得出陈子迩动心了，说：“那兄弟我肯定给你挑最优质的啊，我打听了，那块地总建筑面积6万平方米，计划投资3.5亿人民币，是香港一家叫俊杰地产投资的，现在那边资金链紧张的很，那老总跟我爸谈只要有一半，有人出1亿5他就脱手，可现在鬼才有钱给他接盘，你要有想法，我去给你联系？” 一亿五？陈子迩现在手中资金还不到3000万人民币，差太多了。 “太贵了，有没有便宜点的？我想直接买，不考虑注资，但最好控制在2500万以下的那种。” 薛博华说：“2500万……那就只能买住宅用地了。” 陈子迩：“……” 是不是有人在说我没钱？ 算了，现在的他还真是买不起，不过这波烂尾楼行情要持续好几年，陈子迩记得即使在0203年还有香港商人弄了个楼，然后一倒手，赚了十来亿。 放下电话，陈子迩觉得心中有点怅然若失，人呐，有了一点就想要多一点，再有一点又更想要多一点。 欲望是越来越大，跟无底黑洞一样，本来在这个年头他陈子迩有个一千万，买啥都够了，多爽的事情，而且国外账户还有200万美元。 可这么个想要拥有一个商业中心的欲望一出现，顿时觉得…钱真他妈的少。 史央清见状问道：“又怎么了？” 陈子迩看着史央清，心思又动，“帝景蓝湾附近有个烂尾楼，6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要1亿5，你有资金接嘛？” 史央清觉得不可思议，“我接这个干啥？烂尾楼哪有什么价值，破砖破瓦的值得花那么多钱？” 陈子迩解释说：“中海的房价未来肯定会涨的，房地产也必然是个火爆的行业，现在东南亚危机扫荡了很多地产商的现金流，我们正好抄底进去，这是千古难逢的良机，怎么会是破砖破瓦？” 史央清沉吟着看着陈子迩，然后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便利店你有，互联网也涉足，现在还要进入房地产？你的钱大风刮来的啊？投资的时候还是谨慎点好，没坏处。” 陈子迩知道史央清的建议是好，但他是过来人，这些趋势他是很确定的。只是要让史央清相信烂尾楼有价值也需要可信的理由。 所以他从侧面说：“我进入这些行业都是有理由的，便利店算是机缘巧合；我投资互联网，是我认为互联网正在改变世界，机会很多。” “那进入房地产呢？”史央清问。 “进入房地产是我认为城市化正在改变中国。” 史央清呢喃，“互联网改变世界，城市化改变中国……” 陈子迩继续说：“未来，我们国家将会有至少3亿人口进入城市，你看现在的农民工潮，人人都拼了命的想要留在城市，而留下的标志就是拥有自己的一套房！” “可那么多人国家哪里能给每人分配一套房子，现在事业单位的一套房子就五六十平方，可就那么点面积，房源还是紧张的不得了。所以房地产完全市场化这是肯定的，而一旦放开，那个需求是爆炸的！” 史央清真是觉得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男孩儿，不论是布丁便利店的经营理念，还是对互联网的认知，还有刚刚的言论，几乎每个观点都透射着他对未来经济大环境的判断。 这是人类最最难以做到的事，这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奇才。 就说97年的东南亚危机，发生了之后多少人找了无数个理由来解释。可就在96年有几个人预感到了？ 原因就是我们身边的信息太多了，多到超过人类判断的直觉。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能对未来局势有相对准确的判断的人，后来的成就都不可限量！ 史央清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辞职帮助他管理布丁？ 随即她又摇摇头，这种决定不能太冲动。 她最后还是说：“我没那么多钱，我是个打工的，虽然挣的不少，也就是中产，哪像你们老板动不动开口就上千万上亿的？” 陈子迩无语，你可是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人，要是你还没钱的话，那看来这个‘梦想’现在想实现是不太可能了。 可陈子迩是真的想拥有一座，他是在小县城生活的人，身在一线城市的时候总是有‘我不属于这里’的挫败感，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中海是国内经济中心，他重活一次特别想要尽力的在这里留下点印记。 陈子迩也相信许多人都这样想，当你从高档住宅区走过，当你从高端商务中心走过，难道你就真的只满足是一个过客？ “我以前觉得我再也不会有‘钱不够用’这个烦恼了，没想到这才多久，这种‘我很穷’的感觉又回来了。” 或许他也可以在未来几年之内定个小目标？比如说先买个楼？ 第八十三章 暴雨 夜行贿 雨，越下越大了。 中海，孙宏家。 这是他新租的两居室的房子，去年问亲戚朋友借的三万块已经还的差不多了，但买房还需要再积蓄。 过年后，她的妻子决定要过来跟他一起，这样他在外做事业的时候能给他准备好饭菜，洗好衣服，让他无后顾之忧。 对，事业，现在孙宏觉得自己每天在做的是正经的、有奔头的事业。 孙宏还有个13岁的女儿，马上要上初中，他现在还没能力给小闺女弄个中海的户口，所以这几年只能先在家读书。 他的妻子是个朴素的农村女人，对孙宏唯一的要求就是跟她好好过日子，然后把闺女抚养成人。 孙宏还有个外甥也在他家，是他长姐家的独子，在中海尤龙区的一家矿泉水代理商里做销售，说起来这已经有四五年的光景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孙宏念不上这句俗语，可是这个道理他明白，但孙进是他的外甥，亲的，小的时候他抱过、亲过，过年还给压岁钱，最让他无法将外甥拒之门外的理由是：去年他缺钱，外甥凑了三千给他。 现在你发达了，不提携提携自家外甥，这不是做人的道理。 “小进，今晚雨太大了，你回去不方便，就在我家先凑合一晚。”孙宏妻子热情的招呼他。 孙宏说：“行了，你先进去睡吧，我和小进还有话说。” 客厅里就剩他们舅甥俩，还有偶尔从阳台窗户缝里溜进来的冷风，吹得客厅里冷冷嗖嗖。 “大舅，我听说布丁最近在考察优质的供货商，一旦入选可以和布丁签下长期合作条约？” 孙宏含着烟，神色未动，问：“你怎么知道的？” 孙进‘嘿嘿’两声没有说话。 孙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本来觉得布丁在深航区做到40家已经足够，可向尤龙区扩张的方案…被否了。” 孙进在中海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了好多年，而且做的还是必须要会察言观色的销售，他马上就听出舅舅的潜台词：布丁，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孙进立即问：“怎么会被否？布丁的日常事务不是舅舅你在决断嘛？” 因为是自家外甥，所以孙宏也不愿为难他太多，只是告诉他‘这事办好需要我出大力气’就好了。 亲戚和家人的区别就是：如果是家人，有什么事一般人二话不说就给办了，而亲戚，大家也同样会干，而且基本也会尽力，但是尽力的同时会告诉你：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忙你要记住。 所以孙宏这时候潜台词带到之后便直接问他：“你要多少量？” 孙进有些贪心，说：“那当然越多越好了！这样吧舅，你给我透个底，布丁四十家分店矿泉水销售量是多少，我好有个努力的方向！” 孙宏没好气的笑了起来，指着他笑骂：“你这个小子！” 他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好，那你准备好材料。不过有件事舅舅要有言在先，矿泉水的质量要过得去，不能差其他太多。” 孙进是个老油条了，当即笑道：“那必须的，我做好几年了。” “那就好，你睡觉去吧，那间房刚收拾好，还没人睡过！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嗳，好！那多谢你了，舅舅！” 孙宏摆摆手走进卧室。 他的妻子叫邓桂芬，此刻坐在床头，床铺被褥已经被她整理好，屋子里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比孙宏一个人生活时的狗窝好多了。 “小进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吧？” 孙宏‘嗯’了一声，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邓桂芬有点担心，“这样符合程序么？不会出问题吧？” 孙宏很疲累，布丁的工作他觉得越来越难以做的尽善尽美，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布丁在脱离他的掌控，他这个驾驶员或许会被甩下车。 盛浅予评价过他：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 今晚孙进来找他，他的小聪明开始作祟，并生出一点荒唐的念头：他手里的‘资源’不应被这样子浪费。 孙宏犹豫不决，看妻子担心的脸色，安慰道：“睡吧，没事儿，矿泉水就是自来水，喝谁家的都一样。” 孙宏翻身想要入眠，却不想动作过大扯到了脖子，疼的他‘嘶’的一声痛呼。 邓桂芬是很会体贴丈夫的妻子，她看的出来孙宏在外奔波拼搏为了这个家竭尽全力，她过来就是想要好好照顾他。 因为他看起来过于劳累了，年前的大冷天他生过一场重感冒，医生就有‘注意休息，劳逸结合’的医嘱。 邓桂芬主动跪坐在他的旁边，然后伸出手给他捏肩敲背，以期他能快点入睡。孙宏这些日子睡眠不好，压力大的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今晚有妻子的巧手揉捏，他觉得舒服多了，却不想刚睡下不到二十分钟，才出点呼噜声儿，家里的座机响了。 ‘叮铃铃’的铃声闹醒了浅浅入睡的孙宏。 邓桂芬急忙去接过电话，“喂？” 电话里的人讲了两句，邓桂芬‘哦’了一声，说：“你等等。” 然后她去轻轻推了孙宏，“老孙，老孙，找你的。” 孙宏没办法，坐起身，问了句“谁啊？” “说是娃娃食品的。” 孙宏脸色一变若有所思，“我来接吧。” “你好，刘总。” “对，有这个事。” “喔，不是，刘总你误会了，布丁和娃娃的合作不会中止，我们只是想要和有实力的供货商形成更紧密的利益体。这并不代表娃娃不和布丁合作。” 电话那头说，“孙总，我们娃娃的食品一直都销量不错的，我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布丁眼里有实力的供货商，娃娃肯定占有一席之地吧？” 孙宏沉默，他在心中骂道：你要是有实力，你紧张个屁！那么晚给我打这个电话！ 但是他嘴上还是说：“那当然，布丁与娃娃的合作一直都很健康，刘总你不必担心。” 电话那头的人觉得剧本不太对，这孙宏怎么还是一套‘太极语录’打来打去的？ 刘总说：“孙总，今天我路过你们家，就自作主张去拜会了一下嫂子，给你带了点小礼物，见面礼嘛，送给嫂子的。” 孙宏立马用手捂住出声筒，问妻子，“今天有人给我们家送东西过来了？” 邓桂芬猛然想起，“对，你看我都忘了，我给你拿去。” 她说：“说是之前和你讲好的，但是你没空去拿，所以就给你送家里来了。你看看，我没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 孙宏赶紧拿过来，是个包装很漂亮的小纸袋，里面有个金属制的盒子，他把袋子倒放，盒子掉了下来。 邓桂芬打开。 登时惊讶的捂住了嘴，这哪里是什么茶叶，明明是一沓人民币！而且数量不菲，看厚度起码在一万块钱！ 这不是孙宏见过的很大的一笔钱，但这笔钱的性质让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第八十四章 竞争者 西餐厅。 史央清问：“吃饱了吗？” 陈子迩点头。 史央清伸手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这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她看着陈子迩说：“说好的我请你啊……” “让女士结账，不是绅士所为。” 史央清忍不住抿嘴而笑，“那好吧，为了报答你这顿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 ……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趋势，宝马车雨刷的频率已经开到最大，视线却还是受到影响。 车速很慢，车身很稳，中海的晚上一排排的霓虹灯很亮，陈子迩还看到了两家布丁便利店，这让他买不起6万平米商业中心的心略有宽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陈子迩问。 “去嘉善区。” “那么远？中间还隔着尤龙区呢，大晚上的冒那么大雨跑过去干嘛？” 史央清在等红灯的一个间隙很认真的问他：“你对竞争这个事怎么看？” “嗯…一群抢我钱的人。” 史央清噗嗤一笑，“我以为你又会有什么乐观又哲理的答案呢。” “乐观？有竞争者谁还会觉得很爽啊，那不是脑子有坑么。” 驱车半个多小时，红色宝马进入嘉善区，到达目的地之前陈子迩以为史央清关于‘竞争’的问题说的是她和布丁。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的…… 史央清的车停在路边，她指着窗外，“好家便利店，成立时间两个月，目前有八家分店，嘉善有六家，尤龙两家，成立的比你们晚多了，但进入尤龙比你们快。” “创始人是个叫庄仪允的海归，34岁，有mba文凭的那种，在美国混不下去之后回到中海创办这家店。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主店，你看这个装修风格，还有里面货架、收银台的布局以及你看不到的经营细则几乎完全模仿布丁。” 陈子迩沉吟，他不是没想过会有布丁的模仿者，只是这样子纯粹的照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微微蹙眉，现在去谴责别人是没有用的，这又不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你能赚钱，为啥别人不能模仿你再赚钱？ “有什么建议嘛？”陈子迩问身边的人。 史央清说：“有两个，第一强化自身：换掉那个叫孙宏的，他能力不足，本来想要跟你们合作时，我有仔细了解过他的工作，他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和手段，但管理意识落后。” “此外他对供货商的掌控能力弱，四十家店的销售量足以拿捏住大部分的中小企业，逼他们给布丁让利，这一点他没有做到。” “还有，布丁到了需要打造独有的物流体系的时候了，孙宏在这方面几无建树。在我看来他只是靠着一些简单的‘管理之术’把握人心，但没有真正的‘管理之道’去激发员工。” “最关键的是，好家便利店的出现，似乎他还未告诉过你？我估摸着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现在他是自己把自己搞成了一团浆糊，连基本的危机意识都没有了。这样的人守成尚且困难，你还指望他开拓？” 陈子迩一笑，“还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我刚听到有人对他的评价，跟你说的差不多。” “哦？” “有人评价他：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 史央清眼角一亮，“精辟，基本上他就是这样的。” “第二个建议呢？” “第二个建议是向外给‘好家’施加压力，你们该进入尤龙区了。虽然你们发展的踏踏实实，可是很慢。” 陈子迩摇头，“虽然我们发展的慢，可是踏踏实实。” “可四十家的数量基本上也算覆盖到深航区的每个重点地方，虽然还有深挖的可能，但外患不可小视，要出击才行。” “优势扩张是我已经制定的策略，不能因为这个有八家分店的好家便利店我们就调整布丁自己的策略，即使要做调整也要根据我们自身的需要，否则未来我们不知道要和全国多少类型的便利店竞争，难道每次遇个对手都要换一下我们的战略嘛？” 优势扩张战略的效益很明显。 很多人大概都知道，20年后，全世界最大的便利店是7-11，可直到2012年，7-11宣布将在rb四国地区开设分店的时候，很多本国人都不敢相信？ 难道这家牛叉的不能行的便利店还没有开遍全国嘛？ 答案是没有。 当全家、罗森毫无顾忌的大肆扩展门店的时候，有人知道这两家和7-11的年利润额差距有多大嘛？ 世界第二加世界第三连锁便利店的利润总额加起来还不到7-11的一半！再算上第四名还是不够一半！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方面都很完美，不是一个优势扩张就能解决一切，但这是达到极致所需要的一个条件。 陈子迩希望布丁能具备这个条件。 史央清保持沉默，在被别人说服时，陈子迩与她有一定程度的类似：不是随便一点动静都能让他们这样的人改弦易张的。 要不然住在帝景蓝湾的复式房里的就不是他俩了，有所成就者必然自信。 第二个建议陈子迩不认同，而第一个建议： 陈子迩皱眉道：“他为布丁今天的成就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这类事情史央清见得多了，她是陈子迩的朋友不是孙宏的，所以她说：“你留下他，是要让布丁给他陪葬嘛？” 陈子迩看向史央清，“即使换掉他，也不能确保下个人一定比他更好，除非……”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史央清说：“我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怕了那个mba海归？” “与其在这里激将我，不如想点好办法。” 没办法，她还是不同意，但即便如此，陈子迩心中要换掉孙宏的念头又加强了。 “他有布丁百分之七的股份，起码生活无虞。” “其实你大可不必裁撤他，只是他管不了那么大的摊子，降低一点职位仍然可以留用，毕竟他是认同布丁理念的创始人。” “降职？”陈子迩摇头，“接受得了这样落差的人可不多。” 得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这个事了。 “回去吧。” 其实陈子迩现在头疼的不是什么好家便利店，是人才！要派到捷信的人，他现在也没有，换掉孙宏也没人顶替！ 都是这史央清闹的，“你本来今天不是不开心嘛？那既然在careful工作都不开心，你还待在那儿干什么？” 史央清说：“我不开心是因为当初提携我的那位高管离职了，不是什么工作里的烦心事，那些事哪天能没有？” “离职了？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 陈子迩懂了，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 就像他陈子迩现在听了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和史央清一样感同身受的伤悲，反而是有点高兴。 因为这代表史央清离开那里的几率变大了…… 第八十五张 耐人寻味 孙宏挂掉娃娃刘总的电话，手里捧着一万块钱，久久不曾出声。 邓桂芬急了，“老孙，这是什么钱啊？咱又没给人做什么事，这拿在手里烫手啊！” “你现在也有正经工作，大小是个老板，只要好好干，咱家啥都会有的！” “可我要是没这个工作了呢？”孙宏忽然问。 邓桂芬怔住了，“这…怎么会？你不是老板吗？” 孙宏不想跟她解释大股东和小股东之间的区别，他把自己的羽绒服拿出来掏出里面的电话簿，找到了韩小军的号码。 ~~~~~~~~ 同样是雨夜，杨润灵被困在了天音，外面冷风呼啸，这样的天气，又是大晚上，她这么一年轻女孩儿，韩茜不让她走了。 韩小军许久没有见到他的老板来天音了，这让他的心头蒙上阴影。 最近杨润灵挣了几笔小钱，韩茜的培训班也搞的风生水起，两个女人的事业都有奔头了，只有他这么个老爷们还在布丁便利店里熬着…… 晚上聊天的时候他有心把话题朝自己的老板身上引，可事实上，正因为他在场，两个女人才不愿意谈起这个被她俩‘讨论’过的男人。 她们只是在聊着生活趣事，聊衣服，聊美食，韩小军既插不上嘴，也没什么兴趣。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家的电话响了。 韩小军跑过去听，是孙宏，这个上司一直看着陈子迩的面子，对他还算不错。 但刚刚孙宏跟他说的，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放下电话后，韩小军神情失落又不解。 韩茜问：“怎么了？” 韩小军皱着眉头坐下，“不知道咋回事，孙总忽然不让我负责布丁供应商的挑选工作了。” “这事我开始好几天了，进度也很好，这么个大晚上忽然一个电话让我不要做这个了。” 杨润灵说：“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今天下班的时候我还说好话拍他马屁呢！” 韩茜脸一红，这弟弟，这种话怎么这么顺的就说出口了。 韩小军越想越难以理解，“不对啊，一直以来几个重要的供货商都是我在联系着，这事他不让我干，还有谁适合干呢？” 杨润灵是律师自认为推理能力不错，说：“你把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听。” 韩小军把布丁最近的工作告诉她们，主要就是陈子迩要求开始的优质供货商挑选工作。 韩小军说：“其实联系供货商这方面的许多工作我都从孙总手里接过来了，因为他实在太忙，所以陈总的这个任务自然是我在推进，本来都是按正常程序来的，结果今晚出了这档子事。” 杨润灵揉着下巴思考良久，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因为在她看来孙宏这样做的动机不足，他是布丁的实际负责人，他的选择肯定是以布丁的利益为先，可韩小军到底哪里不对？要换掉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人？ 这不是和布丁的利益矛盾嘛？ 还是有另有隐情？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陈总吧，这事儿太怪了。”韩小军毕竟年少，沉不住气。 杨润灵立马否定，“你打这个电话做什么？难道你妄图董事长为了你这个员工和和总经理大吵嘛？” 这问的韩小军一憋，他是气糊涂了，生出这样天真的想法。 韩茜在一旁安慰，“我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领导怎么做自然有人家自己的考虑，你别瞎猜，说不准是你自己太看得起你自己，什么工作还非得你去不行？” 杨润灵摇头，“我跟小军的感觉一样，这事，有问题。可直接跟陈子迩说也不太好。” 这不是死局嘛？ 韩小军丧气道：“我们老板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年都过完了，还是没见到他！姐，要不你找个时间叫他过来玩玩？” 杨润灵斜眼看了看韩茜，她没什么表示，然后说：“我前阵子倒是见他了，他在投资一家互联网公司，投资了50万。” 韩小军睁大了眼睛，“这么随便就花了50万？” “嗯，我帮他去处理合同的事，他现在是越来越像老板了，我感觉我们三个会离他越来越远的。” 韩小军急了，“姐！你听听，你听听，我们要摆正态度，咱现在是有求于人的！” 韩茜瞪了杨润灵一眼，“你知道他急，还说那些话吓他！” “茜茜，你不要太死板了，现在这社会多接触这些成功人士那是好处多多，再说你就真的一点不管你的弟弟了？” 韩茜拗不过两人的连番劝说，最后点头说：“那好吧，我找机会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杨润灵甜甜的说：“玩的时候叫上我啊！” 韩小军心中大喜，不禁给杨润灵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事实上，杨润灵自己也有私心，她虽能直接联系到陈子迩，可她心里有‘想法’，这让她无法淡定的硬扯话题找陈子迩。 她抹不开面儿，没什么事总去找人家，表现的多明显呐，但是借由韩茜做中间人那就好多了。 ~~~~ 第二天，天空放晴，昨夜的大雨已经停了。 韩小军起个大早去了布丁，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姐姐韩茜答应过的事。 昨晚电话里说的事太突然，有很多细节韩小军想一宿都没能想通。 到公司的时候孙宏也在，公司的小张正在和他商谈着什么。 “孙总，这些事不是韩小军在负责嘛？” “现在你来做吧，我对他另有安排。” 小张疑惑的点头。 韩小军在自己的办工桌前犹豫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该怎么说。 这时候小张出来问他：“小军，你原先和雪山矿泉水那边的进价定的多少？” “怎么了？”韩小军问。他同时心里在想难道这事儿归小张负责了？ 小张讲：“问问。” 韩小军正觉得自己没啥信息呢，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于是问道：“孙总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就是和一些供货商签合同。” 韩小军点头，又问：“和雪山矿泉水？” 小张笑笑不再透露，想要离开去忙，走了两步又问：“对了，娃娃食品公司入选我们优质合作伙伴名单了嘛？” 韩小军摇头，“没有，技术人员给过我数据，娃娃食品销量一般，算不得优质。” 小张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韩小军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决定不找孙宏了，因为他觉得讲道理肯定没有用了，这次他被调走，肯定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暗度陈仓 陈子迩今天没课，但他一大早就起来了，没什么睡懒觉的心思，加上盛浅予来的也特别早，就更睡不了了。 她最近整个人都在忙着写软件，只要有空就会跑到陈子迩的书房里待着，而且每次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陈子迩也渐渐忙碌了，上午薛博华拉着他去看电脑，虽然装修还需要一段时日，可电脑也要看起来了。 现在一小时5块钱的费用根本阻挡不了人们对电脑的热爱，薛博华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打什么单机游戏，电脑室火爆的很。 他一边催促工人快点装修，一边寻找折扣力度比较大的电脑代理商，整天忙的不亦乐乎。 陈子迩抽空问他，“你之前追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薛博华讲：先放着吧，总而言之基本是被你说对了，这是个持久战。 陪完了薛博华，陈子迩联系了几家中介公司，寻找自己需要的人才：布丁需要新的管理者；捷信也需要有人去看着。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孙宏的电话，陈子迩看着手中的诺基亚忽然百感交集，他暗地里重新招募管理者这事，是不能这样告诉孙宏的。 他仔细考虑了，最后理性战胜了道德，不能说。 不是他过河拆桥，只是为了让布丁尽可能平稳的过了这个过渡期，瞒着他是必要的，不然孙宏一旦反弹过度，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打定这样的主意，他接起电话，一副正常语气，“老孙，什么事啊？” 孙宏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他说：“是关于韩小军的事。” “喔，你说他啊，怎么了？给你惹祸了？” 孙宏说：“没有没有，小军还是挺能干的，怎么会给我惹祸，我是想调他去当新开业的门店店长。” “这是好事啊，你做主吧。”陈子迩说。 “好，那我就定了。” 陈子迩放下电话觉得奇怪，这事特地向自己汇报干什么？以前也没见你任命个店长报告过啊。 他没想通，但也没多想，自己嘀咕两句也就算了。 韩小军本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办法淡定了，他总感觉就在一夜之间，孙宏对他的态度变了。 昨天晚上，暴雨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把杨润灵叫到天音。 韩茜倒是很高兴，说：“你这么年轻，就能当店长了？！” 杨润灵理性的多，她分析道；“你的领导，把你原本的任务卸下，派你外出当店长？” 韩茜说：“那不挺好嘛，你们昨晚多想了，人领导就是对小军另有任用。” “嘶……”杨润灵忽然想到了什么，“也可以理解为，他想让你远离挑选优质供货商这件事。” 韩小军脑子也活泛，杨润灵这么一说，他有一丝明悟，再想想早上和公司小张的对话，“他想在挑选供应商这件事上动手脚！” 杨润灵又摇头，“不对！这说不通啊，他本人就是布丁的老板，动了手脚坑的不就是他自己么？他没有立场啊。” 这就跟给皇帝定造反罪一样，这就是他自己的国家，他造什么反？ 这么一想韩小军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站不住脚。 韩茜看着他俩真想发笑，说：“你们两个，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员工调动，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论。” 杨润灵也无奈的笑，“真是想不通，如果抛开你自己的所谓‘奇怪的感觉’不谈，我也赞同茜茜的说法，这就是一次普通的调动。” 韩小军不信，他原本工作做的多好，即使要给他外调任店长也不会是在陈总下了这个任务的关口上调动，这个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 “姐，你给我们陈总打电话了没有？” “打了，他晚上有时间，会过来的。” 杨润灵问：“真的？” “真的。你激动什么？” “我？才没有，问问而已。” “好吧，反正你说你傍晚要去趟尤龙区法院。” “谁说了？我明晚去。” 韩茜：“我不是跟你说了人家有女朋友了嘛？” “你这话说的，我又没要干嘛，他有就有呗。” 韩茜：…… 她是真没办法了，家里这两个活宝，飞蛾扑火似的要奔着陈子迩去，张口闭口都说好处多多，也不知道终究是福是祸。 …… …… 帝景蓝湾。 陈子迩去书房找盛浅予，她正在敲键盘。 “浅予，停一下。” 盛浅予乖巧的停下听他怎么说。 “晚上我要去跟几个朋友聚聚，你跟我一起去吧？” 盛浅予似有紧张，“什么朋友啊？” “就是原来教我钢琴的朋友。” “你想我去嘛？” “想啊，我金屋藏了娇，也想带出去给人瞧瞧嘛。” 盛浅予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谁是你藏的娇？”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这让陈子迩很欣慰，更觉这个姑娘善解人意，甚而有点屈己从人。 其实他想起来带着盛浅予，固然是有着盛浅予长的很好看给他长脸的虚荣，但更多的陈子迩还是希望这姑娘能多和人交流，一方面有助于她慢慢开朗，一方面也让她知道，外头那些人大多是没你厉害的，增强她的自信心。 盛浅予自己是挺怕见陌生人的，这会让她不自在。但陈子迩既然说了想她去，那她就去。 主动把她介绍给朋友认识，也是认可她女朋友身份的一种体现。 盛浅予伸出胳膊主动索取了拥抱，那柔软如柳的身体和清新可人的香味让陈子迩为之一荡。 “我喜欢看你在乎我的样子，听你说在乎我的话。” 陈子迩说：“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看，说给你听。” “听起来像是一个梦幻的未来。” “梦总是要有的嘛，不仅仅是为了要实现它，也因为她本身就很美。” 盛浅予捏住他的耳朵，红着脸说：“你以前真的没有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过吗？” 陈子迩脸不红心不跳，“那当然，我还是处男。” “呸呸呸，你这人，说两句就不正经了！” 陈子迩没心没肺的笑着：“好了，准备准备吧，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第八十七章 妙事 因为周梓君的关系，韩茜早就知道陈子迩是有了女朋友的，她的弟弟韩小军也抛弃了早前所抱着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有杨润灵还贼贼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韩小军现在只希望不要和陈子迩断了联系，因为谁也说不准就这个联系到底能让他少奋斗三年，还是三十年，人活的好不好有的时候也看运气的。 他们都知道，却都没想到陈子迩把人给带来了。 杨润灵看着跟着陈子迩身边的那个靓丽身影，心中嫉妒不断滋长，她真恨不得自己年轻个八岁。 韩小军向往常一样积极，主动跑上来问好。只有韩茜如平常一样，除了心中暗暗的把盛浅予和周梓君比较了一番。 她原本不是很理解陈子迩为什么不接受周梓君：她青春美丽、热情爽朗、乐观大方、心无城府，真是有说不尽的好处。 然而在看清盛浅予的时候她全都明白了：男人呐，说到底还是喜欢漂亮的。 盛浅予有些害羞，陈子迩拉着她给众人介绍：“这是韩茜，教我钢琴，这是她弟弟，韩小军；还有这位美女，杨润灵，金大的法学硕士，高材生！各位，我女朋友，盛浅予。” “你们好。”盛浅予轻声讲。 韩小军嬉皮笑脸的，说：“夫妻相十足啊，恭喜陈总。” 韩茜推开他，说：“欢迎你，浅予是吧？过来坐吧。” 杨润灵冲陈子迩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不知怎么地，明明好几个人在，屋子里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竟没人讲话，仿佛有一丝尴尬在生长。 韩小军是心里藏事儿，杨润灵是心中腻味，最后只有韩茜跟他打趣儿：“我道你怎么一直不要梓君，原来藏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她又转头对盛浅予说：“浅予，可得告诉你好好看好这人，他啊，勾搭小姑娘的手段多着呢。” 盛浅予展颜笑着，“他不会的。” “哟？收的这么服帖？” 陈子迩说：“我本来也不是那么个人啊。” 韩茜笑着，又叫杨润灵，“上桌吧。”杨润灵没听她的，自己跑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恢复平常，嬉笑的问着陈子迩的近况。 韩小军被杨润灵嘱咐不要主动提起公司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孙宏并没有什么理由要在挑选供货商时动手脚，因为那不符合他的立场。 而隔着直接领导向更大的领导告状，这是职场大忌。万一更大的领导不站在你这边，那你会被穿小鞋穿到海枯石烂。 即使你以后换了公司，一旦被人知道你过去有过这么一着，你说哪个领导还敢重用你？ 所以这事儿不能仅凭韩小军自己的所谓感觉就捕风捉影的乱说一通。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韩小军认为杨润灵说的有道理，便把孙宏表现奇怪的事压在心底，一字不漏。 倒是陈子迩先提了起来，他以恭喜的口吻说：“我听孙宏说你做的不错，他准备调你去当店长，这是有销售额提成的，工资应该会往上浮一浮吧？” 韩小军说：“还是要多谢陈总给我进入布丁的机会，也很感谢孙总对我的信任，我会继续好好干的。” 韩小军长的贼头贼脑，表情也好笑，看的盛浅予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杨润灵多想了一层：孙宏把这个决定汇报给了陈子迩？ 可据她的了解，陈子迩大事小事都不怎么管的，她问：“你现在开始管理布丁了嘛？” “没有啊。” “那他为何这次告诉你？” 陈子迩沉吟，说：“可能他觉得小军是我亲自带过去的，所以对于他的调动要事先跟我说一声吧。”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杨润灵恍然，不再说什么，看来还是她多想了。 韩茜打岔道：“嗳，嗳！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职场成功人士，但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讲工作上的事？” 陈子迩问：“那你想说什么？” “说说钢琴吧，你缺了多少节课了？我记得你当初来的时候可是要学会写歌的，现在呢？多久没练琴了？” 陈子迩尴尬，当初是给卫朗那档子事给刺激的，后来挣着钱了，他学习的动力迅速削减，一来本就没啥兴趣，二是卖歌那点钱他已经不指望了，再说他已经坑了任贤齐了，还是不要再‘作孽’了。 杨润灵抿着嘴想笑，有时候她很羡慕韩茜，可以这样和陈子迩说话，关键是人家也不烦她。 搁她头上，她就不敢。 陈子迩问韩茜，说：“天音最近怎么样？” 韩茜说：“还是那么回事呗，够过我的小日子的。” 陈子迩现在工作上的屁事一堆，所以反而有些羡慕她了，“你还不知足？我觉得开个钢琴培训班多好，天天和小孩子一起弹钢琴，无忧无虑的，每日都陶冶情操的，说不准过两年你还发现自己年轻了几岁。” 盛浅予竟也开口讲：“我也特别羡慕会弹钢琴的人。” 韩茜说：“那你就让他给你报名好了，反正他不缺钱，你天天过来这里我手把手教你。” 盛浅予有一点想，但还是摇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的。” 杨润灵笑着说：“刚刚讲不让人谈工作，自己在这里揽生意。” 桌上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杨润灵也没管韩茜‘不让谈工作’的话，转而问起陈子迩：“你最近工作怎么了，不顺心嘛？” 陈子迩重重的点头，布丁的事情他隐瞒不讲，说起捷信的麻烦，“上次拜托你和捷信签了入股协议，约定好年后我派人去那里帮助我监察资金流向的，我这人嘴巴跑的比脑子快，说完了才发现我还没合适的人派过去。” 盛浅予还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许多烦心事，她安慰说：“你别急，只要待遇好，会招到优秀的人才的。” 杨润灵却脑袋一激灵，“你是说你急需一个懂财务的人？” “嗯，最好还得懂点互联网。” 陈子迩看她的样子，问：“怎么？你有认识的？” 杨润灵正色道：“还真有，是我们原来金大的老师，财务素质堪称一流！” 陈子迩一喜，“真的？” “嗯，而且人品很端正，前阵子在公司被上司要求做假账，被他坚决拒绝，后来被人陷害，这案子就是我给他做的。” 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问他。” 陈子迩掏出自己的诺基亚给她，如果这人真的那么靠谱，那倒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第八十八章 蔡照溪 蔡照溪，今年34岁，本科就读于金陵大学，在美国密歇根大学进修过一年，那是世界上顶级的会计学校之一，两年前获企业高薪邀请从学校辞职进入商场。 但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那么的光鲜与荣耀，因为他的妻子待产期临近；因为他本身就已经育有一女；还因为他偏生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世态炎凉而丢了工作。 当妻子问起‘钱’这个事儿，他曾深深自责：他有着辉煌的履历，有十多年的奋斗历程，可时至今日今日竟还要十月怀胎的妻子担心开支用度。 当女人遇上什么事伸手要钱，男人说没有的时候，她们一定不知道，就这么句简单的对话，很多男人会记一辈子。 只是缺钱归缺钱，生孩子不是小事，需要专门的医护照顾，所以蔡照溪即使是借钱负债，他也必须做到母子平安。这是他的责任与使命。 他今天是在医院收到这个电话的，bb机的铃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以为这就是简单的一次通话，没多想，正好医院又有公用电话，他就去回了。 …… …… 天音培训班。 陈子迩期待着问：“怎么样？没人接嘛？” 杨润灵说：“别急，应该马上会回过来的。” 果然，来的很快，只不过等了三分钟而已。 “喂，是我，杨润灵。” “喔，润灵呐，怎么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工作找着了嘛？” 蔡照溪皱着眉头，叹道：“还没呢，上次见了你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的。再说我太太眼看着就要临产，我拆不开身去找啊。” “哦，那既然这样蔡老师，我这边有一个朋友需要一个懂财务的人，挺急的，你觉得能行吗？” 蔡照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刚刚摆脱‘名誉危机’这个会计噩梦，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工作找上门来？！ “喂？蔡老师？你在听嘛？” 蔡照溪大手抹了一把脸，忍着兴奋说：“我在听，在听，你刚刚讲什么？有人要懂财务的人？” “对！要是能懂点互联网就更好了。” “懂！我都懂！润灵，你，你什么朋友？他现在有时间嘛？我可以立即过去洽谈。” 杨润灵一惊，笑着说：“我帮你问问看。” 她对陈子迩说：“蔡照溪愿意，他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子迩也想找人呀，所以就说：“那…就今天吧，明天我要去捷信看看，工作内容你跟他说清楚点。” 杨润灵又对着手机，“时间协调好了，你可以现在就来，还有这边情况我先跟你大致说一下，我朋友投资了一家做网站的公司，他想要一个专业财务人员的去那边监察一下资金的流向，这是主要工作，你觉得如何？” 蔡照溪脱口而出：“没问题啊，这事简单！我能做！绝对可以！” “好，那我把地址告诉你。” …… …… 蔡照溪挂掉电话，拔腿就往妻子的病房跑，他也不管临床的夫妻俩怎么看，抱着妻子就是一顿亲！ 这么突然的亲吻把他老婆都亲懵了，连忙稳住他，嘴角含笑的问：“你怎么了？彩票中奖了嘛？！” 蔡照溪喘了两口气，说：“你说对了！我就是中奖了！” 一个房间里旁边的年轻小夫妻听了一惊，我靠，中多少啊？这么兴奋！ 蔡照溪又讲：“老婆，你原谅我，我现在必须离开一下，我找到工作了，我要挣钱了！” 坐在床上的女子愁绪一扫而尽，无法置信的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蔡照溪重重的点头。 “那你快去啊！我这是在医院，医生护士来回在这溜达你担心什么，我不会出事的！你快去，我就相信你，一定能行！” 蔡照溪说：“那好，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给你报告好消息！” 他跑出病房门又折返回来，一本正经的问：“老婆，前些天你天天看的互联网的书都没扔吧？” “我不知道啊，这些天家里不是你收拾的嘛？怎么了？和我瞎看的那些书有啥关系？” “有关系！大有关系，晚上我要通宵看你看过的每一本书！” 旁边的小夫妻一听：我滴个老天！这耍浪漫的方式好特别啊！大半夜的你不媳妇孩子热炕头，逮着几本破书你来什么劲呐？ 他的妻子也是不知所以然，只是劝道：“你快去吧，书的事以后可以慢慢看。” …… …… 天音培训班。 杨润灵说：“蔡照溪已经过来了，他现在老婆临产，家里负担也重，很需要工作，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人还没见过，但陈子迩想来，一个会计只要品德没问题那基本也就可以用了，他心中的一块小石头落地，舒爽了不少。 “还真是巧了，说着明天去捷信的，今天把人给找着了。还是要感谢杨大律师，每次遇着你我的事情都能顺利解决！” 杨润灵感受着自己的价值体现，也很开心。 韩小军又拍马屁，“祝陈总生意以后越做越大，越做越顺！” 当场发生好事，每个人心里都很开心，不过说起会计，杨润灵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她平时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多，也忘了谁跟她吐槽过现在的会计。 她说：“给你们说个有趣的事，我也记不清谁跟我埋怨过会计。” 我记得是这么说的：说有一个商人要招一名部门经理，于是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测试，从前来应聘的人中挑选最合适的人选。 他问每个人的问题都是一样的：“2加2等于几？” 第一个来面试的是一个新闻记者，他的答案是“22”。 第二个来面试的是一个社会工作者，她说：“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很高兴我们能一起讨论这个重要的问题。” 第三个是一个工程师，他通过一系列严谨的算法和公式，推导出答案是介于3.999和4.001之间。 最后一个来应聘的是一名会计。商人问：“2加2等于几？” 说道这里杨润灵停顿一下，“你们知道会计怎么回答嘛？” 众人摇头。 这名小会计没有立即说，他是立即从座位上起立，关上门和窗，随即又坐回到位子上。他压低身子，小声地问：“您想要等于多少？” 结果是，最后他得到了这份工作。 众人大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这样子损会计。 第八十九章 要脸不 蔡照溪离的远，等到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一路公交车应该坐得他够呛。 盛浅予被陈子迩送了回去，她现在的时间也很紧的，除了学习之外她还有软件和布丁的工作要做，只可惜这些东西专业性都很强，陈子迩帮不了什么。 与蔡照溪见面的地点不在天音，那个地方到了下午小孩子多，不是谈事的地方。 杨润灵作为介绍人也跟着一起，她在路上猛夸了一顿蔡照溪，说他不是一般的会计，之前就在一家大企业当财务总监，是具有顶级财务人素质的人！ 陈子迩本着对‘人才’的尊重，带她到附近的咖啡厅一起等着蔡照溪的到来。 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陈子迩确实印象很好，这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职业西装，他身形挺拔，看起来比正常人从容多了，虽说眉宇之中有意思掩饰不住的忧虑，但从眼神中还是能看出一种自信。 如果杨润灵说的关于品德的部分都是真实的，那么这个男人，就比较靠谱了，如果财务能力也是符合事实的话，那…说不定，这就是杨润灵引荐给了他一个史央清式的人才。 蔡照溪第一眼打量陈子迩的时候都觉得杨润灵带错人了，这是说要雇佣自己的老板？ 嘴唇上还是黄软软的汗毛呢，多大年纪的啊这是？ 杨润灵站起身为两人介绍，“陈子迩，陈大老板。陈总，蔡照溪。” 两人互相握手，说句‘你好’。蔡照溪坐到对面去。 杨润灵说：“今天是凑巧，陈子迩说他正为找不到合适的财务人才而苦恼，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嘛。” 蔡照溪点头，说：“谢谢，谢谢，有心了。” 陈子迩对此人印象不错，所以主动开口道：“你没来之前润灵可把你夸上了天，说你品德能力俱是一流，搞的我恨不得自己主动去见你了。” 蔡照溪露出适度的微笑，“润灵太过奖了。我是做了十几年财务，只是在这方面有些心得罢了，至于品德，那本不是优点，而是每一个会计应该做到的本份。” 陈子迩一听，嚯，对自己专业能力好自信呐！ 我们这个民族习惯谦虚，但蔡照溪今天却直言在工作上面，自己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还就是认可这样的，商业社会里每个人本质上出售的是‘自己’，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该你展现实力，就要有自信上。 陈子迩心中更觉他合适，一来这是熟人的熟人，那基本也就是熟人，而且杨润灵是正经的律师，为人处世，别的不说，靠谱俩字还是够得着的，那她认可并赞不绝口的人，靠谱吗？ 那不是废话，基本上也是靠谱的。 二来，这个蔡照溪的自信，他欣赏。某种程度上就像史央清一样：我有实力，我专业牛叉，我能做好这些工作。 陈子迩不是那些小心眼又嫉妒心强的人：看到别人在某方面比自己强就不是滋味。 他是反过来的，他就喜欢一些厉害的人，像史央清，她要是现在同意到布丁当总经理，立马可以去。 今天，他陈子迩幸运，遇见了第二个具有这种潜质的人，他很开心，你财务能力一流，那太好了，到我这儿你就别走了，就给我干你擅长的事！ 蔡照溪却不知陈子迩的心理活动，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把简历和各种证书也带了。 他从自己身旁的黑色皮包里抓了厚厚的一叠出来，然后一本一本给陈子迩递过去，“这是我在密歇根大学的结业证书、还有这个，是获得的荣誉，还有这么几本都是相关的会计资格证书……” 陈子迩连忙阻止他说：“等等，等等，蔡先生，我们不是专业的面试过程，而且你又是杨律师亲自推荐，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这些东西你就别一一介绍了。” “这样吧，我只问几个小问题，不是考验，只是我个人的好奇。” 蔡照溪正色道：“请说。” 陈子迩讲出自己的思考，“我自己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现象并去思考，就财务这方面来说，我有认识到一般的会计和财务总监或是cfo的不同，可我是个外行人，表面上看来他们都是把控公司现金流的专业人员，可我一直不太知道这两者的区别是什么。” “嗯……”蔡照溪沉吟着思考，“如果用专业的财务语言来描述的话，一般的会计的工作就是确保每一张财务报表不出错，保证每一项财务数据的完整，并且要做到每一项数据可追溯、可披露。能力再强一点的会计要能帮助公司制定合理可行的预算，并且精通一些金融工具对公司的投资有合适的把控。” “而cfo这个级别的财务人员，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是要有一定天赋的，要成为这样的人必须要对财务数据有高度的敏感，能从当前的财务数据中大致预估未来，财务数据有波动时要能敏锐的察觉到企业的发展状况是什么样子，从而为ceo制定新的发展战略提供数据支撑。” 他说的并不晦涩难懂，陈子迩大致能理解。 但有点啰嗦，所以陈子迩说：“太复杂太细节的不用讲过多，就说你认为比较本质上的区别。” 蔡照溪也是从小会计过来的，自然有体会，立马说：“普通的小会计眼里看到的，关心的是公司的基本财务数据，在乎的是本部门的利益。” “而优秀的财务总监，眼里看到的是行业的发展趋势、所处周期，在乎的是企业整体发展的长期战略。可以这么说，一个优秀的财务总监，可以抵得过一整个财务团队！” 陈子迩听着如醍醐灌顶：原来小会计和财务总监差那么多？ “那你觉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财务总监，除了过硬的专业知识外，最需要的能力是什么？” 蔡照溪思索了一下，说：‘在重压下，做出正确的选择。我觉得当好一个cfo这个很重要，尤其是在股价影响决策的上市公司内。” 这个答案陈子迩很满意，因为它比较贴近现实，重压之下的决策能力某种程度上算是是最终极的能力，其他的方面再强，遇上你公司股价剧烈波动时，最需要你做出正确决定的时候，首先慌了那就很糟糕。 杨润灵得意，“怎么样？我推荐了个厉害的人吧？” 蔡照溪依旧保持礼貌性的淡淡微笑。 陈子迩已经不想再问他懂不懂互联网了，这种人，即使他现在不懂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去了解，去学习。 不是所有人都跟孙宏一样，没有一点学习意识的。 所以陈子迩也不墨迹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满意了，那就啥也别说了。 “蔡先生，说工作要求吧。” 蔡照溪说出一个后世所有人认清生活现实后的要求，“我希望薪资能高一点。” 陈子迩爽朗一笑，他把杨润灵早就准备好的劳务合同拿过来。 “这份合同，具体额度的薪资还没写。我认为，蔡先生是杰出人才，那就要有杰出人才的地位与尊严，这个数字，你来写！” 杨润灵眼皮一跳，也为陈子迩的这句话折服：这种收服人心的手段，可不像一个20岁的年轻人使出来的。 蔡照溪自然是很感动，尤其是陈子迩那句‘给杰出人才地位与尊严’，让他这个落难的人倍感温馨和鼓舞。 这一瞬间他想起来医院正等着用钱的老婆，想起了之前那个工作再加上官司等破事给自己带来的损失，想起了在乡下，自己那老迈需要顿顿吃药的父母和正在成长的大女儿，这一家六口人，五口人需要他养活。 男人三十几岁，上有老下有小。 也正是这份压力逼着他从学校辞职进入企业，寻求更好的待遇。 现在他重新拥有一份工作，很简单的工作，监察资金流向，一个会做财务报表的小会计就能做好。 老板给了他很大的信任，可这个数字他写多少才合适？ 写少了，不够花，写多了，坑人家。 蔡照溪思考良久，拿起笔写下2000四个数字。 他拿给陈子迩，结果看到陈子迩眉头一皱。 蔡照溪心一揪，仿佛看到2000块飞了。 陈子迩拿过了笔。 杨润灵想：你不会吧？刚刚你自己那么帅的让人家自己写，现在还要改？这种事你做的出？要脸不？！ 第九十章 创业团队 蔡照溪很少有紧张的时刻，这次算是一次，他紧紧盯着陈子迩下笔：只见他把‘2000’这个数字从中间轻飘飘的一划，然后在上方写下‘5000’的字样。 他是要加工资？而且一加就3000？！ 杨润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人…真是完全想不到他的下一步。 陈子迩写完合上，微笑道：“2000块就买一个蔡先生这样的人才三十天的时间，未免太欺负人了。” 蔡照溪深受震撼，“陈总…这……” “我觉得杨律师所言不错，你具有成为优秀财务总监的素质，我相信你。” …… …… 史央清上午出去办事，下午来到公司。 助理远远望见她，赶紧把嘴里的零食放到桌子底下，快步走过去接过她脱下的外套。 “下午什么安排？”史央清问。 “史密斯总裁早前说过，向你要半小时的时间。另外朱总监也约了你的时间。” 史央清点头，“叫朱总监过来。” 助理一怔，史密斯可是总裁啊，不先见总裁？ “史总，总裁说让你到了就去找他。” “我说，去叫朱总监。” 朱总监是个略胖的中年人，听闻上司叫自己，立马赶过来。 “史总，下午好。” 史央清说：“你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公关部总监，这次嘉善区的超市食用油危机，你是怎么给我解决的？” “史总，那是因为……” “理由我就不听了，我只要看到结果，史密斯总裁多次跟我提过这个问题，他很不满意。” 朱总监汗如雨下。 恰巧这时候她电话响起。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朱总监心里大松口气，赶紧打草稿应对一会儿的问题。 “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还在咖啡厅的陈子迩说：“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一起投资门户网站嘛，我想问问你准备投资多少，我找着了一个特别好的财务总监帮忙监察资金流向，财务方面应该也比我们有更专业的建议。你要有空的话可以现在过来，商谈一下具体细节。我跟那边约好了明天过去瞧瞧。” 史央清犹豫着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马上到。” 她刚坐下就要走，搞的助理很崩溃，出于担心她还是提醒说：“史总，史密斯总裁说一定要见你。” 史央清神色淡然，“等我回来再说。还有，朱总监你的问题尽快解决，这些小事不要让我一件一件盯，不然我要你这公关总监干嘛，你说是吧？” 朱总监只能头如捣蒜的应付。 咖啡厅内。 蔡照溪握着他那一份合同，有些不知道说啥好，他现在没空感动，刚刚陈子迩打电话叫了朋友过来，还让他对投资多少在门户网站上提出建议。 他不淡定了，陈子迩一直没说起互联网的事，他自己都有些忘了。 这时候也不管那么多，诚实的说：“陈总，我对互联网公司只在大致了解的阶段，甚至没有看过任何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财报，这建议……我没法儿给啊。” 陈子迩也没在意，说：“那也没事，今天就算了。往后你可以边工作边学习，来得及。” 唉，他蔡照溪还有什么好说的，老板都这么优待了。 史央清需要有一会儿才到，陈子迩三人就先聊着。 蔡照溪想自陈清白，说起前不久被陷害的事儿。 只是些被金钱蒙了眼睛的人自导自演的狗血剧情，杨润灵至今还觉得悬乎，搞不好，这么个优秀的人才就给毁了。 蔡照溪感叹说：“这次的事情真是让我学会了很多，还好只是亏了些钱。” 陈子迩有些兴趣，“说说看。” “也没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财务人员在受雇于人的时候一定要取得老板的绝对信任。后来甚至觉得，这是一名优秀的财务总监必须要做到的事，不说比老板的太太子女更被信任，但一定要比老板外头的情人更被信任。” 陈子迩忍不住一笑，“你这说法倒有意思，其实老板要是不信任你又怎会放心的让你管钱？” “我是告诫自己，不要做让老板起疑心的事。” 陈子迩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变相的表示‘忠诚’，只是光听着还是蛮舒服的。 他也不是按正常思维讲话的人，因此反过来问他，“那你觉得老板，在面对财务总监的时候，应该做到什么？” 蔡照溪很正式的说：“我给老板的建议是，当一个你信赖的亲信会计和一个水平更高的会计同时出现的时候。最好选择后者，因为亲信只能听你的话，但不能挽救你的企业和给你排除风险。” “高水平的会计能给你更好的建议，尤其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会计和医生性质是一样的。我们平时要预防公司出问题，而一旦不幸出了问题，那就要立即对症下药。” 陈子迩觉得这个比喻很好，这个蔡照溪，还真有点意思。 …… …… 史央清到的时间和她说需要的，几乎不差多少，她很准时。 陈子迩把三人互相介绍了下，坐下开始说正经事。 杨润灵没想到的是，这个陈子迩走到哪里都能有特别优质的女人相伴，这么多厉害的女人，她这个小律师可怎么办哟！ 关于投资的部分，史央清自己觉得对互联网把握不深，因此问陈子迩，“我投多少合适？” 陈子迩说：“捷信不愿意售卖太多股份了，不然后面的融资空间太小，我猜测百分之八应该是上限。” “我就入股个百分之五左右就好，试着投资看看。这样吧，我明天陪你一起去，看看他们估值多少。” “那好。” 随后他又转头对杨润灵说：“杨律师，我又给你介绍了一单生意。” 杨润灵调皮，“是，多谢陈大老板！” 史央清自己在那琢磨着什么，讲：“我们四个，杨小姐是律师，蔡先生是财务总监，我是总经理，你可以是战略顾问……” 三人茫然的看着她。 史央清忽然对陈子迩说：“我们俩干嘛不成立一个投资公司呢？” 嗯？陈子迩脑子停滞了一下，下巴一顿，啥玩意儿？ “对啊！”史央清越说越觉得靠谱，“我们有懂钱的，有懂法的，有懂运营的，还有有眼光的，干脆成立一个投资公司好了。” 陈子迩一想，嗳？好像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搞，互联网时代就要来了，他又有闲钱，有个投资公司到处做天使投资也正规一点，这岂不是很好？ “好像是行啊，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史央清讲，“谁还没个当老板的梦？” 她又说：“我们这个团队是很完美的创业团队，只要你的眼光不出错，这家公司一定可以办下去！” 陈子迩心里念叨：你跟我谈眼光？还出错？知道哥儿们从哪儿来的么？ 这么一想的话，这事还真可以干，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就凑齐了这么优质的创业团队了。 只是杨润灵和蔡照溪在旁边有些无所适从，杨律师说：“我们四个创业？可是我积蓄有限啊。” 蔡照溪说：“我也是。” 史央清却还是信心满满，“不需要你们出钱，我们就聘请杨小姐为法律顾问，蔡先生为财务总监，资金由我和陈子迩提供，具体资金操作就由蔡先生负责。投资过程中涉及到法律的事物则一律咨询杨小姐！” 陈子迩也觉得可以，省得他这个来钱太容易的人一点都不心疼，到处撒钱的。 第九十一章 中华盛世 盛世中华 孙宏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双手抱胸，皱着眉头。这几天陈子迩说过的一句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游荡。他只是偶然想起，但想起了之后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他还记得那天陈子迩为员工服务态度欠缺而大发雷霆，最后他留下一句话：布丁会一直扩张的，你要跟上她的速度。 孙宏反复揣摩这句话的意思，越揣摩他心越慌。 尤其是在他觉得越来越无力管控布丁多达四十家门店的关口。 公司的小张敲门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 是娃娃食品入选优质供货商的文件，签了字公司的那份名单上就会多出这四个字。 早前自己外甥的矿泉水合同已经签了。 自家外甥这事儿即使曝露出来，那问题不是很大，因为矿泉水本就是大家都差不多的，而且又是帮助过自己的亲戚，这种难言之隐想来陈子迩知道了之后，也会谅解，就算没能谅解，也最多口头警告。 可娃娃不同，他们的饼干销量不算优秀，硬是放在布丁的货架上，放到消费者眼前，对他们来说是可以拉升销量，可亏的是布丁自己。 而且他拿了一万块钱。 即使之前的诸多工作他都准备好了，包括把‘陈子迩的人’，韩小军给调走，包括让自己最信任的小张主持这件事。 但到这个最后关头，他陷入犹豫。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担心，在做出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选择时，谁都会纠结，会担心。 有的时候善良觉醒，有的时候恶魔作祟。他像一个有拿起刀又不敢挥舞的懦夫，与这个世界的好与坏都保持着距离。 他甚至冲到座位上拿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座机，他想在妻子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说：“老婆，那一万块钱别动，我回家把它物归原主。”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没事，问问你在家怎么样’。 因为他脑子里又想到，万一陈子迩把他扫地出门，那他不就什么都没赚到？简直亏大了。 就是这样犹豫着，担心着，抓耳挠腮着。 他甚至不能找谁去商量。 这一天，他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才下班，那天晚上，整栋楼只有他的办公室的灯还在亮，亮了很久。 他走的时候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看起来还摆放在原处，好像，小张放上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它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的。 …… …… 陈子迩本人还在考虑史央清建议成立投资公司的事，他们的确有很多有利的条件。最厉害的应该还是人才的配置。 可能杨润灵稍弱一点，也没啥经验，但金大的硕士再弱又能弱到哪里去，给她一点时间立马就能成长好。 陈子迩在想，今年是98年，正好后世很多厉害的互联网公司都陆陆续续成立，他自己是不会去做具体的互联网业务的。 首先他不一定做的好，成功本身就是很小概率的事件，人家能做成是成千上万种因素聚合在一起的结果。 关键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赌这个概率，既然知道马云马化腾会做成功的，去投资不就好了嘛。 放着这波财富不去拿，那他没有高尚到那个地步，该买的股份还是要买的，有个投资公司那就更正规，更顺手了。 而省下的时间，省下的精力，不如做点其他的。 唯一的问题是，钱呢？ 陈子迩留了底，只说他有1000万可以动用，可史央清还是吓了一跳。 她说她只有三分之一。 陈子迩无语，说：“那你还有投资公司的想法？这么点资金得多少个以小博大才能略有规模啊？” 这天晚上，陈子迩来到她家里，这是他第二次进来。 史央清讲：“我是拿工资的，而且当总经理也就一年半左右，现在买房买车之后能有这么多存款不错了。” “再说，你投资捷信不也就五十万嘛？我投不起嘛？” “天使投资本就要不了多少钱，捷信再融资那个规模我看你是投不起的，还是算了吧。”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钱少’。 因而不服气的怼陈子迩，“眼光不准，再多钱也败了。眼光准了，总会做大的。” 陈子迩一脸黑线，“没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你估计也是第一位。” 史央清强行镇定。 陈子迩也不再调侃她，投资公司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先从小做起吧，我多考察一些互联网的企业，觉得不错的就投。甚至下半年我可以去一趟硅谷，那里的优质小企业也不在少数。” 比如说谷歌，陈子迩在心中默念。 史央清的说法则更具有成熟商业人的素质，“好，不过我不能接受你那种只靠一个概念就下决定的思维过程，我自己习惯于有一套合理的商业思路。” “投资的决策我来做，你只要从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度来考虑怎么做好这家投资公司。” 史央清仔细思考了两分钟，然后说：“第一，搞清楚我们自己的资源及优势；二，投资公司需要主业，我们的主业是哪儿？第三，风险，必须明确风险，意识到风险。做生意永远要做最坏的打算。” 陈子迩说：“第二个问题，投资项目的选择上，我的观点跟上次与你说的相同，首选，互联网，次选，房地产。不过就我们的资金量来说，主要还是互联网。” “那股票呢？基金呢？这些你都不考虑嘛？” “还有投资的互联网企业的风险控制呢？” 陈子迩说：“我们尽量不沾金融吧，那玩意儿太难把控。我只做自己熟悉的行业，你不是也讲过嘛？拼眼光做决策由我负责。运营我可以听你的，但投哪家必须我来决定，咱们分工明确，要互相信任。” 还有第一个问题。 “你出多少资金？”史央清问。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为这家新生的公司工作了。” 史央清沉默着。 她这么一沉默让陈子迩心头一跳！ 因为她以前都是直接拒绝的！ 停顿了十几秒后，史央清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公司的名字叫什么？还叫布丁嘛？” 陈子迩失望。妈的，怎么其他的重生者收小弟都跟玩儿一样，到我这里就是不行呢！ “问你话呢。”史央清催促。 “不叫布丁了。投资公司我自己想认真点做，取个好点的名字吧。” 他还有一个心理状态：这公司不像布丁。领先近20年做投资，最后的规模肯定是巨大的，所以股份他不会随便给的，蔡杨两人作为创始人可以有一点，但不会很多，为了团结更多的人才这是必要的。至于史央清……得看她最后出资情况了。但不论如何陈子迩都会稍微‘吝啬’一点。 “迩清投资公司？”史央清还在想着名字。 陈子迩：…… 你这名字取的，我尴尬癌都犯了… “老大你脑子这么灵活，取名字这么死板的嘛？能不能有点创意？还谦虚的把我的名字放在前面，我是不是该夸奖你一下？” 史央清羞恼，她真是觉得这一刻的陈子迩‘面目可憎’！ “那你给我取个好的！” 取个好点的就取个好点的。 陈子迩说：“叫盛世，盛世投资公司。” “什么破名字，能有啥寓意？” “当然有，三样东西会让一个国家变得伟大：肥沃的土壤、忙碌的车间和便捷的运输。现在我们差不多都有了，所以取意于中华盛世、盛世中华。” 史央清讲：“培根说的这三个条件都是文艺复兴时代的老黄历了，现在国内的经济形势可不乐观，万一不是盛世，你这个名字可起砸了。” 陈子迩只是淡淡的讲：“让时间去证明吧。” 第九十二章 蔡照溪真的看了一夜的书，妻子看着心疼的要命，却没什么办法。 家里的情况她清楚，这份压力下，蔡照溪是不会想着休息的。 现在时间紧，他不熬夜，不认真，等什么时候再熬夜？ 早上，蔡照溪是从医院出发的，妻子施芬静帮着他看了看仪容，他还是有点憔悴，洗了把脸、刮了胡子，看起来好多了。 两夫妻昨天和今天的精神气儿完全不一样了。 临走的时候妻子鼓励他：“你是见过心志最坚强的男人，我知道上次职场失败你很受打击，但我更知道你不会倒下，我们的财产可以被掠夺，但勇气不可被掠夺，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行！” 蔡照溪感动，他爱抚的摸着妻子柔顺的头发，“嗯！我发誓让你们娘三儿过上好日子！” …… …… 捷信公司。 徐炎和钱晓东一早就收拾好了地方，不过说是‘好了’，其实地方很破，就是简单的两间房间，租的是那种很便宜的毛坯房，大房间里摆上电脑，一排四个白色台式机，统共两排。小房间又有三台。 基本上把所能利用的空间都用上了。 员工一共也没多少人，除了陈琳这个平时帮忙的，其余几乎捣鼓计算机技术的，主要是邮箱的开发和维护的事，当然网站也在最后的完成关头。 陈子迩在自己的布丁便利店都没这么正式的出场过，今天跑到这里威风了一把。他并着蔡照溪到的时候，整个屋子的人都在鼓掌。 而他一开口就获得了众人的好感，他说：“我忘了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西方世界之所以开启工业革命，是因为受到了一种‘清教徒式理想主义’的鼓舞，他代表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价值观：就是不管人生的目标是怎样的，是模糊的清晰的，归根结底还是一种让世界更美好的坚定信念。我想这也一定是捷信的信念。” “这种信念的实现需要拥有技术以及亲力亲为的精神，今天我在捷信看到了，地方破不要紧，设备破不要紧，我看到的是你们的乐观、实干以及面对逆境时的坚强，我投资的不是邮箱、不是门户，我投资的是你们每一个人！” 徐炎带头鼓掌！ 每一个技术员某种程度上都有点自傲，陈子迩的这一番话可谓投其所好，正中下怀。 “陈总，欢迎你！” 陈子迩微笑着与他握手，顺便还介绍了身后的蔡照溪。 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徐炎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50万那能像过家家似的让你随便花着玩，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儿子，现实点有好处。 捷信的员工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但起码感觉到：这笔钱，不好拿。 但陈子迩也说过不干涉捷信的运营，那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所以后面徐炎在介绍邮箱的时候，陈子迩只听，偶尔问，下命令，一个字都没有。 所以徐炎几次三番的说客套话让陈子迩做点指示，陈子迩就是不开口。 人家说客气话，你却当真了，愣头青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蔡照溪也越来越佩服陈子迩，这个小年轻一言一行老道的很，包括对他的招揽上。 他即使足够聪明的知道，那是陈子迩的‘套路’，可那又怎么样？ 这是阳谋，是套路你也得钻，要不你就扔掉自己的道德观和身为高素质人才的尊严麻溜的滚到混蛋人渣的世界里；要不你就拿上工资，认真工作，更何况，是高工资。 不过话虽如此，命令不能下，建议是可以给的。 尤其是即将上线的网站，徐炎就是认为陈子迩对互联网的判断有点异于常人的精准，这才邀请他过来。 他向陈子迩展示了捷信的网站。 陈子迩第一眼看上去脑袋都要炸裂了，页面布局很混乱，而且字体的颜色弄的花里胡哨的，字体大小也毫无规律，整个页面，这边一块，那边一块，看的眼睛都疼，再加上这年头本来电脑屏幕的视觉效果就欠佳，所以呈现出来的就更差。 陈子迩当即就开始提建议，他也不批评了，毕竟徐炎大小也是这里的领导。 他说：“我主要针对外观提几点建议。” 徐炎正色道：“好，我记着。” “网站除了内容的质量本身要好以外。要在新闻的分类和文字易读性上下功夫。” “技术上的事我懂的不多，我也知道技术人员在外观方面花了大力气，但你们或许忽略了有些色彩是冲突的这一点，如果内容再一长，易读性就大幅度下降，简单来说就是看着就难受。” “此外，关于新闻的分类，要在网站上尽量清晰、简单，最好让人一目了然，你们都是懂互联网的，你们能看得懂，不代表全部网民都看得懂，对了，蔡照溪就是不怎么懂互联网的人，关于网站的视觉效果你们弄好，可以问问他的意见。这叫网站体验师。” 蔡照溪笑笑，觉得好，说：“有道理，如果我能看的清楚，看的明白，想来绝大多数网民也可以。这自古以来，外行人给内行人提建议，内行人还得听着，怕是不在多数。” 徐炎听了眼睛一亮：对啊，这块正好是他们的盲区，他们天天泡在上面，早就忘记了第一眼看到这个网站的感觉。 就像写小说一样，作者自己脑子里各种人物关系事件逻辑都很清楚，可那是他自己的思路，读者不得而知。有时候他以为他表达清楚了，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一定的。 “好，这个好！所谓当局者迷，这一点，我们还真是忽略了。” 还有内容。 陈子迩说：“网站要吸引别人，归根结底还是要里面的东西好看，这个事我上次就说过，最好找专业的编辑。” 徐炎说：“招聘的广告已经发出去了。” “我觉得你们最好选一个全民都关注有热情的话题，把网站的热度炒起来。” 徐炎陷入思考，这话说着容易，做着可不容易啊。 “那什么话题好？” 陈子迩自信一笑，“世界杯啊。” 足球号称世界第一运动，我们国家虽然足球饱受诟病，但热爱足球的人少嘛？！ 他陈子迩自己就算个伪球迷，伪球迷也是球迷啊！ 他还记得曾经有个足球迷曾经跟他这么吹牛逼：如果足球这方面出个篮球里姚明那样儿的牛人，他受到的追捧你根本都无法想象。 他要是在自己踢的位置上，能够在世界职业球员里排上号，那就是国民偶像。 要是能在顶级球队里作为绝对主力拿上冠军奖杯，那说不准就是民族英雄。 要是能三连冠！ 算了，差不多了，这事做梦都嫌假。 捷信的众人听了豁然开朗，本来网站的推广还是难题，徐炎整天都在思考怎么能尽量少花钱的推广，没想到陈子迩三个字就说清了方向。 世界杯啊！ 做好这个项目，你还担心网站的流量？你怕是要担心服务器的承压能力才是。 徐炎现在是真的觉得陈子迩是互联网的天才，无论是网站外观的建议，体验师的设想，还是内容推广的确定。 这个年轻人，总能从独特的角度出发，提出一些你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去解决看起来比较棘手的问题。 徐炎最后说：“陈总，还好你没做互联网，不然我们估计连喝汤的机会都没。” 第九十三章 年少成功却不恃钱以傲 去完了捷信，陈子迩开始着手撤掉孙宏的职务。 其实他不太清楚，孙宏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满，但在他的办公室遇见他的时候，陈子迩觉得他有点不自然。 孙宏觉得坐立难安，他问陈子迩：“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陈子迩说：“现在课少了，闲着没事就来慰劳慰劳你们。” 孙宏干笑着点点头。 陈子迩故作随意的讲：“咱们布丁有财报吧？” “有的。” “都拿给我瞧瞧吧。” 孙宏心头一跳，“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陈子迩笑说：“我想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折磨的我们孙总抱怨好多次看不懂啊。” 拿到财报之后，陈子迩就离开了，其余的话也没多讲。 孙宏心中更慌，他知道陈子迩也看不懂财报，但看不懂还要拿走，这才更奇怪，他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好像是要出事。 孙宏想的没错，陈子迩是看不懂，但他也有自觉性的，看不懂可以学啊。 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 陈子迩打电话给蔡照溪，先问他工作如何，蔡照溪说还算习惯，捷信的氛围也很好，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 陈子迩把他叫了出来，他的真正目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对蔡照溪说：“我没有受过专业的财务训练，但做公司总得知道怎么能看懂财报，这个方面，我希望你教教我。” “另外，我除了对捷信有投资之外，自己还投资经营了布丁便利店。” 蔡照溪疑惑的说：“便利店？” “对，你不住在深航区，估计还不知道。多来这里走走应该就能看到。” 蔡照溪理解了，说：“那好，不过看懂财报非一日之功，这其中包括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等，我建议最好还是从财务基础入手。” 陈子迩问：“是不是需要计算？” “对，每一张表格里的每一个数据，除了初始的录入数据之外，绝大部分都要计算获得。” 陈子迩脸一垮，虽然他不用亲自去计算，但是过程肯定是要理清楚的，不然不知道数怎么来的，跟没看差不多，想到这儿他暗骂了句：娘希匹！ 看来短时间之内是学不会了，这个事就先放一放，陈子迩拿出从布丁带过来的财务报表。 他对蔡照溪说：“帮我看看这个，如果反映出什么特别的信息的话，告诉我。” 蔡照溪不疑有他，点头说‘好’，拿过去翻了翻。 陈子迩没有打扰他，翘着二郎腿静静的等。时间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蔡照溪开口了，他先问陈子迩：“布丁最近的经营情况如何？” “应该还不错，在扩张中，经营情况肯定是向好一面的。” 蔡照溪多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因为我对布丁不太了解，所以更加细节的东西没法儿把握，不过就我的角度来说，财报没什么问题，起码真假没问题，只是98年的利润率比去年低了一点。” “利润降低了点？”陈子迩喃喃自语。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看来布丁的负责人不换不行了，不过他并不想搞的满城风雨，一切还是要以布丁的稳定经营为先。 蔡照溪看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起这个老板对自己还算不错，蔡照溪说：“陈总，如果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我乐意之至。” 陈子迩笑了一下，说：“多谢。” “好。陈总放心。” 蔡照溪看谈话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陈子迩又叫住他，“我听杨律师讲，蔡太太即将临产？” 蔡照溪幸福的笑了笑，“对，很快了，可能就这两三天了。” 陈子迩说：“那你干脆放假回家吧。” 蔡照溪犹豫，“可捷信那边……” 陈子迩笑笑，“从你的专业性角度去看，捷信的财务有问题嘛？” “没有，真没有！在此之前，我甚至不敢想象有公司在花钱上会这么省。看得我都要心疼他们了。” 这个评价陈子迩听的很满意，这个年头在互联网创业就是这样，“有压力才如此啊。我签的投资协议可不轻松，这点他们跟你说过吧？” 蔡照溪心领神会，一个小破公司要在两年内在美股上市…… 他仔细了解过互联网之后，也知道这并不是不可能，可两者毕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中间的路哪里那么好走的。 “我找到你就是防止有一些对投资人不负责的行为发生，既然捷信的人创业劲头足，给你放几天假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喜事临门的时候不要忘记通知我，我去给你送祝福。” 陈子迩也学会了招揽人心的那一套。 蔡照溪感激，说：“多谢陈总，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他到医院的时候，妻子正躺在医院的床上看书，妻子是二胎，不像初次那么紧张了，一个人读书，也挺怡然自得。 她看到丈夫过来，拿过书签后放下书，奇道：“你不是上班时间嘛？怎么到医院来了。” 前些日子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终于熬过去了后，蔡照溪心情才平静，他搬过凳子坐在床边，伸手把妻子的小手握住。 他是个极爱妻、宠妻的人，这一刻抓着妻子的小手回想之前觉得心中既有愧疚、又有感动、还有一丝庆幸。 百感交集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施芬静笑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蔡照溪赶紧摇头，“你这个样子就别瞎担心了。我来医院…是我老板给我放假了。” 施芬静惊奇，“你才上班几天，怎么就放假了？” 蔡照溪逗她道：“所以你老公人好呗，总会走运遇到一个好老板啊。” 看她不信，又强调说：“是真的，陈总听说你要临产，让我过来陪你。” 说到这里，施芬静除了感动之余还有点奇怪，“照溪，你们这老板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听润灵说过一句话，她说陈总少年老成又添心胸宽广，眼光卓著不乏宽厚之心，最让她佩服的是，年少成功却不恃钱以傲。她觉得很了不起。” 施芬静说：“不恃钱以傲？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是了不起。” 蔡照溪很少见她夸人，笑着问：“是嘛？” 妻子白了他一眼，“《菜根谭》上讲：富之难，不难在推恩，而难在好礼。他能做到，定非常人。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竟有些好奇想见见被挑剔男人的杨律师所夸奖的人了。” “有机会的，陈总说喜事临门，让我通知他。” “好，到时候我也替你好好感谢他。” “嗯，是得感谢。” 第九十四章 韩小军在中海 韩小军的一天从天音琴行开始，那个不到四十平方的小屋子是他和自己姐姐的临时居所。 除开卫生间和厨房以后，剩下的是一个客厅和卧室的结合体，里面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整个屋子只有三张板凳，再多了，放不下。 有的时候上来的人多了，他还会被姐姐使唤下去搬几个板凳上来。客人走了，他又得再搬下去。 他和他的姐姐，岁数都不小了，所以不能再睡一张床，白天桌子放在屋子中央，到了晚上他得把桌子搬到墙边，然后铺开地毯睡在上面。 屋子很干净，因为韩茜常常打扫，可中海这个地方的气候温暖湿润，有几个早上睁开眼睛还是能看到几只蟑螂的，然后他就一点睡意都没了。 但更多的早晨是姐姐韩茜的走路声吵醒他，有的时候困的紧了，他迟迟不愿意起床。 韩茜做好早饭要从他的地铺上跨过才能到桌子边上，上个月很不幸的是，姐姐在‘跨’的时候踩到了他在被子下的脚。 她失去了平衡，粥都洒了。好在没烫到他。 但韩茜气的话都讲不出了，被套还好洗，可里面的褥子怎么弄？ 这种时刻，韩小军总是想着：我一定要买一套大房子，再也不要这样挤着。 早上离开天音之后，他要去布丁便利店上班，公司给他的任务大多是和各式各样的公司经理见面。 他们有人开着桑塔纳，有人开着奥迪，还有他，坐着公交车。 他在中海还不到一年，但他过人前人后被簇拥着的老板，见过街头沉默搬砖的工人，见过顶着风雨推车的小贩，还见过晚上某个街头，手里攥着几百块把脸哭花的妖艳女子。 他们有的看起来25岁，有的30岁，有的50岁。 韩小军想过，他在30岁的时候会坐在街头痛哭嘛？还是会在轿车里得意呢？他会在高档场所进出嘛？还是站在会所门口帮着客人停车呢？ 他会手中牵着美丽的女人嘛？还是像现在一样只能看着她们攥着钱痛哭呢？ 他今年20岁，他的未来，会成功嘛？会失败嘛？会得意嘛？会破败嘛？ 这个城市还好喧闹，哪里是他的地方呢？那些商务场所还好热闹，那些热闹会和自己有关嘛？ 这些问题像一把铁锤，一遍又一遍的叩问韩小军的灵魂。 人越是年轻就越是经不住叩问，越是经不住叩问就越是躁动，躁动到最后，他连做梦都想着成功。 他梦想像陈子迩那样，年少成功，风头无量。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一开口就是几百万。 于是他在布丁拼命工作，希望陈子迩能赏识他，看到他。 这是他最熟悉的有钱人了。 他细数过自己的劣势，他长的不好看，学历不够高，资源不够多，他能靠的似乎就只是努力工作了，或者还有……那个神奇的陈子迩？ 可一天又一天，陈子迩注意过他么？好像没有。欣赏过他嘛？好像也没有。 如果他再‘失去’陈子迩，他还剩什么？ 没有了。 那些在工地搬砖的，在街头哭泣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将来的样子。 通常一天的工作过后，他的身体都极度疲惫，可那只是好的情况，有时候他还会烂醉如泥的回到天音，或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韩茜常常满脸担心的告诫他：你现在年纪小不在意，但不能这样喝酒，酒多伤身。 韩小军听得懂，分得清，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布丁有的人懂数据，有的人懂技术，有的人懂行政，有的人懂会计，他懂什么？ 他连驾照都没有，布丁的那几辆用来运输商品的货车他都开不了，如果不这么做，他能干什么？ 他早就想明白，陈子迩是他一定要抱住的大树。前阵子，他想过通过‘感情’维系这段关系。 因为他的姐姐是陈子迩的好朋友。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子迩来天音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现在要主动去问，人家才来。 反而杨润灵和陈子迩的接触更多了！ 他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杨润灵有陈子迩用得着的地方。 他韩小军有吗？ …… …… 他还记得有一个寒冷的晚上，他在街头的公交站台等车，旁边站着一对父女。 他印象深刻，因为那个女人很漂亮。 父亲却很矮，肩膀还有些弯了，戴着农村老头的那种帽子，却说出了最质朴的话。 韩小军到现在还记得那位父亲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他对自己的女儿说：“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小伙子嘛，就留下来。但和他在一起你自己要坚强嘛，咱家在城里没得亲戚没得朋友，你的对象……软绵绵的不像个好汉，与他家人相处…他是不会保护你的。” “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事都要注意，扛不住了还可以回来，你老爸弯了腰驼了背，但还是可以养你。” 说完，老父亲就上车了。 然后他看到那个女人坐在公交站台的捂着嘴失声痛哭，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韩小军震动颇深：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在拼命，不惜一切，甚至是亲人离别也在所不惜。 大家求的不过是生存二字。 在中海生存。 他想起姐姐，想起母亲，他在这两个女子的翅膀下活了20年，今后还要这样嘛？ 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因为生存而顾不得其他？ 慢慢的，他想明白了在这样的社会上，他到底要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会出人头地的，一定会，怎样都会！哪怕出卖灵魂都会！ …… …… 他被调任店长，可他一点都不欣喜，他不是榆木脑袋，他能感觉到，孙宏在远离他。 因为一些他根本想不通的原因。 他没有去问，因为他知道，那些原因孙宏不会告诉他，这一点1998年的韩小军能想到。 杨润灵说孙宏不会在挑选供货商的事情上动手脚，韩小军一开始信了，可想来想去都觉得有问题。 他要去搞清楚。 还记得杨润灵告诫过他，不要越过自己的领导去向更大的领导告状，除非你真的有真凭实据。 对，除非他有真凭实据。 可惜他不在原先那个工作岗位了，失去了第一手了解的信息。布丁与部分厂商签订合约，也不再经他的手了。 他每天的工作变成了负责维持一家店的运营，记录销售额，上交数据，给出订货指标。 韩小军没有眉目，他花了几个晚上盯着孙宏，似乎是发现他有一些异常，神情状态全都与以往不同，有种掩饰不住的焦躁、失神。 韩小军到便利店里买了盒烟，这些天他学会了这个。 烟雾缭绕的时候他的心才能静一下，脑子可以更高速的转动、思考，思考着孙宏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思考着，怎样拿到自己的投名状。 第九十五章 从老师到商人 蔡照溪走了之后，陈子迩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把杨润灵找了过来，有些事他想问清楚。 杨律师来的很快，比陈子迩想象中的快。 “看你满面春风的，遇着好事了？”陈子迩问道。 杨润灵一笑，“接个了挣钱的案子。不过比不上你这个老板。” 陈子迩也不和她再客套了，直接说：“关于公司法的一些问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他陈子迩是重生者不假，但不能总想着秒天秒地秒空气，有些事情可以合法解决，就不要挑战法律。因为那不是霸气，是愚蠢。 “好，你说。” “我是布丁的控股股东，占股百分之75，第二大股东是我的同学，基本上也是站我这边。剩下的占百分之7股份的孙宏，我最近想要换掉他的职位，别的我不担心，只是想知道在法律程序上需要注意什么吗？” 杨润灵理解了，说：“如果只是调动他的职务，这不难，你自任董事长，拿回公司公章，同时派蔡照溪过去摸清公司财务，还有确保孙宏的嫡系不捣乱，分而划之各个击破呗，这事就好办了。” “那他要是不愿意给公章呢？” “这怎么可能，你是绝对控股大股东，有自任董事长的权力，公司的战略和经营你都有决定权，而且三个董事还有个站在你这边，就算举手表决你也赢了。” “孙宏唯一的优势是可能公司的业务和财务都是他的人在管，但你派人接管就好了。他唯一的权力就是在他不愿意出售公司股份的情况下，你作为大股东不能强制性的购买他的股份。” 陈子迩‘哦’了一声，“所以只要我不强制性买他的股份就行了？” “嗯……差不多吧。” 杨润灵笑道：“没有那么多以弱胜强的，我在律所看到的都是小股东成天哭天抢地的说自己的权益被大股东侵占的。” “现代公司法包括现代企业制度的设计，它们的起源和一个中心思想就是为了达到鼓励人们创业的目的，对大股东的权益保障很充分，要是很轻易的就出问题，人类可能都不会进入商业社会。” “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有大股东的权益被侵占的情况，比如大股东对公司的运营完全不懂，当然他是有权力接过来，但强行接过来，公司就不能正常运营了，搞来搞去他自己还亏钱，万一再破产，这就麻烦大了。可你不懂嘛？布丁就是按照你的理念设计的。” “或者一些咨询类的公司，他的业务收入有许多零星的资金不入账的，导致你即使派了财务过去也摸不清楚。但布丁的财务，蔡照溪花不了多久就能搞定，所以不用担心。” “当然我的建议是协商解决，就像我刚说的，闹崩了，他不愿意卖股份，你也没办法的。但如果你只想换掉他的职位，轻而易举。” 杨润灵最后说：“你看现在做生意的都在争控股两个字，这词代表的权力可大着呢。而且你还有一个终极权力，实在不行你可以解散公司，大家都别玩了。” 解散太夸张了，布丁的前景不错的。 “等蔡照溪家里的事做好，我来跟他谈吧。不过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要亲力亲为，以前总想着省力气，但大事不管、小事不问。这次问题解决了，总要吸取点教训才是。” 杨润灵轻松的说：“没有谁是什么都会，什么都懂的，我学了那么多年法律也不敢说看清‘何为法，何为律’。” “你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做案子也见过厉害的人，我觉得你与他们有同样的特质。” 陈子迩笑着问：“是什么？” “乐观。” “你认为乐观很重要？” “真正牛逼的人，不是因为他们做了哪些可以随手炫耀的事迹，而是他们能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着微笑。” 陈子迩说：“谢谢。” 不过他可没当真，然后飘飘然，因为这件事本就没达到‘困境’的地步。 杨润灵又犹豫道：“只是……” “什么？” 杨润灵想了一下说：“这是和法律无关的部分，但我想说，他离开了布丁，完全可以再创造一个布丁。” 陈子迩摇头，“搞成现在这样子就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即使他真的这样做也成不了气候。” …… …… 与杨润灵告别之后，陈子迩准备回家，却不想在快到家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拿起一听是韩小军。 “陈总，我发现孙总有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我有证据！” 陈子迩脸色一变，“你在哪儿？” …… …… 他在路上正想着这件事情的切入点在哪儿，韩小军却忽然给瞌睡的他送来了枕头。 其实这个韩小军一直拍他马屁，陈子迩早就看出来了，他抱有什么目的，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如果他这次真的把这件事情做好，这份投名状也是不错的。 难得韩小军更聪明的是，他知道自己嘴里有陈子迩想知道的东西，但在见面的时候还是前倨后恭。 他的意思，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当然，心腹的那种信任感，是很难获取的，韩小军的试炼还远未结束。 陈子迩落座后，先以严厉语气说：“孙宏是布丁的合伙人、股东、总经理，你现在跟我说他有做出损害布丁利益的事，你可知道这个挑拨离间做的不好，可容易伤及自身呐？” 韩小军毕竟年轻，心里一慌，立马说：“陈总，我要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您是我姐的朋友，我肯定跟您更亲呐，有事儿我也是坚定站在您这边儿的！” 陈子迩喝了口茶，淡淡说：“这和你姐没有关系，你不要扯上她。” 这话很不看情面。 韩小军越发慌了，陈子迩是他必须要抱住的大树，这事不能有纰漏，不然连他姐都救不了他！刚刚那话不就是这意思嘛！ 韩小军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但他在努力厘清思路，然后说：“陈总，我没有在挑拨您和孙总的关系，我是想为布丁出一份力，为您出一份力，其他的我没有多想。” 陈子迩笑说：“为布丁出力，你应该好好工作啊，你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钻什么门道呢？” 韩小军说：“不是我钻门道，而是有人想吸布丁的血，被我知道了，所以要说。” 陈子迩还是跟刚刚一样的语气，“如果你说的不属实，你知道后果，我们是有点交情，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这是韩小军第一次看到陈子迩不讲情面的一面，虽然他和自己的老板见面不多，但每次见面他都很随和，很客气，自己的姐姐拜托他找工作，他还亲自去和孙宏讲。 在他的印象里，陈子迩不是这样子的，起码不是今天这么冷酷的。 陈子迩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必须要学会分辨哪些人可以信，哪些人不可以信，哪些话可以信，哪些话不可以信。 他在做生意，不是在给学生上课，每天从手边流过的是他妈的人民币！ 韩小军有点不习惯这种氛围，但他内心的决心已下。 陈子迩看他犹豫，提醒了一声，“说吧。” 第九十六章 第二天，陈子迩在家里书房陪着盛浅予静静的待着，盛浅予的软件快要写结束了，而他则翻看一本以前看过的西方小说。 盛浅予伸了伸懒腰，问他，“你都看了一早上了，《白鲸记》讲的是什么故事？” 陈子迩说：“嗯……这是作家梅尔维尔带着新英格兰人的挑剔眼光，讲述的一个关于善与恶的寓言。” “你还看寓言？” “有的时候最深刻的道理往往蕴藏在最简单的故事里。” “那你读到什么道理了？” 陈子迩合上书，“这个寓言里有一个人物是一艘船的大副，叫星巴克，他总是驾驶着自己的捕鲸船裴阔德号出航寻找猎物，而每次出航他都说这样一句话：责任与利润密不可分。” “我以前不理解，没钱的时候觉得做事困难，以为有了钱许多事都能办好。所以等有了钱了，总以为钱能做好所有的事。但说到底，这个世界是人组成的，不是钱组成的。” 盛浅予知道他要干什么，说：“我支持你。” “放心吧，布丁终会变得伟大。” 下午。 薛博华被他找来，陈子迩说清楚前后因果。 薛博华的态度自然也是支持陈子迩的。 他还讲出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担心，这次你一定会马到成功，老孙什么也不会做的。” “为什么这么笃定？”陈子迩问。 薛博华说：“小时候听了很多‘狠人’的故事，通常来说对敌人狠的人，一般对自己会更狠。” “老孙……”薛博华摇摇头，“没有那种气质，你不是批评他没有学习意识嘛？他让自己过的太舒服了，所以我一直觉得他野心不够，做不出狠事。” “更何况，他从没找过我。虽然找了我也没什么用，也不能说明他没有反抗的想法，但起码没有反抗的决心。” 陈子迩点头，然后离开。 下午，杨润灵被陈子迩拉出来聊天，话里话外打听了不少关于蔡照溪的事。 他在慢慢变的稳重，杨润灵感觉到了，她最开始认识的陈子迩是不会找她了解这些东西的，起码聘请他去捷信监管财务的时候就没有。 在那之后，他去医院找蔡照溪，蔡太太已经出了产房，昨天夜里传来的喜讯，蔡照溪有了二女儿了。 本来是说给他点时间，本来他还以为布丁的事不会那么急，但那都是本来。 陈子迩对蔡照溪说：“我记得你之前说一个优秀的财务人员，要取得老板的绝对信任才算合格。” “对，这是管好老板的钱的首要条件。我也希望陈总能信任我。” “那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吗？” “会的。” “为什么？” “陈总是聪明人，我也不笨。做愚蠢的事的人不会是蔡照溪。更何况……陈总于我有恩。我一直觉得，人的一生有三种人要好好尊敬：一是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人，二是陪我慢慢老去的人，三是，在我跌倒时扶我起来的人。” 陈子迩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会开掉布丁的财务总监，准备迎接第二份工作吧，还有这次要好好考虑自己的薪水。” 蔡照溪郑重的点头。 又过一天。 布丁的总部。 陈子迩双手插着兜站在孙宏的办公室，在他身后，薛博华、蔡照溪、韩小军都在。 孙宏则满脸震惊的看着突然进来的这四人。 “你们三个先出去吧，我跟孙宏谈谈。” 韩小军先动身，然后是蔡照溪和薛博华。 孙宏看着陈子迩的背影，嘴唇略有哆嗦。 就在一年前，他们还像忘年交一样，在一起畅想布丁的未来，可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陈总……” 地位和利益战胜了情意，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叫的这一声‘陈总’，陈子迩三个字从他的嘴巴里怎么都出不来。 陈子迩没有转身，说：“97年初的时候你从股市中败走，还记得当初的模样嘛？” 孙宏没有说话，但那时的样子他记得，记得很清楚，他不是卫朗那样为了利益歇斯底里的疯子，他更像一个误入迷途的普通人。 这一刻他有后悔，有自责，最多的还是害怕。 也正是害怕，带他来到了这一刻。 “你能力不足我可以谅解，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怕你接受不了落差。拖着拖着以至于造成你现在借职位以求小利。” “陈总，我…我可以改……”恐惧被刺破，转而哀求。 陈子迩叹了一口气，说：“我告诫过你，布丁的扩张会很快，你要跟上这个速度。” 随后他语气转向严厉：“你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了？你是布丁的股东啊！让布丁受到损害，对你有丝毫益处嘛？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说你还真是说对了！” “陈总，我……知错了。” 他的态度倒令陈子迩意外，“我问你个问题，你调走了韩小军。这是什么意思？” 孙宏方寸已乱，说不出什么。 但他不说陈子迩大概也能知道，说：“你这是欲盖弥彰，想贪些便宜又没什么章法，做了点事情又愚蠢至极。” 说到这里他眉头稍缓，“不过……我以为你会有奋力一搏。你有方法的，布丁的供货渠道都由你把持，你甚至可以另起炉灶。” 没想到孙宏却说：“不，我或许没有大智慧，也不懂大道理，但我落魄的时候，陈总你帮过我。其实拿那一万块钱，我不知道内心受了多少折磨……” 这句话让陈子迩的心稍有宽慰。想想也对，他要是个枭雄，学习意识就不会完全没有，或许他本就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只是机缘巧合遇上了自己罢了。 但他受贿这件事的影响太不好，惩处他是必然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因为事发之后有点悔意就不予追究。 陈子迩命令自己硬起心肠，他说：“这个职位不能再让你当了，你的股份……咱们协议一下作价几何，我会按价购买。” 孙宏身体仿佛被抽空，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 陈子迩说：“其实高管受贿是违法的，因为你损失了其他股东的利益。不过…算了吧，看在你早就感觉到，却没有强硬的阻止蔡照溪接管财务，布丁的工作人员也不尽是你刻意培植的党羽的份上。” 孙宏这个人，陈子迩说过他分善恶，知进退，虽然并不完全贴切，但大体上是对的。起码他在罪恶关头，很强烈的犹豫过，这一点陈子迩相信。 “企业经营实践中的每一个策略和技巧对赢得商战固然重要，但更为决定性和长期性的因素无疑是商业经营的境界和一以贯之的初心。这一点你差太多，所以你不再适合领导布丁前进了。” 孙宏眼神呆滞，说：“陈总，布丁的股份我可以不卖嘛？” 陈子迩说：“你有权力不卖，但我希望你卖掉。那也是小几十万块钱，足够支付你一年多以来的辛苦了。” “你走吧，好好考虑卖不卖。” 孙宏最后说出的一个请求，不是为他自己，他说：“公司的小张是无辜的，希望陈总不要开除他。” 还有妇人之仁？这个人还真是……没什么大用的一类。 陈子迩不想再去细细分析他心理，他拒绝了这个请求。 “犯错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你认为呢？” 第九十七章 挺直腰背做人 孙宏像是一个在善恶边缘徘徊的可怜人，一会儿行善，一会儿作恶，抵挡诱惑的能力不强，拿了钱却又纠结担心，贪念起来的时候瞎做决定，真正该做决断的时候又犹豫不决，还有点妇人之仁。 但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们互相都没有把对方逼到尽头。 陈子迩也不算亏待他，如果他最后愿意卖掉股份，那笔钱足够回馈他迄今为止的辛苦。 创业就是这样一个残忍的过程，没有那么多花团锦簇感天动地，你不合适，就下车吧。起码陈子迩没让他下车之后‘裸奔’。 …… …… 韩小军不再担任店长了，他干回原来擅长的工作，布丁的很多合作伙伴那里需要他的出面。 蔡照溪现在成了两头跑，但还是在布丁这边多一点，最近这里事多，而且工作量也更大。 陈子迩坐在办公室里和蔡照溪一起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他虽然只是财务官，但毕竟干过高管，有许多细节陈子迩仰赖甚多，或者更直接的说大多数事务他都要请教一下蔡照溪。 老蔡能力强，又有耐心，讲话也温声细语，陈子迩有时候的决策不太合理，他都能给予合理的纠正。 陈子迩像被垂帘听政的‘小皇帝’一样，一点一滴的学着怎么干活。 但就像星巴克在外出捕猎时总说：责任与利润密不可分。 而真正干了之后，陈子迩才明白盛浅予说的话：是布丁在带着孙宏走，而不是孙宏在领导布丁前进。 她的感觉太对了。 陈子迩跟蔡照溪说：“布丁需要一个优秀的人才官。” “我这几天仔细梳理布丁的事务和工作人员，发现我的思路虽然很好。但人才对公司的发展同样重要，过去一年多时间，布丁扩张迅速，门店数量增长快速，与之不想匹配的是，公司内部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才涌现，招来招去，最多的竟然是收银员。” 蔡照溪赞同，他说：“一名优秀的人力资源管理对布丁的招聘、用人，还有绩效管理、人才培训都会有巨大的帮助，还有薪酬制度，这个也很重要。” 陈子迩已经习惯了跟他讲话，然后时不时的脑袋要被灌输一大堆名词，他不管这些。 反正意思相通就好了。 蔡照溪这些天算是尽心竭力，本来他的妻子这个时候正需要他陪，但陈子迩没什么经验，多亏了他的倾力相助。 陈子迩越来越信任他了，“那就招吧，我们找一个优秀的hr过来。” …… …… 这件事情之后，还有一个人的性质变了。 韩小军。 他的投名状交的不错，有人作了贡献，老板就要有所表示，这是最古老的、最简单的管理学，陈子迩自然深谙其道。 “你会做什么？”在一家静谧的茶馆里，陈子迩淡淡的问道。 韩小军眼珠子一转，“陈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子迩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韩小军心情不错，但还是有些局促，他双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揉搓。 “你今年多大了？”陈子迩忽然问了个和此时的气氛完全不搭的问题。 韩小军回说：“我新年满20岁了。” “20……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嘛？” 韩小军重重的点头，“我非常清楚，陈总，请您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陈子迩淡淡的说。 韩小军低着眼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陈总愿意陪我去几个地方吗？” 陈子迩心头一动，不知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答应了他，说：“好。” …… …… “这是之前选好的布丁新店店址，过不了多久，新的布丁便利店将会在这里开业。” 韩小军边走边为陈子迩介绍，而后者却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不过他倒很想进去看看，就当是正式的工作考察了。 韩小军指着正在搅拌水泥的年轻小伙子，说：“我知道他姓吴，比我还小一岁，我听说陈总的房子就是他的父亲带人装修的。” 陈子迩想起了那个憨厚老实的吴师傅，点头说：“对，我有印象。” “吴师傅去年的收入不错，过年后把他在老家到处惹祸的大儿子给带来了，我跟吴师傅交流过，问他为什么不给儿子找个更好的工作，吴师傅却无可奈何，说他什么都不会，在这里又举目无亲，只能跟着他挣点辛苦钱。” 陈子迩大概懂什么意思了。 “其实，我跟吴师傅的儿子很像的，如果不是我姐姐认识陈总你，现在我肯定在干着挣钱少但活儿更累的工作。” 陈子迩没再听他说下去，而是问道：“公司的这些事有没有外包出去？” 韩小军摇头，“没有的，孙总…孙宏好像比较喜欢吴师傅，觉得他的技术和人品都不错，所以就一直给他带的工程队做，一家便利店也就2-30平方，我们的店又是错开装修，所以没有给公司的管理造成多大困难。” 陈子迩点头。 …… …… 韩小军带陈子迩去的第二个地方是一家已经开业的布丁便利店，她以独特的装修风格和更加现代化的气息在周围一片的建筑里脱颖而出。 韩小军先跟着陈子迩进去看了一圈，似乎有位收银员认识韩小军，再看他对陈子迩毕恭毕敬，也大约猜到来人大小是个领导，所以立马端正了工作态度。 看完了一圈，韩小军在店外面指给陈子迩看，“那个收银员叫王露，东北的姑娘，我……” 陈子迩问：“你喜欢她？” 韩小军点头。 “但我还没告诉她，我现在跟我姐住在一起，而且一无所有，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幸福，又怎么能叫她相信？” …… …… 韩小军带陈子迩去的第三个地方是他天音附近的一个路口，那边是一片菜市场。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这里买一份烧饼油条，摆摊的大娘手艺很好，她每天都陪着笑脸希望尽量多卖几份，她跟我说过无论如何也要供完上大学的女儿。” 三个地方都是在这个城市努力生活的普通人，他们倾尽全部力量也只能获取微薄的收入。 陈子迩没有问他‘你是为了钱财投靠我的嘛’这种幼稚的问题。 因为考验人性是最愚蠢的行为，不为钱，难道是为了他的菊花？ 拉倒吧，那还不如为点钱呢！ 韩小军说：“中海有太多想要站稳脚跟的平凡人了，有的时候我能凑巧看到他们拼命的一面，有的时候看不到，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我很幸运遇到陈总，所以陈总你问我清不清楚自己干什么。” “我真的非常清楚！” 陈子迩感叹道：“社会果然是最好的学校，你资质不错，学的很快。” 韩小军听见夸奖，心潮澎湃。 陈子迩又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肩膀有些弯。” 韩小军疑惑，怎么说到我的肩膀了？ 但他还是回道：“以前生活习惯不好。” 陈子迩目光含着深意，说：“以后，挺直腰背做人吧，弯了可不好。” “好！”韩小军兴奋道。 第九十八章 行走世间的一份奢望 陈子迩终于抽了个时间去学校终止了自己逃课的节奏，上完课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人。 戴天天。 很巧，不知道她来中大的校园做什么。只是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原来走可爱风的她再也找不见一点可爱的影子了。 她瘦了许多，也忧郁了不少，给人感觉总是失去了些生气。 回想起以前，因为刘成脱离309，她也跟着刘成与陈子迩他们越走越远，那个时候偶尔遇见最多点个头。 今天却不同，戴天天看到陈子迩，竟开口讲：“有时间聊聊吗？” 陈子迩点点头，聊聊就聊聊吧。 96年10月份他第一次遇见她，现在98年3月了，认识那么久两人第一次谈谈心。 那时候她天真烂漫，这一刻却黯然销魂。说起来，她和刘成认识还是因为他陈子迩…… 戴天天问：“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你呢？” “我在学日语。” “日语？为什么？” “不为什么，给自己找点事做吧，小时候我就爱看一些动漫，所以有点兴趣……” 喔…… 陈子迩觉得这个话好像接不下去啊… 两人从来都没聊过，这话也总得有个头啊。 就这么并排走了一会儿，到一个草坪的椅子旁，她说：“坐一会儿吧。” 最后这话头还是她先挑，“你知道吗？去年最难熬的时候，我连你都恨上了。” 陈子迩：…… 说什么来着… 不过戴天天又继续讲：“你别见怪，那时候我钻了牛角尖，走了极端。” “没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有道理，‘伯仁却是因我而伤’，可惜你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不关你们的事，君姐也有劝过我，可惜当时我鬼迷了心窍，什么也听不进。” 陈子迩没说什么，这是肯定的，谁谈恋爱谈的好好的，会因为别人三两句的话就分手，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嘛。 戴天天自顾自的讲：“我自杀的时候，你会不会嘲笑我懦弱？” 陈子迩说：“我是很不赞同这样处理逆境的方式，但要说嘲笑太过了，爱情伤人至深，我能理解。” 戴天天一声痴笑，“爱情？” 陈子迩眉目一揪：她果然还是对爱失去信心了。 “你应该走出来重新开始，学日语就是挺不错的方法。我常听人说，一切的矫情，都是因为太闲。” “这话可不怎么好听。”戴天天说。 “真话都不好听。” 戴天天嘴巴气的一股，直愣愣的看着他：意思是，嘴下留情啊。 陈子迩会意，说：“你会慢慢变好的。” “我知道，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 听了她这话，陈子迩大松一口气，她要是弄的自暴自弃的，叫人看了那是既没办法又觉得揪心。祖国的美丽花朵，遇到点困难，但还是得努力成长才行。 “你呢？和那个盛浅予怎么样？”戴天天问。 “就那样呗。” 戴天天一耸琼鼻，“我知道，你怕多说了，刺激我。” 陈子迩不可置否，转而说：“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过日子和投资也是一样的，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也不能让生活中只有爱情，因为万一爱情不在了，那生活就空掉了。” “这话，你应该早点跟我讲。”戴天天悠悠的说。 陈子迩却只是笑笑，早跟你讲？早跟你讲你信么？ 戴天天长舒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我现在挺好的，而且最近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慢慢长大，我懂了很多以前都不懂的道理，成熟了很多。” “是这样的，痛苦使人成长。” 陈子迩还有后半段没讲：但让女人成长的男人…可算不得好男人。 戴天天挤出一点笑容，然后又忧虑道：“我没什么问题了，反倒是婉兮，你这个老乡得关心关心她。” “她怎么了？”陈子迩问。 “吃醋、跟蔡一峰吵架呗。” 这人家情侣间的事儿他去关心个屁啊？ 陈子迩说：“咱们这两个宿舍，还真是相爱相杀，别到最后一对都成不了，那我的罪就大了。到时候午夜梦回，还觉得心中难安。” 戴天天应和说：“最好难安，你看君姐，她都被你弄到澳洲去了，我一室友也因为你天天见不着了，嗳？你是不是克我？” 陈子迩没心没肺的笑了，戴天天还能开玩笑，挺不错的。 戴天天继续替周梓君鸣不平，“虽然我承认……盛浅予是比君姐漂亮一点，但我们梓君姐也不差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肤白貌美，大大方方，而且我告诉你我们学院追梓君姐的可不少，她是一个都不拿正眼看，满脑满心想的全是你，你也真是狠的下心！” 陈子迩阻止道：“不要说了，我已经心有愧疚了。差一点就要泪如雨下。” 戴天天叹了口气，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如何再讲。只是喃喃道：“其实你比刘成好多了……起码知道不爱，就不打扰。” 这算是一句夸奖？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宿舍干脆改名叫心碎223得了，不论是我，君姐，还是婉兮、小瑾，好像就没谁是幸福美满的，简直就是‘鬼寝’，我真想找算命的给我们都算一卦，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陈子迩问：“张瑾怎么了？” “她啊，都不稀得说她，已经在物质和虚荣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了。” “她以前不是挺好的么？” “谁知道啊，可能是来了大魔都，见到了花花世界豁然开朗觉得以前白活了呗。不过也挺好。” 陈子迩问：“怎么还好了呢？” 戴天天难得笑道：“我们三个都被你们宿舍的欺负，223也要欺负回去一次，不然多窝火呀我们。” 陈子迩：…… 其实他想到了她让宋晓波送她诺基亚手机，那个时候可是97年，那么贵的手机啊！也真是开得了口。 宋晓波也是愣头青的老实人。 作孽，全是作孽。 关键是他现在去提醒、去规劝宋晓波，那都没用。 戴天天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拥有简简单单的一份感情就真的那么难嘛？” 陈子迩说：“行走世间，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敢奢望，却都想独享一份真挚的感情。” 第九十九章 禁酒令 和戴天天聊完之后，陈子迩回了帝景蓝湾。 他下午没有见到盛浅予，她说她要把被套换下来洗掉，还有几件衣服也是，所以就不出来了。 陈子迩在食堂吃了之后，傍晚时分，他回到家里。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是史央清。 她穿的很休闲，手里拿着网球拍，说：“年前跟你说过的。” “网球啊？可现在是晚上啊。” “场地有两个大灯，我见过。” 陈子迩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换个衣服。” 三月份，在外运动还真是尴尬，穿少了吧，冷，穿多了吧，施展不开。 陈子迩找了个毛衣穿上，再带上外套，热了也可以脱。 在电梯里的时候，陈子迩问她：“怎么想起来大晚上的去打网球？” “晚上吃多了，不运动会变胖。” “说真的。” “什么？” “这是我听到你讲的话当中，最像女人的。第一次。” 史央清淡淡的瞥了一下他。 陈子迩的内心毫无波澜，反手还说一句，“我不会打啊。” “会捡球就行。” 陈子迩：…… 两人学着比赛中的站位，陈子迩还作势挥了挥球拍，感觉也还可以。 史央清在原地蹦蹦跳跳着热身，扭腰转臀的过了好几分钟才好。 她叫着：“我要发球了！” 陈子迩摆好姿势。 史央清把球扔上天，大手一挥，球没过网。 陈子迩心想：虚晃我一下子？ 史央清捡球，又来一发，没拍到球。 气氛有些尴尬。 第三发，她拍到了球，但球在她的半场就落地了。 额…… 陈子迩等不了了，站那儿三分钟他还等不到球过网，他走过来说：“这打不了吧，时间都拿来捡球了。” 史央清不认输，还要再来。 陈子迩伸手，说：“让我试试。” 他抡起手臂，拍到了球，但球飞了。 感觉和比赛中人家打的差远了。 陈子迩摇头，说：“看来咱们低估了网球的难度，隔天请个教练过来吧。网球应该是有什么入门教学才对。” 史央清觉得丢脸，再加上她本就是不服输的性格，说：“我再试试。” 好，试试就试试。但她越试，陈子迩就越确定自己的判断，网球应该不是像羽毛球那样，照猫画虎一学就会的。 “算了吧，发球都发不好，咱能打几个来回？” 史央清气的把拍子扔在地上。 陈子迩问：“你怎么了？最近一直情绪不稳定的样子。” 史央清说：“我要去趟欧洲。” “为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嘛？” 陈子迩想起来了，好像是什么‘恩人’离职了。 “凌晨我收到邮件，布莱恩先生去世了。” 陈子迩：？？ “布莱恩？就是离职的那位嘛？怎么忽然就去世了？” 史央清有点难过，她说：“不是忽然了。布莱恩先生本来就已是63岁高龄，这次从公司离职对他打击应该不小。人有的时候就靠着一个信念存活于世，记挂的东西没了，生存的意志会弱很多。” 这样啊…… “所以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 史央清点头，“一半一半吧。” “那还有一半呢？” 史央清去把球捡起来，然后说：“上去说吧。” “还有今晚的事……” 尴尬，还想打球来着，发个球都发不好。 陈子迩点头，“我懂，我懂。” …… …… 史央清的家里。 “布莱恩先生的离职……其实和我有关系，而我本是出于好心……” 陈子迩一惊，只能说：“你不要多想。” 史央清一笑，“人类世界太复杂了，复杂到我们仅靠直觉去认知世界，结果几乎就一定是错误的。” 陈子迩：？ “我看你似乎平时涉猎甚广，你知道美国历史上著名的‘禁酒令’法案嘛？” 陈子迩摇头。 “那是美国200多年历史上，唯一一条被撤销的宪法修正案，如果你有耐心，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乐意倾听。” 史央清说：“那是20世纪初的事，那时候美国的成年女人第一次拥有投票权，她们厌恶自己的丈夫喝酒闹事，回家乱发脾气，搞不好还有家暴，女人们对此深恶痛绝。” “所以几乎所有成年女人坚定的支持禁酒，政客们为了选票迎合女性，最后通过这条法案。1920年1月份，禁酒令正式生效。” “它规定，凡是制造、售卖乃至于运输酒精含量超过0.5%以上的饮料皆属违法。” “这项法案的初始愿望是那么美好，男子喝酒误事，少了酒精之后不知道免去了多少麻烦事，人们想象着多少个家庭这下可以相安无事了，可是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陈子迩说：“禁不掉的，喝酒的人会从黑市中花高价买酒偷偷的喝。” 史央清夸奖：“聪明。不仅如此，更夸张的是，有些人为了获得酒精竟然偷工业酒精喝。工业酒精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屡禁不止之后，当时的柯立芝总统为了杜绝人们偷盗工业酒精，在报纸上公开宣称，工业酒精本身有毒，可是有用吗？ “即使是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里，这种信息传播非常充分的地方，那一年依然有1200人偷盗有毒的工业酒精，最后造成400人死亡。” “这400个男人的妻子，你说她们有没有投票支持禁酒令？” 陈子迩愕然，“还有这样的事？” 史央清点头，“禁酒令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为什么好心却办成坏事？” 陈子迩想起来史央清之前说的：世界太复杂，仅凭直觉对世界的认知几乎肯定是错误的。 他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不论是社会结构、人与人的协作关系以及每个人自己的内心，都是非常复杂的东西，我们仅仅靠人类几百万年发展出来的直觉去判断，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 史央清说：“有的时候我觉得即使是聪明人也看不清这里面的纹路，他们只是比一般人多看深那么一层。” 陈子迩安慰道：“很多事情都看不清的，再说何必非得看清呢？” 他倒了杯水给她，“这些问题留给哲学疯子去想，你得想想每天吃什么好吃的，怎么保持皮肤好好，身材好好，永远青春美丽，这才是正事儿。” 史央清‘噗嗤’一笑，“你这个人，人家跟你说俗事，你谈道理；等我跟你说道理，你又开始说俗事。” 陈子迩嘿嘿一笑，“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对了，我是不是没把孙宏被撤的消息告诉你？” 史央清愣了一下，说：“你做的对。” “所以快去快回。” “好。” 第一百章 我们会幸福，不讲逻辑，不讲道理 中海入春了，不是发春的春，是春天的春。 但陈子迩最近…确实有点发春的迹象，和盛浅予这样的大美女待的久了之后，他抵抗诱惑的能力遭遇巨大挑战。 好在他知道‘那事儿’是怎么回事，所以好奇心倒没有，总的来说还能将就控制。 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盛浅予褪去了大外套，她那修长的身形释放的魅力一天比一天大。 尤其陈子迩是腿控，所以总是盯着她的大长腿看，盛浅予几次羞恼着敲他的脑袋。 但这也是人性呐！上帝都阻止不了人性！ 盛浅予最有特色的还是那精致的五官，前些天天气冷冻的她小脸彤红，像是嫩出水的苹果，陈子迩已经忍不住咬了好几口了。 她皮肤也尤其白，特有一股江南姑娘的水灵儿劲，抱在怀里的时候除了感觉到阵阵清香。 陈子迩到底还是做了春梦…… 一个周六的上午，盛浅予又早早的到了，她说老师给了点作业要在电脑上完成，一个人跑到书房里去了，让陈子迩自己先待一会儿。 陈子迩起床时感觉内裤里面不对劲，一摸之后老脸也红，印象中这个事许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他悉悉索索的下床去洗干净又换了新的内裤。 到书房的时候，正好迎着阳光看到一副‘美人求学图’。 盛浅予看他来了，抬起头嫣然一笑，美若雪莲，“你洗漱好了？等我一下，我也马上就好。” 陈子迩眼露‘凶光’跑过去从旁边抱住她。 盛浅予幸福的笑着，用脸也蹭了蹭他，“先别闹，我马上就好。你这样儿我没法儿思考了……” 陈子迩嗅了嗅香气，然后说：“好吧，那你快点。” …… …… 吃午饭的时候，盛浅予跟陈子迩讲：“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正好今天假期。你要看什么电影？”陈子迩问。 “我想看泰坦尼克号，好像口碑特别好，身边的人都说特别感人，特别好看。” 陈子迩一愣，“泰坦尼克号？” 他仔细一想，好像这部电影是在98年正式在大陆上映的，他自己关注电影不多，倒给忘了。 “好，不过得早点买票，这电影我也听说过，超级火。” 陈子迩打电话给韩小军，让他去办这个事。 电影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半，陈子迩带着盛浅予提前一个小时就出发了，他有点兴奋，比主动提出来要看电影的盛浅予还要兴奋。 盛浅予带着看透他的眼神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允许！” 陈子迩心想，到时候还由得你？所以厚着脸皮说：“啊？我没想什么啊？” 盛浅予说：“我都听室友们讲过的，说男生看电影会不老实。” 陈子迩一笑，“怎么个不老实？” 盛浅予脸红了，她说不出口，“你这个人，思想很不健康。” “那也怪你！”陈子迩理直气壮的说。 盛浅予奇道：“这还怪上我？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还不是因为你长的太好看了。” 盛浅予由嗔转喜，却还佯怒道：“不正经。” …… …… 《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究竟有多么经典，基本已经不需要再拿什么词语去赘述了，总的来说就是1998年初的整个地球到处都弥漫着泰坦尼克号的悲壮气息，观众们流的眼泪，汇聚在一起可以重新浮起那艘巨轮，让卡梅伦再拍一遍。 这部电影在1997年11月上映，在大陆正式上映时间是四月初，当它的票房从第二周开始狂飙的时候，投资人已经很高兴了，因为它已经仅次于之前的高票房电影《独立日》。 但谁也没有想到它最后在美国国内狂收6亿美元，全球票房更是高达18亿美元。 影片一开始，盛浅予就被极具西方风味的码头场景所吸引，女主角出场的时候更是获得她的赞赏，她说：“rose好漂亮。” 陈子迩心想：等会儿画画的镜头，你会看到她更漂亮。 他无心影片，先把右手从盛浅予的脖子后面伸过去搂着她，然后左手拉住她的小手。 柔软、清香，心扑通扑通跳。 本来应该是宏伟巨轮出海的盛况景象让人心有震撼，可在盛浅予和陈子迩之间，竟加入了不少闺房羞羞事的暧昧氛围。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盛浅予有些挣扎，但电影院之所以是‘事故’高发地，就是得益于它的暗，旁人几乎不会发觉。 尤其是像泰坦尼克号这么感人至深的电影，没人会把心思放在场中的某一位观众身上。 盛浅予挣脱不开，凑在陈子迩的耳边说：“这电影才刚开始，你就这样欺负我！” 陈子迩说：“男朋友搂女朋友天经地义，别大惊小怪的。” “那就只能这样搂着！” 陈子迩点头。 但男人这时候的点头嘛…… 陈子迩老实了一会儿，等到片中男女主角在一起‘那个’的时候，整个影院似乎都笼罩了怪异的气氛。 陈子迩的小手一滑溜钻进了盛浅予的衣服里。 她惊的叫了一声，连忙捂住陈子迩的手，嗔怒道：“你！你说话不算话！” 但陈子迩看她的样子因为电影剧情影响也是脸色潮红，气粗喘急。 他还想往上面勇攀高峰，不过盛浅予坚决阻止。 周围有个别人似乎有所察觉，以怪异的眼光看过来。 她再也不能忍住羞意，两只手齐上，把登顶的大手拽了下来！ 她改强硬到柔弱，余光扫视周围，然后迅如雷电的在陈子迩脸上亲一口，“我们不要在这里吧，求你。” 陈子迩看她的样子确有不适，心中不忍，还添自责。然后把手抽出来说，“好吧，听你的。” 盛浅予长舒一口气，花了好几分钟才又进入电影剧情。 陈子迩觉得无聊也就陪她一起看了，泰坦尼克号也实在太经典了，即使看过几遍，即使知道结果，但看着人们在船上逃窜。 内心中还是在叫唤：援救船早点到啊！ 盛浅予从第一滴眼泪流下之后就收不住了，一边哭一边看，搞的陈子迩只能一直给她擦眼泪。 …… …… 出影院的时候，盛浅予还是在抽泣，她说：“你都不感动的嘛？” 陈子迩说：“我流了眼泪，只是你没发现。” 第一次看的时候流过，这不丢脸，这部电影真的感人。 盛浅予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她还沉浸在这个悲剧故事里，“你说那艘船上真的会有rose和jack吗？” “我会选择相信有。” “这样感人的穷小子和贵族女的爱情故事……可能真的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了。” 陈子迩知道她影射的是自己和她，所以安慰道：“现实里也有可能。” 盛浅予说：“怎么可能？现实里才不会发生这种事。” 陈子迩牵住她的手说：“人们总觉得影视剧、小说或是其他艺术形式里面的故事、人物是假的，不可能在现实里发生的。” “但真实的情况是，影视剧也好，小说也好，只要是不带有神话色彩的故事，他们都是某一个或是几个人在人类所能接受的逻辑基础上想象出来的故事，可现实什么时候跟你讲过逻辑？我们身边发生的事你没处讲理的可多了去了。” “所以不要总说小说不真实，因为现实往往更荒诞。” “你也要相信我们会幸福，这事儿，不讲任何逻辑，不讲任何道理，只要我们愿意就一定会。” 盛浅予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却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陈子迩，“你总是把歪理给讲正了。” 陈子迩顺势把她搂住，“赶紧回家，电影院的环境虽然不错，但到底限制了我的发挥。” 盛浅予：“……” 第一百零一章 众生相 看完电影天完全黑了，盛浅予还是回宿舍了，陈子迩送完她后也回去了，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听到门铃声。 是蔡一峰。 他一脸阴沉的进来，两手各拿两瓶啤酒。 陈子迩问：“这么晚了？这是怎么了？” 蔡一峰一言不发，他自顾自的到茶几上拿了两只杯子，然后开酒倒满，说：“你先啥也别说，哥儿们今晚心情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想喝酒，干一杯？” 陈子迩怪异的看着他，然后把杯子拿起来跟他干了一杯。 蔡一峰一饮而尽，完了又拿酒瓶子倒了两杯，“喝？” 陈子迩无奈一笑，陪着他又干了一杯。 不过看他还要倒，陈子迩阻止了，“你这可不行呐，讲话得有头，喝酒得有理，我这不明不白的干了两杯了啊，说说吧，什么事儿？” 蔡一峰不知道被什么事儿气的懵，眨巴着眼睛想开口，最后却只能摇摇头，半天憋出一句话，“再喝一杯！” 陈子迩说：“那再喝一杯说？” 蔡一峰点头。 两人又干一杯。就这么一会儿，一瓶多一点啤酒都没了。 现在还不是大夏天，没有暑气要去，三杯急酒下肚，这大半夜的陈子迩都觉得胃胀，他打了个嗝，问道：“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蔡一峰胸口起伏大半天却说：“这事儿说起来太闹心了，不说也罢。” 陈子迩无语，气得踢他一脚，“扯什么蛋呢，赶紧说！” 蔡一峰抹了一把脸，说：“你还记得我们那个部长吧？” 陈子迩点头，“有印象，长得有点黑那位，大大咧咧的，咋了？跟她有关系？” “我也以为没关系！我是文艺部主力，当然和她接触多，可婉兮就天天吃这事的醋，隔三差五的跟我闹。” 他停顿了一下说：“刚刚我们又吵了一架。” 谭婉兮？陈子迩猜测说：“她应该不至于吧？” 蔡一峰夸张道：“不至于？！我跟你说天下就没哪个女人不嫉妒的，你是运气好周梓君不在，不然你看看这俩女人你头疼不疼！” 陈子迩：…… 他转念又想起年前宋晓波说他和那部长不清不白的，好像那时候两人就为找个吵过架。 “你是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啊？”陈子迩问。 蔡一峰夸张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当初追婉兮什么劲头你不知道？” 当初是当初，男人这种生物，就陈子迩自己都没把握说终生不受一次诱惑。 所以继续追问：“真的一点没出过格？” 蔡一峰抬眼看了一下陈子迩，“真没有，就是事儿多接触多罢了。” 陈子迩点头，“那婉兮怎么说？” “她要我离开学生会。” 陈子迩沉吟着……谭婉兮爱吃醋他还真没想到。 “还有你！”蔡一峰忽然把矛头对准陈子迩。 “婉兮就是拿你举的例子，她说陈子迩也加入学生会了啊，可是他也没参加什么活动，问我说怎么你跟你的部长戏就那么多。” 陈子迩忍不住轻笑，“这个谭婉兮……你这算是倒霉。” “对啊，倒了你的霉！” 蔡一峰端起酒杯又和陈子迩干一杯，然后往沙发上一躺，叹道：“她这大二下学期也有点太闲了，没课上，也没其他事做，天天快把我气死了。要不这样吧，我把大家都叫来，在你这儿热闹热闹，让她换换心情。况且你谈了个女朋友，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熟悉呢。” 陈子迩一想也对，点头道：“好，把晓波和崔旭都找来吧。” 蔡一峰环视一眼这大房子，对陈子迩说：“你就等着我们给你倒苦水吧，你这大地主算是害惨了我们呐！四个字，深受你害！！” 陈子迩疑惑，“我害惨了你们？我这段日子忙的都逃课了，见都没见着怎么还伤害了你们？” “等宋晓波跟你说你就知道了！惨呐！惨无人道！” 陈子迩不知道他叫什么惨，蔡一峰今晚情绪不对，思维神经一点反倒让陈子迩觉得正常。 剩下的酒最后还是被两人喝了，总共四瓶啤酒，两个男人喝，基本就和没喝一样。 蔡一峰心情平静了点，说：“今晚我睡你这儿吧？回去也晚了。” “好。” …… …… 第二天上午陈子迩先去了一下布丁，那边的事他要去看看，蔡照溪说他把招聘人事经理的广告发了出去，面试时间也定了。 这事问题不大，布丁现在急需这样的人才，之前的培训过于简单生硬，薪酬制度也比较僵化，这都是孙宏留下来的摊子。 而在这方面陈子迩和蔡照溪都不是专业人才，虽然都听说过照猫画虎也能弄个差不多的，但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才，万一弄不好，到时候改起来难度不小。 与蔡一峰他们聚会的时间在下午，陈子迩之前知会了盛浅予，她没什么意见。 晚上陈子迩的家要有好多个人，张瑾和谭婉兮都来，那戴天天自然也来，她现在对陈子迩印象不错，每每觉得梓君姐要不怎么说叫姐呢，眼光都比他们准一些。 崔旭也过来了，带着他的女朋友，陈子迩见过，印象中那姑娘的名字叫梁燕，也是中海本地人，个头不高，可能是这里最矮的，但脸蛋不错，因为是跟崔旭一样的学霸，所以眼睛有点近视，平时都戴着眼镜。 蔡一峰前一天晚上在陈子迩面前抱怨半天，但今天谭婉兮在场，他怂了不少。 谭婉兮倒也不是真的要和他闹掰，这俩活宝也是有趣。 她来了之后还偷偷的跑到陈子迩面前问：“蔡一峰昨晚背后说我什么了？” 陈子迩说：“就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他跟那部长是真的清清白白。” 谭婉兮说：“谁知道他？他现在是十句真话夹着八句假话。而且我看他现在是越不越不理解我了，他是不是总觉得我在瞎胡闹？” 老话讲劝和不劝分。 本着这个原则，陈子迩替蔡一峰找理由，说：“理解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这个不能太为难他。就像人人都知道被捅一刀很很痛，但没被捅过就永远不知道到底有多痛。所以彻底的设身处地的理解是几乎不能的，老蔡人还是靠谱的，况且那部长也不合他的胃口啊。” 谭婉兮心情平复了点，“他要是每次能像你这样跟我讲点有道理的话，那也不至于这样。” 陈子迩心里憋着没说：跟女人讲道理？ 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交给他，难怪他要疯！ 张瑾穿的是最花的，她抹了口红涂了粉，拉着宋晓波就往屋里面冲，口中还说：“你看人这房子！这才叫房子！” 蔡一峰在陈子迩耳朵边说：“老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宋对象开始表演了。” 第一百零二章 深受其害 虚荣这玩意儿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当我们把它定义为一个贬义词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把我们所有人全都骂完了。 但这是没法儿避免的事情，就是出家人也不行，比如你要是叫他大师，那他肯定脸色好看一点，起码比叫他‘秃驴’好看。 虚荣可以和很多人的‘优点’挂在一起，但进入商业社会以后，它更多的和其中一个钱字联系在一起。 于是它有了更高级的形态，人们称之为物质。 这是一个比虚荣更难听的词儿，但其实它本是一个中性词，却不知道怎么的在社会物质开始极大丰富了之后，变成了恶俗的代名词。 张瑾没有战胜这个词，她大概在大魔都的花花世界里迷失了，刚认识她的时候，陈子迩对她的印象就是皮肤不错，微胖。 今天再看已经大不一样，第一她瘦了，减肥应该花了不少力气，人是好看了一点，但是灵魂没那么有趣了。 这不是陈子迩私自给一个人下结论，而是和蔡一峰等人的共识。 只有宋晓波被爱情迷住了双眼。 …… …… 四对情侣再加上戴天天一共九人，人不少，好在陈子迩家的餐桌还算够大，挤一挤能够坐下。 吃的喝的都是买的现成的，谁也没空下厨烧好那么多人的饭。 张瑾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座，上下弹了弹，对着宋晓波说：“唉，你看人陈子迩家的沙发就是软，我每天坐在宿舍那硬的要死的凳子上，屁股都要开花了，晓波，你可得努力啊，以后咱也买个这样的。” 蔡一峰过来多嘴，“那可不得努力么？你看老宋哪天歇过？” 张瑾鄙视他一眼，“男人就该这样，不然拿什么养活媳妇儿？我也该劝劝婉兮，好好教育教育你。” 蔡一峰无奈的眼神投向陈子迩，意思是：你看？ 陈子迩看他被怼觉得有趣，张开嘴没心没肺的笑着。 崔旭带着女朋友楼上楼下的跑，梁燕有点小兴奋，但她没像张瑾那样要求崔旭也要买这买那的。 她只是跟崔旭说：“这个窗帘儿好好看，我喜欢，不过想想也知道太贵了。” 崔旭看看屋里又去看看窗外景色，心中不知有什么算盘。 盛浅予被谭婉兮和戴天天缠住了，两个小姑娘暗暗的把她和周梓君全方位作了下比较。 天天说：“虽然，我心中无比的尊敬君姐，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浅予，你更好看一点。” 盛浅予嘴角勾着微笑，“谢谢。” 谭婉兮也觉得盛浅予实在是漂亮，她讲：“浅予，我一直有个当作家的梦想，我决定了以后我的女主角就照你的样子来描写。” 戴天天说：“你上次不是说按我的模样描写嘛？” “我改主意了。” 戴天天：…… 张瑾从沙发上起来跑去掺和戴天天她们那一档子，她拉过盛浅予的手，赞道：“我一直就听说陈子迩找了个比君姐还好看的姑娘，今天一见那还真的是。不过我可提醒你啊浅予，陈子迩这样的男人你可得抓紧了，我可听说有不少姑娘都在憋着要追他呢！” 客厅里的宋晓波看了也是脸上挂着不好意思，还对陈子迩说：“老陈，对不住你了，我们家这位，我是管不住了。” 蔡一峰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有男人管不住女人这一说？” 宋晓波呛他，“有能耐我把谭婉兮叫过来，你再讲一遍？” “别别别，兄弟我吹吹牛逼嘛！又不犯法，你至于么？” 陈子迩被逗笑，对宋晓波说：“没事，开开玩笑浅予不会怎样的。” 崔旭走过来坐下说：“管不住也得管管，不然到最后我看你是收不了场。” 宋晓波不知怎么办才好。 陈子迩说：“只要你自己觉得值就行，毕竟要跟她过日子的是你。” 宋晓波重重点头，“我觉得值，你瞧我这样儿的，能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我觉得太值了。她虽然有点儿……但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蔡一峰点头，“这话说的在理，我早先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世上真的是没有完美的人呐。” 梁燕调皮，喊道：“婉兮，你过来听听蔡一峰怎么说你的！” 蔡一峰一下惊坐起，要不是看她是崔旭的媳妇儿直接就上去捂嘴了！ 谭婉兮大声说：“他愿意怎么说这么说，我不在乎。” 梁燕开心的咯咯直笑，说：“他在夸你呢，说你是完美的。” 蔡一峰讪笑着点头。 陈子迩几人大笑，每次看他吹牛逼再看他在谭婉兮面前的老实儿样，就莫名有一种喜感。 蔡一峰对着崔旭说：“崔老二，管好自家的人，你们这是要玩死我啊！” 崔旭对梁燕说：“别理他，整天在我们面前装大爷，趁着谭婉兮在，也看看他装孙子什么样儿？” 几人又是一阵猛笑。 吃起饭来之后，女人聊天，男人喝酒，而且今天算是敞开了，就连宋晓波都干了好几瓶。 盛浅予关心道：“你少喝点儿，明天还要去布丁呢。” “没事，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盛浅予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喝到最后还是有点醉了，各人说的话都慢慢变得大了，蔡一峰说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吵，于是四人全都上楼到了陈子迩的卧室里。 当然，还带着酒。 卧室不小，宋晓波最惨，爬个楼梯都要摔倒，到了之后直接就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 他脸色通红，喘着粗气，眼神迷离，过了一会儿用手捂住眼睛，竟然渐至抽泣。 蔡一峰把门关上，说：“老陈，今天趁着酒，我们必须要向你倒点苦水，不一定都是好听的话，但你让我们把话说完。” 陈子迩也酒精上头，大手一挥，说：“你们说，尽情说，我就听听看，我怎么让你们深受其害了！” 崔旭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不说话，还自顾自的喝闷酒，也不跟人碰一杯。 蔡一峰走过去，把他的酒瓶子拿下，说：“你别喝了，平时就你话最少，今天你先说。” 崔旭用力的眨巴眼睛，用手揉了揉鼻子，然后指着陈子迩，无奈叹道：“你……太成功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你太成功了 宋晓波被酒精刺激，从来没这么激动过，他拍着床板叫绝，“崔老二说的太对了！陈子迩！你太成功，太成功了！” 蔡一峰接上话，“关键是你他娘的成功的太早了！我就没见过谁像你这么早成功的！” 陈子迩也上头，听他们这样说反驳道：“我是挣了点钱，可我又没到处摆阔炫耀，我还是之前的那个陈子迩啊！” 宋晓波从地上爬起来，到陈子迩身边还要继续和他干杯，“咱是哥儿们不？” 陈子迩点头，“是！” “是，那你陪我再干一下，喝完了，我尽情说，哪句说的有错你就抽我，还手的我就不叫宋晓波！” 陈子迩讲：“你别来那套，喝酒就喝酒！” 宋晓波把酒瓶子套在嘴上却半天倒不下来酒，他晃荡两下发现空了。 蔡一峰讲：“喝我的。” 宋晓波还嫌弃，“喝什么你的，再给我开一瓶，满嘴口水的恶不恶心你？！” 陈子迩还提醒他，“你快点儿，是不是想赖？” 刚开的酒宋晓波吹了一半，他擦了一下嘴，然后说：“老陈啊，你就听听刚刚张瑾说那话，你想想我，我是天天听，日日听，听的我都要吐了，你能明白我什么滋味儿？” 蔡一峰补刀，“那是你自己媳妇儿的问题，你扯这个干什么玩意儿？” “你别打断，我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说！”陈子迩阻止道。 宋晓波把酒瓶子放到地上，人也坐在地上，盘着腿，双手绕来绕去的做着奇怪的手势，说：“你是我哥儿们，这我懂，你也认，但是有时候我跟你在一起吧，我就觉得别…别扭，你知道吧，心里不是滋味儿！” 陈子迩说：“不是，我做什么了？我让你别扭，你哪儿不是滋味儿啊？” 宋晓波鼻涕眼泪一起流，“你看，你开着公司，月入几十万，有一特靠谱的女朋友，才大二就住着这么好的房子，你买个诺基亚眼睛都不带眨的，你带你对象逛商场买衣服，那是仅着她挑，仅着她看！” “我呢？我带张瑾去玩儿，去景点要先看看门票，吃饭要先看看价格，买件名牌衣服我得攒几个月你知道吗？！我甚至有的时候在外面兼职太晚了没公交车了，我打车我都心疼！” 陈子迩听了发现宋晓波哭其实很正常，他理解，因为这就是以前的陈子迩。 所以他安慰说：“可有时候成功并不一定就是有钱。” 宋晓波右手一甩，“你什么就…就不是有钱，你别忽悠我！没钱算他妈的哪门子成功？！” 蔡一峰和崔旭全都点头，“晓波说得是事实！” 宋晓波哭的更狠了，他继续说：“可是我…我宋晓波怎么了？我怎么了？张瑾她凭什么嫌弃我，啊？是，我出生农村，可是我凭自己本事我考上的中大，她凭什么瞧不起我？！” “中海是全国名牌大学，我是全国名牌大学的学生，我怎么了？！她凭什么嫌弃我！她都不想想有很多人还没我牛呢！有很多人他连大学都考不上，她还嫌弃我她还！” 宋晓波一连说了好几句‘她凭什么嫌弃我’，说的陈子迩都心有戚戚。 他能感觉到，宋晓波过的一点都不容易。 宋晓波又说：“我是过五关斩六将，踏过独木桥，成为名牌大学的学生！你们看我，我上课认真，对老师尊敬，对同学友爱，我不挂科，我不搞花里胡哨的，我上大一上学期后半段就不花家里的钱了，我到处兼职，不乱花钱，我解决我自己的生活费，我女朋友漂亮，我哥儿们都是好哥儿们，我怎么了？我活的很好！可有时候一个人坐下一想，我为什么就觉得自己那么惨呢？啊？” “老蔡老崔，你们说我惨不惨？” 两人一齐点头，“惨！” 宋晓波把手往陈子迩面前一伸，“你看，我怎么就那么惨呢？” 陈子迩试探着说：“你们不会是觉得是我让晓波这样惨的吧？” 崔旭说：“不止他，还有我。” 蔡一峰也说：“如果要排个序的话，晓波最惨，我第二！” 但他也说了大实话，他过去搂住陈子迩说：“迩啊！我们不是直接的因为你惨，是间接啊！有句话讲人比人气死人，就像我，谭婉兮一生气，张口就要拿你跟我比，惨！惨不堪言！” 宋晓波哭着哭着自己都笑了，他说：“老实讲，我现在甚至都觉得，张瑾没有甩掉我就是因为你陈子迩是我哥儿们，她觉得大学毕业了，我起码有个超牛叉的哥儿们，这日子还算有点盼头。” 崔旭也说：“我从小就觉得读书可以改变命运，所以拼了命去读，就算考上了中大我也不懈怠！可是读了一两年转眼一看，发现身边多了个不怎么读书也成功的人！说实话有一阶段我真的怀疑，我所信奉的是对的嘛？！” 蔡一峰说：“老陈，你实在是太成功了，读大学读着读着就身家百万了，作为你的哥儿们我们压力太大了，有时候会觉得迟早有一天你跟我们仨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讲实话，我不贪心，我有你那百万的一半都能成！我都满足！” 宋晓波用手比划出一个‘o’，讲：“我比你少个零都行！” 陈子迩听他们叨叨了半天大概也理解了，但他没什么办法，就像史央清上次讲的‘禁酒令’的故事一样。一个改变，你永远无法知道会引起周围的多少改变。他跟上辈子的陈子迩已经不一样了。 小时候读书时代总能听到的‘别人家的孩子’，陈子迩过早的成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于他身边的人，尤其是这群室友的确是有一种伤害。 伤害可能有点夸张，但那种压力是肯定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上一所大学，住一个宿舍，最后怎么就有那么大的不同了？ 尤其是当他们在面对自己女朋友的时候，二十岁的小伙子，自尊心强，女孩儿要是没那么成熟一生气就抱怨两句的话，那种压力与委屈确实会沉积心中。 陈子迩捡起地上的酒，说：“我交哥儿们，不看有没有钱，你们三个，蔡一峰仗义，宋晓波重情，崔旭重义，今晚你们说的，我承认是事实，是存在的。我只能这样说一句，只要你们把我陈子迩当哥儿们，我就把你们当哥儿们！” 三人全都点着头，蔡一峰讲：“苦诉完了，喝酒吧！” …… …… 另一边正在家照顾妻子的蔡照溪，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妻子问：“什么事儿？” “一个朋友，听说陈总在招人事部的经理，给我推荐一个人。” “厉害吗？” “据说…有点能耐。” 第一百零四章 一日见效 古代朝堂之上有个说法叫吏部为六部之首，因为那里掌握着天下官员的挑选、任用、升迁。 现代公司里的hr大概有点吏部尚书的味道，人力资源经理的工作从最表面的意思上理解就是选拔人才、任用人才、辞退人才，同时因为人事权很重要，所以管着这事儿的人在老板那里的地位很高。 很多问题到最后其实都是人的问题，自然的一个优秀的人事部经理对公司很重要。 但通常这类人都得不到员工的喜爱，大多数人看不到人力资源的专业性，他们就觉得这样的人每天就是招人培训，然后整理整理劳动合同，再然后到日子了，给员工发工资，顺便再扣你点。 好像是个人都能做。 但事实并非如此，人事部经理是个对各项技能都有很高要求的职位，首先你要考核每个员工，可如果你对他们做的工作都不懂，你怎么考核？ 其次，现代公司不是吃大锅饭的地方，财务部给的钱你怎么发放到每个员工的手里，同时还要让大多数人觉得是被公平对待的？ 所以他们得计算人力成本，这里面有工资、有年终奖、有绩效考核奖金，还有其他福利，你要怎么计算清楚，每个人大致应该得到多少？ 所以他们得懂财务。 至于其他的什么劳动法就不用说了，不懂法律到时候招聘被员工坑了你都不知道。 最难的是，他们得懂人心。 不懂人际关系的人事部经理就会让老板觉得：嗳？他好像是跟员工站在一边的；同时员工又觉得，咦，你好像是跟着老板一起剥削我们的。 这时候技术人员再过来呛你一句：你是非技术人员，还管着我？ 但其实他们的价值很高，优秀的人事部经理可以把员工有效率的结合起来，用何种绩效考核、激励措施来引导员工更有动力的工作，搞的好，创造的效益是可以翻倍的。 布丁现在就缺少这么一个人，包括所有的收银员在内，布丁有一百小几十的员工，但薪酬制度和激励措施都较为死板。 直到现在布丁都没有做过一个促销活动，就是一潭死水的例证。 蔡照溪一早就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而且约好了时间，这是正事，虽然昨晚陈子迩喝的有点多，可能又受了凉，所以弄的浑身不舒服，但他还是起来了。 …… …… 宋晓波清醒了之后对于昨晚的痛哭流涕有些不好意思，但大伙儿都没说什么。 早上盛浅予过来说，昨晚她们后来都看到了宋晓波哭的稀里哗啦。张瑾气的要死，说是给她丢脸。 陈子迩紧紧听着她的絮叨，自己则在整理仪容，“头一次穿这个正式的西装。” “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么？”盛浅予过来帮着他理了一下。 “也不是特别重要，只是我发现既然要去布丁坐班，最好还是穿点工作装，老板也要有老板的样子。” 陈子迩转过身，站直身体，“怎么样？” 盛浅予笑着说：“很帅，就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你可以留个胡子。” “胡子？不怕亲你的时候扎人嘛？” 盛浅予说：“听你的嗓子都有点沙哑了，嘴上还要占我便宜。” “我有点不舒服而已，没事的，其实你可以做我的药，一日就能见效。” “啊？我怎么做药？”盛浅予蒙圈。 陈子迩抿嘴笑着不语。 盛浅予也被他这么莫名一笑给弄的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又占我便宜？” “没有，夸你呢，说你能让我一日就见效。” 盛浅予喃喃道：“一日……日就见效？” 她瞬间害羞的脸红，追着陈子迩嗔骂道：“陈子迩！你臭流氓！” …… …… 布丁。 陈子迩和蔡照溪随意的站着聊天。 蔡照溪为陈子迩介绍将要见的人，他说：“我之前在工作中认识一个人，叫刁亦杰。” “屌一截？”陈子迩忍着笑，“这名字好像有点意思。我今天要见的就是他嘛？” 蔡照溪不知道陈子迩的‘有意思’是指什么，他也没去管，只是继续说道：“不是他本人，是他的一个堂妹。我俩最近见过，他聊起那个令他头疼的堂妹，说大学是在新加坡读的，好像是有点能耐，但很骄傲，他看我们在招人就搭了个桥。” “刁亦杰本人也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他在社会上硬闯出来的，早年下海做生意赚了一笔，去年好像开了一个小房地产公司，说是拿了块地，但开发的不怎么样。” 陈子迩奇怪道：“他们家自己有公司，为什么不在自家公司任职？” 蔡照溪一笑，“所以说他这个堂妹性格骄傲嘛，刁亦杰说她不愿意在他这个哥哥手底下工作，因为那样即使干出了成绩，别人也只会说她就是老板的妹妹而已。” “喔？这倒是有点个性，叫什么名字？” “刁亦珊。” “他们刁家人起名字怎么不是要截就是要删？” “啊？” …… …… 刁亦珊很准时，说是上午十点到布丁，她基本控制在不差一分钟的时间内到的。 人踏着高跟鞋，穿着一身黑的职业装，留着一头微微弯曲的波浪长发，身材也很好，形容的更准确一点叫发育的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凸的地方……好像也有点太凸了。 陈子迩眯着眼角用经验测量了一下，暗暗估计道：d？ 蔡照溪应该是见过这个刁亦珊的，所以迎着她打招呼。 姑娘没什么表情，礼仪性的和蔡照溪握了一下手，然后问：“蔡总，面试我的人……是你？” 陈子迩被很顺其自然的忽略。 主要他一没在胸前挂个牌子，二也没坐在总经理的那个座椅上，两个人只是在办公室里站着聊天，看不出职位高低出来。 而且他还很年轻。 蔡照溪尴尬的咧了一下嘴，道：“刁小姐，这是我们陈总。” 刁亦珊惊奇的打量了一下陈子迩，“喔，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陈总您请见谅。” 陈子迩微笑说：“没关系，请坐吧。” 刁亦珊把她的相关履历拿过来，接着还没等陈子迩问，她自己就开始说了，“这是我的简历和相关的证书。” 陈子迩一看，嚯，挺厚一堆，而且还有什么注册会计师资格证书，他一个外行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干啥用的。 虽然这些东西不能完全证明一个人的能力，但起码说明她对待自己职业生涯的态度还是极为积极的。 但她后面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就让陈子迩忽然心坠谷底。 刁亦珊说：“陈总，我在来之前，仔细研究过布丁的情况，这是我自己擅自起草的一份建议以及未来布丁的战略方向，如果您有空，麻烦您指正。” 陈子迩很不开心，尤其是‘未来布丁的战略方向’几个字让他对这个女孩儿的印象直降。 他站起身把蔡照溪拉的远一点，问：“刁亦杰这个朋友你交到什么程度？” “酒肉朋友吧。” “那我今天不要刁亦珊会影响你们的关系嘛？” “不严重，需要解释。” 那就行。 陈子迩转过身对刁亦珊说：“刁小姐，感谢你这么用心。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商量好了给你通知如何？” 办公室的氛围瞬间凝固，刁亦珊也脸色大变，她本是个很骄傲的人，刚刚用词也很尊敬，你这一个问题都没问就让我走？ 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五章 布丁那不大的总经理办公室中一股奇怪的氛围正在生成。 蔡一峰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他聪明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出言质问老板的选择。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陈子迩有自己的原因。 坐在对面的刁亦珊也有些懵，不过她调整也快，涵养也还算不错，照蔡照溪所说这也是个骄傲的主，可被陈子迩这样说也没做什么有损素质的事。 只是她看着陈子迩和蔡照溪的眼神不太友善，她的大眼睛盯了陈子迩好几秒钟，然后自己伸手把刚刚拿出来的简历等一堆材料收起来。 整理的时候便不再看陈子迩，也不吭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甩门走人。 陈子迩脸色如常，蔡照溪却有些尴尬，今天这个事情这样子的结果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咱们有nb的吧？”陈子迩轻声问道。 “有的，已经有好几个人对我们的招聘表示感兴趣了。”蔡照溪回答说，但他还是想问问，“只是陈总，你刚刚这样做……是为什么？” 陈子迩说：“布丁的战略方向是我的工作，不是她的。” 就为这个？ 看蔡照溪不理解，陈子迩多解释了一句，“我们这些人多少年来就听说过一句话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刁亦珊从未在布丁工作一天就先提出了一揽子的意见，我觉得这是务虚，如果她在布丁已经工作了一年，深入的了解了每一个细节，那么她的意见我会听，但今天不行。” 蔡照溪试探着说道：“可这样子直接拒绝会不会显得太过武断？” “武断什么？地球离了谁都转。人们把诸葛孔明吹得和神一样，可最后还不是曹魏得了天下？布丁没有刁亦珊还会倒闭不成？” 蔡照溪似乎还有些惜才，但陈子迩已经有了决断他也不好再讲什么。 陈子迩安静的工作了一会儿，然后接到中介公司的一个电话，说是之前要找个经理和会计的。 陈子迩心想：娘咧，总经理我自任了，会计我找到了，而且找到的这个很高级。 于是他讲：“这两个人我们都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直接给他挂了。陈子迩嘀咕了句‘什么破态度’然后又继续工作。 中午的时候跟蔡照溪说：“我下午有课，有急事就打我电话。” 蔡照溪不疑有他。 …… …… 另一边，刁亦珊出了布丁之后就开始生气，尤其是那个叫陈子迩的，摆出一副淡定的表情好像了不起的很！ 她本来听刁亦杰讲是他的朋友介绍的，而且蔡照溪很有能力，布丁便利店最近也很火才上了点心，花了好几个小时写的建言书。 结果什么？ 扉页都没翻就把她打发走了，这哪是面试，这是侮辱。 刁亦珊冲到刁亦杰的办公室里冲他发火，说‘什么破公司’你介绍我去？ 蔡照溪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唾沫星子才把这事儿跟刁亦杰给解释的差不多。 刁亦杰劝说：“不就是被人拒绝了一下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实在不行你来我公司好了。” “我不！”刁亦珊果断拒绝，然后傲娇的扭头走了。 她的骄傲让她很憋屈，可惜她这口气撒不到陈子迩身上，两人都没啥交集。 …… …… 到了下午陈子迩还是觉着嗓子眼难受，有些瘙痒，所以回去的时候从校医院拿了片药带着，大问题倒是没有，只是防止拖出个重咳嗽出来，那可就难受了。 到家的时候却没想到盛浅予还在，陈子迩看她趴在沙发上，过去问道：“你不是讲下午也有课？” 再一摸盛浅予忽然发现她身体有点冰凉，陈子迩一惊，连忙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盛浅予也压根没睡着，她皱着眉头忍着痛，脸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这一看就是有病痛，陈子迩赶紧掏出电话，“我叫救护车。” 不想盛浅予伸手阻止了他，又从嘴里挤出句话：“不用打，我来那个了。” 那个？ 陈子迩恍然，这是痛经了。 他给手呼了点热气然后放在她的平坦的小肚上，“你痛多久了，怎么这么凉？以前也没见你痛过啊？” “认识你才多久？前两次都是晚上，有点不舒服也就过去了，没这次这么痛。” 陈子迩觉得手上的温度不够，“你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去找了个玻璃杯，倒上热水，用手感受一下应该不会太烫。又去厨房泡了点红糖水给她一并拿过来。 “你捂着这个，小腹那里应该会暖和一点。” 盛浅予好像抬一下胳膊都会痛的样子，陈子迩一看，自己把玻璃杯放在她毛衣外面然后扶好。 又拿起勺子说：“我喂你喝点红糖水吧？” 盛浅予点头，张开嘴巴吞吞吐吐。 这种事……男人还真是没多少办法，陈子迩已经做了他知道的一切。 好在盛浅予的疼痛略有改善，脸上痛苦的表情削减不少，这时候盛浅予才悠悠出口说：“子迩，你坐我这边吧，我想枕着你的大腿。” “好。” 陈子迩过去把她的脑袋放到腿上，还帮她把头发理好，给她尽量舒适的姿势。杯子则是她自己捂着。 盛浅予又问：“子迩，你怎么知道如何缓解女孩子痛经的？” 嗯？ 额…… 陈子迩想了一下，“书上看来的。” 盛浅予嘟着嘴巴，“真的假的？你这种书都看？” “对，自从我知道女孩子会有这种痛苦，我就想着怎么让我将来的老婆少痛一点。” 盛浅予轻笑，“那你找到方法了嘛？” 陈子迩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说：“我听说做了那种事，女孩子会好很多，也有不少生了孩子就再也不痛的。” 盛浅予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我才不信，你是为了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忽悠我。” “不信你可试试啊。” 盛浅予羞恼的打了一下他。 然后她犹豫着开口，说：“子迩，我这个很不稳定，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要来。” 不稳定好像不太好。陈子迩关心道：“一般多久来一次？” “不知道，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两个月，我认识你五个月这是第三次……以前就想了很多办法，中药都喝过，可还是没有用……”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么？”陈子迩问。 盛浅予点头，然后又说：“我妈妈讲，像我这样太乱的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容易…生不出孩子。” 第106章 陈子迩浑不在意的敲一下她的头，说：“你以后少想点这些有的没的，闲着没事自己吓自己，你要多想点自己的优点，这样人会更自信。” “可万一呢？” 陈子迩耍起了流氓，“你要是真不放心等你这次过去了，我们好好试验一下，你说你摸不准排卵期那也没关系，反正有一天没交公粮算我输，怎么样？” 盛浅予羞急，“你说的什么！我才多大，试什么啊！” 陈子迩就这样逗着她笑着。 没一会儿，盛浅予又问出一个问题。 “子迩，你刚刚说的交公粮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等我给你交过你就明白了。” …… …… 这一晚盛浅予没有回宿舍，她头一回在陈子迩的房子里过夜，因为例假的疼痛直到晚上九点才渐渐离去，姨妈的保护也让她觉得即使住在这边也是有安全感的。 但住过第一晚就会有第二晚，慢慢习惯了说不定没有保护的时候也会住下。 要睡觉的时候陈子迩说：“你跟我睡一张床的吧？” “当然不！还没结婚，怎么可能跟你睡一张床？！”盛浅予大声惊呼。 啊？ 陈子迩说：“可是你来了姨妈，我肯定不能对你怎么样啊，很安全的。” 盛浅予红着脸说：“不要，你有咸猪手……” 我日，摸摸也不行？过过手瘾很过分嘛？ 本来他自己在脑子了已经脑补了好多戏了，结果现实如此骨感。 看着盛浅予把房门带上，陈子迩心痛如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连同床共枕都做不到？而且还是自己的女朋友！ 是不是有点失败？！ 太失败了吧！ 能忍嘛？ 忍个屁！ 于是陈子迩推门进去了，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盛浅予躲在被窝里，用满是防备的语气问：“你…你怎么不去睡觉？” 陈子迩把水杯放在她的床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讲：“我想抱抱你再睡。” 气氛暧昧，温度升高，盛浅予小声说：“那就只能抱抱……” 这才对嘛，多听话的女朋友。 盛浅予把胳膊拿出被窝，如嫩藕般白皙的小臂散发的洁白光芒刺激得他心头砰砰跳，看她摆动时又如春天的柳条儿一样细软无骨。 他俩是去年冬天成的，到现在天气才刚刚暖和，所以有个很令他心痛的事实就是：由于衣服穿的多，他连自己女朋友的胳膊都没见过！ 盛浅予抱过来的时候陈子迩能感受到她皮肤细滑的触感，说真的，他从没在这种情况下拥抱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对，现在一切条件都具备了，但她现在生理期…… 盛浅予说：“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陈子迩恬不知耻，“说明我是正常的，谁抱着美女心跳不快？” 盛浅予嫣然一笑，“谢谢你的夸赞。” 陈子迩又问：“那你打算要怎么谢？” 盛浅予：“……” “你是不是……真的想？”她两只胳膊搭在陈子迩的肩膀上，低着头轻声问。 我的天，谁这时候摇头谁他妈的不是男人！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别，陈子迩很郑重的点头了。 “可是……我们谈恋爱连半年都没有啊。”盛浅予有些担心。 “这挺好的啊，说明我们升温迅速，磨合完美，而且一日千里也是有道理的，能让我们的热度涨一大截呢！” 盛浅予听出了那个‘日’字的另外含义，早上这个人就占她便宜说‘一日见效！’ 恶俗的羞人！ “你再等等嘛……”盛浅予说，“太早和你那个，我总是没有安全感。况且你现在急色什么？我还在生理期。” 陈子迩精虫上脑想到了‘浴血奋战’四个字，不过瞬间就被他甩出脑袋，这太过了。 他说：“我知道今天不行，我不对你做什么，就是抱着你一起睡。” 盛浅予柔柔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一口，说：“我才不信你会老老实实的睡觉。子迩，你别急，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陈老司机又说：“那既然以后都会是我的了，为什么不能现在是我的？” 盛浅予：“……” “我看我以后还是别在这留宿了。” 陈子迩立马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盛浅予被他逗的‘噗嗤’一笑。 笑靥如花，美不胜收。 …… …… 这个晚上陈子迩休息的不算太好，入睡有点困难，怪不了他，年轻人精力旺盛不是说着看的。 早上起来刷牙洗脸，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盛浅予上午还有课，所以两人一起。 出了门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人服装带着帽子的人贼头贼脑的在电梯这边瞎晃。 陈子迩往他看的时候，还故意回避。 进电梯的时候陈子迩看着他眼神向这边瞄了一下，他有点不放心，伸手挡着不让电梯门关上，问他：“你是工人？电工还是什么？” 那人说：“我找人的。” 陈子迩问：“你找谁？” 陈子迩刚从家里出来他是看到的，所以指着史央清家的门说：“我找这家人。” 陈子迩不信，史央清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而且她现在在欧洲，你要是认识她又怎么会这时候来找。 所以多问了句：“这家主人姓什么你知道吗？” 男子装的跟真的似的，还反问陈子迩说：“又不关你的事，我干什么告诉你？” 陈子迩让电梯的门关上，脸色凝重了起来。 盛浅予说：“史小姐怎么会认识他？” 陈子迩沉声说：“这人肯定在撒谎，不过你放心我来处理。” “他要对史小姐不利？”盛浅予问。 “那应该也不至于，他这样的人和史央清不会有什么瓜葛，又怎么有仇，无冤无仇又怎会对她不利，我觉得小偷小摸倒有可能，总之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是有钱之后。” …… …… 到布丁的时候，陈子迩先把韩小军叫来吩咐他这件事，“小军，你去找装卖监控的商家，买一个装在我们家公寓外面。这事要快，你现在就去办。” 韩小军资质奇佳，啥也不问，就说了句‘好’。 然后就去了。 早上的事情有点怪异这是绝对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点没坏处。 尤其是，盛浅予经常一个人从他家进进出出。 蔡照溪早上没来布丁，他是两头跑，今天去捷信那边处理一些日常工作。 陈子迩以为这个上午应该还和平常一样，却不想九点的时候接到电话，说布丁的运输车在路上被另一个开大车的人拦在路边上怼，气氛火爆，动手只在一念之间。 第107章 装逼打脸剧情 为了把控好自己的配送节奏，布丁一共购买了四辆厢式货车，不多，但因为布丁便利店至今都只在深航区经营，所以配送的距离一直不远，虽然门店数量是车辆的十倍以上，但足够用了。 有车就要有驾驶员，驾驶员在路上开车就容易有一些不正常的状况发生。 一般来说国人处事以忍让、息事宁人为主的多，但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哪里也不缺少。 布丁的这位姓郭的驾驶员就遇上了这么一位，是个开卡车的壮年男子，起因是这人开着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就在变车道的时候別了郭师傅一下。 郭师傅呢，是外表强硬，开车也不服输，看自己被人别了就加速到前面也别他一次。 于是开卡车的家伙就火了，加速就要超车，郭师傅是实际软弱的人，透过车窗看过去发现是个纹身的狠人心就慌了，所以就不让他超车。 但这在城市道路上，你还能飙车怎么的？在过弯的时候郭师傅还是让人给超了，然后卡车司机直接停在他前面堵住了他。 下车就指着他骂，要他下来。 郭师傅打死不下来，好在不是市中心主干道没对交通造成多大影响，但卡车司机也正好可以怼着郭师傅一直骂，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此路是他开。 这事传到陈子迩耳朵里的时候，这纹身男已经开始踹车门硬逼郭师傅下来了。 陈子迩听了其中原委既生气又无奈，你说就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搞成这样？ 有句话讲人不能只有立场，没有对错。意思是不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非不分。 但人在社会飘，有那么几个时候你就得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陈子迩现在就是这样，不管过程如何，谁对谁错，他都必须要为郭师傅出头。 为什么？ 因为他身后有不知道多少双员工的眼睛在看着。 …… …… 一条双车道的拐弯处，一亮洋红色的大卡车停在前面，写着布丁便利店五个字的厢式货车在后面停着。 周围已经有了十来个看热闹的人，不过还没有警察到也不知道报警没。 陈子迩本来是想着调节一下的，但是看到现场的场景，他立马就火了，那纹身男真的上脚踹了布丁的厢式货车！ 他还能听到，“你他妈怂逼，给老子下来！” 之前给陈子迩报告的员工过来说：“陈总，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陈子迩摆摆手，问道：“郭师傅人呢？还在车里？” “对，郭三还在里面。” “走吧，看看什么人这么能耐！” 陈子迩拨开人群，把纹身男抬起来又要踹的腿按下去，平淡的说：“这一辆车少说十来万，踹坏了你赔得起嘛？” 纹身男火气贼大，也很冲，走上前质问陈子迩：“你谁啊？想多管闲事？嗯？” 陈子迩说：“我是布丁的老板，对我来说这也不是闲事。” 纹身男撇嘴轻笑，陈子迩这么年轻是老板，他压根不信，所以斥道：“老板？我他妈还是李嘉诚呢！” 他指着陈子迩的鼻子：“这是我跟他的事，你最好别管。” 陈子迩面色不改，“我怎么听说是你先别的他，他再别的你？” 纹身男讲：“我别的他？我他妈打转向灯了，这小子呢！在我前头冷不丁的变道，我开那大卡车你知道多危险嘛？” 陈子迩倒不信他打了转向灯这个说辞，这种人讲话连语气都要怀疑，所以他讲：“能有多危险？这不是没事吗？” 纹身男还笑，他贴上前用身体顶了陈子迩，“你很吊嘛？这事轮的着你管？没事？你说的轻巧，不是我点刹的快会没事？” 陈子迩一忍再忍，“那你想怎么解决？” 纹身男讲：“怎么解决是我和他的事，现在我想问问你，你在这装什么老大？你很牛的样子啊？啊？来啊，你牛一个我瞧瞧！” 陈子迩肺都给气炸了，这鸟人的说话方式根本就是欠扁！ 你要把这事闹大？！ 好！ 拼着被拘留，老子也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给薛博华打了个电话，今天这事难善了，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有人报警了，有他的背景会好一点。 今儿这纹身男，陈子迩不整得他哭爹喊娘他就不姓陈！ 陈子迩的把西装脱了扔到旁边员工的手上，然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插着腰又走到摆酷的纹身男面前，“有胆量报上名字嘛？在哪个公司上班？” “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陈，叫陈子迩，布丁便利店是我的公司，你今天踢的是我的车，骂的是我的员工。” 纹身男倒是硬起的狠咧，讲道：“我姚健，就是一开车的，没别的本事，就是还有一堆开车的兄弟，从小到大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装大佬，尤其看不得穿个西装在我面前装大佬，我今天就看看你能怎么滴我。” 陈子迩笑着点头，“好，好，你有兄弟是吧？” 他的员工看架势不对，自己老板也是火气大的年轻人，今天本就是一件小事可不要搞的不可收场，因此赶忙过来劝他，“陈总要不我们花点钱把事了了算了，您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陈子迩瞥了他一眼，“那郭师傅的骂是不是白挨了？咱们的车是不是白白被踹了？你老板我的颜面是不是也要放在地上扫一扫？” 人们总讲，狗咬了你一口，你还回头去咬狗一口？ 这话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有的关口怎么就感觉那么憋屈呢？！ 所以有时候这句话应该这样说：有人咬你一口，你他妈回头弄死他！弄死！ 纹身男听到陈子迩这样说，轻蔑道：“他开车别我，我就骂了，你能怎么样？！这怂逼躲在车里不出来，我就踹了怎么样？你又不是我老板，我就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怎样？！” “你动我一下，打伤了我，我有兄弟，你跑的了？！说来说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108章 试试这种感觉 陈子迩真的是出离愤怒了，你他妈的有多大本事在这里显横！ “你骂我的人，踹了我的门，还说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纹身男说：“对啊，你不是装老大嘛？！我还没动你呢，我和这怂逼的事轮得到你管？” 陈子迩插着腰笑了一声，然后瞬间就拿大手掌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听得这里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咯噔：完了，这事要闹大！ “那我他妈打了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陈子迩用的是全力，所以纹身男被这么一突袭直接就被扇倒在地，不过他确实也算是个汉子，立马爬起来就要和陈子迩干！ 陈子迩后面的布丁员工赶紧跑上来护着老板。 纹身男一边叫骂着‘我草尼玛的’，一边开始向陈子迩挥舞拳头。 陈子迩也不怵他，妈了个屯，佛爷还有三分火气呢，今天我就和你刚一刚！ 两人扭打在一起，纹身男力气不小，应该是个常打架的，陈子迩胳膊给他挠了一下。 但他也伸脚踹了纹身男一下。 布丁的员工加入战团，大家都不是武林高手，一对二纹身男还是吃了点亏，身上被陈子迩的员工打了好多下。 不过他一点都不认怂，好像也很懂得分清主次，始终推搡着陈子迩想要把他摔倒在地！ 驾驶员郭三则更害怕了，感觉今天惹了好大一个祸，工作说不准都要丢！躲在车里根本就不敢生出说‘出来帮一下’的念头。 动手之后没多久，韩小军带着人到了，他是第一时间就往这里赶，聪明人就体现出来了，他不仅带了三个保安还带了点钱，摄像头的事情则直接抛在一边。 这种时候就是在老板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做得好了，信任度直线上升！ 到了之后正发现陈子迩和人在打架，他这年轻人比陈子迩脾气还爆，喊道：“陈总被人打了！快！” 韩小军虽然瘦，却也不怕，带助跑的飞起一脚踹在纹身男的身上！ 陈子迩都差点被一起踹倒了。 他一看哟呵，帮手来了，那谁还跟你玩单挑的把戏，这是正儿八经的干架！ 所以他指挥着韩小军说：“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有点愤怒，但韩小军还有点理智，他和一个律师接触那么久，自然不是法盲，也知道不能真的往‘死里’打，但那些不碍事的地方他下手可不轻。 纹身男靠着厢式货车侧睡在地上捂着头，并韩小军一共四个人围殴他，他也还不了手了。 但他始终没吭一声，难怪这么横，确实算个狠人。 四人拳打脚踢了差不多三分钟，陈子迩招呼他们停手，纹身男翻过身，身上尽是脚印，脸上也添了伤痕，他竟还笑着擦掉嘴角的血，直勾勾的对着陈子迩说：“呵呵呵，你打吧，有能耐你就在这打死我，但凡你给我逮到机会，你会比我今天更惨！” 陈子迩皱眉，这种硬骨头啃起来是有些麻烦。 他现在冷静一下，发现光天化日的打人确实有点冲动，万一打出伤残那可就玩出火了。 打人这种事是按照被打者的受伤程度来定罪的，这姚健已经被重捶了一波，今天就已经够了。 免得一会儿叫薛博华难做，至于双方这种你不死我不休的梁子，暗地里了结对他更有利。 回头把这人的所有信息查出来，是人都有弱点，他就是再硬，怼着他的弱点打，也得叫他知道什么叫疼！ 重生者因为带有巨大的先知属性，所以多少有点狂的性格在身上，但陈子迩一直提醒自己在这片国土上，不要和法律狂，更不要和政治强人狂，黄光裕进监狱的时候比他现在不知道牛叉多少倍，又有什么卵用？ 有很多事情能通过合法的手段办好，就不要想着犯法的歪门邪道，太愚蠢了。 所以虽然姚健嘴上依然没有服软，但陈子迩还是让韩小军停手了，他刚刚已经看到有人报警了。 到目前为止，就算警察不站在他这边，最多也就是罚个款什么的，了不起再拘留个三五天。 要再打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纹身男看陈子迩停了手，轻蔑的说：“你怕了？哈哈哈，你怕了！你不是很牛嘛？你怕什么？” 陈子迩半蹲在他面前，说：“起码现在浑身痛的人不是我，你要当悲情英雄我不管，但我的目的是当赢家，手段不同而已，和怕不怕没关系。” “你现在是不是疯狂的幻想着哪天我落在你的手里？！然后像我现在蹂躏你这样蹂躏我？！” “啪！”陈子迩又扇了他一耳光。 “我来告诉你，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我向马克思保证，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姚健面无惧色，“唬人的功夫不错，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就让他们继续打我，来啊！” 警察好像来了，薛博华也来了，陈子迩根本不想和他废话。 所以只是说道：“愚蠢的人，连当我的对手你都不配。” 薛博华寸头、带着小眼镜，面相其实比陈子迩‘恶’多了，看戏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小老板打人肯定是有所倚仗。 薛博华到了之后，啥问题也没问，而是非常‘专业’的说：“这里人多眼杂，到所里去说吧，我跟你一起去。” 陈子迩点头。 郭三到底是要下车的，这事他是主要当事人，布丁的货陈子迩让通知他过来的员工去送了。 其余人并着姚健，全都带到派出所。 车上，陈子迩老实跟薛博华讲：“我先动手打的人，但收住了一点，即使鉴定应该不会有‘受伤’的报告。” 薛博华拍拍陈子迩的肩，轻松的说：“之前一直都是我让你给我办事，出主意、投资。这是你头一次找到我，你就放心吧，做生意你在行，体制内的事我比你擅长，别说他没伤，就是有伤也鉴定不出啥来。” “民不与官斗都说了几千年了，再说你这只是街头斗殴而已，又不是揭竿造反，这人更不是所长的亲戚。这事我再摆不平，我改名叫薛不平得了。” 陈子迩说：“听说过权力和财富所到之处无坚不摧，但我自己还没试过怎么个无坚不摧。” “今天，沾你的光，我要好好试试这种感觉。” 第109章 孙宏卖股份 深航区凉野三村的派出所里，张所长似乎听到了薛博华要过来的消息，本人亲自在那儿等着。 韩小军和布丁的三个保安以及姚健被留在审讯室，但陈子迩和薛博华早已去隔壁见所长去了。 所长姓张，是个个头不高、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倒像是和蔼可亲的长辈，而不是个和‘不法分子’做斗争的行家。 “薛少，接到你的电话我立马就过来了，这位就是薛少您的朋友？？” 薛博华介绍道：“我的一个朋友，陈子迩。” 陈子迩主动伸出手，微笑道：“张所长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陈子迩。这次的事情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处理方式呢就按照您的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您是领导，我听着就行了。” 薛博华在旁边一听：我靠，老手啊？我站在这里你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人再比你会说漂亮话了。 张所长听的哈哈直笑，这话说的多中听。 “薛少，陈总你们放心，我老张本事不大，但冤枉人的昏事是做不出来的。” 薛博华也说：“秉公处理就好。” …… …… 会秉公处理嘛？ 会个屁。 陈子迩最后不过象征性的罚个款，一百块钱了事，这样日后就算有人追究这段黑历史，陈子迩也可以说我交了罚款的啊！ 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要是花100块可以打这个逼一次，陈子迩可以立马甩下十张票子。 姚健觉得处理不公，但没什么用，又不是没处理，不是罚了款了嘛？ 派出所外面，陈子迩一行人看着姚健晃晃悠悠的从里面出来，这段时间他也有两个兄弟赶过来了。 两方人马像斗鸡似的，如若不是在派出所门前，说不得还得再打一架。 姚健一如既往的天不怕地不怕，但今天他吃了亏，心头不服，走到陈子迩面前说：“别以为我会忘记你的样子！” 韩小军听了上前走一步，被陈子迩拦住。 他说：“也别忘记你被我打得坐在地上无力惨笑的样子。” 薛博华倒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只是个开始。 但他是希望尽早结束的，所以说：“中海的这个地头，水深的你无法想象，我不是盛气凌人的威胁你，只是希望你仔细考虑清楚，你的背景我了解过，没有胜算的，想着靠几双拳头争口气？演电影呢？” “你们应该都是来谋生的，那就好好挣钱过日子。想着跟我们斗？” 薛博华一笑，“老实说，我闲的发慌。” 姚健腮帮子咬的鼓鼓的，之后再没讲一句话的走了。 陈子迩和薛博华一道，韩小军则带人自己回去了。 他和薛博华许久没在一起了，这时候又是大中午，两人挑了个不错的饭店吃饭去了。 桌上，陈子迩想起过去常听到的一句话，有些忍俊不禁。 薛博华奇怪的看着他，“笑什么？几个小时前还被气的动手打人，这会儿就笑了？” 陈子迩说：“想起一个梗，壕做友，意思是土豪我们做朋友吧，不过你不是土豪，你是官二代，说真的，和官二代做朋友感觉太好了。” “什么土豪，官二代，你这些词哪里冒出来的？”薛博华有点不理解的说。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指什么？” “嗯……”陈子迩思考了一下说，“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我见你爸爸也是持身很正，可今天听到张所长叫你薛少，真的是让我有点出戏，原本一直以为你出淤泥而不染呢。” 薛博华哭笑不得，“那俗话还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我在这个环境长大，哪里能一点污泥都不沾？” 陈子迩不再开他的玩笑，举起杯子，讲：“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薛博华不在意的一笑，“见外了，见外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起布丁网吧的事。 他讲：“现在主要还是装修，这个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天天都在催进度，应该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开业。” 陈子迩想起上次盛浅予说的网管系统差不多了，也道：“人工计费的问题也差不多可以解决了，这个手法一定会让布丁网吧一开业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现在这个年头，所有的电脑室都是老板或是老板派人坐在那儿看着时间，闹钟的数量不比电脑少。 薛博华不是很理解新的收费模式，陈子迩给他大致描绘了一下，“就是所有的机器和主机连上，软件自动计时计费，到时间了不用拿着闹钟去让他下机，电脑自己自动关机。”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的倒也快。 但陈子迩这顿饭吃着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姚健这个人的心性让他不是很放心，这种脾气的人长这么大估计也没吃过今天这么大的亏，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撂几句狠话，陈子迩觉得效果不大。 所以吃完饭之后，陈子迩回到布丁立马叫来了韩小军。 他首先说：“今天的事…你做的不错。” 韩小军笑着，“平时多跟陈总你学了几手。” 陈子迩不理他的拍马屁，转而问道：“今天这个姚健，你认为他会善罢甘休嘛？” 韩小军摇摇头，“我觉得不会，他不是一打就服的人。” 陈子迩拿着笔在桌子上有规律的点着，最后还是做出决定，“两件事，第一你找到今天我们见的张所长，给他送点礼过去，稍微大方点，给人包八千块钱，不送礼多吃亏，咱们别用自己去证明这句真理；第二，你去仔细调查调查这个姚健，顺着那个车牌号，查出他的单位，住在什么地方，家是哪里的，有几口人。” “还有他平时的生活习惯、爱好，常去的地方，有没有女人等等这些，总之他一天24小时都在什么地方待，我要清清楚楚，明白吗？” 韩小军一呆，这要求……是什么？ 黑帮嘛？ 陈子迩看他反应不及，出声提醒，“你不是说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嘛？” 韩小军一惊，立马说，“是，我现在还是很清楚。” “那有什么问题吗？” “陈总这…找什么人调查啊？” 陈子迩笑道：“又不是不让你花钱，这种钱没人愿意挣嘛？” 韩小军想起来他认识一个客户好像找过私人侦探，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 …… 这一天过的不是很美妙，早上遇见个疑似贼的人，上午还跟人打了一架，下午的时候蔡照溪听说了这件事赶过来，他算是给陈子带来了好消息。 那就是孙宏愿意卖股份了。 第110章 life 蔡照溪为陈子迩理清了布丁便利店的财务状况，包括日销售额、利润率等。 蔡照溪说：“我把过去的财务报表都看了一下，做成了几张图，陈总你看一下。布丁便利店在8-12家左右的时候利润率是最高的，曾经达到过百分之十一点八的顶峰，那时候日销售额也一度探顶4200块。” 陈子迩翻看着手里的折线图……12家之后除了销售总额在上升，其他的几乎全在缓慢下降。 “到今天，布丁便利店已经在深航区已经多达43家，平均日销售额则降到2600块，最高的也只有三千一百多，利润率降到不足百分之七，虽然总销售额在涨，但便利店3月份的总利润额却只能堪堪突破20万元人民币，所以说……” “疲态尽显啊。”陈子迩接过他的话。 蔡照溪点头，他试着分析道：“布丁平均的人力成本我也核算过，是在增长中的，这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在不断招人，但盈利能力却在下降。我曾经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工作状态，发现大多数人是骄傲的，懈怠的，私底下…也有人讨论，布丁是不是需要新的方向。” 这句话让陈子迩心思一动，脑海中又有了新的思考。 不过这个先按下不表，他问起孙宏的事。 陈子迩没去见他，是蔡照溪在和他谈，“他想作价多少？” “22万。” 陈子迩想了一下说：“给21万吧，他知道那一万少在哪儿的。” “另外，你给他带句话就说我说的。” 蔡照溪仔细聆听。 “你就说，他孙宏若是还在中海，还在零售业，希望他不要讲布丁便利店和这个团队的坏话。另外，你给他钱的时候不要放在卡里，把21万全都取出来。” “一袋子的人民币比21万这个数字震撼力大多了，他看到这笔钱就该知道，他虽然被踢出局，但这一年多他得到了可能花五年八年才能得到的金钱。” 蔡照溪以员工的身份说，“陈总，说实话，你改变了我认为老板都是贪婪资本家的固有观念。” 陈子迩摇头笑笑没说话。 当老板给人刻薄的印象可不好，越是厉害的人才越是在意这一点，不是所有人没了你陈子迩都混不到饭吃的。 蔡照溪走了之后，陈子迩想起他说的布丁的员工有点骄傲懈怠的事情，这就是没有人才官的劣势了，那些人肯定一脑袋的方法去激发出员工的积极性。 下午的时候其实陈子迩有课，还是王福全教授的，但他逃掉了，蔡一峰告诉他王教授已经在课堂上询问309的人，陈子迩跑到哪里去了。 连续几周的逃课确实不太好，陈子迩决定下周去一次吧，省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有麻烦。 …… …… 四天以后下班回家的傍晚，陈子迩在楼下的网球场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天气转暖，史央清穿着紧身运动装，头上绑着干净利落的马尾，年轻、干净。 跟职业装的优雅、高贵不同，这个时候的史央清多了点青春气息。 她似乎专门找了个球童，而且买了一筐的网球在给她喂球，打的球场里满地都是球。 时隔多日再见到她，陈子迩心情转好，走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史央清见了他也笑了一下，“前天夜里到家的。” 陈子迩捡起一只球放在手里玩，“前天就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史央清击飞一只球，略微气喘着说：“倒时差，都在睡觉。” “回来也不去上班，倒是学习网球的热情倒很高啊。” 可能是上次打网球…有些丢脸吧。 史央清抬手让喂球的人停下，然后用毛巾擦了一下脸，说道：“不上班了，我辞职了，现在失业。” 陈子迩心头狂喜，问：“真的？” “真的。” “怎么想的？” “嗯……就是觉得没活明白，我进入careful已经好几年了，在此之前也是每天紧绷着过日子，这次去送别布莱恩先生让我明白，其实人生并不能只有工作，我还得有生活。” 陈子迩感受到一丝不妙，这是要休长假的意思啊，立马说：“你不是生活的挺好的嘛？” 史央清摇头，“我那叫什么生活，每天就是处理公司的各种文件，见的人不是领导就是下属，要么就是合作伙伴，单调、紧张、毫无色彩。” “那你有什么打算？” 史央清笑了。 “我在回来的飞机上遇到一个美国老太太，一路上我们聊着生活中的趣事，我们谈的很开心，下飞机的时候我跟她礼貌的说‘have-a-good-day。”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陈子迩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温暖和煦的幸福笑容，饶有兴趣的问：“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have-a-good-life，说真的我听了一怔，那个瞬间意识到我从不曾有过真正的life，所以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走一走。” “好吧。算是有点道理。” 史央清问起布丁怎么样了。 陈子迩很直接的讲：“你休息完了来布丁上班吧？” 史央清眼含深意的看着他，说：“记得第一次你向我发出这个邀请的时，讲实话，我是完全不考虑的，那时候根本想不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后的今天，我竟有些心动。” “未来的许多事都说不准的。” “我的确很喜欢布丁，喜欢她的精致、独特、干净，她就像个美丽的小女孩儿，如你说的那样，如果亲手将她一点点养大，成就感会比做个外企高管大多了，我也相信那种工作是每天都有幸福感的，但是……” 陈子迩耳朵一竖，“但是什么？” “但是我近期不会去的。” “啊？为啥？” “你是布丁的大股东、各项战略的制定者，你应该知道他运营中的每个细节，否则天马行空的想法一堆，我落地的时候却困难重重，这不是好的模式。” 说的是有道理，正好他自己最近也在学习，之前偷懒的想法被他扔掉不少，他也不能觉得有个史央清就万事大吉了。 她也只是个人而已。 “我知道，商场如战场，得像李世民那样冲锋陷阵才能把握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史央清说：“还有关于盛世投资，这对我而言这也是个陌生的领域，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 说到这里，史央清故意埋怨，“你这个人一来怎么没几句就要谈工作？我现在是休息时间。” “这个还真得让我再说两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讨论过的优势扩张战略嘛？” 她点头，“记得，怎么了？” “之前我一直认为时机未到，但今天我一直在思考，策略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或许布丁该扩张了。” 第111章 扩张 远远的地方盛浅予走近，她本也没多注意什么，只是不经意的抬头看到陈子迩和他那个气质特别好的邻居聊的正欢。 偶尔还能看到两人手势不断，笑意甚浓，显得亲密无间…… 她这个头一次陷入爱情里的小姑娘，开始尝到了一种叫‘醋’的味道…… 她本就觉得史央清这样的女人魅力过大，又看她跟陈子迩相聊甚欢，心中腻味。 脚底下退后一步躲到绿化带的灌木丛后边，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 …… 陈子迩还在全神贯注的与史央清讨论改变布丁一贯策略的事。 史央清挺好奇，为何陈子迩会忽然改变主意。 不过在她听了布丁便利店近期的一些数据之后心中慢慢明悟，“你觉得这个策略过于稳健，反而打击了员工的积极性嘛？” 陈子迩点头，“大多数人并没有慢下来好好做一件事的耐心，我不会因为有竞争对手而胡乱更弦易张，但自己公司的员工多少还是要顾虑一下的，优势扩张的策略我也不会放弃，只是生搬硬套不是聪明之法，根据实际情况做点适度调整，也是很有必要的。” 史央清是完全赞同的，“我早就认为应该扩张了，40多家虽然还没完全覆盖透，但你说的优势扩张战略所带来的广告效应已经体现的足够好了。这个策略在深航区其实已经基本成功了。” 商量后陈子迩下定决心。 布丁真该提速了，不爆发一下，大伙儿还以为他在过家家。 史央清还要继续打网球，陈子迩没那心思，临走的时候他跟史央清讲：“你要休息最好别离开中海，布丁有大动作，我肯定有不少东西需要请教你。” 她点头答应，既然已经答应会去布丁工作，她自然愿意全力相助。 陈子迩想了一下，布丁每个月的盈利就有二十万，所以即使他自己不再注资，一个月开设七八家规模只有二十五平米左右的新店的资金还是有的。 况且从去年到现在布丁的账上还有盈余。 陈子迩准备来把猛的，这一坛死水的，说不定哪天把自己就闷死了。 …… …… 同一时间，韩小军找到的私家侦探今天过来给他汇报情况。 他们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座位里。 “姚健、s西人，28岁，文化程度低，素质也不高，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职业是卡车司机，他有八九个同乡的人一起在这里打工，卡车司机都很辛苦，所以他们脾气暴躁，爱惹事生非，老乡们自然是抱团取暖，我开车跟过他们的路线，基本上可以给他的生活定义为：乏味、辛苦而且没有希望。对了，我觉得有个女人……像是他的姘头，但我没看到他们在一起有过分的行为，只是感觉不太正常。” 韩小军希望听到的不是这些，他开口问：“这个人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吗？” 空气安静了三秒钟。 “好赌钱，一有空就聚众赌博。” 这才对嘛……这样的人清心寡欲的生活，这怎么可能。 “他这几天在忙什么？”韩小军问。 “事实上……我在你工作的公司下面盯过他。” 韩小军脸色大变，“你确定？！” “两天他来了三次。” 韩小军立马动身离开，这可不是小事，鱼死网破这种事他之前也只是担心，不敢确定。 还好陈子迩派人监视了他，姚健这种人真的得斩草除根才行！ 他不顾夜色阻挠直接赶到帝景蓝湾陈子迩的家中。 陈子迩坐在沙发上，韩小军站在一旁。 他试探着说：“陈总，我们要不要请几个保镖？” 这不是装逼的时候，陈子迩同意了，“你去找找有没有退伍军人创办的安保公司，这段时间可以聘几个人过来。” “还有…这个人除了聚众赌博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坏习惯。” 陈子迩重点强调了‘坏’字，如果他重生到什么乱世，这种人他都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但这太平盛世的，杀个人……太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法律制约着他，但同时也可以成为他的武器。 聚众赌博这种情节，太轻了，往死里整弄个三年有期徒刑就不错了。 韩小军摇头，“我派的人还没看到更多，不过有个女人像是他的姘头。” 陈子迩又心思一动，“姘头？是什么人？” 韩小军轻松笑道：“还不十分确定，但有那个迹象，如果是真的……那他的胆子有点大，那个女人似乎是赌场老板的情人。” 陈子迩笑了，“这种浑身是弱点的人还来找我当对手？” 韩小军犹豫说：“只是像……还不是很确定。” 陈子迩训道：“你傻呀，只要有这种迹象，不是我们也给他弄成是的不就行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误会是能用嘴说得清的？别说他一张嘴了，就是加上姘头的，三张嘴他都说不清！” 韩小军：“……” 这也太蔫坏了吧？不过哪里来的三张嘴？ “可要他们真不是，这怎么弄啊？” 陈子迩无语，韩小军到底是个小处男，怎么这么纯洁，他讲：“买点催情的药不行么？” 韩小军脸一红，催…催情？ 确实有那么点小卑鄙，但陈子迩才不管，这种关头，你要是想着怎么样也不能毁掉一个人一辈子那就太天真了，因为不毁掉他的一辈子，姚健就会过来毁掉他的生活。 他吩咐道：“你去重点摸清那个姘头的事，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想办法通知赌场老板，绿帽子这种事给一个开赌场的男人知道了，不把他弄死基本上也可以让他告别x生活。” 而且一旦是真的，那下黑手的机会就太多了，一个28岁的男人，他能忍多久找那姘头一次？再加上那女人本身就当别人的情妇，却还要找男人，那就说明她道德底线低、需求也旺盛。 现在好了，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只要没人随时可能开车，那让他出车祸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不过聘请安保人员的事也要去做……尤其是浅予，你专门找两个人护着她。” “好。” 第112章 开玩笑的…… 姚健的事让陈子迩有点烦，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要给布丁这艘船提速，想起布丁重新踏上征程，陈子迩兴奋的差点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跑到公司和蔡照溪商量了这事。 蔡照溪手里拿着一堆财务数据，仔细思考后说：“开设新店的确可以让总部的员工的积极性大大提高，可那些已经在各个分店工作的人要怎么办？” 陈子迩已经有过思考，“这次进入尤龙区我打算新设立个职位出来，就是两个分区得各有一个负责人，而且新的门店也需要新的店长，我打算从有工作经验的老员工中挑选。” “我虽然不太懂得很专业的员工激励方法，但是保持升迁通道的畅通，这一点我还是认识到它的重要性的。” “那我去做个详细的预算。” 陈子迩的动作雷厉风行，不过是第二天他和蔡照溪一捣鼓就宣布了这个决定，原来所有负责考察新店址的员工也全都撒出去工作。 而消息一出之后上至总部，下至43家分店，各个员工都心潮涌动。 因为改变，意味着机会。 除此之外，蔡照溪利用自身的人脉为陈子迩介绍来了一名不错的人力资源管理者。其实自从上次拒掉刁亦珊，蔡照溪就一直在想着怎么为老板分忧。 他介绍来的是个叫韩佑青的壮年人，有些胖，面向非常和善，交谈之中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他没有一来就像刁亦珊那样带着个人的强大气场还要给布丁提建议，他只是说了说自己对这个职位的想法。 当陈子迩问他做好人事部经理最重要的是什么的时候，韩佑青说：“处理好与老板的关系。” 陈子迩觉得他是个懂世故的聪明人，就用了，而且他本人虽然不是什么名校毕业，但多少是个大学生，这年头中专生都是值钱的，工作经验也足够，所以陈子迩认为他能够胜任。 …… …… 另一边的捷信也准备正式的将网站上线，虽然陈子迩提过外观上的建议……但是，当他用电脑打开的时候发现还是丑的不行。 这也没办法，他要是个计算机专才重生回来说不定在技术上还有办法，但现在的陈子迩是帮不了什么的。 他也抽空看过那边的财报，再加上蔡照溪的解释，也大概知道他们花钱是真的省，现在最大的头还是服务器的租赁费。 其实50万死撑半年差不多了，就拿捷信的门户网站来说，上了线不做推广谁知道？ 但做了推广，这笔广告费怎么办？现在要是花完了，万一效果不好，世界杯的时候拿什么钱做推广？ 所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这次做出成绩才能继续后面的a轮融资。 他们是憋着想要在世界杯前夕做推广，配合着报道法国世界杯的赛事，应该会有点效果。 如果报道的足够吸引人，网站一炮而火是可以预见的事。 新闻报道重要的还是要快，为此他们也在找专门的人远赴法国，要是天天看央视等着，那基本就是完蛋。 …… …… 布丁在尤龙的几家新店址确定的很快，首挑人流集中的地带，租金不是问题，有人气什么都好说。 陈子迩于管理上造诣不深，好在规模不大的阶段还能忍受他这样粗暴的推进，再有蔡照溪在一旁尽心协助，大问题倒也没有。 八家便利店一起选址，一起装修，这个活儿就不是吴师傅那小米加步枪能解决的了的。 蔡照溪提议说：“刁亦杰手底下有一个小规模的装修公司，我和他聊过这件事。” 陈子迩明白他的意思，上次刁亦珊被自己那样‘草率’的否掉，所以他想做点什么，省的把人得罪死了。 “只要保质保量，我没什么意见。” 陈子迩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管理水平’略显粗糙，抽了一个晚上他去找了史央清，问她要了点时间来‘求仙问道’。 史央清这些天过的不错，天天逛古街，游景点，品尝美味小吃，领略老中海的风土人情。 而且除了跑步和打网球之外，她还发展了新的爱好，养猫。 史央清领养了一直橘黄色小猫，母的，性格温顺，极爱干净，嗜睡且好吃，天气晴朗的时候总是被她抱着带出去遛弯。 有两次撞见她，都看她骑着粉红色的女士自行车，前面的车篮里睡着这只猫，整个的穿衣风格也大变，休闲装是一件接着一件。 所以陈子迩再见到她的时候说：“你更年轻了，也更优雅了。” 史央清抿嘴而笑，说：“谢谢。” “没给她取个名字嘛？”陈子迩逗着猫咪问她。 史央清说：“取了呀。” “叫什么？” “我叫她布丁。” 陈子迩：“……” “没想到我当初随意想的一个名字这么受人喜欢，网吧也叫布丁，现在连猫也叫布丁了。” 史央清含着特别的笑意说：“对，比迩清好听多了。” 陈子迩脸一黑：不会这么记仇吧？ 他调整一下，说起自己的来意，“管理学，我到底还是门外汉，所以想跟你这个精英人士、打工皇帝取取经。” “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 “嗯……”陈子迩思考着，“我虽然是布丁的老板，但每天接触的员工也就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布丁有上百号的员工，我认识的极其有限，所以有的时候会很担心，我的意思真的被每一名员工都切实的执行了嘛？他们都理解我这个董事长的心思嘛？如果有人故意偷懒却没被发现，他可能一直这样，而我这个看起来权力最大的人也许根本就无从得知……” 史央清听着不断点头，她说：“其实你可以看一下军队，那是人类最大规模的组织与管理了，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往往上百万人军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比一般的公司好多了。” 陈子迩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有意思的思考。” “用管理学的专业术语讲，军队的管理其实有点分部型结构的意思。大概就是树状图那样，从顶端慢慢的划分成更小的部分，然后每个部分设置一个管理者，但设计这样的制度并不难，军队里几千年都是这样的，难的是如何落实各种细致的规章制度，并保证整个公司像一个完整的系统一样平稳、安全的运营。” “最重要的是，运营完了，还得盈利。” 陈子迩讲：“能不能具体一点？” 史央清并不拥有一名杰出的‘教师’才能，她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房，找了一本全是英文字母的书。 “中文版的我没有……”史央清有些为难。 陈子迩则直接接过来，“没事，我看得懂。” “喔？” 他翻看书名：亨利·普尔：商业编辑、分析师和改革家？ “这是管理学著作？” 史央清眼中神采连连，“我倒是没想到你能通读英文……” 陈子迩随意应付道：“小时候家里穷，听说技多不压身，就多学了点。” 史央清撇撇嘴完全不信。 她说起这部书：“这其实是一部管理论文集，在世界管理史上都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我这本是艾尔费雷德·钱德勒整理的，它的主要撰写者是亨利·普尔，但是里面的内容主要记述的还是麦卡勒姆在铁路公司的管理思想。” 这一连串的名字搞的陈子迩头都晕，他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史央清说：“亨利·普尔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商业记者。” 记者？好像不是很牛逼啊。 “标准普尔公司知道吗？” 陈子迩心想：不会吧？ “这是一家顶级信用评级机构，他的创始人之一就有这位亨利·普尔的后代。” 好吧，不是本人也还行。 “麦卡勒姆更厉害一点，他在经营一家铁路公司的时候把分部型结构和罗斯维尔·李在斯普林菲尔德军工厂改革出来的直线职能制结合起来，创建了新的管理模式和思想。” “也就是我们今天常听说的m型结构。” 陈子迩问：“这结构很牛逼嘛？” 史央清也不怪他出言不逊，毕竟不知者无罪，她只是轻声解释道：“今天我们听到的如雷贯耳的一些巨头公司，如通用汽车、通用电气、杜邦、宝洁乃至丰田全都仿照了这种组织结构。” 陈子迩咋舌，“管理学从某种狭隘的角度说也可以叫忽悠人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有人在忽悠人这件事上比我更有资质。” 史央清：“……” “你是认真的嘛？” “开玩笑的……” 第113章 所谓美人 傍晚，盛浅予在家里面等着陈子迩回来，之前看到他和史央清聊的很开心的一幕已经被她轻轻压在心底。 冷静下来的时候，其实她能知道陈子迩和那个女人是没什么的。 但年轻的男女初次接触恋爱时的那种奇妙心理和谈了好几次的老手是不一样的，20岁的男女看到心上人和优秀的异性聊的很欢时，大多数心中是吃醋的。 所以有种说法叫，那些青葱岁月里喜欢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盛浅予重新收拾心情，晚上还给陈子迩做了顿热腾腾的晚饭，当那些热气从盘子里升腾而起慢慢散开的时候，再看看眼前这单纯美丽的盛浅予。 陈子迩觉得成就感十足。 她今天是来汇报好消息的。 盛浅予讲：“子迩，你说的那个软件我写好了。” 陈子迩头一抬，“真的？ “嗯！” “那看来你离发财不远了。” “发什么财，还没试运行过呢。” “那咱们就找个时间去运行一下，正好薛博华那边也快装修好了，再等个二十天左右，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血会有多神奇了。” 盛浅予被陈子迩描绘的未来所诱惑，她嘴角勾着笑，带着一点点小确幸和小幻想说：“如果真的能赚钱，有两千块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子迩哑然失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辛苦那么多天就2000块啊？” 盛浅予翻着白眼，“我跟你不一样，我能赚一点就够。” 陈子迩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还准备每套卖2000呢。” “什么？这么贵谁买？” “这还贵？那些开电脑室的买一台电脑比这贵多了。” “那万一要是没人买怎么办？” 陈子迩：“……” 算了，解释那么多，不如到时候推销出去十套。 吃完饭陈子迩找来自家的躺椅放到阳台上，买的时候他特意买了大号的，足够容纳两个人躺在上面。 盛浅予走过来对他说：“你看什么呢？今晚又没星星。” 陈子迩招了下手让她也躺自己的旁边，“能看到星星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现在只能偶尔看到，城市里的灯光太亮了。” “那你还看？” “我是在吹风，很舒服的，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盛浅予似乎也疲乏了，她听话的躺下靠着陈子迩的肩膀，“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其实还挺不错的。钱钟书先生说的围城现象还是有些道理的。” “你指什么？” 陈子迩说：“太闲的时候想要忙一点，太忙的人想要闲一点。我是前一种，所以虽然有些累，不过感觉挺好。” 盛浅予想起白天的时候看到史央清的那一幕，不禁用力的抱了抱陈子迩，“你别让自己那么忙。” 陈子迩开玩笑说：“宋晓波的媳妇儿天天都不让他歇，你却不让我忙。” 盛浅予调皮式的说：“那是他自己不争气嘛。” “他还不争气？”陈子迩讶异。 人家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凭自己努力考上名校，这还不争气？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起来前世信息极发达的年头，网络上一个个的青年才俊不知给广大青年增添了多少压力。 一个个小姑娘都想自己的男朋友是国民老公，这怎么可能嘛，其实陈子迩觉得晓波这样的算是不错的了。 细细一想，可能也怪他，衬托了宋晓波的‘不争气’。 陈子迩本来想的是很正经的问题，可盛浅予在他旁边躺了没有两分钟，那清香的味道就一下子刺激到了他。 就这么一瞬间陈子迩的思想就不平静了，他近距离看了看盛浅予那完美的鹅蛋脸颊，那幽黑如墨的柔顺黑发，还有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最重要是那双修长的腿…… 要受不了了。 光从外貌来说这是个非常完美的女孩子，放在后世整一身韩范的衣服，搞个直直的长发，露个大长腿，基本就是宅男女神的那一种。 当然以上的表述可能有些复杂，中文是很博大精深的，如果真要只让陈子迩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美，他脑海里确实崩出来一个。 已撸。 嗯，大概只有在一切都索然无味之后才会不认同这个词。 陈子迩忽然沉默着，盯着她看，两片嘴唇再慢慢靠近，盛浅予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说起来这阵子两人都很忙，都没有好好腻歪了…… …… …… “嗯……”盛浅予感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得自己有些难受，她想到些污污的东西，连忙推开陈子迩。 她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个东西，只是红着脸喘着气瞪大着眼睛看着陈子迩。 “这其实也挺正常的……”陈子迩大言不惭。 “是这样的嘛？” “嗯，人类的身体有206根骨头。但是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会有207根。” 盛浅予大羞，‘哼’的一声转身仰卧在躺椅上。 “你还挺贴心的，让我也能从侧面欣赏欣赏你的美丽。” 看她连羞红的要滴出水，陈子迩的心情倒很畅快，不过现在阳台这个地点似乎不太合……嗯？ 嗯……以后再说吧。 他拉过盛浅予洁白的手臂，道：“一不小心就把爱情片演成了带颜色的……” 盛浅予急了，“你还说。” 陈子迩嘿嘿笑着，“皎皎月光，怀中美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盛浅予想起白天他和史央清相聊甚欢的样子，心中涌起醋意，道：“我有什么美的。” 陈子迩发挥起自己过人的记忆力，“我读过清时文人张潮的《幽梦影》，里面说：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秋水为姿，以冰雪为肌肤……” “浅予，你瞧瞧你自己，有哪个短句不符合？” 这甜言蜜语说的盛浅予也心中美滋滋，她露出小女孩儿的笑，道：“真的啊？” 陈子迩点头，“当然是真的，最难得的是你不平。” 盛浅予愣了两秒羞恼的捶打了他一下，“你就说不来几句正经话！” 天可怜见，陈子迩说的句句属实，盛浅予本人也基本符合‘所谓美人者’的各项条件。 也不知道怎么生的。 陈子迩问：“你是像你爸还是像你妈？” 盛妈妈年纪大了，完全看不出年轻时的样子，陈子迩也没法儿确定。 盛浅予说：“不是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么？我就是的，我长的像我爸。” 我日，标准小白脸啊，这长相要是在监狱那种捡肥皂常发地…… 额…… 陈子迩发现自己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准老丈人！太邪恶了！ “送我回宿舍吧，明天我要上课，你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好。” 陈子迩收回不正常的想法，起身去换衣服。 第114章 有名师无高徒 陈子迩已经逃了好多课，上次王教授的特意提醒让他知道自己该出现在课堂上一次了。 这些天他到哪儿都拿着史央清给他的书，而专业课的内容已经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 除此之外，他还在跟着蔡照溪学习如何看懂财报，这都是一个管理者必须学会的技能。若是有一天陈子迩的产业真的发展壮大了，外界却得到了他完全不懂公司财务的信息…… 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要是再万一记者把话筒往他的嘴边一放，带着甜甜的笑容问他：陈先生，请问您对公司的管理有什特别的想法嘛？ 然后他说出一堆不着边际的门外汉才讲的话，不免被人嘲笑。 他一直深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哪一句话是真理，‘活到老，学到老’会是他首推的一句。 在人的一生中，容颜会逝去、钱财会消耗、时间会溜走、朋友可能不在了，甚至是恋人也有可能离你而去。 但有一样东西你只要拥有就会永远伴随你，那就是你读过的书，你理解透的知识和你熟练掌握的技能。 所以这些日子，他变得忙碌了，也疲惫了一点。 得空的周五下班后，盛浅予要回家找她妈妈，看她离开自己的视线，陈子迩想起两三天没消息的姚健。 韩小军忙的影儿都见不着，他的姐姐韩茜陈子迩也许久没见。 回家的时候他转了个弯儿，跑到天音培训班去了，有人听钢琴曲要钱，不过他是可以免费的。 韩茜一个人在店里做着一天结束之后的打扫，这么看着她其实有点令人钦佩：就是简单安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不问世事浮躁，不管人心百变。 她是陈子迩见过欲望最小的人。 尤其是他变得‘有钱’之后，不论是三个室友、亦或是盛浅予、史央清，又或者像杨润灵、徐炎，以及其他之流如蔡照溪、韩小军这样的手底员工，对他的态度、看法都或多或少有些转变。 只有韩茜，第一天与她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今天还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无欲则刚吧。 韩茜看到陈子迩进来，笑着说：“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不想回家，想过来听你弹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重新拾起了对钢琴的兴趣？” 陈子迩笑着摇摇头，“以前有时间都懒，现在没时间就更懒了。” 韩茜也不在意，她大大方方的坐下，“想听什么？” 陈子迩知道的钢琴曲可不多，“舒缓一点的都行。” 韩茜到底是吃这碗饭的，她一起手，不论是姿势的优雅性、还是手指的灵动性都远超陈子迩的那种僵硬。 优美的旋律出来之后，陈子迩的心也平静不少，此时再看沉浸在音乐中的韩茜，竟也觉得整日围绕着柴米油盐生活的她有种说不清的魅力。 一曲终了之后，韩茜问他：“我弹的如何？” “嗯……一不小心拜了位名师。” 这清新脱俗的夸赞让韩茜展颜一笑，还逗他，“可惜名师没能出高徒。” 陈子迩：“……” 他看屋子里不见韩小军的身影，问道：“你弟弟呢？” “在外面忙呗。” 陈子迩若有所思的点头，不知道姚健的事情他处理的怎么样了。 韩茜说：“小军比过去开朗多了，生活的热情都大很多，这可得谢谢你。” 陈子迩摆手示意不用，“你的弟弟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多了。” “千里马也要有伯乐赏识才行。” “我不习惯你跟我客气。” “我只是随便说说。” 陈子迩无语，他忘了，韩茜的性格中是带点调皮的成分的。 “最近有什么趣事嘛？”陈子迩问。 韩茜说：“不知道你说的趣事具体是指哪一类，如果是童趣的话我这里天天都有，而且每天都是新的。” “不，我不是指童趣，我指让你觉得有趣的生活中的事。” 韩茜想了想，“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我最近除了教钢琴，其实有点迷上了西方名著，时隔两三百年的时光，再加上带着和十几岁时完全不同的心态去看，会有一些有意思的思考。” “你读了什么？” “《悲惨世界》；小时候念书，人们都崇尚文学、朗诵诗歌，我也跟着看了一点，可惜那时候性情焦躁又没耐心而且不爱看悲剧，这部小说又长达120多万字，雨果那过于墨迹的文风也让我受不了，所以再拿起这本书的时候就只记得冉阿让这个名字了。” “不过现在再读还真的蛮感动的，尤其是冉阿让为了照顾可赛特而终生未娶，而这个小姑娘压根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陈子迩说道：“直到冉阿让要走，可赛特都不知道这个‘父亲’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伟大的都让我们男人羞愧了。话说回来这部小说也的确有点太催泪了，不适合你读，如果你也因此而变得过于悲观想要终生不嫁，那麻烦就大了。” 韩茜白了他一眼，“十九世纪的小说了，我怎么还会因为它悲观？” 陈子迩说：“是嘛？在那个世纪雨果就说过本世纪有三大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自那之后人类的发展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两三百年了，可直到今天这些问题真的完全解决了嘛？” 韩茜不讲道理的说：“我是女人，不思考这么庞大的人类社会课题。” 陈子迩调笑说：“也就是说你还是足够乐观的，心中也有嫁人计划？” 韩茜瞪着大眼睛，无奈道：“你这人……” 陈子迩见她吃囧觉得还蛮有趣，恰巧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一接之后发现还是韩小军。 “陈总，姚健的事有新进展……” “好，我在你姐姐这里，回来当面说吧。” 韩茜说：“是小军？” “嗯。” 关于这事有些‘污’的手段还是别让韩茜听了，所以他装作无事的问她，“《悲惨世界》里你最喜欢哪句话？” 韩茜说：“我还是喜欢最为大家熟知的那句：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心灵。” “看来我多虑了，你甚至比我还乐观，在悲惨的世界里还能欣赏心灵的美。” 韩茜问：“那你呢？” 陈子迩说：“我在这部书里读到了对‘人世间’最好的一种诠释：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 第115章 那个女人就是姚健的姘头。 一个火气十足的男人28岁，想要找个女人这太正常不过了。 女人是个30出头、风姿绰约的妖艳货色，有点不足就是跟了赌场老板之后，除了每晚需要付出些许劳动顺带捞点‘舒服’之外，就没什么消耗精力的活动了。 所以她有点微胖。 好在只有少许皱纹的白嫩皮肤配上不算高明的化妆技巧之后勉强还能喊上一句‘老娘风韵犹存’。 总的来说，在与岁月的斗争中她还没有完全败下阵来，吸引一下姚健这种土老帽儿也是堪堪将就的。 当他们带着身体的渴望和灵魂中的原始冲动偷摸进了一家小破旅店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房间里，姚健点起一根烟，皱着眉思考……或是回味。 女人问他：“怎么最近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你不该只有三四分钟的。” 姚健不耐烦的拍了一下她，讲：“让我休息一下，待会儿你还不乖乖投降？” 女人说：“那你倒是重振雄风给我瞧瞧啊？” 姚健没什么心思，依旧猛吸着烟，仿佛尼古丁能让他恢复体能一样。 女人看他都不理自己，骂道：“你这时候跟老娘装什么深沉？！” 姚健说：“我前些天吃了个亏，是个人物，进出都有人明里暗里的护着，筹备了好多天准备这两日动手。” 女人吓了一跳，“是个人物你还去惹？！你脑子瓦塌（坏掉）了？” 姚健撒气似的把烟头扔到地上，“爷们活着就靠一口气，他手里有几十家分店，不缺钱，我吃那么大闷亏不能让他不痛不痒，得疼到他身上才算解气！” “铛！铛！铛！”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捶门声惊了正在酝酿第二波的两人。 姚健脸色一变，“你说了那死鬼去外地收账了吧？” 女人讲：“你怕啥？他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却不想外头忽然传来熟悉的音色，那声音叫骂着：“我干你姥姥的！敢s我的女人，你他妈是嫌命长活腻歪了！赶紧给老子开门！” 两人大惊失色，女人更是慌神，“完了！真是那死鬼，这下我们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姚健反应比她迅速，当即就从床上跳起开始穿衣服，同时看着墙上的小窗能不能翻出去。 屋外的男人已经忍不了了，绿帽子这种事，搁谁谁急！ 宾馆的老板娘在那叫唤：“别踹，我有钥匙！” 魁梧壮硕的粗男人压根不理他，这破门要啥钥匙，这种时候不踹门而进？ 带来的两个兄弟直接把她往旁边一推，几人抬脚狠踹！ “敢s老子女人！有种的你就别跑！还有你这个贱女人！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就给我这么个奇耻大辱！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女人吓的脸无血色，瘫坐原地而毫无动作。 姚健也顾不上他，自个儿急的团团转，此刻他恨不得练上张无忌的缩骨功从那小窗溜走！！ 最后实在没法儿，他颤抖的出声道：“大逼哥！你误会了，我跟嫂子啥事也没有！” “放屁！当我是二百五忽悠呢？！” …… …… 天音培训班。 外头。 陈子迩问：“后来怎么样了？” “那姚健还真是个狠人，他其实有还手的。” 陈子迩震惊，“这还真是个不服输的人，他还有还手之力嘛？” 韩小军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他虽然被打得很惨，胳膊腿都使不上力气，但他用牙齿咬下了赌场老板的左耳……” 我靠…… “这属于致人伤残了吧……是不是得进去了？” 韩小军说：“那得他运气好抢救过来才行，他着实被打的不轻，那赌场老板也不是个轻易惹的角色，姚健最后已经面容模糊了。” 陈子迩有点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的‘手段’而几近丧命，但某种程度上竟又希望这种疯狂的人抢救不过来…… “这事你做的不错，为我们解决一个大麻烦。”他出言夸奖。 韩小军疲惫中带着笑容，“还是陈总出的主意好。” 陈子迩现在感觉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好处，有些见不得人的懊糟事，有人代为处理总是好一些的。 “这个事情和平时的工作有不同，但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善良的人，即使做了这样子的事，也依然是，肯定是。所以你不要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坏人。” “我们不得不如此，因为善良是很珍贵的东西，但若是善良没有长出牙齿来，那就是软弱。” “你的路很长，要经历的事也有很多，但不管做过什么，我都希望你能保有一份良知，至始至终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 对于他来讲，这也算是一次成长，起码以后不会遇到什么事可以镇定点。就像上次和陈子迩摊牌，几句话一逼，整个人都有些慌，如果他一直这样，可能天天都只能做些杂事了。 令人欣慰的是他正在竭尽全力克服这些，他和孙宏不同，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陈子迩又说：“我知道你待在我身边的目的，为了什么……” 韩小军急说：“陈总，我……” 陈子迩摆摆手，“没关系，我并不以此而心存芥蒂，相反我欣赏你的冲劲和聪明，但你姐姐毕竟是我朋友，所以我还是多说两句，你不要觉得啰嗦，只是很多人在追逐目标的时候，追着追着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小军，这个社会上有太多的人，只是把欲望的满足当成幸福，我知道你有欲望，但我更希望，你的幸福不仅仅是满足那些欲望。” 韩小军重重的点头，他足够聪明的知道，这些话是因为姐姐韩茜，陈子迩才说的。 陈子迩走后，韩小军不断琢磨他说过的话，还问起他的姐姐，“姐，为啥陈总说不能把欲望的满足当幸福？” 韩茜一愣，似乎不习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说出这种深度的话，“陈子迩说的？” 韩小军轻声应是。 “他怎么跟你说起这话了？” 韩茜问出了口，但没等自己的弟弟回答，心思聪慧的她大概就想到了这是因为她。否则一个老板，何必跟一个普通的员工如此推心置腹。这让她心中有些温暖，也有些感动。 小军想出人头地的心她懂，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子迩这个岁数不大的‘男孩儿’为人做事有远超于年龄的稳当。 自己这个弟弟跟着他，她也没啥不放心的了。 韩茜笑了笑，心道：这个陈子迩，还真会提醒。 再想到弟弟的问题，她回答说：“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人的欲望永远不可能被满足吧。” 第116章 进击的陈子迩 五月的陈子迩真的好忙啊，布丁的事务是主要部分，随着大踏步的进入尤龙区，布丁打造自己的物流链系统也被提上日程，陈子迩希望自己能完全掌控这个过程，所以最近投了不少的金钱和精力。 此外他还要上蔡照溪和史央清两个人的课。 蔡照溪还好，心细、耐心手把手的教着陈子迩，但史央清就不同了，有的时候你连她人都找不着。 关键是表达的……实在太高大上。 什么给你来一通国外一堆管理大师的名字那是常事，还有各大公司的历史，太多太复杂，有时候他会把a公司的ceo记成是b公司的。 完了她还动不动就扔给陈子迩一本厚厚的书。 搞的他这辈子第一次怀疑：难道我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吗？ 很多次看得急了，他就逮着史央清不让她走，然后让她讲故事…… 对，就是讲故事，因为那些书的内容和观点大多都嵌在特定的历史环境和条件下。 若是硬读的话，一知半解还不是大麻烦，头疼的是，有些方法和制度只是适合那个时代，如果你不了解它的背景，还以为这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用的真理，那就完了。 所以陈子迩发现……西方管理学著作，真他妈难读。 于是，有时候在史央清的家里，有时候在网球场，或者是找她出来在一个餐厅吃饭，甚而也有可能在帝景蓝湾小区路旁的木质长椅上都能看到他俩的身影。 一天，他俩早上一起运动跑步，这也是陈子迩挤出来向她请教的时间。 “任何一个管理者，你都不能指望他督促到成千上万的员工，我自己在工作的过程中也不是完成公司所有的事务，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让中层管理者觉得自己能够放开手脚做事。” 史央清边走边教导，“这是第一步，如果你做的够好，到时候上行下效，这种潜移默化的习惯就会在全公司传播……完美的情况就是传递至最底层的员工，不过那很难。” 陈子迩适时提问，“怎么才能让他们放开手脚做事？” 史央清弯腰下压，左右扭动身体，“相信他们。其实你的工作就是要阐明目标、指定路线，同时你要非常的清楚在某个阶段公司要达成的具体目标是什么，这样你在交给各个部门去实施的时候，他们才会对自己的任务很清晰。” “就好像一辆车有两个驾驶台，一个主驾驶，一个副驾驶，主驾驶的任务是摸清目的地，你对走哪条路线握有最终决定权，但你要信任自己的副驾驶，让他开车。” “因为如果你的时间都拿来开车，你就没时间思考到了目的地之后该如何选择方向了，在这条路上我们不能停，也不能走错，即使我们走了十年二十年，也许看似走了很远，但我们的背后永远都是悬崖。” 陈子迩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观点，倒是挺应史央清最后一句的。 他说：“前两天我看到一个说法，说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是最最难的一件事。原因在于我们得一直成功。” “你看一名作家、歌手、舞蹈演员或是作曲家，他如果有一个特别出名的代表作，那么只要他不犯大错，他可以靠着这么一个代表作吃一辈子。” 史央清也笑了，说：“咱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跟踢足球也有点像，一名前锋他可能划水了89分钟，但只要在最后一分钟进了一个球，那他可能就是全场最佳，但防守球员就不同，哪怕他努力了89分钟，就算他在前八十九分钟做的完美，但如果在最后一分钟丢球，那就是球队的罪人。” 史央清说：“我们做企业的就是当防守球员，出一个疏漏，前面再成功都是没用的。” “所以我在工作的过程中，一直遵循一个不变的真理，甚至可以说是原则。” 陈子迩问：“是什么？” “尽一切可能避免借债。” 这倒与陈子迩的观点有所不同，“公司有时候要快速发展借债是难免的，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嘛。” “俗话还说不要因借钱请客而变成乞丐呢。” 陈子迩：“……” “这是哪里的俗话？” “《圣经》德训篇。” 陈子迩：噗！ “圣经你都看？！我想问你，你般若波罗蜜多经看过么？” 没想到史央清说：“研究过一点，不过梵语大多我搞不懂，迄今为止我都不明白，为什么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陈子迩微笑脸：咱们还是说回公司管理这上面来吧？ 史央清不理他，正色提醒道道：“关于公司的借债咱们最好注意一点，钱这东西慢慢挣总是会挣到的。我记得有一次我跟丰田公司的一个高管沟通时，他告诉我，丰田财务法则的第一条就是：没有比金钱更可怕的朋友，也没有比金钱更可怕的敌人。借来的钱，会在你不知道的瞬间变成你的敌人，只有自己挣来的金钱，才是朋友。” 陈子迩还是不十分认同，在公司能承受的范围内，做点贷款也不是什么大事，除非你遇上了金融危机。 但这一点，他也不用担心，因为啥时候有金融危机，他知道。 史央清看陈子迩没当回事，只得说道：“你只要记住我们是防守球员，就算稳当了89分钟，也不能在最后一分钟疏忽。” 陈子迩点头，就算借贷他也只会适度借贷，至于过度借贷……什么事情过度了能有好结果？ 回楼上的路上，陈子迩说：”布丁有一名很厉害的财务总监，过两天是他的孩子满月酒，我也跟他提过将来公司的ceo会是你，趁着这个机会要不要去见见？毕竟你离开‘人间’有一段时间了。” 史央清被他逗笑，“什么我离开人间，说的我好像去了极乐世界一样。” “嗯……至于你说见他，换个时间和场合吧，那种时候亲戚多，他也忙，能谈出什么东西来？” 陈子迩说：“不会，人不多，你、我，他和他老婆，当然，还有孩子。” “为什么这么特别？” “他是为了雪中送炭的恩情而凸显重视，我是为了招揽人心的企图去表达诚意。” “那我呢，我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觉得两男一女，不协调。” 史央清：“……” 第117章 贫富之难 陈子迩本想带盛浅予去，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史央清和蔡照溪都算很厉害的人，要是让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用’，那好不容易为她建立的一点自信可能会被动摇，这太得不偿失了。 盛浅予最近也有点小情绪，因为陈子迩和史央清接触的太过频繁了，在得知他又要和这个学识和修养都极佳女人同行后。 她有些腻歪的问：“子迩，你是不是……喜欢史小姐？” 陈子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忙了而有些忽略她。 他赶紧否认道：“怎么可能？你不要多想了，我和她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今天也是。” 盛浅予‘哦’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陈子迩把她搂过来，安慰着，“我想要留在身边过一生的人是你，我甚至都从没想过你说的事。” 甜言蜜语让她的心安定不少，“那我等你回来？” 陈子迩眼睛一亮，“我回来都晚上了，你要等我……回来？” “还是算了吧……”盛浅予想到了什么。 “别！我很快回来！” …… …… 史央清在开车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陈子迩，“你今天怎么这么焦躁？坐立难安的。” 陈子迩若无其事的说：“啊？有吗？没有吧。” 史央清没再说什么，她不八卦，刨根问底也不是她的风格。 蔡照溪的老婆是个叫施芬静的大学政治老师，几年前他离开金大来到中海工作多少有些迁就妻子的工作地点。 他是个极宠妻的人。 施芬静并不多么美丽，只是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当日陈子迩对蔡照溪推心置腹，早就说过要感谢人家。 今天趁着孩子满月酒开门迎客，但满月酒只是个说辞，事实上女人产后需要6-8周的休养，也就是俗称的坐月子，四月初产女，到如今都是五月下旬了，一个月早就过了。 直至最近蔡照溪看妻子状态恢复如初，她又一直念叨着感谢老板的事，这才有这么一次邀请。 史央清和陈子迩带了简单的礼物，到蔡家的时候，两人已经做好饭菜，静静的等着了。 施芬静大抵是有女人的比较心思，第一眼看到史央清的时候就觉得她气质高贵却不冷艳拒人，可再看却又觉只可远观。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气质如此超绝的女人，不是脸蛋多么漂亮，就是觉得她很优雅、很有涵养、很有学识。 在这一层，她这个整日买菜做饭柴米油盐的‘老妈子’是不如的。 第二眼再看她身边的陈子迩，自信从容，平易近人，或许是身边的女人太优质，他却能带来，隐隐间也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有魅力的，起码是特别的。 客套之后，四人入桌，陈子迩给他们介绍史央清。 陈子迩问：“老蔡，你女儿呢？” 施芬静答道：“我哄着睡了。” “那我们得小声点了，吵醒了小魔王，咱们四个一起上都没用。” 蔡家夫妇应该是切身体会小孩子的吵闹，此时也只能笑笑。 陈子迩又问：“取的什么名字？” “蔡思思。”蔡照溪讲的时候脸上洋溢幸福。 几句聊完，蔡照溪举杯，“今天感谢陈总的光临，还有史小姐的到来。” 史央清未发一言，她主要就是看看陈子迩说的‘高级’财务总监是个什么人，这是以后重要的合作伙伴，多多了解总没坏处。 施芬静搭上话也是感谢陈子迩对丈夫的帮助。 陈子迩讲：“应该讲是我运气好，布丁有了老蔡，财务方面真是清晰的一目了然，我甚至都觉得当时把‘2’改成‘5’还是有点保守，应该直接在后面加个0的。” 施芬静听到他夸丈夫，自然开心，蔡照溪谦虚道：“那个时候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填2000这个数字，因为陈总当时的任务很简单，我还怕你说我贪呢。” 史央清不知道这个梗，为她解释一番之后她也觉得那个行为真的是很有的‘招揽人心’的效果。 她又想到，那对自己呢？他又使过什么招揽人心的法子？ 不过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没用又无聊的东西了。 现在毕竟不是上班时间，又在家中，所以布丁的工作并没有被过多的讨论。 陈子迩得知施芬静是教政治的老师，笑道：“我要说一句实话，我上大学最喜欢上政治课。” “为什么？”史央清并不以为真，以为是讨好，因为政治课枯燥无聊，说来说去都是那么老一套，能有什么意思？ 施芬静解惑说：“因为轻松呗，课堂轻松，考试轻松，偶尔还能逃课，而且即使逃了不少，一般也不会挂科。” “原来老师都知道？” “我也是从学生过来的。” 施芬静舍了陈子迩又对史央清感兴趣，说：“史小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工作能力又强，我小时候可就是想成为你这样的女强人的，可惜遇上了老蔡，只能给他当老妈子。” 史央清说：“我只是个算着成本与利润的俗气商人，你可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陈子迩想起昨天插嘴道：“她还读过《圣经》。” 史央清不服，“《圣经》是史上销量最大的书，他的写作时间跨越1000多年，由四十个不同职业不同地方的人所写，其中有君主、哲学家、诗人，甚至包括农夫、渔夫，他们有着同一个主题。而且差不多所有的伟大作家都或多或少的在他们的作品中论及圣经对他们的影响。” 陈子迩开玩笑道：“将来人们会记住一个伟大的职业经理人曾经受过圣经的影响。” 蔡照溪和施芬静都被逗笑。 回去的路上陈子迩问她，“由他做你的财务总监如何？” “能力不知道，但品德应该没问题。” 陈子迩笑着问：“就吃这么一顿饭，你怎么就看出他品德不错了？” “贫之难，不难在砥节，而难在用情。” 贫穷时依旧对人用情很真，很难得。 “你看出他对我‘用情’？”陈子迩问。 “不，对杨律师‘用情’，他在困难时与人真诚相交，杨小姐也才会用心替他活动。” 陈子迩心悦诚服。 另一边，蔡照溪和妻子唠嗑，施芬静对陈子迩这个老板尤其满意。 蔡照溪笑吟吟的看着她‘表演’，“我对你们工作上的事了解不足，理解不够，只是看他言行，没有老板的架子，很不容易。” 蔡照溪讲：“我知道，你说过的。富之难，不难在推恩，而难在好礼。” 第118章 怎么会不火爆 回到家的时候，陈子迩楼上楼下的找了一番，只发现了盛浅予留给他的一张字条：明天我来找你！ 盛浅予还是太害羞了，让她就这么坐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被… 她大概还是没办法平静的接受。 好在陈子迩最近疲累的很，晚上的觉倒是不难睡。 …… …… 这事没过几天，薛博华整天操心的网吧终于迎来了开业，网管软件也试运行过来，只出过一两次小的毛病，用起来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在1998年，因为网吧少，电脑贵。所以网费其实比20年后要贵多了，5块钱一小时是起步价格，有的地方10块钱也是有的。 而且不要以为大家都嫌贵没人上，事实上你上机得挑好时间，因为你大概率会遇到‘排队’这种事。 虽然只是局域网里的几个简单游戏、虽然是网速极慢并且没有几个网站可上的悲惨现状。 但年轻人尤其是男孩子对电子、网络、计算机这类型的东西的热爱是超乎想象的。 所以怎么会不火爆？ 薛博华也做了发传单之类的宣传，花不了几个钱，但效果可以，附近的年轻人有不少已经知道布丁网吧要开业。 第一天晚些时候一楼的30台机子已经坐满，第二天的时候，二楼的10台，以及各放了三台电脑的小包间也开始有人了。 慢慢的那种势头就挡不住了。 光一个中大就有学生好几千人，附近还有所高中，本来这里又是游戏厅多，人群还非常合适。 所以不到50台电脑的布丁，真的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子迩到的时候薛博华正和一个漂亮的妹子网管聊天，网吧内部则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几十台电脑键盘敲起来，那声音真是接连不断的，偶尔还能听到打游戏的人兴奋的叫唤，亦或是愤怒的骂骂咧咧。 薛博华看到他，高兴的很，说：“老陈！咱们真的做成了！” 陈子迩看他挣了钱的兴奋样觉得有点好笑，说：“难道你之前还对我的判断有所怀疑嘛？” 因为是朋友，所以陈子迩推荐的是最稳的项目。 薛博华把一个简陋的计算器拿过来，边按边说：“楼下的普通机位，我们的定价是6块钱一小时，我假设平均每台电脑每天有12个小时的‘赢利’时刻，那楼上楼下40台一个月就是86400的进账，包间我定的是10块钱一小时的价格，六台电脑，一个月就是21600，这么一加咱们一个月的毛收入几乎可以稳妥过十万，不用半年就可以回本！” 陈子迩反而更乐观，“一台电脑平均工作12小时有点保守了，年轻人玩起来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薛博华道：“已经足够了！一个月过十万的毛利啊！而往后的成本不过就是电费、房租费这种七零八碎的小钱！” 网管姑娘跟他开玩笑，“还有我的工资。” 薛博华大气的一挥手，“发！不仅如此，生意好还要给你发奖金！” 陈子迩也爽朗的笑了：“我可是也等着分钱呢。” 晚上的时候，薛博华和陈子迩开了荤腥准备庆祝一下，盛浅予也在，她的软件运行良好，这是网吧火爆之后陈子迩要做的第二件事。 陈子迩嘱咐他说：“咱们那套网管软件，如果有人来问，一律对外宣布可以出售，而且提供技术指导。” 薛博华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道理？这是布丁网吧的竞争力之一啊？卖给了别人，不是帮着他们降低管理难度么？” “说实话我们虽然也就40几台电脑，但已经是规模很大的了，现在很多破网吧就是因为必须人工收费，所以总是只能维持着那么十来台，他们要都是会了‘这一招’，咱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陈子迩微笑着，撺掇盛浅予回答，“用你一个技术人的专业性告诉他，这套软件难写不难写？” 盛浅予摇头，“不是特别难，即使咱们不卖，但别的网吧知道界面、功能，模仿出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薛博华沉吟，他原本以为这个玩意儿挺神奇的，怎么说得谁都能弄出来似的？ 陈子迩讲：“所以该怎么选择显而易见。” “那好吧，不过你要卖多少钱一套？” “两千块吧。” 盛浅予听得一惊，“你还把那天的玩笑话当真了？” 网吧现在很火爆，薛博华也不是贪这笔钱的人，只是这个价格…… 他讲：“会不会有点太贵了？” “我还嫌便宜了呢，任何物品的定价要看两个要素，第一，能做到的商家多不多，第二，市场上是不是紧缺的。咱们这套软件，你别看浅予说的简单，你现在去外面马路上拦人开始问，问100个人能有一个会写就不错了。” “除此之外，在盗版出来的几个月之内，市场上只有我们这一家店，不乐意买可以继续用闹钟啊！” “所以能做出来的人少，又只此一家别无分店，2000已经是友情价了好不好？” 薛博华站在网吧老板的立场上一想，“也对，妈的一台电脑上万都花了，花2000块买个这玩意儿不知道省下多大力气，要是我我估计也会买。” 陈子迩听了挑着眉毛电了一下盛浅予，“看吧，我就说你要发财。” 盛浅予听着激动，但这前景被描绘的太美好，她反而有点不敢相信，“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买呢。” “不多，有个20家买，你就可以提前实现梦想了。” 盛浅予心扑通扑通跳，20家，4万块，这可不得了的。 关于网吧，陈子迩的脑子里还有点什么冲会员促销这种老梗，不过不到50台的电脑，还促个鬼的销，现在就是担心电脑不够用了。 说完了网吧的事，薛博华又问问布丁便利店的近况。 陈子迩说：“你可错过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时刻，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尤龙区的八家便利店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始装修了，而且我们在人才架构、仓储物流两端都在花大力气优化。” 薛博华没想到陈子迩‘上了台’那么大动作，开玩笑说：“当时我应该厚着脸皮问你多要点股份的……” 盛浅予被逗的‘噗嗤’一笑。 陈子迩也有点激动，之前他一直都在种花：网吧、捷信、便利店，最近这几个项目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开花了。 网吧不用讲，他百分之九十二点五的股份，一个大几万的纯利，一年之内为他带来几十万人民币的进账那不是难事。 便利店的口碑还在，只要好好搞，强化自身，找回往日的神采是肯定的，一不小心创造辉煌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捷信，这个已经憋气了两三个月的小网站，最近开始有所动作，因为法国世界杯的热度已经慢慢起来了。 94年世界杯之后，国内的足球职业联赛正式开始，c5也基本从那时开始转播欧洲五大联赛，陈子迩知道，培养了几年的足球迷，要在98世界杯这个契机中爆发了。 原因就是这届世界杯实在是太好看了…… 第119章 goal goal goal 世界杯也是分好坏的。 就好像里约奥运会和08年的奥运会肯定是有差距一样。足球世界杯虽然在足球里是顶级赛事之一，但每一届世界杯的质量是不同的。 98年世界杯在足球史上可能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作用，但对于国内的广大球迷来说绝对相当经典，除了比赛本身精彩之外……还因为很多人都是在98世界杯而‘入坑’的——这可能是中国体育竞技类最恐怖的一个坑吧。 以98年为中间点，我们向前向后分别看： 90年意大利世界杯，防守大行其道，这还能有什么观赏性？ 94年美国世界杯，这个篮球王国对足球太过生疏了，没什么印象。 02年韩日世界杯，不说了，棒子去死吧。 还有对中国人来说那特别弱智的三场球，懂的自然懂…… 06年世界杯倒还好，不过经典比赛不多。 但98年世界杯不同，欧洲传统豪强只有德国有点乏力，别的全是状态全满，除此之外，尼日利亚、克罗地亚、丹麦都有不俗表现。 尤其是黑马克罗地亚，他们是第一次参加世界杯，但是一路杀到半决赛，直到遇上冠军法国队，才1比0落败。 大家状态正好，实力相近，这比赛自然就好看了，这一届齐祖登基，罗纳尔多可惜、荷兰冰王子博格坎普带领橙色风暴，克罗地亚首次参赛绝对黑马，队内球员达沃·苏克拿到了金靴奖…… 这个时候欧冠还未改制，欧洲联赛对球星的消耗并不大，世界杯更凸显出重要性，大家都在这项赛事中拼尽全力。冰王子博格坎普、欧文都有精彩好球。 而对于一家商业类网站来说，还有一件天赐良机的事：噱头十足！ 决战前夕，巴西主力球星罗纳尔多忽然晕厥，决赛带病上场，结果表现的如同梦游。 但他为什么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忽然犯病，这是一个迷。 这就代表着球迷会疯狂的讨论、争吵、猜测、臆想，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即使过去很多年，这个事件仍然会被人提起，由此可以想见，大罗发病晕倒的新闻出来之后，网络上会是什么情形？ 此外，对于大多数非足球迷来说，98年世界杯也不是在他的脑海中全无痕迹，起码主题曲《生命之杯》的那句‘go，go，go，奥雷，奥雷，奥雷’的经典歌词，大家都耳熟能详。 …… …… 陈子迩最近和蔡照溪去看过捷信的工作日常，就是紧张加忙碌，世界杯在法国当地时间6月10日正式开始，而在此之前，捷信已经派了一个工作小组远赴法国。 同时在网站上特地开设世界杯专题，关于比赛的任何信息全都第一时间传回国内。 之前一直省钱的徐炎也狠下心在推广上做了一番工作，捷信邮箱大几万的用户首先接到这个广告邮件。 网络上面，各个论坛的足球部分，都能看到捷信网站的广告身影。 他们背水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值此关口，蔡照溪和陈子迩都对捷信多了点关注，他现在手里拿的就是捷信最近的账户流水。 蔡照溪对互联网的了解过于初级因而发问：“陈总，你真的认为捷信可以在99年底的时候在纳斯达克上市嘛？” 陈子迩低着头看报表，说：“不犯战略性错误，不被意外的理由拒绝上市，应该不难。” 他担心的说：“可现在他们的a轮融资连影都没见着呢。” 陈子迩不慌，“只要这次世界杯这个契机他们利用好，网站的流量一定会在这一个月内暴涨，互联网界现在也就那么几个竞争对手，不多也不强，大家都是从零起步，捷信还是有备而来，失败是不至于的。” “而且现在互联网概念在风险投资界热得发烫，只要做的好，徐炎甚至都不用自己去找钱，钱会找上他的。” 蔡照溪总是佩服陈子迩那种对模糊局势的判断力，这一点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必须要有的才能。 不过有一点他也觉得好奇。 问道：“既然陈总觉得捷信前景可期，为什么不增持股份呢？而且听您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参与捷信的a轮融资。” 陈子迩轻笑道：“互联网是个烧钱的行业，我又没那么多钱，做个天使投资顶天了。” “而且我不喜欢干杀鸡取卵的事情，其实一开始投资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强势多占股份，但那就压缩了捷信后面a、b、c轮的融资空间，这不是我发善心，而是为自己的利益考量。” “捷信发展的舒服了，我的回报才高。增持过多的股份，真的就是杀鸡取卵，这种事做了既显得愚蠢，又有些鼠目寸光，做了是无利可图，还会让人觉得你贪婪成性，除了合同上的那个股份占比的数字大一点之外，真的是没什么好处。” “但我如果放手让捷信轻装上阵，那么在他上市的时候，创造的市值才会更高，所以即使25%的股份，到时候也能获得上百倍的回报，这样一来钱我赚了，名声拿到了，朋友我交了，人情我还给了，这多好。” 蔡照溪被忽悠的心服口服，这种在股份这样的真金白银前的豁达与理智，以及跳起来看问题的视野与智慧，真是让人赞不绝口。 “陈总，说实话我真不敢相信你是20岁。” “我劝你相信，户口本上是有证据的。”陈子迩适时的开了个玩笑。 蔡照溪也笑了，陈子迩虽然年轻的过分，可与他相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有时候的那些睿智的发言反而会让他忘掉自己的年龄。 陈子迩放下二郎腿，想起来投资公司的事，提醒道：“史央清来布丁工作的日子应该不远了，之前和你还有杨律师说好的投资公司的事，其实她也一直有准备，你财务能力强，担子自然就重，我不懂投资公司的财务，现在告诉你，这份工作你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那天说完过了那么久，蔡照溪都差点忘了，此时再提，他还再次确认道：“真的成立投资公司啊？” 陈子迩自信的说：“当然，而且很快。” 99年就要来了，腾讯、阿里、谷歌、还有后面的facebook都陆陆续续成立，他每家占的不用多，哪怕每家只有百分之五……算算市值，轻轻松松超过五百亿还是没问题的。 这笔钱大到无法想象了。 而这又是一家陈子迩个人占大部分股份的公司…… 嗯？我滴个老天，怎么随便搞搞感觉就有点过分啊…… ======= 下周五上架。 第120章 全凭侥幸 世界杯点燃了相距万里之遥的国内球迷的热情，陈子迩在想着要不要去买点足球彩票赌一赌，毕竟克罗地亚获得季军实在是有点冷门，尤其是他们3:0淘汰德国太恐怖了。 这事儿发生前，你问谁谁都不信。 德国是传统豪强，而且就在两年前德国刚刚赢得欧锦赛冠军啊，你说状态不好你输一球，结果尼玛被灌了三个球，完了自己一个不进！你要换成国足大家还觉得正常，可这是德国啊！ 不过事后诸葛亮分析一下，实在是因为当时的德国球员平均年龄大了，运动员这种职业吃的是青春饭。 陈子迩不管这些，他管的是没印象的比赛，他就回顾享受一下，有比分印象的就顺手花钱捞一波，天上掉钱没有不捡的道理。 中大的校园里最近足球的气氛也起来了，陈子迩有时候还能听到有人在那儿‘go，go，go’的。 薛博华最近生意好带着心情也好，再加上又好久没和陈子迩踢球了，抱着球就把人往球场拉，蔡一峰闲着没什么事，也换了衣服一起上场。 对足球有点喜爱的人，在场上奔跑，感受着与人竞技的那种小对抗，还是很爽的，虽然很业余，但足够了。 薛博华今天踢的奔放了点，射门还一下踢到了对方防守球员的裆部。 那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球，被这么突然搞一下立马惨叫着捂着裆部。 蔡一峰和陈子迩看着笑喷了，薛博华最近赚了钱心情不错，道歉都比平时真诚，忙上去讲：“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脚开的大了，兄弟你没事吧？” 还好，大兄弟运气不错，看起来没伤到根本，只是吓的不轻！ 活动了一会儿道：“应该……应该没问题。” 后来倒没什么大问题发生，三人踢的酣畅淋漓，事后还一起去澡堂洗了澡。 路上谈起布丁网吧的火爆，陈子迩也很开心，只是蔡一峰的心沉了一点。 晚上他拉着陈子迩在门口的小饭馆坐下谈心，说出两年大学生活的感悟。 他与陈子迩聊天，必然要喝酒，这都是惯例了。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蔡一峰开口道：“我刚刚听你和薛博华聊天，才知道你又开了家布丁网吧。” “听名字也和我有关系吧？”陈子迩没在意的说。 蔡一峰忽然长叹一声，道：“我现在感觉我最闲。” 陈子迩讲：“闲一点也可以，紧紧张张忙忙碌碌也不是生活必须要有的。” “可关键是我太闲了，你看你天天忙大事业，崔旭整天想着出国留学，晓波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只有我，天天不知道在干啥，有的时候宿舍就我一个，打着游戏都觉得没意思。” 陈子迩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好像什么地方开窍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逗他道：“你怎么没事？天天抱着小吉他后面学妹一堆，忙死了吧？” 蔡一峰无力的翻个白眼，“别提这事啊，提起来我就想到婉兮又跟我闹，烦心。” 沉吟了一会儿，他自己又喝几口闷酒，然后说：“我就觉得自己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去婉兮面前点头哈腰。我越来越感觉我不能这样下去。” 其实很多大学生都是这样的状况的，说起来，蔡一峰这样反而算是正常的。 但这种正常是不太正常的，人还是要有点事做才行。 蔡一峰也算自己哥儿们，陈子迩侧面提醒道：“我在外面做公司，招聘员工，见过小学没毕业的，也见过名牌大学生，大多数人出了校园，走上社会，然后挤进人才市场，有文凭的，运气好点可以在一个有空调的屋子里有一张一点点大的办公桌。” “这是很多人很羡慕朝九晚五的工作，但我自己再次思考却发现其实那很恐怖，因为一旦习惯了朝九晚五，人也就基本停止了思考，放弃了对我们自己生命形态的选择，25岁的时候基本可以看到45岁的自己，几十年过的就像这其中的任意一天。” 蔡一峰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害怕这就是以后的自己，那活的太没意思了。” “你不用害怕。”陈子迩说。 “为什么？” “因为害怕也没用，反正终究会是那样。” 蔡一峰：“……” “你能不能说点鼓励性的话？” 陈子迩嘿嘿一笑，一不小心灌了一口毒鸡汤。 说到朝九晚五过生活，他又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叫《里斯本夜车》的小说，还挺有娱乐性的，不过这名字不能讲，因为…它还没出版。 倒是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陈子迩有印象，他说：“我看过一本瑞士作家写的书，里面的一句话可以描述我们很多人的生活状态，也包括我。” “印象中是这么说的：我们总是无法看清自己的生活，看不清前方，也不了解过去，日子过的好……。” “全凭侥幸。” 陈子迩讲出来的那么一瞬间还真觉得说的就是他自己……可不就是全凭侥幸么？ 蔡一峰不了解他心中的大秘密，撇着嘴说：“包括你什么呀，你都过的那么好了，还说这种话。” 陈子迩笑了笑选择沉默，因为他过得日子算是占了大便宜，得了便宜还要在嘴上卖乖，太贱了。 蔡一峰唉声叹气一会儿，忽然说道：“老陈，要不我也跟你混去吧？我这么下去感觉都要发霉了。” 陈子迩倒没有一口拒绝，而是问道：“你想做什么？你会做什么？这个你搞清楚没有。” 他还真老实，摇摇头说，“我就想挣点钱，你看你们三个，一个有事业，一个有伟大目标，还有一个也能挣点钱锻炼一下自己，我真是啥也没有。” “你可以去跟婉兮好好聊聊，男人的目标有时候是有了女人的激励之后才确定下来的。”陈子迩建议道。 蔡一峰这顿酒喝的闷，因为他迷茫。 “我要是有你这么有钱就好了……” 陈子迩无语，也就这个小子会说出这么赤裸裸的‘眼红’。但他再眼红，陈子迩也不会掏十万给他，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蔡一峰贼心不死，道：“老陈我说真的，我也跟着你做点什么吧？有你这个大腿不抱，我午夜梦回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陈子迩：…… 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不过这其实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陈子迩并不太希望自己的室友当自己的下属。 他讲：“公司里和学校不同，我不是很希望我的哥儿们，有一天只能叫我陈总，这个你能理解嘛？” 蔡一峰没心没肺的说：“这个你瞎担心，咱俩永远是哥儿们。” 呦，这话可不敢说的那么确定。 只是他真的特想上车的话，陈子迩也不好硬推着不让人上，你说你是想着‘不受利益影响，做永远的哥儿们’，但他妈谁信啊？ 到时候讲起来，人家就是说：你就是不让人上车，就是不想带人飙车，还说是哥儿们，开个车都不一起，算什么哥儿们？ 所以陈子迩最后讲：“你这个想法也行，不过你还是得想想自己的兴趣所在，不然做着工作也会觉得没意思的，忙完了也就是瞎忙。” 蔡一峰点着头若有所思。 第121章 我想工作 布丁的总部。 蔡照溪日常跟陈子迩讨论工作上的事，他的效率高的得很，陈子迩刚说了投资公司的事，他就找来不少相关的材料，一并拿来讨论。 韩佑青也在，他这段时间设计了布丁的绩效考核制度，而且着手开了几个滥竽充数的混子，人看着和和气气，手段倒是精准快速。 陈子迩翻着蔡照溪给的投资材料，想起了杨润灵。这事当初说的时候是四个人，可是有段时间没见杨润灵了。 陈子迩问了一句，“你知道杨律师最近在做什么么？” 蔡照溪似乎了解一点，回忆着说：“好像在跟人学习计算机上一些技术的东西。” 陈子迩听了一愣，“她怎么不务正业起来了？” 这词用的蔡照溪哭笑不得，他说：“润灵也是想提高吧。” 再具体的事情已婚男人蔡照溪是不清楚的，其实杨润灵最近正在加强自己‘技术人’的实力与底蕴，商业专利，仅仅懂得专利法是不够的。 陈子迩说：“不进则退啊，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学习。” 他感叹完一句，然后目光转向韩佑青。 他看似敦厚和蔼，但脑子里想的嘴巴里说的，都是很‘残忍’的。 韩佑青讲：“布丁不少的员工有懈怠情绪，我最近一直在想要不要推行末位淘汰制。” 陈子迩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下，“可以试试，得让大家有点压力才行，一方面我们描绘宏伟目标激励他们前行，同时也要施加压力。” 是可以考虑的，工作就是要有压力才行，他决断道：“具体的方案你做一个，这个建议不错。” 韩佑青露出和善的笑容，又说：“还有公司的培训制度我觉得可以再优化一下，最关键的是现在公司扩张的很快，我建议加大招聘的规模。” “我自己工作那么多年，还是更喜欢招聘的方式来获得人才。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就算是同一家企业、同一个职位，同样的工作流程，同样的培训以及激励制度，但最后每个人的业务水平和成绩是差很多的。” 陈子迩凝神细听，问：“这倒是的，我们过去的招人是太保守了。” “培训是要有的。但我现在慢慢发现我们不应该总是试图改变一个人：短时间内提升他的能力，改掉他的坏习惯。这实在太难了，甚至根本就不太可能。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对于我们来说最有效成本最低的方式应当是选人，而不是改变人。” 韩佑青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会全力做好这个工作的。” 陈子迩以赞许的眼神鼓励他。 除此之外，之前的布丁气氛太松散了，陈子迩想要来个大整顿，包括上班迟到早退的、工作拖拖拉拉的，都要处以相对的惩罚，最重要的是直接面对顾客的各个门店部分。 之前，孙宏在的时候曾经短暂整治了一下，但毕竟几个月过去了，那些问题有没有再出现陈子迩还要再看看。 总之这次视察，服务、卫生、产品送达的准确率以及品质都要全面覆盖到。 督查从下午的开始，陈子迩带着蔡照溪和韩佑青离开办公室，亲自到各个门店检查。 得让这群待遇不错的年轻人知道上头是很认真的才行。 而既然要检查就不会通知下面说老板要来了，所以陈子迩故意不安排检查的具体时间、视察的顺序。 所以…第一家店是最倒霉的，后面的人多多少少会收到点消息。 陈子迩只带着蔡照溪和韩佑青，有他俩在，有什么问题和指示可以随时随地下达。 果然第一家店就出问题了，冰柜里空的太多，说明订货不及时，厕所太脏，卫生不到位，其他的倒还好，但这依然不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 后来连续检查了五六家，基本上都是卫生有些问题，似乎大家都不太注重这样的事，当然也有些货架摆放混乱的。 前面几家之后，后面的门店有收到消息，工作人员立即着手打扫，他们大概也都知道陈子迩比孙宏对细节苛求的多，所以一个个都心下惴惴。 因为陈子迩已经当场开掉一个人了：收银的一位员工自己的工作服都是脏的，胸前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虽然这是她自己私人的生活习惯问题，但足以说明两点：一，她对卫生这件事不注重，二，她对自己的工作不重视。 这样子的人留着干什么用？ 而越是检查下去陈子迩就越是不满意，虽然后来问题逐渐减少，但他怎会不明白这是有人暗地里传递消息的结果。 或许是开掉一个人带来的威严，陈子迩再进店的时候，员工们都严肃紧张很多，立手站在一旁，还以恭敬语气口称‘陈总，这边请’来为陈子迩做着引导。 不过看下来还是觉得大大小小的问题一堆，最让陈子迩震惊的是，竟然有人旷工！ 这世上总是有勤快和懒散的人，总是有老实和油头滑脑的人，总有拼命工作和不把工作当回事的人。 陈子迩也不是头一次开人了，正巧今天也开了头了，那就再开一个吧。 陈子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对两位得力助手说：“我之前一再强调，门店的每一个角落都要干净清洁，但现在想想，是我疏忽了，这其实是一条不够清晰的命令，也是执行力不够强的一种体现。” “这样吧，我们购买几个清洁行业专用的光泽度测量仪，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说的‘玻璃、门都要闪闪发亮到底是要闪到什么程度。从e到a给我将光泽度排上名，不达标的要处理。这个事能办到嘛？” 韩佑青和蔡照溪算是领教了陈子迩的风格，只要是他追求的效果那是半点迷糊眼打不得。 开玩笑，没有这种力度和手段，下面的人油滑着呢，整天都跟你吊儿郎当的，以为钱都是好挣的，大风刮来的。 不过陈子迩倒也没有一味压榨员工，他又讲：“表现的好的要给奖励，而且要舍得给，老蔡，具体的额度你来制定一下。” 蔡照溪点头说：“好。” 虽然问题也有，但总的来说布丁止住了利润率下滑的势头，等到这一番扩张加整顿的效果体现，盈利能力应该会上一个台阶。 晚上在家的时候，陈子迩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自己的邻居。 史小姐很平淡的说：“我休息了两个多月了，我想工作。” 第122章 女人如画 史央清总是这样平平静静的做出令人惊讶的决定，忽然辞职，忽然又要工作。 但陈子迩从不怀疑这个决定在她眼中的逻辑性，她独立、自强，更为可贵的是总是能分清自己想要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她‘胡言乱语’的邀请到这个时候史央清真正的同意，陈子迩反而没了一开始的急切与渴望，倒不是对她不重视，只是那种情绪在拉长的时间里被稀释了不少。 史央清瞄着陈子迩那只是淡淡笑意的脸庞，带着些小女人的酸味心理说：“看你的样子让我想起来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话，对于世间的很多事物，人们追求的时候总是比享用的时候兴致高，是不是这样？” 陈子迩忍不住一笑，倒是没想到史央清也有这一面，随后他很真诚的说：“布丁很欢迎你，我也很欢迎你。” “至于你说的追求时兴致更高，我倒还能记得是莎士比亚在《威尼斯商人》中所记的一句，但我并不认同，虽然他是个伟大的人，但起码我自己更喜欢享用的过程，追逐太累。” 史央清自己讲的时候没太注意，再听‘享用’一词倒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她舍掉这话不谈，转而说起工作，“那你把布丁的一些资料都拿给我吧，我细细看一下。” 陈子迩讲：“我家里没有啊，要不明天吧，现在都晚上了。” 史央清却说不，“商人是特别精力充沛的，工作起来哪里会分什么白天晚上，反正离的不远，我们开车过去吧。” 陈子迩无语，“你是工作狂嘛？” “和工作狂没关系，我只是不想把原本准备今天做完的事情留到明天。” “那你下午可以给我打电话让我带过来啊。” “你怎么那么懒？谁给谁打工？” 陈子迩：“……” 还有件事陈子迩得和史央清说清楚：报酬。 他是不抠的，但还是得定好。 所以他问道：“你对自己的薪酬有什么期望？” 史央清讲：“我比之孙宏如何？” 陈子迩实话实说：“天壤之别。” “那孙宏的薪酬是多少？” “你想要多少股份？” 史央清说：“百分之7.1。” 陈子迩哑然失笑，这个女人还争强好胜了起来。 他点头了，“好，你正式入职前，我们可以签好协议。” 他沉默一下又说道：“其实我还蛮开心你提出对股份的期望的。” 史央清斜眼看了他一下，“为什么？” “因为，这比你以‘情怀’为理由要真实一点。之前听你讲做生意处处虚伪，我的真实显得弥足珍贵，现在我慢慢懂了，商人是最虚伪的，也是最害怕虚伪的，所以一切真实的东西都会让他们有安全感。因而你要股份，我觉得很高兴。” 史央清也笑了，“或许我们会是不错的搭档，你说的这些我都还蛮认同的。我来到布丁一方面是喜欢，但凭喜欢做决定那是小女孩的风格，我更多的是看好布丁，所以从本质上讲，我是为了自己工作，说的再俗气点儿，我还是希望挣点钱，保证我的生活品质。” “这样再好不过了。”陈子迩真诚的说。 “女人活到你这个份上不是完美，也差不多接近完美了。” 史央清说的更形象，“女人要活的像一张画，精致、有韵味，千万不能活的像一件衣服，被人试来试去的，还没人愿意买，到时候弄得皱了、脏了、破了，时间沉淀之后除了年老色衰什么都没有，那就太糟糕了，到时候五折促销都没人要。” 陈子迩打趣道：“你现在开始考虑有没有人要的问题了？” 史央清大大方方的说：“总是要嫁人的，无论是精神多么独立的人，感情总是在寻找一种依靠，一种归宿，这不止是女人才有的。” 其实越与她相处，陈子迩就越觉得欣赏，她刚强却不逞强，知世故而不世故。 路上没花多久，陈子迩到了办公室之后到处开始翻找到的相关材料全都扔给她，两人一人抱着一摞文件才回去。 陈子迩关心道：“老板当然是希望公司的其他人自觉加班的，但熬夜就不必了，这是女人最大的天敌。” 史央清却似乎没听到一样，还在路上给自己买了点咖啡。 陈子迩越看越觉得奇怪，“你怎么忽然间就从悠哉悠哉转到分秒必争了呢？” 她说：“本来觉得没什么，不过前些日子我有一个大学同学生了场大病，再看你才20岁，我就觉得‘耳畔始闻故人去，但见眼前少年多’。想了想我也是个快三十的人了。” 陈子迩点头赞赏，用很有深意的口吻道：“好湿，好湿，果然是淫的一手好湿。” 史央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听不明白这个梗。 陈子迩也没解释，人都打算给你打工了，还要耍流氓，太过分了！ 上楼之后各回各家，陈子迩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内心里他还是很高兴史央清能来的，这些日子他这个‘小皇帝’处理政务真是亚历山大，花了两个多月时间，他也算对布丁各个边边角角有所了解了，基本上具备条件避免当初史央清说的‘你天马行空，我困难重重’的尴尬局面。 所以现在有人分担，他总算可以舒一口气。 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有个好家便利店在后面紧追，但只要布丁自己本身不断变好，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98年6月仿佛眨眼而至，陈子迩想到这个6月忽然脑子一激灵，因为他一下子联想到一些不美丽的事情：好像要期末考试了呀！ 这学期他上课可不算勤快，专业课还好，选修课那几乎都没去过，陈子迩想着给老师送点儿东西，万一有啥情况发生那就嗝屁了。 事得一件一件做，今晚还是先洗澡吧，完了之后他打电话到盛浅予的宿舍，他这些天忙的很，对她是有些忽略。 大晚上的叫盛浅予过来那是不太可能了，两人就通着电话说了一会儿甜言蜜语，陈子迩后来飙车还说得她脸颊彤红。 挂了电话之后，陈老司机觉得余韵未消，睡不着，就去书房随手找了本书在静谧的书房里读着。 差不多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陈子迩揉揉眼睛伸伸懒腰觉得今天差不多了，要休息。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脑子想到：不知道史央清睡了没。 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拿起电话拨过去。 果然没睡。 他想了一下，跑到下面去买了点夜宵，给她送了过去。 不知道昨晚她看到多晚，只知道她第二天起的同样早，因为跑步的时候是两人一起的，然后陈子迩去了布丁，告知两位得力助手，你们即将要有更专业的领导者了！ 消息传播很快，口口相传间，人人都对新来的职业经理人充满好奇。 第123章 自律 其实早晨上班不是很远，但史央清习惯了开车，这样在外头要去哪里也方便，陈子迩蹭了一次车，感觉不错，这让他冒出个念头：自己是不是要买辆车了？ 史央清比平时的她更精神一些，但说到淡然处之，这时候还是陈子迩更胜一筹。 她瞥了一眼陈子迩，看他竟如此淡定，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学校的考试，还在想要不要去考个驾照。” 史央清气苦，“那布丁呢？” 陈子迩说：“这没什么好想的，我当然是信任你。” 关于日后的两个人的职责问题，陈子迩说：“我来负责为布丁制定战略，具体的事务我也会看，但是是带着学习的眼光去看，你管的肯定要比我好。” 史央清没什么意见：“以后你是主驾驶，我是副驾驶，只要方向明确，开车的事就交给我了。” 陈子迩想起了什么梗，嘴含笑意的问：“你喜欢开车？” 史央清不明白这个有啥好问的，诚实的说：“对，我这是我擅长的东西。” 擅长开车？ 可惜没人能和陈子迩分享此时想要爆笑的心情。 史央清不管他，而是自顾自的说：“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权力瘾的，毕竟是尝过。 陈子迩整理了心情说：“我怎么会如此执着于那个，只是实践中才发现我要学习的还很多，虽然你来了但半途而废总是不好的，得跟上你们这些精英的脚步才行。” “我好像听到了你缺乏身为一名精英的自信，可你本身就已经是了。”史央清奇道，在她的印象中，陈子迩是个眼光卓著同时又有独特想法且很自信的人。 陈子迩沉吟了一下。 史央清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只是等了一会儿才听他问：“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们这样的人什么品质嘛？” “是什么？说来听听，我喜欢别人夸我。” 陈子迩意味深长的说：“是自律。从你平时的生活习惯和坚持运动来看，你一定是那种说起床就起床，说睡觉就睡觉，说疯玩就疯玩，同时说收心就收心的人。这听起来简单，但需要恐怖的自律能力。 “我今天的一切不过是运气给的，你得一切才是实力给的。” 接触这些厉害的人，陈子迩也渐渐学会了欣赏他们身上的品质，善于观察学习这也是他的优点。 史央清听着他说着这样的话，这一刻却又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时候信心爆棚，有时候又妄自菲薄。 …… …… 到公司的时候，蔡照溪、韩佑青等一众中层管理人员已经在等着了，史央清不喜欢形式主义的东西，任职仪式简单一点就好。 最重要的还是她得有能力服众，花里胡哨搞的太多，反而让人反感。 陈子迩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个总部了，这个地方随着布丁的扩大已经越来越显得臃肿。 史总的办公室对比她之前的简直小的可怜。 但大家的干劲还算挺足，公司的小会议室里，陈子迩、史央清、蔡照溪、韩佑青全都在。 史总发表了一个小演讲：“我叫史央清，能和各位同仁一起在布丁工作我觉得很荣幸，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讲的，我的工作风格就是今日事，今日毕，我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混吃等死的员工，布丁草创，两位都是开拓型的人才想来定然不会如此，所以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蔡照溪和韩佑青都堆笑回应。 其他的员工倒是比他俩的热情要高的多，尤其是男性员工，起立鼓掌的时候拍的掌心通红。 史央清除了个人气质突出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吓人的履历让人不自觉的就心生敬意。 但她也从不是拒人千里的人，史央清反而是挂着微笑同每个员工过目示意。 工作交接的部分也挺顺利，史央清重新进入总经理的角色速度很快，而且也很自然，各项事务似乎比陈子迩还熟。 现在布丁正在推行很多的零碎小项目，比如量化卫生标准，实行末位淘汰制，还有加大招聘力度，这些她之前都看过，也没什么陌生感。 看她坐在办公桌前熟练的处理各项文件，陈子迩本以为自己那种可以完全放松的心态却没出现，孙宏的事还是给了他教训，说起来也是他这个主要创始人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的事。 所以虽然史央清比孙宏厉害，但他会常来常看，不是什么权力瘾，只是希望即使有分歧的时候可以在它萌芽的时候就解决。 …… …… 下午的时候，蔡照溪把捷信最近的一些信息拿给他，世界杯小组赛快要结束，足球的热度也完全起来了，捷信网站的流量自然节节攀升。等进入淘汰赛、等黑马和各个经典战役的到来，人们的热情会更高。 这时候美国那边的各大互联网企业正在群雄逐力，aol、雅虎、微软以及一些老牌的搜索公司都在争夺网民的忠诚度。 简单来说，他们在竞争网友打开浏览器时看到的第一个屏幕，人们最愿意在搜索栏中输入的那个网站的名字。 《门户大战》这篇文章第一次出现国内之后，很多迷茫的互联网服务商才恍然大悟，他们蜂拥而上纷纷抢夺制高点。 但相对捷信的步伐有点晚了…… 98年初，张朝阳也在为搜狐的未来迷茫，后来才恍然大悟，马上推出2.0版，那个日子是1998年9月15日，在那一天搜狐才明确宣布要做中国的第一门户网站。 同年9月22日，网易的丁磊醒悟过来之后，着手全面改版网易，朝着门户网站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 同样是1998年，以bbs起家的四通利方宣布与美国华渊资讯公司合并，它后来的名字叫新浪。 但此时还是6月，并且早在年初，捷信就已经推出自己的门户网站，这几日借着世界杯推广，局面已经慢慢明朗了。 而原来其他的几家，有的正在醒悟的路上，有的还没醒悟。 这些日子好消息不断，但还没结束，下午晚点时候，薛博华告诉陈子迩：终于有人要买布丁的网管系统了。 第124章 听起来更牛逼 陈子迩没有必要天天布丁了，不是犯懒，是真的要复习考试了。 如果有盛浅予相陪就更好了，一盏灯下，红袖添香，有点腐败，不过好像挺美。 他一早就跑到学校把盛浅予带回了家，美名其曰：一起念书。天气慢慢热了，陈子迩又特别怕热，还是待在空调房里舒服一点。 待她坐下之后，陈子迩把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放到她手里。 盛浅予以为陈子迩玩什么惊喜，带着期待的心情翻开一看，是一摞人民币。 “这是做什么？”她有些懵。 陈子迩看她好像误会了，以为是自己给她钱，所以解释道：“你的软件挣的呀，这么多天终于有两个人买了。” “啊？真有人买啊？” 陈子迩讲：“我就喜欢看你现在惊喜的样子，虽然有些俗，可是真的满足了我男人的成就感。” “可你不是一套卖两千吗？怎么两套有五千块，剩下的怎么来的？”盛浅予问。 陈子迩也坐在她旁边说：“一个弱智送的。” 盛浅予：“……” “这是什么意思？” 陈子迩解释，“那人一直叽叽歪歪的，讨价还价就搞了老大一会儿，烦都烦死我了，我就直接加了500块。” “然后呢，你这么卖东西，人家还买嘛？” “然后他还是叽叽歪歪，说半天废话就是说不到重点，还说我凭什么涨他500块钱，还拉着老薛要给他评理，一顿巴拉巴拉的，我一急心想你是嫌钱多了，所以就说现在卖3000了。” 盛浅予‘噗嗤’一笑，“你这人真的贼。要是我指定不买你的东西了。” 陈子迩嘿嘿一笑，“他不买有人买，现在是卖方市场，自己位置都搞不清楚，就要多赚他一千块。他当时也气走了，后来还不是得过来买。” 盛浅予看他说的轻松，但她长那么大就一直记着一个道理：钱难挣，屎难吃。 肯定是什么地方讨着巧了，不然怎么会来钱这么快。 她把手里的钱攥的紧紧的。 陈子迩故意打岔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多少，后面买的人更多的。” “你就当……是一个穷姑娘忽然发了笔小财有些不知所措吧。” 陈子迩给了她一个温暖加鼓励的笑容，又提议道：“你……要不要回家跟你妈妈讲，让她也知道，自己的闺女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依赖她的小女孩儿了。” 盛浅予摇头，“我怕她二话不说就打我，而且计算机软件她哪里能懂，解释不清的。” 陈子迩抿嘴而笑，“那你得赶快想办法怎么把她说明白了，后面会越赚越多的。” 相比于直接给她很多钱，陈子迩更喜欢这样的方式，她自己付出了劳动与汗水，自己收获果实，这个过程远比简单的施舍要好的多得多。 盛浅予主动靠过来，倚着陈子迩，轻声说：“谢谢你。” “天助自助者，我给你一个创想，但具体的工作都是你完成的，这都是应得的，况且，你是我的女朋友，对你好，也是我应当做的。” 盛浅予摇头，“没有谁真的应当为谁做什么。从小到大我明白很多事情只是在表面上看似理所当然，真正的原因是我爱你。” “你这个表白突如其来啊。”陈子迩调笑。 …… …… 交代完了这个事情，陈子迩强行让自己的心思放在课本上，他看了好一会儿，倒是发现盛浅予有些心不在焉。 没办法，那是因为人家有资本，考试挂科？不存在的。 陈子迩敲着脑袋研究恶心的公式，上下两行，全是字母，一会儿来自希腊语，一会儿来自英语，真是他娘的醉。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放下书起来转悠一会儿，发现盛浅予根本没在看书，而是在转着笔发呆。 陈子迩走过去在她的眼圈晃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想发财嘛？” 盛浅予惊了一下，道：“你吓我一跳。” “我在想……有了钱之后的日子。” 陈子迩发笑，“真的在想发财啊？” 他有些兴趣，问：“那你说说看，有了钱要做什么？” “我也没想要花钱买点什么，我想继续深造。” 陈子迩赞许，“难得你没被这笔意外之财弄的心浮气躁，却还想着继续学习的事。” “你支持我？” “当然支持，这为什么不支持？”陈子迩奇怪。 “有些人会不支持啊，他们会说男人挣钱女人管家，可我妈妈就自己挣钱啊，还有史小姐、杨律师都很厉害啊，所以女人也可以事业有成的。” 陈子迩说：“我以前就一直觉得你心中有不肯服输的劲，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也有一个女强人梦。” 盛浅予说：“我不是说过么，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只有用努力才能令她柔软，我妈妈就是想着靠男人到最后才一辈子困苦。” 陈子迩沉默，一个人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的性格，盛浅予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或许已经是很难得了，从小到大，一个不靠谱的父亲，一个失败的母亲，日复一日的告诉她：一切只能靠自己。 盛浅予见他不说话，以为哪里有错，问道：“你不能接受我这样么？” 陈子迩摇头，“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自强，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当然希望保护好自己的伴侣，总是让你出去披荆斩棘，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 陈子迩否认，“这哪还是大男子主义，我从未想过让你整天在家相夫教子，我说的是男人的保护欲，当然如果你愿意去工作，去拥抱自己的事业，我肯定是支持的。” “那我……要继续学习的话，就不能早早的结婚。”盛浅予悠悠的说。 这也不是问题。 “我们才20岁，即使毕业不过23岁，结婚着什么急？” 他又想起来史央清前两日说的‘女人如画’的话，或许也适合盛浅予，“我之前和对门的史央清交谈的时候她说过一个关于女人如何生活的观点。” 这样的女精英，盛浅予有些兴趣，问道：“她怎么说的？” “她说，女人要活的像一幅画，精致、有韵味，不能活的像一件衣服，被人试来试去之后，皱了、破了、脏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一过到头来只剩下年老色衰，五折促销都没人要。” 盛浅予重重的点头：“她说的对。” 陈子迩也说：“从男人的保护欲上讲，我不希望你经历困难和挫折，但是从理智上讲，我应该支持你拼去闯，人只有经历的多了，灵魂才会有厚度，思想才会有韵味，人格才会有魅力。我以前常听人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所以其实你的选择是很正确的。” 盛浅予欣喜的踮起脚亲了他一口，“谢谢你！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学习英文！” “学英文干什么？” “去考托福，以前总是惧怕留学的高昂费用，但现在不担心了，我要去哈佛！” “这…你……” “怎么了？” “在我的印象里，计算机……好像斯坦福比较厉害一点。” 盛浅予：“可是哈佛是世界第一，知名度也高，对于很多欺负过我的人来说，他们听起来会觉得牛逼一点。” 第125章 希望那个人是我 史央清手底的布丁还是有些不同的，陈子迩是‘随性’管理，她的风格则正规多了，而且手段也凌厉的多。 陈子迩考试后去看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开人，而且已经是第7个人了。 要改变一个人很难，这一点她和陈子迩的观念相通，要开掉一个人就很简单了，开完了再招一个也没那么难。所以做企业为什么不选择又简单成本又低的方式？ 陈子迩并不打算干涉她的决定，又不是开掉自己的亲信蔡照溪这种经理级的，其他的人少了也没什么所谓。 他过来到她的办公室坐下。 史央清开口就是工作，“尤龙区的八家门店只剩最后一家没开业了，我安排了人继续考察新店址，布丁之前的脚步太慢了。” 陈子迩点头。 史央清看了他一眼，问出一个问题：“布丁为什么还有自己的装修团队，这个部分完全可以外包出去。” “这个事情再等一下，我心里有解决方案。” 既然他这么说了，史央清也就没再多讲，还有一个人她搞不懂，“我会重新招聘更优秀的销售经理，那个韩小军这方面是有才能，但他太年轻了，我会让他继续负责现在的工作，但他需要锻炼。” 陈子迩笑道：“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做，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你不用一一向我汇报。” “那你来做什么？”史央清问道。 “来看看，正经的总经理办公是什么样子的。” “那看过了现在呢？” “没什么不同的，跟我也差不多。” 史央清撇撇嘴，就在不久前还妄自菲薄说自己靠运气才是精英，今天又心比天高了。 陈子迩在这里溜达了一圈便回去找盛浅予了，她想买点东西，说好的一起逛街约会。 她很少给自己放这样的假，对比于原来的她，和陈子迩在一起之后可分了不少时间在这里。 陈子迩自己挑衣服没什么眼光，缺乏审美观，对颜色更没感觉，小的时候上的最不好的就是美术课，老师让画个人他永远是圆脸加一脸麻子，偶尔来个椭圆脸可能还是鞋拔子脸。 所以他对于衣服的选择、搭配都不擅长，说白了就是对那些不敏感，盛浅予看出陈子迩的衣服略显单调，说自己终于赚了钱要替他买点儿。 陈子迩问她：“你是不是觉得为我做点什么就特别有安全感？反而我对你好你会觉得受宠若惊？” 盛浅予自己也一愣，“我其实没有细想，但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 “最了解你的人有时候就是你身边的人。不过你不必这样日日担心。” 盛浅予甜甜一笑，还主动拉上了陈子迩的手。 逛街这种事喜欢的男人不多，陈子迩自然也是……不喜欢的。不过难得盛浅予今天兴致奇高，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盛浅予挑起衣服来也展现了女人的天性，一件一件的拿给陈子迩试，而且点评的很细致，鞋子也试穿了七八双。 别人这么一看，盛浅予好像挺有钱，陈子迩倒有些其貌不扬，这倆谈恋爱，是什么组合？ 最后大包小包出商场的时候，盛浅予笑的像个孩子，这姑娘恨不得比自己还有钱，然后把好的东西全都堆给自己，这种‘优势’地位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我是不是太幼稚了？”盛浅予傻傻的问。 陈子迩说：“不，你已经长大了，只是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 “那我还是太幼稚了？” “我不是这意思。”陈子迩失笑。 “我认识从前的你，自然你就会原谅现在的你。于你而言，幼不幼稚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你幼稚我喜欢你，不幼稚我也喜欢你。” 盛浅予静静的笑着，她说：“我其实梦想着能帮到你，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努力、奋斗、让自己的生命独特，是我自己追逐的唯一目标，但遇见了你，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一起让我们的生命独特。这成了我现在的目标。” “我不想只是躲在你的庇护下吃饭睡觉，我想在你工作有烦恼的时候我起码能听懂那是什么烦恼，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点是不是可以帮助你避免那些烦恼。” “子迩，我希望你身边那个独特的、不可或缺的女人是我，不是史央清，更不是什么其他的女人。” 陈子迩摸上她的头说：“瞎吃飞醋，史央清大我七八岁呢。” 盛浅予鼓着嘴巴，“可是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气质，能力又那么强。你天天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怎么会一点感觉没有？” 陈子迩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不喜欢平胸。” 盛浅予脸色一红。 “这样你可以放心一点了嘛？” 她白了陈子迩一眼，“总是没个正经时候。” 晚上陪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时候，陈子迩很正经，他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搞得盛浅予反而奇怪了。 她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看世界杯重播。”这是一个足球迷发自内心的呼喊。 盛浅予一点儿都不喜欢足球比赛，她说：“那个有什么好看的，搞了一个小时有时候还是0:0。” 陈子迩讲：“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就像我不理解街有什么好逛的一样。” 盛浅予看他说的真诚，“那好吧，不过我实在看不了，我站起来动一会儿吧。” 陈子迩喜笑颜开，“好！” 看他讲的那么干脆，盛浅予说：“足球是不是比我好看。” 陈子迩摇头，他聪明的知道该如何选择立场，“还是你好看一点。” “其实你不必这样子运动，你身材很好了已经。” 盛浅予摇头，“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我不仅要有有趣的灵魂，还要有好看的皮囊。” 陈子迩看她扭动身体，尽显诱惑，下体一阵邪火涌起，眼睛都放着绿悠悠的光芒。 盛浅予及时阻止了他，“我姨妈来了。” 陈子迩不信，“不会这么凑巧吧？” “就是这么凑巧。” 盛浅予看他有点失望，走过去抱了他一下，道：“明天还要考试呢，好好休息吧。” 一提到考试，陈子迩心一沉，瞬间没了感觉，“看个屁的比赛，我去看书了！” 盛浅予咯咯直笑。 第126章 人类悲欢并不相通 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就基本代表着大二结束了，因为各人忙各事，所以好久没看到309集体出动了，不过今天四人齐聚，不管平时都去干啥了，考试的日子是不能缺的。 考试前，蔡一峰趴在桌子上，他的情绪不高，可能还是在迷茫着。 宋晓**了推他，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蔡一峰把头转过去趴着，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崔旭道：“他最近困惑加急躁，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做什么，喜欢什么。” 陈子迩一想，看来他不止和自己谈过。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搞的心情不佳了。 宋晓波讲：“这有啥好困惑的，这个社会你目标还不明确？肯定是挣钱啊。” 蔡一峰这时候抬头说，“我在想怎么挣钱。” 陈子迩说了句实在话，“你还是先想想考试吧，别又挂科了。” 回忆起开学蔡一峰的补考经历，宋晓波和崔旭都忍不住笑了，可蔡一峰再也无法没心没肺了，他已无力和两人斗嘴。 考完试之后，四人约着好好聊聊，马上放假，两个月之内估计是互相见不着了。 坐在桌子上，陈子迩是考试解脱后的轻松，宋晓波是可以有大把时间挣钱的向往，崔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蔡一峰还是跟闷猪一样的犯愁。 各人神态尽收眼底，即使是亲近的室友，大家都真诚相交，可情绪却大不相同。 这让陈子迩想起来鲁迅先生在《而已集》当中的一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的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 夏天的啤酒跟水一样，咕咚咕咚喝下肚只是觉得清凉舒爽。酒精刺激后，蔡一峰的精神头儿才好一点。 他问陈子迩：“你是老板，从你的角度来说，如果招聘一个人，像我这样的，具备什么特质你才会要？” 陈子迩还真没刻意想过这个问题，他倒是觉得现在蔡一峰有些过分忧虑了，所以安慰道：“你不要矫枉过正，虽然说生于忧患，但忧愁过多丧失自信也不对，你毕了业怎么也算得上大学生，找个靠谱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晓波笑道：“他可能想当老板。” 蔡一峰义正言辞道：“这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不想么？”他又转头对陈子迩说：“问题是，我真不知道自己喜欢干啥。” 崔旭插嘴，“不知道就多读书。” “挣不挣钱跟学历关系又不大。”宋晓波说，“外头那么多老板有几个是学历很高的，我看倒有不少小学都没毕业的，你听听他们都说啥：读书好有啥用，到最后还不是在我手底下干活。” 陈子迩说：“那你问问他，既然读书没用，为什么不招跟自己一样的小学没毕业的，而是都喜欢招大学生。” 崔旭赞道：“精辟，就应该问问他们。” 蔡一峰嗤笑，“你俩倒站到一条线上了。” “当然了，我们这是代表的正能量。”陈子迩说。 “啥叫正能量？”宋晓波疑惑。 “就是很积极的价值观，不是像你宣扬的那种，一会儿这没用，一会儿那没用。” 崔旭：靠谱！ 话题太过沉重，蔡一峰不喜，他岔开道：“咱们一会儿唱歌去吧，我想嚎一嗓子。” 他毕竟是弹吉他的，唱歌还算不错，比崔旭的哀嚎好多了。 陈子迩同意，“我打电话给浅予，最近陪她不多，正哄着呢。” 热闹一下，排解排解，也挺不错的。 他主动带家属，其余三人也不落后，全都忙着喊人，上次大家在一起还是开学初的时候。 蔡一峰讲自从他远离了自己的部长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甜蜜，这让陈子迩也心安不少，看起来他俩这个初恋粘度很高，这样的话两个宿舍起码也能成一对，不错。 老蔡人聪明，仗义，就是活的没什么劲头，可能还是没什么压力。不像有张瑾整天催促的宋晓波，天天钻钱眼里面去了。 等几位姑娘出来的时间里，宋晓波赶紧给他们仨打预防针，“我那个对象好争好抢好比好攀，请各位多多担待。” 崔旭不在乎，蔡一峰和陈子迩也都说：“担待，担待，你放心吧。” “人心呐，本来就是偏的，爱一个人就完全偏向她了。”蔡一峰乱发牢骚。 崔旭说：“这事谁也别说谁，你不偏谭婉兮么？” 蔡一峰爽朗一笑，“倒也是。” 他又讲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婉兮最近在写小说。” 宋晓波一口酒喷出来，“她这是要做什么？当作家啊？” “问题不是当不当作家，问题是连她都找着事做了，我也得找啊！” 陈子迩讲：“这个好，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就说过想当才女，作家，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她肯定会幸福的。“ 宋晓波讲：“唯一可能不幸福的因素就是你了。” 蔡一峰哀叹，“实在不行我就给老陈打下手。” 他开着玩笑说：“嗳，你们那儿缺不缺保安，我眼神儿好使，看门绝对没问题。” 崔旭没心没肺的笑着，“我们家缺个看门的，你考虑一下？” “去。” 陈子迩讲：“你不是天天玩吉他么？可以试试当歌手。” 崔旭吐槽：“他写那歌你又不是没听过……” 说起这个连蔡一峰本人都无语了，他自己刚写出来没觉得有啥，可过一段时间再听，再和当前的流行歌曲一比，着实是有些难听…… 宋晓波又问起陈子迩：“老陈你要什么？” “盛浅予。” 蔡一峰讲：“人不已经是你的了嘛？” 宋晓波酒喝多了，道：“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周梓君好，人好心好。” 蔡一峰踢了他一脚，“她人都走了你还说这屁话，再说你又不是老陈，喜欢这种事哪里还讲逻辑的，你来说说为啥张瑾这么压榨你，你还喜欢？” 他失笑一声，“是我多嘴了。” 陈子迩讲：“没事，都是哥儿们。不过老蔡这话讲的对，喜欢不讲逻辑，不喜欢也不讲逻辑。” 崔旭说：“人快来了，老蔡你要唱歌地方选好没？” “我心里有数。” “老陈你也唱两首吧？” “要的。还记得大一时候常见你们秀恩爱，这次我也要秀回来。” 第127章 选择 考试结束，四位姑娘的心情都还算不错，盛浅予也是挂着淡淡笑容，从布丁到网管软件，慢慢挣到钱的她也慢慢自信了起来。 钱是男人胆，也是女人胆。 陈子迩把她拉到身边说：“好好想想自己会唱什么歌，待会儿咱来个情歌对唱，秀死他们。” 盛浅予白了他一眼，“什么情歌对唱，那么多人你搞的如此肉麻干什么？” 陈子迩嘿嘿一笑，没有理她，转头问谭婉兮，“天天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谭婉兮讲：“她说就她一个单身，过来会破坏气氛。” 陈子迩摇头，这有什么关系，人多一点反而热闹。 梁燕和崔旭还是那么回事，倒是张瑾和宋晓波似乎闹了点别扭，两人脸色不太正常。 蔡一峰最近心里苦，看见自己对象那就是看到了温暖的港湾，走过去捏肩讨好，爱意浓浓。 人到齐之后蔡一峰带路八人打四辆出租车，去了一家叫‘大中海’卡拉ok，大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地板也是亮的反光，靠墙处还放着两张很大的灰色沙发，有几个经理样子的男人正坐在那儿抽烟聊天 他走到陈子迩身边说：“今天有你坐镇，我才敢进来，第一次来这里唱，带兄弟们腐败腐败怎么样？” 陈子迩哪里抠到唱歌的钱都舍不得不出，所以很干脆的说：“唱吧，要个大包间。” “欧了，出发。” 这种地方张瑾自然是最激动的一个，她是左看右看，眼神中神采连连，还不忘提醒宋晓波一句，“你要努力啊，不能总是让人陈子迩带着我们，我们才能来，知道不？” 这话当着众人说其实很过分，但似乎宋晓波这个老实人已经习惯了，他只是点着头：“是，是，下次我肯定靠自己带你来。” 八个人，人数不算少，也不是特别多，定了房间之后，服务人员带着他们过去。 陈子迩对盛浅予说：“想好了唱什么没有？” 盛浅予摇头。 陈子迩替她做了决定，“《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会吧？这首歌传唱度高，我们就唱这个。” 不过第一首歌蔡一峰抢了先，他上来就唱了一首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点燃了这群年轻人心中的热火。 服务员还送来了酒水，喝完之后大家兴致颇高，就连崔旭都跃跃欲试想要唱歌。 盛浅予贴着陈子迩的耳朵讲：“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大家这么开心？” 陈子迩回答说：“要这么多理由干什么，你也只管开心就好了。” 说完他就起身去点歌。 盛浅予有些不好意思唱这种‘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在人前她胆子很小，在人后‘诱惑’陈子迩的神情动作她都做过。 众人起哄，盛浅予也没太过忸怩。 陈子迩挑头起唱： 没有承诺，却被你抓的更紧， 没有了你，我的世界雨下个不停…… 这首歌陈子迩还蛮熟悉的，旋律好听，他的嗓音也不算差，五音也还算全，而且是满含深情的唱，听起来倒也不错。 盛浅予唱副歌的部分：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你让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蔡一峰跑过去把各种灯一开，气氛彻底热了，他还怪叫着、傻笑着惹的谭婉兮也是给逗的噗嗤一笑。 之后各人的歌声就没停过，只有宋晓波没怎么唱，他说实在是不会唱歌。 也没所谓，陈子迩陪他多喝点了酒。 后来蔡一峰也挤过来与他俩坐在一起，包间里吵闹声很大，正常讲话都不怎么听见，所以他们仨基本上就是在喊。 蔡一峰酒量不小，但今天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搂着陈子迩说：“老陈，我决定了，我要跟着你干。” 陈子迩说：“这不是问题，但最好不要酒后下决定。” 蔡一峰点头，“醒了酒我也是这样讲，你是个人才，有能力，有想法，你看你现在就是老板了。” 他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跟你混说不定以后我也能有以‘知名校友’回到中大的一天。” 陈子迩被他说的一笑，“都还没毕业，就想着知名校友了？” 宋晓波沉吟着，“老陈，你说说你以后都想干啥？” “做公司吧，你呢？” 蔡一峰摇头，宋晓波说：“我应该不会创业，也不会考研，我想多点实习经历，然后找个不错的工作。” 蔡一峰推了一下他的头说：“你弄那花里胡哨的干什么？你哥儿们自己就有公司，你去给别人打工？” 宋晓波沉默着，他是农村里穷家小户冲出来的，考上名校，来到中海，每日那么努力，总是憋着一口气。某种程度上有点像盛浅予：这个社会，靠谁不如靠自己。 况且他还欠着陈子迩钱呢，虽然人从没要过，但他记的清楚，已经够麻烦人的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陈子迩不清楚他心中怎么想，他不喜欢替别人做选择，也不应该替别人做选择，大家都过了十八岁，路该怎么走，都是自己的事。 三人又喝着酒，蔡一峰随后又去唱了一首歌。 但陈子迩则在想蔡一峰真的跟着他做事，做什么好呢？ 老板最喜欢的人才是又有信任感又有能力的，但世事不完美，这两个条件都具备的人毕竟不多。 蔡一峰是属于他绝对信任但是这货没什么大才的类型，而且大家学的是交通和做企业吊毛关系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安排？ 其实不止是他，还有一个人也算是这一挂。 那就是他马上就要来中海的弟弟陈子胜，因为子胜前世做过工程，陈子迩在安排他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公司里吴师傅的装修队。 日前，史央清说过这个部分不用公司自己运营，既然如此陈子迩的想法就是干脆拆分出来，自己支持子胜去做一个小装修公司好了。 一开始没活不要紧，布丁扩张速度一日快过一日，就做自家的活也能活下来，后面慢慢积累经验，赶上几年后房地产走向高潮的机会，也是很有机会做大的。 至于蔡一峰。 陈子迩揉了揉脑袋，这个小子就会一手吉他啊，情商倒是不错，嘴也会讲，总的来说是不错的。但这样的人塞到布丁不太好，史央清可能也会觉得棘手不知道安放在何处。任人唯亲，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不过这事倒也不用急，他是自己哥儿们，也是大学生，锻炼一下总是能施展才华的。 第128章 睡不着觉 最后大伙儿还是有些喝醉，蔡一峰可能终于做了决定，心里的石头放下，所以开心不少，后来又唱了几首歌，但嘶喊过几首beyond难度很大的歌之后就不行了，嗓子撑不住了。 陈子迩也多唱了几首，他聪明许多，没像老蔡那样声嘶力竭的呐喊，唱歌嘛，用心就好了，不一定非得高音才行。 盛浅予说：“我以前都不知道卡拉ok这么好玩。” “这是你头一次来？” 倒是有可能，只是陈子迩没想过。 盛浅予点头，然后她就被陈子迩强硬的拉着多唱好几首。 她嗓音挺甜美，缓缓的抒情歌曲唱的不错，梁咏琪的《短发》唱的尤其好，后面的假音听着也很舒服。 陈子迩跟她开玩笑说：“你唱歌不错，人长的也好看，学什么计算机啊，干脆去当歌星好了，到时候当个华语乐坛超人气天后，走到哪儿都是腕儿。” 盛浅予摇头，“我哪有明星梦，也不喜欢在闪光灯下的人生。况且，我也知道人前风光多，人后心酸肯定也不少。” “也行，反正你随时想当天后了知会我一声就好。” 盛浅予噗嗤一笑，“好！” 宋晓波最先出去吐了，他喝不下了，陈子迩想上厕所也跟着他一起，卡拉ok的走廊里只有一些低沉的轰鸣声，算是安静很多了，让人的耳朵舒服不少。 到后来陈子迩也有些晕，大家也唱累了之后便各自回去。 没过几天，陈子迩的暑假正式开始了，他暂时还没会老家的打算，因为回去也没事，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布丁坐坐。 史央清说：“我之前跟你提的庄仪允的好家便利店，还记得嘛？” 这事才没多久，陈子迩自然记得，说：“嗯，怎么了？ “我最近想逼一逼她，我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了，过两天有一家店开业，就在好家的旁边。” “她在尤龙统共就那么五六家店，我已经作了指示，从今往后他们的店开到哪儿，我们就开到哪儿。” 陈子迩听了心里一爽，不过又仔细一想道：“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 “对我们的销售会有一点影响，但不这么怼她，等她慢慢‘长大’了，以后咱的损失更大。” 陈子迩举个大拇指，“有魄力。” 史央清淡淡的说：“我习惯享受竞争，管她是不是什么mba，先接住我的招再说。” “另外，布丁的账上躺着过去一年积累的近百万的利润却不知道用是等着过年过节再用嘛？现在我们各家店散在不同的地方，物流配送很重要，所以我准备在两地选址建配送中心，另外有些商品尤其是食品的品质我不满意。” 陈子迩倒有个不错的建议，“其实我们可以看看别的国家的小吃，不一定非得豆浆油条，弄一点饭团寿司汉堡也会大受欢迎的。” 史央清点头，“我打算建一些布丁的专用工厂，可以专门生产你说的特色食品。” “这些都要做，与此同时门店的数量也要继续增加，而且要快速增加抢占市场。到年底要直接突破一百家，优势扩张重点在扩张，把尤龙做透了咱们才算有优势。” “明年的时候布丁要以风格独特的店铺风格、更优质的商品品质、更加注重细节的服务以及一流的配送管理重新出现在市民的视野中。这样的话才算金身有成，到时候积累了一些品牌力，我们再放开加盟，门店数量肯定会爆发性增长，想来庄小姐会有些睡不着觉了。” 陈子迩听了会心一笑，“把你请来算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史央清听着受用，还夸起了陈子迩，“你有个决策做的特别好，就是定制布丁专用的液体饮料杯。” 陈子迩看她把玩着那只标有布丁商标的白色硬纸杯，嘴含笑意。 她说：“这个好，我喜欢。” “对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上周末去一家网球俱乐部练习网球，遇见一个姑娘打的不错，我见她气质谈吐也好，就想着交个朋友以后当球友，却不想我说到我是布丁便利店的总经理……人家直接给了我一个很不友善的眼神走了……你……到底做什么了？” 陈子迩茫然，“没有啊，布丁的名誉不是一直很好嘛？” 史央清才不信，她又没得罪人，肯定是‘布丁’两个字得罪人了。 陈子迩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只聊了一两句，我哪里知道，不过听见有人叫她刁小姐。” 我日，还真是。 陈子迩讲：“刁亦珊吧，是不是这里很有规模的那个？” 史央清看他在胸前比划那么一下，有些无语，再想到自己这里好像没啥内容，脸色有点不自然。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是的。” “她之前来应聘过人事部经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史央清问。 “在布丁一天都没待过，就先给我提了一揽子建议，她以为我招的是总经理。” 史央清点头，拒绝就拒绝吧，这只是她的一个好奇罢了。 两人正聊着，听见敲门声。 是蔡照溪。 “史总，嗳？陈总也在。” 陈子迩转头看他，“怎么了？” “刁亦杰想要和布丁签署长期战略合作条约。” 陈子迩奇了怪了，怎么刁家后人一起出现了。 “什么意思？” “他跟我说想承包布丁便利店后续的装修工程，他格泰嘉园的项目销售情况大大不如预期，整个公司就一个装修小队盈利，资金链应该很有压力，最近可急死了。” 史央清抬眼看了一下他，“你还说房地产会火爆。” 陈子迩很镇定，“我是说过了这几年会火爆，最近受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影响中海地价疲软是很正常的。” 但刁亦杰……来的不是时候啊，陈子迩正准备把这个工程交给自己堂弟呢。 不过倒也没必要把人完全推向门外。 陈子迩这么想着说：“这个合约再说吧，我可以先买他几套房子。” 蔡照溪想了一下说：“那也行，多少也算布丁的一个善意的姿态，只是我们买房子干什么？” 陈子迩讲：“是我买，不是我们买，我看好房地产，看地段如何了，好就多买几套，不好就少买点。” 史央清插嘴，“布丁也可以买，他既然有困难价格肯定低，趁此机会我们买下来放着，以后也是奖励非中海籍员工的一种手段。” “嗳，这个好，到底是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刁亦杰那边一听有大客户买房自然是兴高采烈，至于后续便利店装修的活也只能慢慢争取了……做生意不就是这么回事，轻轻松松就处处完美的话，人人都发财了。 他的房地产公司就叫亦杰地产，刚刚成立两年不到，规模不大。倒霉就倒霉在正好泰国那边出事了，搞的中海房地产不给力。他们搞房地产就怕资金链紧张，格泰嘉园销售惨淡，资金回笼不顺畅，这可要了亲命了。 陈子迩个人说要买两套，又添装修的活，刁亦杰似乎很明白扩展人脉的必要性，所以陈子迩去看房子的时候他本人亲自到场了。 刁亦杰长着一张大饼脸，个头奇低，皮肤黝黑，陈子迩估摸着有没有一米六还是个问题，但短小精悍，他走起路来腿脚还挺利索。 两人握手客套之后，他领着陈子迩到售楼处。 陈子迩是真想买，他之前就有屯房的打算了。 第129章 刁亦杰 “陈总，我们这个项目是花了大力气的，不论是房屋设计还是工程质量我都敢给您打包票！” 刁亦杰领着陈子迩和蔡照溪，再加上几名工作人员，一行五六个人进了格泰嘉园的售楼处。 里面看房的人应该也有几人，倒是售楼小姐有四五名，一看老板来了，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陈子迩一米八，站在刁亦杰的身旁那对比就太明显了，里面的人还听人口称‘陈总’，大约也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些身份的。 他买房子，自然要关注房子的地段及品质。 格泰嘉园卖不动……看起来是缺少什么条件，其中就有离闹市区有些远，交通也不够方便的缺点，深航本来就不算中海的市中心，这附近更是连大学这种人流集中的点都没有，想来人气要起来还得商业区带动才行。 不过想了想，他们公司规模小，实力不够，拿到好地才不正常呢。 但交通的问题陈子迩并不担心，因为中海的地铁修的很快，这里过不了几年就会有轨道交通通过，只要市政府一立项，这地价可就不得了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点要注意。 他讲：“临街的房不要，容易吵；楼底下有门面房的不要，有人要做小餐饮店的话容易生蟑螂，还有顶层和底层不要，房屋面积小于八十的不要。暂时就这些，剩下的我看着选吧。” 站在刁亦杰旁边的售楼小姐一听：我靠，有钱人买房就是不一样。光说一堆条件，价格也不问问。 “去，把符合陈总条件的户型图拿来。”刁亦杰对身边吩咐着身边的员工。 陈子迩看他不论是接待服务还是礼貌礼仪都很到位，心里对这个矮个子的刁总印象越来越好。 到大厅的沙发上两人坐下，刁亦杰讲：“我听说陈总还在中海大学读书？” 陈子迩点头，“马上大三了。” 刁亦杰啧啧着嘴巴，不知是真佩服还是假意奉承，道：“上着学还能把公司办的那么好，陈总真是了不得。” 陈子迩说：“我听蔡经理讲刁总白手起家，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需要大能耐的。” 刁亦杰摇头，“我现在是觉都睡不着，一脚踏进房地产就遇上了金融危机，倒霉。” 他没提到装修合约的事，先把房子卖完吧，万一谈崩了人不高兴了，房子再不买那他娘的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 蔡照溪在旁边说：“刁总不必过于担心了，其实我们都判断中海房地产的疲软只是暂时的，要不然陈总也不会入手房子是不是？” 这么一说刁亦杰脸色的郁结扫掉不少，他为陈子迩介绍，“拿上户型图直接去看房吧？” 陈子迩同意，路上陈子迩选了两套120平的房子去看，这是最大的了，面积太小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本来也没多少钱，98年的中海房价也就2000冒出点头，像格泰嘉园在现在不是很优质的，连2000都不到。 他之前在路上看到一家小区直接打上‘首付一万元，坐享黄浦静谧江景”的广告语，真是让他看的咋舌。 首付1万元？areyoukiddingme？ 格泰嘉园的绿化做的不错，房屋样式也不算丑，砖红色的墙体还挺活泼的，比给人感觉死沉死沉的灰色楼房好多了。 两套房子不在一起，陈子迩都看了看，采光和视野都还行，自己买两套，装修一套，另一套租着吧，收房租这种事他还没干过呢。 另外蔡照溪也帮布丁选了两套82平的房子，计入公司的不动产。 陈子迩讲：“刁总，我个人就买这两套吧，还有算上一个车库，最后的价格你算给我就成。” 看中了就买吧，犹犹豫豫的是浪费时间，这是陈子迩一以贯之的风格。 刁亦杰说：“陈总放心，我们给您折扣力度最低的九二折。” 陈子迩和钱没仇，有人给他折扣当然不错，所以笑着说：“那就多谢刁总美意了。” 刁亦杰熟稔于这一套做派，又啧了一下嘴，大方道：“陈总今天一出手就购四套！这样吧，我老刁交陈总这么一个朋友，就九折吧，优惠力度空前，包您满意。” 这个折扣确实不低，一折就是小几万呢，刁亦杰的诚意凸显无疑。 这倒搞的陈子迩有些不好意思了，之前把人妹妹撵走，装修合约的事估计也不让人做了，弄来弄去怎么感觉自己有些不厚道啊。 这事敲定之后，刁亦杰还想和陈子迩继续交流，他主动说道：“上次我那个堂妹给陈总您添了麻烦，我总想着找个机会让她再见你一面，把误会解开，所以不如选个时间我来做东，邀请陈总和蔡经理，不知您意下如何？” 陈子迩无奈，这个刁亦杰是真的给足了他面子，他要说不当然也行，但伸手打了笑脸人不太好，况且又没仇，你打人干啥？ 至于那个d……喔唷，没啥，没啥，陈子迩啥也没想。 刁亦杰固然是奔着布丁忽然提速扩张带来的装修合约去的，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姿态做的是真到位。 陈子迩点头同意了，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蔡照溪大活人站在这儿，之前也认识刁亦杰，他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双方定在明天晚上七点在一家叫金陵饭庄的酒店见面。 路上回去的时候，坐在出租车上，蔡照溪笑着说：“老刁就是这样，待人客气热情，是不是有些意外。”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意外，陈子迩说：“所以白手起家的都有过人之处啊，多少人挣点小钱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我在老家见过不少小包工头动不动张嘴就是外头哪个大老板欠我多少钱，牛的不行。” “后来我才知道，娘的，那些钱要回来比登天还难。一到大年三十哭爹喊娘的说缺钱，今年生意难做，好话说尽让你借钱，过了个年，正月初一就开始吹。这个刁亦杰我觉得不错，他从农村走出来，有所成就还能谦虚待人，起码说明他自律且有野心。” 蔡照溪没想到陈子迩评价这么高，“其实陈总你也是白手起家，刁亦杰是有些才能，不过我觉得在眼光这一方面，比陈总你还是不如的。” 陈子迩摇头，不愿解释这其中的秘密，只是说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刁亦杰个头小，读书少，但有智慧，你这个朋友交的不错，这顿饭应该会吃的值。” 第130章 来了 7月12日晚上，陈子迩熬夜看世界杯决赛直播，东道主法国队由齐达内领衔，对阵足球王国巴西队，外星人罗纳尔多……果然没在状态。 之前的四分之一决赛，克罗地亚和德国决战，克罗地亚最乐观的球迷估计都想不到能灌德国队三个球，前两个球贴着远柱进，运气好的日耳曼人实在没脾气。德国队也真的老了，最后十几分钟都跑不动了。 好多人事后诸葛亮分析，当时的克罗地亚那支队是有夺冠的实力的，当然这都是马后炮，赛前谁能想到？ 决赛中大多数人都看好的巴西队决赛发挥失常，尤其是罗纳尔多的不正常表现引起了世界各大媒体和球迷的议论，罗纳尔多被冠以‘外星人’的称号，今年23岁的他，无病无痛，不论是体力和竞技状态都处于巅峰状态。 但这么重要的一场比赛，这个人‘消失’了。甚至有人怀疑这是什么人在操纵比赛，踢假赛。赛后，有人说他脚踝有伤，有人说罗纳尔多被投毒，巴西队队医托雷多还披露，赛前罗纳尔多睡觉时出现抽搐的现象，总而言之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分析啥的都有。 陈子迩不管这些，他关心的是这次世界杯自己赌球赢了多少钱，还关心捷信网站的流量爆炸了。由于前世的三大门户网站发力较晚，领先了几个月摸清方向的捷信似乎已经成了此时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 没过几天，蔡照溪就给陈子迩打电话，说：“有‘钱’找上捷信了。” 陈子迩心想：终于等来了。 捷信只要再融资，估值必定翻倍增长，而他的股份虽然会被稀释，但绝对价值肯定水涨船高。 只是陈子迩没想到的是送钱的人不是红杉资本这种风险投资公司而是另一家网站——中华网。 历史上的中华网确实在这个时间段开始门户网站的运作，不过一直都不怎么成功，但中华网从未放弃过门户网站，甚至在他上市之后还一度想和新浪融合。 中华网有着三大门户网站加起来都比不了的现金流，但事实上他的诞生来自一个失败。 1997年，国内新闻界的标杆新华社开始接触互联网，在此之前新华社成立全资子公司cic准备为即将创办的国中网服务。 国中网由一个叫马运生的人，联合从事房地产销售的朱伯伦及计算机工程师叶克勇创办。他们的设想是：过滤国际互联网的商业信息，然后翻译成中文有偿提供给国内的用户。 简单来说就是‘拦路收费’，这个设想在1994年诞生，但一件蛋疼的事情在95年发生了：那就是中国电信陆续开放了好几个一线城市对外连入互联网的接口。 原本他们的想法是开一条路然后大喊：你们都听好啦！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等他们把2500万美元的投资忽悠到手了，忽然发现：嗳？我日你妈哟，怎么旁边开了好几条官道？ 于是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流产了…… 这个时候就他娘的尴尬了，原本忽悠投资人的模式现在没有成立的条件了，生死未知，怎么办？ 此时叶克勇被任命为cic董事局副主席，他是中华网实际的创办者及掌权者。 叶克勇一心想把中华网送向国际资本市场，他们还与雷曼兄弟搭上了线。 叶擅长高超的资本运作技巧，而且早在95年他就抢注了一个超牛叉的域名：。 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当那么多重生者都在搞taobao、baidu的时候，有没有人想过用这个域名在国际上推广的时候可以省下多少力？ 98年1月，cic公司通过现金、股权置换等方式花了差不多300万美元收购了香港一家网络咨询公司51%的股权，紧接着他们就着手展开门户网站业务。 之后的故事就是他们完成了上市前的股权安排，并于99年7月份抢先上市，大获成功。主要这个域名太牛逼了。 你说一个老美的股民看到的时候会有啥感觉？如果不加广告语介绍，答案就是没感觉，他们会问这是啥？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三家网站号称三大门户网站，但在股市上的表现根本不够中华网看，后者市值最高曾超过50亿美元。 因为很多老美的股民他们对大洋彼岸的这个国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就像很多国人对印度了解吗？关心吗？哪里有什么新兴的企业你知道吗？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知道个屁。 可中华网从未有什么重大作为啊，用户？流量？拉倒吧，叶克勇接手中华网就是收购了几家网络公司，然后搞了一通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可谁都没想到他就靠着‘中国概念’在美国股市大受追捧。 他们以20美元的股价进行ipo，登陆纳斯达克当天就涨到了67美元一股，而且吧……股价这东西很容易受到你完全想不到的因素影响。 比如99年11月，中美达成wto准入协议，中华网啥也没干，起床一看，咦？怎么股价飙涨了75%？ 为啥？因为他的域名叫啊！什么sina，souhu知名度都没有china高。 而从98年年初，他们正式开展了门户网站业务后，自己搞了半天没啥动静，这时候一家很小、但是成绩很不错的网站冲进了他们的视线。 所以收购公司已经是一个习惯的中华网，对捷信网站动心思，多他妈正常的一件事？！ 陈子迩对中华网的历史了解不多，他只知道这家公司才是第一家以中国概念股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互联网企业，而且表现不俗。 当然后来的破败他也看在眼里，这也正常，因为中华网搞来搞去就只会资本运作，虽然也做了其他尝试，但大船掉头哪里容易，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去的。 所以后来媒体用这么一句话形容他和中华网：成也叶克勇，败也叶克勇。 很贴切的一个形容。 而对于此时的徐炎来说中华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者，天使轮融资之后的再融资，钱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投资者能不能给你带来行业资源也是很重要的，顶级的投行在这方面很有优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华网胃口太大，他们不是弄个百分之二十股份就心满意足的，他们想把捷信的门户网站变成自己的。 总的来说，就是有人认可的捷信的价值，只是投资的模式双方有分歧。 而对于陈子迩来说，他的‘50’万会又此开始迅速扩大！ 第131章 晕轮效应 刁亦珊听到堂哥说出饭局的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初陈子迩二话不说的撵走她，那次侮辱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怎么现在还要陪着笑脸去吃饭了？ “你去陪着笑，我管不着，但我实在做不到。”刁亦珊摇着头说。 刁亦杰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语重心长的说：“亦珊你也该长大了。人家不就拒绝了你一下，你哥哥我这些年不知道被多少个人拒绝多少次了，那照你这么个活法，我是不是都该把他们剁了？” 刁亦珊讲：“这跟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我当做不在乎这件事就是长大？” 刁亦杰书读的不如自己的妹妹多，但要论人生经过多少打击，那他妹妹是完全不够看的。 他说：“你这话还真就说对了，你要是放下这个不算恩怨的恩怨，我就相信你长大一点点了。” 刁亦珊嗤笑，“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这是吃苦的道理，人有傲骨是好事，但一个人若是没人对他说‘不’，那就永远长不大。” 刁亦珊内心震动。 …… …… 陈子迩和蔡照溪也在聊着刁亦杰。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陈子迩说出多日来心中顾虑，“我有个堂弟，今年高中毕业，考大学是没什么指望的，他啥也不会，我本来想着支持他做一个小装修公司。” 言及于此，蔡照溪也算听明白了，“所以陈总才不愿和刁亦杰签订合约？” 陈子迩点头，“不过我与你去见了刁亦杰之后，觉得他人不错，倒是又生出个心思，我那弟弟毫无经验，要把公司做好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蔡照溪一点就透，“陈总是不是想和刁亦杰共同创办一家装修公司？” 陈子迩点头，“他有经验，手里也有团队，只是我对他不了解，不知道这人可信不可信。子胜刚进入社会，他要是有心蒙骗，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你对这个刁亦杰到底了解如何？” 遇上真金白银的生意，不是死党知心朋友那种，蔡照溪也不敢把话说全，只是按照他过去的印象讲：“我与他相交不深，但从未听说他品德有什么问题，只是白手起家的人，在这个社会上独自打拼肯定是有些手腕和滑头的。” 陈子迩也认同，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什么能力的人，你与他合作干什么？ 比如孙宏。 “这样吧，今晚我还是借口推托，事后你帮我多多留意，私下里与他见面也可以跟他提出这个想法，看他反应如何，然后我们再做决定，反正这事也不用急吼吼的。”陈子迩最后决断道。 蔡照溪点头。 晚上七点，陈子迩和蔡照溪按时来到约好的饭店，到的时候刁家兄妹已经在等着。 时隔几个月再见刁亦珊，陈子迩早已没了当时面试她的时候的‘不快’，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没在心里放两分钟就扔了。 或许是夏天衣服穿的少的原因，陈子迩感觉……她那里的规模，怎么又大了几分…… “陈总，蔡经理，欢迎欢迎。”刁亦杰主动上前握手。 陈子迩也挂着微笑，“刁总客气。” “刁小姐，你好。” 陈子迩看她笑容如常，竟没有记恨当初二话不说就拒绝她的事，同样是很有礼貌的伸出手道：“陈总，欢迎您。” 本来听蔡照溪讲，这女人骄傲的很，这会儿看起来大度多了，倒是他自己看不开，还想着当初两人的尴尬。 陈子迩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他却不知道刁亦杰为了规劝这个妹妹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与口舌。 四人入桌，吃饭喝酒都是其次，刁亦杰还是想要和布丁签合约，这是他的主要目的。 陈子迩不是笨蛋，又怎会不知，但他还是要拒绝的，起码今晚是要拒绝的。 所以为了避免人家各种敬酒说好话之后，他再拒绝的‘不近人情’，陈子迩先开口说：“刁总倒是有个懂事的好妹妹。我没你那么好运气，家里的堂弟不争气。” 刁亦杰问：“怎么的呢？” 陈子迩讲：“他除了吃饭泡妞就不会干啥正事，布丁现在又有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职业经理人，我就是想任人唯亲也没什么空间，正好史总要把一些业务外包，我这几天一直在头痛这件事呢。” 外包？ 刁亦杰人精一样的，陈子迩如此‘刻意’提到这么个堂弟肯定是有目的的。他心里一咯噔，觉得这事怕是黄了，要是有什么其他的竞争对手他是不怕，可这家里人，你怎么争？ 然而让陈子迩刮目相看的是，刁亦杰并未立即冷淡，还是跟刚刚一样的热情，似乎并未这桩生意不成而有所不满。 或者说人家是隐藏的好。 他说：“今晚我是来感谢陈总买了格泰嘉园四套房产的，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陈子迩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个老刁，还真有意思。 刁亦珊也主动端起酒杯，“陈总，我代表我哥敬您一杯。” 蔡照溪在旁边都惊讶，这个骄傲的小姑娘怎么今晚表现的这么成熟？ 他略有好奇，随后也对刁亦杰说：“刁总，我敬您。” 酒桌之上嘛，见她如此，陈子迩也作出一番真诚的表情，“上次是我们决策草率了。” 刁亦珊听了心理痛快极了，那几天做梦都在想着陈子迩说出这样的话。 但嘴上还是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还要感谢陈总，让我长大了一点。” “哦？”陈子迩疑惑。 刁亦珊凑过来小声说：“我哥讲的，有人对我说不，我才会慢慢长大。” 陈子迩敬佩，刁亦杰没什么知识，但果然有智慧。 现在这么一看，这刁亦珊好像没差到哪里去，只是带了点高级知识分子的傲气罢了。 陈子迩放下酒杯想了想说，“刁小姐听说过晕轮效应么？” 刁亦珊迷惑，“什么效应？” 蔡照溪见多识广，解释道：“晕轮效应，头晕的晕，轮子的轮，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应该是一个心理学名词。” 刁亦珊这次听明白了，至于刁亦杰……他只顾吃菜了。 陈子迩说：“照溪说的不错，这是个心理现象，所谓的晕轮效应就是一种以偏概全的主观臆测心理，在人际关系中这很普遍，有点盲人摸象的意思，就是说每个人在了解其他人的时候往往只了解局部就得出整体印象。” “比如我们常常说的‘一白遮百丑’就是一种晕轮效应。事实上白了也不一定好看，但我们感知上有了这个‘白了会比较美’的经验。所以如果捂上眼睛，单单告诉你一个姑娘很白，大多数人会在脑海中形成比较漂亮的形象，如果告诉你一个姑娘有些黑，那么大多数人又会形成一个比较丑的形象。” “但事实上白丑白丑的人有的是，我原来对刁小姐有些误解，也是着了晕轮效应的道了。” 刁亦珊被‘白丑白丑’搞的噗嗤一笑，道：“没关系，我原来对陈总也有些误解，现在发现您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两边的误会解的差不多了，气氛好像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陈子迩高兴于化敌为友，玩性也起，说道：“提到晕轮效应，我又想起个故事。” 刁亦珊讲：“说来听听。” 陈子迩讲：“俄罗斯有个著名的大文豪叫普希金，就是写《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的那一位。 1830年的时候，普希金31岁，他文豪、诗人的名誉如日中天，当时有一个叫娜达丽娅·冈察洛瓦的姑娘，她被称为莫斯科第一美女。18岁的娜达丽娅犹如刚刚盛开的玫瑰，清香诱人，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普希金疯狂的爱上了她。 1828年普希金第一次求婚未果，但他不想放弃，于是在1830年第二次求婚，这次他成功了，终于实现了梦想。 但是婚后两人的生活并不幸福，娜达丽娅虽然容貌惊人但与普希金志不同道不合。普希金是个诗人，写好诗自然是想读给自己娇艳动人的妻子听，但娜达丽娅总是捂着耳朵说：“不要听，不要听。” “相反，娜达丽娅喜欢的是各种豪华的晚会、舞会，整日游乐，普希金为此丢下创作，债台高筑。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他的妻子言行都有些轻佻，果然在1837年她为普希金招来了麻烦，当时的宪兵队长丹特斯疯狂追求普希金的妻子。” 普希金自然有身为成功男人的骄傲，于是他和丹特斯相约决斗。 一个宪兵队长和一个文人决斗，结果还用说嘛？ 决斗中普希金身负重伤，1837年1月29日不治身亡，年仅38岁。 一代文豪，就这么去了。 “就这么死了？”刁亦珊有些震惊。 蔡照溪也是没想到，“我们的文化里有死要重于泰山这么一说，普希金也是一世人杰吧，这死的……” 陈子迩也有同感，“是死的有些太草率了。” “太不值了。”刁亦珊惋惜的说。 陈子迩讲：“这其实也是一种晕轮效应，普希金是诗人，看到娜达丽娅美丽动人，以诗人的那种情感爆发，你想想，那在他看来这样的女子必然也是有着非凡的智慧和高贵的品格的。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刁亦珊眼睛闪着光，她好像也有点晕轮效应了，看陈子迩这么侃侃而谈，什么普希金都是信手拈来，怎么觉得以前也是对他认识不足呢？ 第132章 赴美 与刁家兄妹的晚饭结束的很开心，刁亦杰相当聪明的没有再提自己的目的，不过他也不用多么犯愁，虽然陈子迩关了他的门，但他已经指示蔡照溪去给他开一扇窗了。 不久后，陈子迩和史央清一起参加了一家门店的开业典礼，这家店有些特殊，因为它就开在好家便利店的旁边。 他起的很早，搭上史央清的车一起。 车里，史央清问他：“了解过博弈论么？” 陈子迩摇头，大义凛然的说：“与数学相关的东西，我都毫无兴趣。” 这个理由无敌，史央清只得干笑一声以做回应。 随后说道：“假如有一个直线状的海滩，甲乙两个摊贩以同样的价格、同样的质量向均匀散布在海滩上的游客售卖，你觉得他们会在中间画条线，各自老实的待在自己的一半海滩售卖嘛？” 陈子迩早上醒的太早有些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努力开动脑筋：“嗯……各卖各的好像是可以相安无事，但你既然诚心诚意的问了，我总觉得答案不是这样。” 史央清说：“答案是，他们会挤在海滩的中间做冷饮生意，即使这样会让他们的竞争无比激烈，会让他们照顾不到海滩两端点的顾客，他们也还是会这样做。” 陈子迩没想通，问道：“为什么？竞争激烈下说不定赚的没有原来多吧？而且海滩两端的顾客照顾不到也说明整个市场反而被他们做小了，协议好各自占一半地盘，轻轻松松赚钱不是更好嘛？” 史央清讲：“所以说，这就是人心的欲望所带来的博弈啊。甲乙两人做同样的生意，他们之间就存在竞争，这就是一种博弈。” “你站在其中任何一人的角度去考虑，只要我手段合法，多揽一点顾客就可以多赚一点钱，基于这样的想法，甲乙两人都会把摊位慢慢向中间移动，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他们都靠在一起做生意了。” “因为谁也不会让，即使甲让了，乙就会老实回去吗？不会的，乙巴不得甲离开这片海滩才好！” 陈子迩觉得有些意思，好像还挺有道理，这么一想的话，他说：“我以前一直奇怪为啥城市商业网点的布局，常常会出现很多家同样行业的店都挤在一起的现象，你看中海就有什么‘电子一条街’、‘小吃一条街’，还有什么‘服装城’，我老是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傻，干嘛非得扎堆开店，这样竞争不是很大吗，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史央清笑着说：“所以，咱们把店开到好家的旁边并不完全是去打压他们，这只是市场竞争下的一种合理反应罢了。” “商业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例子，比如同一城市的不同航空公司，常常在同一时刻开设飞往同一个目的地的班次，这不是傻，这都是竞争。” 陈子迩佩服，孙宏就永远不会站在史央清这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和管理公司。 …… 早上六点半布丁便利店开业，陈子迩、史央清两个领导的到场让这里的员工神情紧张，陈子迩还好，笑眯眯的看着挺随和。 但史央清很严肃，眼神扫视着店里的每一个细节。 陈子迩一开始看着人挺多还蛮高兴，不过这其中也没什么趣味可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于是他跑到了旁边好家便利店里头去了， 布丁多少有些名气，今日新店开张还是抢了好家不少的顾客，一墙之隔的便利店里人数明显要比布丁少。 陈子迩在他们的货架上乱翻一通，跟记忆中自家的做了些比较，总的来说布丁是占一点价格优势的，没办法出货量大总是能让供应商让点利的。 史央清在自家店里看了一会儿发现一切正常之后，一转头发现陈子迩不见了，员工告诉她说陈总去隔壁了。 史央清哭笑不得，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 从门店返回总部之后，陈子迩谈起另外一件事。 “投资公司的创想，我要正式开始运作了，昨天我已经打电话给杨律师让她准备注册公司，名字就定为盛世。” 陈子迩上辈子对大公司的很多细节都只是泛泛了解，国内的可能多一点，国外的基本两眼一抹黑，但有两家公司的发展历史他相当熟悉。 第一家叫苹果，理由也很简单，这个爱看书的家伙仔细的阅读过一本书——《史蒂夫·乔布斯传》，这是一本中、英双版都创造销量奇迹的热销书，陈子迩买来阅读过。 第二家叫谷歌，了解这家公司是出于一种好奇：为啥都是做搜索，怎么百度四五百亿美元的市值，谷歌有四五千亿美元，一个数量级的差距啊。 而在他的记忆中有着这样一条信息：1998年8月，还在斯坦福上学的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因为资金短缺而满大街拉投资者，他们成功了，安迪·贝托谢姆和大卫·切瑞顿给二人开出了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 这是谷歌获得的第一笔天使投资。 随后，在九月初，两人拿着这笔钱租用了加州门罗帕克市的一个车库。 谷歌的奇迹从这里开始。 这不是屯几套房子能够比的财富量，陈子迩早就有了此时赴美的计划。 办公室里。 史央清对于成立投资公司没什么异议。 而要谈到出资多少，她有些不好意思，有种类似于‘言而无信’的羞愧，“我可能出了我开始跟你谈的那么多钱了。” 陈子迩问：“为啥？” “花了。” 陈子迩：？ “你干啥了？能靠点谱不？” “我去燕京给我爸妈换了套房子，我爸又喜欢附庸风雅，我给买了几幅有名的字画。” 陈子迩吐血，关键‘孝敬父母’还绝对正确，他还能说啥？ 史央清有些小纠结，“不过一百万我还是有的。” 陈子迩阻止，“你算了吧，就那么点留着自己花吧，我的投资可能不会很快套现，万一哪天你老爸再想让你买点啥你说没钱可就不好了。” 这个事得做起来了，他早前就已经给罗伯特发了邮件，说即将去斯坦福参观，他想七月份就过去，毕竟你得先找到这两位老兄。 第133章 出发，两件事 七月的中海实在太热，陈子迩出门就觉得被蒸的难受，所以他越来越不想出去了，史央清的小猫布丁被她的主人托给了陈子迩。 他躺在沙发上左手搂着盛浅予，右手拨弄小猫咪，迷迷糊糊间感觉已经走在了人生巅峰。 布丁很粘人，很可爱，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两只前爪还抱着陈子迩的手，呼噜声平缓又带节奏。 陈子迩讲：“她怎么整天整天的睡觉？感觉活的比我们轻松多了。” 盛浅予笑道：“你怎么还跟猫咪较起劲了？” 陈子迩‘啧啧’着嘴说：“有人供她吃，有人供她喝，这哪是宠物，明明就是祖宗，你得天天伺候着。” 他无聊的发了一下牢骚，又问盛浅予：“最近网管软件是不是又卖出去几套？” 她竖起胜利的手指，“12套。” “哟，那你现在可是小富婆了。” 她开朗了许多，笑着说：“我到现在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又好奇的翻看着陈子迩的护照，问道：“你真的要去美国？” 陈子迩点头，“对，去挣点老婆本。” 盛浅予白了他一眼，其实小姑娘对大洋另一端的国家还是有些向往的，事实上这个年头里崇洋媚外的多，不知有多少人都想出去瞧瞧。 所以她讲：“我也想去。” 陈子迩没什么意见，“只要你能说服你妈妈放心让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跑到万里之遥外的另一片大陆。” 盛浅予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中海。” “这是很多在本地上大学的人的痛。” “我已经把我赚了一点钱的事告诉我妈了。” 陈子迩抬头问：“已经说了？” 她点头，“我那天回家，37度的高温，我妈妈还要出门摆摊，我就觉得我这个女儿挺不合格的，所以就全都告诉她，让她不用为钱担心。她挺不相信的，我一下拿出了近3万块钱吓了她一跳。我解释半天她才慢慢接受。” “本来就没多大事，我父母也知道我在中海做点生意。” 盛浅予问：“那你去多久？” “说不准，事办完了就回来，应该会很快。” …… …… 他这次去美国两件事： 第一，找到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尽量争取多的股份，不过拿到捷信那么大额的股份是有些难度的，谷歌的每一次融资都极其理性而且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自己股份的价值。 在陈子迩的印象中，拉里佩奇是贼精贼精的，当然更主要是因为谷歌自己的业绩争气。 谷歌的崛起相比于大多数互联网公司的心酸，他非常顺，而且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万事开头难这避免不了，可到了99年谷歌就获得了两千五百万美元的投资，成立三年就开始盈利，当绝大多数互联网公司排队上市想要圈钱的时候，谷歌则死命拖着不上市。 佩奇是位商业天才，他很早就清楚的认识到华尔街对上市公司的影响是巨大的。 对于绝大部分上市公司的cfo来说，他们最重要的工作不是管理好公司的财务，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华尔街的投资者相信：我们公司是有前途的，可以盈利的。 然后华尔街的各种投行、评级机构给他正面评价，维持他的股价稳定。 所以明白这一点的佩奇压根就不想上市，公司不上市有很多方便，比如外界不会有人知道公司任何的商业细节，没人可以干涉公司的任何决策，这很重要，因为你的竞争对手就无从得知你的健康状况到底怎样。 谷歌在2001年雅虎还亏损的时候就已经盈利了，而且从此以后它的利润和现金流都增长的非常快速。 谷歌根本就不缺钱，他们没有必要上市，之所以上市是因为老美证监会规定股东超过500个人之后，第二年的100天之内即使非上市公司也要对外公布财务状况。 谷歌是压着最后一天的期限才宣布启动ipo的。 还有他们设计的双股权结构、上市时最大程度的压低承销商的佣金、分三次融资保证了自己的股份价值不被低估…… 谷歌的每一步都走的令人羡慕，不过陈子迩也没贪心到要拿30、40的股份，况且即使你拿到了，如果不对谷歌持续做出贡献，两位精明的创始人也会一直稀释你的股份，稀释到最后就剩个位数也有可能，扎克伯格就这么干过，脸谱的联合创始人、原本的第二大股东最后基本被他踢出局。 第二件事：他要恶心一下苹果。 其实也还是为了钱，只是价值可能没谷歌股份那么高，但很关键。 这是一项专利，它的名字叫多点触控技术（multi-touch），人人都知道这项技术对iphone多么的重要，在一开始iphone功能没那么强大的时候，多点触控是那部手机最有功能的特色之一了。 乔布斯本人在发布会上也重点介绍了这项技术。 但这个专利并非由苹果公司内部的技术人员研发，准确的说是他们买来的。 1998年特拉华大学的两名技术人员：约翰·埃利亚斯和韦恩·韦斯特曼发明了这项技术，他们为此申请了完整的专利保护，并在随后成立一家公司运营这项技术，这家公司的名字也很形象：fingerworks。 用手指，就够了。 2005年苹果收购了这家小公司，陈子迩记得在哪里见到过，收购价超过一亿美元。 但在90年代末，流行的触屏产品几乎全是液晶类的单点触控产品，多点触控技术是发明了，但硬件技术达不到，导致这项技术无法应用到任何一个成熟且廉价的产品上去。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市场前景根本看不到，你牛归你你牛，别人用不上啊！ 直到2000年这两位创始人还愁的要命，到处找投资，然后慢慢的和苹果、微软这样的企业接触上了。 陈子迩重生回来怕自己忘了曾经看过的《乔布斯传》的细节，所以笔记本上都记着这些事呢。 可能外国人的人名他印象不深，但特拉华大学他记得住，fingerworks也记得住，这就够了。 搞点票子花花还是很重要滴，也就是他记不清98年卢布到底啥时候贬值了，会贬到什么程度，否则那趟飞车他也想坐坐。 谁还嫌自己钱多？ 杨润灵晚些时候到他家里做客，主要是面谈成立投资公司的事，这事儿早前也都说好了。 陈子迩对她讲：“我知道注册离岸公司有不少好处，我的想法是，我们盛世投资就采取这种方式。” 杨润灵点头说：“是的，世界上有一些国家和地区，像萨摩亚、澳门、开曼群岛在税率方面具有不少优势。” 主要是资金的流入流出以及对法人信息的保护都做的比较好。 陈子迩点头，“我这次要去美国，咱们就选离美国近的开曼群岛吧，你先行一步，注册好了之后到加州斯坦福大学来找我，咱们邮箱联系。老美有一定程度的华人歧视，所以投资过程中涉及到的法律问题，你要搞通透。对了，语言交流方面……” 杨润灵自信一笑，“我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勤奋学生，我从大一就在跟学校里的留学生学习交流。而且我虽然没有美国的律师证，但加州的法律我也了解过。” 陈子迩早就能感觉到杨律师的那种向上爬的骨气，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她不是只在梦里想，她有付诸行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杨润灵又问：“你准备出资多少？” “200万美元。” 她听了一惊，这得一千六多万人民币了吧？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不是讲百万富翁嘛？怎么就千万了？ “200万……是美元？” “是的。还有史央清不再出资了，不过她依然加入盛世投资，你和蔡照溪作为创始人会各有0.3%的股份。” 股份比例很低，但按着他的投资节奏，将来的绝对价值必然不低。 杨润灵没想到，问：“我没出钱还有股份？” “我怕你们说我是黑心资本家。” 杨润灵轻笑一声，“这怎么可能。” 盛世投资要抄不少巨头公司的底，股份不能乱给。但陈子迩也不会一点都不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吃肉也得给人留口汤。 所以…… “我们开始吧。” 第134章 关心 最后的出发时间定在7月18号。蔡一峰那天喝了酒说要跟他一起干，可放了假他就回家了，还是没啥压力，想过了暑假再说。 陈子胜倒是想过来，可他要去美国，自然要等他回来再通知子胜。 陈爸陈妈在电话里反复询问：你大老远的跑美国去干什么？ 陈子迩不好解释太多，只是将那边有认识的朋友，邀请过去旅旅游。 他都这么大了，而且越来越稳重，二老也就没有横加阻挠。 于是出发前一天，陈子迩无聊的在家逗着那只肥猫。 她吃完睡睡完吃已经长的很胖了，陈子迩把手放在她肉嘟嘟的肚子上，感受着毛发的温暖还有呼噜带来的轻微震动，还挺舒服的。 他还是喜欢猫的，尤其是这种性格特别温顺粘人的猫。 只是这一只颜值不太好看，可能是从小看惯了，陈子迩就是觉得中国狸花猫看着漂亮，史央清买的这一只是短毛猫，脸太圆了，每个人审美不同，他就是觉得不好看。 陈子迩想起来头一次见到谭婉兮也是觉得她脸太圆，他果然对这种脸型无感。 盛浅予在旁边讲：“其实她一开始不是圆脸，后来被胖了才这样。” 陈子迩摸着猫咪的头讲：“大妹子，你要长点心呐，你这么年轻，正是豆蔻年华，长这么胖怎么能找着老公？以后嫁不出去事儿可就大了。” 盛浅予‘噗嗤’一笑，“你要给猫当媒人呐？” “她需要伴侣的嘛，咱都是哺乳动物，差的不多。” “说什么糊涂话呢？” 陈子迩想到史央清，又道：“你嫁不出去也正好，反正史央清嫁人也难，你们主仆两人也算是绝代双娇了。” 盛浅予实在是受不了了，捂着肚子笑，“什么绝代双娇，你嘴巴真损，真要被她的主人知道你说她难嫁人，我看人家要跟你急，女人这个哪能随便讲。” 陈子迩自然知道，他怎么会跟史央清讲这个话，所以不在意的嘿嘿一笑，纠正道：“我说的主仆关系你理解错了。” “错了？” 陈子迩把猫咪抱起来放到腿上，捋顺她的毛，“你以为史央清是主人呐，她明明是仆人，我不是讲了么，天天供她吃供她喝，你想想是谁伺候谁？” 盛浅予细细思索，有点明悟。 陈子迩抓着她两只前爪，面对面的问她：“你说我这次去美国会不会马到成功？” 猫咪没反应。 “说点吉利的，我给你加餐，一条鱼怎么样？” 猫咪竟然真的叫了一声‘喵’。 盛浅予讲：“她是被你弄醒了，难受，你看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陈子迩不管，他高兴道：“看来咱俩还有点缘分，好，借你吉言了，往后你找男朋友这事交给我了，我指定给你弄个身体棒的。” 把猫咪放在沙发上转头对盛浅予讲：“走吧，买菜去。” “真买鱼啊？” “对猫都撒谎，还有人性嘛？” 盛浅予：“……” 这句话的逻辑性在哪儿？ …… …… 两人结伴多走了几步去了规模较大的家乐福超市，不止是买鱼，要出国也总要买点什么。 盛浅予推着小车，陈子迩走在她的旁边。 “你要带着杨律师一起？” “不一起去，应该一起回来。” “哦，好吧。”盛浅予有些小酸味，她也是很想去的，弄到最后却让另一个女人陪她去了。 陈子迩笑着说：“是去忙公事。” 盛浅予伸出纤纤细指，按着他的脸颊说：“你不准去看外国美女，不准逗杨律师，不准对她过于热情知道没？” “你还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杨律师，我总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总之你不能让她喜欢上你。” 陈子迩讲：“这我可控制不了。” 盛浅予撒娇，“子迩，就你们两个去大洋彼岸，我担心嘛，万一她自荐枕席呢？” 陈子迩笑了，“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人家好歹是名校硕士毕业的高材生，眼界不知道多高呢，就算自荐枕席也轮不上我啊。”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 盛浅予高兴问：“什么办法？” 陈子迩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讲：“你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让我精疲力尽，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盛浅予羞道：“我才不要，咱们又没结婚。” 陈子迩无奈，90年代的小姑娘还是有些传统的，这要再过些年早拉着去那什么了。 两人安心逛着超市，盛浅予买了不少日用品，什么洗头膏，牙刷牙膏，还有拖鞋你敢信？！ 盛浅予说：“这个都是日常需要的，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陈子迩说：“我可以到那里再买啊。” “现在都准备好到时候你直接就用，这不是很方便嘛？” 陈子迩想着好吧，也算有道理。 没想到出了超市，她又拉着陈子迩去药店，买了几盒药带着。 “感冒药都要带？” 盛浅予说：“我在论坛上问过人，那边很多都是处方药，不方便买。” “可我身体倍儿棒，不会生病的。” “那万一你生病呢？又没人照顾你，带点药有好处。” 好吧，虽然他很怀疑盛浅予观点的真实性，不过自己这个女朋友倒挺上心的，挺好。 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陈子迩陪着盛浅予一起吃晚饭。 那只叫布丁的猫自从放鱼的塑料袋打开之后她好像闻到了腥味，一直翘着尾巴绕着陈子迩的小腿转。 而且带着非常急切的眼神看着他，一直‘喵，喵，喵’的叫着。 “这是饿了。”盛浅予说。 陈子迩摇头，“她是要我兑现承诺。” 他把专门买给她的小鱼干放到碗里，布丁见到食物冲的比陈子迩还快，明明都要倒出来给她吃了，还着急的用爪子挠塑料袋。 陈子迩讲：“你们家仆人没伺候好你啊，看把你给饿的。” 盛浅予在旁边看的哑然失笑，说：“你这人吧，外表看着是阳光大男孩，跟人讲道理呢又感觉你像有些年纪有点儿阅历的人，在家里呢又跟个小孩儿一样，你怎么跟个矛盾结合体似的？” 陈子迩忙着喂猫没抬头，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魅力吧，其实我都习惯了。” 盛浅予翻了个白眼：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可真行。 两人聊天逗趣间，她已经帮陈子迩打理好了行李。 陈子迩看着她用心的把各样东西都摆的很有条理，心中也是有点暖意，包括他这屋子也是的，他几乎没有整理过，有了女人，家里才像个家，不然就跟狗窝似的。 上架感言 其实除了很感谢很多读者的支持和责编没有间断过的推荐以外，也不知道感言要怎么写，而对于读者和责编来说最好的感谢大抵还是持续的更新。 此外，我也早就讲过上架会爆更，所以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后，会有十章更新。 十更=石更=硬。 所以选择了这个数字。 本书在接连不断的推荐之下，也才2w7收藏，其实还是很担心订阅，我是新人，没有奢求很好的收订比，只是大家别让我只有几百个订阅啊，不然后面怕是一个推荐都没有了o(╯□╰)o。 所以很真诚的求一下订阅，另外，打赏也会加更的，万赏一更，盟主两更吧，有点少，只是我比较习惯写书留着稿，这样可以有修改空间。 另外关于写书时间，我是一名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还是个孩子，不要骂我），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知道有不少作者是兼职的，但我觉得比我都好，起码人家有职了，我现在是待职。 待职就意味着：如果我花太多时间放在这上面，很有可能我最后是找不着工作的！ 所以有书友问我以后的更新会如何，我讲实话，订阅好的话，我会有动力和时间去更新，明天也会在10更基础上再加更，订阅差我的重心真的得放在实习写论文学软件上面。这不是我在骗订阅，只是现实如此，希望大家多多理解，我不能拿着一本扑街小说放在简历里面是吧？ 当然，写书一直算是我的兴趣，13年14年的时候，我更新过一本玄幻小说，名字我就不说了，丢人，在那之后我不再写了，因为我觉得我写的真的超级烂。 17年的时候我再提笔，准备了很久，虽然缺点也不少，但从成绩上来讲比那一本好多了……当时的想法是，多点阅历才能写更好吧，主角的格局和阅历真的取决于作者的。 所以就停了，之后就实习考研毕业。 上了研一之后，大概在上学期要结束的时候开始准备三十年，我不是学管理的、不是学哲学的、不是学计算机的、所以书里面大量的信息都是长时间查资料来的。 比如我自己阅读过《乔布斯传》、《激荡三十年》、《浪潮之巅》（这本可以算作都市作者的宝典，吴军博士专门有一章介绍投行、硅谷、上市敲钟等等细节）、还有一些不太出名的，比如《零售的本质》、《清教徒的礼物》等等。甚至为了细致的了解90年代末期整个的国家大政方针与经济环境，我还读过《***讲话实录》。 不过还是因为我没有在社会中工作过，所以职场细节很难写的真实，这一点要吿一声抱歉，真的是尽力了。 写书还是不易的，越是明白其中艰难就越是感谢支持我的书友、给我安排推荐的可乐责编。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给我点继续稳定更新下去的动力，大猫拜谢~ 第135章 寻找（求订阅） 12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当地时间下午3点20，旧金山国际机场出现了陈子迩的身影，他拉着行李箱同一年没有见面的罗伯特·戴尔简单拥抱一下。 “欢迎你，陈。欢迎来到旧金山，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罗伯特热情的说。 他蓄起了一道黑色的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络腮也有一点，白种人真是毛发旺盛。 “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一下之后包了辆车前往旧金山南部的帕罗奥多市，驱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可到。 帕罗奥多市隶属于加州圣塔克拉拉县，对，就是那个著名的硅谷所在地。 这个小城只有6万多人，在国内，有些小镇人口都能完虐他，但就这么是人口这么少的小城，著名的斯坦福大学坐落在这里。 这里也诞生了很多传奇的科技公司，惠普公司总部至今仍在帕罗奥多市。 罗伯特为陈子迩推荐了当地一家不错的酒店，酒店服务生接过陈子迩的行李。 他不算一个对西方文化完全不了解的人，但也知道美国的小费文化特别普遍，人们都觉得很正常，为此他特意换了点零钱在身上。 美国人喜欢自己有能力给别人一些东西的感觉，而且‘小费文化’也传播一种精神：努力工作就会有回报。 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此刻帮陈子迩那行李的黑小伙儿，如果你不给他小费他就会认为你对他的服务不满意，如果他的服务没啥问题你也不给小费，那么他们下次会拒绝为你服务。 虽然顾客就是上帝，但你得先成为顾客，才能让你当上帝。 左右就是1-2美元的事，陈子迩还不至于不舍得给。 所以当小黑哥拿了两美元在手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亲切了，很尊敬的说了声，“谢谢您，先生。祝您有个美好的旅程。” 加州是个不缺阳光的地方，而且天空非常的蓝，大部分时候云彩也很薄，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蓝天白云，阳光暖风，除开工作压力太大这一点，仅谈环境，住在这里是非常惬意的。 硅谷的气温也基本在15-24度左右，夏天也没有中海那么燥热，不过是中午太阳会有点晒人，但早晚凉快，这让陈子迩的身体很享受。 他上辈子去国外穷游过，但硅谷这个地方却是头一次来，做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有些累，可他一个年轻小伙没那么娇气。 传说中的斯坦福大学，他早就想见识了。 …… …… 当他们并行走在斯坦福的棕榈大道上的时候，陈子迩是左瞧右看，罗伯特则已经打开了包装袋，就在路上这么啃起了三黄油鸡，这是中海特产，罗伯特大爱之。 “老兄，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觅食嘛？”陈子迩无奈道，他应该是个导游的啊！ “你都不饿吗？” “我在飞机上吃的很饱。” 陈子迩不管他了，自己看吧。 上飞机再下飞机，陈子迩眼中看到的就全是棕色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了，他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前行，与国内看到的许多僵尸面孔不同，陈子迩能看到这里的许多学生挂着笑容。 斯坦福创办者捐给了这个学校八千英亩的土地（相当于两个澳门的大小），所以斯坦福很大，迄今为止，荒地仍然比已经使用的土地面积要大，整个大学坐南朝北，他正在走的棕榈大道就是校园的中轴线，路两旁每隔几米就有有一颗十几米高的棕榈树，至于棕榈树的后面则是开阔的看不到边际的草地与树林…… 陈子迩再抬头看着蓝天白云，配合上左右两边高大的棕榈树以及茂密的树林，怎么感觉有点像在某个海岛上…… 就这样慢慢走到斯坦福大学的心脏地带，罗伯特也终于吃爽了。 他的嘴巴腾出来了，指着前方的草坪说：“这是我们的椭圆操场，再看那个，那是我们的主方庭，老教授们总会夸夸其谈这个西班牙传道堂式的风格有多么厚重的历史感，可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我喜欢年轻、有热血的东西，你知道，它们岁数都太大了。” 陈子迩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什么，整个校园建筑是没有高楼的，全是红顶黄墙的西方式风格。 没有古代中国建筑群的那种磅礴气势，没啥感觉。 所以只是静静的听着，没说什么，罗伯特带着陈子迩来到一个由拱廊围城的中央广场。 带着兴奋介绍说：“我们每年会在这里举行活动，活动的内容是每当新生入校的时候，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长可以亲吻他喜欢的心上人。” 陈老司机一听这个来了兴趣，“随便亲？” 罗伯特点头，“理论上来说你得征得她们的同意，当然你也有可能会被主动亲吻，偷偷告诉你我来的那天晚上收到了二十多位姑娘的青睐。” 陈子迩不信，“真的吗？” 罗伯特骄傲道：“嘿，老兄你这个语气和表情可惹了大事了，你是在质疑我罗伯特的魅力？” 好吧，好吧，你也有魅力。 “你们国家的人都太害羞了，二十多次其实并不多，我听说有个幸运男孩一晚上接到了上百个吻。” 哇靠，艳福这么强？ “有些根本没毕业的人也会假装成毕业生去索吻，事实上，我也准备这么做呢。” 陈子迩眼睛一亮：“这他妈还可以假装？” “只要你装的像。” 陈子迩说：“斯坦福的新生什么时候来？” “干什么？” “我也要装毕业生！” 罗伯特大笑，“陈，你可真幽默。” 两人说说笑笑逛了一会儿，环境是真不错，校园也真他娘的大，可越是看它大，陈子迩心就越是沉…… 这他娘的到处都是学生，斯坦福也遍地都是博士，他咋找那两人啊…… 他倒是在网上见过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的照片，可印象不深啊，他俩年轻时候就更没感觉了。 来个校园偶遇？ 咦，恶心的像是偶像剧。 他仔细的想了想，谷歌公司这时候是没成立，但这个域名两人已经注册了，google搜索引擎也在斯坦福校园里为人们服务，顺着这个线索应该会有点眉目！ 第136章 弹琴的姑娘 睡了一个好觉之后，陈子迩收拾一下起床去吃早饭，临走的时候在屋子里留下2美元，这是给打扫的工作人员的小费，他们也都懂。 早上有一点点冷，正好他今天要去买衣服，他不喜欢逛商场这个活动，可最好还是要有点有钱人的样子，要是真穿上盛浅予给他准备的拖鞋，那还谈个屁的投资。 也就是他没有美国驾照不然非得再买辆车开开。 以貌取人，谁都会有。 罗伯特今天有个课题要参加，斯坦福的学生课业还是忙的，你以为凌晨四点灯火通明的只有哈佛？ 不过他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在美国人心目中一起吃午饭那就是同事关系，时间很短，聊不出啥，一起吃晚饭则是朋友关系，谈论的一般都是家庭、生活、孩子、教育。 当然，罗伯特说的最多的肯定还是大波妹。 关于服装的品牌陈子迩的了解是真的少，他知道的名字，什么阿玛尼……没了。 他只知道这一个，这一瞬间他真觉得自己前世真是标准的屌丝男，主要因为他是个追求内在涵养的人，嗯，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就看价格买了，便宜的不要。 由于觉得早上有点冷，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所以他买了件薄一点的黑色风衣。明明大家都是北半球，都是夏天，这里却不怎么热，真是邪了。 陈子迩上大学又长了两公分，一米八二的身材，肩膀够宽，不胖不瘦，撑起衣服来还挺有型，在亚洲，这一身高档货一穿那标准的长腿精英男。 尽管在这里，身高也就及格线，但那一身衣服的价格可不是及格线，走在路上还是能招惹不少姑娘的目光的。老美的金钱社会比国内更彻底。 此外，一口流利的英文让陈子迩在这里顺利不少，他找了个上网的地方，给杨润灵发了邮件询问情况。 然后在网络上寻找‘google’这个搜索引擎，事实上他找到了。 google的界面还是有点特色的，这个时候各大网站的界面全他娘是豪华缤纷、五彩斑斓为主，红橙黄绿蓝靛紫各种色彩给你来一堆。 他们却不同，google的界面很清新干净，主页以白色为背景，一个搜索框外加几个简单的单词，over。多么简洁。 陈子迩想了一下，这个搜索引擎在斯坦福应该还是有些名气的，既然这样的话慢慢找到这小还不算公司的小工作室应该也不难…… 重要的是要想想投资的理由，看好他们的理由。 临近中午温度升高，陈子迩把风衣脱下正好挂在弯曲的手臂上，漫步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脑海中想着关于搜索引擎的信息。 漫步中，他看到了斯坦福的宿舍，随后深深的觉得自己大一住的简直就是狗窝，罗伯特之前告诉他新生们前两年都要住新生宿舍，但其实看起来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社区，每个社区里面几栋独立的宿舍楼，每个楼都有自己的篮球场。 他喵的，陈子迩还看到了一个沙滩排球场，有几个姑娘正在欢快的娱乐着。 只是这天气这么暖和，没有人穿比基尼，差评。 陈子迩在路上询问了几个关于google的事情，这个单词知道的人有一些，可没想到的是知道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这两个名字的人则不多，更不知道这小连公司都算不上的小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斯坦福太大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房子，怎么找？ 陈子迩陷入沉思，随后又想到另外一个途径。 斯坦福大学的创业氛围浓厚，学校本身也不遗余力的支持学生创业，为此斯坦福大学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办公室来为想创业的在校学生和已经成功的校友取得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是斯坦福的学生，你有不错的项目却不知道怎么获得投资，那么你可以通过这个办公室和斯坦福有来往的企业家和投资家取得联系。 这不需要多么费力，学校会帮助你，已经成功的人一般也乐于做这样的事，一方面是对学校的反哺，一方面也是一种投资渠道。 佩奇和布林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了太阳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安迪·贝托谢姆。 不然……一个穷学生哪能这么容易见到大佬，人家忙的要死，马云雷军有空见你嘛？ 这个办公室不难找，陈子迩花了不久就到了这里，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没有熟悉的身影，不过他相信会等到人的。 这个时候那俩大宝贝应该正在为钱发愁，肯定会来这里的。因为他们已经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信用卡也透支到极限了，3月份的时候，对开公司没啥兴趣的佩奇，不想再为了这个小东西而让自己勒紧裤腰带，所以计划把pagerank专利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卖掉，可惜人家不买。 一家不买，又换了一家，还是没卖出去，好吧，那咱就自己干吧，于是他们向这个办公室求救。 陈子迩在楼前的台阶上等着，前头有一片草地，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斯坦福到处都是草地。 可草地上有一个姑娘吸引了陈子迩的眼睛，一个亚洲面孔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同胞。 她正演奏一种陈子迩并不认识的乐器，旁边有七八名观众，那个乐器是三角形的，很高很大，最高的地方应该跟他的身高差不多了，琴弦很多，这么大型的乐器就这么轻轻的靠在姑娘的右肩上，总让人觉得她会被压弯。 这乐器的音色尤其好听，有一点点像钢琴，不过比钢琴更加的有一种……诗意的感觉，可惜音量不高，陈子迩听不大清。 忍不住走近，才看清这个姑娘的模样，她穿着一身淡绿色连衣裙，柔顺的黑发直抵腰部，纤细的手指不停在密集的琴弦间流动。 陈子迩到底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听过一些独奏曲，所以他听出来了，这是一首卡农。 很流畅很好听，仿佛有行云流水之感。 他感觉自己运气不错，等人的时候还有免费的音乐听。 第137章 出现 晚上的时候罗伯特找到陈子迩，才看一眼就惊呼道：“我的上帝，老兄你中彩票了？还是你遇到了幸运女神，有人送你一身这么好的衣服？” 陈子迩心想：原来你们美国佬看到贵的东西也会大惊小怪？ “有什么好吃的推荐的嘛？我中午吃的食堂，老实讲，斯坦福什么都好，可食物真的让人望而却步。”陈子迩不想在穿着上解释过多，安安静静的装个逼也挺好。 罗伯特听了之后重重的点头，陈子迩以为他会有好吃的推荐，结果这个坑货带了陈子迩去吃汉堡王。 excuseme？ 陈子迩无力吐槽：我要想吃快餐还需要你带路？ 这些美国人对食物真是毫无想象力。 只是不论是吃东西还是和罗伯特乱嗨都不是陈子迩此次行程的重点，他是那种不干好活就没法儿好好玩的人。 所以第二天他又去了。 幸运的是，昨天那个弹着奇怪弦乐器的姑娘也出现了。 她的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陈子迩始终在，有的时候她能听到‘弹的非常好’的夸奖，但大多数时候陈子迩是沉默的。 一连听了两个上午之后，姑娘主动和陈子迩说话：“你不是斯坦福的学生吧？” 陈子迩脸色略有尴尬，日，学历差点儿这事这还能从脸上看出来？ 他好奇道：“是的，我不在这里读书，你怎么知道？” 姑娘露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斯坦福的学生很少有人具有你这么轻松的状态，他们都在为了拿到学分而使出浑身解数。” 陈子迩一笑，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开玩笑道：“我以为读书少能从脸上看出来呢，吓我一跳。” 姑娘也才意识到会给人这种想法，所以立马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陈子迩真诚的说。 姑娘伸出手，“你是我学竖琴到现在坚持的最久的听众了，谢谢你的支持。” 陈子迩简单握了下手，“你弹的很优美。” 姑娘又自我介绍，“我叫韵寒，秦，你可以叫我莎拉，斯坦福商学院的硕士生，认识你很高兴。” 陈子迩一听这名字咋这么像中国人？ 所以舍了英文，用中文试探的问：“你是中国人？” 没想到姑娘失笑一声，用普通话讲：“我们两个同胞竟然用英语交流到现在。” 陈子迩听到熟悉的母语也觉得很高兴，“我姓陈，陈子迩，说真的，说普通话感觉很爽。” 他又接着问：“这么大号的乐器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刚刚说这叫什么？” “你问这个？这是竖琴。是一种起源于古波斯的古老乐器，我觉得她音色无与伦比，女孩子弹起来画面感又特别好，所以想要学习一下。” 陈子迩算是涨了见识了，果然人家说多出去走走开阔视野是有道理的，她说的是没错，弹起竖琴的女孩子确实给人轻盈飘逸的感觉，真的优雅极了。 所以与其说陈子迩在听音乐，倒不如说在欣赏音乐和人。 不过这个大块头他看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要支撑住它，好不协调。 “竖琴那么大，就就让她靠在你的肩膀上，不觉得重嘛？” 秦韵寒解释说：“好多人问我这个问题，竖琴好像确实有些大，不过其实没那么困难的，只要维持好角度，用肩膀撑起琴的重量是足够的。只是维持这个姿势几个小时还要弹的优雅，确实有些累，刚学的时候有些不习惯，现在好多了。” 说话间秦韵寒已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陈子迩，她不像面前的这个粗心男人一样，对各种衣服品牌完全不懂，她能看的出，对面这个大男孩儿身上都是不便宜的。 所以她立马得出两条信息：第一，这个人经济条件非常好，甚至可以达到‘有钱’的程度；第二，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花钱可以潇洒的地方，他却愿意来斯坦福待上两天说明他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 …… 旁边有个小咖啡店，陈子迩当然拿出男生的风度请人喝了一杯，那个特大的竖琴就靠在旁边。 “所以你是来斯坦福参观的？”秦韵寒放下杯子问。 “嗯。”陈子迩点头，“斯坦福嘛，名气还是蛮大的。” 秦韵寒心里暗暗算计，参观斯坦福怎么会一直待在这一个地方不走呢？说是来旅游也不像，你不去感受加州一号公路，跑到这里做什么？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刚刚见面自然也不好深问。 “你刚刚说我轻松自在，我瞧你好像也挺悠然自得的？”陈子迩问道。 秦韵寒抿嘴笑着，“运气好，本来也没那么轻松的，只是教授用的教科书之前我有学习过，所以尽管他让我们自学1-19章，但相比我的同学，我是省力不少。” “什么叫自学1-19章？一本书一共也没几章吧？” “这个啊，斯坦福这里的教育方式和国内是有不同，不少教授第一周上课就是说下周我们从第二十章开始讲，前面的你们自习。” 陈子迩：“……” 一周时间自学那么多？难怪罗伯特天天像是被折磨的要死了一样。 “我从小在国内读书，一开始来的时候也挺不习惯的，我记得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睡眠都没超过五个小时。”秦韵寒说起来竟带着笑容。 这让陈子迩觉得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大学上的跟过家家一样。 “唉，可惜我们都在讨论每天睡眠不足八小时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陈子迩自嘲说。 “你还是学生？” “我看起来不像？” “不太像，只是年轻了一点儿，但沉稳的像是三十岁的人。” 陈子迩无语，我心理年龄你知道吗？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一样。 然而…… 秦韵寒刚夸了他沉稳，对面的男人立刻就变得‘不沉稳’了。 她看他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身后，转过头发现只是两个正在交谈的普通美国人罢了。 这有啥好看的？ 第138章 我做投资 这个时候的佩奇和布林正在经受他们的‘财政危机’，从两人向这个办公室求助就可以看出来。 陈子迩并不想着直接走过去，说：嘿，两位老兄，你们的技术我很欣赏，我投资你们如何？ 这涉及到大额的美元，你得做出一副正经的、有钱的商人的样子，让这个事情‘理所当然’的发生。 …… …… 陈子迩认出来了，他视力很好，刚刚就觉得进这栋楼的两个人有些眼熟，现在他们出来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就是再对这两人没啥印象，看了两遍也基本回忆起来了。 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真的出现了。 佩奇很聪明，但口才明显是布林要好。 就像苹果的两个创始人，沃兹尼亚克是技术天才，设计出的苹果一电脑大受欢迎，但论推销拼口才还得乔布斯来。 此刻，布林就正在说着，“佩奇，我们的技术那么好，通过这个办公室我们会找到明智的投资者，是，我们被一些愚蠢的商人拒绝过，他们否认了google的真正价值，不过这没什么，我们自己做，这是我们的第一步，pagerank很优秀，一定会有聪明人赏识它的。” 佩奇沉默着向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他脸上有些阴霾。 面对困难而没有解决方法的时候，佩奇的性格就是：我承认不知道怎么解决。 布林则活跃一点，他会开个玩笑，以幽默的方式来回应困难。 陈子迩看着这俩大宝贝就这么坐在自己的旁边，感觉实在太过突然，他脑子快速转动，心里则开始组织语言，等了那么久，他怎会就此放过这个机会？ 秦韵寒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陈子迩问：“你在斯坦福学习生活接触过google这个搜索引擎嘛？” 虽然他们交谈用的是中文，可‘google’这个单词佩奇和布林还是听懂了。 两人奇怪的看了一眼他，因为听不懂中文，所以不知道陈子迩到底说了什么。 秦韵寒思考了一下说：“我知道的，我还用过。” 陈子迩说：“我们旁边的两位就是它的创造者。” “真的吗？”她有些讶异和兴奋。 而且她也似乎习惯了美国人的交友方式，不像陈子迩还在扭捏着找搭话理由，她是转头就对两人打招呼，“嗨，请问google搜索引擎是你们一直在运营？” 佩奇只是淡淡的微笑，布林则活泼一点，讲道：“是的，小姐。真没想到你能认出我们两个。” “喔，我可以问问这个大家伙是什么吗？它看起来像个乐器，不过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 秦韵寒讲：“这是竖琴，你猜的没错，它是个乐器。” “google真的很nice，现在网站越来越多，很难找到我自己需要的东西，它真的帮了很多忙。” 陈子迩在旁边适时加了一句，“你们应该把它做下去，努力扩大，我相信它很有未来。” 佩奇和布林还不是后来的名人，这个时候仅仅是两名信用卡已经刷爆的博士罢了。 对，博士很厉害。但这里是斯坦福，博士像镶嵌在校园里的树一样多。 因此，在这个地方被人认出，自己工作的内容还被人夸奖，这种困难的时候，这个认同来的太好了，他们俩很高兴。 布林伸出手来和他们客套，“谢尔盖·布林，这位是我的合伙人拉里佩奇，很高兴遇见两位，我有预感你们会是google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相信我，两位的鼓励真的给了我们莫大的信心。” “陈子迩，你可以叫我陈。” 秦韵寒讲：“我的英文名字叫莎拉。认识两位很高兴。” 佩奇说：“你们都真的喜欢google吗？” 还特意问陈子迩：“你真的相信它会成功？” 陈子迩耸了耸肩，“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我用过google，现在的网站都太复杂了，我喜欢你们简洁的页面，一个搜索框，几个简单的单词，它仿佛就是在告诉人们：就是这里了，这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我敢说google是所有网站里最独特的一个，它真的很棒。” 是人被夸奖都会开心，正处于最困难时期的佩奇和布林也也不例外。 布林对他的合作伙伴说：“瞧，伙计，我说什么来着，google优秀的令人惊讶，你不该为资金担心，好的项目从不为资金担心。” 陈子迩心头一动，听到布林讲出资金困境，他的心头大定，这笔财他再不发，那简直就是给重生者丢脸了。 布林说得佩奇脸色稍霁，自己心情也大好，转而问起刚刚就一直让他好奇的竖琴。 “喔，小姐，我很好奇这个大家伙要怎么演奏？” 秦韵寒似乎要展示一下，陈子迩帮着把小桌子挪向一边，并帮助她把竖琴摆好位置。 佩奇好奇的看着这个比人还高的乐器到底会有怎样的效果。 秦韵寒纤细的手指简单的拨弄两下，竖琴那独有的优雅音色便缓缓流淌而出。 布林惊讶道：“我的上帝，我以为它块头那么大会是很有气势的声音，没想到竟这么温柔。我喜欢这玩意儿，我保证我绝没说谎，它已经征服了我的心。” “所以，你是在斯坦福学竖琴的嘛？”佩奇问。 秦韵寒摇头，“我是斯坦福商学院的硕士生，我只是喜爱竖琴。” 布林又问陈子迩：“陈先生也是斯坦福的留学生？” 陈子迩说：“不，我不是斯坦福的学生。” 秦韵寒到现在也不确定陈子迩到底是不是学生，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萍水相逢也是好奇问道：“陈先生是生意人？” 她猜测是，因为她觉得这人有些经济实力，就算他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这么年轻又有点经济实力的，基本上家里都是做企业的。 陈子迩贼着呢，要是说出我是学生，还是本科大二的学生，还是综合实力远逊于斯坦福大学的中海大学的本科大二的学生，那这两个博士听了不知道心里怎么看呢，说不定对他一点都不重视。 所以，这个他没讲。 他是这么说的：“莎拉猜的没错，我的工作，好听点儿叫企业家，一般性的表述就是一名想要赚取利润的商人。” 陈子迩一身名贵服装，佩奇和布林自然也能看出来，美国的社会，一名成功的商人是很受尊敬的，他们是美国梦的代表。 秦韵寒问道：“陈先生是做什么企业的？” 陈子迩看着布林和佩奇说：“我有一家投资公司，目前已经成功投资了一家互联网企业。” 布林眼睛睁的大大的，“excuseme?能麻烦你再说一遍么？您的企业是做什么的？” 陈子迩自信的强调，“做投资，在这里或许可以被称为天使投资人或者风险投资人。” 第139章 你觉得google怎么样？ 布林和佩奇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两人默契十足，这好像是个机会？ 天使投资也好，风险投资也罢，这种投资和大多数投资的一个重要区别是：即使钱亏了，他们也无需承担任何财务上或是法律上的责任。 也就是说，只要你情我愿，你拿来花就是了。 后世有个说法讲马云在99年底拒绝了37家风投的注资，后来马云包括他的联合创始人自己出来说出实情：那他妈根本就是假的，是马云在硅谷到处跑，见了37家风险投资公司，全部都被拒绝了。 马爸爸还是牛逼的，在那种关头，公司随时可能死亡的情况下，他为了不让员工绝望，所以把没拿到投资的理由换了个说法：是我拒绝了他们。 可事实上有资本拒绝风投的那都是不怎么缺钱、前景明朗、已经有一点成绩的好公司。 一开始啥都没有你拒绝投资干什么？你花这个钱，成功了大家一起发财；失败了，你又不用还债，这时候你自己明明还缺钱，你脑子坏掉了你拒绝？ 而谷歌这时候有什么？ 他们连公司都还没注册，他们只是有了这个域名。 他们有两个员工：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第三个员工还在路上呢。 他们还有一个办公场所：佩奇的宿舍，而且那里基本已经满了。 他们有不错的成绩，google已经收录了近3000万个web网页，口碑也还不错。 但他们还有不少竞争对手，认为pagerank专利完全不值100万美元的excite公司、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雅虎，以及雅虎的御用搜索服务管家inktomi，当然，还不能忘了占据了搜索市场54%份额的巨头——altavista公司。 还有什么？ 还有一堆等着他们去支付的账单！ 还有完全不明朗的未来！ 还有不知道受此影响博士能不能顺利毕业的迷惘与担心！ 所以布林和佩奇会不对陈子迩掌握的金钱资源有念想？ 怎么着？难不成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坑了这位国际友人的money？ 还是说出于刚刚相处带来的浅薄友谊因而觉得花他的钱去博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未来是不道德的？ 全是扯淡。 佩奇和布林的第一想法就是：能给我们钱嘛？ 十万美元不错，三十万美元很好，五十万美元，老兄你赚大了，google会让你发财。 100万美元？只有在梦里他这么想过！ 至于这笔钱亏了怎么办？呵呵，是你自己愿意投的。 陈子迩有意的观察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表情，心底把握又大了几分：他们有想法。 秦韵寒身处斯坦福，眼中看到的又是整个硅谷，她自然听说过风险投资这回事，只是这种公司一般都是资金实力很强的公司或者富豪才会做。 这个叫陈子迩的年轻小伙儿却也做风险投资，那么他的实力又当如何？ 她在心里计算着，试图描绘出陈子迩这个人的全貌。 陈子迩这时候的目标不是这个优质的美女，他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因而继续‘勾引’着两位大宝贝，“我已经做过一次成功的天使投资，现在那家公司已经是我的国家最大的门户网站了，来这里之前我还收到消息，已经有风险投资愿意给他们做a轮融资了。” 布林开口问道：“能知道陈先生的公司叫什么么？” “盛世投资。” 布林和佩奇自然都没听说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有名的投资公司会有这么年轻的老板？ 新公司也有新公司的好处，那就是投资出钱的时候没那么繁琐的程序，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不专业’而草率投资。 陈子迩在想着怎么能让两位创始人接受他的投资，而两位创始人已经开始算计他的钱了，他们现在这个阶段只要有钱就行，至于它是来自亲戚朋友还是同学校友全都没关系，只要有就行。 而对于他们来说，陈子迩若能投资，这就是一笔不需要还的钱，拿了就可以花。 佩奇直接问陈子迩：“陈先生刚刚是很欣赏google的，想过投资我们嘛？” 布林皱了下眉，觉得这样不好，双方都不互相了解，谈这个太快了，而且太过急切不容易获得一个好的价格。 陈子迩也尽力避免自己的‘轻佻’，但也不会完全拒绝，因而说道：“我做投资，除了投资技术之外，我更看重掌握技术的人，硅谷从不缺专利，更不缺优质的小公司，缺的是能将小公司带向伟大的人。” “专利局每天不知道会批准多少专利，可真正具有商业价值的不多。这是商业与学术的差别。” 他所表达的意思就是：我是看好你们，但我还没看到google的商业价值，更不了解你们两个人。 而这对于布林和佩奇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因为在此之前，别人对他的技术都没有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卖100万都没人要。 佩奇又问：“陈先生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将小公司带向伟大？” 陈子迩看他们两个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保守了，说到底现在的布林和佩奇还只是两个到处找钱的穷逼而已，什么梦想、前景对他们而言真的很重要嘛？ 或许是拿到第一笔资金活下去才更重要吧？ 心里这么想着，但该装的逼还是装好，所以他说：“我曾经强烈的好奇过是什么带领了美国的强大，我带着这个问题去看美国的历史。” 布林和佩奇对陈子迩的好感度又增，这是一个欣赏并认同美国文化的商人。 “你们有很多伟大的先辈，他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清教徒主义’，这个主义有很多优秀的特点，比如乐观、比如努力去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愿景。本杰明·富兰克林曾说：从未怀疑过美国永远是朝阳。正是拥有着让世界更好的基因，所以微软诞生在这里，而不是在欧洲。” “再比如亲力亲为的技师精神。1630年温斯罗普的轮船靠岸时，移民的先遣队早已没了士气，温斯罗普先生一来就立即卷起袖子干活，他用这种方式鼓励着人们，直到整个种植园没有一个闲人。在他去世时，人们在他的遗物里还发现了一个木匠工具箱。” 布林和佩奇已经开始惊讶，这个年轻人对美国如此了解？老实说温斯罗普是谁他们可能要去问问历史学的教授！ 陈子迩微笑着，继续说：“人们都知道托马斯·杰弗逊是美国第三任总统，可应该很少人知道这位老人家一门心思做着农活、造钉子。” “人们也都知道汤姆·潘恩是《人权宣言》的作者，却没什么人知道汤姆做过很多年的胸衣匠，而且手艺从未荒废。” “我之前提到的富兰克林，他曾代表宾夕法尼亚州签署《独立宣言》，同时他也自己亲手发明了避雷针、铁炉、双焦镜等造福世人的东西，而且直至他去世都对自己最初的印刷工职业而深感自豪……” “即使在今天，美国的房子一般也是用木头做的，不像欧洲都用石头，这也体现着美国人的亲力亲为：屋子损坏的时候，大部分的维修是由户主自己做的。” 陈子迩最后说：“所以你问我到底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带领小公司走向伟大，我的答案是：拥有乐观精神并且为了世界更美好的愿景而努力，同时有强烈的技师精神的领导者，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会全力投资他。” 秦韵寒也被深深震撼，这一段话，对美国历史没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是绝对说不出来的，有很多历史盲对于《人权宣言》和《独立宣言》的有啥异同点都不知道。 而他却能侃侃而谈，讲话间自信又有气场。 她在脑袋里努力思索，是国内哪家出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而她却不知道？ 能做投资公司，资本肯定充足，他这么年轻就算再优秀，白手起家积累能做投资的资本也太夸张了。 可姓陈的大家，没听说这么个人啊。 另一边的拉里·佩奇则暗暗开始兴奋了，因为陈子迩说的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让世界更美好的愿景？ 谷歌是有的。如果一个公司做到了六千亿规模的市值却没什么愿景，说出来是没法令人信服的。 事实上，佩奇和布林都曾受清教徒式理想主义的鼓舞，他们希望改变世界，让世界更美好，甚至有人说谷歌就是披着公司外衣的宗教！ 亲力亲为的技师精神？这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差不多可以理解为重视技术。 不是每个公司都重视技术的，雅虎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谷歌的工程师地位可能是所有it公司最高的，这是一家将技术刻进骨子里的公司，布林和佩奇自己也是搞技术出身，他们对技术的追求是无止境的！ 佩奇有些蠢蠢欲动，他对陈子迩讲：“或许你应该试着了解google这家公司，它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布林虽然也很认同陈子迩的话，但他还是觉得这么重大的决定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他没法儿像佩奇那样，脑子一热就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 你能想象嘛？佩奇曾试图将谷歌公司所有的项目经理全都开掉！ 因为他觉得这些不懂技术的管理层却给工程师下命令和任务期限，而这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双方的氛围在此时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第140章 布林还是有些犹豫，而且这只是双方第一次见面，所以并未直接达成什么协议。 不过布林临走的时候要了陈子迩下榻酒店的地址和他个人的联系邮箱。 陈子迩心底的石头基本已经放下，他是对互联网技术不懂，可他看的出来佩奇对于他所描述出来的理念很认同。 他重视技术，希望改变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与陈子迩是一条路上的人。 布林冷静的多一点，两人回去之后。 布林讲：“佩奇，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你得先听我说说我的想法。” 佩奇问：“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他不适合投资google？” 布林摇头，否认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得慎重一点。” “谢尔盖，咱们没多少钱了，我信用卡的警报器一直在响，而你却说我们得慎重。” “我知道，我知道，佩奇。但咱们不能表现的这么急切，以免他漫天要价你能明白嘛？google很优秀，我们不能像甩卖打折衣服一样卖掉股份。” 佩奇一听发现自己表现的是有点‘太想要’投资了，想了一下点头道：“总之，这是我们的机会谢尔盖。” “当然，我们会去找他谈的。” …… …… “老兄，我明天有时间了，你知道在斯坦福背面有一片广阔的葡萄酒产区，我们可以去做热气球，俯瞰那里的景色是最享受的一件事了，相信我，这会让你终生难忘。” 陈子迩下榻的酒店门口的甜品店里，罗伯特与陈子迩坐着交谈。 “谢谢，不过过两天再去吧。”陈子迩说。 罗伯特奇怪的问：“你有事？难道你泡了这里的姑娘？” 陈子迩：“……” 找到佩奇和布林，他来美国的一半目标几乎已经完成，不过最后的投资协议毕竟还没签。 马上就要拿到传说中的谷歌公司的原始股份，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陈子迩怎么还会有心思玩耍？ 还做热气球，万一掉下来，他这重生者可要亏死了。 前世给谷歌做天使投资的人叫安迪·贝托谢姆，太阳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他出了十万美元。 这笔钱在谷歌ipo时只给他带来百分之1.4%的股权，看起来是不多，可6年后谷歌上市时，这部分股权已经价值过3亿美元了，到2010年，则是17亿美元。 17亿美元，这么大一笔钱，不管在世界哪个国家这都是富豪了。 …… …… 陈子迩第三天依然去看了秦韵寒的竖琴表演，他也有些爱上了这个乐器。 秦韵寒为他解释说：“竖琴可能是世界上最难的乐器了，比钢琴还要难上好几倍，它有47根弦，脚底下还有7个踏板，每个踏板有三个不同的位置，我只有两只脚，却要处理好21个不同的位置。” 陈子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可你掌握的很好啊，虽然也有犯错，不过这两天你进步很快。”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天天抱着这么大的东西跑到外头的草地上来演奏嘛？” 陈子迩好奇道：“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是一个不怎么光彩的理由。”秦韵寒轻笑着，“我刚刚说过竖琴有七个踏板，你看，左边的三个代表bcd，右边的四个代表efga，在演奏时，我们要不停的变化踏板的位置，以此来实现音调的高低转换，或许它实在太难了……我在一次的校级晚会上，踏错了踏板。” 这……陈子迩好像想象出了那个尴尬的画面。 “竖琴的踏板，只要有一个位置不对，那么整个曲子都会被毁掉，唯一的方法就是重头再来。我那次在踩完了b之后要去踩d，结果一不小心把旁边的c碰到了错误的位置。” “后来呢？” “后来我重新来过，但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额…… “那时候礼堂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第三次才顺利过关，虽然事后我的老师、朋友都安慰我说你已经克服了那个困难。但我自己深以为耻，所以才会自己出来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弹奏，我得让我自己在面对观众时不那么紧张。” 陈子迩还是挺赞许她的这种向困难挑战的勇气的，“你的这个过程其实这有点像王国维先生所谈的人生三大境界。” 秦韵寒一脸茫然，她对国学了解不多，问道：“什么三大境界？” “第一境界说的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我的理解是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先要有一个追求，登高望远，明确方向，就像你开始树立学习竖琴的目标。” 秦韵寒点头。 “第二境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的理解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苦苦思索并不懈努力，就像你走出练习室来到这里，每日勤加苦练，算得上为‘琴’消得人憔悴了。” “那第三个境界呢？”秦韵寒觉得似乎有点意思。 “第三个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秦韵寒思索，按照这个说法，她现在正处在第二个阶段，那这第三个阶段又是什么样子呢？ “佛家也讲：人这一辈子，是先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是山。我想你在晚会上出错一定是因为过于紧张，所以让你失去了平时的水准。” “你一个人练习的时候，眼中没有观众，演出的时候，眼中全是观众。而你现在正在努力做到的，则是要让自己在演奏时眼中全没有观众。” 从没观众到有观众，再到没观众。 秦韵寒大为震撼，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子迩，“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有文学涵养的人，连佛家都能说上两句。” “昨天看你忽悠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时，对美国历史也是信手拈来，夸的那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说真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子迩讲：“我真是商人。” 秦韵寒讲：“好吧，我只是没见过你这种风格的。” “那你见过什么风格的？” “上嘴皮黄金万两，下嘴皮信仰梦想，我见了不少。” 陈子迩觉得这姑娘倒也有点意思，两人谈话聊天间，谢尔盖布林和拉里佩奇也是快速从远处走来。 陈子迩看见了他俩。 他们能主动找过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他们‘求资若渴’，陈子迩是知道他们会在不久之后能拿到钱，可他们自己不知道啊！ 所以布林很直接的过来说：“嗨，陈。莎拉，你介意我们和陈单独交流几分钟嘛？” 秦韵寒说：“当然不介意。只是……这竖琴……移动不便啊。” 陈子迩说：“不用你动，我们三个可以换个地方。” “我很期待与两位博士的谈话。” 布林微笑着：“我们也是。” 第141章 拿一张还是两张 陈子迩随着布林和佩奇一起来到一间屋子，应该是他们平时学习讨论的场所。 “所以，陈先生您真的是一名天使投资人？”其实他们过来已经在心里差不多相信了，只是面对重大变局每个人都会想要一个更确定的答案。 “如果我是骗子，我想我应该会聪明的选择经济稍微宽裕一点的人。” 这种轻松幽默的回答方式令布林一笑，“能让我们知道您为什么选择来到斯坦福嘛？” 陈子迩抢回主动权，他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所以开口说道：“先生们，让我们直白一点，我知道你们正在运营着google这个搜索引擎，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两个想要获取创业的启动资金？” 两人沉默着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嗯哼？难道不是？” 佩奇点头道：“是这样的，先生。但我们得谈好价格。” 陈子迩不跟他们废话，不给你点真材实料镇一下子，总是跟我啰啰嗦嗦的，所以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摞支票，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正规支票，他在上面填上了20万美元的数字。 这比安迪·贝托谢姆给这两人的多出一倍，他很大方，因为安迪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功，但陈子迩知道。 布林和佩奇的两眼放光，这笔钱能让他们把自己的事业往前推进一大步。 “我想我们都应该有常识，如果我的存款低于支票金额，银行会拒付，这张支票也会成为空头支票，但作为出票人的我也会负有法律上的责任……”陈子迩一个一个单词不紧不慢的说着。 “所以，请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你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说服我，如果你们能成功，佩奇，还有你布林，你们将共同拥有这20万美元。” 他们两个不是眼睛里只有钱的商人，但此时此刻20万美元的诱惑力无需多言。 布林朝佩奇点了一下头，这是他们必须争取的生命之钱！ 这是天使轮的融资，这笔钱来自哪儿无所谓，投资方能不能给他们更多的资源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得到这笔钱本身。 需要口才的活儿自然布林上。 谢尔盖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手，道：“好了，就让我来向先生你说明google的与众不同吧。” 陈子迩双手抱胸，准备等着布林的演讲。谈判的时候没必要表现出‘急切’，亦或是‘非投不可’的样子。 他们都是聪明人，看出你有这种情绪肯定会压价。 所以虽然他可以直接敲定这笔投资，但他还是作出我很认真的在考虑的样子。 布林说：“在搜索引擎的世界里，有两样指标是最重要的，查全率和查准率。 “早期的一些互联网企业，都没能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 “例如雅虎他们使用手工建立目录的方式，请允许我对前辈的出言不逊，这实在太愚蠢，我简直无法想象在现代社会还有人选择不使用机器。” “而因为他们效率低下，所以收录的网页太少，导致雅虎无法为用户提供优质的搜索服务，尤其是我们语言中的一些特别的词，比如'to'、'be'、'not'，雅虎是不做搜索的。所以雅虎的查全率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一个用户都能搜索到他们需要的每一条信息。” 陈子迩凝神听着。 “后来者altavista利用其拥有超强计算能力的alpha服务器解决了查全率的问题，他们收录了大量的网页。” 陈子迩插嘴道：“这个我知道，altavista有过一次最著名的搜索，就是莎士比亚的名句‘生存还是毁灭（tobeornottobe）’。” 这句话六个单词全是虚词。 布林认真了点，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对搜索引擎是真的了解过的。 “是的，altavista得那次搜索很轰动，但他们并没有解决查准率的问题。”布林边说边打开边上的一台电脑，演示着说：“当我搜索一个信息，会出来大量没有相关性的网页，有时我翻上十页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 “但google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们来试试就知道了，你瞧，我们的搜索引擎不仅可以做到查全，而且可以做到查准。我们领先他们一个时代，用户们也会做出正确选择，尤其是当他们无法忍受搜索之后却出来一堆无用的信息之后。google会取代过去的这些引擎，一定会！” 陈子迩在心中感叹，难怪谷歌打败了众多的竞争者，就连雅虎都不是对手，刚刚只是简单的搜索几次，就已经能看出google很明显的要更优秀。 他们解决了查准率，对比于altavista的技术，简直就是一个质变的过程。 他用过搜索引擎，自然知道查准率的重要性，娘的，输入一个词出来一堆毫不相关的结果，只要有更好的，谁会用你？ 陈子迩到此刻是明白了，难怪，那个安迪·贝托谢姆只是听他们讲了几分钟，然后简单演示了几下就当场开出了一张十万美元的支票。 实在是，他们pagerank这个技术领先同行者太多了。 投资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之前说什么让世界更美好是装逼来用的，现在都这时候了，他还抻着不给将来那么牛叉的公司做投资？ 他才没那么蠢呢，所以他直接问：“你们对自己的公司估值如何？” 陈子迩使用的是‘公司’一词，这让两人心里一虚，事实上，他俩还没成立正式的公司呢！却先在这里忽悠人了！ 佩奇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他早就想着这项专利能值到100万美元了，同时在实践中取得的业绩也不错，因而说道：“160万美元。” 陈子迩看了两人的表情，看起来是一致认同这个报价，应该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价格。 如果他不是重生者肯定会吐槽两人的报价，老兄，你们两个员工，正式的办公场所都没有，甚至正经的公司都没成立，就敢说值160万美元？ 但现在他只会觉得自己挑了个好时候……这个投资，值！ 陈子迩思考了一下，给出两套方案，“我加入你们，20万美元占股百分之20。” 这对公司的估值只有100万美元，布林摇头说：“这太低了，google不应该只值这点价。” 佩奇似乎也有些失望，他本来是对陈子迩说的一些理念很感兴趣的，甚至认为两人是志同道合的。 陈子迩再说第二套方案，“或者40万美元，占股百分之10。” 这一次他反而拉升了估值，达到400万美元。 布林和佩奇心里都一惊，这是什么套路？这个方案比他们两人提出的价格还要高了一倍多！ 事情怎会如此简单？ 陈子迩继续说：“但我要求我的股份在后面的融资过程中不能被稀释。” 布林马上跳脚，“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我和佩奇，我们的股份也会被稀释，这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做的贡献！” 陈子迩强调说：“这是有可能的，a轮风险投资者通常会有这样的要求，他们在形势最不明朗的时候入股，风险也最大。” “我的理由也是一样的，恕我直言，谢尔盖，还有拉里，你们到现在只有两名员工而已，用我们国家的话叫光杆司令，我不计后果的投进40万美元，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我希望你们能看清，这压根就是一个赌博。” “但我愿意做这个赌局，我相信你们，相信google，我愿意出40万美元，并且只要10%的股份，唯一的要求就是它不能被稀释！” 布林和佩奇陷入了纠结。 陈子迩又写了一张支票，然后把两张都推到他们的面前，“拿20万还是40万，又或者拒绝它，让你们的梦想继续在黑暗中游荡，到底要怎么选择，决定权就在你们手里。” 第142章 入股 陈子迩在旧金山国际机场接到了从开曼群岛飞过来的杨润灵，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可能中美洲的环境让她不是很适应，忙完之后又立即来到加州，一路风程仆仆，不能说不辛苦。 他包了一辆车把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 杨润灵有些被晒黑，她抱怨道：“开曼群岛那个地方什么都好，人美，景色也美，可以说是我去过的最美丽的地方了，可天气实在是太闷了，而且太阳很大，跟这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陈子迩和她边走边说，“听说那里冬天会好一点，温和少雨，下次再派你出差，我给你挑个好时候。” 杨润灵调皮一笑，“那就谢谢陈总了。” 放下行李之后，她把相关的材料全都交给陈子迩。 “我们的第一笔投资应该快了，对了……全英文的文件你能看懂吗？” 那种专业术语很多的文本，陈子迩是能读懂，但法律文件是很抠字眼的东西，还是专业人才好一点。 杨润灵回道：“当然看得懂，我也是名牌大学的硕士好不好，读书的时候在老师的压榨下尽读英文文献了。” 陈子迩啧啧嘴，“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搞那么牛叉的学历干什么用。” 杨润灵微笑着，“陈总没听说过学历是女人最好的嫁妆嘛？” “有这个说法嘛？谁说的？” “我说的，名校的学历就是女人最好的嫁妆，因为夫家不敢欺负高学历的媳妇儿。” 陈子迩翻看着手里的材料，随口回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不会被欺负的。” “那也要分人，有些人我愿意被欺负，有些人我不欺负他就是好事了。”杨润灵说的风情万种，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陈子迩说：“好了，别闲聊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然后你准备好相关的投资协议。” 杨润灵问：“你已经谈好投资了吗？这么快？投的什么公司？” “是一家搜索引擎公司，还没最后确定，不过我有自信他们会同意我的方案。” …… …… 不接受股份的稀释，这一点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让让布林和佩奇没有想到。 在投资界，a轮入场的投资者也可能会有类似的要求，但以前听说都是当故事听，这事儿还是头一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在佩奇的宿舍里连夜商量这个重大决策，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布林还打电话到斯坦福联系校友的办公室。 还是没什么音讯，那是自然的，因为他们在八月份才会联系到安迪·贝托谢姆。 佩奇说：“要么就同意第二套方案，要么我们就拒绝，谢尔盖，这个陈他了解美国，了解互联网，也了解搜索引擎，而且他还是认同google理念的投资者，这从他愿意出40万美元就可以看出来，我们需要这样志同道合的投资者，也需要那笔钱。” 问题的关键是，方案一对google的估值只有100万美元，这太低了，他们的技术和实践效果都不错，不该只有这种价格。 谢尔盖·布林心里头也是欢迎这样的投资者的，首先给的钱不少，其次他们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他拿起电话拨到陈子迩入住的酒店。 佩奇问：“你准备怎么说？” “我和你一样，我当然是更想拿40万美元，但是我只愿意给8%的股份。” 在这一点上，所有的创业者是相同的，在没有特别限制的时候，大家都想拿到更多的钱，一个重要原因是，拿来了就花，花完了没成绩也不用还，既然如此，你客气什么？ …… …… 杨润灵和陈子迩两人都在房间，她正在按照陈子迩的要求起草投资协议，这时候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他听到了谢尔盖·布林的声音：嗨，陈。我是布林，我和佩奇都很感谢你对google的赏识与信任，尤其是你愿意以实际行动支持我们，这让我们很感动，真的。但是…… “但是……如果是第一种方案的话，我们只能让出12.5%的股份，；第二种方案我们只能给8%。” 布林语速超级快，快到英语是第二语言又常年不怎么用的陈子迩差点都没听清，他是拼着一股勇气说出这番话，他也怕，万一好不容易遇到的投资人……谈崩了，这可怎么办。 说完这么一大段，布林长喘一口气，放慢了语速说：“嗯……这就是我们的方案，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第一种方案陈子迩不考虑了，虽然现在是省下了20万美元，但往后的融资过程，这俩人一定把他这12.5稀释的很低，他怎么会做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第二套方案现在出的钱多一点，但往后的收益极大，他自然选择这一种，简单算了一下，40万美元8%，也就是估值500万美元。 他不怎么满足与只有个位数的股份，所以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第二套方案，50万美元，10%，不会被稀释的股权。” 布林没想到陈子迩还愿意加钱，他立即对佩奇说：“陈又加价了！50美元，10%的股份。” 这是一大笔钱，也是一份重大的信任。 佩奇点头，“答应他，布林。他相信google，他明白它的价值，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而且陈很有诚意，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投资者。” 布林也觉得可以了，这个小破公司第一笔能拿到50万美元的投资，实在是够可以了，而且如同佩奇所言，这位年轻的投资者真的很有诚意。 “好的，陈，我们现在是合伙人了，可以马上签订合约！” 陈子迩心中大喜，但依然压着声音讲：“好的，恭喜你们成为百万富翁。” 陈子迩给google估值是五百万美元，从理论上来说，这两人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放下电话之后，陈子迩不顾杨润灵在场，忍不住再房间里兴奋的叫了一声‘yes'！ 谷歌公司10%的股份这是什么概念？ 6年之后，2004年8月19日谷歌正式登陆纳斯达克，上市之后这家只有500多人公司市值达到230亿美元。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不算任何其他的资产，陈子迩的身家至少要有23亿美元，换句话说一个拥有百亿人民币的男人即将诞生。 而在那个时间节点，2004年，国美电器的创始人身家是13亿美元。 这可怎么办？ 这以后坐在家里就可以当一回首富了啊！ 陈子迩陷入了焦虑，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第143章 计划 杨润灵奇怪的看着正在‘发疯’的陈子迩，笑着道：“你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陈子迩在屋子里掐着腰来回走动，然后忽然停下心中告诉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合同还没签呢！ 他用力的揉着嘴巴，想了一下，然后对杨润灵说：“赶紧草拟合同，还有我们现在去找一个拥有加州律师证的正经律师，投资方案最后敲定了，50万美元，10%的股份，之前的数据你修改一下。” 杨润灵大惊，我的天，50万美元，400多万人民币啊！你就这么花出去了？！而且还跟占了大便宜一样。 她有些担心，用正式的语气讲：“陈总，我们才来加州没几天，做这个行业也没几天，其实完全可以从十万二十万慢慢做起的，现在一下子投进五十万，是不是有点……” 陈子迩没法解释过多，只是下命令，“你把投资过程中的法律问题理清楚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你无须担心。” 两方人马，一个想赶紧花掉这五十万，因为几年之后这就代表多少个亿，另一方人呢也想赶紧拿到五十万，天可怜见，佩奇和布林的信用卡真的已经拉响警报了！！ 在这种情况下，签合同的过程就比较快了，不过就是几个小时之后，陈子迩就拿到了他10%的股权证明书。 而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去银行兑现支票的时候，看到真切的五十万美元，两人兴奋极了。 他们想赶紧把这笔钱转到谷歌公司的账户上，这时候才发现他们还没有公司！ google.这个域名早在1997年就已经被他们两人给注册了下来，但是谷歌公司还没有正式成立。 两人当即决定，要正式开办自己的公司，现在有了50万美元，他们可以租下一个像样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办公场所。 不过这些后面的事情，就已经不是陈子迩所关心的了。 酒店里，陈子迩小心的拿着自己的股权证明书，明明是新的、干净的，但他已经用手擦了好几遍了。 他不禁想起，前几个月，佩奇想把pagerank这个技术卖给excite公司，但后者只愿意出75万美元，这让佩奇很失望。 excite不怎么渴求这个技术，有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理由：他们认为pagerank的搜索太快了，这样用户搜到了自己的信息马上就会走。 于是他们觉得这样会减少用户留意到网页上广告的机会和时间，从而影响他们的广告业务！ 陈子迩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看到这个理由扁桃体都快笑出来了，这他妈是什么脑回路？不说别的，有这种想法的人就不应该来做商业，你让顾客不舒服还想赚钱？ 不过也谢谢这群猪一样的竞争对手，谷歌才有机会诞生并发展壮大。 …… …… 来加州之前，陈子迩计划了两件事，入股谷歌是最主要的，当然还有去收购一项专利的事。 这个也也要做，不过不用急，因为那俩大宝贝至少在2000年之前是看不到希望的。 他们创办了fingerworks公司，而且给多点触控技术注册了完整的专利保护，想来是觉得这个技术特别牛叉的，但要说死拽着这个技术不卖非要自己做出伟大公司那是不至于的。 2005年公司业务都有点起色了还是卖给了苹果，更何况业务不好的时候呢？ 站在1998年这个时间节点上来看，能用手指操控屏幕的确很酷。 所以陈子迩想倒不如拖一拖，让他们去碰点钉子，明白技术到应用这中间是有距离的。 这样的话，购买专利的时候可以节约一点成本。 至于现在…… 陈子迩找来了罗伯特，跟他说：“我们去坐热气球吧！” 罗伯特：“……” “你在耍我嘛伙计？我有时间去的时候你说不要，现在我有新的任务了，你又说要去！” 陈子迩说：“那你回去念书吧，我自己去。” 罗伯特：whatthefuck? 杨润灵看着这个老外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咯咯直笑。 罗伯特走后，陈子迩一边想着怎么去玩，一边考虑着多点触控技术的事。 杨润灵问他：“我们这个投资做完了，下面的计划是什么？” 陈子迩告诉了她，“我注意到了一个很酷的技术，盛世不仅可以做互联网投资，也可以运营一些不错的专利，不过这件事不急，我们先好好的在硅谷玩一玩。” “专利？”杨润灵呢喃着，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陈子迩，他就曾不断询问专利法的事，而她自己也做出了一个聪明的选择：成为一名专利律师。 现在想来杨润灵不禁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这个年轻人果然是对专利有想法的。 自己的选择以及之后为此做出的努力终于有效果了！ 陈子迩没注意到她的心理活动，只是随意的讲：“之前听你说过国内的专利律师很少，不知道老美的情况怎么样。” 杨润灵赶紧为自己争取，“其实，我已经开始努力成为一名专利律师了。” 陈子迩有些意外，他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心中已有明悟，笑了一声道：“看来我带你来还真是带对了啊，盛世也要有一名优秀的法律顾问了。” 听了夸奖，杨润灵喜滋滋的，“陈总感兴趣的是个什么专利？” “等你看了就知道了，你会尖叫的。” 对于杨润灵做出这样选择的缘由，陈子迩的心里看的很清楚，不过他已经不是刚刚发了点财的陈子迩了。 他早就开始感受到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这种变化了，像韩茜那样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的人毕竟是少数。 这个世界上，杨润灵的性情才代表了大多数人。 他当然也知道钱的巨大诱惑以及它的那种影响力，但他毕竟也才当了不久的‘有钱人’，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惊讶……没想到钱的作用力会那么大…… 第144章 他的改变 陈子迩晚上喝酒了，不多，但是喝了。 因为杨润灵在身边，他有刻意的控制自己亢奋的情绪，可是脑子里则疯狂的想着谷歌公司百分之十股份的事。 他重生快三年了，可以说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也渐渐觉得自己是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男人。 可以前的那些都是‘小钱’，这次的这个不一样。 谷歌未来的市值是可以突破6000亿美元的庞然大物，只要他不卖，这是一笔超过600亿美元超级巨款。 这意味着什么？ 陈子迩不知道，他根本无法想象，甚至整个世界上能想象到的也就是福布斯榜上的那么几个人。 所以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他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件一定会改变他一生的事！ 他不是矫情的在伤春悲秋，他是实在兴奋，兴奋到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去表达！ 一个普通的人没有经历过白手起家的打拼，没有一步一个台阶式的那种财富增值过程，也没有什么困难啊逆境的磨砺，就是利用‘先知’搞那么一下子，忽然就要成为巨富。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以言喻。 光是心态上的影响就很大。 比如，若你是个学生，忽然富了，会不会膨胀到做出退学、打那些折磨你的老师一顿，说不准。 若你是个上班族，会不会在领导又让你到咖啡的时候把那杯滚烫的液体倒在他的脸上？也说不准。 那些曾经限制你的、框住你的一切枷锁你会不会一下子都想把它们敲碎？这个应该可以说得准……肯定会。 所以人们都羡慕、幻想要一夜暴富。 可通常来说彩票巨奖得主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们都在金钱里迷失了。 陈子迩是个实在的人，他不敢百分之百的说自己一定不会像他们一样，但他比较幸运……就是这笔钱他现在拿不到。 酒入愁肠，他想浪，可钱没到账，日；前路茫茫，他想狂，可等待太漫长，草！ 所以第二天酒醒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挤好牙膏洗好脸，理好头发穿好衣。 陈子迩对自己说：就算再有钱，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 感谢神明，他没在金钱里迷失自己。 只是相比于昨天的陈子迩，现在的他更自信了。 所以当杨润灵问他今天什么安排的时候，他从内心里露着微笑：“我们去参观napavalley啊，听说那里是老美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区，景色一定很美。” 杨润灵歪着头看他，“总感觉……你整个人忽然之间轻松了不少。” 陈子迩把一块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也想好好享受生活嘛。” “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啊。”杨润灵摇着头叹息。 “你发这个牢骚干什么？老板也带你去，全程报销。”陈子迩轻笑着说。 杨润灵却撇了撇嘴，“我得看看老美专利运营的案例，老实说我是头一回遇上这方面的工作，想花点时间好好准备。” 陈子迩歪着头看着她，开着玩笑说：“这个时候我如果不说加点奖金这种话是不是有点陈扒皮的味道？” 杨润灵被逗笑，“我可没这么说啊。” 这位杨小姐从学习到工作也真是够拼的，她其实是有点淡淡的黑眼圈的，陈子迩第一次见就发现了，一个女人也真是不容易。 “昨天你说高学历是女人最好的嫁妆？”他想起这句有意思的话。 她点头说，“怎么了？不对么？” “是有点道理。女人带着它嫁人是最好的，但若是带着它吃饭，迟早还是苦死。” 这句话说到杨律师的心里去了，她唏嘘道：“可惜没人愿意养我。” “努力去找，会有的。” …… …… 员工要加班，陈子迩也不会矫情的硬要阻止，她本来就是有股份的，工作做好了他自然也不会吝啬奖金。 况且，他又不是开养老院的。 只是有点贱的是……他转屁股还是要去享受大自然风光的！ 这次再走在帕罗奥多的街头，陈子迩多了些感受异国他乡的兴致，斯坦福校园的风光仿佛都与众不同了。 老地方，他找到了那个弹竖琴的姑娘。 能遇见佩奇和布林，她也算是有功劳的，毕竟让他一个人苦等还是有些熬人的，秦韵寒的出现帮助他加快了无聊时间的进度。 而且这姑娘大方自然也让陈子迩觉得舒服。 她还在弹。 陈子迩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踩着上午的温和阳光，一步一步的走来。 秦韵寒似乎也习惯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的出现，她很久没遇见过这么安静而有味道的男性了。 此外，心里也有些好奇，“你真的是来斯坦福参观的嘛？怎么都来同一个地方？” 陈子迩站定，微笑说：“自然是来参观的，我准备去napa-valley做热气球，看看一望无际葡萄酒产区，听说景色很美，你去过嘛？” 秦韵寒摇头，“没有。” 陈子迩没想到，“真没去过啊？那我们一起好了。” 秦韵寒嘴角含着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date我嘛？” 陈子迩：嗯？ 其实这只是一次顺其自然的邀请啊，顺着她讲好像不大对劲啊。 而他这么一犹豫，一停顿，聪明的秦韵寒讲道：“你这可有点不够绅士喔。” 陈子迩说：“相遇不容易，我当然是想和秦小姐做朋友的。” 秦韵寒听了也流露出善意，“那好吧，我们先去napa订好酒店，这两天天气不错，明天应该可以坐上你要的热气球。” 陈子迩想入非非，“订酒店？我们两个晚上要住在那儿？！” “当然。”秦韵寒正色道。 这…… 在这边待久了会这么直接的嘛？ “为什么要晚上住在napa？” 秦韵寒无语，“你想去做热气球都不仔细了解一下啊，napa的热气球项目只在大清早有啊。它在旧金山北边，我们在南边，从帕罗奥多开车过去都要两个小时，你想早上4点钟就起床嘛？” 陈子迩吐血！ 我靠！这个中缘由你倒是说清楚啊！上来就直接说我们两个去订酒店！ 秦韵寒看他脸色有异，问道：“你想什么？” “你猜。” “猜不着。” “猜不着就对了，保密。” “……” 第145章 82年的拉菲（为君公主万赏加更、4000字大章） 陈子迩只是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他不过是去玩两天，也没什么东西要带。吃过午饭之后，秦韵寒开着车来到他住的酒店接他。 接下来他们将驱车两个小时去往纳帕峡谷，那里是世界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区之一，除了有大大小小数量众多的酒庄之外，纳帕也是一处旅游胜地。 陈子迩现在心情很放松，他等不及的要去感受不同的美景与文化。 “我都一直没有问你，你来自国内哪个城市？”秦韵寒掸掉副驾驶上的尘屑一边问着陈子迩。 “我是苏北人，生活在中海。你呢？” 秦韵寒发动车子，“我祖籍是f建的，不过和你一样，只要回国一般都待在中海。” “所以你不是移民，只是留学生？”陈子迩问。 “嗯，来了一年多，主要是来读书的，小时候经常听说美国的学生不用写作业就以为这里多么好多么好，结果来到斯坦福我瘦了二十多斤。” 陈子迩心想，你这身材现在看着也就正好，那没瘦之前该是什么样儿？二十多斤在一个不到一米七的女孩子身上可是很明显的区别…… 秦韵寒也不介意陈子迩那略有深意的表情，笑着说：“别好奇了，你只能看到现在的我，过去的照片我全都销毁了。” 陈子迩：“……” 这女孩还真是聪明伶俐，这么轻易的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人们常说每个胖子都说潜力股，我现在算是信了。” 秦韵寒仿佛一点都不为‘过去’烦扰，略感新奇的问：“哪里的人们常说这个话？” …… 21世纪的人们。 陈子迩没回答上来，秦韵寒就当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倒是很应景。 车开了一会儿之后，城市的景色就被他俩扔在了身后，取而代之的则是美国的乡村美景。 远离了喧嚣的城市，吸上了带着浓郁的绿草味道的空气，看着马路两边一望无际的草地，自由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子迩忽然觉得灵魂有一种放空搬的轻松，以前他是从经济上摆脱了生存的压力，在这一刻他是整颗心都摆脱了，前世三十多年为生活奔波的压力、心酸、苦楚此刻全是过眼云霄。 在这异国他乡，他仿佛重新找回了内心深处的陈子迩。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重生太他妈的好了！爽！ 秦韵寒打开了爱车的斗篷，在不知名的加州公路上开始提速狂奔，高速带来的狂风吹得陈子迩兴致大盛。 “啊…………”他忍不住的迎着风呼喊，从未感觉到生活如此美妙。 秦韵寒习惯算计、习惯猜测，但不知怎么的，直觉就是告诉她，她见到了这个男人真实的一面，就在刚刚。 陈子迩对着身边的姑娘讲：“这路上都没人，可以再开快点儿嘛？” 秦韵寒完全没有什么姑娘的害怕或是忸怩，就是干脆的回道：“好。” …… …… 于是，本来两个小时的车程，因为中间飚了一段，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秦韵寒对这里熟悉，酒店是她订的，但陈子迩不能让女人付钱，该有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我们待会儿可以去yountvile小镇看看，那边有一家叫mwood的餐厅，是米其林三星的，我特别喜欢。” 好吧，虽然陈子迩想吐槽老美的食物，不过姑且相信一下米其林的评分吧。 这个小镇真的很漂亮，柏油路面干净整洁，一幢一幢美式的楼房镶嵌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走在路上的人们大多是开心、轻松的状态。 抬头望，蓝天白云，天空之下就是树木、草地。 旁边的秦韵寒说：“其实你来的不是时候纳帕峡谷在11、12月份才是最美的，那时候大多数葡萄园的葡萄都熟了，这里的人们会举办各种活动，而且我们可以看到大片的红黄相间的葡萄天地，比现在美多了。” 陈子迩说：“现在已经很美了。” 秦韵寒走快了两步去一家店里买了一瓶葡萄酒，然后对陈子迩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一整片的草坪，待会儿走累了我们可以去那里坐下。” 她又摇了摇手里的酒，“顺便品尝一下纳帕的葡萄酒。” 陈子迩奇怪道：“你不是没来过么？还这么熟？” 她略带得意的说：“我只是没坐过热气球，并不是没来过。” 逛了一会儿之后，秦韵寒带着他来到了她刚刚说到的那边草地，两人就这么盘腿而坐。 “对葡萄酒了解多少？” 看着陈子迩开酒的动作略显生疏，秦韵寒好奇的问道。 她本以为这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男人、不论是学识还是涵养都算的上优秀的男人，对于代表高贵和时尚的葡萄酒也是极为熟悉的。 却没想到陈子迩很实诚的说：“这是我的盲区，我几乎分不清、看不出葡萄酒的好坏，喝也喝过不过总觉得没什么感觉。” 这就出于秦韵寒的意料了，“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感兴趣吧。” “嗯……不过，其实看多了电视剧还有港片，让我对于葡萄酒有个疑问，至今仍然萦绕心头。” “喔？”秦韵寒一脸正经的样子，“那说来听听？” 陈子迩说：“我的疑问就是82年的拉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完？” 秦韵寒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再然后越想越觉得陈子迩的思路奇特甚至搞怪，“你这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个……哈哈，笑死我了。” 本来就是嘛，各种电视剧电影是个人物吃顿饭都要一瓶82年的拉菲，我日你妈，那一年到底产了多少瓶？是不是就喝不完？ 秦韵寒笑完了之后很贴心的把酒瓶子拿过来说：“我来斟吧，葡萄酒斟着是有讲究的。” “额咳……”秦韵寒拿着酒瓶子又忍不住想起刚刚的笑话，然后硬憋发出那种闷笑。 陈子迩也被逗的有些无奈，“就这么好笑？你这是什么笑点啊。” “对不起，对不起……”秦韵寒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长舒一口气，“啊……主要是，我第一次听到。” “好了，好了，斟酒。” 陈子迩把带来的高脚杯握在手里。 秦韵寒轻声纠正，“喝葡萄酒要握住下面的杯柄，不要捧着杯子。” 好吧，这也有要求。 “葡萄酒对温度很敏感，尤其是我们现在喝的白葡萄酒，你这样捧着杯子，手掌的温度会影响到酒的风味。” 这玩意儿陈子迩哪里懂，只是照着做却也不难。 秦韵寒边倒边说：“倒酒的时候，酒瓶口要与酒杯保持一点距离，5cm就差不多了，一次性不要倒太多，三分之一就够了……” 陈子迩惊奇道：“嚯，你是白富美来的啊，对这些这么懂？” “什么叫白富美？” “就是无数女人前赴后继追求的三种状态：皮肤白、模样美、手头富。” 秦韵寒听了解释，白了他一眼，“你讲出来的奇言妙语还真是多。” 倒好之后，陈子迩学着她的模样轻轻摇晃杯子。 “好了，我们碰杯吧。欢迎你来到斯坦福，也很荣幸成为你的朋友。” 陈子迩浅浅的尝了那么一口，还是跟以前喝的感觉一样，有点怪怪的，不过有点甜味倒是真的，总的来说还不错。 秦韵寒似乎有点不满意，“其实纳帕最好的酒是赤霞珠，它的市场价比波尔多的赤霞珠还要贵，只可惜我们来的仓促，不然可以提前预定一下。” 陈子迩对她这个话没啥感觉，反正他都没喝过。 “napavalley……这里为什么会是葡萄酒之地？” “这里是地中海气候吧，非常合适葡萄的生长，白天呢，阳光充足、晚上呢，又很凉爽，此外，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葡萄又是很有韧性的一种植物，所以这里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片土地。” 秦韵寒回答了这个问题，接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看你这么博学，为什么会对西方盛行的葡萄酒文化了解的不多呢？” 她其实想说的是，你一定也出身不低，这种东西从小就培养的，就算不培养喝了喝了不少吧，怎至于一无所知。 陈子迩没想那么多，“接触的少，了解的自然就少。” 接触的少？ 秦韵寒先是不理解，继而不相信，各种宴会、酒席葡萄酒都有身影，又怎会接触的少？ 她觉得这人表现的有些矛盾，没了继续品酒的意思，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领头去了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菜怎么样，陈子迩还不知道，但就从环境上来说算是高端。 两人相对而坐，银白色的桌上放着些许餐具，正上方是一盏小吊灯，很专业的服务生在一旁为他们开酒。 他看了菜单最便宜的葡萄酒都是100多美元，秦韵寒要的是一瓶300多美元的。 就这么一瓶，比中海的平均工资都要多…… 再观察一下周围的顾客，出手最少的一位给了50美元的小费。 陈子迩已经没了紧张抑或是觉得太贵的那种心态，单单就是觉得自己在观看另一个阶层的生活方式。 说实话，这种日子……过多了会上瘾的，资本主义还真是腐败。 他大方的掏了100美元的票子给了服务生，出门在外，高端场合，也得给自己的肤色挣点脸面。 秦韵寒则一点都没惊讶。 但这里搞来搞去也不外乎就是面包奶酪之类的东西。 碰了一杯之后，秦韵寒问：“你投资了佩奇和布林？” 陈子迩是投资者，她能猜到他和那两位美国人大概发生了什么。 “嗯，做了点小尝试，希望能成功。”他随意的说着。 “你有多大把握google会给你带来盈利？” “嗯……他们的技术还挺领先的，按道理来说应该可以获得客户，但我对这里的商业环境和规则都不太懂，所以五五开吧。” 秦韵寒奇怪道：“你不了解这里？那我就很奇怪了，不了解你还投资？” 陈子迩忽然发现这姑娘的思维还真是细，感觉总是想要弄透他，可投资谷歌这事不能给你弄透。 所以他转了话题，“只是看他们两个态度真诚所以投了。其实我比较好奇你，在斯坦福读书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么？” 秦韵寒好在不是计较的人，所以不再追问，回答说：“你是说跟国内比嘛？” “当然，其他国家的教育我哪有兴趣。”陈子迩笑着问：“难道你想比较印度与这里教育的不同之处？” 秦韵寒笑了一下说，“我在国内读的本科，在这里读的硕士，要说不同……那真是处处都不同，不过有一点我感触很深，那是第一天就觉得很不同的东西。” “喔？是什么？” “是开学典礼。”秦韵寒回忆着：“你有没有觉得国内的开学典礼，校长的发言主旨就是先追忆过去辉煌成就，接下来就是你要这样或是那样做，你要具备这个或是那个。” 陈子迩讲：“这有什么问题？” “有很大的问题，他们只是把学生放在一起，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他们成为学校需要的样子。” “有点愤青啊，那斯坦福不是这样？” 秦韵寒不服，“这和愤青没关系，这是事实。国内的大学重点在学校的建设，没人关心学生现在什么样将来会成为什么样。但这里不一样，我的校长第一天就对我们说：斯坦福不会无理由的录取你，你有在哪个瞬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你以为我们搞错了？不，是你搞错了。你们将来都会成为引导世界的人，起码也是某一方面的领袖。” 陈子迩边咀嚼边点头，“这话听着确实比那种‘教导着你要怎么做’的开学致辞舒服多了。” “我们的学校培养的都是读书的机器，社会的零件，这里培养的才是改变世界的人。”秦韵寒最后说。 虽然不太好听，但陈子迩觉得在她说的是事实，所以也不好辩驳什么。 两人没有喝太多的酒，用餐结束后便回酒店各自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天空之旅。 第146章 升空（为风在云掌门加更） 国内，中海。 史央清狠踩了一脚油门，7月底，布丁便利店在尤龙区的第56家分店开业。布丁现在不缺钱，人才市场上不缺人，几个主要领导都素质极高，所以分店不需要再慢慢吞吞的开了。 陈子迩在蔡照溪的帮助下接手之后，布丁的利润率就已经止住了下滑的势头，史央清在此基础上则完善了更多的细节，七月份的数据显示利润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净利润则已经冲向50万元人民币。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殊为不易。 他人身在太平洋另一端，但重要的财务数据还是会邮件给他看的，这也是他的要求。 原本的计划是年底突破100家分店，现在看来是当时形势没现在好所以才有的较为保守的目标，现如今陈子迩觉得150家都是有可能的。 按照计划，99年再放开加盟准许之后，新世纪前布丁必将成长为中海地区一流的连锁便利店，盈利也绝不会是几万、几十万的这种规模。 除此之外，史央清还在推进一项已经得到陈子迩首肯的决策：为布丁寻找新的总部。 现在所在的总部是孙宏当初租下来的一层办公楼，到如今基本已经变的臃肿不堪，虽说奢侈之风不可助长，但必要的办工空间还是要保证的。 现在布丁扩张很快，员工数量超过了两百人，那里实在满足不了日常的办工需求了。。 史央清在公司一次例会上提到了这个决定，在场员工都是笑容满面，这表示他们的工作环境将有所改善，同时也说明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再加上这次投资谷歌…… 陈子迩有点小小的成就感，他的事业好像开始有起色了呢。 …… …… 不到凌晨五点半，睡梦中的陈子迩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景色好像又变了，然后他想起来昨晚换酒店睡了，而且要去做热气球。 起床洗漱之后，陈子迩跟着秦韵寒到工作人员指定的地点checkin签免责声明，也就是说：可能会有意外。 当然概率非常小。 在起飞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其实就是类似点火发射那种…… 也就是烤热气球里的空气，减小它们的密度，然后就这么起飞，没有引擎，没有动力，就是靠风。 这听起来有点让人害怕，比如秦韵寒。 她看着工作人员在那儿把准备工作做的贼细致就觉得很危险，所以开口对陈子迩讲：“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坐过热气球了吧？” 陈子迩没有这种瞎担心，谁要在这里以那么小的概率死了那只能说明你运气实在太差，那既然运气实在太差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是遭罪。 他跑去和一名美国大汉沟通，因为他早上起的晚，酒店提供的早餐又难吃，所以装了一手逼，结果他现在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饿的时候就别分好吃不好吃了，幸运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会提供简单的面包和牛奶，服务还挺到位的。 所以陈子迩拿着一块面包啃起来了。 秦韵寒无语的看着大口咀嚼的他，“你就一点都不紧张？” “这有什么紧张的，你要相信专业人员。” “倒是没听说出过事故，只是这个结构太简陋了，却把我们带上天……” 陈子迩喝了一口奶，问道：“你这么害怕……为什么还来坐？” “我也听说景色很美，特别想上去看看啊。” “嗯……好吧，你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我吃了早餐。” …… …… 准备工作需要一点时间，等着等着远处山脉的轮廓在阳光下开始隐隐显现，一种自然的静谧和山体的巍峨则缓慢升腾。 金黄色的光晕像是害羞的姑娘躲在山脉后面只敢一点点的露出脸来，山这边的大片葡萄园和树木受苦于此只能陷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要日出了……”秦韵寒平淡的话语中有些激动。 恰在此时驾驶热气球的老司机说准备好了，可以坐了。 秦韵寒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跟着上去了，他们这一趟人不多，只有八个人，有四个角每个角站两人，这样能保持气球的稳定性。 七彩色的热气球下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喷火装置，功率还蛮大的，轰轰的声音略有些吵。 老司机告诉他们升空之后不要随意走动，就站在自己的位置，陈子迩和秦韵寒两人老实站着静静期待着自然的馈赠。 只是…… 好像不是很刺激啊，升的比较慢，本以为会很动人心魄，但其实热气球就是慢慢悠悠的升空，节奏相当之慢。 当然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高度起来之后还可以慢慢看到躲在山体后面的太阳，初生的阳光红透了那一片万里天空，喷薄欲出的红光似乎为整个天地染色。 秦韵寒上来之前有点紧张，但现在好多了，“还真是美，你看日出！好美！” 她有些兴奋了，陈子迩也觉得很震撼，高度再升之后，可以看到太阳的轮廓了，他们下方的大地也被阳光洒满。 向下看去，一条马路分隔谷底，远处是一片风格相似的房子，应该是居住区，近一点则是一大片绿色的葡萄以及草地，它们都被规划成整齐的四方形状，还能看到清澈的湖泊点缀在这片山野之间。 平视远方的时候除了那一轮太阳以及连成一线的山脉之外，还有几个七彩的热气球也漂浮空中。 阳光越来越充足之后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下面的全貌，植物、树木、草地把大地完全染成一种墨绿色，再升高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山以及山谷，淡蓝的天空好像和山在无穷远的地方相交，在那里似乎天地一色。 陈子迩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又气势不凡的景象，日出来临的时候他更是沉醉其中。 秦韵寒已经忘了上来之前的小小害怕，拿着相机疯狂连拍。 “早知道这么美，我就应该早点来！！” 陈子迩也被这份壮丽所感染，这一次来还真是不虚此行了，也很难相信他上辈子过了近40年竟然没来过！ 第147章 看世界 陈子迩随热气球在天上漂浮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他开心的像个孩子，还让秦韵寒给他拍了不少照片，整个过程中透露出一种对自身颜值的蜜汁自信。 这是当然的，他是阳光帅气的。 毕竟颜值为王是针对穷人说的，这是陈子迩听了不少女人喊着马云爸爸好帅之后领悟出来的。 下来之后他们继续品尝不同种类的葡萄酒，生活作风相当腐败，不知道决定不过来的杨润灵知道了会不会想一刀插死自己。 下午的时候两人继续在纳帕峡谷里逛，这里有不少酒庄，还有一个小火车带着你领略不同风光，只是要钱罢了。 既然只是要钱……那当然还是坐了。 秦韵寒对陈子迩的认识又多了一个方面，那就是这个人开心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纯真，但同时她也见过比实际年龄更成熟的陈子迩。 她略有深意的对还只顾着开心的陈子迩说：“我爸爸以前教导过我，他说人最好的状态是脸上看起来比自己的年龄年轻一点，心理呢，要比自己的年龄成熟一点。” 陈子迩听了略作思考，“是挺不错的，女孩子应该更向往一些。” “你不觉得你就是嘛？”秦韵寒笑着问。 嗯？ “是吗？男人还好吧，其实我想我长的老成一点，这样谈生意的时候不用费心思让人忽略我的年龄。” 秦韵寒说：“大家都想着年少成功的，你怎么还想长老点？” “年少成功当然是很诱人的，但突破常理必将遇到更大的阻力，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大多也不习惯这一点，我改变不了他们只能尽量改变自己了。” “对了，我们这里参观完就结束吧，不是还有加州一号公路嘛，国家地理杂志把那里评为一生必去的五十个地方之一，既然来了那就去一下，而且我还想留点时间去一趟东部。”陈子迩突然说起了离别。 他是忽然想起了盛浅予，这里这么美，风光这么好，可陪在身边的却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有点不够完美。 早知道就应该带她过来 秦韵寒顿了顿，说：“那我们傍晚返回帕罗奥多吧。不过，我可以问问你去东部什么事嘛？” 正在感叹间又听到秦韵寒的问题，回答说：“生意上的一点事情。” 这话说得…… 秦韵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您老’这生意是遍布全球啊？从国内到美国，从西部到东部。 开车回去的时候，坐在车里无聊。 陈子迩就闲聊起来：“斯坦福这里的创业氛围和条件都那么好，你待在这里有没有想过创业？” “嗯……”秦韵寒拉长着声音，“要说创业这件事，这里想创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点子都有。” 随后她又开怀笑道：“当然也包括我，哈哈。” 陈子迩读得出她的顾虑，笑着说：“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所以你的点子是什么？” “那我说了，你不能笑话我。”秦韵寒瞥了他一眼说道。 “这怎么会？我也是名创业者。” “好吧，我还从来没听人说过呢，正好让你帮我判断一下。我比较喜欢音乐，竖琴只是一方面，其实我喜欢很多类型的音乐。” “也很少有人对音乐完全没有需求和渴望的。所以我平时就想着能不能弄一个和音乐相关的网站或是软件，但因为我不懂技术，所以一直不知道如何实施。” 陈子迩听着不断点头，“技术上我不懂，但就想法来说蛮不错的。” “真的？” “真的。只是这种形式的东西，除了实现起来有技术难度以外，还有一点在这边应该绕不过的，那就是版权，你刚开始规模小的时候各大唱片公司不会管你，可你一旦规模大了，他们肯定会采取手段，甚至诉诸法律也可以预见，所以……这个方面得好好想一下。” 秦韵寒一听果然觉得陈子迩不同凡响，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一个想法，他就能理清并能给出非常关键的建议。 而且她从未想过规模做大之后的事，但这个陈子迩却能一眼看到、一针见血。 她皱着眉头思考，版权，歌曲版权。 美国是非常非常重视知识产权的国家，如果大规模的把歌曲全都放上去必然招来官司，而且几乎肯定败诉…… 那也就是说，只能小打小闹弄一弄，弄大了就有官司。 那……这先天不足啊，还做什么？ 秦韵寒有些败兴，虽说硅谷诞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公司，但大多数创业者都只是做了‘成功比例’的那个分母，做成分子的人是很少的。 她摇摇头说：“我还幻想过呢，被你这么一句话戳中死穴，梦想破灭了。” 陈子迩：“……” 不是说好做一个正能量的人嘛？怎么打击到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年轻人？ 罪过，罪过。 但话说回来，如果陈子迩一句话就让她放弃，那这种素质的创业者基本也是个失败的结果。 所以他只是当秦韵寒在开玩笑。 这个问题的确超级棘手，因为这么个小网站伤害到了世界巨头唱片公司的利益，比如华纳、环球、索尼…… 这几个平时竞争的你死我活的人会在这个问题上联起手来干你这个小网站。 一个小萝莉怎能敌得过几名大汉？而且还有个rb大汉。 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起码老祖宗是这么说的。 按照剧本，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当然被解决了，而解决这么麻烦的问题的人必然是个脸皮厚……呸，是个很有毅力，不怕被拒绝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乔布斯，那个音乐播放软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itunes。 所以他还是鼓励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梦想怎么能随便放弃？万一实现了呢？” “万……万一实现？”秦韵寒哭笑不得。 “怎么有一种理智上觉得实现不了，但情感上还是对梦想的实现抱有妄想，最后只得用无奈的自嘲来掩饰尴尬……的尴尬呢？” 陈子迩迷了一下，心说你这嘴说的也是溜。 他还是说：“你说的这个事还是值得去做的，有前景，虽然成长起来之后会有困难，但还是可以想办法解决，就算没办法解决，起码你曾经爬的高了，看的远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曾经让世界看到自己，就已经很有吸引力了。” 秦韵寒揶揄问道：“让世界看到你对你有吸引力么？” “当然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竟有些在意，放在前两年他肯定不会这么快的说‘当然有’，他可能满足于过点小日子就够了。 但此时此刻，却是真的有。 第148章 社会承认（为3mltears堂主加更） 陈子迩正在经历某种心理上的变化，他说不清楚，但能切实的感受到。拿到6年后可以兑现成‘23亿美元’、20年后兑现成600亿美元的稳定支票是开始。 那意味着就算他再怎么‘作’，他依然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他再也无需考虑生存问题，况且他并不是一个愚蠢到要去作的人。 在纳帕峡谷，他看到了平生最美的自然之景，那种美震撼心灵；他陪着秦韵寒过上了有点‘腐败’的富人生活，吃一顿饭都是上千美元。 他不是白痴，看得出来秦韵寒一定是个富家女，刚认识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网络上查过竖琴这个乐器。 十几万块人民币的竖琴是最垃圾的，稍微过得去的需要几十万元人民币，此外竖琴的老师相当难找，这些合起来说明了什么？ 但陈子迩在与秦韵寒的相处过程中几乎已经看不到身为穷人的那种心态。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觉察到这一点的他很确信，自己在改变。 来美国之前，他把记忆中最熟悉的苹果和谷歌公司各项信息一一记下，锁好门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看。 以前的陈子迩满足于挣点小钱，他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淘到了380万美元，他有网吧和布丁便利店每个月带来的几十万人民币的收入。 他在中海买了三套房子，将来还会有更多。 他还有一家势头很猛的中文门户网站四分之一的股份。 他生活富足，不为钱恼。基本上是想买房买房，想买车买车，想旅游就旅游，想不上班可以一直不上班。 挣到380万美元之后，他的生活几乎失去了目标。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入股谷歌的目标，现在达成了，他又失去了目标。 有许多东西，得到了就没感觉了，就像380万美元。 这一夜，他在叩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精神饱满的杨润灵律师给陈子迩来了一个‘形式上’的请假。 “你说你要去干什么？”陈子迩没听清。 “我想去买电脑，苹果公司的imacg3，它太漂亮了，我以前就一直享有，这次来美国我想买一台。” 1998年8月，imacg3正式上市销售，陈子迩的脑海中崩出这么一条信息，这台果冻式电脑宣布着乔布斯的回归，宣布着苹果这头睡狮正式觉醒了。 乔布斯，未来十五年，一个彻底改变互联网科技界的天才、疯子、偏执狂。 杨润灵看陈子迩有些沉寂，问道：“你怎么了？热气球坐的不开心？” 陈子迩摇头，问道：“听说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嘛？” 杨润灵茫然的摇头。 “马斯洛说，人的第一层需求是物质利益，谁都要保障生活。” “喔……”杨润灵不知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像有点道理所以接着话，“那第二层呢？” “第二层是社会承认。” “你咋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陈子迩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讲的对。” 他想到了什么，想到了自己需要什么。 杨润灵觉得他怪怪的，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还要去抢购自己心爱的电脑。 陈子迩则去包了一辆最贵的豪车，当然还有司机，他连国内的驾照都还没有呢。 加州一号公路，他已经出发。 在那条长达1000公里的沿海公路上，陈子迩一路看着看不到尽头的蓝色海洋还有随势翻腾的调皮浪花。 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两天后，他回到酒店，叫来杨润灵。 “第一件事，联系一家叫fingerworks的公司，我之前查过它们的信息，那是由特拉华大学两名教授刚刚成立的一家小公司，他们手里掌握着一个叫多点触控技术的完整专利。告诉他们，我们要买。” 这件事不一定能成功，因为那两位创始人不像佩奇和布林那么出名，所以陈子迩不了解这两位教授； 这家小公司发展的困难，但到底多困难，他也不知道。 那两位教授会不会现在就卖，还是说想着拿在手里升值更不知道。 但可以努力一下，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的公司几乎没什么生意可做，因为这项技术十年之内根本看不到应用的可能。 2007年iphone才发布，而且直到那时人们仍然对多点触控感觉惊奇甚至不可思议，所以说站在98年看，十年还是个乐观的数字。 陈子迩进入了工作状态，杨润灵也严肃了。 “第二件事你在硅谷找到一家叫做portal……”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一下，他本来想说的是portal-yer公司，但这家公司好像在99年才成立。 硅谷有各种各样的小公司，他能记住名字的不多，这家算是比较重要的一家。 杨润灵问，“怎么了？” 陈子迩没有回答，他在沉思：portal-yer是一家设计及制作mp3音乐播放器的公司。 他想动这方面的心思。 2001年10月23日，第一代ipod正式发布，但这个小东西的整个研发过程不足9个月。 而在此之前，苹果和数字音乐八竿子打不着。 这家颓丧了十多年才刚刚喘口气的公司的技术储备难道就真的强到，即便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研制一款经典产品？ 乔布斯是概念、战略、也可能包括设计等等很多方面的天才，但‘等等’里面绝不包括技术。 2000年，当很多业内人士都认为数字播放器的前景并不乐观时。乔布斯看到了这类播放器即将变革音乐领域的可能性，他立即命令自己的硬件部主管鲁宾斯坦开发一款类似的产品。 但鲁宾斯坦认为独立开发有些困难，所以机智的他建议乔布斯和一家刚成立两年的小公司合作。 乔布斯经历过‘被驱逐’的大难之后，脑子再也不是一根筋了，他同意了。 事实上这家公司虽说‘小’，成立时间不到两年，但在数字音乐播放器领域，这已经是一家领军公司了，因为他们开发的mp3播放器设备一流，设计超前。 研发过程如此之短，质量却出奇的好的ipod正是借助和这家小公司的合作赶在2001年圣诞节前研制成功正式发布，完成了一个奇迹。 没有错，这家公司的名字就叫做：portalyer。 可这家公司现在还没成立……99年再说吧，至于现在。 陈子迩说：“现在的硅谷，有一种叫做数字音乐的概念在兴起，相关的新技术也层出不穷，我想成立一个小公司对这方面的技术做点研究。” 这里的人力成本很高，这一点他知道，所以他并不打算硬砸钱，不是还有接受风险投资这个途径么？ portal-yer成立时间短，而且还没他现在有钱，但他们正是靠着大量风险投资才在短时间之内吸收了数百名的软硬件工程师。 所以为什么他陈子迩不能这么做？ 第149章 始发站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思想。猪之所以是猪，因为它只顾着吃和睡。 富二代整天瞎**搞也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足够的钱之后纯粹就想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想的人……有。 以前的陈子迩说不定也会是这样的。 但重生的陈子迩不会是这样子，因为他有一个巨大的优势。 解决了最初的‘物质利益’需求之后，陈子迩经历过一段短暂的迷茫，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心也在随着金钱膨胀，他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比如社会承认。 社会承认是一种超越了金钱的欲望：每个人在解决了温饱之后都有更高的追求，即使没有去实践，但你的内心一定有。 比如你渴望周围的人认可你的能力，用句俗一点的话讲就是：哇，你好牛逼啊！ 最终人类的天性主宰着一切，他想折腾一下，这样他的生命就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东西，他在这个世界也才能留下一点痕迹。 而他让杨润灵做的事就是信号：从音乐播放器开始。 1998年的美国硅谷，数字音乐领域。 最早的mp3播放器已经出现了，世韩公司在1997年底就研发出的mpmanfa10（9月才会在美国上市）。 还有ipod灵感来源的riopmp300，这是帝盟公司的产品，但是它太贵了，200美元的售价内存也只有32mb，即使买了扩展卡，最多也只能存放10~30首歌曲。 这个时候的播放器一种是以闪存为基础的储存系统，它们一般音质不错，但能放的歌曲实在有限。 后来没过多久混合播放器面世，pine公司运用cd刻录这个技术，研发了一款可以读取cd音乐文件的mp3。 从98年到99年各大品牌的竞争都集中在寻找更大的内存支持上。 在闪存之外，还有一种使用硬盘的大容量播放器，但这种类型的缺店就更明显：机身笨重，反应缓慢，而且这时候网络基础设施极差，尽管你内存很大，可下载速度慢，你要想填满整个内存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 最后是ipod融合了两方的优点，解决了致命的问题——他们从东芝公司购买了一种超小型的1.8英寸硬盘的相关专利，可以装下1000首歌。 那句‘你口袋里的1000首歌’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有一点很烦，他一个华人，想要在老美做一款技术类的产品，还要把这个技术类的产品卖出去……实现起来很困难，非常困难，海尔都不知道努力了多少年。 所以陈子迩并没有妄想，觉得自己打劫一下portal-yer就可以和苹果哔哔了，但他确实想制作出一个能够有点竞争力的播放器，可惜他不也只知道一些关键的零部件的信息，可一款播放器肯定不是一个硬盘就能搞定的。 想要做出来似乎是有些不可能。 或许吧。 但ipod的处理程序是portal-yer做的。 硬盘是东芝的。 电池用的是索尼的锂电池。 显示器是synaptics的。 ipod最大的三个卖点：设计时尚，外观好看，以及那创新性的滚轮界面，但这个可以抄啊； 微型硬盘，可以存下1000首歌，这个可以买啊； 最后一个是火线技术，也就是短时间里可以往播放器里放上大量歌曲，这个是有点麻烦……得好好想办法。 你总不能宣称自己的产品有5g内存，结果用户发现得花半天时间才能放上几首歌进去。没有道理。 当然，他也不可能在98年就做出来，因为事实上东芝的那款硬盘是2000年底左右才研发出来的。 陈子迩现在是打一些基础，包括设计、技术人才、基础的技术储备、以及制作一款硬件的经验。 他不能卡着2000年那个点，拿个硬盘就要把mp3做出来，那不是弱智么。 只是这一切，不能由他这个黄皮肤的人从这里开始。 佩奇和布林是缺钱，也只是认了陈子迩的钱，要是他提出我来：嗳？我来领导你们两个、领导google吧？那怕是要遭重。 而更好的一种方式是，他找一个在硅谷的代理人，由这个人出面代表盛世投资和他本人，这样会方便很多。 陈子迩现在干劲十足，他想到就做，硅谷这个地方各种精英人才多的很，猎头公司自然也不少。 …… …… 一天以后，拿到了50万美元的投资之后的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两人找到陈子迩。 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佩奇说也是他们的博士生同学，叫克雷格·希尔福斯坦。 陈子迩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只关注google的老板是谁，不关注他们招收过什么样的员工。 但实际上这是为非常厉害的技术人，第一个商业版本的google几乎就是他以一人之力在开发。 克雷格现在已经成为google正式一员，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愿意为这家只有三名员工的公司注资50万美元的‘有钱人’。 在斯坦福的一处林荫处，佩奇介绍说：“这是克雷格，他是为非常优秀的计算机工程师。” 陈子迩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佩奇说：“我和布林已经决心暂缓学业，专心于google，我们三个都相信，它会很有未来。” 陈子迩纠正道：“是我们四个。” 布林大笑，“谢谢你，陈。佩奇的宿舍不够用了，我们决定要搬到门罗帕克市，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个租金只要1700美元的车库。” 车库情节啊。。是不是牛逼的公司都要从车库开始？ 陈子迩在想要不盛世投资也在这里找个车库当做临时办事处好了，沾一沾‘车库’这两个字的神奇力量。 他胡思乱想了一下，然后对两人说：“我相信，车库里的google不会很久，你们很快就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总部。” 佩奇说：“谢谢你，我们决定明天就出发去门罗帕克市。” 布林讲：“我会尽一切努力不让你的五十万美元白花，你是个有眼光并且很有勇气的人，google不想成为你投资失败的一个例子。” 陈子迩开玩笑的说：“这次投资会给我带来盈利的，我相信。” “哦，对了，如果你们经营困难或是仍然缺资金，可以联系我，只要准备好股权证明书就好了，放心，我一定不吝啬美元。” 这是一个善意的玩笑，三人听了都觉得陈子迩还挺有幽默感。 但其实他自己清楚，从这次开始，google再也不会缺钱了，50万美元的注资给的不仅是钱，也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相信google的事业是有前途的。 按照他的记忆，这俩大宝贝会借此说服身边的朋友、家人，竭力让他们相信自己正在做的事业拥有未来，然后找到了大约100万美元。 再然后就是2500万美元的故事了，那种投资即使他们找到陈子迩，老陈也投不起。 而让陈子迩觉得省心的是，他也不用安排什么人来监视50万美元的流向。 布林在临分别的时候问陈子迩：“佩奇经常跟我说你了解google，知道什么对它来说最重要，你有同样的感觉吗？” “有。” “那什么最重要？” 佩奇接话说：“技术。” 陈子迩强调，“技术及对技术的无限追求。” 佩奇哈哈大笑，对着布林说：“瞧，谢尔盖，我说过的吧。” “这也是我愿意下50万美元赌注的原因，google的搜索技术领先所有的搜索引擎。” 其实谷歌未来要走什么路根本不用陈子迩说，因为他们走的很正确就是不断的追求技术。 但陈子迩还是要说，他说出来目的不是让谷歌不走歪路，他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哦，我们拥有相同的理念。 简单来说就是：我想装个逼。咱们好好说啊，你们都是博士，是精英，我也是精英，没意见吧？ 这在创业的过程中很重要，而且与两位未来的亿万富翁相处融洽总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陈子迩开口批评其他的搜索引擎，“对于一家搜索引擎公司来说，搜索技术才是核心竞争力，现在主流观点都觉得搜索本身不能盈利，只有一站式的门户网站才能盈利。” “所以你看看雅虎、altavista、excite还有lycos都在干什么？他们不想着提升自己的技术能力而是把心思放在奢侈的推广上面，就像布林上次说的，雅虎至今仍然使用手工建立目录的方式，它太不尊重技术了，这些上市公司大把挥霍着募集来的资金，却都花在了买橄榄球职业联赛的广告上！” “这样下去，google肯定会超越他们！” 佩奇捕捉到了陈子迩口中的一个词，问：“你觉得搜索本身可以盈利嘛？” 陈子迩不假思索的说：“当然。” “以我对搜索引擎的粗浅了解来看，搜索引擎公司不能老想着做人们上网的终点站，如今的altavista、excite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搞出网站来。他们不明白搜索引擎是上网的始发站嘛？只有把客户在最好的服务下最快的送走，那个搜索引擎才会被最多的使用，也才会有未来。” 佩奇感觉心里的一个点被触动到了，布林也是惊异莫名，这个比喻太恰到好处了！ 第150章 嗜血的硅谷 始发站和终点站的比喻打动了正在思考google出路的佩奇的心，在去门罗帕克市的路上，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事。 这时候的互联网领域，门户是最大的热门，所有人都觉得我有了网站，吸引了足够的流量，然后在页面上放上广告，我就可以盈利。 这不能怪他们，互联网公司全都在烧钱，即便他们上市了，有了名气，有了大量的用户了，可还是在烧钱，烧投资者加普通散户的钱，所以他们想赚钱都想疯了。 于是主流的几家搜索公司都想做一站式的网站服务，而且，这是重点，出于对盈利的强烈渴望，他们都想把用户尽量的留在自己的网站上。 于是谷歌的搜索太快，这他妈是缺点你敢信！ 幸运的是，佩奇和布林一直坚持这种快，这让google与众不同，也赢得了用户的心。 但在成功之前，再自信的人发现自己与主流观点不合也会有不安。 佩奇就是，直到听了昨天陈子迩说的那番话。 布林也深受震动，他了解自己的搭档，问道：“你在想陈关于始发站的论调？” 佩奇点头，“谢尔盖，你知道的，altavista曾说即使google做大了，我们也留不下用户，也根本不会盈利，在商业上更不可能成功。”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是个技术人员，我当然相信我的这一套。但是，上帝，你要知道那是占搜索业务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巨头！在此之前我只是对自己的自信，我从来没有……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过像陈那么清晰、准确、一击致命式的思考。” 布林看他有点激动，拍了拍他说：“嘿，伙计我知道那种压力，我们在顶着所有的压力逆行，但我们都相信google最后会成功，陈说的对，我们是做搜索服务的，要坚持这一点，坚持做始发站，把所有来到google的人最快的送走，我们送走的越快，记住我们的人就越多。” “至于那些绿钞票是我们做好技术之后再考虑的事，况且有个小富豪刚刚还对我们说他有大把的美元。” 佩奇被布林轻松的语言风格逗笑，他挂着笑又有些略带无奈的说：“喔，老兄，别提美元的事，我又想到了我们得不断的融资。” “好啊，那就让我们去做好了。”布林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克雷格在后面讲：“技术上的事交给我就成。” …… …… 陈子迩和杨润灵今天离开帕罗奥多来到了硅谷中心圣塔克拉拉县，前天他向猎头公司提出要找一个懂管理及技术的美国人，最好是白人，他不是种族歧视，但找来找去找个黄种人或是黑人那就白忙活了，还不如自己上。 只隔了一夜，猎头公司那边就有了消息，超级快，因为这里是硅谷，一个嗜血的地方。 “一个嗜血的地方？”杨润灵听到陈子迩这么讲，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圣塔克拉拉县。 马路上车水马龙，而且好车还不少，街道整洁，交通有序；人行道上背着包的年轻人跨步急性，什么表情都有；他们坐着的咖啡店里，男男女女的开心的交谈，还有人笑的前仰后合。 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啊。 她撇嘴道：“如果这里是什么嗜血的地方，那全世界大多数都是地狱了。” 陈子迩说：“你是搞法律的，应该知道加州的法律相比于其他州是更加保护雇员的利益的，但在硅谷，这里的技术人员每周的工作时长甚至比日本还长，我不知道法律规定每周是多少个小时，40个？还是45个？” 杨润灵说：“40个。” “好吧，40个，但你有所不知，硅谷的程序员每周工作八十个小时那都是常事。” 杨润灵惊讶道：“这么长？平均每天十个小时以上啊？！” “对，而且并不是老板强制加班，在这里老板也强制不了，而是上至ceo下至普通的程序员都很紧张，很有压力，他们不得不加班。” 杨润灵大概知道了，“我懂了，因为这里的竞争太大了。” 陈子迩点头，“来到这里的每个年轻人都在想着取代某一个大公司，而大公司也很清楚，虽然他们块头大，但任何一个新技术就可能让他们泯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互联网在剧烈的变革，在这股力量之下，什么市值、销售额、利润这些根本就毫无力量可言。 陈子迩说起今天的事，“我们今天要见的人叫托尼·詹姆斯，还有一个叫克莱曼·韦伯，都是在硅谷努力拼搏的梦想者。” 杨润灵说：“硅谷的物价不便宜，如果没有工作的话，生活会崩溃的。” 陈子迩想起硅谷特有的一类人，说：“硅谷高强度的竞争环境其实催生了这么一种人，他们基本上一两年就换个工作，拿到自己公司的股票期权就立即走人，然后到第二家、第三家……” “毕竟能成为比尔·盖茨或是杨致远的都是少数人，大多数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就想到了我说的这种办法，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划分成一年、两年，用自己的技术和生命来买硅谷彩票。” “硅谷彩票？”杨润灵觉得这个有点意思。 “对，硅谷彩票。在这里一家不给员工提供期权的公司是招不到技术人员的，有很多计算机工程师可能有好多家公司的股票期权，他们就这样一家一家公司轮着干，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等着盼着梦着，所有人都在想：只要有那么一家变成了微软雅虎，我就发财了。” 陈子迩叹道：“他们压力太大，因为很多时候不是你个人的能力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整个部门被裁掉，甚至公司都直接关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不是我们国人才懂的道理。” 他扫视着大街上神色匆匆的年轻人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在明天失业。” 现在还好，因为泡沫，优秀的计算机工程师很难招，大的公司甚至只能收购一些小公司然后遣散非技术人员，这样他们可以获得一些工程师。谷歌就曾经以这种方式被收购过。 可泡沫破裂之后，那真是哀鸿遍野了，他从昨天发布信息到今天24小时才两个人来应聘，放在01年02年，一夜之间几十个都有可能。 现在走进陈子迩视线的克莱曼·韦伯就是一名失业者，还不错的是，他西装领带，人模人样。 第151章 招人 克莱曼应该是带有拉美血统的人，从面部特征以及带有棕色的皮肤能看出来。 他带着黑框眼镜，背着包，看到两个亚洲人坐在自己要去的位置上之后有些意外。 他一脸怀疑的走过去问：“所以，你们就是打电话约我见面的人？” 陈子迩确认道：“是的，你可以叫我陈，这位是杨小姐，公司的法律顾问，可以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嘛？” 克莱曼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这两个亚洲人太年轻了，但他还是答道：“克莱曼……克莱曼·韦伯。” 他又继续问：“额……我可以问问为什么见面的地点会是一家咖啡厅，而不是一家公司？你们不是一家投资公司嘛？所以它在哪儿？” 陈子迩说：“我们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方作为办事处，不过这个不是今天的主要内容，韦伯先生，你带简历了吧？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简历嘛？” 克莱曼拿出来放到桌上。 能在硅谷待下去的就是不错的人才，一般人在这里活都活不下去，所以克莱曼虽然有点不信任他们，但工作能力不会差到哪里。 只是有一点不走运的是…… 他正是陈子迩说的那种用自己的生命来买硅谷彩票的人，他的工作经历表示他过去曾在六家公司工作过，而且每家都不会超过两年。 你可以说他经验丰富，适应力强，也可以说他……对于盛世投资这样立志做大的企业没什么吸引力。 陈子迩保持善意的微笑说：“ok，韦伯先生，我们有你的邮箱，如果需要会给你发邮件的。” 他并不是嫌弃此人不够忠诚。 事实上，在硅谷，忠诚是个奢侈的可怕的东西，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是在找忠诚的人，也不是在找不梦想自己发财的人。 他只是不想要把发财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努力之上的人。 克莱曼可能很优秀，但陈子迩不怎么喜欢。 杨润灵说：“以我刚刚简单的观察来看，他不信任我们两个。” 陈子迩不在意的讲：“我们不是还有第二个应聘者嘛？” …… …… 托尼·詹姆斯。 他似乎比克莱曼惨多了，起码克莱曼是穿着不错的西装来的，可这位老兄只穿了件衬衫。 克莱曼不像是被生活逼到绝处的人，所以他有一点选择的空间和权力，他选择不相信陈子迩和盛世投资。 可托尼似乎没有…… 起码是看起来没有。 他是个瘦瘦的精干白人男子，三十多岁，个头有点矮，比陈子迩还矮，在白人世界里……应该属于不及格。 他络腮胡刮干净了，头发也修的不错，说明他重视这次面试。 环境的问题被他忽视，陈子迩的肤色、年龄他似乎也看不见。 应该是什么东西教会了他要对人热情，好吧，更准确的说是对能给他带来收入的工作热情。 “我的名字叫托尼·詹姆斯，我是一名硬件工程师，请允许我这么说……工程师。这是我的简历，我最初在魔力公司工作。” 陈子迩想不起来这家公司是干啥的，不过不重要。 托尼继续讲：“不过在那里没人相信我的创意，后来我在康柏公司工作过，我做的不错，你别看我这样，我曾是项目经理的第一助手，当然后来他不喜欢我了……” 从表情和语气上来看，陈子迩觉得他在陈述事实，只是有一点…… “没有冒犯之意，托尼，但你可以让我们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你看起来可不像康柏那么大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的第一助手。” 当生活强奸了你，别人问你为什么衣衫不整的时候，最好不要恼羞成怒，甩脸走人。 请相信这一点，因为你一转身就代表你要再被强奸一次。 托尼领悟了。 所以他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不断点着头说：“对，我是遭遇了点运气很差的事。嗯……事实上，我从康柏离职之后，我选择了创业，这在硅谷事件很普通的事。” “当然，创业失败可能是件更普通的事。” “ok……”陈子迩懂了，他又问：“你能告诉我你运气比较好的事嘛，你做成功的几件事，一两件就可以。” 虽然说知道什么是失败的人才更有可能成功，但只知道失败的人，可不见得会成功。 托尼自然听的懂陈子迩的意思，连忙说：“当然，我做成了很多项目……” 恰巧在这时候，杨润灵的电话响起。 铃声打断了托尼的述说。 她给了陈子迩一个个致歉的眼神，然后快速走开去听电话。 …… …… 讲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她就回来了，因为托尼正在滔滔不绝的讲他的‘光荣事迹’所以她没立即打断。 但陈子迩几次看她欲言又止，所以在托尼开始讲述第三件之前他问道：“怎么了？” 杨润灵用有些欣喜的语气说：“是从特拉华州打来的电话。” 陈子迩有些不敢相信，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好消息，只是这事有这么容易的嘛？ “你之前让我联系的多点触控专利的事，约翰教授和韦斯特曼教授都在跟我确认到底是不是在恶作剧。” “他们不相信有人买？” “一开始是的，但被我说服了，他们愿意卖，我们可以随时派人过去洽谈。” 陈子迩自己都有点懵了，联系fingerworks有四十八小时嘛？难不成是两位教授型的企业家招揽不到生意之后而心生退意？ 倒也不是不可能，佩奇想卖过谷歌，老马也想卖过qq，丁磊还想卖过网易，这些事没有发生只是因为没有人接盘。 现在陈子迩接了那两位的盘。 他问：“他们要求的价格是多少？” “三十万美元……另外……” “怎么了？” “另外他希望公司能资助一下他们日后在多点触控这项技术上的研究。” 陈子迩：“……” 这还叫条件嘛？教授不提他自己也想继续研究啊，技术越成熟，专利的价值才越大啊。 托尼发现自己已经三分钟没讲话了，而且他也听不懂中文啊！这到底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试探着出言道：“额，陈先生，请问我的应聘……” 陈子迩说：“托尼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硬件工程师，那么你对做出一款音乐播放器有热情嘛？” 托尼坚定的点头，“当然，先生。” 陈子迩当机立断，“恭喜你，托尼先生，你获得了一份工作，赶紧收拾一下行囊吧，我们明天直飞纽约，先完成一个特殊任务。” 对，是去纽约。 因为特拉华州离纽约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第152章 托尼·法德尔（为风在云五万赏加更） 前后花了三天时间，陈子迩从两位大学教授手中获得了多点触控的技术专利，托尼代表盛世投资出面，整个过程都比较顺利。 至于资助后续研究的事，陈子迩也没有吝啬，这个技术是需要不断进步的。当然资助不是白给，改进了之后的技术自然还是归盛世所有。 随后，陈子迩在帕罗奥多市租了个房子，这里有很多，都是供创业者们租住的。 盛世投资的全资子公司e-song在这里成立，初期投资30万美元，陈子迩占股百分之九十六，托尼占股百分之四。 董事长兼ceo：陈子迩：硬件主管：托尼·詹姆斯。 员工：0 公司的目标是研制一款数字音乐播放器，只是终极目标，总得给员工一点奔头。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招聘更多的工程师。 在ipod获得微型硬盘之前，市场上销量比较好mp3的还是以闪存为基础的储存方式。 在这方面，詹姆斯是个专才，陈子迩则懂的不多，但他知道世韩和帝盟公司的两款mp3都销量不错，在一到两年之内可以奔着那个方向去努力。 …… 就这样托尼成了盛世投资在美国的‘代言人’，但他没有获得盛世投资的股份，陈子迩对自己这家公司的股份是比较‘吝啬’的，目前只有除他以外的三个人拥有，他们都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信任和能力。 托尼刚刚来，两个条件都不具备。 但他工作很努力，招聘和研发两手抓。 而陈子迩在努力回忆ipod的细节的时候，托尼的这个名字给了他一个启发。 托尼、portal-yer…… 他一拍脑袋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托尼·法德尔！ 不为人知的ipod之父！ 其实……这个人应该比portalyer更关键！ 他是ipod幕后真正的天才工程师，在苹果的硬件部主管鲁宾斯坦邀请他过来之前，托尼·法德尔已经创造了基于硬盘的mp3播放器！ 而且此人还有一个创意：手持音乐播放器+在线音乐商店！ 陈子迩曾在《乔布斯传》的ipod研发过程那一部分的章节里见到过这个名字：托尼·法德尔。 他已经记不清这个人的经历、特点以及他所创办的公司了，是的，法德尔创办过一个小公司，试图组建以自己的创意为核心业务的公司，并与portalyer合作研发音乐播放器。 但那家小公司叫什么来着？现在成立了没？ 完全想不起来了，陈子迩能记住的就是法德尔花光了投资者的钱之后无奈到处去推销自己的创意。 辛辛苦苦好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乔布斯慧眼识人，采纳了他的创意，于是有了后来的ipod。 在这之前，苹果这家公司一直在思考的是怎么提升自己电脑的销量，他们都没怎么考虑过数字音乐的事，他们只是一家只有很小一部分市场份额的电脑公司。 所以托尼·法德尔……很重要。 他马上找来托尼·詹姆斯，问他：“在数字音乐方面有个想法新奇的家伙叫托尼·法德尔，你知道吗？” 詹姆斯夸张道：“老板你还听说过法德尔？我们曾是魔力公司的同事！” 托尼·法德尔也在魔力公司上过班？ 陈子迩心中仰天一声怒吼：贼老天！终于让我有运气遇到个名人了！ 虽然没有其他穿越者各种直接偶遇的机会，但绕个弯子也行！ 老子不在乎！ 于是他立即让托尼约见这位托尼·法德尔，ipod之父！ 托尼却讲：“法德尔现在是个大忙人，他在飞利浦公司是个炙手可热的家伙。” 飞利浦？ 陈子迩顿了顿，那看来他现在并没有自己创业，至于炙手可热？ 真要那么顺心他还离职创业干啥？ …… …… 法德尔是个有着蓝色瞳孔的典型白种人，看起来还有点小帅。 他是个不太安分的梦想者。 先后供职于魔力公司、飞利浦公司、苹果公司，最后又从苹果离职再次自己创业。 因为他脑袋灵活，总有新奇的想法，他不是为了乔布斯或者苹果工作，他是为了自己的创意、想法、兴趣而工作。 不过也无所谓，不要妄想在硅谷寻找忠诚，只要他把手持播放器+在线音乐商店的创意实现好，那他就有价值。 托尼也跟法德尔讲了现在的状况：有个东方人愿意出钱去做你想象中的数字音乐播放器。 法德尔有些怀疑，但数字音乐确实是他感兴趣的方向，所以托尼约到了他。 …… …… 三人在陈子迩租下的房子里见面。 法德尔讶异于他的年轻……以及他们正在做的事。 陈子迩伸出手热情的说：“欢迎你，法德尔先生！” 托尼在旁边跟他开玩笑说：“嘿，伙计我现在也是创业者了，你知道我是什么职位？硬件部主管，是不是很酷？” 法德尔挑了下眉毛，幽默的回应说：“我得为你取得的‘巨大’成就而感到高兴。” “当然，你绝对得这样。” 法德尔讲：“我会的，不过你先得让我知道今天让我来到这是为了什么。” 陈子迩找来一块白板，拿上一支黑色水笔，准备开始他的表演，“世韩和帝盟公司都开发了两款手持音乐播放器。人们称它们为可以取代索尼随身听的产品。” 他写下两款产品的名称。 “但他们都是以闪存为基础的储存方式，放不了几首歌。价格昂贵，缺点明显。” “另外一方面，消费者们对音乐和播放器的需求与渴望却是巨大的。想象一下，运动锻炼的时候，走路吃饭的时候，如果能有这么一款贴心的，可以随时提供自己喜爱音乐的设备那该是多么的享受。” “以往的随身听太大了，携带不方便，现在帝盟和世韩让它小型化，可又放不了几首歌……也就是说……” 法德尔听到这里眼睛眯了眯。 陈子迩自信的说：“一款真正趋近于完美、能够彻底征服消费者的音乐播放器还没有出现过！这就是我看到的机会，一个巨大的机会！” 托尼兴奋道：“就是这个法德尔！我喜欢这个想法！” 法德尔也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他当然也理解这个年轻人描述的未来。 陈子迩还在继续，“我心目中的音乐播放器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它必须是漂亮的，酷的，让人看了就要流口水，其次它没多大，可能比烟盒还要小，除此以外我们得给它一块强力的电池，让它可以播放数个小时；当然，一块硬盘也是不可缺少的，我们要帮助消费者把‘歌曲放不下’这种烦恼扫进垃圾堆！” 法德尔摸着下巴不断点头，“非常不错的想法，可具体要怎么去做，你知道，这里有不少技术问题还需要解决。” 托尼讲：“所以我们需要你，法德尔，你是一名天才工程师。” 陈子迩也微微一笑，“托尼说的对，我们需要你。同样的，你也需要合伙人不是吗？” 辞职创业是个大决定，法德尔得好好考虑一下。 临走前他问陈子迩：“你认为这样完美的产品真的可以在几年内就出现嘛？” 陈子迩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就在几年前，人们还只能用dos命令操作电脑呢。做容易的事不会获得成功的，法德尔。” …… …… 两天后，法德尔还是做出属于他自己的风格的决定。 他是个非常有创业勇气的人。 他在高中和大学都创过业。 之后也是从魔力和飞利浦离职创业。倒霉的是碰上了互联网泡沫破裂，所以公司倒闭了，然后被乔布斯招入苹果。 他在苹果也是高管，在iphone之前，ipod是苹果拳头产品，他任职ipod研发部门的副总裁！ 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吧？名利金钱全都有了。 嗳，就是这么成功的职场经历，他从苹果离职后又去搞智能家居去了！继续创业！ 这是多大的勇气？！ 以他在苹果的成功，离开之后去别的公司担任高管绝对没有问题，可他还是要自己创业。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因为创业就很有可能失败，而且他不是没失败过，应该说都没怎么成功过！ 陈子迩是记不得此人的经历了，否则在等待法德尔考虑的两天时间里，他就一点不用担心了。 还是大清早，托尼·法德尔就给陈子迩打电话。 “我喜欢那个创意，非常喜欢，我忍不住想象着那是多迷人的一款产品！我要去创造它！赋予它生命！” 陈子迩躲在电话另一头偷着乐，他这是找到了谁啊？ipod之父！ 他对法德尔说：“你来了，就是ceo！” 事实上，法德尔不仅来了，他还带来了自己部门里志同道合的两名工程师！ 这在硅谷也蛮正常，就像他之前工作过的魔力公司，创办者是脱胎于苹果mac部门的工程师。 他们都会获得股份，在硅谷招聘，这是‘潜规则’，不给股权是不会有工程师为你工作的。法德尔被陈子迩寄予厚望，获得了百分之十，另外两名各有百分之二。 托尼·詹姆斯对于能和法德尔一起工作很兴奋，更兴奋的是，从来没有哪个创业者在初期能像他们这样有比较富足的资金。 谷歌那么优质的企业也是好不容易联系到太阳公司的创始人这样的有钱人才拿到10万美元。 第153章 留下与离开（为牵牛兄万赏加更） 法德尔正式开始与工程师们工作之后，陈子迩发现自己似乎在硅谷没啥事了，而且也八月份了，应该离开了。 只是这里他不能撒手不管。 所以……关于杨润灵。 陈子迩在一次聊天时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杨律师脸颊一红，这个问题好敏感啊，问这个……是为了什么？ 她有点想歪了，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 而正当她心扑通扑通跳的等待接下来的‘剧情’时，陈子迩却说：“那没有的话，你留在硅谷怎么样？” 杨润灵：？ 暧昧的梦、小鹿乱撞的心、瞬间混乱纷扰的情绪在这一霎那全都静止，她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陈子迩要回国了，他不能信任几个刚刚招聘到的美国人，所以……他想把杨润灵留在这里。 “盛世投资在这里有业务需要一名代理人，可法德尔和托尼毕竟不如你让我信任，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硅谷。” 杨润灵倒不是不愿意，90年代能在美国混，回国后说出去都是荣耀，只是有点意外。 她讲：“我一个律师，连加州的律师证都没有，留在这里能干吗？” 陈子迩说：“我知道，可除了你，在这硅谷我还能信任谁？” 杨润灵想了想自己的任务，“你要我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啊？” “嗯，一个细节都不要漏。” 盛世需要代理人，陈子迩也需要代理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法德尔从某种程度上还算陌生人呢，也就是说……她算是陈子迩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这算是个不错的表态，可……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硅谷？”她问道。 陈子迩努力思考了一下，“明年应该会来。” 杨润灵心一凉，明年？那得多久了？！ “好吧，我年底尽量再过来一次。” 杨润灵拿捏得准分寸，陈子迩到底是老板，虽然让她一个人留守有些突然，可该听还是要听，老板自然是有老板的理由的。 这个理由就是，除了这里有业务之外，剩下的资金陈子迩也有安排。 “苹果的电脑你抢购到了？” 杨润灵点头。 陈子迩笑着说：“那就让你拿公司的钱再去买点苹果的东西。” 杨润灵开心道：“公司报销？买g3嘛？多少台？” 买那玩意儿干啥？ “买股票，苹果的股票。” 杨润灵：“……” 现在是互联网泡沫，所有科技类的公司股价几乎都在涨，剩下的资金闲着也是闲着，他也不知道还要投资谁，所以那就买点股票好了，反正股价肯定涨的。 不过他记不得到底涨了多少，也不记得哪家公司涨的最多，但后来一想从微软雅虎再到思科苹果全都在涨，管他呢，随便选一个好了。 杨润灵不懂买股票的事，但托尼会搞定这些。 回去之前，陈子迩和罗伯特及秦韵寒都打了一声招呼，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前者还在睡梦中，上这所大学，白天睡觉晚上通宵几乎是很多人的写照。 秦韵寒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分别时，她说：“我在犹豫要不要把之前的idea做下去，可版权问题最终难以绕过，而且我有这个想法，却没这个技术……都不知道去哪儿去找技术上的合伙人。” 陈子迩鼓励道：“你天天这么纠结着，这个问题可不会自动的解决。”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秦韵寒还是难以下定决心，毕竟她的主要任务是来读书的，而这事一旦开始，肯定影响到学业。 陈子迩不是保姆，管不了身边各个人的事，他要走了，8月18号，旧金山飞往中海的航班。 回到中海的时候是上午十点，第一件事：睡觉倒时差……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陈子迩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今天是几月几号，打开房门之后听到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他急忙下楼去。 是盛浅予，应该在他睡觉的时候来的。 从背后看，湖蓝色的吊带连衣裙衬着她细细的小腿越发白嫩，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的松散在后背，温柔且慵懒…… 陈子迩走过去从后面慢慢的拥住她，一股清香从脖颈处传出，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口，还轻轻的吻了一下。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他轻声问道。 盛浅予亲昵的用脸颊磨蹭了他一下，说：“看你睡的香，还把枕头抱得死死的，想来你在美国肯定很累，所以就没忍心叫醒你。” 陈子迩感受着姑娘的贴心，“在那边都睡酒店，是没有家里舒服。” 又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 盛浅予把锅子盖好，然后转过身抱紧他，好一会儿才松开，说：“我就是看看书，陪陪我妈妈，还有……想你。” “想我？有多想？” “嗯……想到差点飞到美国去。” 说着情话的盛浅予总是有种生涩和害羞，配合着她那靓丽的气质轻易就能挑动起陈子迩平静的心。 可惜，他的饥饿感在抑制不住的升腾，飞了那么久，又睡了那么久，他的胃已经叽里咕噜的乱叫了。 吃饭的时候，盛浅予问道，“你在美国都做了什么啊？那边好玩嘛？真的有那么发达嘛？” 陈子迩想起了纳帕峡谷壮丽的自然风光，说：“有几个地方还是不错的，至于发达不发达嘛……其实中海会很快赶上那里的。” 盛浅予带着九十年代年轻人对大洋彼岸之国的那种向往说：“真想去看看，也不知道我两年后的硕士申请能不能成功……” 陈子迩说：“别老瞎怀疑自己。我在那边也看到了国内的留学生，不少人都做到了，你就一定不行吗？” 盛浅予点点头，“听说那里有点歧视我们黄种人？” 陈子迩讲：“是存在这种现象，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督促我们要更加优秀的动力，等你把学术成果甩在看不上你的教授的脸上，那种感觉也是很爽的。” 盛浅予爽朗一笑，“说真的，我幻想过这一幕，哈哈。” “不说这个。”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布丁网管软件，这一个月有进展嘛？有类似软件的竞争者嘛？” 讲起这个来，盛浅予有点小兴奋，她说道：“现在还没有，软件的销量也越起越快了，现在已经有80多家购买了。” “真的？！”陈子迩也替他高兴，这笔钱肯定能够大大改善她的生活里，对于培养她的自信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嗯！”盛浅予坚定的点头，“越卖越多之后，我妈反而又有些不信了，我还把她带到布丁网吧去亲自看了别人购买她才放的心。” 陈子迩乐的呵呵直笑。 “喔，对了，布丁找了个新的总部。”盛浅予开心道。 陈子迩毕竟人在美国，不能对这里了若指掌，所以有些意外的问：“是嘛？你见过吗？在哪里？” 盛浅予摇头，“我是听薛博华讲的，还没有去过，离这里有点远，还在尤龙区呢。” 陈子迩点点头，他被说的也很想去看看，不过现在是晚上，而且尤龙区离这里也有点距离。 那他以后这去公司怎么走？ 坐公交？拉倒吧，重生回来挤公交去上班？ 他又不是缺钱。 要不去买辆车？ 以前是没这个需求，现在不一样了。 想了一下，他对盛浅予说道：“明天陪我买辆车去吧。” “买车？” 他这思维跳的有点快。 盛浅予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圈子有点怪异，跟亲戚家人和同学在一起是一个消费观，跟陈子迩在一起又是一个消费观。 她其实对陈子迩的具体财富数额不是很了解，但她知道一辆好车也需要几十万呢。 这年头，车子比房子贵，陈子迩摇着头，心里也说不出是车子太贵了，还是房子太便宜了。 他跑去客厅的茶几上翻了好几本杂志，这上面都有广告的，盛浅予和他一起讨论哪个更好看。 翻到一个银色的小奥拓竟然要7万1！这可是98年的7万1！ 连看了几个，盛浅予都说：“太贵了，要不我们再好好看看吧？” 陈子迩财大气粗之后已经不把购车行为当做多么重大的一次购买行动，所以说道：“明天我们去店里看看，奔驰奥迪宝马都可以。” 盛浅予心想好吧，反正钱也是你挣的，怎么花听你的。 陈子迩随意又翻了两页，低着头说：“要不要也给你买一辆？” 她立马摇头，“我都不会开，你买给我做什么。” “会开车也挺重要的，应该学学。” “等我以后工作再说吧，现在也不去哪儿用不着车。” 也行，她一直都是实用主义消费观。 “不过你还没有驾照吧？” 陈子迩说：“那个找老薛帮忙办一下就好了。” “可有证你也得会开才行啊。” 陈子迩前世当然就会开车，所以不用学了，因为胡诌着理由说：“我以前摸过方向盘，算是会开的，而且男人对机器本就敏感，摸几下感觉就来了。” 摸几下感觉就来了？？ 盛浅予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陈子迩也发现了，他立马纠正道：“其实男人对女人更敏感，摸几下感觉来更快。” 所谓饱暖思…（和谐） 对吧，他吃饱了，不饿了，有力气了…… 盛浅予惊叫，“你要干什么？！” 第154章 黑色显瘦（为君公主万赏加更） 夏天是燥热的。 陈子迩感觉到了。 他如饿虎扑兔一般把盛浅予压在自家宽大的沙发上。 “我煮饭给你吃的饱饱的，你吃完就开始使坏！”盛浅予扭过头，只给他一个侧脸。 哟？跟我搞绝世侧颜杀？ 还很傲娇？ no。 身体贴着身体，又是夏天，不过一件单薄的衬衫，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激情如火的心跳。 所以是表面傲娇？ ok。 那就很喜欢了。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日久生情嘛？” 这是等级最低的车技，然而才经历了‘一日见效’洗礼的盛浅予此时还是刚刚入门，所以这听在她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污言秽语！ “太突然了……”她说。 “唔……”聊天到此结束，陈子迩亲上去了！ …… 嗒。 盛浅予的一滴眼泪滴落在沙发上的时候，她阻止了陈子迩勇攀高峰之后前往湿地森林的手。 “不能这样，子迩，这太快了……” 陈子迩喘着粗气，自己家的房子，自己的女朋友，没有让他停下来的理由啊！ 盛浅予看他又动，意乱之中又生急智，“子迩，家里没有……我们这样不安全。” 陈子迩混沌的脑袋嗡了一下，她是说没有tt？ 失算，怎么日常不家里备点呢。 要是不注意安全，是容易出人命。 再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自己不管不顾定会伤了她的心。 “我现在去买！” 盛浅予见他恢复了一点理智，“还是算了，下次吧。” “不，我很快回来。” 陈子迩心想不就是tt嘛！ “你喜欢粉色是不是？等着吧，要多少有多少！” 盛浅予大羞，这是要细致的讨论一下那玩意儿的颜色？！ 她有种感觉，陈子迩的行为和动作越来越过分了，那一天怕是不远了，瞧瞧他刚刚都摸到哪儿了！！ 所以那个东西的颜色嘛…… “黑色的行吗？” 陈子迩脸色一滞，“你挑了个我最不喜欢的颜色，为啥要是黑的？” 难道是觉得辣眼睛所以要遮住？ “黑色的不行吗？” “男人不喜欢这个颜色，也没这个颜色的卖。” 盛浅予觉得这一定是他在忽悠自己，说什么没人卖，全是假话！ “你也不喜欢黑色？” “对。” “为什么？” “黑色显瘦。” 气氛凝固，盛浅予被污的害羞力爆棚。 “还是…下次吧……” …… …… 第二天，两人相约买车。 陈子迩最终选择了一辆宝马5系的银灰色轿车，裸车74万。在他看来轿车的车型都是那个样子，只在细微处有区别。 付款拿到钥匙之后他直接开走了。 盛浅予坐在副驾驶上陪他一起感受发动机的轰鸣声，本来她还有些担心陈子迩的驾驶技术，不过看他熟练的挂挡启动开了一段路程之后，这种担心已经消散。 “你会开车啊？” 陈子迩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会啊，不是都告诉了你摸几下就会有感觉的嘛？” 盛浅予想起昨晚的暧昧忍不住红了脸，娇嗔着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陈子迩开怀一笑。 “去找老薛弄个驾照吧，你别看我现在开的溜，可还是无证驾驶，要是遇着交警可就恶心了。” 盛浅予闻言睁大了眼睛盯着路两旁看，生怕忽然有警察冲出来。 陈司机手法还算熟练，而且两辈子第一次摸上这么好的车，开起来那是一个神清气爽。 不过半个小时，布丁网吧的门口便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 薛博华见过不少好车，但没想到陈子迩买了一辆，看一对俊男靓女从车上下来，他绕着车走了一圈，啧啧的说道：“可以啊，新车啊，你这感受了一下资本主义回来就弄一辆，抵抗诱惑的能力可有待提高啊！” 陈子迩说：“布丁换了新总部，买辆车来去方便一些。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有驾照。” 薛博华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感受了一下，听了陈子迩的话自然是懂的，他不在意的讲：“这是小事。” “嗳，上车，我开着去兜兜风。” 他又把头伸出窗外对盛浅予说：“对了，浅予，前两天又有六家来购买你的软件。” 盛浅予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的喜道：“好！” 陈子迩在旁边讲：“坐到后面吧。” 他自己坐在副驾驶。 薛博华很喜欢车，应该说没几个男人不喜欢车的。 他讲：“我听我爸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开发商贿赂他，给他送了一辆奥迪，就停在我们家小区里。” “大概过了半年多，那个人摊上了大麻烦，上面狠狠的查了他的底，还真就查到他给我爸送了一辆奥迪。” 陈子迩惊讶，问道：“那你们老薛家可以啊，这都能撑住？” 薛博华有些心有余悸的讲：“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那段日子还挺凶险的，我现在都印象深刻，我爸被停职、还被领导带走谈话，他承认那人给他送车，但同时一口咬定那辆车从没用过，钥匙都没拿过。” “然后领导派人去一查，停在我家小区的奥迪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什么树叶啊鸟屎啊全都有。” 陈子迩恍然，“所以才洗清了嫌疑？” 薛博华点头，“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有好事的人看那么好的车脏了闲着没事冲洗一下，我们这个家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陈子迩深以为然，所以说还是做点小生意好。 “怎么？你今天忽然有兴趣讲讲‘为官之道’了？” 薛博华摇头，“我讲那玩意儿干啥，从小听到大，我现在连听都不愿意听我还讲。我就是想说，我虽然好车见过不少，也坐过，但还是头一次开。” 陈子迩讲：“你拉倒吧，领导都配车的，别侮辱我们老百姓的智商。” “那是公车，感觉不一样嘛，而且我爸那么严厉，很少公车私用的。” 薛博华感受了那么一会儿又说：“布丁网吧那么火，我一直在想着再开一家。” “可以，你要是想干就继续开。”他对此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兴趣。 薛博华笑着说：“你不是大股东么，总得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现在网吧这行还挺火的，应该可以实现你赚大钱的小志向。” “那好，那我就着手办这件事了啊？！” 盛浅予坐在后面观察，她忽然发现自己也是因为陈子迩赚了钱，薛博华也是如此，而他自己赚的就更多。 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老薛开车开上了瘾，他是有证驾驶，一点不慌，直接开到外滩去了，他现在赚了点钱，事业有所小成，人心思动。 陈子迩忽然想起来这货好久没跟他讲过之前追求的学妹的事了，所以问道：“你事业有了起色，爱情呢？” 薛博华装了一手深沉，叹道：“可能我俩是真不合适吧，我放弃了。” 盛浅予在后面听到了，很有兴趣的问道：“原来你有喜欢的姑娘？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你们两个都有对象，能不能同情一下，不要一起问我这个问题。”薛博华苦着脸说。 陈子迩替他可惜，难怪他很久没提了，还记得当初他厚着脸皮问了不少‘泡妞绝技’呢。 “看来你是没领悟到胆大心细脸皮厚的要义。” “什么胆大心细脸皮厚？”盛浅予在后面问。 ……89 第155章 哪儿都买不起房子 陈子迩回国的消息，史央清和蔡照溪也很快知晓了，前者没什么大事要说，便利店发展的很顺利。 蔡照溪则找了个时间给陈子迩打电话约了时间见面。 正好新的总部他也想去看看。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理了理自己的事，发现有点杂有点多，网吧网站便利店投资公司一大通，他想着最好还是要弄个主次出来。 之前随缘做事业的想法他也已经不剩多少了，所以对于自己手头乱七八糟的事是有点无法忍受了。 而蔡照溪要跟他汇报的事他也有所期待，一个是刁亦杰，一个是徐炎。 …… 此外，布丁拥有了一个自己的总部，是拥有，不是租赁。 因为是邻居，所以他去公司的时候决定和史央清一起，顺便摆脱她带带路。 车开了半个小时，在一幢只有三层的棕色建筑之前停下，楼房前还有一个小院子，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史央清说：“不是很大，也只有三层，不过我们现在的资金不能都用在这里。对了，这是你的那个同学薛博华给我们引荐的。” 陈子迩点头，98年国内的经济多少还是受点影响的，这里之应该也是个中小规模的公司，看来是倒闭了，最后这个物业也只能被卖掉。 他随口问道：“整个买下来了？多少钱？” “九十四万。” “这么多？那公司账上还有钱嘛？” “分期付款的。” 陈子迩的心又回了肚子里，他应该放心的，史央清肯定拿捏的好分寸，之前的那个办公场所实在是挤的不像话，这笔钱也不必省。 而且这个物业本身也会增值。 他走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还行。 随后又和史央清进入一楼的大厅。 蔡照溪、韩佑青、韩小军还有新招聘的中层管理人员全都在，陈子迩进来的时候一百多名员工站立在大厅里鼓掌迎接。 他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若是以前的他大概会不太习惯这样子的场合，但改变之后的他则不这么想。 社会在运行中有自己的规则，他不必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或是来自底层而对阶层的天生厌恶去挑战这些规则。 他曾经这么做过，孙宏教会了他：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不然手下的人会错误的把自己当成领导。 当然形式主义的东西还是要不得，只是他大概还是想要员工都能见一见他这董事长，刷一刷存在感。 免得像当初一样，员工知孙不知陈。 史央清对他还不错，在三楼给他弄了个董事长办公室，没多大，陈设也简陋。 正在创业时候，虽然现在势头不错，但奢靡之风也不能有。 布丁便利店最近的运营情况，陈子迩不必再看，蔡照溪把财务数据都给他看过。 主要还是另外两个项目。 “中华网正在谋求收购捷信。”陈子迩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他和蔡照溪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这个消息倒也不算意外。 他问道：“那捷信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已知的一家互联网公司，他能知道结果，可徐炎和捷信还真不好下结论。 创业过程各种艰难险阻，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若是心志不那么坚定、野心没那么大的人在半路上卖掉公司换成一笔可以看得见的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大多数创业者选择的都是后者，看看巨头公司每年收购多少小公司就知道了。 蔡照溪讲：“徐炎不太想卖，他们只接受风险投资，不接受收购邀约。” 陈子迩露出玩味的笑容，“看不出来还是挺有志气的。” 他问道：“现在谈到哪一步了？估值多少？” 蔡照溪说：“估什么值啊，中华网只中意收购这一种方式，想尽办法要买。” 陈子迩摇摇头说：“捷信现在是国内第一门户网站，他们不会缺投资者的，估计不久就会有资本看中他们，所以中华网如果真的想要进入门户网站的话，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放弃收购选择投资入股，成为股东以后要怎么合作都可以谈，否则……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这件事估计要持续一段时间。 他又问问起关于和刁亦杰共同成立装修公司的事。 蔡照溪讲：“老刁是有兴趣的，不过他可能没那个精力了。” 陈子迩问到：“他怎么了？” 话刚出口他就差不多知道原因了，“是不是亦杰地产的资金链有问题了？” “缺口具体多大我不知道，不过据我估计，应该不会少于600至800万。” 陈子迩想起来王首富曾经为了一笔2000万的贷款在一个行长的家外面站了五天最后还是没成功。 所以说资金链断裂这种事，不管你之前有多少钱，关键时候的那么一点点就能卡死你，亦杰地产也是如此，他那个楼盘开发肯定投资不小，可到最后就是这几百万难住了英雄汉。 “格泰嘉园还是卖不动嘛？” 蔡照溪说：“亦杰地产还是实力有限，他们拿的那块地不太好，格泰嘉园的设计、房型也都没什么特点，卖点有限。” 这可让陈子迩觉得有些难办了，本来刁亦杰是他很看好的一个人才，能成为合作伙伴也再好不过。 现在资金链却遭遇了问题，老刁估计愁的头发都白了。 其实他是有资本可以救起来的，可刁亦杰和他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路人，有必要救嘛？ 再者说就算救起来了，往后的项目就一定可以成功嘛？亦杰地产具备自我造血的潜力嘛？ 这些问题都需要仔细的考虑好。 只是从房地产大环境上来讲，陈子迩肯定还是看好的，说是受到影响房价疲软，可也只是涨的不明显罢了。 事实上今年的经济形势很差，东南亚危机之后大家都知道人民币顶着绝不贬值，这其实承担了空前的风险和压力。 这一连窜的影响就是：出口增长率下降……国内商品库存猛增……而国内消费需求则还是那副吊样子，连个泡都不带冒的。 除此之外98年还有一些重大的自然灾害，全国大部分省市受灾，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外头狂风暴雨，家里洪水泛滥，这种情况放在你面前，你能有什么办法？ 但其实此时的全国居民储蓄高达5万亿元，这是一股强大的消费能力，可老百姓不愿意花，这股力量释放不出来。 当然办法也是人想的，有一样商品绝对可以让老百姓大把大把的掏出钞票来买。 那件商品就是房子。 国人对房子的需求根本就不用激发，这是藏在我们文化里的东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基本上不买房的原因只有一个——买不起。 所以从年初开始，政府就开始执行一个政策——催热房地产。 包括取消各种乱七八糟的税种，提高贷款期限和额度，直至最后允许按揭贷款和取消福利分房两项政策，彻底点燃了房地产。 所以房地产全面市场化之后，房价看涨预期就在不断提升，地段好的地方还是在涨的。 这个市场已经开了口子，陈子迩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买不起薛博华推荐的烂尾楼…… 他对房地产有点兴趣，这个市场有大量的利润是一个原因，可更重要的还是他想在各大城市里都盖上自己的房子。 以前看四个一线城市并一溜二线城市，妈的，哪儿哪儿都买不起，想想就贼气……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想及此处，他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89 第156章 见面 以前的陈子迩是个得过且过的性格，现在他则想在俗世这趟浑水里搅一搅。 刁亦杰为人低调谦和，行事处处透露知世故的智慧，虽然个头矮了，人黑了，但陈子迩还是比较欣赏他的，他的亦杰地产陷入困境，房地产又是个即将大火的行业。 老陈同志就琢磨着想插一脚，但这一脚怎么插要好好考虑。 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下，然后对蔡照溪说：“我其实有点进入地产业的心思。但地产是个资本密集型外加权力密集型的产业，若是想要独立撬动一个住宅项目，拿地倒还可以想点法子，但资本着实有限。” 蔡照溪深以为然，“其实我听过史总讲过陈总说的关于‘城市化改变中国’的论调，而且从今年的各项政策来看，这个行业必然大有可为。” 陈子迩手指在桌子上敲着，思考着该拿刁亦杰怎么办。 那边蔡照溪回忆道：“之前我看到一个新闻，那个时候觉得有点捕风捉影，不过现在看结果确是理所当然了。” “什么新闻？”陈子迩问道。 “万科这个公司陈总听说过吧，年初的时候万科的老总王石曾被总理召见，想来就是询问地产业的状况。” 万科和王石陈子迩知道，地产界的大佬，但这个新闻和细节他却是不知，以前没关注过。 难得蔡照溪足够聪明，能够见微知著判断地产业的火爆。 不用犹豫了，陈子迩一拍桌子，道：“老蔡，你给我搭个线，我去见见刁亦杰。” 蔡照溪正要点头，又见他一摆手，“不，你让他来见过，还有你摸摸亦杰地产的底，瞅瞅他们的窟窿到底多大。” “好！” 陈子迩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现在就看刁亦杰能拿出多少诚意了。过去他搞了不少情怀类的悲欢感叹，现在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失败的人感慨情怀，那叫闷骚。 成功的人发发闷骚，那叫情怀。 他重生了几年，正经的事业就只有布丁便利店走上了正轨，他不缺钱花，但感觉日子有些无聊。 …… …… 盛浅予早上起来强烈阻止了还要去摆摊的母亲，这是她这一个月第四次阻拦。 她对母亲讲了好多遍：咱们现在不缺钱。 大概是知道女儿孝顺自己，大概也是想到现在她可以挣钱了，所以盛妈再看女儿态度坚决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早饭吃完，盛浅予就带着母亲去菜场买菜，中午天热要早点出门买回来。 昨天下了雨，出门的时候要小心贴着墙根走，否则你不知道那松松垮垮的石板，会有哪一块溅出成分不明味道刺鼻的水来。 这里算是一座城中村，说要拆迁，可迟迟没有动静。 撞见的邻居们大多还是皮笑肉不笑的与你打招呼，因为父亲的原因，她们母女在这里生活的并不算惬意。 前几天，隔壁的一家娶了媳妇儿，众人聊起这一片的事又说到盛爸是个骗子还进了监狱。 盛浅予凑巧听到，以前只是不敢言语，默默走开。 这段时间不知怎的，或许是陈子迩刻意培养她的自信有了些作用，又或许是挣了点钱觉得不用再担心受怕的过日子。 她径直冲过去强硬的回应了那些在背后说她父亲坏话的人。 那个人是骗子，也是她的爸爸。 除了窄窄的巷弄以后，便是城市里的柏油马路，宽阔的多了。 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早早的拆迁了，不知哪个大老板在那里盖上了漂亮的公寓式楼房，很新很漂亮。 盛浅予在心里算了算八十平的房屋价格，对着身边的母亲说：“妈，要不咱买套房子吧？换个地儿给你住住好不好？” 盛妈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咱不是有房子嘛？” “这太破了，我给你买个好点的，怎么样？”盛浅予期待着说。 盛妈摇头，“破是破了点，但妈妈住习惯了。” 买完菜之后回到家，盛浅予还在想着早上的那个念头，虽然她的母亲拒绝了，但她还想再试试。 盛妈洗好菜过来坐下，看着发呆的女儿，嘴角抿起一笑，她把围裙整理一番放好，然后轻声开口问道：“小予，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闺女在想心事，她也有此一问。 盛浅予一下回过神，“妈……” 盛妈笑道：“是谈了吧？你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盛浅予点点头。 “多久了？怎么都不跟我讲？”得到女儿的正经回应之后，盛妈脸色有稍许波动。 盛浅予说：“半年多了，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只是……这事以前我都没想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孩子，就直接说呗，还要怎么开口？跟妈还害羞？” 盛浅予说：“那现在您都知道了，有意见嘛？” 盛妈讲：“你也长大了，这事也正常。谈意见什么的，你也先得让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吧？” 盛浅予立马说：“妈，他人很好的，也很厉害，对我也好。” “有那么好？” “就是那么好。”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盛浅予为难道：“见见？还没谈婚论嫁呢，见了……说什么啊。” 盛妈妈失笑道：“你这孩子，谁说必须得谈婚论嫁才能见的？我女儿头次跟人处对象，我作为你妈妈，见见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那……好吧。” 盛妈去炒了两盘菜，葱下锅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乱跳，她的眉头一直皱着，回过头又对女儿讲：“小予，咱家的情况……你爸的事你跟人说了没有？” “说了。” 盛妈自己倒不在意，但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她那父亲毕竟上不得台面，心忍不住一揪，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实心眼，这事就这么说了？万一让人误会怎么办？” “妈，这我也瞒不住啊。再说有啥误会，不就是那点事嘛……” 盛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 陈子迩听到盛浅予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有点意外，他已没了年轻男女见对方父母的那种忐忑与紧张。 “那好啊，你犹豫了半天就为这事啊？”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看他一口答应，盛浅予很开心，甜甜的问。 “我是晚辈，不要按照我的日程来，要看丈母娘的时间。” 感受着陈子迩极尊重的态度，她很开心，又想到他可能会有些担心，因而很善解人意的说：“就是好奇见见你，子迩你也放轻松，到时候我坐你边上。” “坐我鞭上？” 陈子迩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反而想污了……89 第157章 官方认证 亦杰地产。 蔡照溪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刁亦杰基本上已经和他成了熟人，他进去也不需要特别的通报。 路上他大致观察了一下员工们的工作状态…总的来说有点压抑。 刁亦杰正在办公室里与一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大声争吵，门口留了个缝，并不完全隔音。 蔡照溪稍微等了一下，看到那女人摔门而去之后，他敲门进去。 “老蔡，来来来，让你久等了。”刁亦杰看起来精神欠佳，鬓角还有了几缕白丝，估摸着是真的急死了。 资金链断了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重灾难。 客套之后蔡照溪说：“刁总，做企业都有起起伏伏，你要节劳啊。” 刁亦杰无奈苦笑，“还节什么劳，我现在这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省命就不错了。” 哀叹一番，他问道：“今天什么事？怎么亲自过来了？” “知道你最近困难，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蔡照溪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而要说起困难，刁亦杰可以说一下午，他瘦小的身体往老板椅里一躺，说：“老蔡啊，咱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不论是亦珊的工作、还是我公司那装修小队，还有引荐你们陈总购买我们四套房子，你都帮了我不少，我也把你当朋友。” “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在中海多年，打工也好，开公司也罢，拼了半辈子还是八个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弄到最后还是这幅烂摊子。” 人面对重大变故时往往流露感情、说几句真话，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蔡照溪还是头一次看到刁亦杰这幅颓丧的模样。 “我们虽然不做房地产，但从局外人的角度看，这个行业正是开始大喷发的前奏，只要好好坚持，亦杰还是大有可为的，你也不必过于自弃。”蔡照溪温声安慰道。 刁亦杰摇摇头。 “前两天我透过七拐八弯的关系好不容易见了一个行长，你猜他怎么说？” “说什么我们有规定不能与私人企业家见面，我们支行在八几年的时候给一家农户借钱去买猪，结果你知道怎样？他们到现在还没还钱。” 蔡照溪心思琳珑剔透，自然知道这是行长婉拒刁亦杰的话，至于有没有那家农户谁他妈知道。 刁亦杰接着说：“我也是看这几年进城的人越来越多，认为房地产会火爆才忍痛转型的，不想遇见了个东南亚金融危机，也真是算我倒霉。” 蔡照溪试探着问：“你究竟缺多少资金？” 刁亦杰顿了顿，这种信息是要保密的，很多员工也不知道，一旦散播出去造成恐慌人心散了，那明天公司就直接解散吧。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蔡照溪今天来干嘛来了？ 他耍了个滑头，荡开不提，道：“千万别提这事，你看我这白发，愁死我了。” 蔡照溪看他有些敏感，笑着说：“我一直都很佩服我们陈总的眼光，我们两个在一起讨论的时候都一致认为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挺过这个坎。” 话是这么讲，可怎么挺过这个坎？ 刁亦杰想起了那个沉稳睿智的年轻人，问：“陈总回来了？” “前两天回国的。” 刁亦杰还是聪明的，笑着问：“那老蔡你今天你带着任务来的吧？” 蔡照溪失笑一声，揉了揉鼻子。 “陈总是个年轻人，兴趣广，想法多，点子奇，我跟他聊过亦杰的现状，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刁亦杰脸色正了正，人也从办公椅上做起来，压着声音问：“那陈总…如何说？” 他对陈子迩的印象也很好，之前谈的装修公司合作的事他也很有兴趣，只是最近实在是没那心思。 “陈总问我亦杰地产缺多少资金时，我大概估了个亦杰地产短缺的资金规模给他，我说应该在1500万左右，陈总当时的表情并无惊讶，很平静。”蔡照溪在数字上耍了个心眼。 并无惊讶？很平静？ 刁亦杰两只手攥的通红，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完全有资金实力来解救亦杰地产！ 而且他又派蔡照溪来询问相关缘由，肯定也是对此有某种兴趣的！ 我的公司，难道可以起死回生？！ 蔡照溪故意撒了个谎，他明知亦杰地产不会有那么大的资金缺口，但还是说了1500万这个数字，力量强势点可以震撼人心。 至于陈子迩能不能拿的出1500万？ 亦杰哪里需要这么大笔的资金，先瞎几把讲一个吧。 刁亦杰冷静了一下，虽说他刚刚发表了一波‘朋友论’，但说到底蔡照溪是陈子迩的员工，不是他的。 他做出一个诚恳的表情说：“老蔡，我想见你们陈总。” “好。” …… …… 另一边，陈子迩带着盛浅予去商场挑选礼物，盛妈选在明天见他。 初次上门，带点东西，这都是勿需多言的。 除了脸面上过得去之外，他也想买个不是那么华而不实的，能有点用的。 所以他问盛浅予，“你妈妈有什么想要的么？” “你其实不用那么客气。” “我们不是已经过了‘买不买’这个阶段，到了‘买什么’这个问题了吗？开倒车可不好。我喜欢你，见你妈妈自然不能空手。” 看他这么认真及用心，盛浅予心里甜滋滋的，“那……就买点蜂蜜吧，我妈妈喜欢这个。” 这才对嘛，有了目标购物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还有……”盛浅予是少女，也有少女心，“子迩，你都没说过有多喜欢我？” 有多喜欢…… “喜欢到…有求必硬吧。” 盛浅予听他语调的重音放在成语最后一个字上面就觉得有问题，仔细一想果然是…… 他的风格。 陈子迩却很淡定，这算什么？用得着大惊小怪的？ 他说完就麻溜的找蜂蜜去了，而且各个品种挑的比谁都仔细，整个人都有点亢奋的前奏。 渐渐的，盛浅予也发现了，他怎么比自己还激动，而且更期待这次见面？ “子迩，我妈要见你，你就这么开心啊？” “当然开心啊，我要获得准丈母娘首肯，以后咱就算有官方认证的了。”陈子迩眼神放光，意味深长的说。 “官方认证……”盛浅予越来越服了。 她的母亲再没什么意见，这以后，还有什么理由推开他？89 第158章 无题 “污……污……” 一辆黑色的货运列车切断了城市道路的通行。 陈子迩驾着车与盛浅予一起等着，后座还放着给盛妈买的蜂蜜。 她有点小开心，也有点小紧张。 “又不是让你见我爸妈，你放松点。”陈子迩笑着说。 他的话让盛浅予更紧张了，她讲：“对啊，我要是去见你爸妈该怎么办？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子迩：“……” “你说啥呢，这是好事。” 说到要见父母，今天是只有母没有父，陈子迩早前想到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问道：“浅予，关于你爸爸，你能跟我说说么？我怕待会儿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盛浅予早就明白了陈子迩的态度，所以提起这事也没这么敏感了，她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该说的，我爸爸确实是个骗子，起码他骗了我妈。” 陈子迩点了下头，“那他现在还在里头？” “嗯。” 似乎是想起来家里的情况有许多没特意提过，盛浅予讲：“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过一个姐姐嘛？” “对，是说过，怎么了？” “其实那不是我的亲姐姐。” 陈子迩一听顿时觉得有些乱了，“不是亲的？那是堂姐还是表姐？” 盛浅予摆了摆手，“哎呀，也不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亲的，应该这么说吧，是同父异母，我姐姐是另一个女人生的。” “哇靠，你爸有两个女人啊？”陈子迩惊讶道。 “你这么兴奋干啥？！”盛浅予佯作生气状，拍打了一下他的大腿。 陈子迩摸了摸鼻子，道：“没啥，微微一惊，以示尊敬。” 盛浅予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爸是中海本地人，从小在这一片瞎混，我姐姐的母亲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姓杨，叫杨秀儿，还是个大学生呢，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我爸。” 陈子迩瞎猜道：“你上次不是讲你长随你爸么？说不定就是人长的帅，姑娘自然就喜欢了。” 盛浅予沉默着，略作思索。 “不是……我开玩笑的，你还真觉得这个理由靠谱？”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妈就是因为年纪小，觉得我爸长的帅就喜欢了。” 陈子迩想骂人：日他娘，还真看颜值？ 他又问道：“那后来怎么就有……两个女人的？” “在我爸还和杨秀儿好的时候，其实他就遇到了我妈，本来杨秀儿对我爸就已经够失望的了，她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就彻底死心然后离开了中海，从此杳无音讯。” “我妈在答应跟我爸好的时候也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老婆和闺女，后面知道了却也没有勇气和决心离开他。” 陈子迩觉得奇怪，“那你那个姐姐又是如何失踪的呢？况且杨秀儿不是应该带走她自己的闺女嘛？” 盛浅予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带走，我后来也问过我妈，她说是因为杨秀儿觉得自己前途未知，带着婴儿，日子没法过。” 陈子迩却不能接受这个有点不负责任的理由，难道留给那个不靠谱的丈夫就能过的好了？ 他斜眼看了一下盛浅予，“那你现在对你爸……” 她表情很平静，“以前常挨打，被他打怕了，现在我只想带着我妈好好过日子，我不会管他的。” …… …… 陈子迩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她们家邻居投射过来的目光，98年的宝马车绝对是个稀罕事物，这些人也不一定都认识这个牌子，但那时尚感十足的车型大概还是能说明它的昂贵。 他是特意开车过来，给盛浅予长脸算是一个小心思，更多的还是告诉盛妈妈：我能让您女儿过的好。 这和炫富没啥关系，大人们会更多的看未来，这也是让他们放心。 盛妈烧了好几道菜，见面的时候好好打量了陈子迩，不论是模样还是更现实的方面都没挑出什么毛病。 三人坐在桌上，看着女儿的男朋友懂礼貌又和煦，而且同样是中海大学的学生，应该说是不能再好了。 所以盛妈有了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 “小陈，你是哪里人啊？” 陈子迩嚼着米饭笑着说：“阿姨，我是苏北人。” 他看盛妈拿了筷子又放下，搞的自己反而先吃了，所以开口道：“阿姨，你也吃啊，别光我一个人吃，菜真的烧的挺好的。” 他给盛浅予一个眼色。 “妈，你吃嘛。有什么问题你边吃边问。” 陈子迩：“……” 第一次见面查户口是在所难免的，他也老实的回答了一些。 说到后来，盛妈大抵还是觉得家中的情况会给盛浅予带来不好的影响，因而讲道：“小予小时候过的不太好，后来也是被我惯坏了。” 陈子迩接过话说：“阿姨，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浅予是认真的处对象，她的事我也都知道了，我觉得那不是什么问题。” 盛妈妈点了点头，又问：“那小陈你毕了业会留在中海？” “对，我在中海都买了房了，毕业之后会在这里生活。” 盛浅予满心幸福，还替他想了一番，问道：“那你爸妈呢？” 陈子迩讲：“他们要是想过来，也可以接到中海来住，要是习惯在老家过也没问题，这个得看他们，我觉得都可以。” 这话说着轻松，可要接过来那也得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行，毕竟你得有房子给人住。 盛妈自然清楚这一点，陈子迩开来的车她也瞧见了，她问道：“小陈，你能不能跟阿姨说说，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我开了一家连锁便利店，规模的话正在朝着一百家门店努力。” 说到此处，盛浅予都替自己的男友骄傲，这么年轻就能有这种成就。 盛妈妈也是有些惊讶，道：“一百家？那么多？” 陈子迩抿着嘴笑笑，“也有浅予的功劳在里头的。” 结束之后，盛妈妈拉着自己闺女讲点悄悄话。 “妈，这人你也见过了，你还满意么？” 那还有啥不满意的，模样、学历、财富全都是一时之选。 她讲道：“你跟人好好相处吧，又要工作又要学习会很累，你平时不要耍脾气任性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们很好的，都没吵过架。” “还有……” “什么？” “你妈吃过这个亏……你要保护好自己，毕竟还没结婚你明白吗？” “妈！我知道的，我们没有……”盛浅予忍不住俏脸一红。 …… “你妈后来怎么说的？” 回去的路上，陈子迩在车里问她。 “就说跟你好好相处呗。” “那就是同意了？” 盛浅予甜甜的说：“同意了。” 陈子迩听了很开心，伸出手拉住了盛浅予的小手，这一辈子啊，比上辈子顺利的多了。 过不久，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蔡照溪。 “陈总，刁亦杰想和你见一面。” 刁亦杰…… “好的。” 陈子迩要为自己有点俗的小梦想踏出第一步。89 第159章 交叉持股 盛浅予看着身边的人的表情变了，问道：“怎么了？” 陈子迩笑道：“工作上的事呗，是蔡照溪打来的。” 她讲：“我能听一听么？” 陈子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对这个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我知道挣钱不容易，工作不容易，所以我希望能倾听你的烦恼，而且我也说过，我不喜欢在你倾诉的时候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陈子迩听了内心有点感动，他一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嗯……你真的想知道？” “嗯。”盛浅予点头。 看着她清秀靓丽的脸庞，精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一颗宝石，车内的密闭空间又增加了亲密的可能，所以他略带傲娇的调戏道：“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盛浅予的嫩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个暧昧来的如疾风暴雨措手不及，看着陈子迩坏坏的表情她本是羞急的想拒绝。 只是想到刚刚都见过妈妈了，这也算是昭示着两人又上了一个阶段。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快速印上他的脸颊。 陈子迩却没不满足，“我说的是吻，你这是亲，这件事不接受讨价还价。” 盛浅予：“……”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盛浅予觉得他在使坏，不过她也吃了这一招。 所以又快速的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下。 那软软的、热热的感觉让陈子迩的心神一荡，只可惜车上还是有些不方便。 “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子迩觉得不错，他们有过亲密行为，但大多是他主动的，被动的接受一下……也蛮好的。 他略作回味。 随后说道：“其实还没什么烦恼，就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个朋友，是做地产的，正好我对在大城市里盖房子有些兴趣，所以就想着谈谈合作的事。” 盛浅予疑惑，“你不是做布丁便利店么？” “那是无聊之下随便做的，我自己兴趣不大，况且布丁现在有史央清，各方面都已经走上正轨了。” 好吧，又听到了对已经略有规模的生意说没兴趣的言论。 她略过这一点不提，好奇道：“你怎么还会对在城市里盖房子感兴趣？你又不学建筑。” “那和学不学建筑有什么关系。就是感兴趣嘛，这么说吧，你见过东方明珠吧？” “嗯。” “我对在东方明珠旁边盖个大厦就很有兴趣，而且不止在中海，我想在每个城市的商业繁华区都能有自己的楼。” 他的上辈子，每当国人对外介绍我们这个国家的经济成就时，东方明珠配上黄浦江以及它周围的高楼大厦那张照片几乎就是标配。 陈子迩一想着要是那旁边有一栋是自己的……啧啧，他有点迷上了这个幻想。 盛浅予则咋舌，“你想的真远，这……得需要多少钱？” 陈子迩也觉得这个梦想从目前来看有些大，但作为重生者，自信他还是有的。 “钱慢慢挣呗，可以先定个小目标，先盖个住宅楼嘛。” 盛浅予还是头一次看到有‘斗志’的陈子迩，这让她的心中也顿觉压力巨大，暗暗鼓励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 …… …… 陈子迩双手抱胸站在新布丁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亦杰地产的详细资料，他已经细细读过。 按照蔡照溪的估计，亦杰的资金缺口大概在600-800万人民币之间，他们是新企业，手里没有什么抵押物，银行贷款都困难。 刁亦杰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八分钟，他看起来不太好，眼神中连往日的神采……以及作为成功商人的自信与斗志都少了很多。 转型失败，打击不小啊。 当然，陈子迩其实很清楚地知道，亦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因为地产热潮已开，说不定哪天格泰嘉园就忽然热卖了。 就像此时正在燕京搞soho现代城的潘石屹也是，前几个月拼命打广告，各种做推广，天天喊口号，可就是卖不出去，即使soho现代城几个大字日日见报都不成，甚至连合作伙伴也放弃了。 可谁也预料不到，风向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变了，soho现代城忽然就开始热销了，最高的一天成交额达到3000万元。 当然，一切现象背后都有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热销。 理由当然还是，房地产供小于求。 只可惜刁亦杰本人对未来的判断并没有那么乐观，他心中更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听蔡照溪讲的拥有几十家小小的便利店的陈子迩，这个时候竟然成了他的求救对象。 “请坐吧，刁总。” 他笑着伸手说句客气话，然后自己也坐下，胳膊肘抵着桌子，双手交叉放在鼻孔间。 明知故问的讲：“我听照溪讲你要见我，不知是什么事，其实刁总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还亲自过来，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刁亦杰看他态度如此好，再想到最近吃的各种闭门羹，脸上忍不住的都要露出笑意。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亦杰地产现在危在旦夕，需要陈总的帮助！” 陈子迩眉目一挑，这刁亦杰今日怎么如此直接。 而刁亦杰则在想，蔡照溪已经明确表示过他和陈子迩讨论过这件事，他自己也猜测陈子迩对这个有兴趣，同时也看好房地产。 所以他还绕什么弯子？ 可能别人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亦杰地产到底缺多少资金罢了。 其余的既然别人都知道了，扭扭捏捏的反倒显得优柔寡断与小气做作，还不如直接点好呢。 陈子迩放下手臂，仰躺在老板椅上，“刁总需要怎样的帮助？” 刁亦杰讲：“我恳请陈总能为亦杰地产注资800万人民币。” 陈子迩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回报呢？” “我可以分出公司的股份，让陈总成为亦杰地产的股东。” 陈子迩却一笑，道：“也就是说，我要拿800万的现金，去换取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增值的股份？” 刁亦杰脸色一僵，却不知陈子迩为何意。 他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在谈判中处于优势地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股份罢了。 所以随后他又意味深长的说：“不过我与刁总是朋友，朋友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问题的关键在于，刁总的诚意如何？” 刁亦杰咬了咬牙讲：“陈总你说个数吧。” 陈子迩举起三根手指，“三十。” 亦杰地产再怎么小，毕竟也拿地独立开发出了一个住宅小区，没有个大几千万是运作不来这个项目的。 而陈子迩开口就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这属于乘人之危。 亦杰地产也并非刁亦杰的个人独资企业，他还有一个叫许智英的合伙人，刁许两人以八二分股，共同作为这家地产公司的股东。 所以事实上，他是一开口就要成为第二大股东，压住许智英一头。 此外，这三十的股份肯定不是刁亦杰一个人拿，道理都很简单，大家都对亦杰地产负有责任，遇到困难自当共同面对，至于在有难同当这件事上刁许两人会不会有分歧。 这大概是需要刁亦杰自己去解决的问题。 可让陈子迩又一次对刁亦杰刮目相看的是，他自己漫天要价了，可他竟没有坐地还钱。 只是重重的点头，“好！” 陈子迩讶然道：“刁总这是答应了。” “我知道陈总的疑惑。”刁亦杰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字一字说着，像是对陈子迩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只是现在是生死关头，我做这么多年生意，遭过难，发过财，有一个原则就是关键的时候要拎得清主次，弄清楚自己真的需要什么！” 陈子迩眼睛眯了眯，他都有点‘喜欢’上这个刁亦杰了，这不仅是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问题，更让他欣赏的是舍得下，放得开的这种魄力。 “早知道……我就再要多一点了。”紧张的关口，陈子迩开了句玩笑。 刁亦杰有点丑的面庞扯出一个笑容，多日的忧虑与焦愁，多少放下了一点。 “陈总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试试交叉持股这种模式。” 交叉持股？ 结成更紧密的合作伙伴关系？！ 这个事情他自己倒没想过，是利是弊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只是对这个人，陈子迩是有些兴趣的，这世上既有科班出身的精英，如史央清；也有风里雨里闯过来的强悍人，又如刁亦杰……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短小精悍的男人正等着下文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了‘叮铃铃’的铃声。 “陈总，我接个电话。” “你随意。”陈子迩点头说。 他本不觉得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不过观察到刁亦杰的表情却有些异常。 “这件事，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讲。” 听了两分钟，刁亦杰就讲了一句话。 “陈总，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他调整的很好。 “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陈子迩少有的八卦起来。 亦杰地产现在还是个坑，虽然有跟随时代的风起飞的资质，但什么事也都不是绝对的。 这时候，可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21089 第160章 弃 值此关口，陈子迩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可刁亦杰却借口推托。 “只是公司里的一些日常事务，算不得什么。” 他有点强颜欢笑。 陈子迩觉得不对劲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虽说无法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但至少不会在刚刚流露出又愤怒又痛心的表情。 当我好糊弄呢？ 他沉默着不接话。 刁亦杰依然不开口。 既然如此，这事还得再看看才稳当。缺钱是你又不是我。 “陈总这注资入股的协议，你看我们两边是不是都派个人？” 陈子迩讲：“我自然愿意拔刀相助，可亦杰地产也先得把自己的家里收拾好不是？” …… …… 许智英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与刁亦杰是一个村里出来打工的，因为年轻时在工地待过，其实吃了不少苦，皮肤被晒的黝黑，只是她的个头却不低。 每次与刁亦杰站在一起，两人的身高都给人强烈的反差，仿佛许智英才是头儿。 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当初刁亦杰要转型到住宅地产时，正是看中了进城的人越来越多的机遇，许智英没那么长远的眼光，只是一直相信自己这个个头不高的老乡的能力，所以也就鼎力支持了。 然而幸运女神没有照顾到他们。 格泰嘉园销售遇冷，亦杰回笼资金遭遇巨大困难。严峻的形式几乎击溃刁亦杰，又何况许智英这个女人？ 此外，刁亦珊也是精神紧张，她不是小孩子，知道资金链断裂的恐怖。 许智英辛苦十多年的身家都在这里，她也想了不少办法，只是刁亦杰都融不到资，她能融到？ “所以，你建议我哥卖掉格泰嘉园这个项目？”刁亦珊问坐在对面的许智英。 这些年来，大家共同奋斗，她还要叫她一声智英姐呢。 许智英之前曾和刁亦杰说过这个建议，但被拒绝了，现如今形式一天比一天严峻，她实在是想不到法子，因而想要拉上刁亦珊，让她与自己一道说服那头倔驴。 “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2000万立即脱手。” 刁亦珊不再公司里工作，不知道格泰嘉园到底投了多少钱，只是感觉上偏少。 不过她有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心疼那些损失掉的辛苦钱，因而只是问道：“卖掉之后，亦杰地产的贷款就能还上了么？” 他们还算幸运的，不少公司最后是项目无法出手，现金也没有流入。 手捧一堆黄金，人却坐在沙漠中。 许智英重重的点头，“是的，亦杰的资金最急的一笔不过是700万的银行贷款。” 她手捏的紧紧的，“卖掉格泰之后，这个窟窿就能堵上，我和你哥也可以东山再起！但如果不卖，公司就会倒闭！” “那我哥为什么不同意？”刁亦珊激动道。 许智英摇摇头，“他还是幻想格泰的销售会有改观，亦珊，我也不瞒你，就在前天我已经与你哥吵了一架，我们两个没办法就此事达成共同意见。” “我之前给他打了电话，听他那语气估计还是那样，亦珊，现在是关键时候，你要和我一起说说你哥，让他知道我们要是再不采取行动，一切就都晚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刁家兄妹与他相识已久，刁亦珊也从没想过许智英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来，此时听她这话，心里一咯噔。 “你……想怎么做？” “我会选择退出！” 刁亦珊惊恐，事情真的已经到此地步了嘛？连共进退了好多年的许智英都要抛弃他们了？！ 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嘛？ “你……先冷静一下，我哥肯定也在想办法……” 许智英被破产吓破了胆，“他是在想办法，他说他找到了愿意注资的人。” “真的？那不就没什么问题了嘛？”刁亦珊忽觉枯木逢春。 只是许智英却丝毫没有情感波动，“可这有什么用，这是治标不治本！亦珊，这个项目现在就是个炸弹，就算找到了资金，我们自己卖不出房子又能有什么用？” “而且注资必然要稀释股份，我不会同意的！不管是谁！亦珊，你也要劝劝你哥，这个项目不能再拿在手里了！” 刁亦珊却在想着寻求资金的事。 “我哥真的融到资了嘛？” 许智英本就想放弃，现在更接受不了股权被稀释，“我不管是哪一个人，我都不会再分出股权的。” …… 蔡照溪敲门进了陈子迩的办公室。 陈子迩收起揣摩亦杰地产究竟出了何种问题的心思，调整好脸色，“坐下说吧，什么事？”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陈子迩的桌上，“这是捷信最新的财务数据。” 陈子迩没有立即打开，拿过来放在一边，“他们的融资有进展嘛？” 他只是随口问一句，上次和老蔡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是几天前的事。 蔡照溪果然还是摇摇头。 “现在比较紧急的是，陈总你给的资金基本上要花完了。” 嗒，嗒，嗒。 陈子迩手指敲着桌子，面容一肃之后又转而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根本不会有风投找上他们？” “做企业不能等，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与中华网妥协一下。” 妥协？怎么妥协？ 又不愿意被收购，难道再让出大额股份？ 这样很危险的，九十年代的互联网公司因为困难、因为对风险投资理解不深总是胡乱撒股份。 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马云马化腾在自己公司的股权比例都很低，但好像也能牢牢的控制住公司。 可这只是少数成功的个例。 大多数互联网公司因为前期融资不恰当导致创始人最后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孩子失去了最理解它的人，后爸后妈们只在乎它怎么能赚钱或是卖掉减少损失，再也没有人为它的成长操心了。 这个状况一直到2000年后创业者才明白过来。 所以你看扎克伯格在facebook的股权比例能占到百分之20多，甚至接近百分之30。 陈子迩就不相信双马、还有谷歌的两位创始人不曾羡慕过。 “再等等吧，不会太久的。” 蔡照溪一贯相信陈子迩的判断。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布丁便利店的事，不久后，陈子迩的电话响起。 他接了之后感觉很是意外。 “怎么了？”蔡照溪看他脸色有异。 “中华网的人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他们找上我了！”89 第161章 想法子 蔡照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点意外，不过稍微一想他就知道来意。 “他们还是想收购捷信的吧？” 陈子迩也基本赞同，这个意思是肯定有的，不过他本身也不过就是25%的股权罢了，另外的75都在徐炎和钱晓东两位创始人手里。 就算弄到了手又能如何？ 而且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怎么还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 老子还等着捷信上市在互联网泡沫套现一笔呢，种树刚结几朵花，果子还没看到呢，你们就想替我摘了？ 陈子迩怎会干出这种事来，他考虑都不要考虑。 他现在关心的是刁亦杰那一边。 “我本来与刁亦杰达成了初步的共识，只是我看亦杰地产好像遇上了什么新问题。” “他脸色是很不好。”蔡照溪想到刚刚看见他的样子，“不过要说大的变故不太可能有吧？资金链紧张就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 谁知道呢，小心点总没坏处。 …… 另一边，刁亦杰见到了自己的堂妹和许智英。 自己的这个生意上的坚定伙伴及平日里的好友，最近一段的时间表现真是让他痛心疾首。 他混迹商场多年，不知见了多少的反目成仇，以前作为旁观者只是唏嘘感叹，到如今真的临到自己的头上，心中则是郁结很深。 许智英与亦珊的谈话，他刚刚听了点，此刻阴沉着脸走进来，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哥！”刁亦珊不会被许智英轻易忽悠，她当然是支持自己的家人，“智英姐说你融到了资，真的吗？” 许智英已经和刁亦杰吵过，此刻也不想看他的臭脸。 “本来是基本敲定的。”他转头看向许智英，心中很是责怪他在危难时候不跟自己‘统一战线’。 刁亦珊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是敲定的？ 那也就是说其实没谈好？ 怎么会这样？那现在该怎么办？ 许智英却变态的心中一阵爽快，“还是卖掉格泰嘉园吧，我和大盛地产的刘仁前刘总洽谈过，他已经口头承诺我只要我们卖，大盛就买！” “不卖，格泰还有希望。”刁亦杰讲话不多，但语气极其坚定。 他又转头对自己的堂妹说：“上次和布丁的陈总吃过一顿饭，那个年轻人你还记得吧？” 刁亦珊点头。 “我看他人是不错的，你们说的融资其实我就是在找他融，可惜最后差一点……” 陈子迩？ 刁亦珊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少成功又温文尔雅还博学多才的年轻人的样貌。 “那现在怎么办？”她怀着希冀的语气问道。 刁亦杰整个人有点恍然若失，“再去找他谈吧，虽然一次没能成功，但应该还有希望。” 许智英则不太熟悉这个叫陈子迩的是谁，只是布丁便利店她倒是略有耳闻，可那家公司能有大盛地产有实力？ “刁总！我再叫你一声刁总！你原来是去找一个开便利店的融资啊！那能融到多少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我拜托您认清现实啊，你看看格泰的售楼处有几个人？” 刁亦杰不理她，只是说道：“你要是坚持转让股份的话，我会按价购买！” 这是撕破脸皮的一句话。 许智英并不想走这最后一步，先不说刁亦杰能不能拿得出这笔钱，就算真的拿出来了，那么她这个合伙人反而成了杀死亦杰地产最致命的一刀。 她也有基本的情感，只要还有别的选择，她就不想这样。 只是现在情势紧急…… 这一顿谈话是不欢而散，刁亦珊则陪着自己的哥哥坐了一会儿。 刁亦杰还算知道此时不是感叹的时候，同时也安慰自己的堂妹，“放心吧，我看布丁的陈总是很有兴趣的，只是有点小小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应该就没问题了，这个坎你哥能迈过去。” 刁亦珊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她何曾见过自己的哥哥这副模样！这么多年她只见过自己这个堂哥在县里、村里、直到自己的公司里风光无限的样子！ “哥，要不我去跟陈总解释吧？” 这是头一次。 自己这个妹妹愿意管亦杰地产的事。 以前让她过来工作，她总是骄傲的立马拒绝。 刁亦杰心中感到一阵慰藉。 “你准备怎么解释？” “我……就去真诚的请他帮忙。”刁亦珊顿了一下，如实说道。 刁亦杰摇摇头，“那个年轻人理智的很，这是真金白银的生意，哪里是真诚不真诚就能解决的问题。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去和他谈。” 刁亦珊此刻愧疚心加责任心同时爆发，“哥，你就让我试试嘛，我们都是年轻人，能谈到一起去，而且我们上次也化干戈为玉帛了，你就告诉我误会在哪儿？” 误会在哪儿呢？ 大抵还是要解释清楚亦杰地产现在的状况，让陈子迩重新对亦杰地产有信心吧。 而此刻的许智英则焦躁万分。 刁亦杰融资又一次失败，看起来破产就在眼前，公司的财务可能在任何时候崩溃。 如果卖掉的话，她和刁亦杰多少能分到一点钱。 只是这好几年的奋斗打了水漂，但至少正常的生活无虞。 人生那么长起起伏伏也正常，许智英有点觉得刁亦杰是不是成功惯了，已经接受不了失败了。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了这个男人。 想着想着竟也觉得那个叫陈子迩的布丁创始人也可憎可恨了起来，你说你一个开便利店的，每个月流水就那么小几百万，利润就更少，心却大的想要踏入房地产了。 偏偏在刘总答应买下格泰嘉园的这个时间点，出来这么个人给了刁亦杰一个不算希望的希望！更可气的是，这样就多了一个股东，那么她的股份就会变少！ 许智英坐在自己的车里，双手抱胸，心中想着要是没有这个叫什么陈子迩的。 说不准刁亦杰看到有人愿意接盘真的会把格泰嘉园卖掉！ 她愈想愈觉得心中愤懑，“不行，我还是得想法子让老刁同意卖才行！” 这正面行不通的话，倒是也可以从侧面下手。 或许这棵最后的稻草没有抓到，刁亦杰就会同意自己的建议了……89 第162章 梓君梓君 陈子迩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联系盛浅予一起吃晚饭，她没在帝景蓝湾，也没在家，她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连日高温的中海闷死个人，晚上终于下了一阵非常急的暴雨，夏天的雨来去匆匆，反而是让人觉得舒服了。 盛浅予也觉得不错，对陈子迩讲：“校园里走走吧？” 他拉过那只嫩手，道：“好。” 雨后的操场有深深浅浅的积水坑，还挺烦人的，不过夏天嘛，除了湿湿嗒嗒的有些难受以外，也就没什么了。 此时还没正式开学，校园里人不多，操场上有三个正在跑步的男生，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自从盛妈见了陈子迩而且很满意之后，盛浅予就一直很开心，此时拉着陈子迩的手边走边摇，像极了文学家们书里形容的那些个恋爱中的小姑娘。 “今天一天都在图书馆嘛？”陈子迩问道。 “也不是，下午才去的。” “你怎么那么开心？” “见到你了嘛。”她的回答很少见的直接。 他看了看正在跑步的同学都没在看这里，便快速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暧昧地方。 盛浅予白了他一眼，然后忽然问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嗯？那你就问呗。”陈子迩笑着说。 她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个时候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拒绝了周梓君？” 周梓君，好久没出现的名字啊。此刻再提起，陈子迩都说不准心中的什么滋味。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惊艳到，有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后来再了解发现你是个很善良很有个性的姑娘。” 他有的时候也问自己，被惊艳到确实是主要理由，好听点儿叫一见钟情，难听点儿叫见色起意。 “那要是有一天我不漂亮了呢？”盛浅予听懂了陈子迩的理由。 他也遇到了‘女人式’的问题。 他想说‘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但人活两世，这种腻味的话语讲出口真的好难，日子慢慢去过，光靠承诺有啥用。 所以他问道：“浅予，你今天怎么多愁善感了起来？问这些问题。”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在中大见过周梓君。”盛浅予悠悠的说着。 陈子迩心头微动，然后道：“你见到周梓君？什么时候？” “就是你在美国的时候，她回来过。” 陈子迩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儿矫情，明明都拒绝人家了。 他稳了稳心神，“喔，那你们聊上了？” “嗯。”盛浅予点头，“我告诉她你出国了。” 好吧，没吵起来就好。 “她说她羡慕我。” 额…… 陈子迩把她的手握的紧了一点，“你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想太多，是你想太多。” “我也没有想太多，不过就是回来一趟而已。” “那你不想知道我们两人聊了什么？” 陈子迩：“……” 盛浅予皱了一下琼鼻，“我猜你一定想知道。” 她也没有真正的生气，那两人啥都没发生，陈子迩甚至连周梓君回国了都不知道。 陈子迩倒是很诚实的回答说：“你猜的对，时隔几个月，我有一点好奇她与你讲了什么。” 盛浅予却傲娇了起来，“今晚是我们两个的散步时间，不说其他女人了，尤其是喜欢你的女人。” 陈子迩服了，这小妮子还吊人胃口了，看来自己要加紧攻势了，让她领教领教自己的厉害。 更气的是他也没法儿追问过深，盛浅予毕竟是自己女朋友。 男女朋友相处最重要的法则之一就是千万不要在你对象面前一直讨论他（她）的同性。 尤其是周梓君还算是比较敏感的同性。 …… …… 晚上回到家，陈子迩坐在沙发上想看会儿电视，可换了几个台还是找不到喜欢的。 于是到楼上书房去随手翻了本书看看，静谧的空间里，时光缓缓流淌，温柔的灯光下，一个散发着内敛气质的男人有规律的一页一页翻着书。 不久后，他的诺基亚手机响起。 “喂？浅予，怎么了？” “我想你。” 陈子迩心头暖暖的，又有点担心，“那我去找你吧，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想你。” “等我五分钟，就到。”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陈子迩麻溜的到楼下开车去学校。 从外面看中大的校园很黑，也没什么人，给了门卫大叔看了自己的学生证，又递了一根烟，他顺利的开进去了。 到盛浅予宿舍楼下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儿了，高挑的身材，清纯的气质，精致的容颜。 这是自己的女朋友啊。 陈子迩又想起傍晚她的问题，嘴角轻轻一笑，是被灵魂吸引也罢，被外貌诱惑也罢，重要的是他真的想要保护这个善良的姑娘，一起把生活过好。 车子停好之后，他按了两下喇叭，然后盛浅予小跑过来打开车门坐上去。 陈子迩含着笑意看着她，“真的没什么事？” “没有，就是……宿舍太闷了。” “那去我那里？”陈老司机意动了，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肾气勃勃。 盛浅予小脸一红，“嗯。” 陈子迩没想到她竟这么轻飘飘的点了头，这是要出事啊。 他读不出小姑娘真正的情绪，“是不是周梓君和你说了什么？” “啊？没有，我都不在想她。”她嘟着嘴，“我提了一下，可你脑子里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 陈子迩瞬间石化，他被反杀了。 不管，反正你今晚跟我走了。 不过盛浅予似乎也没怎么不淡定，难不成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好突然啊。 盛浅予忽然又羞恼的打了他一下，“你别想了！今晚不行的。” “别想什么？” “你看你下面！” 陈子迩低头一看：我靠！出门没换衣服，夏天穿的大裤衩太软了！ “你要看着碍眼可以帮我按下去。”陈子迩一本正经的说，“我要开车，没手。” “什么呀，我才不要！你自己让它下去！” “这个要求，臣……怕是做不到。” 盛浅予有样学样，“臣妾也做不到！” “瞎说，这个规模，你还坐不到？” 盛浅予没听明白，还需调教。她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悠悠的说：“我妈妈嘱咐我小心一点，还真是的！你……你这！才刚见面！” 陈子迩也没有虚伪的否认，两人暧昧的话都不知说了多少，他正色道：“你别把‘小心’理解成防着我，那是有问题的，咱俩是正经处对象。” “那有什么问题？！就该这么理解！” “no，no，no。”陈子迩摇着头，“‘小心’的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带上套套。” “你还是让我下车吧……靠边，我要下车……”7189 第163章 ！ 中大的宿舍里洗澡不是很方便，因此盛浅予到了之后先是洗了个澡，换洗衣服什么的，在这里她也都有。 陈子迩在客厅里做了几个俯卧撑，本来想着锻炼一下临时抱抱佛脚，不过做了几下感觉自己有点愚笨了。 这会儿胳膊上的力气都消耗完了，待会儿怎么弄？ 他赶紧起身换着手给自己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以及乱七八糟的肌肉全都捏捏。 心中还暗暗鄙视自己：明明不是新手，怎么还是表现的这么差？ 不过当盛浅予歪着头，用手搓着水淋淋的头发时，陈子迩轻易的原谅了自己。 娘的，上辈子实在是给各种韩国女团给搞的不能行，这会儿一个身段脸蛋都直追顶级韩娱明星的姑娘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幅‘清水出芙蓉’，这要怎么做还用讲？ 盛浅予还是那副羞羞小女孩的情状，尤其是看着陈子迩眼神直不愣登的像是被吸住一样，她还有些愧疚…… “子迩，其实我还没准备好……” 这是什么套路？ 又要说些‘不要、再给点时间’这样的理由？ 不，我拒绝！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准备。”即使在这种时候，陈子迩还是非常好商量的，“三分钟，怎么样？” 盛浅予：“……” “可能不够。” “那你要几分钟？” “我是来了姨妈…我才敢晚上过来的。” 陈子迩感觉自己从天堂到了地狱！ 剧本也不应该是他妈这样的！ 难怪呢？！以她的性格怎会主动到这种地步！自从上次翻云覆雨了一阵……她就越来越不敢晚上来了。 传说中的小帐篷开始慢慢消失，“你们城里人套路是真的深！” 他的脸上有一眼就能看出的失望，盛浅予主动过来抱抱他，“你再等等嘛，不会很久了。” 哎呦，这个撒娇太酥了，陈子迩感觉心都化了。 “不会很久了……真的？” 柳暗花明的感觉很不错。 “亲戚来了就来了吧，我们也可以做点其他的，吞吞吐吐我也可以接受。”陈老司机恢复了神采，眼神一亮的讲道。 “吞吞吐吐？你不是不喜欢女孩儿吞吞吐吐嘛？” 她理解为了讲话的吞吞吐吐。 “某些特定的情况，我还是挺喜欢女孩吞吞吐吐的。” “什么意思？”这个尤其深奥，盛浅予不能理解也是正常。 “不急，马上就让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子迩家的卧室里，盛浅予被他拉上了自己的床，上一次他没成功，这一次总算带上了床。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这几天……不行的。”被窝里，盛浅予娇弱的嘴巴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暧昧！ “你愿意打开你的心让我进去吗？”他的眼神与语气都无比真诚。 盛浅予点头。 “那好，口是心扉，来吧！” 她听不懂，陈子迩小声的解释一番！ 盛浅予立马脸红的都要滴出水来了，这个坏坯子刚刚说的那是什么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 “我……做不到。” “你看你又轻易的否定你自己了，这不行，你要相信你自己！把握茎日，活在裆下！” 盛浅予：“……” 这确实有点为难她了。 “真不行？” “对不起……” “那我们换个吧。” “啊？” …… …… 第二天一早，陈子迩睁开眼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盛浅予的身影。 这小妮子醒这么早？ 他还是有点困，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多，可睡也睡不着了，就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昨晚…… 简单来说…昨晚没睡好。 不是累的，是陈子迩觉得自己真的没表现好，焦虑的。 他在那双手下竟然只撑了三分钟多一点！ 第一次很快那是心理作用刺激的吧？ 难道是浅予太漂亮所以搞得过于刺激了？再加上他这身体的二弟也确实是头一次被挊？ 嗯，一定是这样的！陈子迩决定一定要让它亲上战场证明自己，越快越好！ 起床吧，看看她干什么去了。 他坐起来一看，床上还有翻滚过的痕迹呢。 刷牙洗脸洗头，昨晚两人调皮的闹了蛮久，发型都乱了。 下楼后，果然她是在做早饭。 陈子迩就喜欢这样的场景，早上起来能在一间大房子里吃到她煮的饭菜，然后开上车去上班。 而不是早上背个包啃着昨天的面包飞也似的冲向公交站台！ 这是幸福，才不是什么美厨娘.avi的恶趣味！哼！ “起来了？”盛浅予微笑着。 “刚起。”陈子迩过去抱了抱她，闻闻香味，“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你从不睡懒觉嘛？” “最怕梦里走了千万里，醒来却还在床上。这是你在激励员工的时候说的，忘了？” 陈子迩拿一个煮鸡蛋在桌子上敲着，“那是因为员工需要老板的鼓励。” “可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盛浅予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激励完了别人，自己还不当真的。” “当真的人只能做成别人，不当真的人有可能做成自己。就跟《比尔·盖茨的十大习惯》这类的书一样，励志类的书看再多也没用，因为那都是别人的人生。” “可你还是跟他们讲了啊。”盛浅予不理解这前后的矛盾。 “有些人一辈子都会是员工，少部分人才能成为领导，对于员工来说，给个榜样，让他们成为那样的人就足够了。” “可我当真了。看来我是成不了老板了。” “你可是要成为陈太太的女人，成什么老板。”陈子迩也招呼她过来吃早饭。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盛浅予还没从刚刚的‘毒鸡汤’中缓过来，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除了学习以外就没有了，怎么了？” “我堂弟今天来中海，我们去接一下他。” 堂弟？ 盛浅予开始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他叫自己什么？ 嫂子？ 肯定是的，可…是不是有点早？ 陈子迩看她在沉思却说，“我在别的地方也买了房子，我昨天让韩小军找人去收拾了一下。应该可以住了。” “所以呢？”盛浅予问。 “所以，他的到来不会打扰到我们两个啊。” 盛浅予：“……” 不过说起来本来子胜也不会对他的私生活有什么影响，因为他还带着自己的媳妇儿的……陈子迩想了想，名字好像是叫何晴。 他是个要强的人，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刚来中海可能需要他的帮助，之后肯定会自己找地方，不然这小子可能就觉得自己‘男人’的形象在何晴的眼里就不够高大。 陈子迩对很了解自己这个堂弟：爱玩、但也有责任心；冲动，但也有知轻重的时候。 基本上他一撅屁股，陈子迩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什么时候又买了房子？”盛浅予还没听过此事。 陈子迩说：“就买两套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想起来跟你说。” 盛浅予白了他一眼，“这还不算大事？难道还是小事？” “也不能说是小事吧，那好像有点太狂了，毕竟花了四十万，算不大不小，中等吧。” ps：纯洁的作者想求一波订阅。 第164章 陈总今天不在 吃完早饭之后，盛浅予又要念书，这姑娘自从定了要去哈佛读硕士的目标之后，就更加的努力了。 陈子迩知道这是人在努力，他只是有些心疼，“我们聊聊天吧？你脑子也歇歇。” “我昨晚休息的很好。”盛浅予说的时候有点害羞，“而且你在公司都劝人为了梦想而努力的，怎么到了家里就劝我不要学习了？” “我只是劝你劳逸结合，天天扑在上面不见得效率就很高。”陈子迩强调说，“其实对于一个不美的女人来说，二十岁是她奋斗的开始，她最好的时光可能在三十岁，岁月沉淀了之后，她们知性、成熟；但是对于一个长的美的女人来说，二十岁，会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盛浅予眼睛中先是亮着光，随后有些黯淡，“你说的前一种美是智慧，后一种美就是容貌，你想要我成为哪一种？” “我想要你在最美的年纪里能多一点除了书本以外的灿烂记忆。”陈子迩揉了揉她的脑袋，“人这一辈子是要不停的学习，可死学书本的知识有时候会让我们失去一些性格上的色彩。” 盛浅予见他说的真切，点头道：“那我听你的吧，不过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昨天去过了，今天不去了。” “这也行？”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看过了，那边没事。”陈子迩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我们再去床上吧，有件事我有点在意，我要再试试……” …… …… 另一边，上午九点，布丁便利店总部。 许智英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她身穿低胸长裙，脸抹浓厚白粉，脚踩红色高跟鞋，肩挎黑色女式包，一路走来扭腰晃臀，散尽老熟女的风韵。 “我是亦杰地产的，要见你们陈总。” 前台小姐很礼貌的说：“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嘛？” “没有，你就说我是亦杰地产的就行，我叫许智英，他应当听说过。” 前台工作人员看她身穿名牌，举手投足间又有贵气，因而，没有轻视。 “那我先给您倒杯咖啡，麻烦您先坐一会儿。” “我不喝，你就赶紧告诉你们陈总，我现在就要见他。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 “可我们陈总现在不在。”前台小姐很是为难。 “不在？你唬我呢吧？这都几点了？” “还是麻烦您先坐一会儿吧，陈总可能有事情所以来晚了。” 前台小姑娘被培训的很职业，始终都很有礼貌。 许智英也是有火发不出，只能憋着气到接客等待区坐着，完了还不忘说一句‘咖啡多加糖！’。 前台小姐心想，得，这是哪里来的祖宗。 许智英昨天晚间时刻听闻那个陈子迩开出的价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立马就坐不住了，这不仅意味着她将变成公司的第三大股东，还意味着她自己的股份也要被稀释。 更让她觉得绝望的是，即使刁亦杰真的引入了注资，那又能如何？销售上不去，还不是等死？ 拖到最后，好不容易找到的愿意接手格泰嘉园的刘总再反悔，那他娘的就真的是死胡同了！ 再一次的确认了刘总的意愿之后，她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说服刁亦杰卖掉格泰嘉园。 可他现在还心存幻想。 许智英当即决定亲自来找陈子迩， 然后她现在布丁总部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喝了三杯咖啡，还是没能等到陈子迩。 “麻烦您再耐心等一下，只要陈总到公司……”前台的小姐还是同样的说辞。 “你别在拿这套一成不变的话来搪塞我，你就告诉我，你们陈总到底哪儿去了？”许智英的耐心即将耗尽。 “我只是名前台工作人员，哪里会清楚陈总的日程安排？” “他不来上班吗？” “不一定。” 许智英脑袋炸裂，头皮发麻，“什么叫不一定？！” “很抱歉，因为我们陈总并不是天天都来上班的。”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也不确定陈总会不会来。” …… …… 陈子迩在下午的时候去火车站接到了陈子胜，还有他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未婚妻的女朋友，何晴。 这两人拎了两个大包，三个小包。 “你这是有多少东西不能放下？”陈子迩掂了掂两个大包，真的很重，往后备箱放的时候，车都晃了。 “不止我们两个的，还有二伯二婶让带的不少吃的。” 陈子迩想起来了，他跟父母通电话的时候说起过。 “何晴是吧？你和浅予先上车，这里我和子胜弄就行。” “没事，我也有点力气。” 陈子胜在一旁说：“哥，这是……嫂子？” 盛浅予小心脏扑通一跳，这是走到了陈子迩的家人以后都对她有特定称呼的那一步了？ “是，上车再说吧。” “嫂子好，我叫子胜，以后有什么苦活累活你招呼我就成。” 陈子迩没管这个调皮小子，而是让两个姑娘先上车，然后按下车备箱，这时候陈子胜拉住了他的胳膊。 “哥，这车，谁的？” “我的啊。”陈子迩笑着说。 他要走，又被拉住。 “真是你的？” “你是不是要看购车合同才信？” 陈子胜换上嬉皮笑脸的脸皮，“不！我信了，我就是问问，现在我就敢坐了！” “德行，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坐上车之后，他又问：“哥，你在中海的那便利店是不是已经做的很大了？你看你这么好的宝马车都买了。” “这个啊，等你安定下来慢慢看就知道。”这一言两语的，陈子迩也说不清楚。 “嗳，对了。”他又转过头对盛浅予讲，“嫂子，我们来不打扰你们两个吧？” “怎么会，子迩一直等着你来呢，说可以和你多聊聊。” “坐好了，系上安全带。”陈子迩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堂弟的，毕竟是家人，又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虽然皮了一点，但也有趣不是？ “你们东西多，我先带你们去你俩住的地方，也是我买的房子，质量还可以，就是装修一般。” 何晴在后面很懂事的讲：“已经够了，我和子胜能有地儿待就很好了。” 陈子迩和他弟弟相视而笑：这弟媳妇儿还挺懂事儿。 不久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谭婉兮，很少接到她的电话。 “喂？” “喂，忙碌的陈大老板，没有打扰到你吧？” “说什么打扰，怎么了？是不是来学校了？” “我都来一个多星期了好不好，你也太不关心老乡了。” 陈子迩：“……”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梓君姐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了？” 第165章 受人恩重 谭婉兮没有传达出要见一面这样的要求，大概…只是心疼自己的好友吧，不想让她回国一趟就只是让她们几个知道。 陈子迩期望的最好结果是距离远了之后感情变淡。 只是周梓君的情感浓烈程度似乎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两位优秀的姑娘的真心抬爱。 “怎么了？”盛浅予与陈子迩相处日久，越来越能感受到他细腻的情绪变化了。 “啊？”陈子迩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专心开车。 格泰嘉园的房子有120多平，三室两厅，说装修的不好也只是和帝景蓝湾的‘小豪宅’相比的。 何晴里里外外绕了一下，还挺开心。 子胜虽也开心，但眉宇之中总有些忧愁，他对自己的堂哥说，“哥，要不你收我点房租？这房子也太好了点。” “说什么屁话呢，回到村里讲出去，大伯估计还得训我与自己兄弟计较长短。再说，你是刚来没工作，就安心住下吧。” 如陈子迩所料，这里啊，最终也只会是他们的暂时落脚点，而房租他也是真没想过要收，本来就没多少钱。 子胜有心自立，却也明白不能让媳妇儿跟着自己睡破旅馆。 只是后面再看一遍帝景蓝湾的复式房之后，陈子胜才在心中以一个全新的目光再次审视了一下以前印象中那个一副好脾气、只会读书的大哥了。 这两年他在中海都做了什么？ 不过和陈子迩拘谨这事他是不会的，何晴有一点点，坐在沙发上都不太敢动，但他则跟陈子迩勾肩搭背的瞎聊。 四人坐上桌吃饭的时候，子胜按耐不住心中对未来的憧憬，或许是因为他见到陈子迩现在的‘成就’远超他的想象，自己似乎也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了。 在他问起自己今后要干什么时， 陈子迩说：“我公司现在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在管，各种规章制度健全，管理也严，不适合你。” “所以我想建议你另辟途径，正好我们公司有一个装修小队负责每一家门店的装修，这部分是一直准备外包的东西，子胜，你能说会道，脑子活络，不如从头开始，我们一起做个装修公司如何？” 对于陈子胜来讲，这是他生活中一个全新的内容，新到他一点都不了解，新到他竟保守的说要考虑考虑。 陈子迩说：“好，这事不用急。” …… …… 晚上，陈子胜领着何晴来到格泰嘉园住下。 “子胜，我以前只知道你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人，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也知道他是布丁便利店的老板，却不知道他都这么厉害了。”何晴终于有了和陈子胜的独立相处时间和空间，憋了大半天的话，她也可以讲了。 陈子胜也颇受震撼。 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的大哥，一不注意快成了电视剧里的人了。 “子胜？子胜，我跟你说话呢。” “嗯，我听到了。” “你看那辆车，还有那个房子，那得多少钱？” 车是宝马车，陈子胜是男人，对车也有占有欲，自然认得；房子是复式房，里面还带楼梯。 想着想着他脑海中升腾起另一个想法：难道陈家要发达了？ 这个想法刺激着他年轻的心砰砰直跳，他赶紧提醒自己冷静下来，陈家再发达，目前那也不是因为他发达的！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不知上进的人，他的家庭条件给他的成长环境中根本就没有让他混吃等死的那个土壤。 反而因为在学校也成绩不好，激发了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心。 不够自信的人在逆境中一不小心就自卑了，但足够自信人，逆境其实是在培养他奋起的雄心！ “小晴，你对晚上我哥讲的搞装修的事怎么看？”陈子胜一直在考虑这个事。 何晴一听这个有点兴奋，“当然是同意啊，你哥本事这么大，有他支持，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的。” “可我想先去工地上干一段时间再说，你认为呢？” “为什么？” “我一开始听我哥讲的时候也是血脉喷张，可后来听他聊到一些具体的细节，我发现我根本听不懂，真要去做从哪里做起呢？！” 何晴有些不愿意，她理解不透这其中的必要性。 她沉默了一阵，随后说：“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跟你爸爸商量商量？” “不要了，我从学校也毕业了，人也来了中海了，以后大事小事都要自己下决定。” 何晴叹了口气，看着这房子说：“总之，我们现在是受人恩重。” “你别有负担，怎么说那也是我哥，这些恩，我以后再还就好了。” 陈子迩自己其实还是把他的弟弟当成孩子来看，也并没有料到陈子胜会多么的懂事。 所以第二天，当他听到这个大小伙说要先进工地，跟着做一段时间的装修之后，反而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与此同时，陈子迩又另有想法，既然这小子这么懂事…… “那我就不帮你跟公司的吴师傅打招呼了，免得他考虑到你和我的关系，什么活都不敢叫你做。” 这正对了陈子胜的胃口，小小年轻，刚来中海干劲十足。 就像大一学生开学前，绝大部分人都给自己定了‘要认真读书’的目标，然后浑浑噩噩一个学期，到了放寒假回家收拾行李，又‘天真’的在思考带上什么书回家才好。 放弃吧，带上书真正看的人只是少部分。 子胜目前展现出来的也是这样的心态，关键在于他能不能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你去干活时也要注意，要抱着了解这个行业的心态去，不要每天真的老老实实的只顾出苦力，别光顾着活些水泥浆、送点装修材料就算了，知道吗？” 陈子胜似乎听懂，“我怎么会是那么死脑筋的人？我一定把各种装修材料的区别、市场价等等信息全都摸清楚！” 不错，孺子可教。 好的吧…… 本来是准备开公司的，一不小心给忽悠上工地了，还不给人打招呼。 “这是你亲堂弟吧？”盛浅予听说了之后问。 陈子迩表示无奈，“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他也真不准备和史央清打什么招呼，要弄就弄真的，假模假样的，演戏给谁看？ 他没联系史央清，史央清却联系了他。 在晚上，她敲开了陈子迩的门。 “有个女人连续两天都来公司找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谁啊？” “我不认识，但知道是叫许智英。” “许智英？”他在亦杰地产的相关材料里见到过这个名字，第二股东也来找了嘛？ 第166章 解释 刁亦珊在许智英之前见到了陈子迩，这就是喝过一顿酒的优势。 许智英并没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但刁亦珊还和陈子迩一起讨论过晕轮效应呢。 只是平时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不过这次忽然来访，他大概也能猜到刁亦珊的来意。 他有点摸不准刁亦杰的意思，难道是认为自己有些年轻？所以派个车头灯大的就能拿下？ 后来又想想，他这是因为刁亦珊出众的身材而有些小瞧了刁亦杰了，他不会是关键时候推个女人过来的人，更何况此人还是他的妹妹。 陈子迩本想去公司瞧一瞧这许智英是何许人也，不想车开到半路就被刁亦珊约走。 于是他又没去公司。 而今天依旧在布丁苦等的许智英真的是快到爆发的极限了，她又不好去找刁亦杰要什么联系方式。 至于找史央清？ 你看我们的史总会不会甩她…… 偏偏此事又刻不容缓，她除了等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了，想为难一下前台小姐，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她怎能找着自己的老板？ 等着吧。 刁亦珊则容易的多，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放下自己的骄傲，主动打电话约好时间。 她选了个特别有情调的茶馆，木桌木椅再加上红色灯笼等几件简单的物件便衬托出了浓重的古风气息。 她选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外头是一个挺大的水塘，水塘边都是黑瓦白墙的楼房。 大都市中海还很少能保留有这样的地方。 “陈总，好久不见。” 刁亦珊今日穿的很简单，只是一件纯白衬衫配淡青色长裤，发型也只是简单的马尾。 与上两次很不同的风格，似乎是有意营造一种朋友、轻松、休闲的氛围。 “好久不见。”陈子迩挺身站直，面带微笑。 他是绝不会在意什么特别的部位的，嗯。 “请坐吧，陈总。” 刁亦珊有些局促，坐下之后摇晃着茶壶为陈子迩倒茶。 “谢谢。” 她没讲什么，期间还抬头冲陈子迩温柔的展颜一笑，笑得陈子迩都有点迷糊：她这是刁蛮小公主改走气质大淑女的路线了？ “陈总，平时喝茶嘛？”刁亦珊很努力的在找话题，主动与男人交谈并非是她擅长的事，况且今日身负重责，心中压力巨大也让她的言行有些走样。 问的这个问题就有点让陈子迩摸不着头脑。 “刁小姐要问的是我平时品不品茶吧？”陈子迩纠正道。 “喔？”刁亦珊略微有些尬住，只得顺着他的话讲，“不好意思，我想问的的确是品茶，上次就知道陈总颇有涵养，我就在想着你会不会喜欢些很文雅的东西。” “刁小姐有心了，我其实是个粗人。”陈子迩坦荡荡的说，“刁小姐对这个了解？” “读书的时候有过一点点的了解，其实我们国内没有茶道这一说，日苯倒是做了不少贡献。” 陈子迩不喜这种说法。 “道之一字，在我们的文化里是内涵非常厚重且神圣的一个字，自古以来我们也很少把什么东西称为‘道’，最多是‘近道’。” “譬如‘技近乎道’，再神奇的技艺我们称赞它还是‘近乎道’，而非真正的道。” “再譬如《大学》里讲，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你瞧，做的再好，我们敢说的也还是‘近道’。所以我倒觉得叫茶艺或许会更好点。” 刁亦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子迩，听他讲完才说：“没看出来陈总还是个特别有文化自豪感的人。” “我们这个民族又不是过家家过了几千年。”虽然不知道为啥忽然从道说到了文化自豪感，但陈子迩还是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情感，“一个活了几千年的文化自然有其魅力。” “不说这个了，刁小姐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说到正事，刁亦珊认真了起来。 “或许陈总大概也能猜到，我这次代替我哥来并非是亦杰地产对陈总不够重视，而是我这个不称职的妹妹，特别想为自己的哥哥做点事。” 陈子迩边听边点头。 “当然，陈总也不要误会，我此次来只是代替我哥做一点解释，关于陈总与亦杰地产合作的事当然还是要我哥亲自与陈总谈。” 她这话讲的还挺和陈子迩的意，几百万的生意我跟你谈什么？ 只是解释。 “什么解释？”陈子迩问道。 “关于陈总对亦杰地产的担心的解释。” 他想起来那天刁亦杰听闻了公司的什么事而脸色有异，这直接导致他在注资这件事上打了退堂鼓。 “那天，刁总到底听到了什么事？” 刁亦珊轻叹一口气，“亦杰地产并非我哥个人独资企业，他还有个合伙人叫许智英。” 许智英？ 陈子迩的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这个名字。 “最近公司遭遇危机，最让我哥痛心的其实并非资金问题，而是多年的合伙人在这种时候非但不能共患难反而要转让股份，选择退出。” “我哥与她大吵过，多年挚友现如今几无情分可言。” 这么说来的话，亦杰地产的业务本身并没有什么重大变故，只是领导层闹了内讧了。 陈子迩在心中考虑着，分辨着，刁亦珊说的话的可信度，暂时看来并没有什么逻辑缺陷。 而闹内讧这种事他是切身体验的，站在局外的人当然可以摆出一副潇洒姿态讲：大惊小怪什么？本来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有许多事，你能理解是一回事，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还是请陈总相信我哥，相信亦杰地产，起码不要让他完全没有机会。” 陈子迩抿了一口茶，说：“刁小姐，我佩服你为你哥哥做出的努力，也同情刁总的遭遇，在情感上我甚至愿意将你和你哥哥当做我的朋友。” “我也相信你说的一切是真的，并非杜撰的，但你真正想要的结果我今天不能答复你，就像你说的，这得我与刁总亲自洽谈。” “只要陈总不再误会我哥有什么隐瞒，亦杰地产有什么不可说之事，我今天就很心满意足了。” 陈子迩倾向于相信她，只是他还是没有把许智英正在公司找自己的事告诉她，事情的全貌他还没看清，总要听听两边都会说些什么…… 第167章 又见交叉持股 许智英等得急了。 但她并没有弱智到觉得陈子迩应该听自己的，自己怎么说他就该怎么做？ 她的智商没有愚笨到这个程度，这些年来，运气也好，抱大腿也好，她今日过上的生活都是她一步一步努力挣来的。 所以当布丁总部的员工一个个礼貌的叫着‘陈总好’的时候，尽管她看不惯这个陈总，却还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再深呼吸，接着挂上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过去。 “早，早，” 一路上跟陈子迩打招呼的人不少，每日到公司来，他都是一路说着这个字走进办公室。 许智英获得准许，随后见了他的面。 关于这个人陈子迩此刻知道的是：她正在与刁亦杰闹分家。 但趋利避害也是人之本性，不能就说这人坏到家了。 而且陈子迩也想听她要说什么。 “请坐吧，许总。” “要见布丁的陈总一面还真是有些不容易呢。”许智英到底有些等的急了，她可没刁亦杰那么大度，大屁股往椅子上这么一座，就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许总哪儿的话，只是我平时懒散，并不每天来公司。”陈子迩不是一点就炸的性格，“不知许总找我，所为何事？” 许智英大抵也知道自己现在有所请求，虽然心中怒火滔天，但也不能就此发作。 “我想请陈总放弃注资亦杰地产。” 她用了请字。 但陈子迩听了立即把对这个女人的印象降为负。 他眉头微微一皱，她这是做什么？ 刁家兄妹在努力求存，作为合伙人，你不愿意共患难，这还能将就接受，可你还落井下石就有点居心不良了。 “我不太能明白许总讲这句话的意思。”陈子迩语气淡漠的说，“据我所知，许小姐是亦杰地产的创办者之一。” 许智英多少有些瞧不上只是开布丁便利店同时还惦记着亦杰地产的陈子迩。 对于他打乱自己的计划就更为不喜。 因而语气还是有些冷淡，“格泰嘉园的项目是我和老刁操之过急了，现在弄成这样已是无可挽回之局。” 陈子迩菊花一紧，你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想我受什么损失的话！不要恶心我！我的小心肝受不了！！ “即使再注资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此外，我也并不想看到另一个陈总这样优秀的年轻人走错了步子。” 许智英还算用了脑子的，没有过来颐指气使一番：说什么你个开小便利店能有多少钱？！ 而是给自己的目的穿上了一件‘善意’的外套。 但陈子迩的菊花还是紧了…… “许总与我素不相识，还真是多谢许总关心了……” 许智英感受到了陈子迩的敷衍。 她‘浓’扫的黑眉皱起来，说道：“陈总似乎听不进我的劝？” “没有，没有，许总说的有道理。” “可陈总看着并不信。” “那怎样才算看着信？” “起码陈总并未说过关于‘拒绝刁亦杰’这个意思的字或是词。” “我想这大概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做决定的。”陈子迩觉得她有点过于强势了，顶了她一句。 许智英也不恼，“陈总了解刁亦杰的过去吗？知道他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嘛？为何要跟随他进入一个已经完全失败的项目呢？” 这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许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嘛？”陈子迩不想与她磨叽下去了，什么玩意儿嘛。 这逐客令下的有些突然。 许智英一愣：我等了你三个上午，刚说几句话而已，赶我走？ 她有些忍不了，拳头攥的紧紧的，想爆发…… 但她能走到这一步，多少有些涵养功夫，搁任何一个小年轻等了那么久……说上几句敷衍的话就要撵走你，手边有咖啡早就泼咖啡了。 老娘又不是端你这碗饭！还受你这口气！！ 但许智英忍住了，不错。 “陈总，或许我表达的不合适，但希望你多加考虑。”许智英脑袋告诉转着，“事实上亦杰地产正在谋求出售格泰嘉园的项目，就连刁亦杰本人都想放弃……” 陈子迩听着心一颤！ 什么？！ mmp，刁亦珊那小妮子怎么不说！ 这本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自己资本有限，满打满算可以调用的资金也就两千万，这么点钱买套别墅都没问题，可你要自己盖个住宅楼项目那就是痴人说梦，地皮都他都买不下，还盖楼！ 而且格泰只是现在卖不动，其实陈子迩还担心着呢，因为这卖房子说不准哪天忽然风向就变了。 说到底现在是供不应求的！ 他是想上车的！只是想谨慎点上车而已！！ 可现在你却告诉我刁亦杰想卖车？？ “许总，刁总真的要卖掉格泰嘉园？”陈子迩带着小紧张问道。 许智英锐利的眼光瞬间喷发：呦呵，你吃这招？！ 她重重点头，“没错！买家都找到了！！” 我靠！到这个地步了？ 那是老子看好的肉！ 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刁亦杰打电话！ 正好刁亦珊也替他解释了，亦杰地产没有什么重大变故，只是刁许两人有重大变故而已！ 看这老女人今天的言行他也确信了！那既然如此这块肉他就更要吃了！ “喂，刁总？” 许智英心想，年轻人真是冲动，听了点不利消息立马就淡定不住了？！ 不过这个好，我就要这个效果！ 那头却是刁亦珊在他哥的办公室，她与陈子迩分别后立马赶到公司，准备向她哥汇报一下和陈子迩谈的怎么样，可刁亦杰却开会去了，她也只得在这里等着。 陈子迩似乎有点急，电话一通就说：“刁总我们上次谈到哪儿了？交叉持股是吧？我猜你肯定已经有方案了，你就说吧，怎么交？怎么叉？” 刁亦珊人都愣了，尤其听到最后面…… 怎么交？怎么叉？ 我…好像是被调戏了？还是那种特别赤裸裸的调戏…… 她很想说：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啊！ “陈总，是我……刁亦珊……” 第168章 相弃相收 一听是个女声，陈子迩一惊，瞬间回神。 “我打错了？” “没有，我哥不在。”刁亦珊听陈子迩刚刚的语气还挺高兴，而且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难道是自己的解释有作用了？ 又听到什么交叉持股。 刁亦珊心中欢喜。 “陈总你愿意相信亦杰地产了么？”她再次确认道，“我刚刚听到你说的什么，交叉……叉持股？”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直到她自己再讲出这个词…… 仿佛空气的味道有些变了。 而她这么一停顿，陈老司机也秒懂了，真是惭愧，都他妈的学了些什么啊！ “额，刁小姐啊……是，是我说的交……交叉持股，对了你哥呢？”陈子迩忽然想到面前还坐着个女人呢！！ 许智英则没有get到交叉持股这个点，她是在震惊陈子迩似乎要真的注资？ 她随即一慌，这还得了，我这刚与刁亦杰掰了，转让股份都说出口了！你给我来这么一出！ “陈总，你不用问了，刁亦杰就算现在不卖，最后肯定也得卖！” “我知道了！谢谢！”陈子迩语气郑重。 “那你还打电话做什么？不用管他了啊！” 陈子迩不能再忍受女人的刮躁与啰嗦以及她那自私自利的丑恶心态！！ “许总，还请您尊重一下我。这件事我来做决定，ok？” 许智英也火，晾了老娘三天不讲，我还收着脾气和性子跟你好好讲了那么多，此外还说明了情况的危险好心让你不要跳火坑！ 你一来敷衍！ 二来逐客！ 三来不尊重我！ 我刚刚没听明白，又是交又是叉的，这么大一会儿，还听不明白？！当我没有男人？！哼！ 许智英一听他讲刁小姐就知道那头是刁亦珊！她也知道刁家妹妹有些姿色，莫不是这小子喜欢上了刁亦珊？ 真要这样的话，那她今天也是白来了，说什么都不如刁亦珊裤子一脱管用。 想及此处，许智英觉得自己怕是阻止不了他了，于是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再也不准备忍住胸中那口气，她以极冲的语气说：“陈总是吧，我许智英不尊重你嘛？我是不是苦口婆心的跟你陈述事情利弊，我是不是好心劝你不要走错道？你还说我不尊重你？！你尊重我嘛？” 陈子迩：“……” 这是火了？！ 他把手机挂掉，放在桌上。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你就不应该联系什么刁亦杰，还跟他商量什么交叉持股的事，你拿什么交叉？几个便利店嘛？这还没我们那块地值钱，你交叉得着嘛？你交叉。” 喔唷，教我怎么做事来了？ “我不都讲了，我自己的事我做决定。” “你做决定要慎重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 “你是挺老的。”陈子迩厌恶之。 “什么？” 一个女人，千万不能说她老，尤其是……她真的有点老的时候。 “嗳，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知道怎么尊重人吗？你这是什么教养？！” 陈子迩坐在椅子上抬起了摆了摆手。 “许婶婶，你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说尊重与教养。首先你的行为本身就看不出什么教养来。” “其次，要说尊重，许阿姨，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跟小姑娘拼露骨。你看看你穿的衣服，明明下垂，非要深v。” “你是嫌别人看不出你下垂嘛？” “还有大夏天的，天热，大家都爱穿白色衬衫这是正常的，你瞅瞅你穿的，就是透明的。” 许智英额头上的青筋在凸起！ “陈……”她站起身伸出手指要爆发！ 可陈子迩还没完！ 他翘着二郎腿说：“不是讲尊重嘛，我想问问，你有老公嘛？如果你有，那你就多穿点，这是对你老公的尊重。” “如果你没有，那你穿成这样是要拉皮条么？你说你也不标好价格，这对你自己尊重么？” “陈子迩！你欺人太甚！！”许智英听到那个词彻底火了。 “另外，标价的时候记得价格调低点，这是对我们的尊重。” ！！！ 许智英怒容满面，就是手头没什么饮料让她泼一下，否则她非得以此泄恨！ 嘭！ 陈总办公室的门被摔的震天响！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丑人作怪。 搞什么名堂。 “叮铃铃……”诺基亚又响。 “陈总，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开会。” “没关系。”陈子迩甩甩头把刚刚的晦气甩出脑袋，“许智英在我这里刚走。” 许智英去找陈子迩了？ “喔……连续让两个人过去是有些耽误陈总时间了……” “你在说什么？”陈子迩眉目一跳，“许智英是过来劝我不要注资亦杰地产的。” 刁亦杰的心仿佛都跳空了一拍！ 他只是想过许智英会放弃他们，从未想过她会做出损害他的事情出来！ “刁总？” 唉，算了，这个关头也不好谈什么合作了。只是他更加同情这个老刁了。 “老刁。”他连称呼都换了，“人可以白手起家，但不可手无寸铁。” “谢谢。” …… …… 挂断电话之后，陈子迩在椅子上坐着发了几分钟的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是又看了一出人间百态的戏。 闲着没什么事，他准备去史央清的办公室坐坐。 他敲了两下门。 “进。” “嗨，早上好，我的史总，最近怎么样？辛苦不辛苦？”陈子迩大模大样的坐下。 “现在是中午了。”史央清抬头看了一下他，然后又低头继续翻文件，“其实辛苦倒还好，就怕我在辛苦，某人却在潇洒。” 史央清说的酸气味十足。 “我潇洒什么了？”陈子迩疑惑的问。 “大晚上的带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家，这还不够潇洒？” 额……难道带盛浅予回去被她看到了？ “我们是年轻人，火气盛，理解一下嘛。”陈子迩讪笑着说。 史央清眼睛微眯，“你是暗指我年纪大？” 口误。 陈子迩摇头。 他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刚刚许智英背弃刁亦杰的事。 “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这个许智英真是恶心到我了，就是孙宏还知道我帮助过他呢。” “讲话就好好讲。”史央清提醒道。 而要说到许智英，她已经完全习惯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们不会是这样就好了。” 嗯……史总讲起好话来也是挺可爱的嘛。 “你确信我们一直会是现在这样？”陈子迩问。 “你不确信？”史央清反问。 “我确信。” “为什么？” “夫以利合者，迫穷祸害相弃也。” 史央清脸色一滞……没听懂啊……但她没好意思说…… 陈子迩却已起身离开，“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强迫症的史央清赶紧上网查了查这句话的意思：因利益相交的人，遇上困难和灾祸就会相互抛弃。 嗯……史央清点点头，不错。我们是因为志趣相投才在一起合作的。 不过看到下一句之后，她心头一跳，立马把网页关了。 嘴里还呢喃着：网络上的古文译注水平也太差了…… 下一句是：以天属者，迫穷祸害相收也。 “由天然的血缘关系联系在一起的至亲，如果遇到困难一定会不考虑利害的挺身相救。” 有些时候就是没办法成为至亲的两人难道就不能一直相互支持的走下去？ 哼，这翻译不带脑子。 请假一天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169章 反派角色 8月29号，周一。 中大开学。 陈子迩大三了。 学校门口又挂上了熟悉的红色大横幅：金秋送爽喜迎八方学子，丹桂飘香共祝美好明天。 套路还是同样的套路，只是喜迎学妹的一群人换了…… 陈子迩也从本周开始上课。 他选择开着自己的银灰色宝马去学校，别人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他是需要在白天的任何时刻赶到公司去的。 所以不能为了什么刻意低调去挤公交。 大学里又不是没有学生开车。 王福全教授这学期又与他相遇了，早上上课前，他看到陈子迩从轿车里出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多说什么。 下课后，他把陈子迩叫着一起。 老教授虽然严厉，但师德没话说，陈子迩其实还蛮尊重他的。 他的办公桌上摞的都是书，还有一些图纸。 “王老师，找我什么事？” 王教授想着自己是如何认识这个学生的：思考出目前城市交通理念的错误并提出对策，明明对这个学科相当敏感可就是不愿意深造…… 甚至还想出右道加宽增道法这样的令人叫绝的改进方法，可上学期却逃了不少课…… 要是搁他年轻时候，那暴脾气…… 不过现在嘛，王福全并不想勉强他，就是当了多年老师，遇着这样有天赋却不‘上进’的学生，那个心啊，像是被蚂蚁挠了一样。 但又能怎么弄？这浑小子连宝马都开上了，这年头有了钱谁还搞学术，即使他是学术大牛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的右道加宽增道法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专利，我这里有一些你的个人信息，但怕有错误或者变化，所以叫你过来确认一下。”王教授把不相干的想法扔出脑海，说起正事。 “还有专利？”陈子迩万万没想到，他把材料拿过来确认了各项自己信息，“没有什么要改动的。” 王教授点点头，说：“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个忙。” “王老师你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就说。”陈子迩装着好孩子。 必须的，期末考试还指望他老人家手下留情呢。 “我们系最近接了个项目。”王教授翻了翻桌上的图纸，然后找出一张公交路网图，“我们所在的深航区不算是中海的中心城区，有些地方建设的好，有些地方还待开发。” “所以呢？” “所以经过最近几年的高速发展之后，过去的公交系统就显得寒酸了，有些地方以前还是芦苇荡，这几年都成了住宅和商业用地，公共交通服务跟不上，所以几个月前区政府牵头中海市市政规划院和中海大学交通工程系一起着手优化深航区的公共交通系统。” 陈子迩表示没听懂，“区政府层面的项目跟我们这几个学生有啥关系？” “我们目前缺一些数据，我刚刚也说了，部分地方以前还是乡村，就是市政院和几个设计院都没有相关数据。” “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动手调查，你也上过几门专业课，四阶段法总该知道的，要规划出新的公交路网，居民出行调查是第一阶段。” 陈子迩懂了，“数车啊？” 他看高年级的学长们干过，尤其是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理科类的论文都需要大量数据，所以必须弄调查表去收集数据，但是因为调查表上都有专业术语，找非本专业的你还得给他们‘简单培训’一下，所以高年级的学姐们一般都倾向于拜托学弟学妹们上街数车…… 对，就是在路口站上几个小时，数一数，有几辆车经过……左拐的多少辆，右拐的多少辆，直行的多少辆…… 很笨，但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然后把这些数据带到自己的模型里去……发现没得出自己想要的结论后，再人为做一丢丢加工。 “不是数车，不过也差不多，这次的重点在居民出行调查，调查表和问卷表我明天给你。”王教授解释说，“还有这是有偿的，你帮我去统计一下愿意做调查的人数。” 正经项目就是不一样，还有偿，蔡一峰他们数了几次了也就挣了几瓶饮料喝喝。 “好的。”这个活无聊又累人，但没办法，师命难违。 “还有……”王教授的手举到半空中，他本来想再说点规劝之言，但想想还是算了。 “没事了。” 陈子迩来不及细想他没讲出的话，因为事实上他现在有点兴奋感，也有点紧迫感。 深航区要规划新的公交路网，虽然还只是居民出行调查这样的初始阶段，也没有人知道最终的公交路线图。 但现有的公共交通系统肯定要有所变化。 格泰嘉园的机会来了。 因为资本弱，拿不到好地，它有点偏，交通不方便，再加上东南亚及香江商人撤资所以搞的中海地产风声鹤唳……这一系列的因素导致格泰销售遇冷。 但现在第一个契机就要来了。 陈子迩不知道格泰那儿会有几辆车，是不是通向人流集中的大终点站，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规划方案会最终确定，更不知道这个项目落地的那天是哪天。 但这都不重要，对于房子这个商品来说，只要有利好的消息传出，它就会在一夜之间变的金贵！！ 陈子迩在院楼的大厅里快速迈过，本来和几个室友说好的上完课之后一起去玩一玩。 但现在没时间了，他径直奔着自己的车走去。 打开车门，人坐到里面，左脚也收进车，关门却没成功…… 有一只手拉住了车门。 有点意外，他一抬头，还穿着军训装呢，大一的？ “有什么事？” 是一个男生，死死的抓着车门不让陈子迩关上，从坐在车里的角度看，长着一张国字脸，高鼻梁，头发是人民子弟兵那种板寸。 还挺阳刚，挺帅气的。 “先下车，下车我和你说。” 陈子迩皱皱眉头，“你谁啊？我有急事，你手放开。” 新生没听。 于是他左手用力一拉，车门关上，正欲关窗，这新生又立马双手按着车窗玻璃。 “你就是盛浅予学姐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吧？” 陈子迩一呆，和盛浅予有关？ 车窗玻璃被调下。 “我是，怎么了？” 新生讲：“看起来有点钱啊，我了解过盛浅予学姐，她家庭困难，会和你在一起，想必是因为金钱吧？” 陈子迩一脸懵逼：这孩子哪里来的？摆着一副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说的是什么话？ “你一定用钱逼了盛浅予学姐，她才会不得已让你做他的男朋友的吧？”新生说的还真像模像样的呢，“放手吧，这手段不够男人，盛浅予学姐也并不喜欢你。” 你这台词说的……正义感十足…… 我倒成欺压美女的反派角色了？？ 第170章 我有办法 棱线分明的刚毅脸庞，一腔正气的阳光男孩。 “我叫郁龙吟，我喜欢盛浅予学姐。” 另一边，开宝马车的精英渣男，不苟言笑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进的装逼范！ 一个大一，一个大三，马萨卡……越级挑战？？ 陈子迩脑海中闪过很多套路：尼玛，正义必胜嘛，我这种‘反派角色’是不是要遭重？ “学长在乎盛浅予学姐嘛？真正关心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吗？”郁龙吟的双眸如火在燃烧，“你是他男朋友，又这么有钱，可盛浅予学姐还是在拼命的学习，这就说明她的内心里并不指望着你。” “而你呢？每日开车宝马车潇洒着，似乎一点都不心疼每日辛苦的盛浅予学姐？” “所以你还是离开她吧。” 陈子迩脸都黑了，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关键人自己想出来的东西逻辑还挺自洽！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陈子迩被惊的都忘了公交路网的事了。 “郁龙吟！计算机学院的大一新生！” “喔……给你个建议。” “什么？” “到了大学以后，记得早睡早起多运动，平时多看报纸多读书，还要注意少吃零食少熬夜。” “嗯？你想说什么？我生活习惯好着呢，身体也好！比你都好！” “我知道，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我是担心你的脑子。” 郁龙吟脸色僵住，他眼神一凛：刚刚智商被压制了！ 陈子迩把车子发动起来，他不愿多费口舌，临走前说了一句，“小朋友，中大喜欢小予的男生，没有三百也有五百，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也遇见过挑战，你不是最强力的，但绝对是最有意思的。” “最有意思的？什么意思？”郁龙吟眉间带着疑惑。 还没想明白却见车子动了，他急忙喊道：“喂，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走！” 陈子迩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难怪那些反派的大佬放任猪脚慢慢成长，这心态哪是因为智商不够，明明就是瞧！不！上！ 陈子迩坐在车里，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那一腔正气的模样……很有趣。 他有点兴致，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盛浅予。 “喂，子迩，下课了嘛？” “嗯，下课了，不过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没关系，等你回来再找我吧。” “好。”陈子迩说起了刚刚的事，“浅予，你们那儿今年是不是来了个叫郁龙吟的新生？” “郁龙吟？谁啊？” 陈子迩：“……” 心疼。 开玩笑的，其实陈子迩想爆笑。 “怎么了？”盛浅予问。 “没什么，回头当面跟你说。” 挂掉电话之后，陈子迩也就没将这个情敌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他搞笑，要说威胁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 …… 陈子迩约见了刁亦杰。 虽然他很同情这个苦苦支撑的男人……但刚刚得到的那个信息他暂时不会告诉他。 生意还是要一板一眼的谈，不要搞花里胡哨的那一套。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我们的刁总生病了，进了医院。该不会那天自己说了许智英做了什么太打击他了吧…… 有点愧疚……可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刚得到的消息啊。 陈子迩去医院之前路过水果店，捎了几根又大又长的香蕉上去。 问了护士之后找到了病房。 房间里，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刁亦珊也在，还有一个女人不是许智英，是他的老婆，长的…不好看，有点胖，但照顾他似乎还挺细心的，糟糠之妻不可弃，为钱的小三谁给你喂粥喝，还给你吹凉。 “刁总，你怎么样了？”陈子迩用关心的语气问道，又对两个女人点头，“两位好。” 刁亦杰本来还挺颓废的，见到陈子迩精神点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总，麻烦你还要到医院来一趟。” 他要坐起来，陈子迩连忙走上去按住他，“不必如此，好好休息吧。” “让你见笑了。” “唉，刁总说的哪里话，谁都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陈子迩温言抚慰，“是我太谨慎了，我应该相信刁总的，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我希望现在不会太晚。” 旁边的刁亦珊一听，瞳孔都在颤动，他这是……同意的意思嘛？ 当然要同意了，再不同意来不及吃这块肉了。 刁太太听不懂，但刁亦杰听的懂，他与刁亦珊差不多的激动，这次硬撑着双手坐起。 “陈总，陈总的意思是？” “嗯，800万，我会注资的。” 这几日，刁家人真是受尽了煎熬，刁亦杰不必多说，人都进了医院，刁亦珊也是内心苦痛万分，自己的哥哥倒下去更是给她重重一击！ “陈总，相信格泰嘉园嘛？”刁亦杰说话的声音都颤抖。 “当然相信，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辛苦钱，怎么能胡乱投。”陈子迩适时的开了个小玩笑。 旁边的刁亦珊忍不住的破涕为笑。 陈子迩见他脸色实在是惨白，这里又是医院，签不了正式合约，他有点急……可也没办法。 总得等他好了再说。 “刁总，你好好休息吧，具体的细节，等你好了，我们再商量。” 这里面还牵扯着一个许智英呢。 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好。亦珊，你帮我送送陈总。” 正好，他可以问问刁亦杰和许智英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出了病房之后，他和刁亦珊并排走着。 本来火急火燎的，奈何刁亦杰躺在了病床上…… 现在再急也没用了，陈子迩把手插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作轻松状，慢慢的走着。 “多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我也是有所求的嘛，你不必如此。” 刁亦珊摇头，“我哥昨天住到医院里面来，你是第一个来访者。” 不会吧？混这么惨？ 这句话陈子迩没讲出口，他主动问起许智英的事，“你哥准备怎么处置许智英，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许智英已经和我们彻底闹掰了。我哥也是因为这个受到很大的打击。” 陈子迩点头。 那个女人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 不过只是小股东。 “其实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让许智英干着急却没有办法，也可以让你们出出气……” 第171章 新公司 刁亦珊停住了脚步。 “什么方法？” 不是什么很‘高尚’的法子，有点卑鄙，陈子迩微皱着眉头，暗自犹豫了几秒钟，“换个地方再说吧。你用一直在那边陪着你哥嘛？” “不用，有我嫂子在呢。”刁亦珊说。 陈子迩点点头，带她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不好商量这种事。 坐到车里，陈子迩才讲：“大股东在公司的权力很大，尤其像你哥这样绝对控股的。” “要想挤走许智英其实很简单，成立另一家公司就好了。” 刁亦珊表情没甚变化。 陈子迩继续说，“新公司是刁总的，同时亦杰地产的决策也是他做的，那么就完全可以让新公司为亦杰地产提供服务，亦杰地产则向新公司交纳高昂的服务费。” “多了这么一个过程，但在账务上亦杰地产的利润就都被转到了新公司，它本身的利润则很低。” 刁亦珊读的是人力资源，这个法子本身也并不算新奇，很多小股东就是这样被侵占权益的。 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 “所以陈总的意思是……” “嗯，许智英的股东分红会少的可怜。” 两边都是一个人的企业，一个人做主，那就还可以把人才、客户等等一切资源全都转移过去。 而原来的公司就成了一个空壳子了。 对于大股东来说，就是实际管理的公司换了个名字而已，还抢回了分出去的股份的实际价值。 而对于小股东来说：mmp。 违法嘛？没偷没抢没漏税。 只能说是比较欺负人。 刁亦珊想起许智英最近的表现，还主动跑去找陈子迩不让人家注资。 太过分了……这是要他们刁家兄妹的命。 “我会建议我哥的。”刁亦珊语气有些坚定。 “谢谢你。” 她说完就下车了。 有点心急，估计是想尽早的给许智英一个下马威。 陈子迩则无奈的摇着头，他都来不及再说下去了。 这个女人头脑也真是简单，都不想想我为什么提这个建议，难不成真是好心帮助你给你出谋划策不成？ 之前说好的注资亦杰，如果现在你搞个新公司，那我往哪儿注呢？新公司成立后的股权又该如何分呢？ 果然是……那什么大无脑。 刁亦珊还真的没想过陈子迩的动机问题，她有点把这个年轻的男人想的太‘高尚’了，看他前后的行为也是尽力的在帮助他们。 但刁亦杰理解起来则不是这么个意思，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也能想到自己妹妹忽略的。 “哥，我们就这么做吧？许智英都不顾我们的生死了，她不仁也不能怪我们不义。” 刁太太更是觉得许智英不好，此刻听到有法子治她，也坚定出声，“亦杰，亦珊说的对，你看她在背后搞的那点小动作！哪里还顾念往日的半点情面？” 刁亦杰脸色还是有点发白，病痛不能一下子散去，不过陈子迩的支持让他的心情不错，之前浓浓的担心也被稀释不少。 刚刚听了亦珊一阵分析之后，他沉默着，这个方法其实他知道，但没想过。他也从来不担心许智英能在他手底下翻出浪花，公司是被他牢牢掌握住的。 他在想另一个事。 “亦珊，那陈子迩光说了这么个建议，别的什么也没说嘛？”刁亦杰带着怀疑与不解的语气问。 “没有啊。” “这就奇怪了，那他为了什么要给你这个建议呢？”刁亦杰完全迷糊了，风格不对啊。 之前还是一开口就百分之三十的精明人呢，怎么忽然就成了活雷锋了？ “陈总人很好，想要帮助我们啊。” 刁亦杰被自己堂妹的天真逗的一笑，“你都不想想他图什么？” 刁亦珊秀眉一蹙，图什么？那个人另有它意？ 刁亦杰让妻子垫好枕头，他依靠着想了会儿才有些眉目。 为什么陈子迩要建议成立新公司？ “我猜他是不满足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还通过你来向我建议，因为这毕竟算是亦杰地产的家事，而且这方法属于‘抢’这种不怎么光彩的一类，他亲自和我说估计是觉得难以开口。” “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在我们俩的合作中，他想获得更多，甚至有可能想要主导权，在亦杰地产，我怎么说也是创始人，又有大量股权，他资本又有限，怎么也不好爬到我的头上。所以才想弄出个新公司。” “这样我们两个都成了创办者，这身份的性质就平等了，而且他作为此时向我们伸手援助的‘恩人’身份也不会改变。” “这样他提更多的要求难度会降低不少，起码更容易获得大额股份。这个陈总，我还没想占他便宜，他先想占我便宜了，有意思，不简单。” 刁太太一听，心都揪了，“那这……年轻人也是不怀好意啊……” “这是言重了。”刁亦杰面带笑意，“我20岁的时候也是如此，天老大我老二。习惯就好，生意场不就是这么回事，合作里有竞争，竞争里有合作，没什么奇怪的，人家愿意在此时帮助我们这就是恩情，是人家的好不要说成坏，是他打的主意也要看的清，人分善恶，事有好坏，这都是正常的。” 当然刁亦杰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亦珊，你读书的能力不错，但入世的智慧太差。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批评你。” 刁亦珊少见的很‘听话’的‘挨批’。 “哥，你人都到医院了，公司里那么多事，还操我这个心。”她嘟着嘴，略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操心。”刁亦杰静静的说着，“听我的，你把现在的工作辞掉，以后也不要想着做什么人事部经理了，这岗位啊，你做不来。” 刁亦珊性格骄傲，批评一两句还行，这连续怼着她说可受不了，但他哥毕竟是病人，难不成现在翻脸？ 那也太不应该了。 所以只得去摇晃着刁太太的手臂，“嫂子你看他，有了点精神就拼命说我。我最近明明很懂事，很听话了。” 然后又瞪着刁亦杰说：“我现在辞职你来养我嘛？” 刁亦杰笑着摇头，“你都多大了，我不会养你的。你没了工作我自然帮你找一个，虽然上次人家拒绝了你，但这个陈子迩我确实很欣赏，新的公司成立后，你过来上班，我其实还是想推荐你去他身边工作，我平时说的你不听，有个年纪相仿的人能和你谈到一起去，你总能沉下心多看多学吧？” 陈子迩？刁亦珊其实并不讨厌他，相反还有点欣赏。她也有些小傲娇，上次被拒绝，让她着实难受。 没想到刁亦杰又说：“他想让我跳个坑，我也要送他一个坑。” 这刁亦珊就很不愿意听了，合着把我送过去是个坑？ 所以她拒绝了，“哥，你别推荐了，要去我也凭自己本事去！” 刁亦杰沉思着：“其实秘书的职位是最好的。” 刁亦珊脸色剧变，娇嗔道：“哥！” “好了，好了，我就这么想想。” 第172章 温柔乡，英雄冢 秘书是很正经的职位，但在社会上，小秘多少年来都是个很不正经的称呼，年轻的老板，年轻的秘书，你就再洁身自好么，别人也会说三道四。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刁亦珊虽然对陈子迩的印象不错，可她也不愿去当什么小秘。她又不是没这工作就活不下去。 刁亦杰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个职位对自己的妹妹肯定会有帮助。 只可惜就连刁太太都以责怪的语气对他讲：“亦珊年纪轻，人又好看，再戴个秘书的头衔，你让其他人怎么想她？” “就是。”刁亦珊不服。 “我就那么一说嘛。”刁亦杰说道，“而且人家要有什么心思，上次就不会拒绝你了。” 刁亦珊一想，自己是被小秘这个词给带歪了，陈子迩要有想法上次就留下她了。 “是不是？”刁亦杰说的有理有据，“我是真觉得你不适合做那什么人力资源的工作，而且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又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刁太太还是觉得这个词不好，“那也不能让亦珊去当什么秘书，刁秘书？多难听啊。还有个俗语怎么说来着，亦珊，你上次看的楚留香传奇上的一句台词，那温柔什么来着？” 刁亦珊脸色微红，“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这建议说不定就是害了两个人。” “我就是有个建议嘛，你可以考虑考虑，说不定人家还不同意呢，你俩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刁亦杰无奈道。 …… …… 陈子迩自己开车回了学校，王教授拜托他的事还是要去好好做的，也简单，不过就是收集一下大家的意愿。 因为是有偿，同学们都挺愿意的，刚开学大家都没什么事，放着钱有不挣的道理？ 忙完了这事之后他本想着开车去一趟公司，与蔡照溪商量和刁亦杰合作的事。 不想却在自己的车旁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穿着一体的黑色长裙，只露出穿着高跟凉鞋的脚面。 见她一直倚靠着自己的车，双腿交叉着，似乎还挺悠然自得，陈子迩不由得多瞄了两眼，身材因为穿着长裙看不出，要说脸蛋，嘴巴似乎有点太大了，眼角还有淡淡的痣，不算好看，并非美女，只能说看着不讨厌。 女人看起来要有三十了，她好像认识陈子迩一般，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陈子迩慢慢走近之后，她分开腿站起身伸出手，“陈总，认识一下，我叫宁雅。” “你认识我？”他奇怪的说。 “不认识，但我认识你，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了，可惜都没能约到你，所以我就自己找来了。”女人举手投足一直都伴有淡淡的微笑，“我是中华网的。” 陈子迩懂了，是有一个自称代表中华网的女人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第一次接了，说要收购他手里亦杰的股份，他想都不用想，这怎么可能？ 后面他则是电话都不接了。 真的是打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 “宁小姐，捷信的股份我真的不会卖的。”陈子迩再次强调。 一再的拒绝并未惹恼这个叫宁雅的女人，她依旧是微笑着讲：“什么都会变化，陈总给我一个能与您交流的机会，说不定一切会有不同的。” 陈子迩最头疼遇到这种，跟推销东西的人一样，你知道他们工作辛苦，但有的时候说了不需要他还是要强求。 “宁小姐不必如此，你把时间放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我是真的没想过要卖。” 宁雅还是笑着说：“即使捷信这个名字不存在了……陈总依然不改变主意么？” 陈子迩略有深意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她似乎是有备而来？ “捷信为何会不存在？” 宁雅握着拳头大拇指一指车子，“陈总的宝马车我可以感受一下嘛？为了等你，我站在这儿被太阳晒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女人……有根竿子就立即网上爬了。 也行。 “上车吧。” 做到车里之后，陈子迩又问她，“现在可以说说你刚刚那奇怪的言论了吧？” “也不是很奇怪吧，小公司被收购其实挺正常的。”宁雅慢慢悠悠的说，“陈总应该也快收到消息了。” “消息？” 宁雅指了指陈子迩的手机，“捷信那边会有消息的，不会很久。” 陈子迩有些震惊，不会吧？中华网使了什么手段买到捷信了？ 徐炎不是拒绝收购的嘛？ 可他娘的神奇的是，他的诺基亚果然响了！！ 邪门。 宁雅却脸色如常，还有点小得意。 是蔡照溪。 陈子迩接起电话问：“老蔡，别告诉我是关于捷信的消息。” 蔡照溪人一愣，“这你都能预料到？” 我靠，fuck。 “说说什么情况。” “钱晓东的股份被中华网收购了。”蔡照溪也有点惊讶，钱晓东也是创始人之一。 “为什么啊？”虽然这事对他没啥影响，不过他是真没料到。 “听说是丈母娘要棒打鸳鸯，钱晓东急要一笔钱买房子，其实我能理解他，我结婚的时候条件也不好，他不是中海本地人，媳妇儿却是本地的，一年两年什么都没有，被人瞧不起，急了吧。” 陈子迩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天佑中华？ “我知道了。” 陈子迩挂断电话，人有些发怔，这就卖了？ 他脑中又想，捷信的股权他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是徐炎和钱晓东两人平分。 现在钱晓东‘倒戈’，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再买下陈子迩的股份，捷信必然会易主…… 宁雅笑着讲：“钱晓东的未婚妻我见过，可以说的上是千娇百媚国色天香，这婚礼肯定也盛大的让我们女人羡慕。” 陈子迩摇着头，捷信一旦上市成功，这是多少钱他考虑过么？或者说，这个技术男真的陷入了爱情里，愿意为了娶到这个美人而付出所有？ 他都不好说哪个选择对哪个选择错了，因为抱着娇妻过小日子也曾经是他的梦想。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再好的计划也赶不上这形势的变化，问题是这下他又当如何抉择？ 第173章 换股 只是有一个问题，钱晓东卖了他就一定要卖掉嘛？ 陈子迩也不好说一定不会了，要是徐炎也放弃了，不再继续把捷信做下去，然后中华网再把它整体肢解融合。 那个时候捷信这家公司就会如这个宁雅所说的不存在了…… 陈子迩眉头微皱，刚刚她好像是这么说来着。 那还就真的不能不做准备了，万一徐炎脑子一抽也要卖，那他最后肯定也要和中华网谈条件，毕竟这家公司都要不存在了。 可最后一个谈条件的人，肯定谈不到好条件，起码没前两个好。 “捷信这几个月以来发展迅速，尤其是他们的门户网站已经是国内第一门户网站，你们对它估值多少？”陈子迩询问道。 “陈总觉得多少的估值合适？”宁雅并未告诉他答案。 陈子迩想了想，现在互联网概念超级火热，基本上正是泡沫最严重的一两年，新浪的前身四方利通在这年头就敢估值1500万美元，而且那个时空里他还有搜狐和网易这两个对手呢。 而此时的捷信，就算发展时间短也是国内第一的身份，那几个对手才刚刚认清了门户网站的方向而已。 这么说来，2000万美元的估值是绝对值的，胆子大喊到2500万美元也不是不行。 “2500万美元。”陈子迩胆子不小，门户网站的未来他也看的更清。 宁雅听了这个数字，就知道自己这谈判怕是不好完成了…… “陈总，你要价太高。”她都有点略显无奈了。 这是多大一笔钱啊。 陈子迩却说：“我还没说要卖呢。你倒先嫌我价格高了。” “这样吧，陈总，我能要到你的晚饭时间嘛？”感受到此事困难，她倒也不心急了，“我想我们需要多多沟通，慢慢聊聊。” 陈子迩觉得这女人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控，所以不想让她太舒服，“今晚估计我不行，我有约了。” 宁雅脸色一滞…… “那明晚呢？”她继续做着努力。 “明晚我学校有课。” “那后晚总可以吧？” 陈子迩作沉思状，“后天……应该可以。” 抻也不能抻过头了，卖与不卖他也得做两手准备，不能得罪死了。 宁雅得了具体的时间表，这才满足，“那陈总可不要再不接我的电话咯，后天晚上不见不散。” 陈子迩点头。 说完她就准备下车。 “等等，宁小姐。”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钱晓东的股权价值，你们是以现金支付的嘛？” 人类自古以来就有两种交易方式，一种是以钱换物，一种是以物换物。 在企业中，鉴于现金流的重要性，大多数不那么有钱的公司会更倾向于以物换物。 像苹果收购乔布斯的next公司的时候，具体的收购金额陈子迩忘了，但在关于支付方式上，当时的ceo就强烈请求乔布斯接受小部分现金配大部分苹果股份这种方式，美名其曰：与苹果共渡难关。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你的东西，但是又不希望花真金白银，开点未来支票给你他们倒是很愿意。 此外，‘不那么有钱的公司’也可能是个伪命题，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公司认为自己‘有钱的’。 钱总是不够花的。 包括还未盈利的中华网在内。 它们之前收购香港的公司也是这种方式，花300万美元，配合一部分股权置换来获得那家公司51%的股权。 不就是个想省钱的意思么。 陈子迩是能看到未来，他知道中华网的股权一定会增值。 但其他人看不到啊。 所以一边是你根本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成功的公司的股权证明书，一边是真真切切的人民币，你怎么选择？ 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要股权，全都要现金。 宁雅对于陈子迩会问出这个问题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他的心里应该已经在考虑这笔交易了，这比之前进了一大步。 但支付方式也是一个重点，中华网的现金流是比一般的互联网公司充沛，但他们毕竟没有盈利，融资的再多，也架不住收购了不少公司，如果全都花现金的话，那谁也承受不了。 单单一个捷信，一千多万美元是肯定要的，难道他们会支付那么多现金？ 它的领导者不会这么傻的。他们又没有大财团鼎力支持，什么几亿几亿美元的投，估摸着能有个几千万应该就已经很不错了。 “钱晓东先生是因为对现金的急切需求所以才选择卖掉捷信的股份，我们公司会在半年内支付他这一笔钱。”宁雅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陈子迩的脸，“但陈总想必不缺钱，所以我们非常希望能与您在这方面有建设性的合作。” 陈子迩咧嘴一笑，道：“谢谢你的回答，我们后晚再谈吧。” 宁雅摸不准这一笑的意思，这是随意一笑？还是听了暗指非现金支付所产生的嘲笑？亦或是能接受这个建议的善意一笑？ 这个年轻的陈总表现的总是不符合她的预期，实在是捉摸不透。 陈子迩发动车子开走，他表现的很平静，但内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他本来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卖的，坐等升值就可以了。 可现在……他又有了另一种想法了。 中华网的股权……他是不是有机会了？捷信表现的再好，但在股票市场相比于中华网还是不够看的。 这是一家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在纳斯达克风生水起的互联网公司，这是一家最高市值曾达到50亿美元的公司…… 只是陈子迩再这样子卖掉，那是有些对不起徐炎了，他这个创始人会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但话说回来，做生意遵守契约就可以了，讲情分什么的，嘴上说说就好。 所以这个念头在陈子迩的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 换股合并，倒也是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开车到布丁总部之后，他把蔡照溪叫到办公室。 “陈总，我正好也找你呢。”蔡照溪看着很忙碌，他捧着好几份材料，“是个好消息，上月个，布丁的净利润破百万了。” 陈子迩听着虎躯一震，我靠，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便利店现金流充沛的威力了。 第174章 重生优势 “报表呢，我看看。” 蔡照溪翻出一份文件给他。 陈子迩边看边说：“月度净利润破百万，那么下个财年的净利润铁定破千万了，这算是个不小的成果，你们做的不错！” 这个成果里有蔡照溪大量的劳动，他也是与有荣焉，“主要还是陈总的策略定的好，史总也管理有方。” 陈子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开着玩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蔡照溪笑笑不说话。 “那公司有没有什么表示？” “表示？什么表示？” 陈子迩一看就知道没有，他放下文件去找史央清。 她比陈子迩淡定多了，进去的时候还是看到她在看文件、签文件。 “公司有点大喜事，你怎么还一副世界大战的样子？”陈子迩一点都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 “净利润破百万而已，算不上什么大喜事。”史央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还带着一抹笑意看着他，“而且你忘了吗，企业家不能失败的，我们是守门员。” “这和守门员又不矛盾，公司业绩有突破也要让员工感受到嘛，给业绩好的门店一点表示吧。”陈子迩想着做点什么，“弄个活动吧，我到时候来参加，顺便宣布把格泰嘉园的那套房子奖励给门店业绩最好的那一家。” “这没问题。”这也是激励员工的一种手段，史央清没什么意见，只是她还是提醒道：“其实具体的奖励措施我们都有制定很细致的标准。” 陈子迩懂她的意思，做企业不能随意更改规章制度，但也没所谓，他摆摆手道：“规矩是死的嘛，可以加这么一条，每年业绩第一名都有重奖，以后这也是一条标准。” “那加了之后，第二名第三名要怎么奖励？” “不用费那个事，这个奖励只有第一名才有。”陈子迩已经有了打算。 没有人关心并记住第二名是谁。 其实他能看出史央清还是高兴的，布丁在发展壮大，在她的手里发展壮大。 “对了。”史央清放下手中的文件，“我听蔡照溪讲，你最近要和刁亦杰合作。” “是有这事。”陈子迩点头。 “有资金困难吗？那可是个资本密集型产业。” 其实是有点的，如果他有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他也就不用开动脑筋还想着弄出个新公司出来。 “有的话就暂缓，不要做了，布丁的盈余我建议再投入，公司现在发展很快，再投入的回报率也不会低。” 陈子迩心都凉了：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以为你是要给点支持的，结果却是让我放弃的！ “暂缓倒不至于，刁亦杰的这次危机对我来说算是不错的机遇，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什么地产公司让我占便宜了。”这件事陈子迩已然做了决定，“还有个还没确定但已经基本确定的事，刁亦杰会和我共同成立一家新的地产公司，亦杰地产应该会成为空壳子。” 史央清于这些商业手法相当熟悉，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为了挤走许智英啊，不过你就真的打算以后做房地产了嘛？” 陈子迩摇头，“住宅地产从来都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他对盖个小区一点兴趣都没，别墅都没兴趣。 只是事情要一步步做，总不能上来就建个城市商业综合体，慢慢来吧，东方明珠旁迟早会有他的一座摩天大厦。 史央清看陈子迩已有了自己的思考也不再多说，她只有一个要求，“叫布丁的东西太多了，新的公司不能再叫布丁了。” 这个怪要求逗的陈子迩一笑，“其实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把事情做好，自然会有人把我们随便取的名字解释出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的伟大意义。” “有道理，但也不能叫布丁。” 陈子迩：“……” 小气的女人！ …… ……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与蔡照溪说起捷信的事。 “中华网花了多少钱买了钱晓东的股份？”陈子迩至今还不知道这个数字。 “250万美元，天文数字。”蔡照溪说着都眼露惊羡，“陈总，这互联网真是神奇，你投资捷信才多久，这一下子翻了上百倍出来！” 要不怎么说泡沫呢，现在这时间点，弄个网站就说自己是互联网公司，想办法吸引点流量，然后添个零就能往外卖。 这不是冯导的电影《大腕》中的经典台词么。 但捷信网站是家优质的网站。 “250万美元，他卖得太亏了。”陈子迩皱着眉头说。 蔡照溪哭笑不得的讲：“这还亏？他这么一捣鼓，花了两年成为千万富翁了。” 陈子迩还是替他可惜，“不是，他要办的是皇室婚礼嘛？用得着这样子搞？” “呦，那难说。这是男人的心理问题。”蔡照溪似乎深有体会，“尤其是有点本事又犯穷的男人心理，媳妇儿娘家人瞧不起他，这就是个自尊地雷，要么不炸就在土里这么憋着，只要一炸那就不得了。” 陈子迩开玩笑说：“请说出你的故事。” 这故事他还太好意思讲，蔡照溪转了话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我也会卖吧。” 中华网的股权，陈子迩有念想，他已经改变主意了，只要价格合适，他就卖掉。 钱晓东也卖了，万一徐炎再卖掉，那两个大头都卖了，剩下他一个、二十五股份，他拿什么跟中华网谈条件？ 蔡照溪摆出了份认真脸，这个信息他要守口如瓶。 “只要我点头，捷信网站必然会被中华网吸收合并，他们到处省资金，肯定希望采取换股合并的方式来给我补偿。”这个趋势陈子迩不用想都能判断出来，“一个公司被吸收合并，这里面肯定涉及到大量的财务问题，还有我的股权价值如何保证，这中间的条条道道你回去写个东西给我。” 这事对蔡照溪不难，只是有一点他不理解，作为财务人他必须要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出建议。 “陈总，中华网的公司架构我有仔细看过，说实话，这家公司并没有什么具体业务，资本运作的手法倒是很熟练，他们扯起大旗忽悠外行人还可以，在资本市场上或许也可以受到一时青睐，但这种局面不会持久。” 蔡照溪的分析其实基本上是正确的。 中华网的历程就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所以如果陈总要卖，我的建议是选择现金交易，起码是部分现金交易，这样更为稳妥。”蔡照溪说的句句在理，“近年来，美国公司的收购与合并，现金支付的比例也在逐年下降，70年代的时候还能占比百分之五十几，近些年已经不足百分之三十了，大家都学聪明了，股票市场风云变幻，今天是金子，明天就是废纸，只有现金才是真真实实的。” 他说的都对，基本已经没有公司全额现金支付了，这太愚蠢。陈子迩却主动把钱推出去…… “谢谢。”陈子迩真心道谢，却还得坚持己见，“你不是一直谬赞我眼光卓著么？互联网里面的事，我会判断的准的。” “钱晓东在谈判的时候就一直坚持只要现金。”蔡照溪似乎很满足250万美元的数字，“我觉得他还是懂的，中华网的品质甚至没有捷信本身健康。那股权不要也罢。” 不要也罢？陈子迩哑然失笑，这就是他重生的优势了。 第175章 假的 刁亦杰只在医院躺了一个晚上就坚持出院了。 相比于病魔，极其紧张的资金链更能要他的命。 陈子迩探望过他的第二天下午，他就带着自己的妹妹亲自来到布丁总部。 他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陈子迩现在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但他还就只能硬着头皮让他打。 因为他需要那一笔资金。 布丁总部，三层楼房的院子里，陈子迩亲自现身迎接，既然要合作他也想尽力展现自己的诚意。 “刁总，刁小姐，欢迎。” 办公室里。 刁亦杰主动开口，“陈总，许智英的事给您增添了烦恼我很抱歉，现在我是看的清楚了，我这个合伙人呐，关键时候没能靠得住。” “所以刁总准备怎么做？”陈子迩期待着问。 “亦珊也跟我说了，我觉得也是有必要的，这次来就是很诚恳的邀请陈总与我共同成立一家新的地产公司。” 旁边的蔡照溪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刁亦杰的这个决策，他早就确信了。洞察形式，把握人心，的确不简单。 陈子迩平静的点着头。 刁亦杰继续说：“我和陈总已经谈出了初步的成果，包括陈总注资800万获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陈子迩立即摆摆手，“那是就亦杰地产我开出的价格，但新公司不一样，起码我们少了个许智英来分摊蛋糕。” “当然交叉持股我是赞同的，如果刁总依然对布丁便利店有兴趣的话。” 刁亦杰是个有才的人，陈子迩希望与他合作，所以他不介意在共同的利益之外，再加上相互的利益捆绑。 刁亦杰是草莽英雄，钱这个东西，他舍得下，花得起，有魄力，所以陈子迩即使开价再高一点，他也会像上次一样点头答应。 只是他现在感觉到似乎陈子迩想要控股新公司。 你让我低头可以，但想让我跪下臣服，这一点刁亦杰想要考虑一下。 “陈总，亦杰地产的注册资金有四千八百万。”他提醒陈子迩注意‘尺度’。 你出的钱只是零头，太为难人了。 但陈子迩也有所依仗，你同意就生，不同意就死。这不是论钱多钱少的时候，这是生死时刻。 只是他也没有硬逼。 “我虽然还未做过什么地产项目，但我也知道这个行业除了进入起点高之外，还有一个起点也很高。”陈子迩胸有成竹，“那就是要拿到地段好的地皮，其实刁总可以想想我是学什么专业的。” 刁家兄妹一迷，这和你读的专业有啥关系，我们都没把你当成学生好不好！ “我在中海大学读交通工程学，我们这个专业研究城市路网布局，公共交通系统规划，当然也包括中海的轨道交通，等等这一切。” 陈子迩不会从事这个专业，但是他的同学会，他的老师会。中海市各个与城市规划和交通的市政院、设计院不知有多少是中海大学出去的。 房地产也是权力密集型行业，有些资源不是说有就有的，路上撞见个当官的，给人送点礼然后就是你的铁杆盟友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你，你是谁啊？ 刁亦杰足够聪明，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仔细一想也就还好，那些关键的信息只有那么几个背景特别强的人能提前拿到。 别人说什么就信，那是旁边刁亦珊的反应。 但陈子迩又说：“刁总对布丁有了解么？我们有三个股东。” 这个他当然知道。 “布丁股东除了我与史总之外，还有一个我的同学，叫薛博华。” 蔡照溪是了解的，他也明白了这是陈总有一个筹码，他这时候开口讲：“薛懂事，是陈总的同学，也是官家子弟。” 对于他的身份，刁亦杰还真不了解。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陈子迩还真有那方面的人脉？ “所以和我合作你不会亏的。此外，刁总也可以开口，交叉持股，你需要多少布丁便利店的股份？” 这个陈子迩也舍得，反正他是绝对大股东，占股超过百分之七十。 分出去一点，他还是可以控股，但得到的可能是另一家公司的控股权。 刁亦杰看着陈子迩志在必得的样子喉咙都有点发涩，他这是不允许他不同意啊…… 叹了一口气，他道：“所以陈总的目标是，控股新的地产公司。” 陈子迩不可置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盛世地产。” 连命名的权力都抢走了……在我的头上拉屎，拉完了你还找我要纸。 在双方合作的时候，命名的权力其实也很重要的。所以要不怎么说我们国家的中外合资企业在名字上与国外的企业是完美配合呢。 我们的文化是姓氏放前面，西方呢是姓氏放后面，比如一汽·大众，我们本国人以为姓一汽，，但国外的人就认为这公司姓大众。 这是一种象征。 刁亦杰现在很纠结，他难道拒绝么？ 那就是决绝那笔救命的钱啊！ “陈总，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当然。”陈子迩并不在意，“老蔡，跟我去史总的办公室一趟吧。” 蔡照溪点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刁亦杰的肩膀，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个老板的风格的。 当初杨润灵还跟他讲轻飘飘的花掉50万投资捷信有点亏，可现在呢？ 他在心里想：刁亦杰一定需要这笔钱，是他的弱点，陈总哪里会什么都不做？ 门关上之后，刁亦珊才问她的哥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比我想象的要强势。”刁亦杰说。 刁亦珊恨恨的讲：“我也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以前简直看错他了。” “那倒也没那么严重，若是我也会这么做的。”刁亦杰叹道：“亦珊，其实这个合作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那笔钱我们不能不要。要说这谁控股，我以前很在乎，现在么，也不是不可以让。” 刁亦珊抬眼看了他一下，“真的么？” 辛苦多年，稍有错漏就要给别人做了嫁衣。 “假的，心里有一点不甘心，却毫无办法。” 第176章 少年戒之色，中年戒之斗（求订阅） 另一边，史央清的办公室里。 两人把刚刚的情况一起同她聊了聊。 陈、蔡两人似乎都很淡定，这看的她有点奇怪，“开了那么大的狮子口，你们两个都自信这个刁亦杰一定会答应嘛？” 蔡照溪平静的喝着茶，道：“陈总是他唯一的退路，他一定会答应的。” 反而是陈子迩的淡定有些像是装出来的，又或许是不太敢相信这么美味的馅饼被自己吃到。 在这一刻，蔡照溪像是局外人，而他自己则成了局中人。 “怎么能认为别人少了自己就活不下去呢？”陈子迩提醒自己不可盲目自信，“少年戒之色，中年戒之斗，老年戒之贪。这人生三大戒，太难太难了。刁亦杰只是稍遇挫折，那颗争斗的心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死撑着的老大也不是没人愿意当的。” 总而言之他自己是没做到。 他心理年龄已近不惑，去了美国一趟看了一眼世界，争斗之心立马被重新点燃。 这色之一字他多少还能控制，那是因为现在的二十岁不是他真正的二十岁。他真正二十岁那会儿可是没少撸。 至于这老年戒之贪，看看多少英明伟大的皇帝的晚年就知道了，尤其是活的久的皇帝，汉武帝，武则天，乾隆……衰老之前都是人中龙凤，可到了晚年贪念一起，所作所为简直与之前的圣明天子判若两人。 史央清却讲：“少年并非皆是好色，中年争斗也要雄心，世上之人千万种，你说的是潜在本性，可也有人藏而不露，匿而不显。再说，他是要和那些生意上的对手斗，又不是要和你斗。” “放心吧，陈总，我了解老刁。”蔡照溪轻松笑道：“我们不是一直讲他出身草莽嘛？” 史央清眼睛一亮，“那他就更不可能不答应了。草莽最要求存。” “对了，”陈子迩想起交叉持股的事，“如果他真的答应了，那么分出的布丁股份由我个人来出。” 史央清点头，她在新的公司没有利益分成，自然也无需利益付出，这都没什么好说的。 约莫等了一刻多钟刁亦珊过来邀请两人重新开始，她说她哥已经考虑好了。 结果还真如史、蔡两人分析的那样。 这其实也算是一次趁火打劫，刁亦杰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 陈子迩心中大定，这么一来至少可以节省他三年的时间。 “刁总，合作愉快。”他真诚的伸出手同他握在一起。 刁亦杰则讲：“这以后就别用刁总称呼我了，就叫我老刁吧。” “那刁总也叫我陈子迩吧。” 按照两人协议，新的公司也就是陈子迩命名的盛世地产由双方共同成立，陈子迩出资八百万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为控股方，刁亦杰占股百分之四十九。 公司的员工自然都是原来亦杰地产的。 此外，陈子迩也与他达成了交叉持股的意见，刁亦杰获得布丁便利店百分之十二的股权，陈子迩交换到的是盛世地产百分之十二的股权。 也就是说，盛世地产，陈子迩最终占股是百分之六十三。 完全达到了他要对该公司做到控股的最初设想。 刁亦杰担心的陈子迩过于年轻的问题这个时候也只能赌一赌了，起码从他目前的判断来看，这个年轻的老板没有什么重大缺点。 至于许智英和亦杰地产……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我与她合作多年，她那点手段我还是能猜到的。”刁亦杰很有自信的讲，“这个我不担心，我焦虑的还是格泰嘉园的项目，最急的一笔贷款我们没问题了，可如果这个项目不能为我们回笼资金，换了个壳子也没什么用。” 这其实是刁家兄妹一直好奇的点。 他们这个项目经受市场考验之后已经不合格，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还是强势入场？ 即使是陈子迩的身边人蔡照溪也只是大概知道他的想法，那就是对这个市场的判断向好。 但这只是整体的趋势，不能拿来作为做具体决策的依据。 “房子已经盖好了，想重新设计，拆了重建肯定是不可能的。”陈子迩敲着桌子讲，“主要在营销手段上做一点创新。” 另外有一个他刚刚得到的关键性消息…… 但他不想在协议达成之后立马就说，这就给人一种你故意掌握利好消息然后瞒着不说来占我大便宜的感觉。 别人是无计可施，但总会心生不满，关键是这不满完全可以规避。 过个两天就可以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刁亦杰不一定信，但绝对比现在要好。 “营销其实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主要还是等。因为刺激购房欲望的政策，政府早就替他们做好了，现在就等那个时刻的到来。 陈子迩知晓未来，他知道那一天不会很远。 但他也知道中海的房价两年内不会大涨，只是起码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卖不出去。 所以他并不急。 他还有兴趣给格泰嘉园弄一个新的广告语。 “我们要从情怀入手，不能只是在广告牌上写上冰冷的价格。”陈子迩回忆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态，“在这个城市奋斗的人都有着太多的辛酸与苦楚，他们背井离乡，孤军奋战，受了委屈电话都不知道要打给哪个家人，我觉得格泰嘉园需要一个能完全击中他们心灵的广告语。” 情怀、苦楚、心酸…… 刁亦珊听着这些词，似乎有些无厘头。 但事实上陈子迩知道，最吸引人的东西永远都是有生命的那一类，并不是有呼吸才叫生命，有感情的都叫生命。 刁亦杰好奇道：“你有什么好想法？” “营销方案要尽量与奋斗、年轻、梦想这一类的词联系在一起。”陈子迩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 “不要让这座城市留下了你的青春，却没能留下你的人。” 对于外地人来说，这绝对是是一个深刻的共鸣。至于本地人……本地人都有房子了啊。 陈子迩作为外地人进入过那些大城市，他知道那种感觉，站在任何一个路口、街道，每一个角落你都会有一个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 后来逃离大城市的概念还有点兴起，这个年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逃离中海的说法。 有条件出国的早就走了，能留在大城市的也不想再回到自己家乡。 肯定会有点用的，之后再配合有公交通过这一点来宣传，想来格泰嘉园还是可以卖出去的。 第177章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求订阅） 尽人事，听天命。 这大概就是刁亦杰现在的心态，陈子迩的小建议他也是要试试的，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送走刁家兄妹之后，史央清叫来陈子迩，有些事她想同他交流交流。 她是科班出身的人，做什么事都讲究计划、规划，所以其实她不是很理解陈子迩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行事风格。 蔡照溪这下有得忙了，办公室现在只剩下陈子迩和他努力请来的管理精英。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史央清一脸认真的样子，“这问题太过私人，可我不知道总是心里放心不下。” 陈子迩刚有了喜事，心情开心的很，他一乐，“有什么你就问呗。” “你究竟还有多少资金？盛世地产之后又会做什么？”他的事业线有些杂，这让强迫症的史央清看着头皮发麻，“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博而不专是大忌吧？” 是这个问题啊。 “博而不专的危害我当然知道。至于有多少钱我只能有个大概的数字，估计还有五百万吧。你知道的，钱多了有时候就会这样。” 史央清：“……” 她提醒道：“你看你现在有布丁便利店、盛世投资、盛世地产，自己还屯了房子，给我的感觉是你什么都要做，可说真的，眼下只有布丁便利店算是走上正轨。” 陈子迩不服，“盛世投资也不错啊，在美国的投资我个人认为还是很优质的。” 这公司年底到明年上半年再投资一下双马，都是很不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史央清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的事业你自己到底什么规划？你现在有闲钱所以感觉不到，但钱再多也要用在刀刃上。” “嗯……”陈子迩沉吟着，“这个问题其实我思考过，既然你今天说起来，那我们就好好聊聊。” “其实我是有打算的，你不必过分忧虑。” “什么打算？” “我打算在最快在明年成立一个集团，到时候布丁、盛世地产以及盛世投资都会囊括在里面。三年内是便利店是重心，我们要建立品牌影响，做出规模，三年后的拳头产品我也找到了，就是音乐播放器。” 印象中三五年后mp3会在国内火起来。 至于一开始就在美国市场上开拓疆土，他想都没想过，在硅谷的那个小公司只是为了技术积累，最后的工厂、市场他都打算放在国内。 这是三五年之内的打算，再看远一点，那就不只要眼光了，还要真金白银的所撑起的实力以及一点点的运气，所以现阶段其实他一直都在积累，资金、技术、人才。 史央清不会管的过宽，知道他真的有所规划之后，心中也放心不少。 她只是担心陈子迩过于年轻，急于求成，她说：“便利店一旦规模有成，我们会有很强大的现金流。你才刚刚大三，不必着急。” “放心吧，不会的。盛世地产之后我的目标就是找钱了，找大量的钱。” “找钱？去哪里找？” 陈子迩故作神秘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这笔钱能不能拿到现在还是未知数，但他一定会绞尽脑汁，没有错，就是卖掉捷信网站的股权，换得中华网的股权，然后在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前抽身套现。 当初投资捷信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的状况，不过既然机会来了，他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他在等那个叫宁雅的女人再一次来找他。 重生啊……真他娘的好，否则他怎会知道中华网的股票值钱呢。 …… …… 忙完这一茬，陈子迩去找了他的堂弟，这小子是来投奔他的，你不能把人甩到工地上就什么都不管了，还有他的未婚妻，他也在布丁便利店给找了个职位。 他打车去了自己在格泰嘉园的房子，因为带上了两瓶黄酒，他要和他喝两杯。 “一个字，累。”陈子胜这么形容自己工作的这几天，“我以前也干过活儿，可没这么干过。” 陈子迩点吧着花生米，听他这么絮叨着。 “不过，哥。”陈子胜讲道，“我对这行不了解，去以前就觉得是别人给钱我们干活就成，可我这看了几天有许多都看不明白。” 陈子迩自己接触过一点，他大概了解，“你要说的是这个行业不正规的现象吧？怎么？我公司的装修队偷工减料了？” 子胜摆手，“那倒不是，我这才干几天就算有我也看不出来啊。我就是听他们讲的，我就报点材料给你听听，什么地板、瓷砖、乳胶漆、油漆……” 陈子迩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装修需要的材料太多，由此而来的信息不对称造成这个行业实际上的暴利，就说一根水管，平常谁也没关注过，工人给你用的好的还是坏的，你也瞧不出。” 但对于子胜和他的目标来说，这反而是件好事。 “所以说子胜，你好好干，不说摸透这一行，起码要让别人蒙骗不来你。”陈子迩诱惑道：“等你觉得自己对这个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把公司开起来，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是暴利，但这里面那些违法乱纪你不要学，你弄清楚主要是不被别人坑。” 子胜皮笑道：“哥，我晓得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又不感觉累了！” 陈子迩拍了一下他，“你小子。” “嘿嘿嘿。来，喝酒。” 何晴最后端来了一碗鸡蛋汤，然后坐下也端杯喝了几口。 “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嘛？”陈子迩随口问道。 “不如在家里自在吧，旁人都不管你的。不过我无所谓，老板是我哥，谁惹急了我，我弄他。”陈子胜满不在乎的说。 陈子迩无语，人都是这样，看来他还是有必要说几句。 “你与人闹矛盾了？” “没有啊。” “那你这是要弄谁？” “总有看我不顺眼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陈子迩说：“子胜，工作中怎么与人相处也是一门学问，你不能拿我是老板作为依仗，那些人是我的员工，但不是我的奴隶，这一点你不要混淆了，就是我，也要尊重他们的。” 家人的行为最为关键。 子胜年纪小，若不加以引导，将来心性、行为肯定会走样。 “所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这一句话，你要记住。就是说你自己做事要勤奋些，多干一点，同时尽量不要或者少责备他们，这样就不会招致别人的怨恨。” “好吧。”他只是有些皮，却并没有坏的品性，“我明白的。” “真明白了？” “真的，就对事不对人呗。”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第178章 周末，日常 布丁在今天自然也会放假，但陈子迩没有睡懒觉，他早起和史央清跑了步，还一起去小区门口的布丁便利店买了早餐。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主要是公司里的事，陈子迩喜欢跟她聊天，她总会以独特的视角和思考给他一些收获。 而说要聊生活，这似乎是史央清的弱项，其实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冰冷美女，相反她是个很热心的人，陈子迩与她相识也是先受到她的邀请。她通常会忽略一些形式上的障碍，亦或者是别人对她的行为的看法。 一般她做什么，仅仅就是因为她想那么做。 可能是因为出身富贵，又太过成功，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种高贵气质，这气质使得一般男人觉得她不太平易近人。 但事实上她也爱笑，只是理性冷静的时候居多。 所以其实陈子迩很好奇…… “你过去有过什么爱情的经历嘛？”两人已经很熟了，问这个问题也不会怎么样。 一身运动装的史央清显得很是年轻，她插着腰紧抿着嘴唇思考，“嗯……我比较小的时候暗恋过我们学校的一个男孩儿，这个算吗？” “有多小？” “初中吧，到底初几我也忘了。”史央清笑着说，“其实我都没什么记忆了，上次我想起这件事可能得是……嗯，我想想，十年前了，差不多要有十年。” 这可难住陈子迩了，大概刚刚经历青春期的时候谁都有看得顺眼的异性，然后心中暗暗爱慕。 “这个应该不算吧，除了这个还有吗？”陈子迩给出自己的判断。 史央清不服，“凭啥不算？” 凭啥…… 陈子迩问道：“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嘛？” “我……不记得了。” “那后来因为学业等影响见不到他，你会想去见他嘛？” 史央清摇着头，“这个嘛，真要回想我还是没记忆了，应该没有吧，我那时候胆小也不敢说，见不到估计也就见不到了，没有说有想见的感觉吧。” 陈子迩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人跟你说过话嘛？” 她又摇头！ 陈子迩双手一摊，“话都没说上一句，你还问凭什么不算？” 史央清觉得败兴，“算算我都快三十了……” “是不小了。” 她伸脚踢了陈子迩一下，这行为不是她的作风，但龙也有逆鳞。 “说什么呢。” “你爸你妈应该催你了吧？”陈子迩持续作死。 “催有什么用，这是宁缺毋滥的事儿。”史央清也毫无办法，她又责怪道：“大周末的，能不能说点开心的事？” 她这种情绪变化倒让陈子迩觉得在那高贵气质下的她其实也同样有着大龄单身女青年的担心，真实而不做作。 “你什么安排？”史央清问道。 “晚上有约。”他没有忘记，与宁雅的的约定在晚间，“白天嘛，陪女朋友。” 史央清：“……” “你故意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子迩持续作死。 在这件事上，史央清气的没法儿，只得由他。 “你呢？今天又干什么？” “我？”她想了一下，“我刚买了几本书，准备去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坐坐。” “是不是有些太淡了？”陈子迩简直无语，“你这样……难怪找不到对象。” 史央清警告着，“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哼，”她似有自己的坚持，“我只要做自己就好了，该出现的人肯定会出现的。” 陈子迩心想：好吧，你厉害。 …… …… 盛浅予在快九点的时候到他家中。一大早呢，他又耍了一会儿流氓，弄的她满脸通红。 “我是不是以后连白天都不能来了？”盛浅予轻皱一下鼻子。 “那你可以晚上来啊。” 无敌逻辑，把天聊死了。 她不想回他，自己默默的把刚刚弄乱的沙发整理好，上面还因为刚刚的迷乱掉了几根头发，她仔细的捏起来扔掉。 又问道：“今天周末，你弟弟刚来中海，你不把他带出去玩一玩嘛？” “我估计他没心情玩吧。”陈子迩抓起茶几上摆的苹果。 “为啥？”盛浅予不解。 “累的。”他便咀嚼边说，“等你上班了就知道了，放假时间就是睡觉时间，我敢给你打包票这个点他俩现在还没起床，再说他跟我熟的很，真要出去昨晚我去他那里他就跟我讲了。” “也不一定吧，有些人就很有精神，放假就很欢。” 可惜子胜不是那一种，再说中海有啥好玩的，还不就是逛街……这个事陈子迩可不喜欢。 其实今天蔡一峰要来找他，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 盛浅予则并不打算给自己多少周末时间，她这学霸之名，陈子迩是服的。 蔡一峰来回绕着他的车看了两圈，眼神都放光，“之前看你开到学校，我以为看错了眼，一向低调的陈大老板怎么做出这种事来了？” 陈子迩无语，“又不犯法，‘这种事’是什么事？” 蔡一峰坐上主驾驶大模大样的耍了几把，“可惜我没考驾照，不会开。” “学一个就是了。” “是要学一个。哎，你这多少钱买的？” “74万。” 蔡一峰愣了愣神，嘴巴张着没说话。然后连着砸吧两下，道：“开出去溜溜吧，正好跟你聊点事儿。” 没有目的地，瞎开。 “是不是工作的事儿？“陈子迩猜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无语。 “你这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就……婉兮的爸爸要见我。” “喔……”陈子迩拉长了声音，“怂了是吧？” 蔡一峰：“……” 他很无奈，“他爸爸是财政局的科长，她妈妈也是机关工作人员。这配置，好。” 陈子迩点头，“是这样的。” 除开大富大贵之家，这配置确实极有竞争力。 “她还是个独生女。” “没错。” “她是苏北人，我是浙北人，差这么远，我怎么想都觉得她爸妈不会同意把她嫁给我。” “对。你说的有道理。” 蔡一峰脸色一垮，跟哭似的，“有你这么打击人的么？” “这就是现实，你能开始考虑这类的问题就说明你在长大。” “我家就是普通家庭，我妈是工厂上班的，我爸是搞雕刻的，搞的还一般。”蔡一峰胳膊肘抵着车窗，眉头皱的贼深，“我只有两年时间，甚至还没有，一旦毕业，以目前的现状，我拿什么娶？” 他这一顿忧愁搞的有些突然，陈子迩问道：“不是，那你以前就没考虑过吗？今天才想到？” “我以前一直以为婉兮会跟我站一边儿。可这次暑假她回家应该是听了家人讲了不少，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她说我得有出息才行。” 陈子迩说，“这是女孩子的正常诉求啊。” “我知道，可……” 他说的陈子迩懂，“可以前你觉得她跟你在一起是无条件的，现在好像是有条件的了是吧？” 蔡一峰讶异于他总结的精确，道：“对，就是这么回事。” “你真是白痴。” “你说啥呢？！” “那些事从来都不是无条件的。” 第179章 丧母 蔡一峰没了往日的潇洒。 他说：“我毕业一定得有个好工作才行。” 陈子迩说：“婉兮的爸爸曾经拜托我照看好他的闺女，那时候我瞧你做事是有主见的，你对她也是一见钟情，她对你也算有情有义，所以我还支持你追她。” “当然，我的这一节只是小的，大的方面是你也要对得起人家姑娘。心里头呢，也别有怨气，说什么不跟你站一边儿，光听她爸妈讲什么。废话，人跟父母二十年了，跟你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轻松，那是盛浅予听话不跟你吵。” “放屁，这也是我调教功夫的体现。” 这小子一直悠哉悠哉的，之前有过一点觉悟，现在又有了一点压力，以后的日子他肯定会感谢这一段时间的思考。 …… …… 与蔡一峰聊完之后，他回了家继续‘调教’自己的女朋友，傍晚则穿戴整齐。 那个叫宁雅的小姐事先已经打了电话再次确认。 “你下次能不能找个男的谈事情？”盛浅予手上帮着他，嘴上还要不饶他。 陈子迩嬉皮笑脸的讲：“吃醋了？” “哼。” “只是凑巧罢了，这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之前我不是就一直在和刁亦杰谈嘛。” 盛浅予也大抵知道今晚要谈的事情，她说道：“对方该不会使用美人计吧？” 陈子迩哭笑不得，“那也得找个年轻漂亮的来啊。这人都三十多了，而且也不漂亮。” “那你的意思是……年轻漂亮的就行？” 陈子迩：“……” 他想抽自己一嘴巴，干什么和女人讲道理，闲着没事蛋疼！ “以后西装领带都买便宜点儿。”盛浅予又讲。 “干嘛？我有钱。” 这句话一出口，陈子迩顿时感觉不一样，嚯，牛，就是有点俗，细一想其实也没多牛，自己带自己玩儿。 “有钱也买便宜点儿，宝马配西装，招蜂引蝶，嗡嗡的，直响的我脑袋都痛。” 挣着钱了也不能穿好的……这小娘皮控制欲这么强？ 不过还真要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这么一穿，身形挺拔，自信内敛，帅气。 “下次留点胡子。” 他心里这么想着：要有男人味，性感。整不好搞的跟个娘炮似的，裤子一脱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就难受了。 宁雅找了个西餐厅，好在陈子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菜鸟了，史总经理已经正式带他入了门，在美国的时候秦韵寒小姐还教过他怎么喝葡萄酒。 所以切肉端杯，他也大模大样的，在宁雅面前是镇住了场子了。 “幸会。” 叮的一声碰杯之后，宁小姐很优雅的说。 “我上大学之后就慢慢喜欢上了西餐，口味倒还好，我喜欢这个环境还有服务，这让我觉得我自己是在用餐。” 宁小姐眼神直视陈子迩笑着道：“陈总如此熟练，想来也与我有同样感觉吧？” 陈子迩嘴角勾着，“一半一半吧。” “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还能一半一半呢？”宁雅好奇道。 “当然是可以有的，我喜欢呢，是因为吃西餐，各人点好自己的份，点完了也只吃自己的份，就算吃相丑，吃的快，还是只吃自己盘子里的。” 宁雅咀嚼的速度降慢，他这是暗喻什么？ “当然我也有讨厌的。”陈子迩一本正经的讲：“西方文化强调对抗，上到治理国家，分执政、在野互相斗，下到吃饭用具都用刀叉，还是我们的好，两只筷子，一双好事。能合何必斗，你说呢？宁小姐？” “那是当然，和气生财嘛。”宁雅用玩味的笑容看着陈子迩，“陈总年纪轻轻，讲话却好有意思。” 一个喜欢，一个讨厌，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宁雅有些懵。 陈子迩说：“都是从别处听来的，算不得什么。” 他又问道：“宁小姐，在中华网做什么职务？” “我是野路子出身。”宁雅说，“助理、文案、公关我都做过，现在在做的事是努力与陈总成为朋友。” “与我成为朋友？”陈子迩端着饮料，“你认为这是值得你打好几个电话又专门等我，还耗费掉周六晚上的时间去做的事？” “我相信在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会认为与年仅二十岁就创造了年销售额过千万的布丁连锁便利店的陈总在周六的晚上一起用餐，会是一种时间上的耗费。”宁雅说的很平缓。 理由么。 “因为我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有钱人？”这种感觉陈子迩已经不陌生了。 “不可否认。”宁雅很诚实，“这是一个重要的理由。” 他开着玩笑说：“你这个回答让我觉得有种太阳刺眼般的难受，这像是把我形容成了满是铜臭味、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的人。” “哈哈。”宁雅笑出了声，“陈总您说笑了，这恰恰说明了您与一般暴发户的区别，我能看出您是位内心丰富的有钱人，相比于单纯的有钱，这一点更了不起。” 宁雅接着说：“就像我喜欢西餐一样，我也更喜欢有格调、有韵味的人，这一点才是我想与陈总交朋友的真正原因。” 陈子迩听着真是有种毛孔都打开搬的舒服，这个女人不仅夸到了他外在的钱，也夸到了他内在的韵，尽管他不一定有。 “宁小姐很了解我们这类人。”他赞许道。 宁雅抿着嘴笑笑，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成功了一小步，“那陈总现在愿意把我当作朋友了嘛？” 陈子迩张口就来，“我从来也没把宁小姐当作敌人。” 是嘛？宁雅心里吐槽，难不成原来挂掉的电话都是假的？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 “那作为朋友我可以问一问陈总，对于我们的那个合作您怎么看？” 陈子迩不动声色的说：“我愿意考虑。” 宁雅抓着叉子的手指一抖，“真的？” “真的。”他也毫不掩饰，“当然成与不成，要看价格，价格代表诚意。” 谈话正朝着宁雅所想象的方向走，可陈子迩的诺基亚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 宁雅笑道：“您请随意。” “喂？”陈子迩知道是谁，“韩茜姐，怎么了？” 这是个很少会给他打电话的人。 “陈子迩，我妈妈去世了。”她的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是简单的陈述事情，“现在这个点，回家的班车也没有，实在是对不起，但我真的要立即回去，请你帮我。” 他记得韩茜的家在苏南，不远。 “等着我。” 第180章 我这一生 “怎么了，陈总？”宁雅没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不好意思，宁小姐，我朋友出了急事，我要赶过去一趟。” 宁雅说要做他的朋友，大多数还是为了利益，但他把韩茜当做真正的朋友。 母亲去世，这确实让人心生同情。 陈子迩开车到她那里的时候，她正坐着发呆，手里有一个包，拉链也没弄好，乱七八糟的衣服往里面塞。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弟弟呢？”陈子迩走过去问道。 韩茜整个人都有点发怔的感觉，眼神一动也不动，有哭过的痕迹，但现在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问你弟弟呢？韩小军呢？！”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好像有人来了，眼神落在陈子迩的脸上，“他前两天去吴市出差，现在也在往家赶。” 说完她就扶着陈子迩起身，然后往外走，其他的话也不讲。 天音的门还是陈子迩关的。 大晚上的，没车回去的，就算有，她这个状态也是令人担忧。 她的家也在吴市，离这里也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 而且，这是丧事，陈子迩没什么犹豫的，送过去吧。 路上韩茜也没哭没闹，但人是呆的，眼神哪里还有什么生机。陈子迩暗暗叹气，就在三年前，这个女人才刚刚丧夫。 “说点什么吧。”他开口道，韩茜是这个性格，他也从未听她诉什么苦，但其实他认识的人里面，要说受苦，这个女人排的上号的。 硬憋着有时候会憋出事。 车里很安静，没声音。 “开车很单调，你不讲话，我会睡着的。”陈子迩又说了一句。 韩茜听了这个才有点动静，“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没事，你要节哀。”陈子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 “谢谢。”韩茜长呼一口气，扭头看向车窗外。 “我永远都没想过，我会没有机会与我妈最后说上几句话。”她就这么说着，“上一次见她还是清明，我们一起给我爸去扫墓，那个时候她说她想我爸。” 陈子迩的心都揪起来了，他说：“你还是哭一会儿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韩茜自顾自的讲着：“我小得时候调皮，不爱读书，经常惹我爸妈生气，我喜欢钢琴，就要学艺术，他们不答应，说这口饭不容易吃，我不听，还是硬要读了钢琴学校，后来找男朋友，找了个结巴，他们又不同意，我又是不管他们，说什么也要结婚。” “丈夫死了以后，我妈要我回家，说重新给我找婆家，好好生活，我还是不听，一个人死撑着在中海，当初我说过的会幸福，现在没脸回去。” “我这一生，二十多年，到底是做了什么啊……”说到这里韩茜捂着脸，开始带着哭腔了，“我爸活着的时候就说让我赶紧给他生个外孙，他说他那些同事都在带孩子，他看着羡慕，眼红，心里都在挠痒痒，我妈妈这两年也说我岁数大了，要着急再找对象的事了，有的时候我们说急了，吵架了，她还说你是这辈子不想让我带个大外孙是不是？！” 陈子迩心有戚戚，年纪小的人感受不到，人一上了岁数真的是特别渴望孙辈，要不怎么说隔代亲呢。 “小军还小，怎么能指望他。我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他们两个都去了，我还是没能给他们生个外孙，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这是我最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陈子迩伸手给她递了两张纸。 “94年底，我父亲去世，95年我丈夫去世，今年我母亲又去世……”韩茜自嘲式的一笑，“我感觉上天在惩罚我。” “不要瞎想，你又不是罪恶滔天惩罚你什么？每件事情都有偶然因素。”陈子迩劝慰道，“而且越是觉得对不起父母，就越是要好好活着。” “我要怎么活呢？”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个不用思考的问题，对于韩茜来说，这却成了她再用力思考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陈子迩心头一惊，你可别想不开啊。 “你还有你弟弟。”他连忙说，“他也有喜欢的姑娘，不久后你还会有弟媳，之后你会有侄子侄女。至少你还有亲人是不是？” 韩茜拿着纸给自己擦了一下。 “谢谢你，子迩。”她把看向窗外的头转过来，硬撑起一个笑容，“你救过天音，救过我，这次又救我一次。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没想过。” 陈子迩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岔开话题道：“我不认识路，你可要指好了。” “先到吴市吧，到了那里我才认识路。” 过了一会儿陈子迩给盛浅予去了电话，告诉她这突然的事件。 盛浅予抓着电话有一点不开心，但因为那位韩老师是丧事，她的脾气忍而未发，只是抱怨道：“临近半夜，你现在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还不如不告诉我，我得提心吊胆的了……” “事发突然，形势所迫，而且我干嘛瞒着你？” 盛浅予讲：“她一腔悲伤，需要安慰，你在她身边，细心照料。子迩，这不是我小气……” 她的脑海中甚至还出现了韩茜扑进陈子迩怀里抹眼泪的画面。 陈子迩手拿着电话用余光扫了一眼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的韩茜，难道让她一个人回去吗？ 也不行。 可她在身边，有些安抚盛浅予的话他也不好讲。 他也并不怪自己的女朋友，反过来想，如果盛浅予跟一个男人大半夜同坐一部车去那个男人的老家。 他陈子迩又能开怀一笑，说：没关系，我放心？ 谁放心谁是傻逼。我跟你又不熟，一个不熟的人的丧事重要还是我的女朋友重要？ 同样的，盛浅予不过才见过韩茜几次而已，话就说了那么几句，点头之交罢了。你的事重要，还是我的男朋友重要？ “我知道不是你小气。”陈子迩讲，“我会尽快回去的。” “唉……”盛浅予又想到韩茜毕竟是丧母，自己这样好像又有些任性不懂事了，“路上开车小心。” 她还是善良的，虽然第一时间不是想到韩茜丧母该有多痛心，但后来还是考虑到了，“韩老师，没事吧？” “没事，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电话挂掉之后，韩茜讲：“浅予是不是会多想？回去之后我跟她解释吧。” “好。” 韩茜顿了一下，“你还真疼她。” 第181章 男人与诱惑 九月的季节，吴市在下雨，小雨冲刷走了七八月的燥热暑气，甚至还有点冷。 雨滴被风声裹挟成群结队的冲向大地，一片漆黑的夜里，只有孤零零一对车灯在乡间的公路上向前移动，不同的村庄景色在车窗旁变换，小路的尽头却不知道通向何方。 因为天气影响，陈子迩已经开了近四个小时了，他看了一下表，时间接近晚上十二点，在乡下，这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大多数的人家都已入眠，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狗叫，还有雨，滴在车子上的声音。 韩茜的情绪在越临近家的时候越是有些崩不住，她不哭了，但身体在抖，表情也有些害怕的模样，柔弱的惹人心疼。 “还没到嘛？”陈子迩问道。 他看到右前方有个村庄有一点亮光，估计是挂了好几个灯泡，而那一点灯光在黑暗的雨夜里尤其的醒目。 “到了。”她的声音好紧。 前方的路就不是柏油路了，好像是水泥铺的，但也能开，就是比较窄，好在陈子迩不是新司机，这些路况他都完全没有问题。 车子拐弯，朝着之前的那点亮光开去，三四分钟后，站在堂屋门前的乡民们就已经清晰可见了。 村里的狼狗一个接着一个的叫，本来安静的人群也躁动起来往车子靠。 “是小军。”陈子迩在人群中分辨出了他，韩茜说他人在吴市，回来的也确实快一点。 他穿着一身白色孝服，头顶白色帽子，迈着小碎步快速朝这边过来。 停车，熄火，拉上手刹。 韩小军在敲车窗门，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围了过来。 “下车吧？” 韩茜真的在抖。 陈子迩拍了拍她的肩膀，“下车吧。” 她本来静如处子，忽然又打开车门，什么也不顾的就往堂屋里面冲，压抑的情绪也完全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喊出来。 “妈！” 遗体应该就摆在那边。 陈子迩也从车里下来，韩小军领着他到屋里去，“陈总，谢谢你了。” “不用管我，忙你的事。” 有个看着精干的国字脸老男人走过来跟陈子迩打招呼，他勉强听懂这位老人家的方言版普通话，“我是他们姐弟的叔伯，多谢你送小茜回来，到屋里坐吧。”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约莫要有二十几个都在，灯光一打，陈子迩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服有点问题。 这里清一色穿白色孝服，就他穿的一身黑色正装，于是他问韩小军要了一条白色的布带绑在腰上。自己还在心里吐槽，“还好没穿什么红色……” 系好之后他准备进去，这是长辈，死者为大，总要去表示一下。 堂屋不大，进门之后左手边地上都是一些村里常见的稻草，上面有一张凉席。 韩茜的母亲躺在上面，身上穿着寿衣，身体给盖住，连手都看不到。 韩茜跪在遗体旁痛苦流涕，嘴里嘟囔着什么陈子迩都听不清，也听不懂。 他问身边的韩小军，“你们这边的习俗，磕几个头？” 我们国家那么大，每个地方的礼都不一样，搞错了就很尴尬了。 韩小军也哭的不轻，眼睛都红肿了，脑子也不听指挥，听了问题就是下意识的回答：“三个。” 陈子迩走过去在韩茜的身边跪下，缓缓的给她母亲磕了三个头。 遇上这种事，家里人一般都会让亲人哭上一会儿，没人会拦，这是人们表达对亲人去世的一种悲痛，只有你哭的时间过长了，出于对于身体的关心会有人去抚慰你。 陈子迩也没有立即把韩茜拉起来，他自己站起身在旁边默默看着。 过了一会儿，那个之前自称叔伯的叫韩小军去把她姐姐拉开。 韩茜不听他的。 陈子迩走过去，手上使了一点力，和韩小军一起拉起了她。 韩茜已经泣不成声，几乎可以说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了，脸颊上的泪痕那都不是线状了，完全是面状的。 过度的哭泣让她一抽一抽的，估计是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 陈子迩和韩小军一起扶着她到旁边的房间里去。 他们的叔伯也跟过来，用陈子迩根本听不懂的吴家方言叽里咕噜讲了一通。 不过想想也知道是安慰她的，叫她不要哭。 里屋有一张床，韩茜就坐在上面，陈子迩搬个凳子坐在旁边。 那叔伯拿着什么东西又折返回来找韩茜，说半天，她都没啥反应，韩小军也没反应。 陈子迩则听不懂。 于是老人家又跟陈子迩讲：“你劝劝她，不要过度悲伤，今晚要守夜的，明天还要搭棚请锣鼓队，事情挺多的。” 韩小军好一点，他毕竟是男生，之前也哭过了，说：“有啥事先告诉我吧，我去做。” 韩茜这样子听让老人家担心的，他们也大都知道她这几年糟了不少年，叹了叹气之后带着韩小军离开了。 “不要太伤心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陈子迩安慰道，“而且刚刚你叔伯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几天有许多事的，你是长姐，小军才刚刚二十岁，许多事都要你决断的。” 韩茜只有眼珠子动了动，她看着陈子迩，还是止不住的抽动，终于开口说：“我和小军今晚睡不了了，你开车累不累？我找个地方让你休息吧。” 你还有空关心我？ 陈子迩摆手说：“我一年轻大小伙就算一夜不睡也没什么，实在不行车里也可以眯一会儿，现在关键是你。” 韩茜拿张纸在手里给自己擦，擦完一面折叠一下放在手里，低着头看着。 “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她低声说着。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也不是陈子迩现在说了什么，重要的是她的话有人听。 陈子迩明白这一点，他只是起身去把放在门边的垃圾楼拿到了这边，韩茜的鼻涕止不住了。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有爸爸处理，后来有妈妈处理，从今往后就是我了。”韩茜领会到了每一个处于这个关口的人都有的责任与压力。 “你坐过来让我靠一靠吧？我好累。” 陈子迩停顿了一下。 韩茜的眼神迅速黯淡。 “不好意思……” “没关系……” “靠吧。” 第182章 村里故事多 陈子迩昨晚在车里将就了一下，他倒不怎么累，只是受这个氛围的影响，他也开心不起来。 盖在身上的西装快要滑落了，他拿到手里理顺了，然后开门下车再穿到身上。 韩茜的叔伯昨天说的棚子，有几个男人正在搭，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很多，他们都以新奇的眼光看着陈子迩。 他开着轿车，穿着西装，怎么看都是城里的富人，在他们看来，这个男人又是韩茜带回来的，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半夜开车把你从中海大老远的送回来，这关系，就是不近那也远不了。 有几个多事的妇女都在一起八卦，说是韩茜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好在陈子迩只是觉得她们眼神怪异，但方言他听不懂，所以也无所谓。 可就连那主事的叔伯看到陈子迩都过来讲，“小陈呐，小茜在那儿都陪了一夜了，这会儿你去代她让她休息休息吧？” 陈子迩觉得这不妥吧，这不是什么怕累不怕累的问题，这是礼，下葬前这几天一般都是子女一直陪着的，要是特殊情况女婿儿媳也可以。他过去算什么事儿？ “大爷，我和韩茜姐是朋友关系。” 老人家一听眼睛立马就瞪了，“你俩昨晚在屋里都……” 说到这里他停住，控制一下声音，摇着头很不满的说，“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 陈子迩尴尬。 跪在那边的韩茜也看到陈子迩醒来了，她本想让小军去弄点早饭给他，后来想想还是自己去了。 她的衣服也换了，头上顶着那个戴着长长的尾巴的帽子。 “跟我来吧，吃点饭。” 那叔伯更看不懂了，这明明是很关心的嘛。 “你憔悴了，要注意身体。”陈子迩看她嘴唇都有点干裂，眼睛也肿，脸色则更差。 “我没事。”韩茜踱着步子把陈子迩领到偏屋里头去，外面乱哄哄的也没法说话，“吃完你就先回中海吧，这个事不会立马结束，我也得待上几天。” “你……行吗？”陈子迩问。 韩茜低着头，没说话。 “我陪你吧。” 这一句话对此刻脆弱的她来说温暖的可怕。 她咬着嘴唇又要哭，忍了一下，可是没忍住，走过伸出手臂环腰抱着陈子迩，“我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归以后，现在先把你妈妈的身后事办好，让她老人家在临走的时候不要受到怠慢。” 韩茜以哭腔‘嗯’着，“我知道，我知道……” “好了，好了。”陈子迩抓着她的手臂拉开，“这时间敏感，你拉着我进来被许多人看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 刚刚那老人家就误会了，很多人的眼神也在告诉陈子迩同样的信息。 韩茜想想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是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她连忙松开，“我还要去陪着，你……” “我随便。”陈子迩无所谓的说，“对了，你昨晚一宿没有合眼，这会儿休息一下吧，外头有小军呢，他一大小伙儿比你好多了。” 韩茜摇头，“我躺下也睡不着。” 陈子迩心想也对，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睡觉，反正也就这几天，随她吧。 堂屋里。 韩茜又整理好自己的孝服跪在那儿，陈子迩在旁边待了一会儿。 韩小军说：“不该将我妈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我一直努力努力就是要在中海给她一个待的地方，可我还是太没用了。” 韩妈致死的原因陈子迩已经听说了，不是什么严重的急性病，是出去窜门的时候下坡摔的，因为没人在现场所以不知道是绊的，还是滑的，村里人是在旁边的沟里发现她的。 人上了年纪很怕这个，人老腿先老，更何况还不是平地，是个坡，弄着不好，撞到关键部位年轻人都遭不住。 意外致死，谁能预料到？ 韩茜也深深自责，他们姐弟都出去把母亲一个人放在家里。 “你相信有灵魂嘛？”韩茜问陈子迩，“你说她会不会怪我们？” “不会。”陈子迩回答的干脆，“没有母亲会责怪自己的孩子。” 韩茜面色稍好一点，“真的吗？” “等你有了孩子，做了母亲就知道了。” 她看着陈子迩的侧脸，由衷的点点头。 “生老病死，爱恨嗔痴，这都是没法避免的。” 没过一会儿，有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过来拍了拍韩茜的肩膀，叫她过去谈话。 韩茜整理衣服站起身。 韩小军却握着拳头，面露微怒，隐隐可见，他忽然站起来，说：“小姑，你跟我谈吧。” 韩茜阻止了他，“守着妈，我去。” 韩小军还要再动，却被陈子迩拉住，“听你姐的，还有你知道她们要谈什么事？” 韩小军点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钱的事。” 他有些不敢看陈子迩，低着头说：“我妈和小姑关系好，她一直攒着一笔钱，小姑也知道。” “哦。”陈子迩明白了，“那这是好事啊，你激动个什么？” “那笔钱……丢了……” “丢了？”陈子迩有点意外，“怎么丢的？” 韩小军说，“肯定是被偷了，要不然怎么会不见了。” 还有偷死人钱的？ “多少钱？”他问道。 “五千块钱吧。” 在陈子迩的概念里，这是一笔小钱，但在此时的农村里，这还是挺多的。 “只有一个人会偷。”韩小军恨恨的说，“我一个哥哥，就是接待陈总的那个老人的小儿子，他特别好赌，又逢赌必输。除了他，没人会做这事，我不想让我姐知道了生气。” 真有人偷死人的钱？ 陈子迩也是他娘的服，他以前不信神，现在重生已经有些动摇了，这是真的不怕报应，他听说过赌徒的各种劣迹，可这种还是头一次。 韩茜回来之后果然怒容满面，这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有人死了，你不哭一下也就算了，反过来还要惦记我妈的钱！ 还真的动手去偷了这笔钱！这冷血的，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她恼怒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治治他！” “一定是他偷的？”陈子迩问道。 “一大家里头就出了这么个败类，不是他还能是谁？！” 第183章 一片狼藉 韩茜撒了一顿火，随即又慢慢的泄了气。 “他本来就是死皮赖脸绝不承认的人，况且就算证明了是他偷的，又能怎么样呢？” 陈子迩一想也是，钱都给他弄走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种人再吐出来？说不定已经在赌场上输掉了。 难道报警？现在这节骨眼再把警察招来，乌拉乌拉的吵着韩妈的身后事，而且那个上了年纪的叔伯说不定就能当场死在这儿。 也就是说软的硬的都不好使。 可心里憋屈，家里死了人，还又遭了贼。 又过一会儿，外头想起了唢呐的声音，应该是锣鼓队到了，噼里啪啦的估计要搞很久。 有个人过来跟陈子迩说他的车占着地方了，棚子是搭好了，还要在外头放个大锅，生火造饭。 好吧，韩茜家门前确实比较小，停下他一部车，再搭个棚都没啥地方了。 陈子迩只得过去发动了车，把它移到韩茜隔壁家的门口。 这家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个青色小帽，嘴里叼着烟，停车的时候他还帮着指挥。 待陈子迩下来，他还凑到门前来递上一根烟，“陈老板吧？” “多谢，多谢，我不抽烟。” 男子把烟收起来，挤着眉眼笑道：“我是小茜邻居，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陈子迩只能大概听懂，带着吴家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还真是要费点力气，不过不和普通话夹杂在一起其实还是蛮好听的，陈子迩喜欢。 “我是韩茜姐的朋友，叔叔你怎么称呼？” “我姓刘，叫刘建武，小茜的四爹，她从小就这么叫我。” 这个叫法让陈子迩犯晕，不过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小时候在村里叫人也不是很严格的定的。 “小茜从小就听话，自己一个人在中海肯定也不容易。”男人看着陈子迩的眼神贪婪的像一头饿了多少天的狼，“陈老板在中海做啥生意哦？” 因为要跟宁雅很正式的见面，所以陈子迩的着装很正式，西装领带全都齐活，在往轿车旁边一站，明显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 此刻他们又都觉得韩茜带回来一个男人，乡下面不比城里，那么大老远的会随随便便带个男人回去？ 陈子迩不想专门给这‘四爹’解疑答惑，他们憋在心里的话其实他也都知道，可他不想听，他也不是故意搞的这么引人瞩目的。 “就做一些小生意吧。”陈子迩随口这么一说。 他其实想打听点别的东西，“我听说韩茜姐好像有个哥哥……做人做事都不是很认真？是不是这么回事？” “喔，你说的是小伟杰吧？”老刘抽了一口烟，道：“那小子确实是个混不吝，好赌，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还跟他老子对骂过，原来也好不容易给他娶了个媳妇儿，后来也弄跑了，现在整天就是赌钱，不知道好歹的。” “那他在家嘛？还是在外地打工？”陈子迩倚着车身问道。 “还打工哦？”老刘都笑了，“那好吃懒做的谁还指望他打工？他搞了这么多年还是两手空空，哪里还挣过钱嘞？” 所以他在家啊，陈子迩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摩挲着。 “呐，”老刘指了指南边一条道上的一个男子，“就是他了，午饭时间快到了，掐着饭点来的，掐的还真准。” 陈子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走路歪歪扭扭，第一眼就给人感觉不正经的男子。 而且他似乎也很不修边幅，头发都翘起来了，跟鸡窝一样，双手插着兜，肩膀也有些弯。 走近的时候看着陈子迩的宝马车忍不住惊讶的‘嚯’了一声。 “四爹，这你们家什么亲戚？” 老刘理都没理他，掉头就走了。 看来他确实惹了大家的烦。 不过他自己却浑不在意，瞥眼看了陈子迩一下之后往韩茜家的方向走了。 陈子迩双手抱胸，又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在思考着一些东西。 午饭时间到了之后，棚子里摆上桌子，坐满了人。 陈子迩没去凑这里的热闹，他去和韩茜一起吃了，非常时刻，吃饭也只能将就。 里屋里头，小凳子上简单的放了三样菜，两人端着碗，慢慢的吃着。 “多吃点吧。”陈子迩给她夹了点菜，“吃的太少，待会儿饿了你都不方便再吃。” 韩茜只吃了一小碗饭，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我真是越想越气，我妈辛苦一辈子，钱是多是少我也无所谓，可就是想到我妈去世了还要被家里人欺负……我……唉。” 陈子迩想起了那个一副吊儿郎当得样子的人，他其实在想办法，但这种人真的难弄。 大家明知道就是他，可人家不承认，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能怎么办？ 道理肯定讲不通，硬的也不行。 韩茜放下碗筷站起身去打开靠在墙边的一个柜子，里头有一个红色的方盒，旁边还有一些纸，像是什么文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打开盖子后，是空的，就剩几张带格子的纸折叠放在里头。 韩茜气的把盖子和盒子一起砸在抽屉里，“那个混蛋！” 陈子迩看着那打开的抽屉，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脑子一转，道：“看来就是那人偷的无疑了。” 韩茜恨恨的点头，“肯定是的，可就是没有证据，他铁定死不承认！” 陈子迩说：“不，我的意思是，我有点证据。” 韩茜转过头，讶异的看着他。 陈子迩点头，确认自己说的话。 “什么证据？！”韩茜急忙问道。 “可惜也不算是很硬的证据。”讲到这个，陈子迩也没啥办法，因为没什么细节是直接指定到那个人的，他本身也不是啥名侦探。 只是他注意到一点小东西。 “那个抽屉你没有整理过吧？” 韩茜奇怪，“这有什么好整理的？” 陈子迩讲：“所以说来这里偷东西的就是非常非常熟悉这里的人，你看那边的衣柜也好，这个抽屉也好，还有摆在窗户边的那个桌子，如果没有人整理过的话，这到处都整整齐齐的就奇怪了。” 韩茜若有所悟。 “只有熟人，踩过点的人，之前就可以进来这个屋子并把这里观察的仔仔细细的人，才会目的性这么强的就去找那个抽屉。” “否则，这里应该一片狼藉。” 第184章 传销语录走四方（二合一） 韩妈死的突然，昨天下午意外摔死，昨天傍晚被人发现，韩茜随后接到消息，并立即联系到陈子迩送她回家。 也就是说小偷用来偷钱的时间并不多，这更说明了肯定就是身边的人偷的。 “但熟人并不能说明什么……”陈子迩有些无语，因为在这里，一个村子都是他娘的熟人。 这一点也没法证明就是那个什么小伟杰偷的钱。 怎么办呢？ 韩茜情绪激动，听陈子迩这么一分析之后她几乎就百分之百的确定一定就是那个赌鬼偷的钱！ “我去找他，就算要不回钱，我也骂他个狗血淋头！” 陈子迩拉住了她，“你先别着急，这事看着难，来软的来硬的都不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蛮简单的。你妈妈去世了，给你们姐弟留了一笔钱，结果被赌徒送到赌桌上去了，该不该要回来？“ 韩茜当然心有愧疚，轻声的问陈子迩：“这事简单么？你有什么办法？” “简单的原因在于我们基本上确定了就是那个人偷的钱，目标一确定，剩下的就是想办法了。” 韩茜问：“什么办法？” “我再想想，还不太成熟。” …… …… 唢呐声有种令人头疼的刺耳，陈子迩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思考出什么东西来，他和韩茜说了一声，开车上了街去买点东西，顺便也溜溜。 隔壁的老刘见他过来也是靠过来，问道：“做啥去啊？” “上街买点东西。”陈子迩说。 老刘讲：“那赶着巧了，我家闺女也闹着要上街，方便的话你顺路捎上她？” 陈子迩点头，“没什么不方便的，正好我还不认识路呢。” 老刘扯着嗓子往屋里喊了一声，“刘雯！” 然后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跳了出来。 陈子迩则已经上车发动了车子，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老刘和他闺女简单嘱咐了两句，还塞给了她一点钱。 小姑娘疑惑的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样子，但胆子还算大，明白了之后就过来开门上车。 “麻烦你了，小陈。”老刘客气的讲。 “没事。” 刘雯的面相看着很像一个高中生，人中和额头部位还长着几颗浅浅的痘痘，青春期啊。 “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村里的路窄，但陈子迩技术还可以，没费多大劲就绕出去了，上了柏油路之后就轻松多了。 “你看着比韩茜姐小。”小姑娘讲，“你真的和韩茜姐处对象了嘛？” 陈子迩失笑，“没有的事。” “我爸爸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说的都是错的。” “那你会追韩茜姐嘛？”小姑娘似乎对这些事特别感兴趣。 陈子迩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他岔开话题道：“我来的时候是夜里，前面的路口怎么走来着？” “右拐。” “你上街要买什么？”陈子迩又问道。 “到街上看吧，反正不买我跟我爸讲的那几样。”她还有点叛逆的样子，嘴角向上一撇，很得意的说道。 “你这样，买回了家，你爸爸不会教训你？” “会啊，可我买都买了，教训一两句又能怎样？！”小姑娘不服气的说道。 陈子迩听了一愣，他是没干过这么明着和父母抬杠的事的，当然愣住并非是因为她奇葩的脑回路而愣的。 因为他的脑子其实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解决那个钱被偷的事，这小女孩刚刚的言论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奇的……总可以吧？ 他想到办法了，之前的法子都太正了……找证据，让他认罪，让他把钱拿出来，正常的逻辑是这样，可遇上这样的人，不灵。 办法一想到，陈子迩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更让他没想到的事，身边这个有点叛逆的青春期小女孩竟然给了他灵感。 “我给你讲点韩茜姐小时候的故事好不好？”刘雯又找着话题聊。 “什么故事？”闲着无聊，陈子迩有当无的听着。 刘雯兴致颇高的讲，“韩茜姐现在特别淑女，可她小时候是打架王。” 打架王？ 陈子迩震惊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 这种事他还真的没想过。 “当然是真的。”刘雯夸张的强调，“我虽然没见过，可大家都这么讲，村里头很多哥哥都讲小时候被韩茜姐打过，而且都打不过她。” 陈子迩：“……” 他一脸黑线，印象中，她是个优雅的钢琴老师来着……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这个结果不重要，是这个行为本身有点问题好不…… 而且，女孩子发育的比男孩子早，小时候打不过也正常。 “她为什么打架？”他比较好奇这一点。 “不为什么，韩茜姐小时候很凶，经常是动不动就打架，有一次冬天，小军捉弄了了一下她，她就端着半盆水把他从头淋到脚。” 陈子迩：“……” 牛逼。 刘雯开始笑了起来，“然后小军哥就哭，还气的要去打他姐姐。然后他不仅被泼了水，又被韩茜姐暴揍了一顿。” 服了。 买完了东西回去之后，陈子迩想着逗逗韩茜，在她身边讲：“你小时候打遍你们韩庄无敌手啊？” 韩茜人一懵，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说你小时候啊，脾气暴躁，手段狠辣，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直到多年以后还有很多人都很难忘记当年的诸多惨案。” 陈子迩说的略显夸张。 不过韩茜还真是没心情笑出来，她只是脸颊微红，“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 “真的不敢想象岁月都对你做了什么。” 韩茜不再讲话了。 陈子迩也适可而止，他随后认真说道：“我们中午讨论的那个事。” 韩茜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大概想到办法了。” “真的？会有用嘛？” 陈子迩笑着讲：“多少会有点用吧，应该讲有机会。” 现在才过去一天时间，希望那个赌鬼不要立马就把钱给输光了，不然你把他人卖掉都没人愿意出五千块来买。 …… …… 赶着晚饭饭点的时候，陈子迩靠在自己的车边晃悠，那韩伟杰果然又来觅食了。 与上次一样，韩伟杰又瞥了他一眼，停在这的这辆轿车一直是他在意的一点。 陈子迩又故意从怀里掏出钱包，随手抽了十来张票子在手里。 韩伟杰眼神中有些贪婪，还扯着嘴角给陈子迩一个笑容，吃饭的时候陈子迩就一直盯着他看。 这种人连死人的钱都偷，他就不相信这韩伟杰对他没有兴趣。 果不如此。 韩伟杰匆匆吃了几口就双手插兜，拐着弯瞎转悠最后目的地却还是陈子迩的身前。 “嫩好。”陈子迩用新学的苏南方言和他打招呼。 “嫩好，嫩好，”韩伟杰嘴里衔着烟头，“听他们说，你就是送韩茜回来的那个中海老板？” “老什么板呐。”陈子迩摇晃着身体，摆摆手笑着谦虚道：“一年也就挣个百十来万，都小钱，经不起花。” 韩伟杰人都愣了，也就百十来万？也就小钱？还经不起花？ “啪！啪！”陈子迩伸手拍着自己的车，“跟你说实话，我哪是什么中海人，我是苏北农村的，小老百姓，论经济发展还不如你们这里呢。就这车，前几个月刚买的，七十多万，辛辛苦苦大半年就换了个这玩意儿，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亏。” 韩伟杰不敢相信的笑着，“你这……真的假的，你也农村的啊？” “啧。”陈子迩砸吧了一下嘴，道：“说了你还不信，我真苏北农村的，我中海人我能完全听不懂你的方言？” “喔……”韩伟杰还是似信非信的点着头。 “你有空你可以去问韩茜，韩小军，他们都知道，我96年去的中海，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年了吧。”这是真的，他说的贼真诚。 韩伟杰渐渐来了兴趣，他问道：“你这刚去中海两年，能挣这么多呢？” “我能不能挣那么多，这车能说话啊，你看看这轿车，宝马的，顶尖配置，我跟你吹这牛皮干啥？你看看是不是很新？”陈子迩又把车子拍的啪啪响。 韩伟杰围着看了一圈，“新，不仅新，还好，看着就大气！” 他竖个拇指给陈子迩，“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嗨。”陈子迩说道：“我有什么本事，你看我胡子都没长齐，我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也练不出那么大本事，还是运气好，机会抓的好。” 韩伟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陈子迩继续说：“这有的时候人要发财，不能光埋头苦干，老话怎么讲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天天打工上班那点死工资哪天能干出头？” 他是好吃懒做一个，这话就是奔着他的心坎里去说的，韩伟杰很赞同，“有道理，打工，挣不着钱！还是得看准一个机会，一锤子顶的过不少人十几年。” “十几年？”陈子迩满脸不屑。 “你就看我，稍微抓着个机会，一百万到手了，一百万很难是不是？”陈子迩吹牛皮不打草稿，‘切’了一声道：“难什么难啊，我都能做到，谁还觉得难？可就这一百万，你给那些打工的人去挣，十几年？一辈子他都挣不出！你还别不信，在我们公司，只要努力，成为百万富翁不是难题，我还告诉你我不是最有钱的那个。” 经典传销语录，中心思想：挣点钱跟他妈闹着玩似的。 “真假的啊？”韩伟杰真的来兴趣了，“你们都做什么的啊？这么多人挣那么多钱？” “当然能挣那么多啊，难不成我这车还是假的？至于做什么我说了你也不懂，移动互联网你懂嘛？电子商务你懂吗？”陈子迩继续忽悠着，“但是不懂没关系，我也不懂，他们那些大学生，搞技术的天天拿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我懂个屁！但是我懂的一个道理，那就是服务好我的客户，让他们舒服，他们舒服了，我就能挣着钱了，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你要挣钱肯定得让出钱的人舒服了啊。”韩伟杰笑哈哈的点着头，“来来来，抽根烟，抽根烟。” “好好好，我拿着，我拿着。”陈子迩放在鼻孔闻一闻，“你这烟，不错啊。” “你喜欢？”韩伟杰也会来事，“那再来一根，再来一根。” “嗳，多谢，多谢。” 韩伟杰随后又道：“听你们成功的人讲话那真是不一样，深刻的道理三言两语就表达清楚了，我也得学学，不然都快跟不上了。” 陈子迩：“……” 跟不上我？牛批，我是准备来忽悠你的，差点让你给忽悠了。 他硬忍着没笑，继续道：“成功其实跟嘴没有关系，跟另一个东西有关系。” “什么东西？”韩伟杰两眼放光。 “信任和坚持。” “信任和坚持？” “对，你相信自己会成功，你才能成功，不是因为你成功才坚持，是因为你坚持才成功。” 事发突然，陈子迩也没得及去阻止逻辑上很严丝合缝的洗脑语录，他只能将就着说，反正这韩伟杰也分辨不出，重要的是快准狠！ “你相信了，你的前方就是光明，你怀疑就是黑暗，你相信了，你就能看到道路，你怀疑了满脑子都是困难！” “怀疑了满脑子都是困难？”韩伟杰顿了一下，想着这句话，随后佩服道：“说的还真是！” 陈子迩心想，废话！任何人怀疑任何事都会觉得它困难重重！还需要你动脑子想！ “成功的人呐就得心思纯净，你做一件事你就认准了它，你别做两天就要换工作，那房子也不是一天就盖好的是不是？” “是是是。”韩伟杰觉得说的太有道理了。 “所以说，在我们公司就一个口号，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往前冲！”陈子迩说的荡气回肠，语气坚定！ “头脑简单？”韩伟杰一时反应不过来。 陈子迩忽悠道：“头脑复杂了，那考虑的事情多啊，你看那武侠小说上高手怎么练功的？头脑放空，你什么都不要想，就沉浸在自己的武功里，换个别的什么小喽啰，成天想东想西的，他就是成功不了！” “你是不是成天想东想西的？脑子里一堆杂念？！” 韩伟杰摇头，“不是！” 不是？你真好意思讲！专注于赌博么？ 陈子迩顺着接上一个重磅炸弹的问题，“那你资质是有的，就看你你想不想成功了！” “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想成功嘛？！你想挣钱么？！” 第185章 花多少钱，我给啊！ “你想成功嘛？你想挣钱嘛？” 这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赌徒韩伟杰立马点头，“当然想啊！谁不想啊！” “那你就听我的，找着一件事，相信它，坚持住，把脑子放简单点，做下去，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韩伟杰若有所思，他隐隐觉得自己今天遇上了人生中的指路明灯！ “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嗳？”韩伟杰一愣神，陈子迩都移开三个身位了，他立马赶了上去，“不是，陈老板，你也得说说找什么样的一件事才行啊。” “这事怎么能别人帮你找呢？”陈子迩露着无奈的表情，“虽然我也是别人帮我找的……” “哦，不是。”他立马纠正，“我的意思是……嗯……额……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我想想……卧槽，怎么这么难想……啊，对，我是说你得自己有自己想干的事。” “陈老板！陈总！”韩伟杰叫的贼大声。 陈子迩给他吓了一跳，“干嘛？” “你是不是韩茜的朋友？” “是啊。” “我是不是韩茜的大哥？” “是啊。” “那算起来，我是不是你的大……” “嗯？” “喔，不是我说啥呢，”韩伟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陈大哥！” 陈子迩无语，“哎哟，不行不行不行，你这算的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怎么能叫我大哥呢，就叫我陈子迩。” “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我脑子好着呢。”韩伟杰强调道：“你以后就是我大哥！我跟你混！你以后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就是信任坚持加努力么？我绝对没有问题！” “不不不，”陈子迩一本正经的推脱，“你有什么工作还是干什么工作，你跟着我混什么，我们这行虽然能挣着钱。” 他着重强调了这个虽然，“但是也要代价的啊，啊，是不是？再说换工作你要考虑好，咱俩这关系，我不能坑了你啊！” 韩伟杰听到挣钱眼神都冒光了，“陈老板，陈大哥，你就说吧，要啥代价？” 陈子迩犹豫着，问道：“你……真准备干？” “嗯！我真准备干！” 时机还不成熟，他决定再忽悠一下。 他把手放在嘴边咳两下，正色道：“我刚刚说的，我们这行是互联网，互联网你懂么？” 韩伟杰茫然的摇摇头。 “我给你简单解释一下，其实说白了就是信息网络技术，这个词你懂么？” 韩伟杰还是摇头。 陈子迩面相犯难，“那电子商务你懂么？” 一问三不知，韩伟杰人都有点傻了，他委屈道：“不是说……不懂……也没关系么？刚刚你是这么说的啊……”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么？ 陈子迩安慰道：“技术不懂可以，这都没关系啊，如果你真的想干，交笔钱一培训，啥问题都没了，我原先跟你一样，也是两眼一抹黑，我哪知道上网上网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公司里有专门的老师，给我一培训，那讲的比我好多了，什么问题都给你聊的通通透透！” “哎哟，那你早说啊，吓我一跳。” “嗨，有我在你怕个锤子，我先给你简单说个概念，我们做的就是以信息网络技术为手段，以电子互联网络为平台，以商品交换为中心，在开放的因特网环境下，基于浏览器或者服务器等应用方式，在双方自愿的原则下发生的商务活动。听明白了没？” 韩伟杰人是懵的，他老实的摇摇头，没几个词他能听明白。 “高端不高端？” “高端！”韩伟杰很真诚的讲。 陈子迩心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是必须的，不玩高科技你挣什么钱？” “高……高科技啊？”他嘴巴张的大大的。 “世界上最前沿的高科技。”陈子迩强调，“我们每年都派专门的人去美国考察学习的，我已经去过了，硅谷你知道吧？你要干的好也可以去。” “这干好了还能出国？”韩伟杰脑子彻底混乱了。 陈子迩很不屑的讲：“出个国而已，我过阵子又要出了，上次去美国，这次去欧洲，那边有笔大生意，做成了又是百十来万。” 不远处的韩茜看着陈子迩和她那不着调的大哥聊了半天，而且两人似乎聊的热火朝天的，心中奇怪，真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她都不明白跟这种人有啥好说的？ 她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想要让陈子迩离这人远远的，“别聊了，找你有点事。” 韩伟杰立马不开心了，“嗳，我们聊得正开心呢，你怎么说不让聊就不让聊了？” “你能跟人聊出什么好东西来？” “瞧不起你哥我是不是？”韩伟杰得意道：“我们聊的是挣大钱，成功，谁跟你似的，开个什么店，那能发财？” 韩茜人都气笑了，“哎呦，我不能发财你能发财是不是？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发一个我瞧瞧啊？” “啧，我们聊的就是发财的事儿，只要肯努力，年薪百万不是梦！” 陈子迩添了一句，“有道理，说的对，我们就要忘掉昨天的贫穷，把握今天的机会，创造明天的财富！” 韩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还帮着他说话？而且还说的这么溜，这是什么风向？ “听见没有？我以后跟陈老板做事。”韩伟杰得意道。 陈子迩立马拒绝，他现在完全是个戏精，“不不不，你还是干你自己的事。” 随即又转头对韩茜说：“走吧，走吧，你不是找我有事嘛？” 因为之前没跟韩茜讲，此刻奥斯卡附体的陈子迩把韩茜都弄的一脸懵逼，他这跟韩伟杰玩的哪出啊？ 韩伟杰则跟口香糖一样粘着，“嗳，别走啊，咱这儿事还没落实呢。” 陈子迩转身停下，对他说：“落实什么啊？不是我不带着你发财，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就吹吹牛，事实上进我们公司很难的，现在接触过的都知道能挣到钱，你看我两年，中海别墅，宝马都有了，所以大家都想进，可哪那么容易的啊！我当时可花了不少钱的。” 韩伟杰‘啧’了一声，满脸焦急的讲：“花多少钱我给啊！” 第186章 人都蒙了 多少钱你给？ 陈子迩现在演戏上了瘾，依旧是抻着他，摇头道，“不不不，这不是我决定的，我又不是领导，你自己的钱你在兜里揣好就成，买点吃的，买点喝的，多好，是不是？” “不是……陈老板……” “走！”韩茜越听越觉得奇怪，直接打断韩伟杰的话，她也没说破，陈子迩怎么说怎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韩茜，你放手！”韩伟杰有点急了！ “我就不放！你能怎样？！” 韩伟杰一想，不能乱来，他还指着韩茜那土豪朋友呢！ 陈子迩这时候停住了，安抚住韩茜，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对韩伟杰讲：“这样吧，你俩兄妹也别吵，算我吃点亏，我再给你舔着脸去求求我那领导，看看还要不要人。” 韩伟杰大喜，“哎，哎！这样好，那真是麻烦你了陈老板，多谢多谢。” “不过我们这人情社会的，我请人办事不能啥也不表示吧？” “那当然不能，我懂我懂，陈总，你说要多少钱？” “多少钱呢，你看着给，反正就我那车，我领导家里有三辆，你说我求他弄进去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所以给的少了，人都没感觉，你说是不是？”陈子迩一副为人考虑的样子，“你呢，也别心疼，人们老讲，舍得舍得，先舍才能得，现在这钱是出去了，但要不了多久，马上就回本儿，是这个理吧？” 韩伟杰沉吟着。 他估计是在算自己多少钱。 “要是没有呢，就算了。”陈子迩表面开导，实则诱惑，“开宝马住别墅是过日子，骑自行车也是过日子，都一样，活着就行，干嘛非得让别人瞧得起自己？干嘛非得惊天动地的？” 韩伟杰一听这个，又想起村里的人没一个瞧得起自己的，立马很坚定的讲：“怎么没钱？我有！你等着。” “好，就是不要勉强。”陈子迩又随口问一句韩茜，“是不是说让我回中海儿的事？要不我今晚就走？” 韩伟杰心一颤，脚下步伐迈的不仅大，而且还很快！ 韩茜一愣，这是哪出啊？不过他真要走，自己也不好阻拦，所以点头说：“那好吧，吃个晚饭，你就回去吧。” 韩伟杰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 “我马上就回来！”他大声喊道。 人走了，韩茜终于可以问了，“你搞什么名堂呢？怎么还跟这人聊的这么开心？” 陈子迩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略有神秘的对韩茜讲：“给你要钱啊，你看，自己去取了，还用跑的呢。” 韩茜想了想之前的对话，不敢相信道：“他真的是去取钱？” “待会儿看就知道了。” “我刚刚说我要回中海是故意的，这种时候不能给他反应时间。” “什么反应时间？” “等拿到钱我给你解释，现在你先去找个人，就说看到了韩伟杰进屋子偷钱。” 韩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怎么找啊，要有人看到肯定就就已经告诉我了，还用等到现在……” 陈子迩说：“脑子不要那么死嘛，作伪证你没听说过嘛？” 作……作伪证？？ 韩茜一惊，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淡的讲出如此‘不要俩’的事儿？ “就找你的那个邻居刘雯吧，胆子不算小。 况且这钱本也就是韩伟杰偷的，也不算冤枉了他，只是撒谎说看到了而已。” “然后呢？”韩茜问道。 “然后你就等着看吧。现在就是等钱要回来，然后我再安安稳稳的跟你装这个逼，要是没拿回来，我说那么多有啥用。” 韩茜选择相信他，“那我去找刘雯。” 陈子迩自己琢磨了一下刚刚的忽悠有没有问题。 ‘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往前冲！’。 他自己都要给自己忽悠了。 “我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天才！” 没过一会儿韩茜就过来跟他讲：刘雯答应了。 那韩伟杰在村里根本就没什么人缘儿，刘雯年纪轻轻正是嫉恶如仇的时候，一听这人还偷韩妈的钱当即就选边站队结成统一战线了！ “陈大哥，你是不是要教训教训那个讨厌的家伙？”小刘雯握着拳头，那表情仿佛是自己在拯救全世界！ “等会儿你们看吧。” 陈子迩不是传销高手，但韩伟杰也不是防骗行家，有不少大学生都上当受骗，何况这么个没文化的赌徒？ 不过说起来，会不会受骗除了和智商有一点关系之外，更多的还是和欲望有关系，有的人成天就是梦想一夜暴富，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爱好赌博的人这个心理就更为严重，就算赌博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还是要去做。 其实就是渴望天上掉馅饼，就算他现在心里有怀疑，可陈子迩画出的大饼还是吸引着他去尝试。 再者说，陈子迩一辆车停在门口，货真价实的，就是有钱，爱信不信，怎么地吧？ 时间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韩伟杰果然来了，不在饭点的时间出现在这里，他们家老爷子还奇怪，“你这时候来搞什么？” “你别管，顾好你自己就成。” 外头亮，里面暗，韩伟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问韩茜：“陈老板呢？” 韩茜没好气的问：“你干嘛？我警告你，那是我朋友，你不准乱来听到没有？” “哎，废什么话，我问你人在哪儿？” “里屋呢！” 韩伟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陈老板？” “来了？进来坐吧。”陈子迩脸色如常的讲。 “哎，好的。”韩伟杰点着头，小心的坐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沓用一条纱巾包好的钱，说：“陈老板，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五千一百三十二块钱。” 陈子迩：“……” 我滴个乖乖，一顿忽悠，还挣了一百多块？ “五千多……应该够了。” “那……”这关头，韩伟杰有些犹豫了，“那我就交给你了？”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没动作，看来还是有些心疼的。 陈子迩讲：“这事是自愿原则，不勉强啊，五千块不够我加几次油的呢……” 不想，这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韩茜、刘雯、韩小军一齐冲了进来。 韩茜啥也不顾了，冲上去就用巴掌扇他，看样子是拿出了小时候打架王的劲头！ “韩伟杰你这畜生！还真是你偷我妈的钱！” 韩伟杰被冷不丁的扇了一巴掌。 见此情状，陈子迩跨步走过去跟韩小军讲，“把门堵住。” 可韩小军早就气红了眼，哪里听到他说什么，上去和他姐姐一起干！他可没那么温柔，直接上起脚就踹！ 韩伟杰也是怂货，他这个时候干了一件令众人都大跌眼镜的事，尤其是陈子迩，人都蒙了！ 他死死抓着钱，挣脱开两人然后冲到陈子迩面前，往他手上一塞，“陈老板！我们说好了！钱到你手里了！你帮我把这事办了！” 然后又对韩茜韩小军姐弟说：“我才没偷什么钱！我身上也没钱，钱在陈老板手里！” 陈子迩哑口无言，只是竖起大拇指：金钱及黑锅转移之术，nb，大写的nb！ 第187章 别乱动（二合一） 陈子迩此刻特别想说一句：传销害死人呀！ 韩伟杰喊的很大声，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全都堵在门口看，韩伟杰的老子也来了，拖着佝偻的身躯问道：“怎么回事？又打又吵的？” 韩伟杰真的偷了钱，他现在心很虚，说道：“什么也没有。” “没我的事了，我走了。”完了还对陈子迩讲：“陈大哥，我的事就拜托你了。” 陈子迩感动的想哭，这是多么沉重的信任啊！惭愧！ 他把纱巾打开，抽出那一百三十二块钱，瞧见没有？还有零钱呢！明明这么有诚意。 韩伟杰想溜，被陈子迩拉着，“拿上这钱再走。” “啊？”他想不通这行为的意义，“给我干什么？” “兄弟，听说你经常流连于赌桌之上，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陈子迩讲：“如果你打了半个小时的牌，还不知道桌上谁是菜鸟，那么你就是。” 韩伟杰还是不能明白。 韩茜不管那么许多，指着他就骂：“你还算个人吗？！偷我妈这么个老太太的钱！” 站在门口的小老头一听‘偷’这个字眼睛瞪的贼大，急的胡子都翘了，上前也踹了一脚他儿子，用那方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陈子迩完全听不懂，问旁边的刘雯，“你给翻译一下，这大爷说的啥？” 刘雯讲：“给我讲清楚，你小子做了什么？是不是真偷人钱了？” 陈子迩‘哦’了一声，这下热闹了，小孩妇女全都往这边挤，韩茜的叔伯脸色胀的通红。 无他，丢脸啊！ 小偷小摸，耻也！ 陈子迩灵机一动，故意很大声的对韩伟杰喊着，“兄弟，这是你偷的钱啊？！还是偷人家一去世老太太的？！” 这下好，里屋、堂屋几十口人全都听到了。 韩伟杰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这钱是我自己攒的！” 陈子迩站在刘雯旁边，手伸过去在她背后点了两下。 小姑娘立马会意，“这钱明明就是你偷的，昨天我都看到了！” 哗！ 韩伟杰本就品行不端，现在又有人作证，所有人立马就下意识的认为：这人真的偷钱了！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虽然陈子迩听不懂几句，但人们指指点点的动作和鄙视厌恶的眼神他看的很真切。 韩伟杰还嘴硬道：“死丫头，你可别瞎说！你哪里看见了？！” “我明明就看见了！” 这也是陈子迩教她的，就说看见了，不说什么时候看见的，更不说看到了什么，反正就说看见了，因为她并没有真正的看见，说具体的内容容易说漏了，到时候韩伟杰一听不对，指不定要拼命否认。 眼下就说看见了就够了，因为本来人们就怀疑是他偷的，不说那么具体人们还是相信。 而现在最气的是他老子，活一辈子遇上这种场面，身体不好的估计都能给他气出病来！ 他抬起手臂指着韩伟杰，气的直发抖，一句话也讲不出，然后在原地摇晃着，旁边的人赶紧扶着他，又说着陈子迩听不懂的方言。 老爷子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一个小凳子推开人群就去了！然后抄起小凳子就要捶他儿子，“额今朝板要打撒嫩个小中生！（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个小畜生！）” 这一下砸下去可不得了，有几个人在他旁边赶紧拦住，韩伟杰平时吊儿郎当的，他老子真是动了真格，他却好像是被吓住似的。 陈子迩也不奇怪，欺软怕硬本来也就是他们这样的。 有个上了岁数的妇女冲他喊道：“嫩外覅赶紧跑，嫩想气撒嫩爸爸啊？（你还不赶紧走！你想气死你爸啊！）” 韩伟杰缩着脑袋看了一眼陈子迩。 想干啥？求助？ 陈子迩装作无奈的讲：“这死人钱，你怎么还敢拿啊？” 他走到韩茜的身边，放到她手里。 “不是，陈老板……” 他老子看他还在磨叽，又是踹了他一脚，还骂道：“丢银戳眼个么事！奥扫提额滚！额涩当木么嫩里个尼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给我滚！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老爷子真是被气的不轻，胸膛起伏很大，喘气似乎都不顺畅了。 韩伟杰也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聚集的人群在散去，可议论声还是不绝于耳，房间里人也慢慢减少，韩老爷子都快哭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啊！ 他满脸悲痛又对韩茜说了什么，陈子迩没听懂，但估计是对不起之类的话。 韩茜把钱拿在手里，脸上又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亲人去世的悲哀，本来这两天就疲累的紧，现在心情又是剧烈起伏，搞得人站在原地都晃了两下，吓的众人一惊。 韩小军连忙讲：“姐，你赶紧躺下休息休息。” 事件归于平静，这笔被偷的钱也总算要回来了，韩茜实在太累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陈子迩闲着无聊坐到车里去了，韩小军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发现他。 “陈总，真的谢谢你。”他也很疲惫，却硬挤出了些许笑容。 “不客气。” …… …… 接近傍晚史央清打电话给他。 “你去哪儿了？”她奇怪的问。 “我在吴市，怎么了？” 史央清讲：“陈董事长下的命令啊，说利润破百万搞个活动庆祝一下，现在都安排好了，可我忽然发现你不在中海。” 陈子迩揉了揉脑壳，这事他都忘了，“一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这个不提，你把时间告诉我，我连夜赶回去。” “明天上午九点，员工们都等着你呢。” “好，我一定准时。” 还行，时间也不算太紧，反正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家他还可以休息一下。 晚上的时候，韩茜醒了，陈子迩坐在她旁边，翻着从韩茜的房间里拿来的几本闲书打发时间。 他歪了一下头见她醒了，“流口水了啊。” 韩茜一惊，赶紧抹了一下却发现没有，她泄了气似的又躺下。 “你一直在这儿啊？” “嗯……神烦你那个哥哥，待会儿再找我要年薪百万的工作我还得再忽悠一下。” 韩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努力着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可刚醒没什么力气，所以没能成功。 陈子迩见状就上前扶了她一下，并把枕头也往上提了提好让她靠。 可她这么一起身，毯子滑落了，立马就露出了一片雪白。 陈子迩心中尊敬她，但这是本能，眼睛还是被吸住了几秒钟。她这衣服，扣上领子的纽扣挺正常的，可睡了觉松开了纽扣，再在床上一扭动那就不行了。 偏偏陈子迩还是站着弯腰的，离的也近。 韩茜自己也发现了，再观察到陈子迩快速移开的眼神之后，她心多跳了两下，然后快速又装作自然的把衣服拉了上去。 “公司有点事，我得尽快赶回去。”他快速转开两人的注意力。 韩茜睁着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听明白，随后给了他一个微笑，“好，那你回去吧，不要耽误事。” 陈子迩点头。 渐渐想起睡觉前的事，韩茜说：“这次谢谢你了，我都有点无法想象，钱到了那样的人手里，竟然还能要回来。” “我是商人嘛。”陈子迩开着玩笑，“比较擅长让人伸进口袋掏钱。” 韩茜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你的邻居刘雯给我的灵感。” “刘雯？”韩茜满脸疑惑。 “嗯。韩伟杰偷了钱，我俩一直想的就是找证据证明钱是他偷的，然后让他把钱交出来。” 韩茜说：“对，可这个方法不行的，他是不要脸的，就算有铁证，他也不会交的，大不了就说已经花了，咱也没办法。” “而且报警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陈子迩也曾被这个死局给困惑着，“后来，我上街带上刘雯，她要背着她爸爸买东西，我问她你不怕你爸打你嘛？” “她说那又能怎么样，钱我花都花了。” 韩茜笑道：“她还真叛逆。” “叛逆的逻辑就是先斩后奏，不按套路出牌。”陈子迩说道，“我们之前想的办法就是太合逻辑了，肯定不管用。可是按着刘雯的思路去做，我们也可以来个先斩后奏。” “所以我就想着，不要总是纠结于怎么找证据去证明是他偷的，先把钱骗过来再说，钱到手了，那他承认不承认又能怎么样呢？” 陈子迩之前想法的重点就是证据，但经先斩后奏这么一点拨他才反应过来，证据一点都不重要，钱才是重点，这件事最后解决了也没什么很硬的证据。 韩茜抿着嘴微笑，“难怪你要我去找刘雯作伪证，就是让韩伟杰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你这心思坏起来，也是绝了。” “其实是为了防止真的不是他偷的，因为我们都不能百分百确定周围没有潜藏的小偷。正好韩伟杰品性不好，再加上刘雯这么一说，他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咦……”韩茜一蹙秀眉，“你这什么歇后语啊。” 她并非真的嫌弃，只是这样一说。 “这次多亏了你了。”韩茜的脸色不好，却露出最温柔的笑容，“难怪是你能赚到钱，这脑袋真是聪明，这种奇怪的法子你都能想到。” 陈子迩会心的一笑，他自己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传销这种事都能派上用场。 也就是在这一刻韩茜觉得陈子迩能陪他回来真好，他强大却不失温柔，沉稳中又添睿智，明明年纪轻轻却满满的都是男人魅力，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走路坐立都好像很与众不同。 随即韩茜又想到了自己那已经去世的丈夫，这个念头让她刚刚开始脸红便马上又压下了内心的情感，就像那颗心刚开始扑通扑通跳就被人用手紧紧的捏住一样。 可这么一压，就压得韩茜的心情立马烦躁了起来。 她把头偏向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尽快吧，明天上午的事。” 韩茜惊了一下，“这么急啊。” “嗯，跟你打个招呼，我就要走了。”陈子迩平静的讲着，“对了，你现在还晕嘛？” 韩茜揉了揉脑袋。 “不晕了。我没事的。”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心的问道：“我是不是憔悴了？难看了不少？” “是。” 这答案让韩茜直接语塞，她伸脚轻踢了一下，“你这人，说的什么话。我很难看？” 陈子迩说：“我的意思是你得快点好起来，哭丧着脸不如笑着好看。” “那可不一定……有很多男人就喜欢爱哭的姑娘。” 陈子迩不假思索的说，“那是因为水多吧。” 韩茜顿住了。 陈老司机也是没想到，这嘴有时候跑的比脑袋还快，他连忙摆了摆手，快速的开动脑筋，说：“嗯……我的意思是……额……” 韩茜白了他一眼，小声道：“好了，好了，别解释了，省的越描越黑……” 陈子迩尴尬的笑着。 韩茜也有些混乱，慌不择言的生扯开话题，“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丑？” “没有没有。”陈子迩摇着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健康的时候好看。” 那不还是说现在不好看？看韩茜沉着脸，他又添一句，“你健康的时候算比较好看。” 追问好几句终于听他说了句人话，可她又想到自己问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从枕头边上拿出用纱巾包着的五千块钱，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有些想流泪，“这个钱给小军娶媳妇儿用，我一分也不要。” “那早知道那一百多我就不给他了，你还可以拿点儿。” 韩茜明明身体很累，心里也因为妈妈不见了而忽然空掉了一大块，她需要安慰，需要温暖，她也不想笑，笑不出来，可这人就是说这些无厘头的话让她不得不笑。 现在这个逗她笑的人马上要走了……之前也抱过一次，她也就没那么忸怩了，把钱放在床上，挪着屁股移过来双手抱着他，悲伤感动加一起开始浅声轻泣，要回那笔钱的喜悦根本抵不了她母亲去世的痛苦。 陈子迩正站着呢，一米八二的大个子，韩茜则是坐在床上，这么一抱其实抱着的是他的大腿。 这姿势弄的陈子迩很爆炸，“等一下……你头别乱动。” 韩茜很听话，嘴里呜呜哭着，然后开始点头。 陈子迩崩溃：西装裤……没那么硬的…… 韩茜也愣了，她刚刚点头感觉有什么在鞭打自己的脸，正在悲伤间呢，一下子吓的放开了手。 “所以才说……叫你别乱动了……” 第188章 为【书友20170206132345969】加更 晚上七点陈子迩出发，路上花了三个多小时，他之前就打了电话给盛浅予，她似乎有些不开心，因为他忽然之间和另一个女人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可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晚上十点多，他却发现屋子是亮的。 盛浅予在。 她以放纵的姿势扒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吧，之前应该是看电视的，可现在睡着了，头压着抱枕。 她穿着陈子迩给她买的蓝灰色棉麻睡衣，七分的睡裤被她蹭的只包裹到膝盖，想来那纤细的小腿定会因为失去保护而有些冰凉。 黑色的秀发顺着抱枕边缘散落下来，遮住她动人的侧颜。 陈子迩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感受了一下她小腿的温度，的确有点凉，这么睡很容易生病的。 他把西装脱下扔在一旁，左手扶着脖子，右手伸过膝盖，就这么把她抱了起来。 没想到盛浅予睡得很浅，只一下她就醒了。 “抱你去楼上睡，这里容易着凉。” “你回来了……”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我等你等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没关系，你继续睡吧。” 楼上三间房，陈子迩当然还是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放下她之后，她却坐了起来，低着眼皮不看他。 “我先洗个澡。” 他刚迈出一步，盛浅予就快速下床连鞋子都没穿，一下子站在他面前抱住他。 “怎么了？”陈子迩也用臂膀环绕着她的身体，轻声问道。 “你不准洗，我要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她真的嗅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他，“我没闻到……” “可是我吃醋了……你要是再过一夜，我明天就去找你了。” “对不起，浅予，我走的太突然了。我之前和杨律师还去美国，也没见你怎样啊。” “杨律师身材矮，还有黑眼圈，没有韩茜成熟好看。” “那按照这逻辑你就不应该担心。”陈子迩认真的说。 盛浅予看着他，不服气的问道：“我怎么不该生气了？” “因为你是最漂亮的啊。” 她听了这答案嘴角忍不住一翘，又迅速复原，呢喃着说：“那家里有个最漂亮的你还去找她们……” …… …… 陈子迩还是去洗了澡，他昨晚就没洗。 穿好睡衣之后也坐在了床上，盛浅予则在那认真的算着什么。 “假设周梓君不会出现，”盛浅予掰着手指头，模样有些可爱，“除了史央清、韩茜，杨律师……杨律师就算了，除了这两个，你还认识哪些个漂亮姑娘？” 陈子迩目瞪口呆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辨明敌情啊。”她白了一眼道。 “其实经常见的也就史央清，可她你也接触过，你觉得需要算上她么？” 盛浅予想了想道：“史小姐似乎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平胸……” 陈子迩立即伸手捏了一下她说的部位。 盛浅予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然后用手拿开了，“痒……” 她换个方向然后向后倒在陈子迩的怀里，悠悠的说：“因为我不够富，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爱你；我也不够穷，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被你爱。所以……” 陈子迩听懂了，她最想的是自己当个小富婆然后包养他，这样她有安全感。她也不喜欢什么都不做，然后等着陈子迩养她，所以说不够‘穷’，是心灵不够穷。 陈子迩说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富了，更不是因为你穷了，仅仅因为这是你。我想要挣点钱，不是想在女人面前炫耀金钱的力量，我只是希望自己在想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能够破开任何世俗的阻力，给得起她可以用钱买得到的任何东西。如果我们本可以在一起，却因为钱而不得不分开，这不仅是失败，简直是最悲哀的失败。” “而且你说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被我爱是不对的，我希望爱你的方式就是你喜欢的方式，我爱你从不束缚你。” “你说的那么罗曼蒂克……”盛浅予红着脸，“可你的手往哪里放呢……啊，你别动，痒……” “你知道史央清为什么平么？”他贴着盛浅予的耳朵讲：“就是因为她没有男朋友……摸摸大，摸摸大，我这是在帮你。” 从未听说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盛浅予不信，她觉得有点痒，扭动着身体，“你就会骗我，哎呀……我真的痒。” 陈子迩一本正经的说：“这是真的，有科学为证。摸摸会刺激到激素的分泌，然后就会长大，按摩丰胸你没听说过么？” “真…真的么？” “真的，我其实最近就感觉有点变大了。” 盛浅予脑子都冲了血，她这是在讨论些什么啊！ 陈子迩则说道：“那么晚了，睡觉吧。” 可躺下之后他哪有要睡觉的样子，那双手还是不停。 盛浅予努力的往他怀里钻，这样面对面就能压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别挤……” “我痒嘛……” “没事，习惯习惯就好了，人都是逼出来的。” “又骗我，我不信。” “对，也有剖腹产出来的，但大多数都是逼出来的。” 被窝里的盛浅予停住了动作，过了一会儿把头伸了出来，露出通红的脸，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他，“我现在……总是很快就能听懂……怎么办，你把我带坏了。” “这……也没坏到哪里去吧？”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越来越多沾染上你的痕迹了。”盛浅予笑了起来，“比如我现在也会学着你说卧槽、厉害了、一脸蒙逼……” 陈子迩提示道：“一脸蒙逼其实是一种体位。” 盛浅予反应了两秒，然后害羞的捂着脸开始笑，娇嗔又无奈的道：“我的天老爷……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嘛！” 陈子迩嘿嘿笑着，“我是祖师爷，你是大弟子。” 她白了陈子迩一眼，动情的讲：“其实我喜欢自己越来越多的沾染你的痕迹，你的书房里有你看过的一本《呼啸山庄》，你抄写在最后面的那一段话你还记得么？” “记得啊。” “我也记得，我特地去背了。” “你背那个干什么？” “我想讲给听。” 陈子迩把手拿出来捧着她的脸，“那你讲一遍我听听。” 盛浅予真的记得，她轻启红唇，露着整齐的贝齿，说：“如果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样对我都是有意义的，但如果你不在了，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好，它在我眼里也只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 189章 用实力让梦想落地（一） 第二天一早，陈子迩跟着史央清的车一起，并在路上听她大概介绍了这次活动的流程，大体上还是领导致辞、给员工颁奖这些。 “我这几天不在，现在这时候讲好像有些迟了，但我还是想说以后公司搞这种活动尽量提高效率，领导致辞要么就你、要么就我，我们两个都要致辞，太浪费时间了。” 他最讨厌领导一发言就是两个小时起步的那种活动，都没人认真听，其实奖励员工的目的达到就好了。 史央清叹道：“如果我们说什么，员工就做什么，并且还做到完美，那我的工作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倍。” 她的意思就是：这些要求我都说过。 “而且对于组织这次活动的人来说，他们最不愿意做的选择，就是在你我之间选，所以干脆就全都选了。” 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平时管着他们的，确实不好选。 她只说了两句话，陈子迩就发现嗓音特别好听的她现在却有些沙哑，再看她说完一句话小手握拳在嘴唇前很急速的咳嗽了两声，脸颊也有一些病态的潮红，精神状态似乎也受到影响，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怎么了？感冒了啊？” 史央清点点头，“着凉了。” 陈子迩关心道：“要紧么？吃药了没？” “没事。”史央清摇摇头，“可能太累了最近。” 陈子迩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我潜意识里一直以为你工作从不会累的呢。” “我是人，又不是工作机器。”她白了陈子迩一眼，“布丁现在是高速扩张，越是快就越不能乱，每个细节都要做好，我怎么会没有压力？” “我总是情不自禁的认为把你请来了，你就会解决布丁的所有问题。”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解决了。”史央清淡淡的装了一手逼。 陈子迩：“……” 好吧，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是这样的。 陈子迩还是关心道：“吃点药休息一下吧，今天的演讲就不要做了，我来吧。” “没关系，况且流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喜欢别人以意外为借口影响到公司，而要求别人的同时，我自己要先做到。” 她很坚持。 “果然是对别人狠得人对自己更狠……”陈子迩还真是有些敬佩她了。 史央清眼睛眯了眯，“我对人很狠吗？” 真好意思讲……这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话虽如此，陈子迩依旧正色道：“感冒也要认真对待，活动结束了，去看医生吧。” 虽然女强人的气质没有半点被削弱，但她的确脸有倦容，“放心吧，我吃了药出门的。” “说什么你都不听啊，那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史央清想了想，说：“作为老板激励一下员工吧，尤其是工资比以前少很多的我，还有以后不要把我当机器人，病魔击败不了我，但会折磨我。” 陈子迩讲：“你这番话讲的让我觉得你有一种真实感，以前总觉得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工作确实是会累的……” “当年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的天花板上画那副著名的《创世纪》的时候，也给朋友们写信，说自己干活太苦太累，教皇呢又抠门，还没人能帮到自己，连身体都搞坏了。” 史央清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我们的故事里，你就是那个教皇，就知道一直让我干活。” 陈子迩觉得很没道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起码我不抠吧。” 他知道这是她开玩笑，继续说道：“米开朗基罗没想到的是，多少年后的今天，同时代的很多画作现在都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但他那时候正在创造的却是一个旷世杰作，我想即使是这样千古留名的人，也不会意识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 史央清很喜欢他自信的样子，自信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品质。 她也有自信，可她却没乐观到这个地步，她笑着说：“我可从没想过我正在做的是什么旷世杰作。” “谁知道呢，米开朗基罗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也不会知道。” 末了，陈子迩又添一句，“但我真的不是那抠门的教皇……啧，这故事讲的不好。” “教皇啊……这些我还真是熟悉，还是我们的皇帝听着有熟悉感……”史央清忽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你觉得皇帝什么最好？” “三妻四妾，而且妃子们吵架还是她们不守规矩的表现。” 史央清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忍住，好几秒之后才说：“真不知道你哪里找来的女朋友。” …… …… 布丁总部，三层的楼房在东边方向连着一个只有一层的大屋子，从大门进去向右拐可以看到那扇门。 工作人员把那里定位了此次活动的场地，里面铺上了红地毯，挂上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拉上了标语横幅，印着布丁两个字海报随处可见。 地毯的尽头是只有一层台阶的半圆形木板，木板上一层不染，他们都知道大老板陈子迩是个吹毛求疵的人，曾经在视察的时候开除过一位工作服不干净的员工。 今天是好事，喜事，没人想在这时候触霉头。 所有人都是盛装出现，蔡照溪还搞了个发型，整个头发都往后倒。 要到公司的时候。 陈子迩问史央清，“营业额最高的店是哪一家？获大奖的是哪个幸运儿？” 史央清讲，“是在四角场商业区，大西洋百货旁的那家。” 陈子迩沉吟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商业区的便利店在这种竞争中其实是占些便宜的，因为那些地方人流最集中。 “这次就先算了吧……” “店长叫郑杰，一个其貌不扬的壮年人，我都很少注意过他，但后来知道他工作很认真负责，非常注重细节，而且非常努力，加班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陈子迩笑着说：“这不挺好的么，安安稳稳做好自己工作的人就是很优秀的员工。” 车进入大门打了个弯，横停在门口，从车里看去，蔡照溪、韩佑青还有几张陈子迩熟悉的面孔全都在。 大家笑容满面迎上下车的两人。 “陈总好，史总好……” 陈子迩扭上西装的扣子，然后并着史央清一起在一片问好声中点头、微笑走上红地毯。 史央清的秘书是一个叫小张的姑娘，她今天来的早，看到两位领导就立马走了过来，“陈总，史总，演讲稿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子迩拿过来翻了翻，开篇礼貌性套路一下，然后就是‘在过去的xx年，在全体员工的努力下……’ 歌功颂德一番之后啥也没有。 他把演讲稿扔在一边，决定自己来。有些数据、运营细节他是不知道，可那是史央清的演讲内容。 说起来他们要把两份演讲稿写出不同来还真为难了，因为过去布丁取得的成果就是那样，你说一次可以，拿出来说两次不好吧？ 陈子迩决定现场发挥，他一点都不怵场，上面的那个演讲台，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曾经最炽热的年华全都洒在了那里。 只要把这里当教师，把员工当学生就好了。 蔡照溪寻着空隙过来跟陈子迩讲：“陈总，徐炎找到了风险投资。” 陈子迩微微一愣：找到了？ “哪家投的？”他问道。 “微软中国。” 这是个他很意外的答案，但事实上这很合理，徐炎当初给他的关于捷信的商业计划书就是在他和钱晓东在微软中国的一个朋友帮助下完成的。 陈子迩沉吟着，看来他和宁雅的谈判也要加快速度才行，别等徐炎那边谈好了，新的股东进来给他一稀释，那就是白白的损失了。 至于这样是不是把徐炎给卖了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做生意，一切以契约、合法为准则，非亲非故的讲什么情义。 今天这个活动布丁的另外两位股东，刁亦杰和薛博华都收到了邀请，两人一个是官二代，一个是已经成功的商人，这种场合都算是如鱼得水。 于是史央清、蔡照溪、刁亦杰、薛博华、韩佑青等全都围着陈子迩。 他们或是一时精英，或是家世显赫，而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却是只有20岁的陈子迩。 “我在学校的老师告诉我，深航区区政府已经开始着手优化公共交通系统，这个项目他们都会参与，已经正式启动了，要不了多久，格泰嘉园交通不便的缺点就会烟消云散。” 借此机会，陈子迩跟刁亦杰说了他之前隐而不谈的话。 刁亦杰果然满脸惊喜，甚至不敢相信，“这事当真？” 蔡照溪笑着说：“老刁，今天这日子这场合，陈总会拿这个开你玩笑吗？” “这消息的确有些好的太过突然。”陈子迩演技又爆棚了，说的跟自己也是刚知道一样，“天上掉馅饼对于老刁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来说太不真实，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但这次这个消息绝对假不了，中海大学交通工程系都已经开始做了。” “早前我也讲过，城市化会改变中国，而城市化的过程中伴随着大量的人口进城，所以这个行业肯定是个火热的行业。” 刁亦杰感觉全身有种通透般的舒爽，“我的确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如果有什么太有利于我，那一定是假的。可陈总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信了大半了，如果这个趋势陈总再判断准了，那盛世地产要是还做不好，我这个刁字真要倒过来写了！” 众人哈哈一笑。 陈子迩讲，“肯定会做得好的。” 薛博华搞了个寸头发型，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我看你从学校退了算了，上学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陈子迩无语，“我刚刚说的消息不上学我能这么快知道吗？” “可就算不知道你还是能挣钱。” 陈子迩无奈的说：“一个本科生和一个博士，你一眼看过去能看到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薛博华道：“学术水平还是有差距的吧。” “这是一个区别。”陈子迩自然赞同这一点，“但在我们这个社会还有一个区别也很重要。” “什么区别？”薛博华问道。 “本科生的同学都是本科生，博士生的同学都是博士生。” 这是一句废话，你读到什么程度，你的同学肯定跟你一样，但在一个人脉很重要的社会里，这就不是一句废话。 “你跟我们家老爷子一样，说来说去就是多认识人那一套。”薛博华撇撇嘴，这些东西他从小听到大。 陈子迩说：“烦也没有用，这些都是正确的，你能到什么阶层，决定了你能接触到什么阶层。” 就像他自己，不读名校怎么会认识这种官二代，官二代就是再混，还能混到什么野鸡大学去？ “对了，你网吧弄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薛博华很开心，很有兴致，“两个字，火爆，而且持续火爆。” 他算是逮着一个合自己口味的了。 刁亦珊今天也来了，他哥哥带来的，d小姐今天才叫盛装出席，她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裙，长发自然披着，踩了高跟鞋之后更加展现出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 史央清特意观察了一下陈子迩的眼神，看看他究竟是朝哪儿看呢，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大胸美人她不是没遇见过，今天却略有一丝丧气。 刁亦珊确实吸引了不少目光，她露着细嫩的脖颈，头颅高高的昂着，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告诉人们生人勿进。 “陈总，恭喜。” “谢谢。” 他不是圣人，说一眼不看那是自欺欺人，但现在这种时候不能一直看，被人说出去影响太不好，所以干脆就离她远一点，反正跟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时针拨到上午九点，活动也正式开始了。 陈子迩领着众人前排就坐，史央清坐在他的右手边，三分钟咳嗽了两次。 “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压缩一点时间，我很能说的，别占用。” 史央清头歪过来说：“那你就少看两眼，好好想想待会儿说什么。再说人家哥哥也在。” 陈子迩：“……” “不就看了一眼么……这都被你发现了。” “本来我是无所谓的，可听了你早上三妻四妾的说法，我现在有些担心。” 第190章 用实力让梦想落地（二） 史央清喝了两口水就开始自己的讲话，过去一段时间公司的发展情况以及出现的一些问题是她的重点。 刁亦杰坐在陈子迩的右手边。 他小声的问了一句，“老刁，许智英处理好了没？” “放心吧，陈总。” “嗯。那格泰的销售呢？” 刁亦杰无力叹道：“有一点点改善，不过还是不够。” “不用急，再等等吧。” “还有陈总，盛世地产的许多员工都不认识你……” 陈子迩说：“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去的。” 小聊了几句他就住嘴了，我们的史总带病上场，他不认真听可太气人了。 史央清确实也没用多久，高效率是刻进她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半个小时便结束了。 下来之后就被陈子迩撵走去看医生了，她在上面一直咳嗽员工们也都看到了，想来也都能理解。 早点讲完早点去看医生，所以他才让史央清先讲。 其实陈子迩也不准备讲太久，今天是来奖励员工的，那就把重心放在这件事上，追忆过去辉煌史央清都已经说完了，而且也就小有成就而已，不必一直强调，一直追忆。 “在创造第一家布丁便利店的时候，我跟当时的合作伙伴说，我们要和中海所有的零售店全都不一样，我们要做最好的。” 陈子迩只准备说一点，那就是布丁坚持优秀直至卓越的基因。 “这是我个人的一个性格，也是企业制胜的一个法宝，说白了就是，做了什么就要做到极致，即使增加一点成本，即使多耗费一点时间我也必不会妥协。所以从商品质量把控到卫生与服务，我从一开始就制定了严格的标准，这是我坚持要在布丁的血液里注入的东西。” “我曾经跟我的朋友说，布丁日复一日做着的事情决定了它的未来，这个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中。我今天在这里也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信息，那就是布丁的发展成果一定要做到先惠及布丁的每一位员工，一定会做到惠及每一个员工。这也是今天我坚持举办这个表彰活动的原因所在。” 最后说的这些让员工们都鼓起了掌，陈子迩拿着话筒稍微等了等，然后继续说道：“在欢迎郑杰登台之前，我还要讲讲为什么这次表彰只给最好的门店奖励。原因就是我在最开始讲的，布丁要做最好的那一个，这必须是我们的基因，我希望所有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想法：那就是假如有一天，我们在与可以看得见的对手直接竞争的时候，如果我们是第二，对于布丁来说那就是失败。” “因为没有谁会记住第二名的，所以今天获得奖励的就只有郑杰及他的团队。奖品大家也都知道，是格泰嘉园的一套房子，钥匙就在我这里……” 说到这里，下面开始一阵骚动，这绝对是一个特别有诱惑力的奖励。 “那让我们欢迎郑杰上台吧，另外……正在心中鼓劲的人们请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更加的努力，不要年复一年的只让自己成为那个坐在下面羡慕的人！” 郑杰有点矮，也有些胖，带着眼镜，圆圆的脸看着很朴素老实，他年纪比陈子迩大，可和他同台却非常的紧张。 上来就给陈子迩鞠了个躬。 陈子迩扶了一下，然后说：“我和大家都想知道，支撑着郑杰做到第一的动力是什么？” 他把话筒递过去。 郑杰紧张的胸膛急速起伏，差点都要激动的哭了出来，讲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抖，“额……首先感谢陈总，感谢史总，感谢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我换过两个工作，直到布丁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工作的目标，我是个外地人，从大专算起在中海已经七年了，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上过专科的人，我父母视我为骄傲，可我毕业后的职场生涯一直都不算成功，我甚至还没有结婚，但我有一个梦想，第一天来中海时就有的梦想，那就是我一定要在中海扎根，我不能回到家乡，我必须要留下来。” 刘杰流了两行泪水，“到今天我终于成功了，我实现了当初的梦想，感谢布丁，感谢陈总，真的，这个奖励完全超过我的想象，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又冲陈子迩鞠了一躬。 陈子迩拿着话筒说：“首先，我要对郑杰说，这个房子是真的，有房产证的，你不要怀疑。” 众人大笑，刘杰也忍不住的发笑。 “其次，我要对你们说，我还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房子肯定还会有的，听了刘杰刚刚说的话，我决定每年的头号奖励都是一套房子。” ‘哗’的一下所有员工都开始鼓掌，大家似乎都在幻想着明年的今天那里站着自己。 陈子迩抬手虚按了一下，“因为我不想看到作为布丁的优秀员工的你们，是故乡的骄子，到了这里，进了布丁，却只是城市的游子。” 他又拍了拍刘杰的肩膀说：“我很佩服有梦想的人，但更佩服的是用实力让梦想落地的人！” 说完他把包着钥匙的盒子放到刘杰的手中，台下所有人站了起来，随后响起潮涌般的掌声！ 这之后还有一点活动，比如有人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走刘杰这个今天的幸运男人，于是必须要让他唱一首歌。 陈子迩没有管这些，他已经下去了。 路过薛博华的时候，他很gay的拍了一下陈子迩的屁股，讲：“牛逼了。” 蔡照溪也说：“陈总的口才确实好。” 场面热闹了起来，陈子迩先出门了，刁亦杰跟着他一起出来，妹妹刁亦珊也跟了过来。 “陈总，盛世地产以及格泰嘉园的许多资料我已经给准备好了，你现在是大老板。” “嗯……”陈子迩点着头，“你拿给照溪吧，他会递给我的，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史总。” 还有一件事，他下午还有课。 刁亦杰看自己妹妹在身边，道：“不必麻烦别人了，亦珊你跟我去拿，然后送给陈总。” 刁亦珊并未拒绝，微笑道：“好。” “那也行……明天吧。”陈子迩想了下时间说。 第191章 因为我有钱啊 陈子迩开车离开的时候把薛博华带去学校，不过他自己并不立即到学校，因为他要去一趟医院看看史总的情况。 薛博华在车上对陈子迩讲：“中海市在十一月份会举办青年企业家发展峰会，这是由中海市政府参与承办的一个论坛，我父亲会登台发言，他提到了你，你有兴趣吗？” 陈子迩有些意外，“提到我？我现在就能算得上企业家？” “没听到青年两个字么，去掉那两个字你不算，可以布丁的规模来说，你这个年纪算是非常厉害的了，二十来岁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你听到过几个？” 企业家，陈子迩忽然有些喜欢这个称呼，相比老板这个词感觉格调更高。 “那好吧，给我弄张邀请函，到时候我去看看。” 薛博华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你那个地产公司和刁亦杰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没怎么，今天一来就跟我套近乎，但你也知道我家老子的那个性格，没有用的。” 刁亦杰什么意思薛博华很懂，很理解，包括陈子迩的默许，这前前后后不用多说他都明白，这也没什么，难道他薛博华一开始想要认识陈子迩不是因为他看出来这人在生意上有点长处，能挣钱么？ 中海大学那么多踢足球的，最后为什么选了陈子迩交朋友？ 这并非互相利用，这是建立在互相认可对方能力的前提下所建立的友谊。 “我爸是个老古板，不适合他，我只能帮他进几个圈子。” “顺其自然就好，这种事，强求不来。”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放下薛博华。 下车后，老薛没有立即关门，而是扶着车门把脑袋探进来问他，“你想进那些圈子嘛？” 陈子迩深深的沉吟一下，“还记得我们讨论过挣钱是手段不是目的么？” “好吧，我懂了。”薛博华当然记得，“你有了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力，这件事你不喜欢，不想去。”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更多的原因是我现在进了也只能去热脸贴冷屁股，那有什么意思？有这个时间我不如去增强我的实力，圈子不同，不必硬融。” 薛博华又坐了进来。 “我觉得你有些奇怪。” 陈子迩失笑道：“我怎么奇怪了？” “我虽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商业人，但房地产我还是懂的，你既然决定要做了，却对我‘无欲无求’，你做生意眼光奇好，这次吞了刁亦杰也算精明，可却不为盛世地产做任何准备，这不像你的风格，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子迩能怎么说？难道说我对未来中海市的轨道交通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不是那种交通网络图深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但中海市几个著名的大站点他还是知道的。 另外，他对住宅地产本就没什么兴趣，盖几个小区去挣老百姓的钱？拉倒吧，互联网正是大掘金的年头，这里的财富多了去了，干什么不好去挣老百姓的钱？ 他是想积累点行业经验然后去盖几个城市综合体爽一爽，这是他心中的一个欲望，是他想做的事。 他不好和薛博华讲，而且老薛说的也有道理，这个行业需要官方资源，这是现实，所以他也没有客气，于是想了一下对薛博华讲：“也不算无欲无求吧，如果有需求我肯定会要你帮忙。” 薛博华摇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你怎么会是等问题出现才想着去解决的人呢？” 陈子迩无奈道：“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薛博华说出了让陈子迩吓一跳的答案，“我觉得你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底牌。” 陈子迩心中有惊涛，脸上却毫无变化，“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爸爸。” “可我为什么感觉你比我还有自信？” 陈子迩一本正经的问：“你想听实话？” “当然。” “因为我有钱啊。” 薛博华脸一黑，这答案，真是让他想捶人！ “走了，照顾好你的史总吧！” …… …… 史央清在医院里吊水。 吊水区里绕着墙摆上了好多个白色的软椅，她有些无聊的左看看右看看。 “医生怎么说？” 史央清睁开眼，“没什么，就是小感冒，还有一点发烧。” “我去给你倒杯水。” 史央清喝了好几口，问道：“活动怎么样？” “最大的意外是你。” 她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感冒好难受。要是断了腿，养着病我还能看看书，感冒搞的我头昏脑涨的，也就只能将就看看电视了。” 医院里挂了台电视机在墙上，放着的是李若彤版的《神雕侠侣》，这一集的剧情是杨过去绝情谷抢小龙女。 陈子迩道：“那就看看电视吧，我下午要上课，没法儿陪你。再说这电视剧也挺好看的，正好打发时间。” “原著、电视剧我都看过，再好看都知道剧情了也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是嘛？”陈子迩倒不这么认为，“我看多少遍，还是觉得好看。” “我猜你是觉得李若彤好看。” 这女人分不清谁是老大了，天天挤兑他，陈子迩提醒道：“不够真诚是危险的，但太过真诚是致命的。人小龙女演的本来就好看，我为什么不可以觉得好看？” 史央清兴致奇怪，忽然对陈子迩说道：“不如我们做个影视公司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对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博而不专，还是你跟我讲的。” 史央清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都折腾多少了？” 陈子迩说：“可这方面我真提不起干劲。” “你不是看过很多小说嘛，有很多优秀的故事你就没想过把它们搬上荧幕？我觉得这样应该会很有意思的啊。” “这没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小说被心理变态的编剧、脑子带坑的导演和毫无演技的演员给毁了。” 陈子迩这方面的怨念很深，他又问史央清，“你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一是兴趣，二是利润。”她似乎真的有想过，“和你不一样，我觉得把故事搬上荧幕有意思；另外一个，国内的电影电视剧市场相比国外还落后很多，从商业上讲，这是个机会。” “而且……你既然觉得别人拍的不好，为什么不去改变一下呢？” “嗯……”陈子迩觉得她说的也算有道理，“你真的喜欢吗？” 史央清肯定道：“当然，而且你不用担心我的工作精力与时间分配，我上个工作比现在忙多了。” “那就明年吧。明年布丁便利店要在中海完成布局，我说过这是重点，布丁是支撑着我们瞎折腾的现金流，到时候我也会梳理目前我成立的几个公司，如果你那时候还想做，我们就试试。” 史央清认真纠正道：“工作上我不会瞎折腾，我会认真做好的。” “为你这句话，身为老板的我去给你买午饭。不过我不能陪你吃了，浅予在学校食堂等我，我下午真的有课。” “那……买几个水饺吧，韭菜馅的。” “你确定吗？吃了可臭嘴。” “你说什么？！” 第192章 全白谈了 陈子迩开车来到学校。 他远远的看到盛浅予打好了饭在等他。 “有些迟了，没想到史央清生病了，来学校的时候去了一趟医院。”他坐下解释道。 “史小姐进医院了？她没事吧？”盛浅予问。 “小感冒，养个几天吧。” “子迩，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盛浅予娓娓道来，“我之前报名参加了一个比赛，我们专业的，这是一个国际比赛，区域赛在秋季举行，我们国家就有，决赛在明年春天举行。” “比赛？什么比赛？”陈子迩头次听她讲。 “国际编程大赛，其实就是计算机程序设计竞赛，但是中海大学并没有承办，我要去杭城赛区，也有燕京赛区，不过杭城近一点。” “好啊，没问题。”陈子迩想了想，又说道：“像这种国际性的比赛，一旦获奖是不是对申请哈佛有帮助？” 盛浅予充满了幻想，“很有帮助的，获奖了就证明那人是计算机最顶尖的人才之一了。” 随后她又自我怀疑，“可我才大三，也就学了两年，感觉能在国内赛区获奖就很心满意足了。” 陈子迩说：“试试吧，说不准就有成果了呢？对了，要我送你去杭城嘛？” 盛浅予摇头说：“这倒不用，我们是以学校名义报名参赛的，还有老师带队。” 那也行。 “用你的话讲，现在我感觉亚历山大。” “压什么力，有奖最好，没奖拉倒，互联网大佬也不是上帝从这个赛事的获奖者里面选的。” …… …… 上课前陈子迩联系了一下宁雅，问了一下她的时间。 徐炎与他的捷信获得了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风险投资，陈子迩听了有些急，但更急的是宁雅。 因为一旦徐炎获得发展资金，他们对中华网一无所求，那么收购一事就成了天方夜谭，除非大幅度溢价收购，但这对于一家不盈利的公司来说，几乎相当于没有选择。 其实陈子迩在韩茜的老家的时候，宁雅就有给他打电话约时间，现在他人到了中海，宁雅更是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接到了这个电话之后她表示马上就到。 于是陈子迩在中大的校园里第三次见到了这个女人。 她今天打扮的有些过于成熟，妖艳的大红色口红及两个大大的耳环像是对年龄的反抗与挣扎，她虽然也极力掩饰了眼角的皱纹，可脸上略显松弛的皮肤还是写出了她已过三十的年纪。 这个女人的状态也比上次差多了。 怜花惜玉是针对漂亮的女孩子的，对于她这样，陈子迩只会觉得状态不满的对手或许会让这次谈判变得更加容易。 “现在可是下班时间。”陈子迩有些佩服的看着她，“你确定要工作吗？” 宁雅努力的摆出了一个微笑：“我与陈总不同，我必须拼命工作才能争取到升职加薪的机会，然后才能养活我自己。” 他看了看宁雅脚下还有两个烟头，其中一个还闪着火星子，前两次倒是没发现，这个女人还抽烟。 “上车吧。” 陈子迩其实也特别希望尽快的拿到中华网的股份，这事拖一天就有一天的变数。 当然前提条件是价格合适。 车在喧嚣的城市中疾驰，方向不明。 对于她来说，这笔生意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陈子迩忽远忽近的态度让她备受折磨。 眼下她决定放开手脚。 “与客户除了吃饭就是吃饭，陈总，这次我带你去个我常去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陈子迩有一点点感觉饿，“只要有吃的就行。” “当然有。” “告诉我怎么走吧。” 路上，陈子迩和她随口聊着。 “宁小姐，如果你真的成功帮助中华网收购了捷信网，你会获得什么？会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升职？或是加薪？” 宁雅沉思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想了，“应该会有一大笔钱。” “多大？”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上万。”说完宁雅却自嘲了一下，“当然，这数字在陈总的眼里肯定不值一提。尤其是……如果您答应了我们的这笔交易，那些股份又会为您带来几千万元的收入。” 陈子迩讲：“可我第一次听宁小姐的意思，贵公司并不想以全额现金交易，拿不到手的几千万元能代表什么呢？” 宁雅立马争取道：“陈总，我们可以接受部分现金交易。” 陈子迩心里偷笑，嘴上却说：“我是投资互联网的，我懂这个行业，在我看来，中华网的诞生本就先天不足，到处吸收投资可实实在在的成绩却没做出什么来，你们也曾想自己运作门户网站可到头来也只能走上收购这条路。” 他摇摇头，看着宁雅笑了一声，“捷信虽然现在不如你们，可他的业绩在涨，中华网则更像是一个金融机构，资本运作的确华丽无比，但我看不到中华网的未来目标，也看不到你们的发展方向，更看不到最重要的盈利模式，这样一来，你要如何说服我只用部分现金交易？” 宁雅脸色镇定，不疾不徐的说：“我对互联网也算有点认知，就目前来看，中华网并不是像陈总说的那样一文不值，我们有充足的资本支持，首笔融资就有2500万美元之巨，并且我们有强大的资方背景，诸多风险投资公司和大银行都与中华网是合作关系，比如雷曼兄弟。难道他们都看错了中华网嘛？” “陈总，这是艘大船，疾风暴雨中大船才更有生还的希望！” 陈子迩一句话憋死了她，“那这么有钱为什么只是部分现金交易？” 宁雅无奈道：“陈总……这是企业偏好行为。” 好吧。 “那宁小姐准备给我什么价？” 宁雅知道陈子迩胃口不小，她说之前小心的看了一眼陈子迩的脸色，“100万美元，加百分之1.5的股权。” 陈子迩一脚踩住刹车方向盘一打停在路边，这价格他都不想谈！见了三次面，全他娘的浪费时间了！ 宁雅察言观色的功夫极强，她马上就说：“陈总，只要有诚意，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 第193章 赚大了 捷信网现在股价2000万美元一点都不过分，别说什么啥也没有就敢说2000万？ 妈的，那泡沫为什么叫泡沫？ 中华网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综合的互联网服务商，然后用一个中国概念股就能吹到50亿美元，你以为呢？这年头沾上‘网’就是值钱，沾上‘网’身价就是能添个0，不少网站明明烂的要死竟然也能学着网易搜狐新浪去上市。 这就是大风的威力，甭管是什么都给你吹起来。 之前陈子迩查了查这家中华网，发现他们比自己想的更贼，光从域名上看，除了这个超级好的之外，他们还有什么、这些令人羡慕的域名！ 此外，为了将中华网送上资本市场，他们将股权出让给海外风投，各种拉拢一些业界大佬入伙，比如美国在线，他们的股东结构基本上已经囊括美日欧中。 这是在干什么？ 这简直就是把务虚玩到了极致，说白了就是利益均沾，然后众人拾柴，接着名气来了、最后奔着上市就去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是想把这家公司做好的，可他们不懂互联网！他们只懂得怎么把公司包装一下，然后去募集资金！ 现在全世界没有人能确定中华网会不会受到资本市场的追捧！ 所以算下来400万美元就买到了1.5%的股权，陈子迩觉得太低了！ 怎么着，现在就估值过两亿美元了？就是上市了，这50亿美元也是一步一步涨起来的，况且谁能想到值那么多钱？再说这离上市还有一年呢，互联网公司一年估值翻多少倍，陈子迩心里能没点数？ “如果不是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见了我三次面。”陈子迩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我都以为你根本就没有诚意，这简直是在跟我开玩笑！” 宁雅见过很多场面，比陈子迩更强硬的对手她也遇见过，所以没有慌，只是双臂抬起虚按着，冷静道：“陈总你先别火，价格问题我们再商量。” 陈子迩缓了缓，说到底他也是想卖的。 “我可以知道陈总您的方案是什么吗？” 他不想再拖来拖去的了，时间也不多了，成就成，不成拉倒，捷信网上市他又不是不赚钱。 “你的领导有没有给你这样的预案。”陈子迩说出了宁雅在最好的打算下都没想过的方案。 “如果我同意贵公司全部以股权来结算我在捷信网的股份，你们的会给我什么样的价格？” 不骗人，宁雅一点都没想过，她最好的打算是付出两百万美元左右，剩下的以股权支付。 现在陈子迩说了什么？全部以股权支付？ 也就是说除了花在钱晓东那里的250万美元，只要中华网愿意，他们就能只以这么一点的现金支出就获得现在最火的门户网站的控股权？ 前段时间他们花了300万美元只获得了一家香江互联网咨询公司51%的股权。 可捷信网不是什么劳什子咨询公司，这是一家是门户网站！很好的门户网站！现在从硅谷到香江谁闻不到门户的钞票味！ “陈总……你是认真的嘛？！”宁雅很严肃、很认真的说。 “认真的，不过你也先别激动，如果你们还是只愿意付出1.5的股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宁雅当即摇头，“当然不会。” 陈子迩说：“看你的样子，你的领导应该没有为难你，非要你在我这里一分钱不花才行，也就是说，你们没有预案……” 宁雅并未否认，反而是大方承认，“的确没有。” “不过我可以马上汇报，就现在！” “五分钟够吗？” 宁雅立即下车。 她就站在外面，陈子迩看着她对着手机讲了足足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他也开门下车。 “谈的怎么样？”他以平淡语气问道。 宁雅有些为难道：“这通电话是打通了，可这个事情得等叶总的决定，我们正在联系叶总。陈总，麻烦您再稍等一会儿，既然我们都有诚意也不差这几分钟。” 叶总？陈子迩似乎知道了这个叶总是谁，他坐进车里决定再等等。 又过了三四分钟，宁雅也进来了，手里的电话应该还没挂。 “陈总，百分之四的股权。” 400万美元给了1.5%，500万美元给了4%，算是给他陈子迩面子了。 “电话给我。”陈子迩伸手。 宁雅有些茫然。 “给我。”他强调。 宁雅递了过去。 拿到电话，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中华网现在只是拥有网络咨询和网络广告服务的互联网公司，但现在门户是主流，捷信网之于中华网就是如虎添翼，网络咨询类的公司数不胜数，中华网没有脱颖而出的资质，而网络广告服务说到底也是建立在门户所带来的流量的基础之上的，我猜测贵公司现在在网络咨询和广告服务方面营收能力还不强，日均访问量也不高。我说的对么？” 电话里的声音讲：“对，是这样的。” “可有了捷信之后这一切就会改变，中华网这个盘子就会活了，再加上贵公司在海外的力量，让我大概预测一下，到最后，中华网似乎可以成为跨越两岸三地，集门户业务、咨询业务和网络广告服务于一体的综合互联网公司。内地与捷信又是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因为这里互联网刚刚起步，因为这里的还相对空白的市场大到无法想象。” 电话那头说：“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加价，可你都告诉我了，我记下来照着做就好了。” “外行人看互联网，看一点皮毛就觉得那是整个互联网。” 外行人这词用的很狠，可那头的叶总并未生气。 “你的确很懂，不仅仅是刚刚的真知灼见，还有早前慧眼投捷信的决断力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中华网在你看来，除了刚刚的冰山一角，还能有什么可能性？” 陈子迩笑着说：“如果我都告诉了你，你照着做不就好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笑，“陈总，我怎么才能拿到捷信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 “四个点不够，再加四个点。” “最多加两个，我们的股东很多，你以个人股东身份独占8个点，为难我了。” 陈子迩嘴角一勾，笑道：“那就多加两个，成交。” 刚刚他是漫天要价，多少给人还价的空间吧？ 现在25变成6，数字一下子小了很多，但他可以套现3亿美元，赚翻了。2000年，网易上市，市值4.6亿美元，搜狐上市，市值4.9亿美元，而且时间点太尴尬，上市不久泡沫就开始破裂。更难受的是，老美有规定新的上市公司的股票有半年的封禁期。 可等不封禁了，娘的，那股票就是纸了好不好。 所以陈子迩一开始就要求捷信再99年就要上市，上一世，网易搜狐多了一年发展时间，也就5亿美元的市值，捷信当然可以做的更好，可能好到哪里去？ 那百分之二十五不如这百分六值钱！ 所以陈子迩真的赚了，而且赚大了。 他把手机扔给一脸惊讶的宁雅。 “别去什么老地方了，回去准备合约吧，早点签完早点拿你的万元大奖。” 宁雅现在还有些愣，刚刚还一脚刹车准备跟我拜拜，现在这就以最好的结果完事了？ 这谈判……是这么个玩法儿？ 第194章 坚决不恶心自己 宁雅坐在座位上沉思了两分钟，她把一切理顺了，刚刚这个年轻人直接和她最大的老板敲定了方案。 这件事……结束了？ 不对啊。 她转头问道：“陈总，你刚刚跟我说看不到中华网的未来、发展方向，怎么忽然间又彻底的要以股换股了呢？” 陈子迩说：“你要觉得这样不好，我也可以再跟你们叶总谈。” 宁雅摆手，“不，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好奇。” 她刚刚心里吓了一跳，这要是叶总亲自谈好的事情，想了好久现在终于到手的捷信网被她多了这么一句嘴给弄丢了，那估计她明天就会失业。 陈子迩只是跟她开个小玩笑，逗逗她，见她这番表现没忍住咧嘴笑了笑，“这可是份大礼。” 宁雅自然懂，“明天见，陈总，合作成功之后，我请你吃顿大餐。” 陈子迩点头，“我明天在公司，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好的。” 这一夜徐炎大概还不知道，捷信已经不属于他了吧…… 陈子迩没有开车回家，他去找了蔡照溪。 九月，中海的傍晚凉爽的特别舒适，蔡照溪穿着家居休闲服到了楼下。 “不上去麻烦嫂子了，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坐嘛？” 蔡照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字拖……穿着这个见老板？算了，反正陈子迩在他的心里，朋友是多过老板的。 他上了车，指着前面说：“右拐有个地方，我很喜欢，不知道陈总会不会喜欢。” 没多远，蔡照溪说的是路边大排档。 陈子迩又不是从小就家庭条件优渥，这些小馆子他也有亲切感。 “可惜我要开车，不能陪你喝两杯。”他笑着说。 蔡照溪讲：“那有什么关系，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陈子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喝酒，开车不喝酒，这是铁律，另外，他也有点饿，想吃点菜。 一盘花生米，一盘干丝加腐竹，还有一盘海带丝，两份葱油拌面，两人又以茶代酒，就在这舒适的街头傍晚，聊了起来。 “你有兄弟姐妹嘛？”陈子迩问。 “有的，我有两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 “我没有。”他的语气有些羡慕，“我是独生子，我特别想要个姐姐或者哥哥，有时候看别人打架我都觉得有趣。” 蔡照溪觉得无法理解，“打架有什么有趣的？” “就是觉得有趣，我没有即使连续几天一直打架但依旧会和好如初的人。” “那可没什么趣味，我小时候挨了不少打。” 陈子迩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简单聊了两句不相关的之后，他说起了正事，“捷信网的股份我打算卖掉了。” 他开着玩笑道：“以后你这份工作的薪水可挣不到了。” 蔡照溪并不在乎这个，事实上他在布丁的薪水也不低，而且最近的业绩突飞猛进，光是奖金就要拿到手软了。 “卖给中华网了？”他有些意外的道。 “嗯。”陈子迩点头，叹道：“过不了多久，就不会有捷信网了。” 难道历史不可改变嘛？ 他以前没听说过这家公司，以后也不会有了。他也不会去为了证明什么‘历史到底会不会改变’这种论调而放弃这次机会，坚定的去支持捷信。 与三亿美元相比，这点好奇心简直不值一提。 此外……他本应该像获得谷歌的股份一样欢喜雀跃，可想到那个为了梦想不断努力，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徐炎，他似乎又有点觉得事情不那么完美。 蔡照溪看出了自己的老板兴致不高，“陈总，这是生意。” 他讲的对，陈子迩也是这样讲的，一切的行为准则以遵守契约为准。 再说他做都做了，现在这样子反而有些恶心的矫情，搞的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于是他把茶当酒，跟蔡照溪碰了一杯后，就告诉自己把奇怪的想法赶紧扫进垃圾堆：光明利落的利润获取者比虚伪贪婪的黑心资本家要好的多了。 “是我矫情了。”陈子迩不加掩饰，“我记得黄仁宇先生在《万历十五年》中提到过一个道德与法律的论点。他说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总是用道德的观点去解释所有问题。” 蔡照溪说：“我之前也翻过，写的真的挺好的。我是搞财务的，对书中有一个和经济挂钩的细节印象很深：古代的皇帝要打一场战争，大臣们声泪俱下所陈述的也不过就是忠、奸的立场，吵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我是忠臣，你是奸臣，我是好人，你是坏人。” “却从没有人考虑过国库有多少钱，打完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就算有人说了，那些有关经济的数字也都是乱说的，有谁去真正验证过真假？” “我们太执着于把每一件事都在道德上分出个好坏，但有许多事本就和道德无关。”陈子迩深刻‘反省’了自己，“我刚刚就是进了这个坑，我们的文化里，讲忠孝，争是非，辩好坏，道德标准被排到了第一线，但今天的商业社会并不是好人与坏人演的电视剧，我不是说不好，但道德更应成为最后的防线而不是第一条红线。” 蔡照溪笑着讲：“听起来像是两个要去干‘坏’事的人在互相帮助，拉低对方的道德底线。” “只要不违法，谁比法律还大，有能耐给我们下个标准评定，说我们做的就是坏事？” 陈子迩心情舒畅，问道：“最近的工作有什么困难么？” 蔡照溪笑着摆手，“我最害怕领导问我这句话，说有就有可能显得我能力不足，说没有呢，要么就是工作不上心，要么就是暗指公司现在有问题。” “你就说实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好吧。”蔡照溪倒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害怕’，“实话是没有，史总真的很有能力，我学到了不少。” “不过我得跟陈总你请个假。” “什么事？”陈子迩问。 “我侄女结婚，我大姐家的。” 陈子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有那么大的侄女了？蔡思思才刚出生呢。” 蔡照溪讲：“我大姐四十多了，你别看我闺女小，我是家里最小的，又是男的，所以从小得到偏爱很多，当然包括受教育，所以我结婚很晚。” 陈子迩懂了，这也是普遍现象，蔡照溪小时候肯定是家里一块宝，以他的性格来看，又绝对是知恩图报了，这或许也是遇见自己的时候经济有困难的原因之一吧。 他是两只手挣钱，十个手指缝挨个漏钱。 分别之后，蔡照溪回到家。 蔡太太施芬静迎上来问：“下班时间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另外我在捷信的工作没了。” 他说的轻松，可‘没了’这词还是让妻子有不好的预感，她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了？” “陈总把捷信的股份卖了，我以后就专心做好在布丁的工作就好了。” “卖了？”施芬静从没想过这么一出，“卖多少钱？” 蔡照溪讲：“我没问，不过捷信网的第二股东钱晓东卖了250万美元。” 施芬静惊的合不拢嘴，“你这老板到底什么能耐？” 第195章 一双眼睛（4000字） 陈子迩不愿喝酒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还要去看看史央清的病情如何，她已经回家了，躺在床上，200多平的复式房就她一个人。 史央清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生病又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果然，开门的时候她正拿着手机和远在燕京的父母通电话。 这次感冒不算严重，鼻音也轻，她努力表现的‘我没事’的样子，嘴里一直在说着‘看过医生了，看过医生了’。 电话挂断之后。 陈子迩问她，“感觉怎么样？” 史央清抱着毯子，裹在身上，说：“好多了，不过还是感觉有点无力。” “捂一捂，出出汗。” 史央清点头，又问道：“你有什么事嘛？” 陈子迩说：“没事，就是看看你病的如何，还有明天我会去公司的，你好好休息吧。” “我想一觉睡到十点钟……” “行，那你休息吧，有事叫我。” …… …… 陈子迩这一天也蛮累的，上午是活动，下午是上课，傍晚还做了个大决定。 只是盛浅予似乎更忙，之前他还没注意，直到今天说了个参加国际编程大赛，他才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压力很大。 晚上睡觉前去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天，然后他也睡了。 第二天陈子迩早起去了公司，进了一楼大厅前台工作人员就过来说：“陈总，有人找你。” 宁雅比他想象中来的更早，他看了一眼等待区，果然出现了这女人的身影。 陈子迩向前台点了下头然后快步走过去，宁雅也马上起身。 相遇的时候，他说：“跟我来办公室。” 路上，史央清的秘书张敏过来跟他问好，陈子迩嘱咐了一句：“叫法务部的严律师到我的办公室来。” 张敏说：“好的，陈总。” 宁雅一路跟着他，因为之前见面一直在学校里，所以直到刚刚她才发现到这男人的气场真强。 他个头高，肩膀宽，西装穿在身上撑的很有型，员工遇见他必定有些紧张的微微鞠躬问好，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 她没有看到员工们害怕、敬畏的眼神，她所看到的……男员工更多的是敬畏，女员工嘛…… 宁雅作为女人也完全理解那眼神。 办公室里。 陈子迩说：“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坐吧。” 宁雅开着玩笑，“万元大奖啊，我哪有心情磨磨蹭蹭？” 她把合约拿出来推到陈子迩面前。 “这是我完全按照您和叶总的所达成的共识起草的，请您过目。” 这可马虎不得，合同是一定要小心对待的，陈子迩拿过来翻了几处关键的地方，正好公司法务部严正律师在外头敲门。 他进来之后，陈子迩把更细致的部分交给了他。 陈子迩则问宁雅，“完成对捷信的控股之后，宁小姐会离开中海？” “这是我的主要任务。”宁雅点着头说，“结束之后我会离开中海，不过想来股东大会的时候陈总应该会出席，到时候我希望能继续为陈董服务。” 陈子迩笑着讲：“我还没签字呢，陈董都叫出来了。” 宁雅抿着嘴，“希望我上辈子没有作孽太多，上帝不要给我这么差的运气，在成功的前一秒出现变故。” “只要合同没有问题，宁小姐就不会有霉运，上帝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人？” 从道理上来讲，陈子迩签字了，他就会成为中华网的股东，换句话说：他本来和这个宁雅什么关系都没有，但在性质上，他或许可以称为她的上司，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但应当可以这么说。 而宁雅可能比他更欢迎这一刻的到来。 严正律师的效率不错，宁雅与中华网的诚意也足，在合同里给陷阱这种蠢事应该不会对他做。 陈子迩签字了。 宁雅看着他下笔的，真的签了！ 价值三亿美元的股权证明书，他拿到了！ “陈董，欢迎您的加入！”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握手。 “谢谢。” “中午我做东，希望陈董赏脸。” 陈子迩答应了，宁雅是他与中华网的桥梁，他在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不愿让自己变成瞎子，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因为现在离中华网上市还有十个月，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对中华网有所贡献，否则他的股权是有可能被稀释的，说起来这其实也是惊心动魄的十个月呢。 所以其实昨天的谈话他不是忽悠人的，那些关于中华网未来的建议也是他费了脑子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而且这之后他还会继续为他们出好主意。 这没什么可说的，他要是有方法能让中华网更好，他一定说，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 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宁雅。 当然，现在还是上午，离中午还有几个小时，今天史央清也不在公司，就只有陈子迩来处理一些事务了。 宁雅先行离开，等着中午再约。 …… …… 还有一件事，昨天刁亦杰说好的要让他妹妹送一些材料过来。 这些材料说是盛世地产的，但其实就是原先亦杰地产的，陈子迩现在是大老板，怎么也得了解清楚才行。 刁亦杰从一开始就摆正了态度。 刁亦珊早上九点到她哥哥的办公室。 “哥，你在想什么呢？” 刁亦杰站在窗边，背对着门，看着外面，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你来了。” 他面有喜色，心情不错。 “乐什么呢？”刁亦珊问道。 刁亦杰讲：“我昨天回来之后就找人确认小陈老板昨天告诉我的消息，早上得到回复，果然是真的！” 刁亦珊知道她哥的意思，就是深航区升级公共交通系统的事，对于现在销售平淡的格泰嘉园来说，这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刁亦杰拍着手，有些激动，“我已经让人重点宣传这一点，最近销售也有微微回暖，我估计啊，这个项目起死回生了！” 总算是看到了点希望。 之前虽然有陈子迩注资，但要彻底度过这次危机还是得把格泰卖出去才行。 刁亦珊笑着说：“还好你选择了陈子迩，没有选择听许智英。” 陈子迩。 刁亦杰叹道：“这个年轻人对商业的嗅觉是我见过最灵的！妈了个巴子，别人都觉得我要死，就他坚持认为房地产有希望，认为我能活，就这么一下子，变成我的上司了！” 事情越来越朝着有利的方向前进，刁亦珊心中也越来越佩服这陈总了。 “说起来，亦珊，你别听你嫂子唠唠叨叨的，你真应该去陈子迩的身边工作，去学学，去看看人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 刁亦珊放不开这一点，“我不要，我好好的干嘛去给人当小秘？” 刁亦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妹妹。 刁亦珊一脸戒备，“哥，你那什么表情，想什么呢？！我真不去！” “我刚刚生出一个想法。”刁亦杰坐到位置上，冷静下来慢慢说着，“亦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想处个对象什么的，我俩虽然是堂兄妹，但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这事情我也得操心啊。” 刁亦珊24了，这个年纪，她的父母已经有些急了。 “哥，你还是操心操心盛世地产吧，这个事我自己操心，再说自由恋爱都提倡了多少年了，你不要仗着自己岁数大就搞老古董的那一套。” 刁亦杰没管他妹妹的吐槽，很认真的说：“亦珊……” “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人家有女朋友！” 刁亦杰讲：“什么女朋友，你嫂子当年还说喜欢的不是我呢，不也和我结婚了？你再看看我刁亦杰在中海这么多年，所获得的一切，有哪样东西是老天爷定的‘应该’属于我的？不都是从别人手里抢的？” 刁亦珊一脸不敢相信，“你不会要我去挖墙脚吧？！” “在这个社会，老实人活不好，你得有流氓思维你懂嘛？！你可以把它叫做挖墙脚，叫什么都无所谓。” “流氓思维？”这和刁亦珊在学校里听到的不一样，“流氓成了好词儿了嘛？你要教你妹妹成为女流氓？” 刁亦杰说：“你也进了社会了，在这里要活下去，活的好，你就得有流氓思维，你要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告诉他们，这是我的，那是我的，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这里全部是我的！” 霸气。 可刁亦珊觉得用到男女关系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刁亦杰也只懂这些，他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怎么用优雅的文字包装粗暴的理念。 “所以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又没结婚，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停停停。”刁亦珊连忙阻止，“哥，你这都说到哪儿去了？我今天就是来帮你跑个腿。” 刁亦杰在刚刚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和陈子迩很相配，他忽略了性格、年轻人所看重的情爱，他看到的是双方‘门当户对’以及他妹妹成为陈太太所带来的影响及利益。 陈子迩的未来不可限量。 刁亦杰现在几乎已经不再怀疑这一点了。 他语重心长的对亦珊讲：“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是你哥，还能害你怎么的？再者说，陈子迩你再看不上，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人？领导人的儿子？” 刁亦珊觉得他满脑子都是钱，陈子迩可比她要小！ “我送东西去了，你换个脑子，操心操心公司的事儿吧。” …… …… 上午十点的时候，陈子迩见到了刁亦珊，他正忙着，看到又多了好厚的材料要看，心都凉了。 刁亦珊被她哥那么一说，到了这里除了送东西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总是觉得怪怪的。 陈子迩正好也忙，于是两人没聊什么，就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到中午的时候，宁雅给他来了电话，陈子迩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还是西餐。 宁雅如她自己所讲的，很喜欢西餐。 见到她的时候，陈子迩笑着问：“叶总答应了多少奖金？” 宁雅说：“叶总本来应该是不会管到我的奖金这么具体的事的，不过出于对陈董您的重视，他准备等我回去亲自奖励我，至于现在，我再急也没用。” 陈子迩心中赞赏，这个女人果然会说话，以我们国人的处处谦虚的性格，在很短的时间里肯定下意识的回答说：叶总不会管我这小员工的琐事。 可她正在负责的却是和陈子迩的事，如果这么说了就会让陈子迩觉得叶总没把他的事放在重要的位置。 这其实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但宁雅却能注意到这一点，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子迩说上句，她接下句，三秒之内迅速反应，很不错。 他甚至觉得宁雅不会只是什么小员工，多少得是个经理级的吧？ 和刚刚莫名其妙的在他的办公室里扭扭捏捏有话讲不出的刁亦珊不同，这是个聪明的女人。 尽管颜值她与刁亦珊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但陈子迩还是在与她的相处中更觉得舒服。 “举杯吧。” 客套之后，陈子迩多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事。 “宁小姐应该结婚了吧？” “结了。”宁雅微笑说，“不过又离了，还有一个儿子，七岁了。” “陈董你呢？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陈子迩说：“我有女朋友，还没结婚。” 宁雅说：“有陈董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一定很幸福。” 她回忆了起来，不知是故意吐露心声加深与陈子迩的交情，还是只……单纯的回忆。 “我的前夫是个很好的男人，很温柔，很善良，对我也很好，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但我最后还是决定还是和他离婚。” 陈子迩听的奇奇怪怪的，“这是为什么？” “他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上进心，怎么说呢，在我们的家庭里，我更像个男人，他像个女人，我主外，他主内。” “我想要的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和他在一起则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我们在一起过了四年，我爱他，所以我听了四年的张三破烂事，王二疯人言，但当我三十岁的时候我忽然对年龄感到了恐惧，我每天都问自己，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这样了嘛？这太让我窒息了。” 陈子迩讲：“生活本就是平平淡淡。” “不，生活是什么样子不应该被固定在一个定义里。” 她的想法个性十足，有些奇怪，也有些独特，但陈子迩也大概知道了她想要什么，什么前夫不前夫他不想管。 他想管的是，自己能在中华网有一双眼睛。 第196章 世故与妄想 这家西餐厅里，色调偏暗，即使是白天也需借助灯光照明，每一桌的吊灯专属于客人，灯影重重间，能看到人也慢慢多了起来，男人女人或牵手或并肩，也有像他们这样相对而坐，轻声慢语。一身黑色制服的服务员穿行在这光与暗的迷雾间，他们端着盘子行走的身影像是被训练过，只看背影似乎都一样。 这个年头，在这里用餐，非富即贵。 宁雅喜西餐，可平时也是尽量挑便宜的才去，今天邀请陈子迩，为了撑住场面，她选择了个贵的。 间隙时她转头看了看那些俊男靓女，对比后发现，依旧是眼前的男子气质更甚。 人有没有底气是能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看出来的，宁雅锻炼了个本事，她甚至只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判断他是不是在这个环境里应对自如。 她没有刚刚在布丁里看到的那些小女孩的花痴神色，她的心理是：我多想变成像他这样的男人，只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也要让人尖叫。 在她的梦里，她希望这个时代都在跟随她舞动的步伐。 可惜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曾经迷失在爱情里当过四年老妈子的女人。 “陈董，会不会觉得我抛夫弃子，不知廉耻？” 宁雅想要得到他的认同。 这从内心里爆发出的感受，与情爱无关，与野心有染。 在陈子迩看来，如果她说的确是事实，那么‘抛夫弃子’这个名头她是肯定要被按上的。 只是……又关他陈子迩什么事？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陈子迩平静的说，“这世上有千万种价值观，我有我的，你有你的，我不会被人轻易改变，也不想改变别人。” 宁雅露出个自嘲般的笑容，有时候，不做评价恰恰就是个不好的评价。因为顾虑重重，因为难以启齿。 不去评头论足是陈子迩的习惯，但不代表他心里能完全理解这种行为，他也努力让自己不要简单用粗暴的道德标准来判定一个人。 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他也有。 “我只是想要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许我可以给你。” 宁雅微有惊色，“陈董的意思是……” 陈子迩左手叉，右手刀，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叙述，“我与叶总达成了协议，但我人在中海，如果有一天中华网股东结构有什么变化，我不希望我只是最后被通知了一下事情的结果。” 宁雅略作思索，然后笑道：“陈董还愿意相信我这样的人？” 陈子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诚信的确很重要，如果连这个也抛掉，我建议你回去复婚。” 宁雅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凝重，他是认真的。 那么对于她来说……是遇到贵人了嘛？ “我明白了。”宁雅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决定了，这是她的机会，“那……陈董希望我怎么做？” 陈子迩笑着讲：“我现在是中华网的股东，我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没有错，但危害公司的事情是没有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只是现在中华网并未上市，内部情况外人根本不得而知，这一点我不愿意。” 宁雅说：“有些事限于职务，我也无权过问。” “不需要多么细致，只是有重大变化的时候，给我争取点时间，以作应对。” “那好。” 一系列之前不知如何开口的话，两人快速的交流完，而后又回归到平静。 宁雅吃着饭，好像真的没有话要说了。 陈子迩问道：“宁小姐，不问问自己会得到什么吗？” “陈董总不至于对我吝啬。” 这女人确实锻炼出了一身世故的本领。 吃完这顿宁雅便启程离开中海。 陈子迩则回到公司继续办公，但其实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他心里一直在想着两个人：徐炎和钱晓东。 第二天下午，他见到了徐炎，主动约的。 这男人之前竟没有来争取过他的支持，也是咄咄怪事，他也本以为徐炎会怪他，但结果仍然出乎他的意料。 在捷信那狭小的办公场所里，徐炎像是有些解脱。 “我和晓东依旧是好朋友，他做那个选择之前其实是跟我商量的，我知道。”徐炎的状态看起来很好，“陈琳跟了我几年，看着晓东发财，她也按耐不住了。” 陈子迩似乎找到了为什么徐炎不争取他的理由，因为他也想放手。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什么什么东西就像我的孩子’这种话大概只是钱给的不够多，马花腾不爱qq嘛？可他也想着卖过。 一路成功，一直成功，太难了。就像很多回答问题获奖的综艺节目，就此打住你有一万块，再向前一步，困难增加，成功了你有十万，不成功，一切归零。 这是个极难的选择，任何一个因素都会导致选择的变化，钱晓东的那个因素是结婚，徐炎的那个因素可能是钱晓东，可能是陈琳，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甚至是陈子迩。 陈子迩问他：“你就没有过妄想嘛？或许捷信有一日会成为雅虎。” 这个选择就怕妄想，就怕已经得到了一万块，往后整日后悔当初没有更进一步。 “当然想过。”徐炎笑着承认，“可我知道，我得到的够多了。” “捷信的一切我都会交给中华网。” 世事无常，中华网刚刚来的时候，三大股东，两个是创始人，陈子迩也根本没考虑过要卖，看起来牢不可破。 短短三个月之后，形势全都变了。 “那你会进入中华网工作？”陈子迩问。 “不会。我会先结婚，给陈琳一个家。后面的事再说吧……” 现在计算机方面的人才工作是不愁的，或者可以说是老板不好招到的。 “你和晓东，如果不想再次创业，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徐炎深呼一口气，看着陈子迩讲：“我对你其实又爱又恨。” 陈子迩一笑，“谢谢，起码不全是恨。” “那些恨来自于我对捷信未来的一种妄想：我本可以成为杨致远那样的大富翁。” 确实是妄想。 陈子迩说：“那真是对不起了，只是让你成为千万富翁，实在不好意思。” 只是……千万富翁？这句话透射的味道让徐炎觉得奇怪。 “只描述事实的话，是这样子的，可为什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因为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第197章 何以解忧（4500字） 史央清休息两天之后才回到公司，蔡照溪回了老家，三天后也赶了回来。 陈子迩这段日子就是三点一线，家、学校、公司。 唯一有点变化的可能是远在美国硅谷的杨润灵给他发了邮件汇报了一下托尼·法德尔最近在忙的事以及苹果步步高升的股价。 当然还有她自身的学习情况，杨润灵是学法律的，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要用到律师的地方不多。 所以她的位置有点尴尬。 但事实上，很多人干的工作都和他本身所学的专业关系不大，都是在岗位上再学习的。 杨润灵非常刻苦，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陈子迩当时给她的任务看似很简单：把托尼·法德尔一举一动汇报一下。 但如果她不参与到e-song的运营过程中，又怎么能知道法德尔具体在干什么？难道天天扒拉着人家办公室的窗户看？ 所以足够聪明的杨润灵，借着陈子迩的名头参与到了公司的运营以及管理中去，除了看清法德尔每日做的事以外，她也希望发挥更大的作用，说不定就可以在硅谷，在美国，留下来。 所以尽管这其中遇到了很多不懂的事，她没什么办法，却没有抱怨，只是沉下心慢慢的试，慢慢的学。 因为留在美国工作这个诱惑太大了。 八九十年代的人，成长的过程正好是国门刚开始打开的节点，他们震撼于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巨大差异，不仅是经济，还有各种自由主义的思潮也泛滥成灾。 就好像美国梦漂洋过海一脚踹到了我们的屁股上。 这时候海归不是海龟，留洋还是巨大荣耀，别说留在美国了，去一趟美国都不得了，恋人分手，夫妻分居，子女分离这些阻力全都不够。 杨润灵当然也想留下来。 陈子迩这种感觉要淡的多，他不想专门请个假去坐十来个小时的飞机，所以他准备把蔡照溪派往硅谷出差，是去美国出差，不是去肯尼亚埃塞俄比亚，想来他肯定欣然前往。 那个叫e-song的小公司虽然只是他为了能掌握一些音乐播放器的技术而成立的，他也没指望法德尔给他带来利润，起码两三年之内他没有这个诉求。 但是，不指望它盈利并不代表完全不管他，无论怎样，控制权他是要掌握在手里的，孙宏那样的覆辙他是不会重蹈的。 杨润灵虽然汇报的不错，但陈子迩还是觉得让蔡照溪过去看看账务他才放心。 因为在硅谷招工程师必须给干股，这是一定的，此外，杨润灵也说法德尔正在争取投资，这些都不是一个律师能搞的妥帖的。 可偏偏这些事又比较重要，陈子迩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让蔡照溪过去一趟，正好他和杨润灵本身就认识。 完美。 他在去公司的路上想到了这个解决办法，到公司的时候想着叫人立即去找蔡照溪，不过正巧看见他进了史央清的办公室，于是便跟了进去。 他最近出勤的次数很多，大多数员工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这忽然的节奏变化是为什么，蔡照溪也不太清楚。 但史央清住在他对面，她是清楚的：因为他那个小女朋友太忙了。 “目前就先这样，你把这个关把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协调……” 史央清简单对蔡照溪说了两句，问陈子迩：“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子迩说：“我找老蔡，借他一周时间。” 蔡照溪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听了解释之后则是有些小意外，美国出差他还真是没想到，不过倒也不算难事。 “正好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润灵了，不知道她在美国待的好不好。” 末了，他又追问：“什么时候出发？” 陈子迩说：“最好今天，不过有些急了，明天也行。” “那就今天吧。”蔡照溪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应该还能来得及。” 这个陈子迩没什么意见，他也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的任务，只说了配合杨润灵看看账务就行，不过他相信蔡照溪能够随机应变处理得当。 史央清也是没想到会这样，她说：“七天，多一天都不行。” 这件事是该提前同她讲，蔡照溪在布丁的任务很重，扮演的角色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公司里，越是能干的人，要干的事情就越干不完。 蔡照溪就是如此。 但现在他只能尽快离开公司，并订下机票。 陈子迩对史央清说：“我最近闲，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史央清听了心想这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下班之后，他去找了盛浅予，小姑娘正在学校的机房里跟着她的老师疯狂的码程序，他看了一会儿，感觉也确实蛮辛苦的。 但这是人家自己爱做的事儿，他能有啥办法？不能有了点钱就不让别人放弃追求吧？ 只能默默支持了，于是他去买了点补身体的，只是陈子迩知道这两年各种保健品很火，但其实全是假的，所以还是选择买了箱酸奶，还得挑进口的买。 不是歧视，只是食品业的乱象，大家也都懂，什么都敢往里头放。 回了家之后，陈子迩觉得无所事事，于是自己炒了两盘菜，对，不会做饭的陈老板终于发现还是家里做菜比较好吃，学校食堂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于是他之前就一直有跟着盛浅予学了。 虽然因为没天赋，学的慢，但大半年下来也会炒几个菜了。 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吃的，最近他好像确实是闲下来了。 他的手艺也着实一般，主要是在菜场买菜的眼光有问题，认不出哪些是新鲜的，嚼在嘴里，感觉韭菜也有点咸了，不太好吃。 陈子迩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然后起来拿上钥匙去敲对面的门。 在他的记忆中史央清好像也不会做饭，不知道晚上吃的什么。 进去之后他有了答案，估计是外面摊上买的熟菜，一盘猪头肉，一盘猪耳朵，还有豆皮。 史央清问道：“没吃呢嘛？要不要坐下一起？” “好。” 他麻溜的回去把自己炒的两盘菜也端了过来，还有一瓶不到一半的黄酒，这酒味道甜，度数也不高，两个人不到半瓶，完全没有可能喝醉。 史央清有了‘口福’，一道韭菜炒鸡蛋，一道寡炒西蓝花。 陈子迩说：“我一男的吃全素，你却跟猪杠上了？” 史央清说：“我爱吃猪耳朵。” 给她倒好酒，她又问：“好端端的为什么喝酒？” “今天教师节啊。”陈子迩神秘兮兮的讲。 可史央清完全没get到‘神秘’的点，“教师节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学生。” 陈子迩扶着酒瓶子笑了一下，他以前是过这个节日的，以后却说不定再也不会过这个节日了。 史央清留着他一人在那里yy，自己则拿起筷子尝了一下韭菜，随后皱上眉头，“你把盐当糖放了嘛？” 再吃一口西蓝花，“这个有点淡了……” 陈子迩：“……” “我煮的起码还能吃，你连做都不会做，嘴巴倒是挺毒的。” 史央清说：“给你改进的空间嘛。” 陈子迩撇了撇嘴表示不服，他看着三盘外头买回来的熟菜，又说道：“你也要学会煮饭，外头的都是地沟油，吃了胃不好。” “什么是地沟油？” “嗯……”吃饭的时候解释这个好像有点恶心，陈子迩想了想说：“路边摊吃过嘛？” “吃过。” “你有没有觉得路边摊的味道你在家里永远也做不出，在大饭店也尝不到。” 史央清慢慢的咀嚼着，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路边卖的食物确实别有一种风味。” 陈子迩得出结论，“饭店和家里怎么都做不出来的味道，就是因为少了地沟油。” 史央清问：“那是什么佐料，也是一种油嘛？可这名字为什么难听？” 陈子迩点头，“确实是一种油。” 她看着他憋着笑，就知道事情不对，“真的有这种油？在哪里买？” “不用买，免费的，找个沟就行，自己拿壶，自给自足。” 史央清败了，“难道我吃的是那个油？” “基本上，你随随便便对付一顿、挑的不是很正规的餐厅都是这种油。吃了这么多年，你胃怎么样？” “我确实胃不好……” 不在家煮饭，常下馆子，基本就是这种结果，史央清应该还算好的，她毕竟有点经济实力，不会经常吃小馆子，好一点的餐厅这种现象相对少一点。 “不会是真的吧……” 她脸色有些发青……手捂上了嘴巴，胸口轻微起伏感觉是要吐，自己去了卫生间一趟。 陈子迩心想应该早点讲的，她真是这种饮食习惯，确实对身体是很大的伤害，说的再夸张点，有些胃癌就是这样来的。 过了三分钟她才出来，默默坐下把陈子迩带来的两盘菜都拉到自己面前。 陈子迩想笑，“现在不嫌弃我煮的难吃了？” 她韭菜大口大口的吃，再也不说什么太咸太淡的话了。 陈子迩心想，这就怂了，垃圾食品是最弱的了，往后什么地沟油、雾霾，丹顶红都有的，想起来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真是得双手合十，来一句‘佛祖慈悲’。 这种情况下，还说我做的不好吃？都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 “嗳，碰个杯吧。” 史央清简单的碰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自顾自的吃，生怕被陈子迩抢了一样。 她的那只叫‘布丁’的橘猫跳上了桌子，盯着盘子‘喵，喵’的叫，仆人却一点对自身定位的觉悟都没有，根本没有要给她吃的意思，还把她从桌子上赶了下去。 小猫咪随后又跳上来，不过闻了闻之后选择了放弃，这里没有她喜欢的。 往后史央清没再讲话，一顿吃完也没喝几口黄酒。陈子迩自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干了一杯。 完事之后问她：“好吃吗？” 史央清抬了抬眼皮，“卫生且健康。” 好吧，看来手艺真的有待加强，不过总是比地沟油要好的。 “以后学做饭吗？” “不学，我请个阿姨。” 陈子迩想，这样也行，他说道：“那我以后来蹭饭，我也神烦做饭这件事。” 史央清看了看表，还不到六点半。 “出去散散步吧，我要消化一下。” 住进这个小区快一年了，原先到处都有的装修材料现在基本被清理干净，住户也慢慢多了起来，几栋楼宇之间，被点亮的窗户越来越多了，借着微弱灯光还能看到有不长心的居民到现在还没收床单，忘记关窗户的哪家夫妻俩正吵得不可开交，有几个孩子却互相打闹开心的不行，相互扶着行走的老人会因为小区里刺眼的车辆灯光而只得靠在路边等车经过。 运动场上的黑影也变多了，陈子迩注意到有个身材上佳的姑娘穿着紧身运动服绕着跑到跑了一圈又一圈，远处的网球场却有人在打羽毛球，还有个老头推着婴儿车在这里瞎溜达，不知哪家的黑狗起了兴致在运动场中央瞎跳着追逐空中的飞虫。 史央清走了两步也甩起了肩膀，装作一个也是来运动的人。 走到一个拐角，长椅上，三个老大爷坐在那儿说着叽里咕噜的中海话，聊的还挺开心。 史央清说：“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三十年后呢，四十年后，我们变成老人的时候再回首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我有时候会想时间一下子拨到很多年后然后再拨回来，我想看看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陈子迩说：“时间还是慢点好，难道你喜欢快速变老嘛？” 史央清站住很无语的插着腰，“你这人，我营造的感觉多么好，你一开口就说我的年龄。”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是心态，老是想着回味时光没什么意思，好好往前走就对了。时钟如果倒着走我们就会以为它坏掉了，人也是一样的。” 史央清说：“我不信你从来没有被记忆牵绊过。“ 陈子迩说：“我在安慰你，你却跟我抬杠。” 史央清笑了笑，问道：“其实我很少见你烦恼时候的样子，你也不急，也不躁，做事看似毫无章法，却很有计划，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很特殊的气质与特点。” 陈子迩问：“这么卖力夸？好吧，那你说说是什么？” 史央清沉吟着，“嗯……就是一种淡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就是事业上的事，你总是非常非常有自信，布丁，房地产，互联网，我看你的言行，到现在都没有哪一刻感受到你有‘我可能会失败’这种情绪，还有其他的诸如对未知的未来的不安、浮躁、焦虑，我真的很少看到。这很了不起。” 陈子迩有些意外，史央清的确观察入微，于普通人来说做任何事，任何决定总是会担心，可他好像真的很少有。 这是一种不好掩饰的，与其他人的区别，因为知晓未来，所以内心安定，安定了之后他也无法装作惶恐。 她问道：“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要操心学业，纠结于将来选择什么样的工作，往大的方面讲，有时候看新闻还要忧心一下祖国啥时候才能统一呢。” 陈子迩说：“你说的我像是仙人一样，我也一样有烦恼的，只不过解决的比较好。” 史央清问：“那何以解忧呢？” 何以解忧，何以解忧？ 想想重生前所受的困扰，想想重生后所做的事。他确实有一个很多人羡慕，很少人拥有的过程。 陈子迩说：“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那个过程，就是暴富。 第198章 江湖里要有我的传说 第二天一大早，陈子迩接到了两通电话，一通是宁雅打的，一通是徐炎打的。 不久后，国内的互联网上爆发出一个惊人消息：中华网正式收购捷信网！ 徐炎没有如他所告诉陈子迩的那样离开这里，他被中华网用高薪留下了，继续运营捷信网。 哦，不对，这家网站正式更名为中华捷信网。 很low的起名方式，却是很直击人心的名字！ 当然更狠的是价格，中华网对外说的是付出250万美元及百分之6的股权置换获得捷信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权！ 互联网的造富神话开始从小范围内急速扩大，随后以龙卷风的形式吹的每一位年轻人心中蠢蠢欲动。 从98到99，互联网正式开始泡沫前最疯狂的阶段，这一点陈子迩无比清楚，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从91年到98年，不过就是500点涨到2000点，可从眼下开始到明年底，这个数字会逼近5000点大关，一年时间，涨了过往八年时间的两倍，空气都开始变的急躁了。 98年的国内企业界也四处泛滥着悲喜难辨的亢奋，一方面是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哀嚎，一方面又是诸多企业疯狂的向着世界五百强冲击，从报纸到网络，你都能深深的感受到这不仅是企业的一种实力与荣誉，这更加的成长成了很多企业领导者的一种宗教式崇拜。 于是过去二十年，人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在意财富，关注财富，崇拜财富，追逐财富。 在1998年9月26日这天，中华网高调宣布收购捷信网一天后，关于捷信网的过去与历史也各大媒体疯狂转载，它的心酸过往，它在世界杯期间的快速崛起，风光之后又被快速收购。 低谷——高潮——戏剧性的结束。 它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恰到好处的踩着时代的步伐，合上了精彩故事所需要每一个的节奏点。 人要听有趣的故事，这个时代要求发财要快，捷信被收购像是专门给各大报纸主编准备的大餐。 更让他们有动力深挖的还有一个：又是哪位年轻人，被时代选中，成了超级幸运小子，在一两年之内获得了数千万的财富？ 捷信的三位股东，徐炎、钱晓东、陈子迩，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睁眼即可见的。 前两位是从农村奋斗而来的青年精英，最后一位则更具看点，因为他是投资人，相比于徐炎与钱晓东的努力和奋斗，这种当初投资了一点，然后‘走个大运’撞上这波财富大餐的故事更加扣人心弦。 于是这位拿着谷歌、中华网原始股、购买苹果股票一心准备闷声发大财的陈子迩，还不知道已经有公众的关注摸到了他的后背，只要一转身，镁光灯就会把他的模样清晰的呈现在民众面前。 一夜暴富的故事在眼前上演，人们的确是疯狂的。 当天下午，史央清把报纸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语气似有不喜和酸味，“年轻的富豪，看看。” 报纸上登的是徐炎、叶克勇的照片，陈子迩和钱晓东都未列其中，但看内容，里面有提及两人的存在，对于钱晓东的背景了解较为详细，陈子迩则比较少，只是说了当初给他们两人投资了五十万元人民币。 陈子迩大概看了看，一抬头发现对面的史央清双手抱胸抿着嘴寒着脸，很不爽的样子。 他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写的挺符合事实的啊，哪里惹着你了？” 史央清欺身上前，眼睛微眯，“当初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带着我一起投资的？” 陈子迩：“……” 这女人……还真有意思。 “你差钱么？” 史央清讲：“我是不差钱，可谁还嫌自己钱多啊，回忆一下，当时我怎么就没投捷信的？” 陈子迩说：“你是说跟我一起投资的，可后来捷信估值涨了啊，你天天宝马豪宅的我以为你有个千把万的呢……” 史央清并非真的责怪陈子迩，她是悔啊，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上百万美元级别的财富啊，她史央清又不是无欲无求，差点就到手里了，没拿住，搁谁都难受。 她这种情绪也没人说，只能跟陈子迩抱怨两句。 也怪她自己当初对互联网不看好，还说什么十年内看不到希望。 陈子迩也明白她没有真正生气，只是那种‘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心情是很挠人心的。 “好了，好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说你还劝我慢慢来，说什么布丁的现金流稳定，以后钱都会有的，你这会儿在这唉声叹气什么？” 史央清说：“只能说讲别人都容易，临到自己头上就难了。” 她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努力调整回来。 “今晚请吃饭！” 陈子迩笑道：“好，吃什么都行。” “还有……”她想到了来的第二个目的，“报纸眼看就要曝光你了，你准备怎么应对？” 陈子迩说：“应和他们，部分曝光，部分隐秘。” 她不理解，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个人信息不曝光，但是天使投资人的名头要曝光，投资捷信的细节以及最后的‘获取成果’要曝光。” 史央清看出来了，这人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说说为什么这样。” 他确实有自己的考量，国内的互联网正风起云涌，有很多网站，很多牛人，但他陈子迩记不来每个人什么时间创业，在哪里创业，眼下正在干什么。 有那么几个最著名的他知道，可也仅限于知道长相、知道名字、知道一点点经历。 他当初在斯坦福找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的时候就觉得很头疼，人海茫茫的你怎么找？ 一个学校里找两人就很困难了，那在一个城市里呢？ 马云现在在燕京，是，可燕京那么大，在哪儿呢？ 陈子迩不知道。 马化腾在深圳，是，那在深圳哪儿呢？ 他也不知道。 聪明的方法是派人去找，可多年以后，会不会有人怀疑，你明明就不认识这些人，之前从没见过，为什么让人专门去找这些人？又偏偏这些人最后都成功了！ 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让什么组织找到他，后一种情况概率很小，非常小。 可概率再小，这个险不能冒，因为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世界上，不必事事都用阴谋论来揣测，可你要不拿国安当龙组，那也是个傻子。 以上有些耸人听闻，可现实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来避免这些事，那为什么不用？ 这个方法就是借着捷信这次被收购，让他天使投资人的名头散出去，不用举国皆知，但在互联网的小圈子里要有他的传说。 然后，让他们找过来。 这不是更好嘛？ 第199章 办公室里。 陈子迩说：“捷信肯定不会是我投资的最后一家互联网公司，与其我到处去找他们，不如让他们来找我。” 史央清一听也大概明白了‘部分曝光，部分隐秘’的缘由，她有一些人脉，问道：“需要帮你联系报社的人嘛？” “这倒不用。”陈子迩笑着讲：“捷信网本身不就是一种媒体渠道嘛？” “互联网这时候还是新生事物，放在网上虽然受众不如报纸和电视多，但是针对性强，让很多根本不了解计算机的人单单的羡慕我大赚了一笔，这哪有什么意思。” 史央清沉默着，她确实是心中钦佩的，这个人总是能从纷乱的线头里，抓住最关键的那几根。 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有一根线她这次会抓住的。 “下次，你要带上我。” 陈子迩说：“往后的投资我会以盛世投资的名义来运作，你占有公司股份，自然不会漏了你，这次……就先算了吧。” “不过说起来，你要钱做什么？” “女人花钱的地方很多的，有了更多的钱，我就可以买更多的夏奈尔，迪奥……别说几百万美元了，你给我十亿我也给你花了……” 陈子迩表示服气，“所以有个词叫败家娘儿们。” 史央清脸色淡定，说：“不过做商业还是要踏踏实实的把企业做好，布丁现在形势很好，这比赌眼光的天使投资更让人觉得踏实。” “门店突破一百家了嘛？”陈子迩问道。 “嗯。”她点头，“不仅在深航和尤龙两区，现在正在向整个中海城区扩张，我制定了一个模板，有了这模板之后开一家新店就简单多了，效率也高多了。” “而且为了配合明年的加盟政策，我准备投放广告宣传布丁的品牌，营造好布丁的口碑，有了这个，才有人愿意加盟。” 陈子迩一直是放心史央清的管理及策略的，其实现在随着布丁便利店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这本身就是一种宣传，但广告还是要做的，这没有错，酒再香也怕巷子深，推广费应该花。 这些史央清都能处理好。 史总有史总的事，他也有自己的事。 今天与刁亦杰说好的去他那里一趟的，而且陈子迩也看到了韩小军来上班了，他的姐姐也返回了中海，也不知道现在状态如何，他想着晚些时候打个电话问问。 下午他又回了学校一趟，王教授询问上次拜托他的事，调查的结果也弄出来了，陈子迩稍微整理了一下交给他。 之后他去看了一眼盛浅予，得知比赛的时间就在十月初了，现在她们都很紧张。 完事之后，陈子迩去接了一个人，他的弟弟陈子胜。 装修公司的事拖了很久了，布丁有一个装修团队在挂着，几个月前史央清就想把这部分外包出去，当时给陈子迩以‘我另有安排’给推迟了。 现在时间那么久了，这‘安排’还没有呢。 帮助陈子胜做公司，这个安排他一定会落实的，一方面是自家人，另一方面，这也是一桩可以获取大量利润的生意，他跟钱没仇的；最后，等这个独立于他现有事业的公司略有规模之后，再有什么亲朋好友来找他，不好开口拒绝的，全都扔到这个公司里头去。 不要说什么为了事业六亲不认，陈子迩一家从小长到大，也受过别人恩惠，过去过穷日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好心亲戚帮助过他们家？ 现在这些人回过头来希望你帮助他，你这怎么说？真的要当一个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只有人民币的老板吗？ 陈子迩不要，所以他全力支持陈子胜。 现在给子胜熟悉行业的时间很短，不过办公司这种事谁也不是熟悉了所有套路再去做的，大家都是从零做起，在犯错误中进步，只要不迈大步子扯着蛋就行。 陈子迩到格泰嘉园的时候，子胜也刚到家，他油漆满身，黑色的头发因为沾满装修灰成，都给染成了灰白色，脸上也很脏，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看着像个小老头。 这一个月，算是让他吃了不少苦了。 主要忙的都是新的布丁门店的装修，他一直就干这工作，如今就布丁便利店的装修，他起码是熟悉部分的。 子胜用袖口擦了擦鼻子，两只脏手悬在空中，哪里也不敢放。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洗。” 陈子迩问：“加班了？” 子胜回答说：“加班是常态，活儿像干不完似的，一家接着一家装修。” “快去洗洗吧，抓紧时间。” 过了二十分钟，他才弄好，陈子迩则在外面与何晴聊着天。 子胜对何晴讲：“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你自己弄点吃的。” 何晴听话的说‘好’，然后目送两人离去。 车上。 陈子胜问道：“我们这是去见谁？” “见一个搞装修的行家。”陈子迩简单回答一下，又问：“三叔让你来中海找我，结果我天天给你安排在工地现场，有没有抱怨？” 对于陈子迩人来说，这不是很难想到的点，在家人，在子胜以及他的媳妇儿何晴看来，他是老板。 子胜是你的弟弟，给个什么工作不行？非得让他吃这么多苦。 之前是给他画了一张大饼，但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越来越没有力量。 他们会想你到底几个意思？ 陈子胜讲：“被工头骂、觉得特别憋屈的时候会抱怨，也会很赌气的想老子不干了。” “不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就又会想到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交代了，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懂这行，给我个老板当，我也当不好。” 陈子迩点点头，他说的确实像是真话。 “那包工头你能当好嘛？” 陈子胜点头，“这我应该可以试试。” 陈子迩瞥了他一眼，“真的？” “只装修布丁的话，肯定没问题啊。” 从布丁便利店开始做起，也是陈子迩的打算，这是很稳妥的法子。 陈子胜又问：“哥，我们为什么要和别人合作？” “我带个装修队，接你的活儿，这就够了，干嘛非得把挣的钱分给别人一点？” 陈子迩说：“利益均沾是生意场上的至理名言，想吃独食的最后往往都饿死了。” “那也不必主动把钱往别人口袋送吧？” 陈子迩问他：“难道你想一辈子只装修布丁便利店？” “这不行吗？” 这当然不行。单子接的这么无压力，最后还不是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这和坑不坑兄弟无关，他相信子胜会认真完成，可那些一线工人们会有懒惰思想，这是阻止不了的。 史央清一直想把这部分外包，也是想在各家装修公司的竞争下获得更有利于便利店的方案。 陈子迩说：“新的装修公司会独立于我现在的任何一家公司，一开始我会无条件的把活儿都给你，但是你要尽快有独立生存能力，布丁便利店的活儿不会一直给你的，因为便利店本身也面临竞争，她也会在竞争中求变。” 这也是一定要带上刁亦杰的原因，因为说起来，他们两个一个是理论家，一个是半吊子实践者，只有刁亦杰真正做过，而且做成功了。 第200章 叮有缝的蛋 （4000字） 美国，硅谷。 杨润灵把远道而来的蔡照溪安排在酒店里，她有租住了一间公寓，可地方不大，两人毕竟又男女有别。 她有些强装的开心，这一次陈子迩没亲自来，只派了蔡照溪过来，这一点让她不开心，因为这透露着一个信息：他不愿意过来。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流放了，那个叫史央清的女人管着他的布丁便利店，蔡照溪是他的左右手，自己却远离中枢。 杨润灵掩饰的不错，蔡照溪一开始并未发觉，他反而是对这里的一切表示好奇，他曾在美国求学一年，可硅谷还是头一次来，对于一个在商场上工作的人来说，这里那么多的巨头公司总会让他们觉得有点不一样。 可惜，此次是为工作而来，他没法儿放下手头的事不管。 蔡照溪职业感极强，倒了时差之后就和杨润灵讨论这个小公司和投资公司的相关事宜。 杨润灵也一点点的为他介绍了，不过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介绍的，e-song公司目前只是多招揽了二十多名工程师，然后在法德尔的领导下整天捣鼓着那些电子器件。 陈子迩留下的三十万美元目前已经用了快一半了，法德尔有几次和她谈过一个话题：陈，会增资嘛？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杨润灵会依据她的认知给出答案，可这个人她真是说不好，在她看来，陈子迩在美国的每一件事做的都不是很符合常理，所以她的答案是不知道。 杨润灵对蔡照溪说：“这个叫法德尔的美国人确实是对电子方面的东西很热爱，他工作的很努力，这我看的出来。” 蔡照溪翻着手里的材料，头没抬，说道：“能为自己所热爱的而工作，这一点是让人羡慕。” “蔡老师，不是么？” 蔡老师？ 蔡照溪抬了头看到杨润灵在怪笑，就知道她是在调皮，他有些感叹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当老师，上上课，搞搞学术，与单纯的学生相处。” 现实是他得挣更多的钱，他是一家子的希望，多少张嘴等着他挣钱吃饭，大学老师挣的还是稍少了一点，父母年纪大了，几次急用，手头就有些紧了。 “蔡老师，”杨润灵有一个问题，她没办法憋在心里不问，“陈子迩……陈总，这次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蔡照溪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想原因有两点吧，一方面是他对我的信任，另一方面，这次的事主要和财务有关，所以我一人就够了。” “那他有说过什么时候来美国么？”杨润灵不死心的追问。 蔡照溪觉得有些奇怪，“是生活和工作哪里不满意嘛？为什么要他过来？” 在他的印象里，杨润灵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非常要强的女孩子，现在在美国工作，他所知道的一些同学、老师知道了之后都是惊叹加羡慕。 这一天正是她努力多年想要的结果，现在也正该她是意得志满的时候啊。 杨润灵没问出什么东西，便也摆手，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 蔡照溪这才发现一连两三天，这姑娘都有些不开心，听她那意思是因为陈子迩没来？ 他其实是心思很精巧的人，但怎么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疑惑间却也是摸不着头脑。 …… …… 中海。 刁亦珊本来在网球场运动，她的哥哥刁亦杰专门让司机去把她叫到了公司。 “陈子迩要过来？” 刁亦珊转念一想便明白她哥哥打的什么主意，她有仔细想过刁亦杰上次说的一句话，‘陈子迩你都不满意，你要找什么样的，领导人的儿子嘛？’ 说起来，这确实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了，而且她也不讨厌这人，只是那套流氓思维她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刁亦杰想着这个心思，却没继续劝她，他了解自己的妹妹，说多了反而是起反作用，反正这么个人在这摆着呢，她自己有双好眼睛，能看得到。 他有正经的工作要忙，因为陈子迩要来，所有的员工都被他发动起来了，提前一天就已经给各部门下发通知，今天所有人不得请假。 员工们大抵都听说了此类消息，一般都是公司的真正老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云云，但这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却是没人知道。 陈子迩开车开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他的车在大门外停下，仔细看了一看，之前亦杰地产的牌子已经被拆掉了，换上了盛世地产四个字。 “我们今天来这里？”副驾驶的陈子胜问道。 “嗯，这也是我的公司。” “蛤？” 子胜完全没想到，“不是说只有布丁嘛？” “现在，这个也是的。” 陈子胜越来越觉得自己在经历什么梦幻的事，怎么这变化一天比一天大了。 刁亦杰的重视程度以及欢迎力度有一点出乎陈子迩的意料，进了公司，刁亦杰领头鼓掌，而且有近百人跟在他后面，一起鼓掌。 陈子迩嘴角轻轻勾起，不仅是场面上的笑容，事实上也是对刁亦杰的安排感到满意，这毕竟是自己的公司，这都是应有之义。 陈子胜才是有些被吓到，这一个个都着正规职业装，办公气息也是满满的，看着就不是很随便的地方，而且所有人都刷刷的朝他看，他就是再调皮捣蛋嘛，现在也是皮不起来了。 刁亦杰站在陈子迩的侧面，在他后面除了刁亦珊还有三人，上次看过刁亦珊送去的材料，陈子迩大概也都从照片上见过这三张面孔。 刁总一一作了介绍，“这是我们办公室的主任，吴恒，负责上下沟通。” 陈子迩与他握手。 “陈总好。” “这是我们销售部总监，负责格泰嘉园的销售，沈炼莹。”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职场女性，她也伸出手，“陈总好。” “这位是我们工程部总监，陈大山，陈总监同时也是为设计师，从设计到施工，他全都是行家。” 陈大山留着长发扎着辫子，上了年纪也显得有些苍老，好像还挺有设计师的那种艺术气质，就是不太注重个人仪表，看起来有些邋遢，而且两个肩膀不一样高，这天长日久的，怕不是只用一边的肾给用萎缩了。 他也过来说了句，“陈总好。” 一一握过手之后，陈子迩还主动走到广大员工那里，花了点时间，尽量都握握手。 完事之后，刁亦杰兄妹并着陈子迩和他弟弟一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新的办公室。 而此时，陈大山的办公室里，刚刚刁亦杰重点介绍的三人聚在了一起。 吴恒是刁亦杰创业刚开始带的老人了，年纪也最大，面相老实，但谁都知道这人也正因为老实、踏实所以深得刁亦杰信任，当然，接触更多的沈炼莹和陈大山则知道这位看似老实的人，其实情商不低。 沈炼莹和陈大山都算是刁亦杰成功之后再招来的，有点学术的人才，他们两人之间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总是互相看不上眼的，比如这次格泰销售遇冷，沈炼莹认为是陈大山设计的房屋一点特点没有，陈大山则觉得明明是你营销不力。 但两人对这吴恒是不敢说什么的，一方面是吴恒平时会做人，一方面也是刁亦杰的信任与依仗。 陈大山挑起话头，说：“据说公司这次度过危机，多亏了这位陈总，现如今咱们的大老板似乎成了他了。” 沈炼莹讲：“你别欲言又止的，还似乎什么呀，这事刁总都说了，陈总现在是最大股东，怎么你有不满？” 陈大山笑着掩饰，“我能有什么不满，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我看他这么年轻，是怎么让刁总让位的呢？” 多个下属大家感觉不大，多个头儿，这事就让人不得不在意。 吴天这时候却提醒说：“人家自然有人家的本事，我可劝你们俩，你瞧瞧刚刚刁总的态度，可不要恃才傲物，到时候整出了尴尬，可就麻烦了。” 陈大山讲：“能有什么尴尬，现在不还是刁总管事嘛？一切还跟以前一样，他要是来呢，我就尊敬一声陈总，不来咱照样干活。” 沈炼莹晃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她其实一直有刻意的接近刁亦珊，所以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位新来的陈总不仅提供了公司急需的资金，而且还坚信格泰能够销售出去。 她在第一线工作，这件事她是深有体会，且最有发言权的，说实话，当时的情况，她自己都绝望了。 所以最后能够融到资其实她是完全没想到的，原本以为这个项目会被整体打包出售的。 陈大山看她发呆，问道：“你想什么呢？你又这样，总在心里盘算，嘴上就知道说好听的。” 沈炼莹笑了笑，“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是同意吴主任的看法，这位陈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我看，巴结还来不及呢。” 其实更让沈炼莹觉得神奇的是，自从这位陈总介入之后，局面好像就在慢慢好转，虽然销售还是不怎么样，但公司的财务危机有所缓解，那句‘不要让这个城市留下了你的青春，却没能留下你的人’，也确实让她印象深刻。 前两周，深航区的公共交通优化这一重大利好也从这位陈总的嘴中传出，从这个点入手，沈炼莹其实已经将格泰嘉园的销售局面慢慢打开了。 而如果透过眼前的巨大危机去看整个行业，聪明人都明白，房地产正像积压了很多年的活火山，国家的各项政策也明显在刺激房地产，这都是见诸报纸的明确信息。 只要好好理一理就会发现，这位陈总其实是看到了这一点然后选择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抄底成功，这明明是一个非常凌厉的商业手法，只花了800万人民币就让刁总屈服了。 可笑这陈大山平时尾大不掉惯了，这时候依旧看不清形势。 吴恒也多少知道一点，因而他与沈炼莹此时的心态相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起身离开，然后得来了陈大山在背后对他们的嗤之以鼻。 在中国古代政治中，一直有这样一种生态：皇权和相权的争斗。 遇上老皇帝死了，新皇帝上位这种结构重塑的时候，总有些政治投机份子从文官队伍中跳出来干这样一件事：去支持皇权，反对相权。 虽然会被士子耻笑，但事实上这样便获得了皇帝青睐。 其实在任何一个团队里遇上这种变化，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陈子迩挤掉刁亦杰也是。 他的身份如果是门口保安，那肯定无人在意，但他的身份是盛世地产的控股股东。也就是说，盛世地产的管理团队现在成了一只有缝的蛋，于是肯定会有苍蝇去叮，这是客观规律，一定的，就算他发表演讲说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还是会有人去叮。 吴恒懂，但他跟着刁亦杰很久了，沈炼莹也懂，只是摸不透新来的陈总的心思，她是想张嘴去叮，不知道该怎么叮、叮哪里才会让他舒服。 而对于陈子迩来说，虽然他比较信任刁亦杰，但肯定不会再让孙宏事件重演了，说起信任，他其实更加信任史央清和蔡照溪，但是他还是一直努力保持自己在布丁便利店的存在感。 有时候利益会打败一切，包括信任。 陈子迩花了800万，当然不会对盛世地产不闻不问，这里他也要保持存在感，不然员工们只知刁而不知陈，哪天刁亦杰与他意见相左，他一点手段都没有。 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东西，刁亦杰想得到，所以组织所有人欢迎陈子迩。陈子迩有想法，但也只会采用相对温和的方法，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公司最重要的人事和财务，他是会插手的。 办公室里，刁亦杰笑意盈盈的向他展示了特意为他准备的办公室，这其实是一种象征。 陈子迩在里头走了走，看了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狮子头模型，又转身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弟弟，陈子胜。” “子胜，这是刁总和他的妹妹。” 陈子胜自然懂，伸手握住，“刁总好，刁小姐好。” “你好。” 刁亦杰等了一会儿，问道：“陈总，这里怎么样？” 陈子迩心里琢磨着，其实刁亦杰并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说法与做法，反而是很坦荡的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况且他现在就是正式的老板，瞻前顾后不敢说这，不敢说那的也有些可笑。 想通了这一点，陈子迩便直接与他讲：“我以前是两头跑，学校和布丁，这以后要变成三头跑了，要是再开个公司，难道还得四头跑？” 刁亦杰眨了眨眼睛。 “所以提前知会你一声，最迟明年底，我会成立集团，这样方便于统一管理，也免得我这里一个办公室，那里一个办公室。” 刁亦杰心如明镜：各个子公司融进了集团之后，陈子迩是集团董事长，于是，在这里，他就会成为说话最管用的人。 第201章 男人的钱 刁亦杰这些天也大抵清楚类似性质的事情会发生，他当初接受的陈子迩的控股方案，那眼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上次的账本、相关材料全都送去了，他没那个心思搞出什么闹心的事来，许智英就已经让他很闹心了。 再者，盛世地产目前也不算危机解除，格泰嘉园还在销售中，外部环境的困难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这次‘交权’过程中意外发生的概率。刁亦杰并无争权的安稳环境，他还在努力求存。 他知道这句话不能乱接，因此陈子迩说完之后，他就点头简洁的表示一声，“好。” 陈子迩也认为此刻公司尚在危机关头，这时候全面替换刁亦杰的人也显得愚蠢，而且他态度的确实不错，因而只给了这个口头宣示，其他的实际动作，等过些日子再做。 不过说起来，他与刁亦杰之间并没有什么芥蒂存在，他不会过度打压他，两人只要没有误解，想来从亦杰地产到盛世地产的过度不会有大波动。 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 第二件事，便是陈子胜。 陈子迩说：“老刁，早先我就跟你讲过，装修公司的事情。” 刁亦杰马上明悟，之前蔡照溪和他说起过这事，他本身自然也是有兴趣的，这算是一个挣钱的方向，不过刚刚提出来那会儿，他正遭遇危机，破产都在眼前，哪有什么心思拓展事业。 现在陈子迩又提出这件事，不论是出于利益考量，还是上司的‘期望’，他都不会再拒绝了。 “陈总，你需要什么你跟我讲就行了。” 这人年纪比他们哥俩都大，却对陈子迩言听计从，陈子胜有些讶异于哥哥的‘能量’，本来能说会道的他，这一会儿竟紧抿着嘴唇像刚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不知所措。 人都在场，陈子迩也就说开了，“我想支持子胜成立一家装修公司，这个事情要做起来，我知道你是内行，自然是想你的支持。” “这事倒不难，我当然支持。” “嗯。”陈子迩点头，他转而对陈子胜说：“这里头涉及到许多事，我知道你不懂，所以我给你找来了懂的人，说要成立公司，可你肯定也不知道从哪一步着手去做，但不踏出第一步，永远都走不出家门，犯错就犯吧，跌跌撞撞，长的更快。” 陈子胜其实有胆子的，他不怕，这会儿反而是心神激荡，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哥！” 陈子迩又对刁亦杰讲：“我看老刁你就任职副总经理吧，平时的小事情你让这小子去做，大方向你给把把关就成，我不要你出钱，也不让你当免费劳动力，一成的股份我还是舍得给的。” 有了切实利益，人才会上心。 这算是送给刁亦杰的，老刁自然没什么意见，笑道：“那我就舔着老脸，当一回指导员？” “哈哈，正是需要你的指导啊。” 三个老爷们在一起笑的开心，搞得基情满满的，刁亦珊一个女人站在旁边反而觉得自己多余了。 每次他哥哥见陈子迩都要带上她，可每次带上又都说不上几句话，似乎从来没有哪件事与她相关。 可她又不好说‘我可以插下嘴么？’ 她一姑娘家的，要矜持，这嘴拿什么插？ 今儿个见面，却有一点不同：陈子迩带了个弟弟过来。她闲着没事多打量了几眼，想要瞧瞧，是不是还有个像他这么精明的人儿。 以前都是两个哥哥说事情，她现在找到了‘同等地位’的人了。 陈子迩呢，为了给他弟弟创造和刁亦杰接触的机会，见了面之后做东请了一顿饭。 这期间刁亦珊倒是与陈子迩聊了几句，同时也不忘观察观察他这个弟弟，刁亦杰说她不够有智慧，陈子迩也拒绝过她，好吧，就算她不如这两人，可新来的，她再被甩下去是不是有点面子挂不住？ 我是妹妹，你是弟弟，大家差不多，刁亦珊傲娇之心起来，忽然有了争强的心思，于是饭桌上不免多了几句话，想要表现自己。 结束之后，刁、陈两人心思多且深，大抵都看出了刁亦珊的变化。 陈子胜也够心思‘细腻’，坐到车上就讲：“哥，你说那刁总的妹妹是不是喜欢我？我一说话她就接上了，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陈子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刁亦珊是有些不正常，不过要说喜欢？ 这多傲娇一主子，能喜欢谁？ “嘿嘿。”陈子胜自己yy了起来，刁亦珊不论性格如何，从颜值上来讲，确实很不错。 “哥你别不说话啊，我讲的难道没道理么？” 陈子迩不想背后评论人，只是说：“我不知道答案，回头我问问何晴去，说不定她会知道。” 陈子胜脸一蹩，道：“说说嘛，这么认真干嘛。” 另一边。 刁亦杰问他的妹妹，“亦珊，今晚你一直看着陈子胜做什么？” 刁亦珊本来正觉得自己刚刚体现了存在感，高兴着呢，没细想这问题，随后道：“我哪里看他了？” 刁亦杰心里一咯噔，有不祥预感，不会这么邪吧，这兄弟俩谁更好你还看不出？ 他急道：“你是喜欢那陈子胜？” “蛤？”刁亦珊哭笑不得的说：“哥，你说啥呢，前些日子让我发扬流氓思维去挖墙脚，这会儿又说什么陈子胜，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刁亦杰拍拍胸膛，算是放心了些，他可没看出陈子胜有什么特别，将来混的好或差自身能力是一方面，但更大程度上还是要看他这个哥哥。 刁亦珊无语，“哥，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事，你看陈子迩那哥哥当的，尽心竭力的帮他弟弟，你看你这哥哥，就想着怎么给我嫁出去。” “那你还能不嫁人怎么的？我是想你嫁个好人家。” “你所谓的好人家就是有钱。” 刁亦杰说：“我相信没钱的婆家肯定也有很多好人，但从我嫁妹妹的角度讲，肯定不会是好人家。其实你应该多少能感觉到，尤其这两年，咱们家有了点钱，那些接触你的人，你能分得清他究竟是为你的人来的，还是为你的钱来的？” 刁亦珊不至于愚笨至此，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现实让她无法反驳。 但是她有一点想要问。 “那哥你让我去挖墙脚是奔着钱，还是奔着人呢？” 她以为刁亦杰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刁亦杰则无奈于她的天真言论，说了句重的，“男人的钱本来就是女人的奔头，越是年轻的男人就越是这样，你不奔有人奔，是好的是坏的也有人比你看得清。” 刁亦珊不再说话。 第202章 oh，shit~~ 这边，陈子迩将他弟弟送回家。 路上嘱咐他，“刁亦杰看着身材奇矮，但你不要小瞧人家，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陈子胜对他哥哥的心态也在慢慢转变，以前只是有哥哥的兄弟气，现在则多了一层尊敬。 他不断点头说：“我知道的，哥，我会认真请教他。” “嗯。”陈子迩还是放心他的，上辈子这小子就很擅长于包工头的工作，虽然现在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也没什么经验，但是那善与人交的性格是他骨子里的东西。 以至于后来陈子迩对他的感觉就是狐朋狗友贼多，而且跟很多人都能处的好，在这个社会上，子胜的这个特点其实是一把利器。 这也是陈子迩愿意支持他，而不是其他亲戚的原因，弄个扭扭捏捏胆子小的过来，要跑手续的时候，各部大门不敢迈进去，这就麻烦了，这样的人就差吃饭不用你喂，别的都要你来。 但子胜还算可以，给他一笔初始资金，其余的事他就是没干过，但他有胆子去试。 他对他的弟弟还是有些信心的，这样的话，以后哪个亲朋还有再朝他开口，或是通过他父母朝他开口，他不好拒绝时，也算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 …… 送了他之后，陈子迩自己回到家，快到帝景蓝湾的时候已经近晚上九点，盛浅予打电话给他，糯糯的说：“我想你了……” 这几天她很忙，与陈子迩也没怎么见面，陈子迩知道她肯定是累坏了，不免一阵心疼，说：“我去接你吧，晚上陪陪你。” 盛浅予答应了。 于是他开车多绕了一圈儿，几分钟的事便把这小姑娘拐上了车。 盛浅予把头发束起来，扎着简单的马尾，腿上穿着卡其色针织裤，上头穿着米色线衫，清新的风格一下子便衬出了她的绝色。 但坐进来仔细一看便能瞧出她脸上的疲惫，嘴唇也干干的。 “一直看电脑眼睛有点痛……”盛浅予闭目养神，缓缓说道。 陈子迩估计到她在重压下食欲也会不好，所以回家之前从便利店里买了不少吃的，有一些零食，还有开胃的什么山楂、酸梅，他也一下子买了好几袋。 从电梯出来发现走廊里的灯泡不亮了，搞的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子迩两只手拎了不少东西，只得蹭到墙边去挤开关，结果没什么卵用。 他不禁骂道：“这什么破灯泡，上次就坏过一次，这次又坏。” 这里实在是没什么灯光，盛浅予也只得摸黑，她还安慰陈子迩道：“你先别急，进去就好了。” “你带钥匙了嘛？” “没有。” 陈子迩无奈，对她说：“我钥匙在右边口袋，你拿一下。” 看不见，只能凭感觉，盛浅予一通乱摸之后找到钥匙串，晃一下哗啦啦的有好几把钥匙。 这黑灯瞎火的，她哪里知道用哪个开门？她是有钥匙，可陈子迩的这一串她不熟悉，“哪一个？” “最长的那个，你摸摸用手感受一下，找到洞把它插进去。” 但门上的钥匙孔很小，别说盛浅予了，陈子迩自己都找不着。 于是他要去敲史央清的门，开了之后借屋里的光，洞就好找了。 盛浅予却害羞，说道：“大晚上的，让她知道我在你这……” 这小姐姐真是脸皮薄，陈子迩笑道：“那你再找找。” 于是她又摸索了一会儿，只是钥匙孔真的很小，她有些急，“洞太小了，插不到……” 得，还是让史央清开门吧，他是知道的，前几次盛浅予在这里留宿史央清就很清楚，再说也没啥见不得人的。 他踹了两脚，惊得盛浅予嗔怪道：“不要叫她啦……” 晚了，史央清已经喊了声‘谁啊’，她没敢第一时间开门。 这也正常，透过猫眼外头啥也看不见，一个单身女人怎么会开门。 陈子迩只得大声回应了一句，“是我，开门吧。” 她头上堆着浴巾，刚洗完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看到盛浅予眼皮一跳，也没多说什么。 “你们……这是干啥呢？” 陈子迩说：“灯泡坏了，凿门借光。” 盛浅予这下顺利的开了门，然后脸红的跟史央清打了个招呼便进去了。 陈子迩也说道：“太黑了，找不到钥匙孔，多谢帮忙哈。” “那……明天见？” 史央清面无表情的关了门，“明天见。” 进来之后，盛浅予身体跟散了架似的不受控制的瘫倒在沙发上，陈子迩放下东西，在她旁边坐下。 盛浅予挪了挪身体，抱住他的大手。 陈子迩说：“还是你说的对。” 盛浅予问：“什么对？” 陈子迩说：“进来了，就舒服了。” 盛浅予红了脸，轻轻pia打了他一下，“刚刚我就没好意思说，开个门你都能使坏。” 本来今晚是个好机会的，可见了她之后，陈子迩就觉得时机不对，盛浅予太累了，就这么一会儿，闭上眼睛就像要睡着的样子。 “洗个澡再睡吧？” 她撒娇起来，“好累……我不想洗……” 好吧…… “那你明天可以休息嘛？” “当然不可以。” “不是说想我的嘛……到这儿就睡觉啊？吃点东西再睡也行啊。” 盛浅予睁开眼皮，笑着说：“我是又想你，又想睡觉。” “说白了……就是想睡我呗？” “讨厌，我只是好久没抱你了，想抱着你睡觉。” 她看起来确实很困乏，陈子迩不打算一直说话不让她睡，所以闭了嘴，然后把她抱上了床，给她盖上被子。他自己其实不怎么累的，一直以来他都有锻炼身体，体力其实是有所加强的，而且这一天也没干什么重体力的活儿。 本来是有一件挺耗体力的活儿的，可运动伙伴已经累的睡过去了，难道自己挊一把？ 陈子迩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家里明明有一个还要靠挊，这简直是屌丝癌晚期，没得救了。 他自己去洗了澡，一边洗一边唱‘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精力旺盛或许就是他这样的，很无奈，只能骂一句‘shit’以泄愤，他的脑子在胡思乱想，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又想起一句令他捧腹大笑的‘另一种shit使用法’。 精子说：oh!shit! 第203章 秋雨 盛浅予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澡的，隐藏在其中的思维可能是睡觉可以不洗澡，将就一下，但见外人一定要干干净净的，陈子迩称之为‘女神包袱’。 这个时间点选的贼诱惑人，我们中国人都知道，从昏到晨，阳气最盛；饱睡一夜，肾水又足，这并非陈子迩禽兽，实在是……实他个鬼哦，老子20岁大小伙精气神好，还要找个理由？ 于是她洗澡，他也跟着去了。 盛浅予脸颊发烫，屁股藏在浴室里面，只把头露出来，嗔道：“你干嘛？” 陈子迩说：“我尿急。” 她一脸怀疑神色，“别骗我，你尿不急。” 你才尿不疾！我设备优良，巭好着呢！ 这要是互相知道了粗细深浅，盛浅予说不定会放他进去，不过现在嘛，她不知他根，他也不知她底，于是乎，他被挡在了门外，门则被反锁。 陈子迩有感于自己的功力不够深厚，大白天的，气氛营造不出来，心中只得告诉自己要见机行事。 偏偏女孩子洗澡的时间也长的很，洗完后盛浅予还要继续去学校，陈子迩看了眼时间：上午七点四十二。 完蛋玩意儿，这根本就没给他时间实施去粗存精的计划啊。 望眼欲穿，望眼欲穿，八点整，盛浅予终于出来了，只可惜……穿戴整齐…… 啪！ 陈子迩感觉自己的心掉在地上跌碎了。 “谁让你穿上衣服的？” 盛浅予：“……” 这质问……好流氓啊真讨厌…… 她走过去坐到陈子迩身边，甜笑着说：“我今天还有事，等我参加完了比赛，我再好好陪你，这还不行吗？” 陪？ 陈子迩很细致的问道：“陪到什么程度？” “啊？这还分陪到什么程度？” “当然了，白天陪，晚上陪不一样，陪聊和陪睡也不一样，不然你以为呢？” 盛浅予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他下面，就这么一眼就心头砰砰跳。 “反正……到时候看吧。” 陈子迩说：“看什么？” “看你表现。” “我表现如何……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 盛浅予彻底溃败，羞道：“你在说什么啊！我要走了，你也赶紧起床吧！” 今天中海下雨了，秋雨，淅淅沥沥，飘洒的细雨如丝般落下，站在十六层的高度看，这雨丝在微风下细细密密的斜织着，将那些泛着黑色的云层连接起来，点缀天空。 陈子迩快速的洗漱一下，然后开车送盛浅予去学校，这天气还有点冷，穿个外套是最好的。 临别的时候，他嘱咐了句注意保暖，盛浅予快速的亲了他一下，也就没其他的了。 下雨天，他其实还蛮喜欢的，城市里油灰很多，下点小雨将空气冲洗一下，呼吸起来也有一种清凉感，整个人都会很舒服，干燥了几天，湿湿的也挺好。 外头空气好，他也就不想去公司坐在办公室里了，因而便开着车在市区里闲逛着，看看各个布丁便利店，它们都是小而精，各个门店都算有人气，看一圈下来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史央清打电话给他，说有个记者要采访他。 人脉……是相互的，她认识媒体那边的人，那边的人也想到了她，陈子迩也并未表达出要完全隔绝媒体的意思，反而是想借助它们做点部分曝光，所以史央清没有一口回绝别人。 徐炎的捷信网那边，他其实已经关照了，本就是小事一桩，徐炎也乐得帮忙，所以也就让编辑部按照陈子迩所说的要求去写了。 内容的重点都在天使投资人的名头上面，当然也包括乐意给互联网极客投资这一点，至于更细的信息，那些真的缺钱的人会找到的。 这边报社的记者要采访他，那就采访吧。 关注互联网的人大抵都知道捷信网改名换姓的消息，两位创始人，尤其是钱晓东获得巨额回报也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羡慕与嫉妒。 钱晓东甚至都接受了专访，上电视讲述他的励志梦了。 陈子迩，也有话题性，一些论坛里或多或少也会有关于他的帖子，大体上，说他走运的论点还是居多，讲述的也都是他慧眼投捷信的事迹，不过因为他还没有主动露过面，一些个人信息要么就是模模糊糊，要么就是不太准确。 对于网民们来说，是这样的。 但对于以‘寻找话题’为职业的记者则又是另一回事了，他们总有些人脉资源，经过弯弯曲曲的打听，便也能顺藤摸瓜知道了陈子迩。 捷信的事也有报社去盯，尤其是财经类的报纸，三个人，徐钱陈，前两个都没什么问题，最低调的陈姓男子信息较少，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一条很有内容的新闻。 这也促使记者们想要找到他。 电话那头，史央清询问他，“你今天还来公司嘛？” 陈子迩说：“不去了。” “那你答应采访的话，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吧，让他们联系你。” 这也没什么问题。 “好，不过不要都给，一两家就行。” 史央清讲：“总共也就一个记者。” 陈子迩：“……” 这杠你都要跟我抬！ 她有些应对媒体的经验，所以简单说了两句，“记者肯定会问一些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不过记者也是人，而且是更喜欢听信一面之词然后弄出个大新闻的人，所以面对他们，有时候重点不是她问了什么，而是你回答了什么。” 陈子迩大体也知道一些，“答非所问，狂打太极呗，最好的手法就是绕着他们的g点，但就是不碰，是不是？” 史央清听着感觉好怪，脑子里又想起昨晚看见盛浅予被她带回了家。她是多年空谷幽寂，怎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不去想隔壁发生的事。 本来也是如此，小处男看片才上蹿下跳不知所握，老司机则已经习惯了，那手速比谁都快，当然快了不是好事，但这反应一种江湖地位。 对吧，单身狗看一眼污污的场面就要小拳拳捶胸口，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像史央清这样的。 可惜陈子迩看不到她的精彩表情，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而且快速挂了电话，他也是真的一脸蒙逼…… 第204章 两个保密生捶记者 陈子迩的车在天音培训班门口停的最久，他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儿韩茜，因为回家太久，她这个培训班现在几乎没人了，看起来她的状态也不太对，估计这也是学生走了不少的原因之一。 她就坐在那儿一直弹着钢琴，一直弹，没有停下的趋势。 这样子总是让人不放心的，陈子迩下车进门，却没有打扰她，既然她想弹，那他就听一会儿。 外头的秋雨还在下，哗啦啦的雨声仿佛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悲伤的钢琴旋律在这里开辟了另一个空间，让人陷在其中。 这时候能开口说什么呢？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几句话就抹去别人心中这种程度的伤痛。 而且有时候，说什么并不重要，出现，陪伴，才重要。 韩茜也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于是两人，一个坐着弹琴，一个依靠着钢琴听着，这个状态持续了许久，一个下午那么久。 陈子迩没有问她弹的累不累，只是临走前去买了份粥放着。 他走了之后，韩茜的琴音停止了，看着放在钢琴上用塑料袋包装好的一碗粥，过一会儿自己拿到桌子上喝了。 过了一天，一位自称是中海财经报社的记者打过来约他的时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起码和直播以及录电视节目是挂不上钩的，大概就是问些问题，形成文字然后出篇文章。 不过有些不凑巧的是，陈子迩昨天在下雨的时候有些浪过了头，车里暖和，车外则有些凉，连续不断的冷热交替让他稍有些感冒。 昨晚睡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本来是觉得年轻、身体棒棒、睡一觉也就好了，没想到并没什么卵用，他还是有些轻微发烧。 上次感冒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又不是天天生病，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怪只怪，昨天因雨带来的降温有点剧烈。 陈子迩问了史央清关于那记者的事，她说她自己已经被采访过多次，可以算作朋友关系。 听了这回答，生了病的陈子迩也就图省事让那人来了自己的家。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又给自己找了件外套穿着，吃了药之后握着茶杯边看电视边等人。 不过看电视没看下去，脑子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事业，梳理着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 其实各方面都还不错，剩下的就是时间的事，企业的成长不会因为他是个重生者就天天急速膨胀，眼下陈子迩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他才大三，等毕业的时候，状况一定会比现在好的多。 正在yy间，门铃响了。 人到了，陈子迩起身去开门。 记者朋友他还是要好好招待的，这时候给一个免费的笑脸，到时候人就能给你写的好听点儿，一本万利的事儿，他可不会放过。 开门后，发现是一位挎着黑色女士包的小姐，穿着很平常的黑灰职业装，留着齐肩短发，脸上带着笑容。 “你好，我是曾秋，请问你是……陈子迩嘛？” 陈子迩点头，“曾记者你好，你说的是我，请进吧。” 曾秋很有礼貌的换了鞋，同时还笑着说：“哇，陈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么好的房子。” 待她换好鞋之后，陈子迩领着她去沙发坐下，“就叫我陈子迩就好，随意些，陈先生……感觉怪怪的。” 开始到现在，陈子迩都表现的和平易近人，还给她倒了杯茶，这让本来因为大房子而有些紧张的曾秋稍微放松了些。 曾秋笑了笑，大方道：“好，那我叫陈总吧？” 嗯，陈总也不错，只要别是很尬人的陈先生就好，而就这么个细节，报道的时候一句好话肯定是当得的。 曾秋也听出这小伙子有比较重的鼻音，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好像感冒了？” “一点小感冒而已，只要不烧到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曾记者就没事。” 他开了个小玩笑，曾秋捂嘴轻笑，“您真风趣。” 陈子迩问道：“曾记者怎么会想到来采访我呢？” “其实我在论坛上发现不不少网民对你是很有兴趣的，我也算是其中一个，很好奇是什么样一个人投资了捷信，带来了两位千万富翁。” 曾秋缓缓的说着，“你需要看一下我的提问提纲嘛？” 陈子迩说：“不用了，不过我有个小请求。” 曾秋说：“请讲。” “报道的时候能不能侧重于我天使投资人的身份及投资意愿，关于我的家庭背景、职业等等能不能尽量模糊化处理。” 曾秋问：“怎么模糊化处理？” “我有一个投资公司，叫盛世投资，介绍我就用这个身份吧，盛世投资的陈总。像我是中海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这种就不要写。” 曾秋在盯这个人的时候也知道他还只是一名大学生，但同时也是在中海小有名气的布丁便利店的老板，这次捷信被收购他也是获益者……如果公众知道一名还在读书的学生拥有巨额财富，总是会引起一些轰动的，而且他在学校也会遭遇麻烦。 不过曾秋并没有查到关于盛世投资的信息，因为这一块的空白使得陈子迩整个人在她的概念里都模糊了起来，比如：他手里究竟掌握了几家公司，多少产业。 陈子迩希望自己在互联网的圈子里名气越大越好，所以还是很配合的，他在意的点也说完了，于是便提醒道：“曾小姐，我们开始？” 曾秋回过神来，“好的，那我开始问问题了。” 人物专访要想有看点，重点是要突出你采访的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点，跟播放新闻一样，天天在身边能见到的事有什么好播的，同理，天天在身边能看到的人的特点，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概就是那些比较不容易做到、不容易见到的事会是曾秋感兴趣的点…… 比如…… “陈总，我知道你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么你是怎么挣到你的第一桶金的呢？” “嗯……”陈子迩想了想，“这个保密吧。” 曾记者心想：不是挺好说话的么……这第一个问题就怎么就问出了个‘保密’的答案。 并非陈子迩不愿意说，只是这个涉及到一个有点儿曝光度的娱乐圈歌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带出个隐私爆炸的结果…… “那能说一下，第一桶金挣了多少么？” 那个数额还挺大的，放在九几年显得更大。 所以…… “这个也保密吧。” 曾秋：“……” 第205章 我天天看新闻联播 气氛有那么一丢丢尴尬，不过陈子迩并非故意如此，他开口说道：“曾记者是为了捷信网而来，关于这方面我可以帮你解答。” 曾秋花了三秒钟调整一下，却没有完全按照陈子迩说的节奏来。 她问道：“陈总今年是21岁？” 陈子迩顿了一下，然后笑道：“对，我21了，78年生人。” “挺有寓意的年头呢，正好是改革开放的元年。” 这能有什么寓意？ 陈子迩哭笑不得的说：“对，全国差不多有两千多万人在那一年出生。” 曾秋脸色一囧，她是把商人的身份和那个特殊的年头联系到一起了，不过要说起来其实有点牵强附会了。 好吧，还是正经聊吧。 “陈总，你当初是怎么和捷信网的徐总接触上的呢？” 这个不用保密…… 陈子迩认真的回道：“因为一些渊源，他知晓了我这么个人，所以就找过来了。” 按他的想法，这表达的已经够清楚了，但曾秋则听的云里雾里的，她追问道：“可以说的更详细一点嘛？徐总是怎么找到你的？” 陈子迩搓了搓下巴，“在公司早期的时候，这些怀揣梦想的创业者都会有缺钱的麻烦，于是只要有渠道接触到有点资本的人他们就会想要争取一下，徐炎的奋斗其实也很励志，在我之前他也拜访了一些，怎么说呢，企业家吧，但都没有成功，去年底的时候他找到我，然后我听了一下他的想法，我觉得，嗳？还不错，就给他投资了。” 曾秋问：“是什么促使了你同意对捷信网进行投资？” 陈子迩说：“他的坚持吧。” “不是因为什么好的技术，或者创想嘛？一般来说，做互联网公司这个会不会更重要一点？” “你说的当然也很重要，但坚持更重要。” “可坚持到最后为什么卖了呢？” 陈子迩说：“我说的坚持并非是指把网站抱在怀里，这是占有欲，不是坚持。我说的坚持是两只手挂在从崖壁生长出来的树上，松手是死，抓住是生，面对这种情况，没有放弃依然寻找求生的办法，这是坚持。” 曾秋问：“其实很多网民都很疑惑一点，那就是捷信做的这么好，为什么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却选择答应中华网的并购呢？” 陈子迩说：“世界的精彩就在于允许不同的人在同一个问题上做出不同的选择，没有人规定所有创业者做到这个程度就一定要拒绝并购，这只是一种选择，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千篇一律其实很无趣，不是吗？” 曾秋问：“那你有想到捷信网会被并购嘛？” “没有，我不是神，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 曾秋问：“那投资的时候你有想到捷信网会成长到今天的高度嘛？他现在是国内第一门户网站。” 陈子迩脸不红心不跳，“这肯定是没有的，任何领域做到第一都很难，甚至需要一点运气，所以我没有想到徐炎和他的团队会将捷信做的这么好。” “那对于徐总接受了被并购，你有什么看法嘛？” 陈子迩讲：“没有什么看法，他创造了那家公司，我只是个天使投资人。” 曾秋问：“坊间传闻，中华网是各个击破才收购了捷信网，是这样吗？” “你也说了那是坊间传闻。” 曾秋算是服了，这人只会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不想说的总是很巧妙的绕过去。 她又问道：“捷信的成功，给了很多人进入互联网的动力，您在论坛上被讨论也大多是因为一笔投资，短短一年之后便获得巨额回报，你有没有想过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一种坏的，嗯……坏的示范。” 陈子迩问：“怎么坏了？” “对于做实业的人，包括企业家来说，他们可能会觉得互联网的魅力更大，对于这种看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嘛？” “没什么想说的，反正他们又不会听。” “您对互联网怎么看？” “这个行业蕴藏着巨大财富。” 几番对答下来，曾秋其实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位陈总的思维比较与众不同，给的答案也都极具特点，起码不是那种官话套话，这样应该会有人喜欢看，到时候形成文章也有些看点。 陈子迩见她停下，问道：“要休息一下？” 曾秋摇头，“不用，接下来我想了解了解陈总……当然也包括您的盛世投资。” 陈子迩本来眉毛一跳，可不要搞成什么查户口，听她后面又添了一句才没有打断。 曾秋之前并未查到他有这家公司，所以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陈总介绍一下盛世投资吧。” 陈子迩点头，“盛世投资是由我出资成立的一家投资公司，主营业务是投资优质的互联网小企业，捷信的成功对于整个行业来说只是开始，不是结束，我也很乐意帮助有志于在这个行业闯出一片天的梦想者。” 曾秋问：“这可以理解为是陈总和盛世投资进入互联网的宣言嘛？” 陈子迩笑着纠正，“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我向这个行业的每一个拓荒者释放的善意。” 曾秋抿嘴而笑：这人确实很聪明。 “是不是要留个可以联系到您的渠道？” “对，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司邮箱，到时候登在你的文章后面，盛世投资愿与每一位拓荒者共同前进。” 这些要求曾秋全都答应了，不过她可不会这么‘听话’。 随后就开始问一些和捷信及互联网无关的问题。 比如…… “陈总，年仅21岁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你自认为你这么早就获得成功的理由是什么？” 陈子迩立即使出了太极大法，说出了一个老掉牙的答案绕一圈儿。 “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不一样。” 曾秋还就不信了，换了种问法：“运气会是您成功的一个重要理由嘛？” 陈子迩说：“所有幸运和巧合的事，要么是上天注定，要么是有人在偷偷努力。” “所以你都做了哪些偷偷的努力？” 陈子迩一滞……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偷偷努力什么。 老子有钱……就真的只是上天注定而已，我明明说了两个‘要么’，你凭什么当第一个不存在…… 曾秋比较意外，终于难住了？ 陈子迩心想：算了，这个逼不要装了，装也不能对着记者装，传出去多伤他的光辉形象。 他想了想说，“我天天都看书学习。” 曾秋不信，“就这个？” “还有天天看新闻联播。” 这个无敌……怎么地……我就不信你这根笔杆子，敢质疑看联播没用…… …… 第206章 洒向时代的种子 国庆节头一天，盛浅予便跟随她们系里的老师出发前往杭城参加比赛，陈子迩把人送到了火车站，随后两人将暂别几日。 与此同时，曾秋所写的《捷信背后的男人：年轻的百万富翁》也在中海财经报上正式发表。 关于捷信更多的细节披露出来，并迅速流传到网上，在论坛里掀起一阵涟漪，点燃了很多年轻人对互联网的热情，盛世投资这个名字也头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文章最后还附有盛世的工作邮箱，有几个年轻人会恶作剧的往哪里发邮件，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而真正有志于此的互联网极客们则像是恶狗闻到了生肉，又有徐炎成功的例子在前，不知道多少看了这篇文章的人生出了疯狂的幻想。 当然，陈子迩所设想的后世互联网天才立即捧着股份过来融资的情况并未发生。 这个时候的马云还在燕京和哪个政府部门合作，创造了几百万利润的同时却只能拿着几千块死工资，等他回到杭城或许会注意到边上的中海发生了什么。 远在深z的马化腾正在联合张志东及几名研发人员，共同开发qq历史上的第一个版本，这个时候还是年轻人、经常泡论坛的他第一次看到了盛世投资与陈子迩，并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当然最让他有共鸣而且佩服的还是捷信的创造者徐炎，他也梦想着有一天会成为那样的人。 与这两人相比，身在中海的陈天桥则在某种程度上有了近水楼台的优势。70后陈天桥是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浙j小伙子从小就很听话，大学考的就是名校——中海大学。 对，说起来，他与陈子迩还是校友呢。 他的优秀履历并未就此止步，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国营大企业，三年时间就当上了董事长秘书，98年的他还未决定辞职创业，他还要早上买上几个肉包去公司打卡上班，在陆家嘴的街头，有这么一个他，手里拿着记录这中海经济每一个结点的中海财经报，这一天，这个优秀的名校毕业生脑子想的都是别人的人生，他记住了几个词：互联网、陈子迩、盛世投资、捷信网、250万美元……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04年的富豪排行榜头名就是他陈天桥三个大字。 陈子迩给这个时代带去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并未引起什么惊涛骇浪，这里的人也似乎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事实上，什么都改变了。 当然，麻烦的事也有，蔡照溪就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工作邮箱最近忽然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垃圾邮件，一些不正经的被他直接过滤，正经的……他不敢回，怎么提到了陈子迩，还要融资，这什么情况？ 在中海国际机场接到蔡照溪之后，陈子迩为他解答了疑惑，这是有必要的，因为盛世投资的财务也是他的工作。 同时陈子迩也听了他此次出差的些许感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一番那边的情况。 e-song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法德尔正在带着工程师搞研究。 当初花了一百万美元买下的苹果股票，因为imacg3销量节节攀升，而且口碑极佳，苹果的股价也水涨船高，买进时28美元一股现在已经涨到了34.9美元一股，这还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获益于互联网泡沫，苹果的股价说不定会冲破一百美元一股。 泡沫之下，什么都有可能。 但蔡照溪则说出了自己的隐忧。 车上，他对陈子迩讲：“美国佬都贼的很，尤其是对我们黄皮肤的人，如果有一天e-song真的在数字音乐播放器的硬件领域有所进步，那时候我们再出现拿走大部分了利润，我觉得他们不会这么服气。” 陈子迩说：“有什么情况，细说一下。” “现在没什么情况，因为那些工程师整天花的都是你的钱，当然没什么话好讲，我只是担心将来。如果法德尔带着人做完了全部的工作，等他翅膀硬了，不缺钱了，还要我们做什么？他金蝉脱壳，带走所有技术人员，怎么办？” 蔡照溪的担心其实是有道理的，但他并不害怕法德尔走，没有谁有那么重要，没了他苹果照样搞出iphone代替ipod成为拳头产品走上巅峰。 陈子迩没了法德尔就会破产？笑话。至于工程师？只要他有足够的钞票，等互联网泡沫一破灭，可以动用火车去那里拉人，收购几个实验室都不是不可能。 “你有什么打算嘛？”蔡照溪问。 “谈这个还太早了，e-song现在才几个人？” “总要防微杜渐才行。” 陈子迩说：“我从未指望过法德尔会为我工作终身，他总是会走的，但那些技术属于公司就行，我出的钱，研发出的技术属于公司，这总不是很过分吧？” 蔡照溪心头一凛：陈子迩在利用法德尔。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你已有打算？” 陈子迩笑道：“我比你更了解美国人在钞票下的畜生性。” 从一开始，他就没跟法德尔搞什么情义相交那一套，大家都按程序来，别参合基情在里头，我人不在，肯定要留人，他也远程遥控杨润灵参与公司的各项事务，算是默认了她在公司的管理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 …… 第二天，陈子迩接机的同一时刻，薛博华出现在了这里，其实就差一点点，两人就能相遇，作出一番‘嗳？你也来接人’的感慨，并插科打诨获得短暂快乐，这也总比在旅客出口无聊的等待要强。 老薛眯着小眼睛看了好几波人才接到自己的人。 是一个姑娘，穿着牛仔裤，淡粉衬衫，头上是一顶洋气的女士帽，柔顺的黑发散落在背上。 出来之后，她朝薛博华挥了挥手。 “小华子，好久不见。” 薛博华脸都耷拉下来，气的要把写着名字的牌子都给扔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别开口就是小华子，小华子的，跟太监似的，多难听啊？” 姑娘满不在乎的讲：“喊习惯了，改不了。别纠结这个了，先走吧，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是累，车在哪儿？” 薛博华带着她去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奔着一处别墅而去。 第207章 他叫陈子迩 曾秋回去写的那篇报道，陈子迩也比较关注，他自己也买了一份，在报亭的时候却注意到有一份娱乐版块的报纸上映着一张女明星的照片，那张照片占了一整个版面。 还挺有意思的……因为王菲现在看起来还是非常年轻的。 他拿起报纸大概翻了翻，大概是王菲为她的新专辑《唱游》做宣传，陈子迩也年轻过，90年代很有实力的歌手的歌他大都比较喜欢，而且人家的对待职业的态度确实也是后来的小鲜肉比不了的。 所以《唱游》正式在大陆发行的后，他花了钱买了一张回去，这张专辑里有一首很好听的精品歌叫《红豆》，就为这首歌，这张唱片就值得买。 有的时候你会非常想听一首歌，想唱一首歌，可歌词忘了……就很难受，自己瞎编的总感觉不对味，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去找来看、找来听就行了，可对于陈子迩来说这就很难办，王菲的《红豆》这首歌，他就必须得等到人发行他才能听，然后才能发现:哦……这里的歌词是这样唱的。 但其实听完之后，也就舒服那么一会儿，听多了一切又会变得索然无味…… 国庆正式放假，盛浅予去杭城，史央清去燕京看父母，蔡照溪也在陪妻子出游，刁亦杰因为公司危机未过自己加班，格泰嘉园的宣传攻势正是高潮，这个行业就如陈子迩说的那样，潜力十足……又赶上假期，看房的人明显多了…… 于是就剩下他自己了…… 无聊的时候，他去格泰嘉园看过一次，销售总监沈炼莹亲自上阵向看房的人推销格泰的房子。 他自己在这里也有房子，一套是陈子胜在住，这小子对装修的热情无比高涨，国庆的时候自己主动报了个班，去看看公司到底是怎么搞的。 另一套则空着，装修倒是装修好了，他本来想着租出去，可一直也没顾得上。 沈炼莹记性很好，只见过陈子迩一面，等他再在这里出现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绕了一下，路线上全是她手底下的员工，每到一处都提醒道：陈总来了。 现如今，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个陈总，这是比刁总还大的老板，所以所有人都热情了几分。 沈炼莹则走过来，双手放在腹部，微微鞠躬，说：“陈总好。” 照片上看过一次，现实里见过一次，陈子迩对她还是有印象的，“你好。” 既然来了，那就多了解一点吧。 “现在这里情况怎么样？” 沈炼莹说：“用了陈总您的广告语后，吸引了不少人，成交量也有增多，现在每天平均都要卖出3.4套商品房。我有信心把格泰嘉园的项目卖好。” 很明显的拍马屁，这是供小于需的正常市场反应，只是受了点影响中海房地产才有波动，而且国务院也出台政策刺激房地产，跟他一条广告语有什么关系…… 4月份，央行发‘特急件’宣布贷款期限可延长至20年，贷款额度最高可达放假的70%，7月又决定所有机关取消福利分房，推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同时明确要求，加快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房为主的住房供应体系… 这么多政策下来，刁亦杰盖的房子只要不是忽然倒了一栋楼，肯定是可以卖出去的。 陈子迩也知道自己是趁势而起，只是有这么个职场精英知性女性来拍马屁，他那小心理倒是小小满足了一番。 “工作做的不错。”他开口表扬了一句。 “谢谢陈总夸奖。”沈炼莹开心的很，“那……陈总需要我做什么嘛？” 陈子迩说：“不用，我就是看看，待会儿就走。” “喔……”她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然后说：“那要不要我把他们都叫过来听您说两句？” “……” “不用了，我真是看看。” 这身份的不同带来的影响……明明是看看，却差点弄成视察…… 不过对于沈炼莹的印象，还挺好的。 …… …… 此时，一栋别墅中。 薛博华正对着一架竖琴做研究，这竖琴和他一般高，细细密密的有几十根弦，拨弄了两下，却只是一阵胡乱的音律。 “秦韵寒大小姐，这是啥玩意儿啊？这么大个？” 姑娘穿着塑形的牛仔裤，上身还是那件淡粉花边衬衫，他们要出门，不过秋天的中海还是要再穿件外套才够保暖，她现在就是正在试外套，旁边的椅子上放了好几件，但是她都不满意，倒是这件偏薄的米色风衣外套让她觉得不错。 听到薛博华的问题，她回说：“这是竖琴。” “你会弹？” “会啊。” 薛博华信是信了，他绕着转了两圈说道：“你不去学着做生意，学这个做什么？” “先别说这个了，你最近忙什么呢？今天要带我去哪儿？” 他故作神秘，“带你去看我自己办起来的小事业。” “呦，现在都有事业了？” “不能跟你们秦家的比，不过毕竟是我自己一步一步弄出来的。”薛博华说起来还是挺得意，“而且，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见此情状，她笑了起来，“你做什么了，还不能告诉我？” 薛博华讲：“待会儿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那你认识的人呢？” “嗯……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现在跟我样是大三，不过事业已经做得不小了，十一月份不是有个青年企业家论坛嘛？他被邀请了。” 秦韵寒略有震惊，“不是靠你的关系？” “靠硬实力也够。” “才大三？这么厉害？” “看起来是挺普通的一人，不过做事讲话都挺有意思的，关键是对商业很敏感，用我们家老爷子的话讲，方向选对了，即使一天犯一个错这都叫艰难前行，可以再接再厉；方向选不对，即使每天都不犯错，这叫……” 秦韵寒笑着问：“怎么停下来，叫什么说呀。” “这叫地狱无门凿门往里闯。” “那你觉得他选对了？” “事实证明他选对了。” 看薛博华如此推崇，秦韵寒倒也有了几分认真神色，她问道：“叫什么名字？” “他叫陈子迩。” 第208章 希望这世上有鬼 秦韵寒的第一感受是我认识。 第二感受是，不会是重名吧？ 第三感受是，应该不会重名吧，这名字本就少见，而且又都在商业上有些天分，所以他说的和她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 他其实是个学生，而不是他一个一口咬定的什么商人亦或是企业家，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完全没察觉到。 秦韵寒不禁低头自己笑了自己一声：她竟也被忽悠了！ 薛博华见她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你说的这人……我认识。”秦韵寒缓缓叙说着。 …… …… 当事人陈子迩准备去找他的韩老师，她最好的朋友被他这个‘疑心病老板’留在了大洋的另一边，这种情况下总是一个人待着的韩茜，不知道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出来。 近两天还好，因为国庆放假，韩小军也在，不过他最近过的也很不好。 母亲去世只是一个方面，陈子迩还听史央清讲韩小军在工作上的表现不是很专注，而且能力也就那么回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韩小军也是很有小聪明的人，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自己需要更加的抱紧陈子迩的大腿。 天音培训班还是像之前那样冷清，假期期间还如此，这其实不是正常现象。 陈子迩经历过亲人去世，也见过别人亲人去世，事情发生的时候人会呆愣愣的，那会儿人是麻木的，可能世界在他看来是模糊的，但是清醒了之后很多痛楚会慢慢变得清晰，你会去想，亲人的模样，亲人的声音，白天想，夜里想，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不知有多少人，丧事办完了好几个月，每每的都止不住的哭。 韩茜现在有点像是这样，韩小军对陈子迩说，他姐失眠，躲起来哭，食欲不振，不与他讲话。 这样的状态，什么天音培训班，就是天塌了她都不管。 陈子迩先打电话让韩小军出来了，在车上，他问他：“还是那个样子？” 韩小军仿佛也成熟了许多，言行举止不死之前的轻佻，只是情绪不高，点着头说：“嗯，我劝了好久，她怎么也不跟我说话。” 陈子迩扶着方向盘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家里有酒嘛？” 他摇摇头，“没有，我姐不喝酒，我平时在家里也不喝，陈总你要用的话，我现在去买。” “嗯，买两瓶黄酒吧，白酒太烈，喝狠了伤身。” 韩小军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看看陈子迩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他双手各提一瓶酒，大步走进去，‘咣’的一声放在钢琴上。韩茜没什么反应，陈子迩也不管她，自己又上楼去厨房找了两个玻璃杯，然后下来各自斟满。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一杯黄酒推到韩茜的面前。 韩茜还在弹，陈子迩伸手把她的手扒拉开，琴声戛然而止。 “干什么……”她轻声道。 陈子迩说：“借酒消愁。” 她终于看了他一眼，“这酒哪里会喝醉？” “喝了就知道了。”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先是接过酒杯，握着犹豫，然后猛的一口喝掉，这酒甜，可也有酒精的，她果然还是皱着眉头捂着嘴巴咳了两声。 陈子迩也不啰嗦，一口干了。 然后他去搬来两个凳子，大的放酒，小的自己坐，接着出去从车上把余下的四瓶也都拿过来，并对韩小军说：“会开车嘛？” 他点头，不过有点迟疑，“会是会，可刚学会不久的。” “大老爷们的别胆小，学过了还不敢开难道还要人手把手带嘛？” 韩小军给自己鼓了口气，“好，那陈总你喝吧，回头我肯定把您安全送到家。” 陈子迩笑了一声，“不是让你送我的，是让你开车去散心的，省的在这儿耗着，你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嘛？去找她。” “啊？” “啊你个鬼，赶紧去！” 说完他就回身进了天音，并把天音的大门给关了，街上轰鸣的喧嚣被隔离。 回来坐下，却发现两个杯子都被韩茜倒满了。 果然还是偏强制性与粗暴的方法管用。 陈子迩也没多说什么，趁着她愿意喝，又和她干了两杯，反正酒够。再要喝第四杯时，被他拦下，这种酒喝太猛，待会儿直接就吐了倒了，这不是他的目的，他是想让她把话说出来。 韩茜却像是上了瘾，都开始自斟自饮了，陈子迩把她的杯子夺下，问她：“这样喝酒的感觉怎么样？” 韩茜啥事也没有，说：“没什么感觉，跟水一样。” 你就嘴硬吧，黄酒后劲极大，五分钟后看你如何。事实上，只过了三分钟，她的脸就开始泛红了，手开始不自觉的揉搓着脑门。 随后又两只胳膊肘抵着大腿，双手托着下巴，人开始迷糊，但也开始哭了，止不住的哭。 这其实是好的，哭泣是对悲伤的一种排解，比压在心里好。 “说说吧。”陈子迩低语道。 韩茜眼睛红了，鼻子红了，鼻涕都有，自己使劲的擦着，她呆愣愣的看着陈子迩，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陈子迩摇头，他没有经历过亲人的接连去世，诚实的说：“不知道。” 韩茜说：“以前我总是害怕这世上有鬼，可我现在越来越希望……这世上有鬼。” “啊？”陈子迩以为她会说什么心痛啥的，这是什么套路？ “什么意思？” “不是套路，我是内心里特别特别……特别希望他们能以某种方式存在着，我希望人有灵魂，是鬼也行，只要不是完全消失。” 陈子迩内心有一阵波动，她的话有点超出想象。 他想到了自己的重生，是不是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借尸还魂？ “会的，人肯定是有灵魂的，我们看不到他们，但他们能看到我们。” 她似是真有醉意，听了这话竟举目四望，然后一无所获，只能再与陈子迩举杯共饮。 随后又掩面而泣，“我最觉得难以释怀的是，我没能最后见我妈一面……” 陈子迩也想到了前世的家人，自己忽然去世，他们会怎么样，能从这样的悲剧中缓过来嘛？ 韩茜哭着说：“这些日子一来，我失去了母亲这件事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到了晚上我也睡不着，会去想，想到她过去的那些声音、容颜、笑容、生气……” “如果他们能看到你，肯定不希望你这样。” “可是我忍不住，我就是会去想，我甚至觉得她还在，去世是不真实的。” 到底是哭的太多了，泪腺都乏了，韩茜没有流出眼泪，可眼睛依旧发红，右眼角的还肿了一块，陈子迩并未多注意，只是觉得是哭太狠了。 他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一晚上这么一直听她哭着，说着，抽泣着，偶尔插一下嘴，再同她喝两杯酒，到最后，她彻底喝醉了，倒了，吐了，才算结束。 开门的时候，韩小军还在，陈子迩不知道他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韩小军要送他，被他拒绝。 “你去看看你姐吧，反正也不远我走回去，明天把车送过来就行。” 韩茜已经趴在凳子上睡着了，韩小军能看到，便听了他的话。 陈子迩有些头晕，但意识非常清醒，黄酒而已，就是开车也自信没问题，但这种事不能带有侥幸心理。 路上他给盛浅予打电话，他记得她今天回来了。 盛浅予很了解他，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去了解他的一切细节，所以很快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一点不同。 “你喝酒了？” “嗯，喝了不少黄酒，你在哪儿？” 盛浅予说：“我在跟同学庆功，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马上也到家了，只是有点晕。” 她有些放心不下，说：“那我尽快结束，然后去找你。” 晚上……来找我？ 第209章 耳垂是弱点 他喝酒不上脸，盛浅予也瞧不出他的状态，不过看他讲话动作多少还是有点变样大概就判断出了。 “你感觉怎么样？”她用手揉捏着他的脑袋，关心道。 “没事，稍微有点晕，坐一下就好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盛浅予不管他的嘴硬，照顾着他喝了点水才又坐在他的旁边。 她的头倚靠在陈子迩的胸膛上，他的手则被那柔顺的秀发吸引，抓在手里抚着、卷着，像是找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儿。 陈子迩的呼吸沉稳平静，时间仿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最近她事情繁多，他很难得的感受到两人在一起的这种放松……还有怀中姑娘带来的温暖。 盛浅予似乎也特别累，两人的距离近了陈子迩才闻到她嘴巴里也有些酒味，之前他都以为是自己的，“你也喝酒了？” “嗯……两小杯。”小姑娘腻歪似的黏住他，开心道：“我们获得了第二名，小小庆祝了一下，就在帝景蓝湾正门左边的那一家饭店。” 躺在陈子迩怀里休息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你不会睡着吧？还没洗澡呢。” “怎么会，怀抱美人却酣然入睡那是傻子行为。”他照例开着玩笑 美人……夸的是自己吧……盛浅予听着甜言蜜语，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道：“你好像累了，要不休息吧，我回去了。” 这时候陈子迩把她的身体一拉，“你来了还想走？这都几点了？再说你去杭城之前答应我什么来着？” 盛浅予红着脸，“我是担心你酒喝多了，在家里吐才来的，怎么每次你都这样……” 陈老司机嘿嘿一笑，“夜色撩人，月色倾泻，你又是今晚的第三种绝色，我怎么样不都正常么？” “你……坏蛋……” 这有些像是一个默认的信号，酒色欲一下子激的陈子迩不能自已。他这身体对于那些事早就肾是想念了。 想着想着他就要采取些行动，盛浅予也感觉身体有些酥养，似乎是觉察到今晚这次有些许不同，酒精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吧。 她吐着小嘴，伸手按住那双已经在她身体上晃动的大手同时以细若蚊蝇的声音讲：“可套套……怎么办？” “我买好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呢？老司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开什么玩笑。 盛浅予：“……” “这是客厅，不要在这里……” 陈子迩立马把她抱起来，“你说在哪里？厨房？阳台？什么姿势我都能办到的。” mmp，陈子迩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一点都不晕了。 她羞的说不出来。 最好的地方当然还是卧室，虽然他更喜欢厨房或者客厅的调调，可第一次，卧室最能让她放松，否则本来就紧张的她一定会超级紧张。 于是他就来个公主抱，把她抱上去然后放到床上。 她是人间绝色，躺在床上的时候让他站着俯视，正好又能看到那苗条身材的全貌。 邪火在升腾。 “先洗澡吧。”盛浅予说，“你先洗。” 这哪里是他娘的洗澡的时候。 陈子迩说：“完事再洗吧，反正待会儿也是要洗的。” 盛浅予听的云里雾里，“为什么待会儿要再洗？你肯定敷衍我，待会儿就不洗了。我们身上全是酒味，就先洗澡嘛。” 陈子迩心想，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看来以后还得调教，待会儿是一定要洗的，完事之后就黏黏糊糊的了，虽然面积不大，但不洗睡不着啊。 “马上你就知道了，一会儿你要是累了，我就给你洗。”他想尽快跳过这个问题。 盛浅予大羞，“不要……我自己洗。” “你不洗，我就先去洗。”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陈子迩一把搂住，他右手从扶住她的腰部，左手腾出来轻轻的理顺她因为快速的动作而凌乱的头发，然后慢慢的揉捏着她的耳垂。 盛浅予害羞的干脆抱着他，不让他瞧见自己现在尴尬的样子。 “我有点怕……”她张嘴这么说着，“我怕我跟我妈妈一样。” 陈子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是应该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的，可此刻又有些心疼。 他用力的抱紧她，“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以后会一直是。” 盛浅予感受到了那双臂膀的力度，她轻轻挣扎了一下让陈子迩放开她，“我去洗澡。” 陈子迩望眼欲穿，见她坚持洁净身子只能添一句，“我能一起嘛？” 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用一种微怒带嗔的眼神盯着他。 “好吧，你先洗。” 从未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从未觉得女孩子洗澡时间太长是这么的讨厌。 而且她洗完之后陈子迩基本已经控制不住了，却还是硬推着要他去洗澡。 “你犹豫的这么一会儿说不定就已经洗好了。”盛浅予如是说。 好吧，陈子迩跑到浴室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拖了个精光然后草草的洗了一下，不是他猥琐，他是真的闻到了浴室中的香味……他实在没办法悠哉悠哉的洗。 所以……赶紧洗完，钻进被窝。 盛浅予紧张的肌肉都有点僵硬，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陈子迩知道，所以他暂时只是用手抚摸着她的眉毛，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他想让她更轻松一点。 盛浅予挪着身体向他这边靠了靠，顺势又钻进他的怀里。 “别乱动。”陈子迩还没来得及阻止。 靠太近，不嫌咯的慌么？ 她大腿像被惊吓似的向外侧移去，脸庞却挤的更紧了。本来是暧昧，这么一下子成了……过度暧昧。 “第207根骨头……”陈子迩带着笑意说。 “抱抱我。”盛浅予低声说。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他当然是抱住她，鼻孔嗅着她细嫩脖子间的清香气息，那根骨头仿佛更硬了。 她的身体有点硬，两只小手抓着他的睡衣，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子迩没能忍耐太久，他开始亲她的脸颊，她皮肤很细，只感觉嘴唇滑溜溜的，亲到她耳朵的时候盛浅予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嗯哼’的一声娇喘。 陈子迩听了这声音更受不了了，原来耳垂是弱点啊…… 第210章 空穴来风 卧室的味道变了，酒味不知道被驱赶到哪里去了，现在满屋子都是暧昧的腥味。 两人都喘着粗气……太紧张了，陈子迩也有点紧张，因为她太美了，没法儿不紧张。 “你在发抖……”盛浅予的藕臂环绕在他的背上，气喘着讲。 陈子迩从上面下来，躺在她的旁边，“最近不是有首很火的歌么？” “什么歌？” “就是香江一个女歌手唱的：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盛浅予犟嘴，“我没抖。” 陈子迩故意羞她，“你明明抖的比我厉害。” 她羞恼着打着他，“不准你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子迩又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到自己下面，盛浅予一惊，“你……干什么？” “垃圾篓在你那边，帮我拿掉扔进去。” “你自己拿啦。”这太羞了，盛浅予实在是不能行。 可力气不如陈子迩的大，手还是被拿过去了。 “都已经赤裸相对了，以后要慢慢习惯……” 好吧，反正血都流了。 “你眼睛看着点，别只捏着头往外拉，会流到床上的。”陈子迩看她手法太过粗鲁，所以提醒道。 看……着点？ 看什么？ 她最后还是做到了，又不是难度超级大的一件事。 下面怎么办？ “我屁股下面有血……黏黏的……”盛浅予表情似有不适，估计是想起了刚刚有点痛吧。 陈子迩搂过她来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一炮而红总是没法避免的。” 盛浅予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被你打败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 “我们去洗澡吧，然后换到客房去睡。”陈子迩看到了，确实有一点血，虽然不多，可也不能就在上面睡啊。 “这次换你先洗，我没什么力气……”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完事之后还是要洗澡。 …… …… 洗完之后，两人又换到客房去睡了，盛浅予想整理一下床单，陈子迩讲明天再说吧。 不过是一套床上用品罢了，管他呢。 路不远，她还能走，而且还把内衣又穿上了。 “你这不是增加我工作量么？我又要脱。” 陈子迩把她抱进被窝，果然又伸手帮她脱掉，“要公平，我不穿你也不要穿。”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盛浅予没有再反抗的意愿了。 他把胳膊给她当枕头，搂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弯曲着给自己枕。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 陈子迩仰卧着，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盛浅予眯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呢？” “我有些在意……”陈老板很难受。 “怎么了？”她紧了一下心，问道。 “虽然我没具体计时，但感觉好像还是三分钟，太短了……” 怎么回事？他的心理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了，难道是这身体太青涩了？受不住这头一回的刺激？ 听懂了他的意思，原来是在在意这个。 盛浅予忍不住抿嘴轻笑，“没关系的，我觉得……够了。” “不够，不够。”陈子迩很清楚地，“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吃人不吐骨，男人二十是巅峰，我要是这样子，你现在是觉得够，可以后会觉得越来越不够的。” 盛浅予羞恼的捏了一下他，“我哪里是那样子的女人，你瞎说。” 陈子迩皮笑着，道：“这还不止呢，你知道女人六十是什么？” 盛浅予不服了，“能是什么？” “六十坐地能吸土。” 这些话……她是真的崩溃，这人的这张嘴啊！ “你有能耐继续往下编啊，七十呢？” “七十隔墙吸老鼠。” 盛浅予：“……” “那八十呢？” “八十大禹都不敢堵。” “九十呢？！” “九十能吞镇海杵。” “那一百呢！！” “一百上天擒佛祖！” 盛浅予真是震精了，然后她又‘噗嗤’一笑，“你是真能说。” “不仅能说，还得能做，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试试。”陈子迩决定了。 “不要……”她大惊失色，“我有点痛，你……你都那样了，怎么还能要呢？！”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陈子迩心想，一夜七次郎有点吹牛逼，可三五次还是可以的吧？ “你摸摸。”他把她的手往下面拽。 “你怎么，怎么又这样了。”盛浅予惊讶于那硬度，然后抱着他撒娇，“哎哟，子迩，我真的有点痛，不要了。” “真的痛？” “真的。” “那……口是心扉？” 盛浅予无奈，“你……我们睡觉嘛。” 睡觉，他不一定睡的着啊。 可今晚确实是她刚刚接触，不能过分了，陈子迩掌握着度。 那就睡觉吧。 她喜欢这样在他的怀里睡觉，而且真的很累了，所以入睡很快。 …… …… 一夜无话。 只感觉闭上了眼睛，也没过多久，再睁开眼睛时，是发现到他起身下床去了。 “子迩，你做什么去？”刚睡醒，她的声音极度慵懒。 “七点半了，天亮了。” “去上厕所嘛？” “不是，去拿tt，昨晚忘了带过来了。” 盛浅予睡意减了一半，她两只眼睛全睁开，“你这样……我会死掉的。” “瞎说，我们才小试牛刀，我还没有大动干戈呢！” 一分钟后，他真的把东西拿过来了。 然后再进被窝，“现在还痛吗？” 盛浅予彻底投降，这个人啊…… “那你轻轻的。” 陈子迩很急，昨晚一定是哪里不对，他不可能只有三分钟的，他急于为自己正名。 可能太刺激了吧，他第一次和这么美的姑娘这样子。 是这样的，他这身体很正常的，这一世都没挊过，要说是四十分钟、一小时那是吹的，可二十来分钟总是要有的。 于是二十分钟后，陈子迩躺到她旁边开怀的笑着。 盛浅予则不行了，她眼神迷离，额头出汗，脸色通红，以至于耳朵根子，脖子都泛着红色，胸膛高低起伏…… “你这下心满意足了？”她语中带嗔，“你怎么还在意那种事。” “这是重大的原则性问题。” “其实我无所谓的，你这样反而有点太长了，我受不了，刚睡好就觉得好累啊。” “没事，今天周末，你再睡，休息好了我们再来。” 盛浅予不依，“我不要了，不要了，太多了。” “我现在只想上个厕所，然后继续睡觉……” 她努力坐起来，紧接着发生了一件她绝没有想到的事……坐起身下面有了压迫，她像放屁似的，‘噗，噗，噗’的连来三下。 陈子迩都觉得有些意外，他那震惊的表情让盛浅予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我不是放屁！”她争辩道。 陈子迩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或许就是空穴来风吧……” 第211章 一连几天，陈子迩都与盛浅予在水乳交融中度过，之前那根弹簧被压得太紧，倏然放开，反噬确实有些挡不住，颇有些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 就是连格泰嘉园忽然开始热销这个消息，陈子迩还是在床上得知的 那奇怪的音色搞的刁亦杰都有些疑惑，多问了句人在哪儿也被应付了过去。 而要说卖房子这风向，就如他所想的那样，说变了就变了，卖不出去是不正常现象，之前陈子迩着急于赶快拿下刁亦杰就是出于这种考量。 从10月6号这天开始，格泰嘉园的销售就嗖嗖上去了，最狠的一天成交了八套，对于刁亦杰和盛世地产来说，好日子就是这么忽然来了，公司的账上开始哗哗的流进人民币。 至10月底，陈子迩收到了之前薛博华所说的青年企业家论坛的邀请函，他今年21岁，手中的布丁便利店每月净利润超百万，而且在知名度上也是有些说法的，布丁也是一个频频出现在中海人脑海中的词。 这个时候人们再也不会仅仅把他当成一名大学生了，尽管他本来就是。 对的，他还是一名大三的学生。 然而，这个学期因为在学校的日子少，陈子迩与他的室友们的联系也跟着少了许多，上课可能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之一，但事实上因为这个专业人少，教室那么大这么点人，他们也不好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就弄一个欢声笑语。 他们也聚了两三次，玩的也都挺开心，但吃喝这种东西，只能偶尔搞搞，三天两头的弄那叫什么事儿？ 主要还是他们要做的事没什么交集。 他大抵知道每个人都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崔旭开始了全力备战托福的旅程，宋晓波略有不同，因为系里有项目可接，所以他不再弄什么兼职，而是一直跟着老师们做交通类的项目，有许多是有偿的，这让他可以挣些钱，在稳住那个叫张瑾的女孩儿的同时，也可以增强些专业水平，对于他来说，这是将来吃饭的饭碗。 陈子迩也知道，因为项目多了，他们也到了大三这样的高年级，所以老师们有很多任务给他们，90年代的中海正是城市建设的高峰期，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很大，相应的人才需求也大。 所以原来还浮躁不安不知道自己要干啥的蔡一峰也忙的不可开交了，交通工程是80年代才在国内出现的新兴学科，专业人才肯定是缺的……就连陈子迩也被王教授叫过几次，可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去弄那些，全都婉拒了。 于是就造成了这么个局面……贵易友。 这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不知不觉中形成的，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能整天思考着怎么放慢脚步和他们去相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相处的不摆出高姿态。 他真正的把这三人当作自己的朋友。 薛博华与陈子迩的交集相对多一些，前些日子，第三家布丁网吧开业，规模弄的比前两个都大，上下两层楼摆了八十台电脑，然而就是那么多机子，开业当天依然爆满，弄的老薛整个人都飘了。 他现在也是薛老板了，一群电脑代理商天天给他打电话，他放出话往后分店会一直开下去，于是各种晚饭、卡拉ok就没断过，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请，人前人后的，弄的比陈子迩还风光。 不过因为股份的关系，网吧利润的大头还是进了陈子迩的腰包，只可惜因为迷恋上了开分店，他是一点分红的意思都没有。 这天上午，他又给陈子迩打电话。 他问道：“你晚上有空嘛？” 陈子迩说：“有空啊，怎么了？” “晚上带你见个人。” 陈子迩迷迷瞪瞪的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什么人啊？” 薛博华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他把地址给了陈子迩。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想不到，薛博华说要见的人会是在斯坦福遇见的竖琴女孩秦韵寒。 一家典雅的商务会所里，秦韵寒身着白色的时尚连衣裙出现在这里，薛博华也在。 这次回国，她本想忙完了自己的事再找这人，却没想到薛博华竟认识他，之前几天她去了f建祭祖，也在中海陪了家中的爷爷几天，闲下来后又想起了陈子迩，便通过薛博华安排这次见面。 她想瞧瞧陈子迩的表情，想来肯定是非常有趣的。 确实很有趣，陈子迩‘哦’型嘴巴简直能装下一个鸡蛋，这太夸张了，前几个月还在斯坦福呢，这会儿怎么就出现在中海了，这还好，问题是她还和薛博华在一起？ 秦韵寒嘴角含笑，对自己的出场方式及效果她都感觉很满意，薛博华也有微笑，像此番表现，他也是很少看见的。 陈子迩过去坐到她的旁边，脑子高速运转，“你是不是还有双胞胎姐妹叫秦韵寒？” 姑娘一副被你打败的神情，“我就是秦韵寒。” 他又转头看向薛博华，同时手指指着旁边的女人，睁着大眼睛，“你俩认识？” 薛博华说：“该奇怪的是我，你俩竟然认识。” 秦韵寒讲：“有什么想说的嘛？” 陈子迩叹道：“世界太小了。” 他摇摇头，又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一个问题，“你俩怎么认识的？” 再有他想到秦韵寒也是家中非富即贵的，所以…… “你也是高官子弟？要不就是红二代？” 薛博华招呼着服务员过来倒茶，都是很名贵的，说道：“按照你以官二代这词来称呼我，那么我猜红二代的大概意思便是有红色背景的人吧？” 陈子迩赞一句，“聪明。” 秦韵寒则一句一句的回答他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我回来半个多月了，第二个问题我俩从小就认识，第三个问题，我爷爷和他爷爷是年轻时就认识的挚友，但我爷爷不是高官，他爷爷才是高官，我既不是高官子弟，也不是什么红二代。最后，下次不要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 陈子迩消化了一下，“好吧。这也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薛博华倒是好奇，“你暑假去美国干什么？” 秦韵寒说：“那个时候的他一副杰出企业家的样子，跑去给人做天使投资，还说自己有投资公司，不仅是两个斯坦福的博士被他忽悠了，连我都被他忽悠了。” “这哪里算忽悠，忽悠是我自己没有让你以为我有，可我本来就有投资公司啊。” 薛博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羡慕道：“看来你真的非池中物，算下来布丁便利店竟然只是你事业中的一小部分。” 陈子迩谦虚道：“一小部分太狂了，中等部分吧，便利店其实也蛮重要的。” “这样的日子是最好的，自己能有些事业，挣些钱，想花哪儿花哪儿，想去哪儿去哪儿，比我们自由多了。” 这两个‘二代’含着金钥匙出生，还在这矫情自由，关键是薛博华还很贱的点头，陈子迩想打人。 不想去纠结这个，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毕业了嘛？” “我倒是想啊，不过得等到明年夏天。” 有薛博华的讲述，秦韵寒大抵也知道这人现在在做些什么，还有那个青年企业家论坛，其实……她还蛮想去的。 邀请函对她来说倒不是很难弄到，只是你明明没自己做出公司还跑不过去现眼，这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嘛。 她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咱别喝茶了，怪闷的，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薛博华出奇的听话，陈子迩则问道：“为什么喝酒？” “对酒当歌，无需理由。” 第212章 灯红酒绿 说没有理由是骗人的，出门的路上薛博华小声告诉陈子迩，因为她的父亲出差欧洲，平时对她颇多管束的人没了，开心。 陈子迩问他：“秦韵寒的家里是富商？” 不是官二代，不是红二代，还能用得上几十万的竖琴，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薛博华说：“她爸叫秦东方，秦家主业在东方集团，涉足眼镜制造、日化用品、饮料、房地产，很有钱。” 眼镜制造？ 其他的倒还好，但他还很少听到身边的人有做这个的，可事实上他知道眼镜制造是暴利行业，而且未来我们国家的青少年近视率一路奔到世界第一，一个教室里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学生戴眼镜，一间大学宿舍，住六个人五个戴眼镜都是很正常的。 他也回忆起，在中海的街头其实看到过连锁的东方眼镜店，这应该就是秦家的了。 至于其他的日化用品，饮料，布丁便利店也都有卖过，所以东方集团他一点也不陌生。 这是陈子迩两世接触的第一个……商业家族，而且还很大。 秦韵寒从自己车里拿了东西又下来，然后指挥薛博华说：“开我的车，带路。” 随后她则坐上了陈子迩的车。 “我们这是去哪儿？” 秦韵寒说：“去我的别墅，带你去品尝上次在纳帕峡谷没能尝到的赤珠霞。” 在美国的时候，秦韵寒一直认为她遇见的这个男人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博学与沉稳，沉稳来自于自信，自信来源于实力，所以她一开始就认为他也会是家里有些背景…… 现在看来是他过于优秀才有今天。 她习惯了靠自己的理性去辨别真假，所以那个时候的先入为主，所造成的一些无法解释的前后矛盾使得陈子迩这个人显得不真实，起码……不诚实，这所有的所有应当都是她想多了。 “你在想什么？”秦韵寒问道。 陈子迩说：“我在期待我一会儿要见到的豪宅。” 他在帝景蓝湾的买的得叫高档公寓，算不上独立的别墅，有些东西，不是活的久就能见的，豪宅就是，他还从未进去过。 任何事情的第一次……总是有些小兴奋的。 秦韵寒说：“没什么好看的，宝马车都有了，别墅你也会有的。” 陈子迩说：“没拥有过总是看不开的。” “你紧张？” “不。怎么会紧张？”陈子迩笑着摇头，“就像你说的，将来总能买的起的，只是一种期待吧。” 秦韵寒问：“期待什么？” 陈子迩说：“见的人多，见的事多，见的东西多，就会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少，于是新东西总会让我期待，我把这个过程叫做成长。” 他不是从小看着这些长大的，有些气质要在不断增长见识的过程中培养。 秦韵寒说：“我小的时候其实很不开心，我爸管我管的严，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可我那时候特别想长大，想要走出这个家看看，可真的长大了，却发现成长是件很扫兴的事儿，所以，成长没什么好期待的。” 陈子迩问：“扫你的什么兴了？” 秦韵寒说：“越长大就越发现能感受的情感越来越少，身体和情感会随着时间变成两个人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灵魂总会鄙视身体，小时候……可没有这种烦恼。” 陈子迩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但我现在有一句吃饱了撑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韵寒：“……” 你已经说了好吧？！ 她问道：“你知道在别墅群里住着是什么感觉吗？” “说说。” “感觉住在周围的都是仙人。”秦韵寒看着她不解的眼神，解释道：“我在那儿住了好多年，看不到人生，看不到人死，没有红白事。” 陈子迩说：“我只知道住那种地方还开二三十万的车的人不要惹……” “你涉猎挺广的啊。” 秦韵寒知道住这些地方不开豪车的那些人，基本都一脸官样，那些人谁愿意惹谁去惹吧。 这是常识，陈子迩没纠结于这点，反倒是想起与她在美国的讨论，问道：“你的音乐网站构想怎么样了？” 秦韵寒摇头，“做不来，技术上难以实现。” 是真做不来，还是没有魄力去做呢？ 这叫什么？想的太多，做的太少。倒不是说她能力差，他觉得秦韵寒的脑袋还是聪明的毕竟斯坦福的硕士，但有的时候书读的越多，考虑的越多，反而胆子越小，从零开始开创事业的能力与动力都可能不够。 他也有点操心过多了，秦韵寒家里有钱，说什么富不过三代，可人现在是二代。 陈子迩说：“做不来就算了吧。” “我胆子是小。” “胆大包天是贬义词。” 秦韵寒笑了，“挺会会咬文嚼字，口才很好，是个优点，每一个成功者在某种程度上一定是个大忽悠家，说真的，你具备了这个素质。” 陈子迩满脸的不信，“你这些歪道理都哪里学来的？” “你就说对不对？” 陈子迩想起一句印象很深的台词，他说：“小孩儿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秦韵寒‘切’了一声说，“你可比我小。” 陈子迩说：“你很乐意自己年龄很大？” 秦韵寒脸色一滞，然后说：“我还是永远当个美少女吧。” 从她的内心来说，她也确实认为这个比他小几岁的陈子迩心理年龄的确足够大。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那是成熟的男性魅力，那如果一个四十的男人上了二十岁男人的身体。 这是什么？内在的是成熟魅力，外在的是肉体魅力……这可不是一枝花儿那么简单的了。 秦韵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问道：“你有女朋友吧？” 陈子迩点头，“我有。” “哦……” 优秀的男人有人青睐，理所当然的。 车在路上穿梭，城市的霓虹灯驱赶着黑夜的黑暗，也带来了灯红酒绿的城市人，欲望在这里发芽生长急速膨胀，道德在这里沦落消逝直至烟消云散。 一个红绿灯的路口，陈子迩在停车线处等着，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女孩，他视力极好，身体健康没有夜盲症，所以能看清。 在右前方跟随人流过马路，和一个看起来面生的男孩儿手牵手，两人边走边笑，很亲密的样子。 是张瑾。 陈子迩眼神微眯，面色也清冷了起来。 第213章 爱豪宅的男人 绿灯过了，陈子迩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他其实有一点点的生气，这种事情相当相当劣质，宋晓波也是他的朋友，他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话又说回来，他也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要怎么去和宋晓波说呢？难道打个电话过去说：兄弟，你绿了。 太粗暴，而且这种事很伤男人自尊心。 算了吧，等从秦韵寒这里回到家再说，或许可以问问浅予，她是女孩子可能会有更细腻的表达方式。 秦韵寒看他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陈子迩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出发吧。” 秦韵寒眼皮低垂着，轻声‘哦’了一声。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薛博华一路开，他一路跟，再和秦韵寒聊几句，很快便也到了。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欧式大古堡那类的豪宅，反倒更像是一栋栋独立别墅所组成的别墅群，进大门时也有不同，保安会认真检查进出车辆，秦韵寒打开车窗摆了下手，似乎是保安认出了她，便免了这道程序。而且保安还站着笔直的敬了礼，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这才叫职业气质。 车子在两边都是灌木丛的道路上绕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 陈子迩就着昏暗的路灯看了一眼……有点欧式风格，还挺大的。 紧接着秦韵寒却说：“这一间不大，可以说是最小的之一了，却是我最喜欢的一处。” 陈子迩一脸黑线，“好清新脱俗的装逼。” 一眼看去足有三百多平的别墅，你说是最小的一间？ 秦韵寒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住大房子的烦恼。我记得小时候我家的第一栋房子，住我、我爸、我妈，三个人，同时还有两个司机，三个阿姨，四个保镖，外加两位厨师，除了这些我很难看到家里会出现其他人，没有生气觉得无聊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我爸妈忙经常不在家……所以我怀疑这房子到底是让我们住的，还是让请回来的员工住的。” 装逼止不住的秦韵寒被薛博华阻止了，他指着院子里的一辆黑色奥迪说：“这不是你小叔的车嘛？” “还真是，他怎么来了？” 于是三人顺着绛红色的砖路走进去，这屋子似有三层，外头光不足看不清楚，只能看清欧式建筑风格的轮廓，进里头则不一样了，装修的很好，入眼便看见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的瓷砖，客厅里当然少不了一个豪华的吊灯，此外，不论是沙发还是桌子都是透露了优雅高贵的韵味。 “人不在？”薛博华里外看了一圈问道。 秦韵寒想了想，‘呀’的叫了一声，“肯定去我的藏酒室拿酒了！” …… …… 过了一会儿，秦韵寒果然推着一个壮年男子出来，他留着短短的山羊胡须，身子瘦瘦的，也不很高，此时手里拿着酒，笑嘻嘻的像是得了宝。 如果没有外人在，说不定会笑闹一番，但现在却没有，秦韵寒说：“小叔，这是陈子迩，我们认识的朋友。陈子迩，这我小叔。” 他堆着笑脸，挺和气的，说：“你好，我叫秦业。” 陈子迩同他握了握手。 秦业看着薛博华说：“小华子也在啊。” 小华子？陈子迩狐疑的看了看他，见他酱紫色的脸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小叔好，你怎么也在？” 秦业说：“我在韩国出差，听说韵寒回国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她。” 秦韵寒说：“然后你一头钻进了藏酒室。” “哈哈，不用那么见外嘛，好酒、豪宅一直都是我的最爱。”秦业像挺开朗一人，看陈子迩没说话，又问：“韵寒，你这朋友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哪家的，家里干什么的。 秦韵寒说：“陈子迩的公司叫布丁便利店，他是小华子的在中大的同学。” 秦业有些意外，问陈子迩：“还是学生？” “我长的也不是这么老吧……” “我记得小华子你弄的那个什么网吧也是叫布丁吧？” 薛博华点头，“是，我只是小老板，他才是大老板。” 秦业认真了起来，难怪能与他们两个交成朋友，的确算是比较杰出的人。 秦韵寒问道：“小叔，你最近忙啥呢？又去瞎买房子？” 秦业说：“怎么说是瞎买，有很多豪宅是有历史人文价值的，那可不是你用些名贵的装修材料能堆砌出来的。” 这个道理陈子迩认同，“就像房地产不止是钢筋加水泥，豪宅也不仅是高档装修材料和昂贵的地价。” 秦业深以为然，“你看，有懂的人。” 陈子迩说：“我听说黄浦江畔有一些百年豪宅，这种房子就很值钱，因为它的人文价值是唯一的、不可再生的，如果有人要卖，肯定很多人买。” 秦业‘嘿’了一声，道：“看来我俩是有话可聊的。” 陈子迩笑着说：“乐意奉陪。” 那些有人文意义的房子，秦业知道的信息肯定有他多，他想着等以后有更多的钱了，真的可以买一套。 秦业拿了酒简单说了两句便也走了，剩下他们三个到了秦韵寒说的阳台上开酒喝着聊着，这种层次的东西他也是头一次见的。 见了之后，反而也生了向往之感，觉得以前那种当寓公的想法反倒是有点井底之蛙的意思，这世界有很多美好等着他呢，重生一回为什么不去感受感受那些美好呢。 陈子迩的欲望又长了一层，但被他压在了心上，重生多少次、欲望再长、都不能让欲望控制自己的，饭要一口一口吃。 秦韵寒找了司机送两人回去，陈子迩坐在车的后座打了个电话给宁雅询问中华网的情况，按她所说叶克勇还在寻找股东、分配股权，这人反正是在资本运作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想着如果要维持自己的股权不被稀释，看来还真得做点事了，于是他回去之后开始在电脑上搜集眼下的互联网前沿信息，包括中华网目前的发展现状。总是要做出些贡献的，nopains，nogains。 第214章 身体很重要 在书房里干了近三个小时，他才伸着懒腰走出来，清空脑子的时候他想到再路上见到张瑾……不知道晓波知道不知道。 他看的真切，她绝对牵着那个男人的手了。 盛浅予在床上看电视，陈子迩过去同她讲了这件事。 和他一样，她其实也有点不愿意相信，她不确定的说：“那人……会不会是张瑾的亲人？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 陈子迩说：“看那亲昵的样子……其实不像。” 盛浅予接触过张瑾几次，其实她也很聪明的，私下里她也和陈子迩说过，不太喜欢那个女孩儿。 “我直接和晓波说嘛？” “当然要说。” “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陈子迩坐在床上想了几分钟，又听盛浅予讲：“要不我来说，就说我看到的。” 他摇摇头，“不用了，这种事他肯定不愿意相信的，就算你说了，他也会再过来问我，还是我说吧……嗯……明天再说。” 大晚上的，宋晓波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你想怎么处理？”盛浅予问了个让陈子迩觉得奇怪的问题。 他说：“我告诉他，这是出于兄弟的情义与道德上的善良，做人善良这是应该的，但做好事上瘾且无度那就是病了，这是他的事，要我处理什么？” 盛浅予点着头貌似听懂了，更多的还是有些不耻：“张瑾那种女孩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陈子迩说：“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为什么？” “嗯……”他想了想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原本我们的社会上都是穷人，大家感觉上差别不大，但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阶层慢慢形成并固化，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她说：“笑贫不笑娼？” “可能吧，又或者……以娼为荣。” 盛浅予撇撇嘴摇头，她是个有志气的所以当然不理解，不过她思维很发散，想到了问题的另一种形式。 她睁着大眼睛说：“现在会有姑娘因为钱而离开宋晓波，那以后会不会有姑娘因为钱而主动接近你？” 这怎么回答，讲实话是传播负能量，讲假话又是撒谎。 陈子迩最后还是选择了诚实，“实话是，应该会有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多情死得早，所以还是不要想了。” “哼！”盛浅予却像是只发怒的猫，“我看谁敢。” 第二天白天陈子迩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晓波，他没有添加任何带有偏向性的形容词，只是说了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什么人是什么样的场景，完全的描述客观事实。 宋晓波脸沉着，得到第二次确认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子迩叹了口气，没有选择追上去，他去见了刁亦杰，格泰嘉园现在一天一个样，他要去看看今天是什么样了。 老刁那乌黑的脸像打了光一样的亮，陈子迩开着车与他去了小区里头转，看房的人果然很多，他手到处指着，介绍的比陈子迩来买房那会儿细致的多了。 那架势仿佛就是在对他说：“看，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陈子迩则冷静的多，他说起了盛世地产接下来的事。 “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接下来拿哪块地你有想过嘛？” 刁亦杰说：“开会商量过几次，不过还没正式开始。” 他不想把房地产当成自己的支柱产业，拿地盖小区这没什么意思，但资本积累总是要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其实他利用先知圈下了深航区的两块地，都是轨道交通所经过的地方。 刁亦杰拿着手里的几张图，问：“这是？” 陈子迩说：“我对盛世地产下的第一个指示。” 因为无法解释，所以他不那么明显的独裁了一下，但刁亦杰是个干实事的人，他还是狐疑的问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会不会有些着急了？” “相信我的眼光……还有我的资源。”陈子迩很认真的说。 刁亦杰与他对视了两秒，然后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公司以后他就开始找人做可行性分析，陈子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着沈炼莹总监。 “刁总有一份奖励计划。”陈子迩笑着说：“具体的事务上，我能帮到他的地方不多，就只能捡些技术含量没那么高的工作来做，所以不必紧张，这次找你来是公司要奖励你们销售部的，尤其是你，沈总监，你的工作完成的非常优秀。” 沈炼莹的脸上绽开笑容，说：“都是刁……” 她眼珠子一转继续道：“是陈总领导有方，我所做的工作也是在众多同事的帮助下完成的。” 陈子迩露出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他大抵也看出了这女人的心态，“有功要赏，有过要罚，这是最简单的常识，沈总监做的好，自然是要奖励的。” 沈炼莹站起身以表尊敬，“谢谢陈总。” 秦末汉初，有位军事天才叫韩信，他长于沙场，却短于人情世故，楚汉相争四年，刘邦对他始终多有猜疑，一次战后，韩信对于刘邦的奖赏坚辞不受，但却帮着樊哙请功。 这其实是个很不好的行为，樊哙有功，我刘邦难道看不到嘛？我会不赏嘛？你若认为我会不赏，则说明你觉得我是昏庸之主，你若认为我要赏，那你多什么嘴？你一多嘴替他请赏，樊哙接了赏，是要感激我刘邦呢，还是感激你这个大将军呢？ 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很烦人，但这都没法避免，所以陈子迩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才接了这个活儿，他是想要这个施恩的机会。 沈炼莹是他从感觉上愿意更靠近他的人，所以选了单独见她。 晚上，他又接到蔡一峰的电话，说宋晓波在酒吧不要命的喝酒，张瑾的事出于晓波面子上的考虑，陈子迩其实并未到处宣扬，就是蔡一峰崔旭他也没说。 他知道结果会是如此，盛浅予说的那人会不会是什么弟弟之类的，他压根都不信，换个人他还有点期待，但张瑾他肯定不会有期待。 酒吧里，红光绿光快速闪跃跳动，震耳的音乐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魔都的年轻男女们在这里寻找着生活中渐渐远去的刺激。 一个阴暗角落，三个学生样的人坐着，中间是宋晓波，两边分别是蔡一峰和崔旭，不是说是劝酒的么，结果他看到这两人都喝起来了。 宋晓波酒量不大，因为灯光影响他看不出脸色，但看那稍有迷离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在被酒杯支配了。 蔡一峰让开位置，“来了？你来说两句。” 这种事，怎么说啊，感觉说啥都没用，他拿起一瓶酒先和他碰了一下，然后没有选择说感情。 只是看他这样自暴自弃过度饮酒伤害自己身体有些不忍，他搂过宋晓波的脖子，说：“我知道你伤心，但身体是你自己的，有一天你辉煌了，身体一定要好，这样才能享受人生，有一天你落魄了，身体也一定要好，这样才能东山再起。” 第215章 卖艺不卖身 宋晓波还是没什么反应，不讲话，只喝酒。蔡一峰问陈子迩，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陈子迩不知道怎么讲，只能说：“等晓波自己想通了，跟你们说吧。” 没想到宋晓波忽然自己开了口，很平静的说：“我被绿了。” 这话一出口，蔡一峰和崔旭都一脸震惊，陈子迩则点头算是确认了，两人都有些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蔡一峰先反应过来，说：“喝酒吧，喝酒吧。” 陈子迩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记住我的话，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四人便也喝了点，宋晓波至始至终没流过一滴眼泪，一滴都没有，也没有酒后长篇大论的发表什么演讲，这一点倒是让人很意外。 但他酒量小，陈子迩和蔡一峰还没什么感觉，他就已经倒下了。于是到外头打个车给他弄回去。 这会儿蔡一峰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陈子迩说：“我在外面偶遇了张瑾，她和别的男生在一块儿，然后告诉了晓波，估计是去找她求证，然后被打击了吧。” 出租车上，崔旭坐在副驾驶，撑着头，眼睛看着城市，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话，听了之后又打开窗，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烟点了起来。 蔡一峰也面有戚色，“发生了这种事，他一句话也不多说，喝了酒，醉了，也不哭，也不闹……” 陈子迩说：“真正伤心的人，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他明天要去那个论坛，所以要先回去，临走的时候嘱咐他俩：“喝一顿可以，但尽量多劝劝他，不能天天这样喝，也别让他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儿。” …… …… 那个论坛史央清也接受了邀请，她所积累的人脉比陈子迩更多一些，论坛分上午的大会场和下午的几个分会场，史总捞着了在上午上台演讲的机会。 有了她宣传布丁，陈子迩也就乐得清闲，这种场所他还是新人，多看，多学，才是主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也学不到什么，这更多的是一个让大家互相认识的平台。 论坛在一家叫俊悦的大酒店举行，陈子迩和史央清到门口以此换了张可以挂在脖子上的证，证上写着陈子迩三个大字。 史总真的认识不少的人，进来没几分钟就给陈子迩介绍了不少人，‘这是xx的x总’这类的话说了好几遍了。 陈子迩说：“现在才认识到我头一次见到你就想挖你过来，你那个表情和反应完全是正常的。” 史央清冲远处不知道什么人招了下手，笑了笑，然后偏过头对他说：“我现在想想其实那天的言行就已经证明了你是有成功的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不要脸的勇气。” 陈子迩：“……” “我更愿意把你说的那种‘不要脸’理解为对自己的信心以及对他人看法的不屑一顾。” 史央清一脸认真，“自信也有很多种形态，不要脸就是其中一个。” “那你的自信是什么形态？” 史央清调皮的小声说，“除了我，这里在座的各位都不要脸。” “胡言乱语。” “那又怎样，又没有牛皮税要交。”她绷着脸微笑，“其实也蛮烦人的，要一直保持微笑打招呼。” 陈子迩扫视远处，说：“看来我也要学着你说一遍了。” “嗯？什么？” “见到熟人了。” 史央清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头一次来你除了我还能认识谁？” 陈子迩偏过头看着她，“你这种自信就叫自信过了头。” 他认出的那个人是之前在秦韵寒家见到的那一位，她的小叔，秦业，他身边还有一人，薛博华。 老薛老远的也看到了他，两人径直的走过来，秦业好像挺受欢迎的，不少人认识并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其实陈子迩没想到的是……他们四人都互相认识…… 史央清一脸微笑的同秦业握手，“秦总，好久不见。” “你俩都认识？”他震精了。 秦业说：“与史总有过合作，不过也确实很久没见了，不知史总现在在哪里高就？” 史央清谦虚而自信，“高就谈不上，现在还是给人打工，在布丁便利店。” 秦业诧异的看了陈子迩一眼，说：“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子迩说：“运气好。” 论坛开始后，史央清和秦业都很忙的样子，他和薛博华反而闲了下来。 “你是副市长公子，不让你上去演讲嘛？”陈子迩逗趣儿道。 薛博华抬了眼皮看了看他说：“你以为其他人都像你这么生猛没什么背景就能少年成功啊，这里的年轻人哪个不是什么什么公子？相比之下我一个网吧业主算的了什么？” 还真是，他想到史央清的父亲是国家科技委员会的副主任，母亲是驻外大使。从真正的一穷二白短时间之内做到青年企业家，那难度确实太大。 轮到史央清演讲的时候，台下的一众年轻小伙儿都挺蠢蠢欲动的，纤细的身形配合高贵的气质以及成功的头衔，这样的女人一登场便是全场焦点。 布丁便利店的业绩出色，品牌形象也很正面，之后与各家的合作都似乎变得顺利了不少，陈子迩也出面同什么这家那家的老总聊了聊，在这渠道为王的年头，超过百家门店的便利店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薛博华听着觉得无聊，到中午便走了，他的父亲则全程没有出现，那样的人还是太高端了，不容易见着，秦业消失了半天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对着他说：“结束后有空嘛？” 陈子迩点点头，“有。” “好，那我们聊聊。” 史央清倒颇有些意外，真心鼓励道：“今天就结交到这么一个人，你这个论坛就算没白来。” 陈子迩说：“我知道你要我继续发挥不要脸的勇气，但说实话我是有原则的。” 史央清说：“关键的时候你讲什么原则？”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讲。” “你什么原则？” 陈子迩靠过去小声说：“卖艺不卖身啊，我怎么知道这人为啥对我感兴趣。” 史央清一本正经的讲：“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过去就曾经听说过……他好像真的是……那种……你懂的。” 陈子迩整张脸都僵住：卧槽，你开玩笑的吧！装逼装过头了嘛！这种事也会被我遇到？！ 第216章 过度装逼 史央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领导者是很累的，别人能下班，你不能下班，所以我先回家了，你要努力为布丁便利店争取良好的发展环境。” 陈子迩现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追上去拉着她，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我看他完全没问题啊！可别开这玩笑啊！” 史央清停下来正色道：“认识秦业的人都知道他有两个爱好。” “豪宅和美酒。”他脱口而出。 “对啊，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不爱美女？他那么有钱，明星都不是问题。而且，这样子的人总是和正常人有些不同的。”史央清认真的分析道：“人们对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多没兴趣，对不容易的才有占有欲……你说呢？” 陈子迩给她一顿分析的心都凉了半截儿：不会吧？那种得罪不起的二世祖不是一般都抢史央清的么，然后让他英雄救美傲然装逼，这感觉多好！现在怎么改抢男人了！ “算了，我还是推了吧，就说今晚有事。” 史央清立马阻止他，“你疯了吧？人还不一定对你有意思呢，东方集团董事的私人邀请，你拒绝？” 陈子迩说：“那万一就对我有意思呢？” “那万一……没有呢？”史央清完全不心疼陈子迩的菊花，还调皮的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 …… 秦业和人打好了招呼又过来了，他很随意的拍了拍陈子迩的肩膀，“发什么怔呢？走了。” 陈子迩身子一颤：妈妈！他碰我！ 他想了想还是去吧，这秦业看着块头也没他大，实在不行还可以暴力反抗的嘛，于是跟着他坐上了他的车。 车里头，人就是很正常的看了他一眼，陈子迩却心虚的笑着，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 秦业奇怪道：“你搞什么呢？” “没有，没有，开车吧，开车。”他揉着鼻子，咳了两声，装作正常。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发现人应该没问题啊，同时心中也不断给自己暗示：就算他是，也一定对我没兴趣！ 秦业看他特局促，搞不清其中缘由，就以为他是紧张，头一次见面都没有的情绪怎么这会儿有了？解释不清，但也只能这么以为了。 他还挺好心的，说：“给你讲个笑话吧？” “笑话？”陈子迩心里寻思这什么套路，想要先获得我的欢心嘛？ 秦业打包票，“这是我在国外听到的笑话，保证你没听过。” 陈子迩带着怀疑缓缓的点头，“好，那……你讲吧。” “说的是一个同性恋。”他随口这么说着。 陈子迩菊花一缩，眼睛则瞪的大大的，“嗯？！” 他‘嗯’的秦业很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车……开慢点儿。” 秦业继续说道：“人们不都讲男同性恋者很娘嘛？你是不是也这么以为？” 陈子迩打量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的秦业，说：“我以前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不一定。” “说什么呢。”秦业不理他，继续讲道：“都嫌弃那种人很娘，走路跟女人一样，说话不像个男人一样大气，但事实是……那些人……” 陈子迩问：“那些人怎么了？” 秦业哈哈大笑道：“但那些人草的可是男人啊！” 他是笑的很开心，陈子迩则想哭，妈的，你这是笑话嘛！你这是恐怖故事啊！ 秦业问他：“是不是不太好笑？” 陈子迩硬挤出笑容，“哈哈……还不错。” 气氛似乎是有些尴尬，而且他感觉怎么越讲他越紧张了呢……还是别讲了。 秦业摆出正经的语气，问他：“我看韵寒对你印象好像蛮好的，你俩怎么认识的？” 陈子迩也舒了口气，娘嘞，这才叫正经聊天啊。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说：“我们是在斯坦福偶遇的，她是位很优雅的姑娘。” 他想着，我要是对你大侄女比较欣赏你就该收收手了吧？要不然这关系也忒乱了。 秦业也很开心于听到秦韵寒被夸奖，笑着说：“这几年确实淑女了很多。” 他的车在离帝景蓝湾很近的四角场镇停下，如今这里只有一个大西洋百货，也没有中环线从这里经过，除了帝景蓝湾像是上点档次的小区，其他的还是以只有六层高的小区为主。 为什么很多小区都是六层的？因为国家规定超过了六层得装电梯，就像格泰嘉园受限于刁亦杰的实力，也都是六层为主。 车停下之后，秦业指着太原路这一边的一栋黑黑的破旧烂尾楼，“从小华子口中知道你是个很有商业眼光的年轻人，不论是便利店的经营策略，还是对网吧这种新生事物的判断，更包括你在互联网上的掘金行为……” 陈子迩谦虚道：“城市化这是大势，看得清的人很多。” 秦业摇摇头，“但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到达这个高度。” “过誉了……” “你还说过目前中海的烂尾楼很有价值？” 陈子迩原本的想法是等盛世地产做起来之后，有了一定资本再考虑烂尾楼的事，他知道中海的烂尾楼问题要持续好几年，商人逃避风险是天性，这些破砖破瓦说是将来会值钱，可让你掏几亿，你买嘛？买来了万一不值钱呢？ 所以直到02、03年还是有不少烂尾楼，因而他并不着急，这个只属于自己的赚钱机会跑不掉的。 但没想到秦业这个爱豪宅的人却从薛博华那儿听说了这一点还很有兴趣的样子，陈子迩心头一动就决定和他分享这一点，只要他愿意相信。 秦家很有实力，他知道，这个人情不会亏的。 所以他点头，“我依然觉得这些楼有价值。”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中海。” 秦业手扶着方向盘，自己思考着，然后笑着问：“这么自信嘛？我可没听说哪一家公司或者个人在买这些楼。” 陈子迩说：“如果人人都认为某个东西是机会，那里就算有上帝，也不会有利润。” 秦业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年轻人有意思，我喜欢你，现在还不晚，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陈子迩一脸惊恐：你喜欢我？！！ 他想扇自己一巴掌！装逼收不住手是不是，这下让你装！！ 第217章 利润 这不能不问了，陈子迩心里想，都说了喜欢这种话了，他是不会不明不白的再跟下去了，所以在秦业发动车子之前，他先拦住了，“等等，等等，我能先问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吗？” 秦业嘴角一勾，说：“行，你问吧。” 他很认真的，“今晚为什么要约我呢？” “为什么要约你？”秦业呢喃了一句，然后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赚了钱的人。” 看来薛博华告诉他了，不过这时候陈子迩感觉他身上的这一点小bug根本都不重要，菊花比它重要多了！ 他只是重复确认，“只是因为这个？” 秦业无奈道：“你应该没有弱到需要别人不断的夸奖吧？” 好吧，其实陈子迩一路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人怎么都不像是gay，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会不会是史央清在骗他？ 今晚他看起来有点怪，秦业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这会儿更是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陈子迩想了想，说：“再问一个问题，您……结婚了嘛？” 秦业笑道：“当然结了，我都三十六了，孩子都上小学了。” ！！！ 天杀的史央清！ “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子迩只感觉心头一阵轻松，马上笑道：“没什么，走吧，今晚您要聊什么都行！” “奇奇怪怪……” …… …… 秦业爱酒，陈子迩还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不过看来也确实是真的，晚饭都吃过了，这会儿只是坐坐，他还是要了酒，还有几块甜点。 服务员拿来一瓶浅金黄色的液体，还有两只细长的高脚杯。 看着陈子迩一脸陌生的表情，他问道：“聊天不可没酒，这是起泡酒，配上甜点，你应该会喜欢。” “起泡酒？” “看来韵寒说对葡萄酒陌生是真的。”秦业淡淡的笑着说：“起泡酒通俗的说就是会冒泡泡的葡萄酒，在欧洲一般是开胃酒，在美国更多的人喜欢在饭后将起泡酒和甜点配。” 他又拿起杯子，整个动作眼神都很有阔少的气质，“这细高个的杯子叫香槟杯，一般起泡酒都配这样的杯子，这样可以细致的观察到气泡的层次，喝酒时，可以凑到鼻下轻轻的感受一下酒香。” 陈子迩看他挺沉迷其中，而他自己则不是很理解，他就是土八路，这不用掩饰，直到现在他都感受不到喝葡萄酒的人闻杯中酒的那种逼格。 他问道：“你是从小就这么喜欢喝酒嘛？” “当然不是。”秦业开着玩笑，“小时候家长哪里会让你喝酒？” 额……好吧。 他继续道：“我小的时候是先看大人喝酒，白酒黄酒米酒什么都有，偷偷的尝过几口，那个时候的我其实不喜欢酒，也不喜欢醉，只是好奇。” 陈子迩问：“那后来呢？” “青春期的时候我喜欢酒，更喜欢醉。” “现在呢？” “现在嘛……”秦业砸吧一下嘴巴，“现在应该是喜欢酒胜过喜欢醉。” “那你是爱酒的味道，还是爱酒的感觉？” 秦业眼睛都眯了起来，手指点着他哈哈一笑，“你这个问题问得有深度，知道我爱酒的人多，可这么问的人还是少数。” 陈子迩抿着嘴，“武侠小说里头有位很有名的爱酒人士叫古龙，就是写出楚留香传奇的那一位，他是位情感很热烈的作家。古龙先生很爱酒，但他却说：其实我不是很爱酒，我爱的事喝酒时的朋友，喝过酒的气氛和趣味，而这种气氛只有酒才能制造得出来。酒从口味上来说，并不多么可口，我想大多数人肯定是和古龙先生一样的。” 秦业手指拿着杯子摩挲着，他失神了几秒，然后一笑，“喝一杯吧，喝起泡酒不要摇晃。” 陈子迩学着他把酒喝下肚。 秦业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还不错。”陈子迩没有撒谎，“不过酒的口味在其次，重要的还是喝酒的人。” 秦业说：“可惜我猜你陪我喝酒更多的还是因为我姓秦是不是？” 陈子迩说：“难道你是因为我长的帅才邀请我喝酒的嘛？” 这反问怼的他一滞，随后点头：“真诚比解释来的好。” 陈子迩说：“我一个朋友教会我的，她说世间事，无俗事，无非俗事，我加了自己的理解，不仅事如此，人也如此，我觉得我自己也是俗人，大家都在为了票子绞尽脑汁，哪有多少不俗的人？” 说道票子，秦业问道：“小华子说的不够详细，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是如何从泰铢中获利的。” “操作很简单，复杂的是现象背后的人心。”陈子迩说的很高大上，随后却是神转折，“不过我觉得我能成功更多的是靠运气，还有新手礼包。” 秦业问：“什么新手礼包？” 陈子迩说：“你没发现嘛？刚学会玩牌的人上了桌前几手牌都怪好。” 秦业哭笑不得，“你该不会觉得这个可以作为解释吧？” 陈子迩说：“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呢？糊涂是福，难得糊涂。” 他这么绕一圈秦业当然也能听出他是有些难言之隐，因而便不再追问，就当是运气吧，任何事的成功都需要一点运气。 “刚刚你说那栋烂尾楼会有潜力……这不会也是拼运气吧？” “那当然不是。”陈子迩说：“我是没钱，有钱我早买了。” 秦业品着酒，点着头，说：“你说我把那栋楼买下来怎么样？” 这其实没问题，但陈子迩提醒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物业会升值，不是买下后做什么都一定赚钱。” 这要搞懂，王董事长第一次做城市综合体也亏了，这里头有商业规律在，地段，好的建筑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怎么去运营。 秦业说：“这我当然清楚。” 陈子迩问：“那可是上亿的投资，你……就这样信了我的话？” “生意难做，机会难得。”秦业微笑着，“畏畏缩缩只能看着机会溜走。” 现在生意还难做？陈子迩真是信了那句话：任何时候大家都觉得生意难做。 秦业问道：“看你的样子我的理由好像给的不好？” “也不尽然吧，毕竟钱难挣屎难吃。”陈子迩说：“不过你要说找不到赚钱的机会，我倒是有个想法。” “是什么？” “酒店。” “酒店？” 陈子迩说：“我是属于这个阶层的，所以我有感受，现在国内的酒店，只有两种，一种是很贵的星级酒店，住一晚好几千，对于我来说住得起但心疼，另一种就是只有几十块的不正规宾馆，洗澡连热水都无法保证的那一种。你说，我有选择嘛？” 秦业不是很了解，他问：“现在是这样子的？” “做个市场调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这一点他是没必要骗人的，这就是事实。 陈子迩继续说：“以后我们的城市里会有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出差，他们有点小钱，想住的好一点，可星级酒店又太贵。所以看起来酒店是很传统的行业，但在国内，这里头蕴藏着大商机。” 秦业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点，他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做那种满足中产阶级需要的酒店？” 陈子迩肯定道：“解决他人的不方便，这里才有利润！” 第218章 秦业细细的咀嚼着陈子迩说的话，他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不会接触到小宾馆这种业态，所以陈子迩总结的情况究竟符不符合事实他并没有感觉，也还要仔细考究，不过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人就值得琢磨了。 不仅是新兴的互联网行业这个家伙能发现商机，就是传统的酒店行业他都能咂摸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何韵寒和小华子都比较喜欢你了。”秦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我回去让人去各大城市做点市场调查，如果你说的确是现状，小华子所说的‘你是天才’就很有说服力了……” 陈子迩当然有自信，这根本就不用调查，眼下全国的酒店行业就是这样子的，要不然你以为后来那么多快捷酒店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天才都是虚名，也不能带来利润。”他缓缓的说着。 秦业又问：“既然你看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不着手去做呢？” 陈子迩说：“博而不专是大忌。” “可有钱不赚……忍受住这诱惑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嗯……可能吧，但觉得难的都死了。” 虽然陈子迩这么说，但秦业心里还是感念他的情，说：“你很与众不同，我喜欢。” 又来了，感觉菊花都一缩。 陈子迩问道：“你说的喜欢……应该只是单纯的那种‘喜欢’吧？”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他摆摆手。 秦业也不在意，他很开心，“以后我知道哪里有那种百年豪宅要卖，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对于爱好豪宅的他来说，这算是一种忍痛割爱了。 陈子迩真诚的说：“那谢谢你了。” …… …… 两人分别之后，秦业连夜找来秘书召集手里的核心员工开会，做生意这种事是要争分夺秒的，谁先一步占得先机谁就可以赢取更多的利润。 而陈子迩则直奔帝景蓝湾，他不是回家，他是去找史央清讨个说法，这个平时那么一本正经的女人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开了个玩笑，吓的他绞尽脑汁模拟各种可能的情况，以及怎样做出应对，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敲开门的时候，她睁着大眼睛，脸上都不带表情，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问：“回来了啊，什么事？” 陈子迩摆着个无奈的僵尸脸看着她，“你说呢？” 史央清想了两秒钟便忍不住的捂嘴开始笑，她转过身去弯着腰笑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好不容易好一点儿了，回过头看陈子迩的脸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表演挺有天赋啊，说的我一愣一愣的。”陈子迩也是服她，这应该不是事先打算好的，只是话赶话说到了那儿，可这人就是一点生涩感都没有，非常自然的演了出来。 “对……对不起。”史央清被笑出了眼眶的擦着眼泪，“我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你信了……” “没想到我信了？这还怪我了？！” “不是，不是。”摇摆着手，吸了两下鼻子正经的说：“我向你道歉，跟你撒了谎。” 这还差不多。 “那今晚没出什么事吧？” 陈子迩很无语：“没有，我长了个心眼没有说出我们优雅的史总在背后议论别人是个同性恋！” 史央清去给他倒了茶，端过来，说：“谢谢，只是平时一直都说不过你嘛，逮个机会我也就没忍住开开玩笑。” “算了吧。”陈子迩倒也没生气，只是史央清来的这么一出，他实在是没想到，一开始他是真的相信的，以至于秦业的一些简单的动作与言语他都因为主观因素而过度理解了。 史央清整理一下心绪，抱着养的很肥的橘猫，认真的说：“如果能与秦业交好，布丁便利店或许可以能更受重视一点，东方集团的许多产品还是挺受欢迎的。” 陈子迩无所谓的说：“我们便利店又不是非得摆他们的产品。” “不仅是这个问题。”她分析道：“能与这样大的公司合作本身就是布丁便利店实力的一个证明。” “也有道理，不过他们都是人精，重要的还是体现我们自身的价值。”陈子迩随口说着。 史央清抿着嘴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先不说工作了，过些天我爸要到中海来一趟，顺带见见我。” “见见你？”陈子迩疑惑着，“见见你就见见你呗，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知道我换了工作了。” “什么意思？”陈子迩奇怪道：“他们早先不知道嘛？” 她点头，“嗯，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他们。” 他又问道：“那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挣的钱少了。” 陈子迩：“……” 跨国公司的那种年薪他是真的不能给，他在挖史央清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在这方面做竞争。 “所以……呢？” 史央清薄薄的嘴唇似很轻松的开口，还含着笑意，“我爸知道了我的老板竟然比我还小好多，就很想见见你，对你好奇吧。” 陈子迩说：“老爷子会不会捶我？我毕竟间接的让你失去了外企高管的高薪职位。” 史央清顿了顿下巴，露着一种很优雅的无奈，“是间接的嘛？” 他没管史央清的问题，他很清楚，这样子的人做什么决定肯定是自己想清楚了，听自己的，间接还是直接其实没什么意义。 不过看着史央清还带着愁容，他有些意外，“来就来呗，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史央清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我担心，你担心什么？你想想我快三十了……” ‘哦……’这么说的话他是懂了，这其实是家长的正常表现，关键是史央清的年龄确实也不小了。 “我感觉这事儿比我跟供货商谈判还难以招架。”史央清蹙着秀眉，“也不知道他们急什么。” 陈子迩作悲痛状，说：“还是先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家事他管不着，一个字，撤。 史央清看到他想溜，‘咬牙切齿’的说：“我帮你把布丁弄得井井有条，我的事你却准备溜之大吉？！” “哪是什么溜之大吉，我也是没办法啊。”陈子迩一脸无奈，又问道：“你爸急到什么程度了？” 史央清揪着头发，“我爸这样的老干部，思想传统，一个快三十的闺女没嫁出去，你说他急到什么程度？” “逮个人就想着给你介绍对象？” “差不多吧。上回去燕京还让我妈带着我上医院检查去。” 陈子迩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史央清神烦，“你别乐了，我先说一声，我爸问你有没有对象的时候，你就说没有，知道吗？” “你这套路不管用吧？”陈子迩无语。 “不是套路，第一，我爸看不得别人有配偶，越看越急，到时候他一看你都有对象了，那根神经就又被挑动了，然后我肯定倒霉；第二，说不定他对你印象不错……我还能再用‘正在努力’拖一下。” “看似有道理。”陈子迩沉吟着，“但实际上这在不起什么作用的同时还是人为的制造误会，而且这并不解决主要矛盾。” “好理性的分析。”史央清白了他一眼，呵呵一声，“因为被唠叨的不是你，再说我上哪儿给他解决主要矛盾去？” 好吧，那陈子迩也没话说了，看她造化吧，关键这是她老子，说轻了说重了你都没什么办法。 第219章 一万块 昨晚盛浅予没有在他这里留宿，是第二天一早过来的，十一月下旬的中海已经有点冷了，在屋里能听到外头呼呼的风声，看新闻说北方已经飘雪了，中海因为临海，风大，空气又湿，一到冬天那个冷气就往骨头里钻，冷死个人。 对于盛浅予来说，她最不喜欢的冬天也要来了，不过尽管天有点冷，她还是起个大早赶了过来，给陈子迩做早饭的。 陈子迩被她叫起来，洗脸刷牙之后，穿着睡衣跟在她后头晃悠。盛浅予过来给他弄了弄有点乱的头发，她又眼尖，说：“你洗的什么脸？还有眼屎呢。” 陈子迩：“……” 虽然这么说，可她也并未嫌弃，反而是用小指头靠近他慢慢的帮他清理干净，整个一温柔听话体贴的小女朋友模样。 “知道你周末会嫌麻烦不吃早饭，我一早就过来了。”她在锅台上一边忙一边说，“不吃早饭对胃不好。我这阵子又要忙了，没法儿每天都来。” 两人是黏糊劲正大的时候，陈子迩立马问道：“你又忙什么？” “比赛啊，上次国内比赛我们获奖了，接下来是国际赛。” 他有点震惊，“都搞到国际上去了？这么大动静？” “本来就是个国际赛事，我们这边只是一个赛区。”盛浅予解释说，“你呢，最近忙什么？” 陈子迩想了一下，“今天看邮件，甄别一下有没有比较在意的人想要我的投资；另外，两周前中海市土地管理部门发了一份土地使用权拍卖公告，我让刁亦杰去拿下其中的两块小的。” 餐桌一直都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两人坐下吃早饭，她慢慢的嚼着，想起了什么，问道：“很忙碌嘛？会不会很累？“ 陈子迩笑道：“你码程序比我更累。” 这小妮子还有空担心他，盛浅予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其实能感受到她是付出型的，不是天天等着别人嘘寒问暖，完了不管你在外头干了多少活儿回来还要骑大马玩儿的那种。 所以当个家庭主妇天天做饭洗衣对她完全没吸引力，她要那种表现的很明显的付出。 饭吃完了，知道她忙，所以没让她收拾，挤出的时间被他抱着，蹭着，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味道。 盛浅予也很享受在他怀抱里的感觉，她还亲了亲他，只是…… “手别乱动。”她撒着娇，“我今天没空回去换内衣，我们抱一抱甜甜的多好，就你不老实。” …… …… 她走了之后，闲着没事的陈子迩看了会儿电视，主要是偶尔看到有台在播放《神雕侠侣》，小龙女太好看了，看得他都想瞧瞧真人了。 他吃着苹果看得入迷，却听见有人在按门铃，开门一看是宋晓波，一个没想到的人。 他咀嚼苹果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让开身子让他进来，然后问道：“怎么了？” 宋晓波头发乱乱的，眼神也多了以前从未有的一种深沉，穿着军绿色的外套被冻的鼻子和耳朵都通红，他那么黑能看出红是真的被冻着了，还好……手里没拿酒什么的，不是找他来喝酒的。 唉，陈子迩对他也是充满同情，拍拍他的肩膀坐在他侧面。 晓波用大手抹了抹嘴巴，说：“我来还钱的。” 陈子迩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还钱？” “那人拿了一万块说是对我的补偿。” “然后呢？” “然后我二话不说，拿了就走。” 应该是还没回学校，他从怀里拿出个牛皮纸袋，往茶几上一扔，“都在这儿呢。” 他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钱不该拿？拿了很没出息？” 陈子迩没有回答，而是问他：“那你为什么拿？” “有人白给钱，我为什么不拿？” “拿了就拿了吧，拿了也好。”陈子迩也不想过多评判别人的一个行为，他只是说：“这种事情人都会不甘心，但怕也就怕不甘心，这份执念到最后会让你明明不爱了还是觉得自己在爱着，我们也大多分不清痴情和愚昧，因为这两个东西在表面上看起来完全一样。” 宋晓波绷住脸，也没说什么，伸手去把牛皮纸拿起来，抽出里头的一沓人民币，点满三千块，剩下的扔给陈子迩，“这个还你，这三千，我请你们吃大餐，把一峰和崔旭都叫出来。” 陈子迩被他弄的有些迷迷瞪瞪的，小心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 “真没事？” 晓波说：“醉也醉过，哭也哭过，还要怎么样？我是我们一大家唯一的大学生，我爸一年下来也就冬天能歇一会儿平时都在地里头，我没空去呻吟啼哭。” 陈子迩‘嘿’了一声，道：“头一次觉得你那么有男子汉气概。” 这种事是要记一辈子的，宋晓波应该也没他表现出的那么淡然，但他选择放在心底，以往只觉得他老实还带点懦弱，今天才觉得有点不一样，又或许真的是一切矫情都是因为太闲，他可能也没那么多功夫去伤春悲秋……又或者这件事其实激发出了他心中的一点好胜心。 总而言之，没有自暴自弃就是好的。 “那我打电话叫人了？” “打吧。” 过了不久，蔡一峰和崔旭便到了。 崔旭说：“这钱不该拿。” 蔡一峰则说：“这钱该拿，有钱不拿是傻子，怎么着？你还心疼那俩贱货挣钱不容易？” 他坐到晓波身边，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支持你，凭啥不拿？我还觉得少呢，精神损失费总要的吧？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三千……怎么个花法儿？” 晓波淡淡的说：“一分都不要剩。这钱不吃掉喝掉，我买什么都嫌恶心。” 崔旭还是说：“拿了钱那俩人多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不拿钱，反而让他们心里受道德折磨。” 陈子迩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要拿，能做出这种事还谈什么道德？没有理由心安理得，他们也会给自己找另外的理由，过日子要以自己舒服为出发点。” 崔旭说：“可这样感情就变得能用金钱衡量了。” 宋晓波站起来说：“你现在还以为不能嘛？” 他又转头对陈子迩说：“快换衣服去，然后开车走。” 开车都是小事，可谁都没想到，晓波酒后逞英雄，吃完饭领着三人直接干到了洗浴中心…… 第220章 洗浴中心（二合一，4000字） 这一整个下午陈子迩都与他们在一起吹牛皮玩儿，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室友，年轻，心思单纯，想说什么说什么，比如三人吃完了饭就去洗浴中心了，这和谁在一起陈子迩能做出这种事来？蔡照溪？刁亦杰？不可能的。 晓波真的是受到了伤害，喝酒红了脸，非要去洗浴中心，可除了他，其余三人都有对象啊。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两个字，怂了。 蔡一峰腿垫在椅子腿上，胳膊肘撑着，用手捏捏鼻子，怪笑着说：“我从小到大，但凡是街头上开门迎客的地儿，没去过的也不多了，这算是一个，今天咱宋老大非要去，这是受了伤害啊……” 宋晓波乱入，“别说了，就一个问题，敢还是不敢？陪我还是不陪我？” 陈子迩按下有些激动的这一位，纠正道：“这位小同志，这是两个问题。” “不管几个问题，我得着钱了！我就得去！”宋晓波咋咋呼呼的，“我要把这钱花掉，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你们不去我也去。” 蔡一峰拦着他，说：“冷静！冷静！没说不去啊！” 他露出个邪魅的小眼神，说：“那要不……咱就去去？啧，你俩别用那眼神看着我啊，晓波喝成这样难道让他一人去吗？出了事咋办？再说不管他干啥，我们三个就只洗澡成不成？！” 崔旭看了一眼陈子迩，说：“你这成功人士在外头应酬没见过这场面？去还是不去，我听你的。” 陈子迩乐了，你听我的？好好好，你听我的那就去！就让你们几个小年轻见识见识场面！ “谁后退一步，谁怂。” 都是喝了酒之后的昏话，可是四人就真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洗浴中心了，而且时间也不是很晚，天才刚刚黑，有点欺负人啊，人家才刚上班！ 是一个走廊，在一栋大楼的二楼，有一个旋转楼梯上去就是的，一个年轻小伙搬个长条板凳，在走廊的入口坐着，看着他们四个，马上站起来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四人吃饭根本就没吃多少钱，宋晓波帅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六张票子，问：“够不够？” 这时候货币购买力可是很强的。 那小伙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转过头的时候嘀咕道：这还带组队来的……还来的这么早…… 怎么地，团购你有意见？！ 那走廊里光不是很亮，但很有‘意境’，怎么说呢，全是门，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有些门关着，有些门打开，就这么简单就烘托出了那个氛围。 奇怪的是走廊的尽头却是一个大厅，这什么意思？ 陈子迩也没来过，只能感叹这市场经济果然是看不见的手，这一行都在进步，“这是先体验再消费啊，厉害。” 带路的小哥却说：“这是后门，都没有牌子你们怎么找上来的？” 众人无语，这还有后门的？所以找个人在这坐着？至于他们怎么找上来的？围着这座楼转一圈也没发现门，还不是你们太隐蔽了，瞎找的呗。 宋晓波迷迷糊糊的，问道：“这要后门干啥？” 陈子迩想到一种可能，“出事儿了，方便跑路呗。” 三人心里都一咯噔，这么严肃呐，今天可别出事啊！ 大厅里也很暗，靠墙的一边儿摆着柜台，三个女的一个男的在这边工作，见有人过来，一个女的，看着装估计是这里几人的小领导，走上来很客气的问：“几位需要什么？” 宋晓波心扑通扑通跳，蔡一峰现在也紧张了，贴着陈子迩小声问：“都什么流程？” “我不知道啊。” 他真不知道，他这么纯洁的人怎么可能对这里熟悉？开玩笑嘛，对不对？ 不过陈子迩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眼睛放尖点，先看人，好看就留，不好看就溜。 那女人靠近了再看他们四人，眼神就有点怪了，都很年轻啊，而且没经历过什么场面，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到这里肯定更慌。 她再问了一遍：“几位需要什么？” 三个大怂逼，尤其宋晓波，严厉批评，喝酒都壮不起你的胆！陈子迩毕竟心理年龄大一些，说：“我们按摩的，给四个房间。” 只要按摩的话非得一人一个房间？女人一听就明白里头的话意。但陈子迩也没办法，难道两人共用一个房间？变态！ “那这边请吧。”她伸手招呼人来带他们四个，同时又让人去喊技师。 蔡一峰兴奋中伴着紧张：“那咱们分开了？分开后做什么呢？” 这你还要我教？ 分是肯定要分开的，老陈不是变态，再添2600也要分开。 进了屋子之后，他又觉得有一点不好，按照印象难道不是先挑人嘛？不然怎么知道过来的好看不好看呢？ 难道是钱不够？陈子迩想应该是的，估计是不那么正规的，一个人的时候他冷静了一下，觉得还是小心点，万一弄个病在身上就完蛋了。 他越想越不放心，自己三个兄弟怎么办？能忍住嘛？于是他赶紧下床开门去找他们，刚在外面溜达两步就发现崔旭也出来了。 “你……这是？” 崔旭问：“你完事了？” “完什么事，人还没来。” 崔旭说：“你那里怎么这么慢？我这边前脚进后脚就有人来了。” 陈子迩‘嗯？’了一声，问道：“那你完事了？” “对，我完事了。” 陈子迩：“……” 崔旭又问：“那你出来干啥？” “我想提醒你们一下，注意安全。” “没事，挺安全的。” 所谓的尬聊大概就是这样吧，这种时候，这种气氛，确实有些尴尬，陈子迩还是选择了进屋，提醒的事情他选择了交给已经完事并且比他还冷静的崔大人。 这次他又等了一会儿，其实心一静之后也没那么冲动了，结果他刚进入贤者模式就进来一个穿着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瓜子脸，皮肤白皙，身材也不错，关键是看起来文静乖巧，声音一出口就是细声细气的，让人感觉这就是个邻家小妹妹。 这不是考验我么。 不过这种气质的女孩子，男人总是会想忍不住多给一些尊重，所以他倒也没做什么。 她问：“要按摩嘛？” 陈子迩说：“就按摩吧。” 她说：“好，我手法不错的。” 于是就这样开始了，这种时候陈老司机也没经验了，他也有些怂，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陈大怂正式上线，而且看人家小妹妹文文静静的，有没有20岁还是问题。 这畜生不能当。 小姑娘也觉得有些不一样，这男人真的只要按摩？ 她估计也干不久，没什么经验，想找个话题，结果一开口就让陈子迩喷出一口老血。 她笑着说：“大哥，你好帅啊。” 超级无敌尴尬。 陈子迩真的犯尴尬癌，只得自嘲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眼瞎的。” 姑娘一笑，又问：“哥，你还要啥服务么？” 陈子迩说：“有啥服务，你给介绍一下。” 她语焉不详，说：“哥你长的那么帅，要啥服务都行。” 他看了看这个小姑娘，扎着小马尾跟个高中生一样，这畜生真不能当，说：“就按摩吧，其他不要了。” 姑娘不想放弃，估计是只按摩没什么钱，又暗示了几次都没什么结果，但她脾气倒也还好，和陈子迩聊的不错。 “哥你在中海做什么的？” 陈子迩说：“做生意。” 姑娘一直都是微笑着，“赚大钱的是吧？你看着就像个有本事的。” 陈子迩说：“混口饭吃吧，对了，你……为啥到这里来工作了？” 姑娘好像习惯了这个问题，说：“跟您一样，混口饭吃呗。” 陈子迩‘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畜生不当，圣人更不能当，所以还是别问太多，姑娘也没再提。 她又说：“哥你是个好人。” 陈子迩想笑，“你看我这样，大晚上的到这种地方来，还叫一个美女到房间，我会是好人？” 姑娘说：“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后面又随口聊了几句，按摩也就结束了，他出来的人三人都已经出来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三人都在路口抽着烟。 蔡一峰说：“厉害。半个小时了啊。” 他没说什么，就一直听他们聊着。 陈子迩一直在想姑娘最后说的话，他感觉很是自愧不如，姑娘说：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境界太高了。 这还没什么，完事之后，第二天，陈子迩接到了老蔡媳妇的电话询问他之前四人干什么去了，怎么有活动不叫上她们，老司机都只能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挖尽脑海中的词把这个坑给填上了。 还耽误了他一天看邮件的时间，只能第二天接上，他人坐在布丁的办公室里头，没处理什么事，看的都是盛世投资之前公布出去的那个邮箱都有些啥。 花了两三个小时大致翻了翻，越到后头他的耐心就越不足，主要就是看发件人的名字了，结果看到最新的一封也没看到熟悉的名字。 陈子迩自言自语：“应该是时间还早……不是知名度的问题……” 再等等吧。 完了之后他又把之前整理的关于中华网的信息以及接下来的建议和叶克勇聊了聊，如果真的被采用起点作用，说不定中华网的市值到时候会超过50亿美元。 意外的大惊喜他不期待，但总是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有点回报的。 秦韵寒也没什么大惊喜，在中海待了一阵，她也启程飞美国了，她没要人送，离别这种事她都习惯了，秦业也忙的没去送她，之前陈子迩说的那个小想法已经被他证实了！ 包括中海燕京在内主要的沿海经济发达城市都传回了相关的信息，这也不是很难收集的信息，看看各家目前的价位就一目了然了。 秦业很兴奋，他马上形成文字报告去向秦家的领导者秦东方汇报，powerpoint他还不太习惯用，但几十页厚的报告已经足够了。 秦东方带着棕色的大眼镜，头发梳的油亮，他身材很高，不胖不瘦，站起来其实是很高大魁梧的，上了年纪所以鬓角有些白发，脸颊下方也生出了浅色的老人斑，但眼睛还是很有神，精力同样旺盛。 他把自家弟弟上交的材料好好看了看，越到后面脸色就越惊奇，报告里也没什么很深奥的东西，就很简单：这个时候中国的大城市，酒店也就是两种：要么价格过高，要么没有卫生安全保证。 这也不是陈子迩多么多么厉害，90年代的时候那个行业就是那样，只是他知道了这个特点，欧美的经济型酒店在60年代到80年代是蓬勃发展期，但在国内高速发展期则要等到21世纪，所以眼下这个时机反而刚刚好，再早一点，没那么多的商务人士，大家都没钱，市场的土壤还不肥沃；而若是再迟一点……肯定也会有其他人发现这个商机，瞧瞧后来各大城市里遍地的如家、7天、汉庭、格泰、锦江…… 这其实也是个很大的市场。 秦业察言观色知道对面的大哥是重视他这份报告的，“这里头的数据是我亲自监督下完成调查的，可信度还是有的，哥，你觉得怎么样？” 他推了推眼镜，笑着问：“思路倒不复杂，但商业眼光很敏锐，这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那就是很满意咯？ 秦业心里的石头落地，说：“我也不骗您，这的确不是我发现的，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们聊了聊。” “是嘛？这做得好我估计会有上亿的市场，什么人这么好就这样告诉你了？” 秦业说：“是通过韵寒认识的，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布丁便利店你听说过嘛？” “布丁便利店？”他想了想，“好像在路上见到过。” “那也是个很新颖的小企业，也是这人做的。” “喔？”秦东方来了点兴致，用笔敲着桌子，“小寒认识的人……” “先不说这个，二哥，我的报告，可以试试嘛？”秦业眼神闪烁着光芒，兴奋的问。 第221章 最忌十全十美 中海果然还是下雪了，天也更冷了。 一夜过后再起床便发现窗外飘着洁白的雪花，中海这一片天地像是被雪神娘娘随手以白色画笔淡淡涂抹了那么一下，晕染出成片的白色茫茫。 所谓霜前冷雪后寒，雪停之后就是一阵寒流。 早上运动时，史央清换上了紫色的紧身棉毛衣，手上戴着咖啡色手套，嫩嫩的脸上鼻头被冻的通红。 陈子迩也没好到哪儿去，回来之后同样是换上了自己的大号羽绒服，配上棉裤棉鞋才敢出去看看雪景。 最近公司的情况蛮好，史总也很开心，带上帽子护着耳朵要拉着陈子迩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她本想带上那只肥猫，可天冷了，她怎么也不愿意出门，出来就要往家里头跑，来回往复三次，史央清也就不再勉强她了。 陈子迩双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身子，与史央清在帝景蓝湾的运动场里走着，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很给力，早早的就过来把这里的雪清干净了。 蔡照溪前段时间又去了一趟硅谷，这两天才刚刚回来。 他是去专门处理e-song那个小公司的a轮融资的，法德尔还是有点能量的，在花掉陈子迩所给的30万美元之前，拉来了一笔280万美元的投资，所付出的代价是让出了18%的股权。 这些都经了陈子迩的手，并且被他批准执行，而且还派了蔡照溪过去专门解决这件事。 史央清双手放在嘴边吹着热气给自己取暖，即使是在很多女生会被包成大熊猫的冬日，她的气质还是难掩，似乎是喜欢紧身衣，即使穿着羽绒服还是能显出她那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挽起来，而是披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透露着成熟女人的知性美。 因为冷，外头人很少，可空气却很安静，就这么静静的走着，心绪很平复，在喧嚣的都市里，这其实是一种很难得的享受。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说着公司的近况，布丁便利店在10月、11月的净利润额都稳定过百万，现在就算不算上陈子迩那些因为先知而带来的投机性资产，他也可以是过的很好的百万富翁了。 此外，布丁便利店已经开设的分店达到126家，陈子胜正在装修的有13家，中海最核心的几个行政区都已经有了分店，同时也基本覆盖了人流最集中的几个点，就连地下都有——轨道交通所经过的大站点有布丁开设的分店，而且史央清很注重品牌的力量，资金宽裕之后，她重点盯了宣传布丁便利店的事。 现如今，只要在中海生活的人，基本都至少看过这个名字一次，相较于其他的便利店，品牌的优势已经建成。 史央清说：“便利店这种业态，最终的走向还是要连锁、加盟，总部不可能直接经营数以百家的分店，现在这个规模直营其实压力是很大的。” 98年底基本完成对中海的布局，同时有一定的品牌影响力，翻过年就是开放加盟商。当时的这个战略目标，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 陈子迩很满意，也很有成就感，他问道：“现在有没有询问我们的加盟政策的人？” “怎么没有？”史央清轻笑着，“虽说不是有人在门口排队，也不是每天都有，但隔三差五的总是能听到的。” 她又建议道：“其实我打算我们直营的分店就到此为止，快速扩张总是避免不了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花点时间检查检查我们自身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道理。”陈子迩点头着，微笑着的对她说：“正式开始开放加盟的时间也由你定吧，看看明年什么时候合适，定个好日子。” 这种满满的信任感让史央清觉得如鱼得水，她已经有了对策，“停止继续开设分店就是一个标志，在正式开始下一个阶段之前，我会先来点预热，加重人们的期待。” 停下扩张之后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用于买门店物业、大量招聘员工、以及装修等等的投入就不像之前那么大了，换句话说，今年年底，布丁便利店完全有条件可以分红了，史总不会缺钱了，明年还有一波加盟费呢。 陈子迩问起来，她便说：“至十一月底的总利润有两百八十多万，过完十二月，应该会有四百万人民币。” 做实业就是这样子，不像互联网或是股票一下子给你弄笔大钱，但实业也让人放心，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源源不断的利润。 陈子迩作了决定，“还是分红吧，成立也两年多了，还没分过红，另外也给员工多发点奖金过年，我早就说过布丁便利店的发展红利首先要惠及员工。” 史央清自然也很开心，她有7.1的股权，虽然不是四百万全分，但怎么着也能有20万的进账，新工作，新开始，而这个开始无疑是让她满意的。 陈子迩也会有实实在在的两百多万人民币的收入，说起来他虽然搞的风生水起的，这边有资产，那边有股票的，可真正的现金流入他的口袋，这事好久没发生了。 自己一点点看着成长起来的事业所带来的盈利，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有一种踏实感。 最重要的还是得好好感谢史央清，这一年布丁那么高速的发展而不出乱子，她居功至伟。 史央清感受到他的目光，问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当时还好脑子发热不要脸了那么一回，把你给磨过来了。”陈子迩本想走心一波，结果他手机响了。 秦业问他：“今天有空嘛？” “有。” 他不用猜都知道什么事，和上次他说的那个想法有关，过了这几天需要证实的肯定也都摸清了情况，那一片还是白纸，傻子都能闻到那里的钞票味。 史央清倒是有些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秦业又找你了？你是不是又像当初忽悠我似的，瞎吹一番。” 这陈子迩就不服了，他把和秦业所说的那个想法完完整整的又和她说了一遍。 很浅显的道理，很明显的商机。 史央清听了一怔，随后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傻呀，这种好事就这么告诉别人了？” 陈子迩笑着说：“赚钱的机会多得很不差这一个。” 他这样子史央清更是想捶人，她问道：“我硕士哪里毕业的？什么专业你知道吗？” 忘了。 他老实的摇摇头。 史总很无奈，“我是香江理工大学……酒店管理硕士！” 酒店管理四个字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出来的。 陈子迩：“……” 原来自己身边就有个科班出身的行家……这好像确实有点可惜…… 不过陈子迩也不后悔，“我们现在涉及的已经不少了，你还要搞什么娱乐产业，哪有这么多精力。” “再者，这事情虽然有些不完美。”他温言安慰着，“但这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也就是个十全十美，什么东西完美了，下一步就是肯定是不完美，月圆了马上就是亏，果子熟透了马上就会落。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史央清还是觉得心里被挠了痒痒似的难受，她呢喃道：“我怎么就没精力了？我之前的工作比这繁重多了，如果你早说我一定可以弄出一个像布丁便利店这样精致、时尚的经济型酒店出来，我现在都能想出她的样子来……她一定是干净的、温馨的、简洁的、舒适便捷的…… 第222章 人情 冷风呼呼吹过，卷起千堆白雪。 史央清火热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这个商机说都已经说了，没法儿了。 “我现在就只期盼那姓秦的一家看不上这一点。” 陈子迩哭笑不得，“这个你就看不开了是吧？” “这是我的专业。” 他双手一摊，一脸纯真的疑惑，“那你毕业倒是去酒店啊，去什么超市呢？” 史央清给他一堵，白了他一眼，说：“这个算了的话，你想个更好的点子给我，娱乐方面的，赚大钱的那种。” “财迷。” “什么财迷，我得挣钱养活我自己，再说那你天天上蹿下跳的忙活啥呢？”史央清给他气的发笑，又觉得这人还真有意思，竟然有人说自己财迷？真是有鬼，利润的大头难道还是我拿的不成？ 陈子迩倒有办法，但娱乐圈让他没什么激情，乌七八糟的，弄那些干啥？ 不过有几位实力派的歌手、演员，他倒是也挺喜欢……不少人出名之前还挺辛酸…… 他抱着胸点着下巴思考，不过话说回来有些磨难是一个人成功所必须要经历的，没跑过龙套的巨星不叫巨星，过多的改变别人的人生也不太好，万一少了那些经历他就没开窍反而是害了人家。 “想到了没有？”史央清见他沉思良久出口问道。 也不对，捧红一个人哪里这么简单？ 陈子迩说：“如果我们有一个很有实力的歌手，各种设备都用最好的，最后制作出一张唱片，但宣传也是个问题，而且没有发行方也是白瞎啊，布丁如今只是在中海布局，便利店这个渠道也帮不了多少，你现在就要这个，是不是太急了点？” 史央清脱口而出，“总得从头做起的，等几年难道这些条件就会从天而降嘛？再说你不是认识秦业么？有了这层关系，制作出好的专辑，发行还很难嘛？” 陈子迩脑袋一激灵，“咦？” “咦？”史央清重复着他的话逗他玩儿，“咦什么咦，没想过秦业这一层？其实你说的难点花钱都可以办到，最难的反而被你忽视了，花钱也办不到。” “是嘛？哪一点？” 她认真的说：“你哪里去找一个很有实力的歌手？才能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多人都有，但能帮我们证明的只有市场。” “蛤？”陈子迩笑了笑，这个对他倒是简单，不过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又故意皱着眉头，说：“那我认真找找看。” 这事急不来，与她分开后，在去见秦业的路上，陈子迩继续自己之前的思考：他可以找些实力派艺人，可万一改变了别人导致他没开窍，这也是个问题。而且很多演员都是有什么渊源出演了什么影视作品从而大火的，陈子迩把人拉过来到时候让人错失了这个渊源，失去了出演那个最适合自己的角色，这也完蛋。 那找些已经开窍的？也不对，已经开窍的都多多少少火起来了，怎么会看上他这破庙。 陈子迩在车上不停的琢磨，倏然间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开窍的找不到，不开窍的不保险，那找有才能但是才能没被发现的不是很好？ 天赋这东西总不至于经历改变就没了吧？才能总不至于与哪个角色擦肩而过就火不起来了吧？顺着这个路数，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周杰伦。 21世纪头一个十年的华语乐坛是属于这个名字的。 陈子迩听过很多关于他的言论，吹捧的、贬低的都有，这里头有真有假，他不想去管这些，但有一样他是认可的，那就是他真的促进了华语乐坛向前发展，人家怎么说也贡献了中国风。 任何一个领域，开创一个流派那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嘛？ 还有一点，八九十年代我们听到的很多朗朗上口的流行歌其实都是日本的，有句话怎么说的？中岛美雪养活了港台一代音乐人！我们熟悉的天王天后，王菲、刘若英、张信哲、张国荣……名单很长，全都翻唱过中岛美雪的作品。 陈子迩当初刚重生抄歌的时候就很受这个困扰，比如他抄了任贤齐的歌，可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代表作之一《伤心太平洋》是翻唱的？ 这就很麻烦，那会儿又没有网络他也不好查，万一弄出来一看，咦？日本那边早就有了这首啊，比如《老男孩》也是，日本人唱的，还有《红日》、《盛夏的果实》、《很爱很爱你》……这名单更长。 所以陈子迩抄歌也很不容易的，你以为呢？这他妈的简直就是趟雷区，爆炸一个他就是抄袭！品德有问题！ 从这个角度看，周杰伦一人创作出那么多很受欢迎的歌曲，这本身就是一种牛逼，起码人家都是自己写的。 这个时候还是青涩小伙的未来天王还在台北，好像是签了公司了，但是很不受重视，给别人写歌，别人不要，混的不很如意。 陈子迩搓了搓手掌，笑声都贱了起来。 秦业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满面红光的，便问道：“有喜事儿啊？” “好玩儿的事儿。”他一想到年轻害羞内向的周董，心里就有些想笑，看到秦业才收了心思，问道：“这天这么冷，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的工作不分春夏秋冬。” 他约陈子迩的地方换成了咖啡馆，竟然没喝酒。这也从侧面说明，他现在是在工作状态的。 秦业很优雅的抿着咖啡，放下杯子，说了个大消息，“那栋楼……我已经接触了投资方，是个香江人，如果谈的顺利的话，过个几个月应该就是我的了。” 陈子迩愣了愣，这才过多久？这就买下了？ “果然是有钱任性。” “任性？”秦业笑了笑，“这词用来形容男人？” 陈子迩说：“别的词形容不了你的大手笔与高效率。” “是有你的因素，但中海的地产业会喷发这也是很多人的共识，现在国家都在刺激这个行业。”他想了想说，“所以任性谈不上。” 陈子迩不说话：反正你有钱，你买买买吧。 秦业则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含着笑意说：“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懂我的意思嘛？” 第223章 说，陈子迩是不是去piao了？ 陈子迩手指摩挲着洁白的咖啡杯，说实在的，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从秦业这里获得什么，他想要的会自己一步一步去争取，他才21岁，还很年轻，不必太过着急。 史央清说的人脉那些东西，他自己也没有主动去想过，重生回头一次去巴结人嘛？不巴结就活不下去嘛？ 陈子迩选择拒绝，倒不是他心高气傲，只是想活得更从容更自由一些。 “我不否认，您的背景是让我想和你交朋友的一个动因，但要说让我伸手去问你要什么东西。”陈子迩摇摇头，“我确实没有想过要什么。” 秦业忍不住一笑，带着考验和好奇的语气问道：“你这回答可有些前后矛盾，你因为背景想要和我成为朋友，却又告诉我不想要什么，那你为什么坐在我对面？总不会是什么性情相投的理由吧？”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懒汉一边睡觉一边喊改变人生，胖子一边吃饭一边喊瘦成闪电。”陈子迩也咧嘴笑着，“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理顺了，那就没那么多烦心的事儿了，对于我来说，我知道像你这样身份的人不多，接触到的机会也不多，难免就会想仔细瞧瞧看看，这个社会的成功人士都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三只眼睛，六只耳朵。” 秦业听的饶有趣味，最后的话也让他不禁莞尔。 陈子迩继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讲的不过是拓宽自己的眼界，可仔细想想，我们哪里有时间读万卷书？哪里有耐心去看万里路？所以看人其实是更高效的一种方式，认识不同阶层的人，看到不同阶层的东西，眼界自然就宽了，若是我把自己关起来永远不去见你们这样的人，那我的眼界也终究还是小城市边缘青年的样子，哪里还有资格去谈什么创业成功，说什么世界远大，那些所有终极意义的词也都和我没有关系。” 秦业问：“那与我认识，你拓宽了哪里的眼界？” 陈子迩说：“认识秦韵寒我知道了葡萄酒怎么喝，看到了大豪宅是什么样子，让我知道外面还有一番广阔天地。” 秦业强调，“我是说我，不是小寒。” 陈子迩说：“你教会了我欧洲人和美国人分别怎么喝起泡酒啊。” 他摆摆手不满意，“这叫什么拓宽眼界。” “不。”陈子迩不这么认为，“眼界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慢慢积累出来的，就算是一点小东西也很重要，这就跟学习英语一样，这个科目不能靠临时抱佛脚，你必须是一天记下几个单词，几个短语，然后每天都是如此才能学得好。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我不爱学习。”秦业倒也挺实诚，“从小就不爱上学，不过这句话挺对称的，你说的？” 陈子迩心想：得，听半天您也就听个对称的感觉出来。 他随口回答道：“不是我说的，陶渊明说的。” 这一番话下来，秦业也更加觉得这个人是有点水平的，不仅是商业，言谈举止也很不错，简单来说肚里有货。 “你上次跟我说的经济型酒店，我们集团内部正在讨论。”秦业话锋一转，说起生意，他很轻松的说：“不过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公司向来都是我二哥说了算，只要他一点头，走个程序就可以正式成立分公司来做这个事，而不出意外的话，我肯定……希望我是分公司总经理吧。” 陈子迩不知他为何语气软了点，没多问，只是说：“那恭喜了。” “有兴趣和我一起嘛？” 他有些意外，秦业这样的人邀请他一起？这算是让他佩服了么？ 他也不矫情，说：“当然有。” 秦业笑笑说：“你刚刚还说不想要什么。” 陈子迩说：“性质不同。” “哪儿不同？” “一个是靠你给予，一个是靠我争取。” …… …… 雪在早上停，傍晚又飘了一点点，这一年不管各人过的怎样，也都要过去了，大街小巷不见多少人影，大家都在屋里，突出一个无聊。 蔡一峰和宋晓波也无聊，于是打电话给他说他和晓波已经在他家门外，学校里头的事儿少了许多，除了崔旭还要天天学习以外，其实他俩挺闲的。 陈子迩让他们等自己一会儿，还问为什么出发之前不给自己打一电话说一声，老蔡说这天气也没想到你会出门，以为你肯定在家呢。 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让他们等等。 宋晓波裹着个军大衣倚在墙上，看的蔡一峰很难受，吐槽他：“你这穿的太老土了，真不愿意跟你一起出门。” 晓波满不在乎的说：“没女朋友了，穿的再好看，给谁看啊？” 蔡一峰说：“你这思想不对，就是因为没女朋友了，才要穿的好看，这样才能吸引人呀。” 宋晓波切了一声，不想理他。 老蔡看他兴致不高，用屁股撞他一下，逗着玩儿，说：“是不是又想去上次那地方了？” 晓波四处看了看没人，他现在虚着呢，喝了一顿酒自己就成了嫖过娼的人了，嘴硬道：“瞎说什么呢？” 蔡一峰说：“干什么玩意儿，不就一起去洗浴中心嘛，喝了酒自己干的事儿忘了？！” 后来经过他们几个使劲的挖掘讨论，最终的结果是，陈子迩、蔡一峰没干坏事儿，两人酒量最大，脑子最清醒，崔旭有点醉意干了但硬说没干，晓波完全被酒精控制，明明干了却不敢说干了。 搞到最后，最老实的两个做了坏事，蔡一峰也一直拿这事带他玩儿，每次晓波都很紧张，用老蔡的话讲，吓得他都不敢想张瑾！ 晓波踱着步离他远远的，蔡一峰又贴上去。 “说说，咱要不要再去一次？反正你现在挣钱也没人给你花，还不如花点儿让自己逍遥逍遥。” 两人在走廊里就这么闹着玩儿，蔡一峰继续‘勾引’他，说：“我后来仔细问过陈老板，他说他那小姑娘可漂亮了，皮肤白，瓜子脸，看着还清纯，一点儿都不像小姐，完全就是一邻家小妹妹，晓波，老实说心动没？” 两人玩的好好的，结果陈子迩家对面的门忽然开了，没有开门声，就是推开的，好像没关一样，但就这么点动静因为实在太过突然，还是吓了两人一大跳。 蔡一峰和宋晓波‘啊’的叫了一声，然后看到一个带着寒霜的表情。 “你们两个，说清楚点儿！陈子迩是不是去**了？！” 第224章 强吻 呃……这种事应该不方便说的清楚点儿吧？ 蔡一峰捂着胸口和宋晓波对视一眼，刚刚吓的他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去，人他是熟悉的，不就是在学校做演讲的那位智慧与美丽并存、学历和财富共生的光荣校友嘛。 “学姐。”他嘴还挺甜，以哭腔道：“你这冷不丁的喊那么大声，吓死我俩了，以为闹鬼呢。” 他嘴巴瞎秃噜，看到史央清眼皮一跳，立马改口，说：“我不是说你是鬼。” 史央清严厉道：“你、还有你，给我进来。” 两人定住身形，没敢乱动，这什么情况？ “会不会给陈子迩惹出大事？”他小声的对蔡一峰说。 “不能吧。”老蔡也紧张了，他想着，“这和学姐能有啥关系？” 史央清进了门又退出来一步，说：“嘀咕什么呢，快点的。” 没办法，两个人到屋子里头坐下，宋晓波还怪他，“就怨你，整天闲着没事就说这个，光彩啊？！天天说！” 蔡一峰也没想到啊，“我哪知道另一个门后头有人偷听呢？” 他俩坐下后，史央清回身去倒水去了，她按着桌子稳了稳心神，觉得自己刚刚太凶了，这两人肯定想着怎么忽悠自己呢，所以不能硬着来，毕竟这又不是自己下属，难道还能严刑拷打不成？ 所以她换了个表情，还给端水，搞的俩大小伙一惊，“学姐，你太客气了。” 史央清也坐下，她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冲两人干笑了那么一下，然后说：“我刚刚态度不好，你俩不要介意。” ‘咕咚’，蔡一峰猛的咽下一口茶，人有点懵，这是不是有危险？ 他一直提着心，“没事，没事，挨两句前辈的训是我和晓波的荣幸，晓波，你说是不是？” “是，是。”宋晓波还能怎样呢？当然也是干笑着点头。 史央清看了两人几秒钟，然后开口问道：“刚刚听你们说的piao娼……是怎么回事儿？” 蔡一峰摇头：“没有啊，学姐我们开玩笑呢，说着玩的，怎么真会去那种地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 …… …… 陈子迩和秦业聊的挺开心的，他又忽悠了一番，人都邀请他共赴财富未来了。 电梯打开的时候本以为那俩货会站在外头等他，结果啥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像是没人来过似的。 难道是盛浅予来了开了门让两人进去了？ 他疑惑着开门，然后发现家里也没人，于是他拿起电话准备问问看是不是又回去了，结果又听见有人敲门，是他的邻居。 陈子迩也没注意她的脸色，他现在还在想为啥那两人不见了，还问道：“你见我同学了嘛？他们刚刚说在这里等我，可我回来却发现人。” 史央清淡淡的说：“见到了，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陈子迩奇怪，“这是搞什么？” 史央清的个头够高，她伸手拿过陈子迩的电话并按结束通讯键，“他们两个在外头瞎聊天，说什么你们一起去洗浴中心的事儿。” 陈子迩：“……” 史央清曾经恶搞过他一次，他在想这是不是第二次。 “什么洗浴中心？”他决定先装傻，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史央清一字一句的说：“你的两个同学，宋晓波和蔡一峰，说你们去了洗浴中心，你找来的小姐还很漂亮，什么瓜子脸，白皮肤，水水嫩嫩的，像邻家小妹妹。” 陈子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俩小子把他出卖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共同的秘密的嘛？ “啊……”他是防着的，可史央清说的完全正确啊，所以他补上这样一句，“我什么都没干。” “那你真去了？！” 嗯？陈子迩觉得不对，这人好像不确定啊，是不是刚刚又唬我来着？ 不过还好，只是史央清知道，知道就知道呗，没啥事儿。 他是这样想的，可他想错了，史央清生气了，真的生气了，相当粗暴的生气了，她问出了答案之后也没说什么，就转身走掉了。 那一晚，她直接气的失眠，一整夜的时间，闹心更糟心，为什么出去找小姐？前半夜她想这个问题，后半夜她心情舒缓了一点，就想着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不是第一次了，撞上过几次陈子迩带着盛浅予回家，那几晚她都不开心。 而陈子迩去和蔡一峰碰面才知道，其实他俩就一直嘴硬着说‘我们是开玩笑的，想去，没真去’。 还是他自己被史央清套路了，说出来了。 但他没想到，这会导致我们的史总连续好多天像个孩子一样赌气了：不和他说话，见面了低着头就过去了，要是不见面那就一点动静没有。 没过多久，之前说她那个要来看她的爸爸也到了，陈子迩看到过，也说上两句话，但也就说上两句话，第二天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把老人家给哄走了。 然后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和他说话，本来陈子迩也没当回事，可能觉得过几天也就好了，可事实不是如此，十天过去了，还是这样，半个月过去了依然是这样。 于是他找个了日子在她下班之前下班，在她回家之前就在门边守着，史央清要开门，他不让。 “你这是闹什么呢？为什么这样？”他挡着钥匙孔，“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去piao娼，找小姐。”她进不去，只得无奈的这么说了一句。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就按摩一下。”陈子迩说。 “可你还是去找了小姐。”史央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又偏过头问：“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陈子迩说：“酒喝多了，跟他们闹着玩儿。” “还有这种玩儿法？”她不想再说了，“你让开，我回家。” “我不让开，你为什么生气？？” 史央清说：“我没有生气。” “你这还没生气？” 史央清回答不了了，她说：“你是不是不让开？好，那我走。” 她转了身，陈子迩又绕过去挡着，于是她再转身去开门，没有遇到阻拦，但陈子迩也跟着她进了门，他用了真力气，她挡不住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史央清问他。 陈子迩说：“要你和以前一样。” 她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男人piao娼是正常的？” “首先我没有干你说的事。”说完他又点着头，“其次，这起码不算特别不正常的事。” 这是个大实话，却把史央清气的厉害，她拿着大眼睛瞪着他，说：“混蛋。” 嘿，陈子迩也来脾气了，那姑娘大小得有个c，我正觉得亏，这十天半月的还看你脸色？ 奶奶个屯，老子临门刹车已经是很大定力了好不好？你以为我那根骨头是摆设啊，真当我柳下惠坐怀不乱？还是当我圣人君子无欲无求？ 他不讲理的说：“我本来也没想当好人，好人太累，混蛋挺好的。” “你！”史央清狠喘了两口气，这种无赖她也是气得她真没啥好办法了，说是混蛋竟然还接着，她不停的轻点着头，气的呼吸都不顺畅，说：“好，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生气嘛？” 她把手里的女士包直接扔在地上，“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完她就扑过去踮起脚两只手抓过陈子迩的头。 第225 1999（一） 第225章1999（一） 学校一放假，陈子迩就选了个晴天的日子准备回家，他已经一年没回家了，陈爸陈妈要他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不过也只是停留在说说这个层面上。 春节要到，路上车多人多，冷不丁的还给你弄个大雪天气，这来回一趟真的不容易，要说直接留在他老家过年那也不可能，浅予还有妈妈要照顾，而且她也没有过门，不好去。 临近年关，韩茜一直询问他这个老板还让不让远在美国的杨润灵律师回家过年了，她的状态一直不太好，杨律师算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重要的人却给一个狠心的老板放在美国大半年。 问了好几次之后陈子迩心生一计，对她说：“要不你办好护照签证去美国找她去吧。” 那些美国佬贼的很，陈子迩还是希望杨律师能一直坚守岗位，但脑子要放活络一点，她不来你去，不也是一样的嘛？正好还可以给韩老师一个新的环境，换换心情。 于是他给报销了机票和酒店，韩茜手续办好之后直接飞到美国去和杨律师来了个大团圆。 不过陈子胜没有跟他哥的车一起回家，上了班的人就是羡慕大学的孩子，放假真的早，子胜要到腊月28号才能回去。 这些都是杂事，最揪住陈子迩心的还是那天在史央清家里，她那霸气的强吻，可能是被气的上了头，御姐的气质整个释放出来，挣脱都不让挣脱。 但遭遇反抗总是觉得情调不够的，于是她又主动放开，问陈子迩：“小姐你都敢放上床，我竟不敢亲了？” 这时当时脑门充血的话，可冷静下来之后史央清就后悔的要把自己头发揪断了，冲动是魔鬼啊，而且实在是太冲动了。 陈子迩走了，屋里留下她一个人。 史央清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呆着，手里拿着酒杯，一点一点的喝，喝了小半瓶，也哭了一会儿，其实也没多大一会儿，然后就去洗澡睡觉，第二天正常上班。 从这以后她再见到陈子迩总希望能说点什么关于那一晚的事儿，可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1999年来了，她又长了一岁，可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车上路。 谭婉兮是跟他一起的，这会儿没有高铁，挤火车是很累人的，反正也是顺路，陈子迩就把她带了回去。 车开到家之后，给二老开了眼，都听说了儿子有个轿车，可没见过，再打听打听知道是70多万好车，宝马，不错，了不起，二老看着车多少有点不淡定，但所谓的不淡定也就是陈妈多踢了一脚过来捣乱的大黄狗，陈爸多抽了两根烟。 那辆车在外头放了一夜，陈爸说它招人眼球，陈子迩觉得是有一点道理，于是就把车开到院子里头来。越水这样的小县城不是没有车，只是没有宝马车，而且过年冬天除了下乡也用不上。 至于县城？骑上自行车从南到北用不了二十分钟，根本就没多大，你往上一坐，屁股还没热，就到头了。 年末的时候，照例是要扫年货的，陈子迩看到很久不见的人，那个帮助他把布丁做起来的孙宏。 这次的见面其实有种恍如隔世的唏嘘感，幸运的是，两人都给对方留了底线：他给陈子迩留下了布丁，陈子迩给了他21万元人民币。 所以两人不是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似的要干起来，反而是孙宏笑着打招呼：“回来了？” “嗯。”陈子迩也不憎恨他，直到现在他心里对他的评价依然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好人。 “你最近怎么样？在忙什么？” 没什么事，两人就随便聊聊。 孙宏说：“开了个文具店和小饭店，凑合着过吧。” 是那笔钱起了作用，给了他最初的资本。 正常来说在中海待久了，回来会不习惯，但陈子迩没有这个毛病，他很喜欢在家待着，他在这个小县城里待的时间其实更长。 家里有一条大黄狗也给他一点乐趣，陈爸说是流浪狗，别看他现在肉嘟嘟的看不见骨头，刚见到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二老看着可怜就给喂了，之后就是狗识人性，不走了。 挺好，陈子迩搬个太师椅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闲的无聊就喂他吃东西，然后教育它要听自己这个少主的话。 他讲：“吃人手短，拿人手短，你给你喂了那么多肉吃，你以后就得听我的。” 大黄脾气好，与人亲近，总是半坐在他旁边，偶尔摸摸它的头，它也很享受。 不过有一件事陈子迩很不开心，那日中午，他看到大黄靠近他的车，翘起一条腿，这姿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很明显大黄在对着他的车胎小便，这简直就是侮辱。 他立马过去赶走了，然后弯下腰闻闻才发现车胎那里味道很浓，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泡尿了，气的陈子迩断了它一顿饭，也不管它听懂听不懂，按在车胎旁边就是一顿教育。 陈妈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他天天似乎根狗玩的开心，但其实有心事的，可儿子长大了，不愿意说也不好问。 陈子迩是在想史央清，他不知道该怎么弄，因为很难，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很坦然的承认了：那就是他在事业上需要史央清，布丁需要史央清。 所以跟她分道扬镳是不可能的。 可放在身边盛浅予迟早会知道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内心是承认史央清对他的吸引力的，这个女人很有气质，很有内涵，外形也很出众，时间久了，发生什么……说不准。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和那几个货去了一趟洗浴中心！怎么后来就演变成了这样子呢？ …… 1999年就在纠结中开始了，这是跌宕起伏的百年的终点，21世纪似乎近在眼前。 陈子迩想起了在法国，四百多年前有个叫诺查丹玛斯的医生曾预言，他说1997年7月，天空中太阳、月亮和九大行星将组成‘十字架’形状，这时候，恐怖魔王从天而降，蒙古大王重新出现，战神以幸福的名义主宰世界…… 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一个世纪的末点，总会流传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传说，陈子迩知道那些都是假的，1997年7月不会有什么十字架。 那个月，中华网将登陆纳斯达克。 第226章 1999（二） 春节是个喜庆的日子，他又一年没回来，父母总是有些话想和他说，尤其是他在外头捣鼓的动静越来越大，二老不太知道咋回事就更加关心了。 陈爸读书少，想教育自己的儿子又找不着好词，但父辈们总是说读书怎么怎么厉害，尤其他又是个特别想拽文的人，你看给儿子取的名字：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 所以总想说点‘有水平’的话，让这小子知道，他老子依旧是他老子。 于是聊天的时候，他说了点拾人牙慧的，给陈子迩乐得不行，笑着说：“你别想那些文绉绉的词，说的朴实点也好。” 陈爸瞪了他一眼，“翅膀硬了是不是？” 这就叫戳中痛点恼羞成怒。 还是陈妈妈实在一点，问些中海的情况，小盛的情况，还有子胜在那边过的怎么样，陈子迩都照实说了。 回家嘛，舒服是舒服，不过还是有些无聊的，看你家亲戚多不多，多就多走亲戚，少就少走亲戚，但他今年开了轿车回来，感觉上又和去年大有不同，简单来说就是来他家走亲戚的人多了。 此外，他的发小，那个在燕京大学读书的邵准也惊的不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陈子迩感觉他大一和大三没什么区别，跟个孩子一样，整天眯着一副小眼睛乐呵乐呵的。 按理说他也算是人生赢家，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几年的答案始终就没变过，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要么就是憨笑着说：“平时都接触不到女生。” 这就是典型的巭不好赖床不行。 正月的时候，三叔一家子过来他们家，子胜挣了点钱，重点的是有了工作，现在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就是得有一技傍身，尤其是将来要养家糊口的男人。陈子胜这就算是找着了。 陈家四兄妹，大姐陈子思现在银行工作，稳定，特别好，她的问题是婆家，更大的问题是她有好工作，那看人的起点就高了，不好找。 村里人也就这么点心思，爸爸妈妈们盼着你求学，上完学就是工作，工作刚找好就是结婚，这事啊，没个结束的时候，结了婚还得让你生个孩子，让老人们享受点天伦之乐，你已经长大了，不好玩了，再生个小点的玩，不都是这么说的么，如果生孩子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 于是，新的一轮期盼又开始了，孙子孙女求学读书……总之啊，操心是一辈子的。 陈子胜原先的问题是工作，现在的问题更陈子思一样，对象，他有，于是一家人又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结婚。 这谈的火热的搞的陈爸也着急了，说你弟婚事都提上日程了，问他是不是毕业就结婚，陈子迩说盛浅予毕业是要去美国读书的。 他没想到这理由特别管用，陈爸就是爱孩子读书，他说读，别硕士了，能读博士就读博士，还有个博士后，那学历也一并考了。 陈子迩说博士后不是比博士更高一级的学历，博士后是一段工作经历，陈爸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最小的那个，陈子颜，她自己都急，心思也不在学校，体现在成绩直线下降。 陈子迩去她家的时候看了，记得去年看的时候还是班里前十呢，今年不进反退了，而且一下退到了班里三十多名，这是什么鬼。 99年大学扩招，本来他以为子颜运气好点儿说不定也能混一个本科读读，实在不行，专科也行，现在看来是真的彻底没戏了，主要是文综她实在太差了，小姑娘语文挺好，作文写的文采斐然的，可碰上政治历史不知怎么的就跟懵了一样，觉悟太低。 这也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偏科，他当过英语老师，最烦的就是那种数理化几乎满分，然后英语给他考个28分这种，因为他当老师自然希望学生考的好，你要是都差那就拉倒了，不指望了，可数理化特别好的其实很占优势，拉分厉害，这样的人他看着是真可惜。 但这就是各人擅长不同的东西，没办法，就是他自己弄个高等数学也是满头包。 但子颜是家里人，道理看得清，心里还是希望她能更好。 陈子迩现在行事稳重，越来越像大人，再加上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所以子颜看她这迩大哥拿着她的成绩单叹气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陈子迩说：“能读书当然还是好的，你别听子胜那小子说什么小学毕业能当老板的话，那都是个例。” 陈子颜年纪小，竟实话实说了一句：“我哥现在说他就是个小老板，他不是也没读书么……” 陈子迩：“……” mmp，刚说是个例，自己却给她竖了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也懂子颜的心情，高中太累了，成绩好点的人能有盼头，成绩一不好，各种小心思搅得你的心都烦躁。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落后就会同时干两件事：一、贬低自己不擅长的事的价值，二、寻找自身其他方面的价值。以此来获取心理平衡，然后告诉自己：我还算可以。 所以有的时候人总是不能真实的看待自己，还说比尔盖茨也退学了，乔布斯也没读完大学，真有勇气，你怎么不说太祖这样的军事天才还没上过黄埔军校呢？ 一个个凡人总要和神仙比。 陈子迩说：“子胜刚去中海什么都不会，你知道他吃的什么苦嘛？” 陈子颜说：“那也不如读书苦。” 好吧，高中生是这个想法。陈子迩以‘利’诱惑，说：“你起码给我考个大专。考上大专我给你买个最好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你带着上学肯定特有面子。” 子颜笑开了，问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陈子迩肯定道：“考上正经大学我给你欧美顶级牌子的衣服和包包。” “好！”子颜立马上钩了，还一本正经的说：“那迩大哥你要说话算话。” 陈子迩笑了，“肯定算话。” 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子颜上辈子高考差了二十多分。但他心里确实希望子颜能有个好学历，杨润灵说的好，学历是女人最好的嫁妆。 过完春节后，陈子迩又要回中海了，邵准告诉他今年暑假他可能要到中海去，那个时候两人都是大四了，他也要想着参加工作的事儿。 96年国家开始正式取消大学生包分配工作，98年大规模实行，2000年全面停止，正好是他们毕业的时候，他俩还好，其他的大学生你说蛋疼不蛋疼？80后90后更惨，读小学的时候大学免费，读大学的时候小学免费，不需要房子的时候，房子是分的，需要的时候你连厕所都买不起，没结婚的时候，鼓励晚婚，真到了那个年纪了，晚婚假被取消了，等你真的上有四老，下有二小，又给你来一事……退休年龄被延迟了……想死嘛？美的你，银行还有30年房贷呢。 每次想到这些，再看看自己的资产，陈子迩都要贱的笑出了声，哥现在是高富帅了，气不气？ 当然这对邵准没什么大影响，燕大的毕业生卖猪肉的还是少数，反而是让他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按他的性格，陈子迩的高校老师适合他，只是本科的学历有点低了，得降低些学校的档次，像中海大学这种就不要想了。但也没所谓，他是个过小日子的，高校老师很好，一周上不了几节课，下课走的比学生还快，关键还有寒暑假，多好。 第227章 冬日小城 远在燕京的史央清过了个比陈子迩更不好的春节，其实那件事之后，天天上班忙起来反而是好的，有点事做打打岔。可现在放了假在家，没什么事，闲了，那脑子里，心里就不停的想。 完了家里两位老人呢还不停的叨叨，遇上亲戚朋友张口就问，嗳，小央清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你得有个伴儿，所以她就是想强迫自己忘记，被人这么一问又马上能想到陈子迩，真的是烦心加闹心。 长辈们有代沟，她不想去交流，同龄人倒有一位表姐，叫张沁，大她一岁，过年的时候在一起还是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正月的一天，终于忙完了，张沁到她家里头。 史央清在家晒着太阳看着书，穿着棉睡衣，一点儿都不想出门。 “姨母说你春节除了走亲戚都没出过门。”张沁跟着她进了阳光充足的客厅，“我也看的出来，你今年啊有心事。” 她是笑着说的，笑得史央清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烦的脑瓜仁疼，你还笑我。” 张沁说：“我当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知道了你感情有波动，这说明你终于肯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说说吧，谁啊？” 她有着严重的八卦嫌疑，但史央清现在也想和人聊聊，再坚强她也是个女人，而且处理感情问题，她是新手。 “你说对了，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张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什么样的男人？我见过吗？” “你没见过。”她摇摇头，“是一个小我八岁的男人。” 张沁一口茶喷出老远，“老牛吃嫩草啊！？” 史央清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点，她可烦这个俗语，皱着眉头道：“什么老牛吃嫩草？说的这么难听！” 张沁惊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能收服你的肯定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功精英，没想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的？年轻身体棒是不是？那他是长的好看呢？还是长的吓人呢？” 张沁是已婚的，又与自己表妹相熟，说起话来没有禁忌，却听的史央清浑身鸡皮疙瘩，这要总这么说的话，她也没了兴致起身要走。 张沁拦着，说：“好好好，不开你玩笑了，你就说说吧，怎么回事？” 史央清实话实说：“冲动了，他去外头找小姐，气到我了，我就强吻了他。” 啪。 张沁感觉自己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还没完呢，史央清又说：“他有女朋友，我认识，也认识我。” 啪啪。 张沁屁股直接从沙发上滑落，人坐到了地上。 史央清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别这样，我也不想的，情不自禁。” 她低着头抠着手指委屈的像个孩子，商界精英也没法儿了，“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张沁茫然的愣了愣，反应了好几秒钟，随后也陷入纠结，呢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过一会人她抓住问题重点，“你真的喜欢他？” 史央清给了个点头的动作。 张沁又问：“那他喜欢你吗？” 她给了个摇头的动作，“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这是个超复杂的问题，张沁哪里有什么解决方案，史央清叹了口气，躺下来，望着天花板，“我要去找他。” “啊？” “跟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得去找他。” 她总是这样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张沁看着她开始收拾行囊，人都傻了，“不是，宝贝，你不能说风就是雨啊。” “我不该去找他？”情感不稳定中的史央清又产生了自我怀疑。 张沁看着整个春节都郁郁寡欢的表妹，想了一下，点头说：“你应该去，亲了谁去找谁。” 谁污染，谁治理；谁开发，谁保护。是这个理，史央清出发了。 于是一天之后，她走进了那个破落的小县城。 相比燕京中海，越水确实是太小了，九十年代的这种小县城真的没什么好期待的，坑坑洼洼的窄马路，冬天污水横飞的街道，来来往往的小贩，破旧不堪的低矮楼房。 陈子迩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人已经进了县城了，这是真正的意外来客。 她踏着高跟鞋，穿着时髦的羽绒大衣，头发依旧挽着，站在街头一看就像是大城市来的姑娘，于是她等人便能吸引不少男人、女人的目光。 车停在她的身边，坐进去，想微笑着面对，眼神却也有一种躲闪的尴尬。 她一直用力抿着嘴唇，转头间迎着陈子迩的目光，还挺温柔的笑了一下。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 史央清的声音真好听，第一次听她开口的时候，陈子迩就有很深的印象，那声音，很温柔很轻盈，仿佛有种空灵感。她嘴唇很薄，像此刻的这种说话，简单的几个字，嘴唇只轻轻的动两下，很有淑女范儿，配合她的神态动作，高贵的气质总是能自然流淌。 “完全没想到。”陈子迩也细声慢语，“你怎么找到我们县的？” “又不是什么极其保密的隐私。”她对情感不加掩饰，“想要注意总会注意到的。” 陈子迩也不是忸怩作态的人，人姑娘都跑到这里来了，大冬天也肯定不是跟他谈公事来的，无聊的弯弯不必去绕。 所以他直接说：“我其实是矛盾的。” 史央清小手在一起已经绕了很久，捏的通红，她说：“我也是，但是再矛盾我还是得过来，我不习惯我的生活中有些重要的事，它是很模糊的，无论工作，无论感情。” “为什么？”陈子迩想知道她这种情感从何而生。 “不知道。”史央清也很成熟的诚实面对。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还是摇头，“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啊……” 但她并非隐瞒，她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在于以后怎么办。 史央清说：“那天…我真的太冲动，我几乎很少有过那种情况下的愤怒，我真的很生气。” 陈子迩嘟囔了一句，“都说了啥也没干。”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史央清还是生气，她一转头盯着他，“你就不应该进去，你不是1997年我刚认识的陈子迩了，你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你是一名被承认的青年企业家，你…你…你还有女朋友，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这事真不能提，脾气说来就来，真无法想象那天她到底气成啥样了，以至于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陈子迩急忙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别再上火了。到时候气的话说不顺溜又得对我用强。” 好委屈哦。 史央清红了红脸，说：“总之我的意思是你身份贵重，不应该那么做，但我也太冲动了，以后……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浅予那里…怎么办？” 陈子迩心头杂乱，“不知道。” 嘿，史央清服了，他这是也要来个一问三不知？ 第228章 混蛋托马斯 家里头，陈妈问陈爸，“他开车出去了吗？” 陈爸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简单的‘嗯’了一声。 “什么嗯？问你话呢！？” 陈爸皱着眉头甩了一句，“孩子那么大了，管那么多干啥？忙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打麻将没给你钱还怎么的？” “嘿！” 老两口刚要拌嘴，陈子迩的车开了进来，陈爸说：“这不回来了嘛？” 陈妈懒得理他，准备去找儿子，可没想到副驾驶的门也开了，这本没什么，但下来的姑娘惊到她了。 史央清把情绪都埋在心底，小嘴唇抿着笑容，跨着小步子上前，这个燕京来的姑娘下车的那一刻就把这个普通的院子晕染成了偶像剧的背景。 “阿姨好，我叫史央清，陈子迩的朋友。” 神态行止，大方自然。 陈妈反应过来，看了看陈子迩又看了看她，“喔，欢迎欢迎。老陈，来客人了，快出来。” “叔叔好，我叫史央清。” “你好，你好。” 陈子迩说：“便利店都是她在管，过来跟我一起去中海的。” 陈爸还要问，被阻止了，“回头我在跟您二位解释。” 他对史央清说：“跟我来吧。” 史央清对他俩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在路上，他俩没说出什么结果，于是她提出，这小县城来都来了，就去他家看看，陈子迩同意了。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客厅就是普通的客厅，厨房也是普通的厨房，只是简单的扫一眼，对于史央清来说，大抵还是新鲜的程度占大多数。 陈子迩的卧室可能只比一般男生的干净一点，而且两人在中海是邻居，要说卧室能有什么私密，那也不至于，互相窜门频繁，都看过，就是这里的卧室多了些陈子迩青少年时候的东西。 一台米白色的台式电脑，几本高中时候做过的练习册，还有《龙珠》的漫画本，墙角里放着一把吉他，存灰用的。 这两年还多了些略高大上的书，回到这个年代岁数大了，漫画是看不下去了，但又觉得是一种时光的记忆，所以也舍不得扔。 “看着这些漫画，唱片，游戏卡…才觉得你是个20出头的人。”史央清饶有兴致的翻了翻，“可你平时真的很少给我一个小孩子的感觉。” 她拿了些坐在床上一点点的看，看着看着又给舍了，说：“真希望你能再大个几岁。” “你青少年时期喜欢什么？” “忘了。”她想都没想就摇头说，“我现在才知道，人的记忆里如果没什么人，多年之后那段时间一点都不清晰，中学里有什么？忘了，大学里做了什么也忘了。” “有道理。”陈子迩高中就没喜欢谁，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干了啥，“单身狗的悲哀啊。” 太过年轻的东西她不看了，翻起了陈子迩近年刚添的一些，有她送的几本管理学著作，书攥在手里，她能回忆起，那阵子陈子迩每天都缠着她问问题，从公司管理，到员工心理，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习惯不一定非得是被什么特质吸引，她具备的优秀的特质多了去了，没什么好吸引的，也许是从那个时候一天一天地陪伴加重了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日久生情，不知不觉中那个分量就再也来不及去减轻了。 桌上，还有些文学类的书，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矫情’，所以更喜欢这个，拿起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说：“还是新的，最近刚看的嘛？” “早就看过，新是因为没碰过。”陈子迩倒是好意思说出这种含着‘附庸风雅’的意思的话。 好在史央清现在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比如这句话她就觉得陈子迩不为虚荣所缚。 陈子迩说：“这是第三遍看了，第一遍没看完，它的前两章实在太晦涩无趣，故事没有展开也就罢了，上来就先谈了一遍尼采的永恒轮回之思。没有爽点，太干。” “第二遍的时候挨过头两章，也最终看下来了，但那会儿就觉得这是一本****和政治小说的集合，而且把什么都否定了，太沉重。” “印象这么不好？那为什么又看第三遍。” 因为他重生了啊。 书里有句话：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既不能跟前世比，也无法后世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去检验哪种活法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没人知道，他是可以比较的，可以加以修正的。 陈子迩问史央清：“你呢？读了后觉得如何？” “托马斯，是个混蛋。”史央清直视他的眼睛，一点都不曾偏移。 陈子迩：“……” 托马斯是三位主人公之一，他是个外科医生，故事里他的人设是爱与性分离的，一方面他疯狂的爱着妻子特蕾莎，一方面却又无法遏制的与其他女人发生关系。 书里有个扯淡的辩解，说外科医生托马斯去探索不同女人的身体，不是为了rou欲，而是执着于发现每个女人“有别于他者的百万分之一的不同之处”。 通过这样的方法，托马斯解剖、征服世界，在征服世界的同时获得额外的感官享受。 妈的，这解释简直不能再社会，差点就信了。 所以史央清还是生气于他找小姐的事。这表达愤怒的方式，不读点书还真是听不懂。 但陈子迩其实不是很理解，“如果你这么生气…那我和浅予在一起你早就该生气了。” “你还以为我没有嘛？”史央清风情万种的反问了一句，随后她放下书，坐的离他近一点，低着头说：“浅予是我们不能绕过的人，我这次来这里也是觉得她不在，我知道这件事有违道德，但是…” “但是每一个暗恋与单恋中的女人都会被一个问题折磨的死去活来，它很天真，却总是盘旋在心里，时时冒头。” 陈子迩问道：“什么问题？” 史央清看着他，“在你生命中的某一个时刻…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女人，感情的浓烈超过了陈子迩的想象。 “如果我说有，我是不是就彻底成为了你口中的那个混蛋托马斯了？” 史央清含着泪花在笑，她使劲点头，又使劲摇头，最后说：“你想得美，竟然真的想当这个‘混蛋’，可我不会让你当成的。” 第229章 御姐范儿 是的，她不会让他当成的。 时间过了良久，陈子迩叹了一声气，说道：“明天去中海，年后对于公司很关键。” 他忽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并一副把这件事尘封在过往的架势让她的心一慌，这一会儿他仿佛又不想当‘托马斯’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史央清想着如果这时候她点头，并在以后再也不主动提起这件事，那么她的这次‘心动’是不是就可以宣布结束了？ 什么都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但她出身富贵，又是精英阶层，自尊心极强，这次的事已经让她深受道德煎熬，再进一步……？不可能。所以结束的这点恐慌吓不住她，反正她是怎么都不会让他去当托马斯的。 有许多人都没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都活下去了？演什么神雕侠侣，她见了陈子迩与盛浅予亲密那么多次，天不也没塌。 她这个阶层是能看到许多男人的背后并不是只站着一个女人，但那又怎样？我史央清大好的人，凭什么去别人的生命里当插曲？ 她用手指快速刮掉了出了眼眶的泪水，吸了两下鼻子，说：“这些不会影响到我在公司所做的决策的。” 陈子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以后是不是她每见到一次盛浅予就要难受一次？他不能承诺什么，却还要把她留在布丁。 “抱歉，不能为你做什么。” 出了卧室门，陈妈看到史央清的眼睛泛红，拉着儿子开始问，陈爸凑过来，一脸的好奇。 “子迩，那姑娘怎么回事？”陈妈当然要问，这大过年的，怎么人直接到家里头来了？ 陈子迩不愿多做解释，只是说：“她是我特意请来管理公司的，找我来有点急事。” “是嘛？”陈妈还要问，却被陈爸拉住。 “他做事有分寸，你别瞎问了。” 陈妈又和陈爸掐，“我正常的问问，怎么就是瞎问了？” …… …… 那晚史央清在客房里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俩就启程返回了中海，路上的车不多不少，天气倒不错，陈子迩开的偏快，需要集中心思，但史央清什么也不能干，只是迎着冬日的阳光看着路两侧发呆。 于是一路无话。 这个时候从苏北到苏南，需要过长江，而江阴长江大桥要在下半年才通车，苏通大桥就更晚了，得等到08年，省会倒是有桥，可绕行过去就太远了，车也飞不过去，只得用轮渡这种方式。 排队交钱，与大客车，货车一起开上轮船，上去之后可以下车，近距离的触摸长江，离远看觉得长江水面风平浪静，可踏着夹板看着起伏的水波才真的感受到什么叫天堑，灿烂的阳光在江面上洒满金光，驱散雾气，开阔视野，一片广阔的景象让陈子迩的心情舒坦开来，他开车开的累了，现在权当休息一下，尽管江上有风，尽管江水浑浊，他还是很喜欢。 史央清也下车了，她说：“以往都做飞机往来南北，这经历还是头一次。” 现代生活什么都要快，大桥修起来是很快，原本赶轮渡的大半个小时被缩短到十几分钟，但人们真的就很少能这样看着长江了。往后很多人，开着车在那么高的桥上过一下，就说自己去过长江，说出来就觉得尬。 陈子迩说：“夏天来的时候会更好，这会儿还是有些冷。” “算了吧，我其实有些晕船，看不了太久。” 看的出她还是不开心的，也是，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陈子迩爬扶着栏杆问她：“我想当托马斯的行为，是不是让你觉得我有些……嗯……无耻？” 史央清看了看他，说：“令我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你是这么想的？难为你还为我找个理由。”陈子迩点着头，咀嚼了一番偏过头问她：“你说的？” 史央清瞥了他一眼，“米兰·昆德拉说的，看书认真点。” 她说的人，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作者。陈子迩说自己看了三遍，却没反应过来。 日。 讲完这句，大概是觉得外头冷，她返回车里了，陈子迩心想：御姐就是御姐，输什么都不能输阵。 不过有时候当一当受也挺新鲜的，受受更健康嘛。 …… …… 到了中海简单收拾一下，两天后就是正式的工作日，新的一年挺值得期待。 坐在书房里，他本想打电话给浅予，可又觉得心累，感情上的事烦得他想一个人待着，心情不静不想看书，于是在网上冲一下浪。 左手托着腮，右手滑动鼠标，门户网站上也没什么东西，他也没上心的看，他在想，99年到了，就是这个时候，春节没过完，那个人就回到杭城创立阿里巴巴了。 本来想着借着捷信被收购的事在互联网的小圈子里头火一把，可没想到那几个人名到现在都没出现。 倒是中大高校论坛里头一个‘oicq’的字眼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这位马爸爸低调一点，他了解的不多，99年2月，第一个版本的oicq就诞生了？ 时间节点陆陆续续来了，那……要不要再等下去？ 陈子迩心里嘀咕着，又去看之前发布在报纸上的那个邮箱。 这么一看不得了，妈了个屯！你知道他看到了啥？ 年前，98年底有封邮件，没说要钱，大概类似一封自我介绍信，最后说要来拜访他，希望能与他见一见！署名两个字：马云！ 陈子迩一拍桌子！终于等来了！ 这位马爸爸爱说，性格外向，善与人交，爱武侠，什么西湖论剑这种事都搞得出来，明明一个不懂技术的人，到最后却混进了一群技术男组成了互联网圈子，而且还是最牛逼的那一搓，厉害。 他在网上放了个联系途径，内向的小马哥可能还要想想，琢磨一下说什么，外向的马爸爸不跟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忽悠走起。 说实话，这年头他说的许多话很有传销的影子，见人就说我们要建立一个服务海内外商家的平台，全世界的人在家里，电脑上就能订购她需要的货。多少人连互联网是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呢，你跟我说这？ 起步都不容易啊，但陈子迩其实不是很明白，98年底他发这个邮件是干啥，那会儿他好像刚离开燕京，中国黄页的事真的黄了。 不过没关系，想不通拉到，反正总不可能是坏事。 邮件的最后有个号码，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琢磨琢磨还是决定打过去，本来就是想联系人家的嘛，摆个成功人的架子，让什么助理秘书出面，绕一堆圈子干啥？降低效率。 可没想到的是，电话没人接？ 陈子迩都准备好台词了，结果你给我来这一出？ 电话没打通，等了一会儿也没回，陈子迩无语，他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电话，心里想道：老马啊，你知不知道你错失了多么好的机会啊！我都为你心痛！ 他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狗血，老马一定会有回电，果然七八分钟后手机响了！ 结果陈子迩一看屏幕，发现是宁雅，真的狗血了，不过这会儿她打电话干什么？拜年电话早在年前就打过了啊。 他接起来，就听见宁雅带着气喘的声音，她应该正在走路，“陈先生，你在中海吧？” 之前有说过返回时间，只是陈子迩没想到她正好掐着这一天，“对，刚到，怎么了？” 宁雅说：“我刚下飞机，陈先生，有些事想要和您汇报，当面汇报，中华网有情况。” 第230章 事儿大了 宁雅的语气有问题，很严肃。 这一笔投资关乎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把他的资产气球吹大，如果就没有这个机会，那么他做实业一点一点的积累也行，但有了这个机会，那个欲望一起来，结果却出问题？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很重视，听了她这样讲立马认真了起来，“等着别动，我去接你。” 放下电话他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门，但还没上电梯又折返回来，因为他想到一件事，宁雅毕竟不是他公司的正式员工，这人为自己工作说接‘私活’都是好的，更多的其实是出售公司信息的性质。 这活儿上不得台面，两人又没有特殊交情，一切不过是为了钱，差点忽略了。 于是又开门去卧室拿了一张卡，卡里有一万块钱，见机行事吧，这次不能两手空空了，宁雅亲自到中海来，一方面说明这件事情有可能是非一般的，另一方面，也许她就是过来拿钱的，毕竟也汇报了几次了，年底结算工资嘛。 有许多事，人家不好说，但你不能看不懂。 他进进出出的声音惊了史央清，她本是想控制自己的，但到底还是有了感觉。她以为盛浅予来了，透过猫眼一看，只见到他出门了。 也不知道干什么去……春节假还没结束，外头能有啥？ 宁雅在一个小时候之后坐上了陈子迩的车，见到了人他也并未急切，急也没用，所以先寒暄了几句，“大过年的往这里跑，辛苦吧？” “不辛苦怎么挣钱呢？”宁雅故意叹气，“连陈先生这样的大老板都在节日结束前回来了，我这样的小人物要生存就更得努力了。” 呵，哪有这么严重，陈子迩问道：“好吧，那就说说特意来中海面谈，是出了什么事了？” 宁雅说：“公司是要上市的。” 这是什么开头，而且也是废话，陈子迩说：“这是肯定的，但ipo这种行动在宣布之前，你能知道？” 她不应该知道，这种事只有最高层的几位知道。 果然，宁雅说：“猜的。” 陈子迩眉头一皱，猜的？也就是说这女人刚刚套了他的话。 宁雅赶紧补救，“陈先生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其实说起来，这也不难猜，我想陈先生肯定也是等着公司ipo的。” 陈子迩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宁雅说：“没有人会在交易的时候，选择拒绝现金全要股权，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这么做，除非……”宁雅在那次事后很快就想通了，“除非陈先生看中了中华网的股票。” 唯利是图，商人共性。 宁雅接着说：“但是我始终想不通，陈先生对中华网股票的信心为什么这么足，毕竟捷信网也不差，而您在那儿占有25的股权。” 陈子迩面无表情的说：“讲重点，不要打听多余的事儿。” “对不起。”宁雅笑着说，“有点多嘴，但其实是和我要说的事相关的……正是我多了个心眼，想了想陈先生的目的，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公司好像要换承销商了。” 陈子迩问：“换谁了？” “公司里都传言，我们与雷曼兄弟的合作出了事，转而投向美林。”宁雅观察着他的表情，“美林其实也还好，但还有一家。” 陈子迩没什么感觉，他对此知之甚少，换个承销商算什么‘严重性’？ 两人换了个地方，陈子迩看到一家商务会所，便进去了。 坐下后，他问：“还有一家是谁？” 宁雅说：“还只是传言，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一家是瑞士联合银行。” 宁雅的表情看着挺凝重的，她说：“如果我所料不差，陈先生是看中了中华网的股票，那么解禁期一过您肯定是要套现的，这样的话，如果公司的承销商换成是瑞士联合银行这样的二流投行，对您的打击是很大的。” 陈子迩翘上二郎腿想了一会儿，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换个承销商对他的打击会大，但也不愿意暴露给宁雅他是个金融小白的事实，关于科技公司上市的弯弯道道，包括华尔街的投行，他的确不懂，如果这一点给宁雅知道，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儿不知道又要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他没做出什么表情，只是倚在软沙发上问她：“从你的感觉出发，给我一个概率，多大的可能性？” 宁雅说：“六到七成。” 陈子迩站起身离开，说：“这件事我知道了，这张卡你拿着，里头有一万块钱。” “啊？” 他这么一起身宁雅倒是糊涂了，这会儿不是该两人讨论一下应对办法嘛？怎么忽然就走了？ 而且说走就走了，宁雅迷惑了，难道是她哪里的话出问题了，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她拿着卡，心里头却在打鼓，她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本来的剧情是陈子迩脸色大变，意识到问题的棘手。 可陈子迩什么表情也没有，让她觉得这人有其他的底牌，心里满满的不祥预感。 她哪里知道，陈子迩是没听懂！尼玛换个承销商有啥影响，谁知道啊！ 出来之后，陈子迩打电话给蔡照溪，这事还得问他，可他人不在中海，好像还在参加什么喜事儿，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他一气挂了电话直接开回了帝景蓝湾。 站在家门口，他本想是去翻翻书，或者上网查查，可想到宁雅那个凝重的表情，以及她亲自跑到中海来…… 这件事最好听懂的人的意见。 他转过身，敲了史央清的门。 过了一小会儿她开门，“怎么了？” “问你点事儿。” 史央清点点头，让开身子，“进来吧。” 坐下后，他就直奔主题，“中华网你知道么？” “听说过。” 陈子迩说：“我之前在捷信的股权卖给了中华网，交易方式是换股，现在那个网站，我有百分之六的股权，从去年到今年，你也知道纳斯达克的dot、.这类的公司有多受欢迎，所以中华网肯定也不甘寂寞，想要募集资金，这么说吧，他们基本上是ipo在即，但我刚收到消息，中华网上市的承销商可能会是美林和瑞士联合银行，这有什么影响嘛？” 史央清眉头一皱，问道：“你是长期持有还是解禁期一过就套现？” 陈子迩说：“解禁期一过就套现，我觉得现在的互联网公司有泡沫，市盈率偏高，股价不正常，不可能长期持有的。”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插着腰来回转着，陈子迩催了一句，“你倒是说啊。” “你这笔投资可能会黄。” what？这么严重，老子的两三亿美金要飞了？！ 第231章 惊心动魄（4000字） 陈子迩没有乱，他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说说，说仔细点儿。” 史央清讲：“二流承销商的客户多是散户，而散户们只要稍微有利可图就可能卖掉股票，这也就意味着中华网的股价会很不稳定。其实看多了就已经习惯了，这是一种经验：一旦公司内部的股票解禁，股价都会暴跌，这种事情只要发生，投资者信心会接连遭受打击，对于你来说尴尬的就是人家都没信心了，那会儿你可以卖了……” 陈子迩听懂了，“那个时候不论之前的半年涨多少都会在几天内跌回去的。” “可能用不了几天。”史央清又打击他一下，“所以我才说可能会黄，其实本来可以选择长期持有，如果经营得当，股价自会会慢慢浮上来。但是你刚刚也说了…” 陈子迩知道，“我没有时间等它浮上来。” 明年3月份就是纳斯达克大盘倾泻的时候，封禁期又长达180天，这还浮上来，怕是要溺死在水里了。 不对啊。 陈子迩说：“那所有上市公司不都得面临这个损失吗？解禁期一过必然有很多人卖啊。” 史央清摇摇头，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公司在ipo时选择一流的承销商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那个特殊时间点的股价下跌。像摩根斯坦利，高盛，苏黎世信贷，这些投行实力强，他们的客户多是些大的机构、基金以及富有家庭。”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基金的资金多，专业性强，倾向于长期持有，几乎不会短线持股套利，比如高盛，他们的客户连小的机构都没有，也就是说公司上市后，市面上几乎不会有股票流通，这就是和二流承销商的区别：那半年之内是不会有散户买得到公司的股票的。这种情况下，没有卖单，公司不出大问题，纳斯达克的这个环境，中华网股价肯定看涨，而散户们必然揪着头发挠着心想要获得你手里的股票，这样一来，其实是他们比你更希望解禁期过去，然后好从投资者、员工手里购入股票。” “而这时候交易价钱就根本不是问题了，市场就是这样，你占了优势，自然就能卖得好价。” “原来是这样……”可陈子迩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既然好处那么多，为什么还要选择二流承销商呢？” “各种理由都有可能。一般来说摩根斯坦利、高盛要求的佣金更高，我说的这个高可不是多一块两块，几千万美元到上亿美元的佣金都是有的，就看你舍得不舍得，同时，他们作出的股价更低。这种合同一般都是包销，可他们无法百分之百保证你的股票就是受资本市场认可的，所以更低的股价自然就降低了承销商的销售难度，二流投行受限于实力则可能会迎合上市公司给出相对高一点的股价以获得这个项目。” “比如上市时高盛给中华网定30美元一股，瑞士联合银行可能就会给40美元一股，但在市场没有验证出结果之前，谁也不能说哪个是更好的，中华网最怕的是选了高盛，最后结果可能40美元依旧是低了，这样高盛就走大运赚了钱……这么说吧，国外承销商的职责在‘销’，就跟东方集团的日用产品借助布丁便利店销售一样，谈合同的时候，肯定是他们想要提价，我们想要压价，如果价格过低，市场反响不错，那我们就赚了大钱，放在ipo这个行动中，中华网就是东方集团，高盛就是布丁，产品换成了公司股票，而公司市值究竟是多少，资本市场会给出答案，所以定价过低了，股价容易涨太狠，这可不是个好事，因为总量一定，涨的太多，高盛就赚的多了，那么理所当然的，中华网就损失了这部分财富，但高盛是一流投行，就像我们将来做的大了，也可以要求供货商降价，而这个过程中谈不拢很正常。” 史央清喝了口茶继续说：“当然因为有佣金这个部分在里头，作价太低，佣金也低，所以像高盛、摩根斯坦利也不会压价太低，还有，除了我上头说的原因以外，到底选择哪一家投行也涉及到公司与资本的关系。其实我看报道，中华网的叶克勇一直与雷曼兄弟的关系不错，他们的承销商应该会是雷曼才对…雷曼是华尔街第四大投行，也很不错的，而且这事发生的没道理啊，负责中华网上市雷曼是可以赚到钱的，这基本就是无本生意…美林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有瑞士联合银行的面孔？真的差他们几家太多了。” 鬼知道怎么回事，陈子迩前世对这个互联网的破落户了解的本就不多，而且承销商这种信息也太细节了，他根本没注意过，至于中间到底有什么波折，呵呵，那可能得让他穿回去百度一下才行。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埋怨的时候，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陈子迩马上问：“有什么办法嘛？” “其实办法就是让中华网选择与实力强的投行合作，虽然这样付出的佣金更高，但股价会相对稳定，不然天神下凡也控制不住成千上万的散户的选择。”说到这里，史央清自己都摇头，“但这不是你我能影响到的。” 中华网这种公司与资本的关系绝对是超级复杂的，这里头的线头除了叶克勇别人你根本理不清，如果最后的结果就是二流承销商，这肯定也是多方角力的产物，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实力，又哪里来的话语权怎么去重新协调呢？ 事关两三亿美元，这也太惊心动魄了。 “但我觉得中华网与雷曼分道扬镳的可能性不大。”史央清给出自己的判断，“叶克勇是资本运作的行家里手，孰优孰劣他心里门儿清，他需要雷曼，而雷曼也会从这次ipo中赚取利润，这明明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互相都有好处。” “就算他们有猫腻，但在华尔街那种地方，利润当前，杀父之仇都不是问题，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雷曼的董事会会让负责此事的基金经理万劫不复。” 她坐下来问陈子迩，“你这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吗？” “可……”陈子迩刚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宁雅可不可靠？ 史央清‘呵’了一声，“下面的人报告往往是不带脑子的，是真是假得我们判断。” “如果这件事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假的也要当成真的。” 史央清点点头，“这么想也对。” 两人正聊着，陈子迩的手机又响了，是之前打去杭城的那一通电话，这个回复迟到了两个多小时。 那会儿他是抱着一半正经一半戏谑的态度去打这个电话的，现在出了这事，他兴致也不高了，所以接起来的时候，语气也有点平淡的干，“喂？你好。” 马师傅自己都忘了那封邮件了，这两天他带领愿意跟着自己的十八铜人收拾了湖畔花园的一栋房子，筹集了五十万元，阿里巴巴就此成立，那一天他大模大样的讲了两个多小时。 海博翻译社黄了，中国黄页也黄了，但他又上路了。 这个电话就是因为太忙而错过了，回电话也只是抱着平常心态，通了之后，他一边指挥合伙人把弄来的电脑装好，一边说：“你好，我是马云，您是哪位？” 陈子迩心想阿里巴巴还不如谷歌有盼头呢，再牛逼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主要还是现在他有心思要琢磨，所以只是简单的说：“我陈子迩，你发邮件给我的，记得吗？” 马云是兴奋的那一个，他愣住想了一会儿，自己啥时候发过邮件，这事其实他没想起来，但陈子迩这个名字他记住了，随后立马说：“嗳，陈先生是吧，你好你好，我是给贵公司发过邮件。” 那个声音的音色，陈子迩还是熟悉的，他重生回来其实没遇上多少名人，这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了，要不是有中华网的破事在，他肯定会是个好心情。 马老师非常积极主动，没等陈子迩反应就开始了自我介绍，他说：“我前些年在美国接触到了互联网，是搞电子商务的，中国黄页您听说过嘛？我们在96年的时候做到了700万的营业额。” 陈子迩是希望与人好好相处的，肯定不会打人脸，所以他说：“我知道，这样吧，马先生，我这边有点事，你说要到中海来见我这没问题，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到中海了，给我打电话就成，ok嘛？” 马老师嘴巴刚刚热起来，被这么一说却也没办法，只得点头，“好，我一定去拜访您！” 电话挂掉，他旁边的同事看他在沉思，关心了一句，“什么电话？出事儿？” 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不止是夫妻，什么团队贫贱了都很脆弱，马老师这么认真的表情让他们很揪心，可别又倒什么霉。 不过马老师给了他们一个巨丑的笑容，“不是坏事，好事，我之前在网上碰运气给盛世投资的发了封邮件，没想到他们老总给我打电话了。” “喔，这事我知道，就是成功投资捷信网的那个吧？”那人正高兴着，转念一想，“不对吧，那是千万富翁，给你打电话？该不会是骗子吧？” 马老师不在意的笑道：“有可能，不过也无所谓，咱有什么让人骗的？” 至于要说那样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马老师讲：“95年我们去拜访瀛海威的张树新，人家是行业泰斗不还是见了我们了？互联网这个东西讲究思想，与这些人多多交流肯定是有好处的。” “那你要去中海？” 他嘴里叼着笔想了一下，“过几天吧，他电话里说很忙，估计过段时间会好点。” 一听电话里说了‘很忙’这俩字，那同事顿时没了希望了，“都是这个说辞，其实就是不想见，我看还是算了吧。” 马老师不为所动，“他几乎算是国内第一批认识到门户网站的价值的投资者了，而且他第一笔投资尝了甜头……除去与他交流关于互联网的想法，他更是一名既有投资意愿又有投资实力的投资者，说什么也是要见的。” …… …… 另一边，陈子迩与史央清仔细讨论之后又给宁雅去了一个电话，询问这件事的细节部分。 按照史央清的话讲，这件事有点失真，双方都有利益，互相需要，一般情况下不会闹掰，而且即使闹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资本市场极其吹捧互联网公司的股票，叶克勇手里拿着好货，上等货，怎么会找美林和瑞士联合银行这种二流投行？ 不合逻辑。 但宁雅的电话处于通话中。 这个时候，她正在下榻的酒店里，刚刚坐下就开始打电话，她对着电话讲：“我之前的猜测大体是正确的，我说出他看中中华网股票，陈先生并未否认，我们是有机会的，不过我不是很明白更换二流承销商这种事，他似乎不是很在意。” 电话里头说：“不在意？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了，你跟有钱人人玩手段会不会出事？咱们别太贪了。” 宁雅手里拿着陈子迩给她的那一张卡，语气坚定的说：“中华网这次上市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能不能野鸡变凤凰全看这一次了，拼了这么多年，也穷了这么多年……我穷够了，而且这本也不算什么冒险，应该算是共赢。” “可你说出实情他一定会恼怒。” 宁雅笑了一声，“那是你太不了解这些人了，商人的心情看利润多少。” 随后又添一句，“其实我们也是的，上司不论怎么骂你，真的给你加薪了，什么都变成好的了。” 陈子迩打了第三次，电话始终都在通话中。 这一副要出事的样子让史央清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说：“你应该想想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骗你的，其实中华网与雷曼兄弟并未出事。” 第232章 往外拐的胳膊肘（4400字） 史央清的屋里，陈子迩沉思着，他不知道历史上的中华网最后到底选择了谁做承销商，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身处其中不能光靠记忆去做判断。现在的重点是，在了解了一流投行和二流投行的巨大差别之后，他与史央清一样，倾向于不相信叶克勇这种擅长资本运作的领导者会选择二流投行。 眼下互联网公司是纳斯达克的人气明星，手里明明一把好牌，还在自己的擅长领域玩不转，这实在是不合情理。 而且就像史央清说的，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导致中华网与雷曼兄弟掰了，那么叶克勇也只会寻找高盛或者摩根斯坦利。 但宁雅为什么那么说呢？ 他花了几分钟厘清了一下，随后竟然笑了起来，一拍大腿站起来说：“你在家休息吧，我先走了。” 史央清觉得奇怪，“那这事……你怎么处理？” “不着急，等等看吧。” “等等看？” 陈子迩问她：“如果这事是真的，咱们有办法嘛？” 史央清摇头，有个屁的办法，谁能在投行那个层面说上话？她其实没有回答这个无意义的问题，而是说：“这件事假的可能性很高。” “那假如这件事是假的，一种可能是宁雅也被谣言迷惑，这样最好；第二个可能是她故意骗我……如果是这样，她肯定还会再找我的。所以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我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也有道理，现在你也只能等着……”史央清轻点下巴，她比陈子迩更放松，这会儿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估计中华网的市值会有多少？” 陈子迩说的收了点儿，“还没有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没有先例无法参照，不过我估摸着应该会有个2、30亿美元吧。” 史总自己算起了账，“那百分之六的股权套现后大约有1.2到1.8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0亿到14亿之间……” “账不是这么算的，股份到时候应该会被稀释，能有多少我自己也拿不准。” 他虽然这么说，但史央清知道，基本上也是上亿美元的级别，再想想上个财年，布丁的利润只是百万级别的，这么一比的话，算了吧，其实不能比。 多么大的财富啊……史央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情。 这个时候再看眼前的陈子迩，手臂上挂着羽绒服，上身穿着平整的紧身黑色毛衣，留着简单的清爽发型，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嘴巴上也终于看到了些胡须，财富笼罩下，他男人的气场似乎更足了，唉。 “行了，这事多亏你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 …… …… 回到自己屋里，陈子迩还是有点会去想宁雅的事，那的确是不少钱，他并不能完全的说放下就放下，于是自己上网搜了搜中华网的近况，包括叶克勇的公开发言。 没有任何异常，他甚至还称赞了公司与雷曼银行及kpcb的合作。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做出决定，绝不主动去联系宁雅。 这事先按下不表，他给秦业、刁亦杰及薛博华等人发去信息，告诉他们自己到了中海。 还有盛浅予，他打了电话过去，她正在家。陈子迩说那我带点儿东西去看看你，顺便吃个晚饭，大过年的见见她母亲，盛浅予同意了，于是陈子迩又拿上衣服准备出门。 另一头。 盛浅予和她妈妈说：“妈，陈子迩待会儿过来吃晚饭。” 盛妈一看天色，这都快四点多了，她有些急，“啊？怎么这么突然？一会儿就到嘛？” 盛浅予讲：“不突然啊，吃个饭而已。” 盛妈掏了掏衣服口袋，钱不多，便又去找自己的包，同时说道：“你下次让他提前说，我好安安稳稳的买菜做饭，现在这点真是急死人了。” 盛浅予说：“妈，你不用客气，他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盛妈却不理这些，把钱塞到她手里，叫她去买菜。 陈子迩确实是挂了电话就过来的，他记忆向来不错能记住路，驱车直接到她们家门口，双手提了点东西就进去了。 没看到盛浅予，看到了她妈妈，还有三位陌生的人，有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对壮年夫妻，男的带棕色眼睛，看起来温文尔雅，女的穿红色大衣，有点时髦范儿，笑着对他点头，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八九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一直盯着他看。 盛妈手摸围裙，笑着迎出来，“小陈来了，进来坐，哎呀你看，来了就来怎么还带那么多东西呢？” 陈子迩笑着说：“一点心意，给您的。” 随后他又笑着示意屋里的三人，“伯母，这几位是？” “喔。”盛妈为他介绍，“这是小予的小姑和姑父，她小姑，这就是我说过的，小予的男朋友，陈子迩。” 陈子迩很自然的上前打招呼，“新年好。” 两人都说：“你好。” 陈子迩又说：“你们都是小予的长辈，头次见面，我本不该空手，可之前小予也没跟我说。” 浅予的小姑，摆摆手很客气的笑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家里人，再说我们也空手，就别那么见外。” 陈子迩点点头，对她这小姑印象挺好的，关于她们家的亲戚，他听的不多，唯一会提上两句的也就是这小姑了，盛妈那一头因为当年极力反对她嫁给盛爸，所以其实是闹掰了，没什么联系，不过盛浅予也都习惯了。 旁边坐着的小姑父也说：“早就听说小予处了个很优秀的对象，我俩工作忙，一直都没能见着，今天算是有缘，空手不空手就不要说了。” 小姑说：“你俩聊，我去帮帮嫂子。” 陈子迩也算是会聊的人，两下便这么边等着边互相聊着，其实也没说上两句话，盛浅予便回来了，她拎着菜，看到姑父在也是一愣，“忘了姑父你要来，我回去再买点儿吧。” 陈子迩过去接她手里的东西，并说：“不用了，我带了不少，完全够。” “真的？”盛浅予忽觉枯木逢春，“那太好了。嗳，你坐吧，这个我来。” 放下之后她又和亲戚打了个招呼，那个小娃儿到她身边来，两人挺熟的样子。 人多了，菜也多，多等了一会儿，不过也没什么问题，看看晚间新闻，与姑父吹吹国内外形势，时间过的也快。 盛浅予还有‘私心’，好多天不见，想啊，于是拉着他到外头说了两句话，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之类的。 饭桌开始后，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到这会儿，陈子迩大概也知道她们家这亲戚到底是干嘛的了。蛮朴实的一家，她小姑现在是制衣厂的高级职工，小姑父姓林，叫林文许，是一家超市的大堂经理，难怪更有都市职业人的气质。 按照过去浅予留下的只言片语，陈子迩大概知道他们这一大家处的还挺好，早年间盛爸刚刚进去的时候，林文许对他稍有意见，但时日渐长，小姑整日吹枕头风，再看这一对母女也怪可怜，所以其实多多少少帮了一点。 席间，林文许问他：“小陈也是后年毕业？” “后年？”陈子迩拿着筷子说：“现在来说应该是明年了。” 小姑讲：“这已经99年了，年都过完了。” 林文许一拍脑袋，“这日子都过糊涂了。” 这顿饭吃的开心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电视里头的新闻，中国的春节期间，老美正发生着20世纪末最严重的政治丑闻，也就是克林顿总统被弹劾的事件，算是送给我们老百姓一个饭后谈资，没别的，就当笑话，解气。 电视里放着克林顿的紧锁眉头的表情，以及与他发生不当关系的那位白宫实习生的照片出现的频率也很高。从1月初开始，由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亲自领衔，宣布对克林顿总统进行弹劾指控，罪名是作伪证和妨碍司法。 不过这两天刚刚出来消息，弹劾运动在沸沸扬扬闹了36天之后，宣告失败，新闻频道一直有大法官宣布克林顿无罪的画面，这算是扫了我们的兴了。 林文许吃饭的时候还可惜的说：“那克林顿与那莫妮卡的事情总是真的吧？就这么宣布无罪了？那些反对的人到底还有没有点本事？” 小姑笑着说：“你这嘴脸，这就叫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毕竟是总统，就属他官最大，管着那么多人，是说弹劾就弹劾的？” 盛浅予则说：“人家是三权分立，总统也只是一种职业，做不好就是要被弹劾，我记得也有弹劾成功的吧？咱们从小就听说的那个，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尼克松？” 她问旁边的陈子迩，“是因为什么事件来着？” 陈子迩嚼着饭，回道：“水门事件，最后他引咎辞职了。” 林文许恍然的点头，似乎还觉得不解气，追问道：“成功了就是说罪名成立了吧？” 陈子迩懂他的意思，“尼克松没有坐牢，他被赦免了一切与水门事件相关的罪名，但他参与水门事件的下属都被定罪了。” 盛浅予没了解过这些细节，像她这样的人多对那个国家抱有幻想，她说：“符合法律吧？” 陈子迩说：“符合吧，是他的后继总统福特赦免了他。” 林文许愤愤不平，说：“那这威慑力都没有，弹劾还有用嘛？” 陈子迩说：“正反两面性都有吧，毕竟提供了一种限制总统及行政部门官员的手段，总比没有的强，不过确实有弊端，新闻上不都说了吗，宪法对弹劾罪的规定太过笼统，有一个‘重罪及行为不检罪’的描述就很模糊，我有法律界的朋友，他们就说过，这罪重还是不重，谁能说的清？谁能说了算？” 对这件事感兴趣也就他们仨了，盛妈及小姑没插上什么嘴。 饭后聊天，她小姑倒是说起一件事，是与盛妈说的，“我听小予说要给你买房？” 盛妈说：“是有这事儿，不过我给拦着了，这房子住的好好的，买什么房子，孩子好不容易挣点钱，留着她以后自己用，她还想去美国读书呢。” 陈子迩倒头一次盛浅予想买房的想法，问她：“你什么时候想买房了？” 盛浅予说：“有一段日子了。我妈一直不同意，怎么讲都不听。” 陈子迩理解当父母的心情，多少人说挣钱了去孝敬，但大多数父母都是拒绝的，他们会说你自己挣的留着自己用，除非他真的不能劳动了。 他马上说道：“要不这样吧浅予，我那公司要上新的住宅楼项目，可以给你留一套，房型朝向随便选。” 这话说的，好像家里好多套一样，还随便选。 林文许和他夫人一听眼神一变，他们其实一直只听说她的男朋友不错，却不清楚究竟‘不错’到什么程度。 盛浅予当然高兴于自己的男友这时候给力的表态，但她没同意，这还没结婚呢，伸手要这要那的，不好。 所以她说：“你上次帮我挣得钱挺多了，足够买了。” 盛妈也觉得不好意思，她也想要是现在收这么大礼，以后闺女不得在那边矮人一头？ 陈子迩知道她的性子，说道：“总之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她小姑则插进来问：“小陈你是做什么的？” 陈子迩说：“做了点小生意。” 盛妈还挺骄傲的，笑着说：“那个布丁便利店，开好多好多家那个，就是小陈做的。” 林文许一听惊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他也是搞零售，比盛浅予都了解布丁便利店，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那真是你的公司？” 陈子迩点头，“是我的公司，没想到你还听说过？” 林文许有些失态，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现在中海好多地方都有得，是不是得有上百家了？” “现在开业146家。” 小姑也挺意外，她说：“我们都听说过，文许还常说布丁便利店很与众不同，嗳对了，年前的时候还有传闻说布丁愿意接受加盟了，是真的嘛？” 这应该是史央清的杰作，她曾说过要提前放出风声，预热一下。 许是小姑没想那么多，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子迩是老板，总不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不过也正好，传闻嘛，似真似假才有生命力。 所以他点了头，“是有这件事，不过具体日子还没定。” 盛浅予看着气氛有些怪，不动声色的去屋里用自己电话给陈子迩打了一个，搞的他看着手机都很莫名，但基本的情商还是有的，借口出去接电话，过了一会儿，浅予也不动声色的出来了。 “怎么了？”陈子迩问她。 盛浅予讲：“他们肯定想打你的主意，我晓得你碍于我的关系不好拒绝，可你那是正规公司，我怕你陷入两难。” 陈子迩听了一笑。 盛浅予问他笑什么。 他说：“成就感。” “什么？” 陈子迩靠近一点小声说：“你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盛浅予脸一红，“讨厌。” 这撒娇的感觉多好，整个人都萌萌的，过两年各种野蛮女友的，动不动就是一声‘你扯啥淡呢？’ 第233章 车里头 他调笑了姑娘一番，随后说：“那是你的小姑，躲不过去的。” “那也不行。”盛浅予煞有介事的说：“能者多劳的道理我懂，小姑对我好，将来我肯定报答他们一家，可现在就让他们对你开口，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你不是也跟我说过为什么帮助子胜去开那个公司嘛？” 陈子迩问：“那现在怎么办？” 盛浅予转身进屋，对他们说：“妈，小姑，姑父你们在这聊着，有同学找子迩，我们先走了。” 小姑脸都变了，她站起来说：“怎么就走了呢？这还没聊多少呢。” 林文许拉了拉她，使个眼色，然后笑着对盛浅予说：“好，那你们就先去玩吧。” 陈子迩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儿。” 盛妈妈说：“你晚上早点回来。” 这提醒提的陈子迩略尴尬，晚上早点回来？怎么感觉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可老司机操作手法多着呢，谁说非得是晚上？谁说非得是家里？不是还有车嘛？ 陈子迩思绪翻涌，脸上却保持微笑，“放心吧，阿姨，我会送她回来的。” 小姑还有些不舍，看着两人的背影望眼欲穿，“怎么就走了呢……” 她想向丈夫发作，但盛妈坐在这里，那些话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说出口。 林文许点起一根烟，眉头皱着思考一阵，然后问盛妈，“嫂子，刚刚吃饭的时候光顾着聊克林顿了，我忽然想起来小予这男朋友不是还在学校读书嘛？怎么又是布丁便利店的老板了？” 盛妈解释道：“小予说他上学的时候就创业的。” “还能这样？”林文许呢喃着。 小姑则问道：“嫂子，那浅予和他处得如何？” 林文许颇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嘛？处的不好能让她随便挑房？ “别说了，回去吧。” 路上，她终于能向丈夫开口，“我刚刚要留下他，你干嘛拦着我？多聊会儿怎么了？” “啧，”林文许说道：“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承认，你的意思我知道，可刚刚明显是人家两个人要独处，你不为人创造机会就罢了，怎么还破坏这机会呢？” “独什么处？那是别人给他打电话的。” 林文许摆摆手，“我就不跟你解释什么叫察言观色了，这么说吧，咱俩能跟人说上话是不是因为小予的面子？” 小姑这会儿才懂，“喔……得让他俩感情升温才行。” “他俩好，你嫂子就好，你嫂子好，你能坏？抓住关键啊。” …… …… 盛浅予上了陈子迩的车，现在这日子，很多人都还在家过节，逛街都显得人气不足，很多店也都没开，所以当陈子迩问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说我想抱抱你。 的确是没什么地方可去，现在也没开学，盛浅予也不好跟她妈妈说我今晚不回家在学校。她脸皮薄不想让自己妈妈知道这件事。 所以漫无目的的开一会儿，大概也只能再停下来腻歪一会儿，以解多日不见的相思之情。 车里后座，盛浅予斜靠着他，依偎在怀里。 陈子迩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处房产呢，他对盛浅予说：“我差点忘了，我在格泰嘉园还有一栋房子，你不是要房子嘛？那个行吗？” 盛浅予拿手指按着他的嘴巴，“不要再说房子这些了。” 陈子迩问：“那你要我说什么？” 盛浅予睁着大眼睛，“那么多天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嘛？” “啊……”陈子迩明白了，他起身爬到前头将车熄火，车头灯灭了，融在周围黑暗的环境中，车里的灯也灭了，只能隐约借着城市的灯光看清近在眼前的人，然后他又很熟练的在略黑暗的环境中从一个‘机关’里拿出个好东西放在了她眼前。 盛浅予没看清，伸手一摸，娇嗔的打了他一下，“你干嘛？！” 陈子迩说：“当然干。” “什么呀，你这人，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就想着过来欺负我？” 其实也不是特意今天拿着的，明明就是车中常备，一点小操作，无需大惊小怪。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陈子迩把她搂过来，“这明明是疼爱。” “不要啦。”盛浅予撒娇道，“我们现在停在路边，万一被人发现就完蛋了，而且车里头……也不方便。” 陈子迩说：“没事，我这车贴了膜外头看不到里面。” 他又贴在她的耳朵旁说：“方便的…我教你。” …… …… 车的玻璃上沾了不少雾气，外头冷风呼啸，里面则是暖意融融，盛浅予瘫软在座位上，头枕着他的大腿，腿则蜷缩了起来。 陈子迩给她盖好了衣服，只露出个渗着细汗的额头。 “想什么呢？”陈子迩问她。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啥也没想，累了。” “回味呢吧……” 盛浅予听了之后羞的用手捏了捏他腰上的肉，“你这坏蛋，这事下不为例。” 陈子迩捻着她的秀发玩儿，随口说着，“下次再说呗。” “哼。”盛浅予敲了一下他，“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 这孩子都不长记性的，难道不明白下次就是马上嘛？ 最后第二波还是以她的求饶告终，“我……我待会儿要回去，万一被我妈妈看出来……” 连续两次，陈子迩也略感疲惫了，便没再要，而是与她温存着说了一会儿话。 因为史央清的事，事实上他的心理是有一些惭愧的，于是对她也更温柔了些，当然刚刚除外。 盛浅予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要出去走走，一直在车里弯曲着身体，没伸展开，有点酸了。 外头有些冷，陈子迩从后面拿了个大帽子给她戴上。 他自己的个头更高，其实更酸，所以虽然有些风但他感觉是舒服的。 盛浅予挽过他的手臂，陪她一起在种满梧桐树的路边散步。 “过年的时候外滩有个晚会，豫园还有花灯，我和我妈妈去看了，特别热闹。” 陈子迩说：“在电视上看到过相关的新闻，人特别多，很有传统的春节年味。” 盛浅予说：“真希望你也能看到。” 陈子迩说：“在家跟我爸简单说过，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到中海来，不过我们都有安土重迁的文化，虽然这里繁华，但人总是喜欢自己的家乡的。当然以后我或许会在这里过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盛浅予讲，“就是单纯的想你能看看，叔叔阿姨愿意住哪儿我怎么会去管……” 啊，那是自己多想了。 陈子迩笑着说：“不是还有元宵节嘛？到时候应该也会热闹，我们可以去看看。” “好。”盛浅予欢喜答应。 第234章 要证明自己的男人 晚上回到家开上暖气觉得舒服了很多，也不用穿很重的厚衣服在身上，今天运动量不小，于是洗了个澡。这是他喜欢的节奏，他性格偏安静，弄的清爽利落坐在家里看看电视，翻翻书，多好。 屋子对面的那间房间里，史央清已经投入工作中，从年前她就开始考虑布丁便利店的加盟政策，这是一项非常关键且又必须执行的政策。如果一直使用自有的资金扩店，不仅是在资金上有巨大压力，就是运营管理也将会变得过于庞大且复杂。 而允许加盟之后，就可以利用他人持有的土地不动产以及人力资源来扩店，这样当然会快一点。 但有了大量加盟商之后，一方面需要继续保持总部的控制力，她得对‘布丁’这个品牌负责；一方面还要适当的给予加盟商自主经营的权力以激发他们的工作潜力，这中间需要取一个巧妙的平衡。 在史央清的心里，她一直觉得陈子迩是那种很有想法的商人，所以她给打了个电话。 问：“一个人在家嘛？” 陈子迩正在看电视，回道：“是的。” “开门，讨论点事儿。” 陈子迩还真没想到她进入工作状态这么快，拿过她写的东西看了看，第一个是加盟费要收多少，第二个总部给加盟店提供哪些条件，第三个利润怎么分，当然还包括很多细节，例如加盟店的资质，以及出了何种问题该采取何种办法。他们这里不一定能一一讨论到，需要以后不断的借鉴与完善。 史央清说：“我看了不少国外的连锁便利店的加盟策略，有高加盟费的，也有低加盟费的，从短期来看，较低的加盟费能够迅速吸引大量的人加入，扩店的速度也会很快，但后期则会因为较低的准入门槛带来参差不齐的加盟店，形成对管理及品牌的巨大压力，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肯定会放弃这条路。” 陈子迩说：“当然，咱们辛辛苦苦为布丁便利店建立起来的良好品牌形象，如果因为一两家素质不够的加盟店的劣质行为而遭到损害，那可不是那点加盟费能补偿的。要在消费者心中建立一个好的口碑不容易，我不想因为眼前的利益就送出去。” 史央清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对加盟商过于苛求也会导致我们加盟政策的失败，这个还要仔细琢磨。” 陈子迩说：“我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想来赚钱的，以前我们的原则是为客户服务，为员工谋发展，以后要加上一条，要让加盟商赚钱。” 史央清说：“每一家都是这么说的，可难的还是怎样去做。” 陈子迩想了一下，用了个政治术语，“总部与各加盟店要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我们提高一点加盟费不是为了简单弄点钱，这个我们都要弄清楚，这是为了严控加盟商资质，而且这笔钱我们要用好，不能掏了别人口袋的钱就乱花。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比如总部可以为加盟店负担7成或者8成的电费。” 史央清若有所思，“理由呢？” 陈子迩说：“便利店有许多生鲜食品饮料需要冷冻，这是小本生意，对于很多人来说，为了省钱他可能会在这个地方省下成本，包括在夏天选时间段开空调或者不开空调，这样客户的体验就会有瑕疵，但总部为他们承担了8成的电费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这类事的发生，这很重要，因为客户一但不满意，骂的不是那家便利店，他们骂的是布丁。” 史央清也懂这些商业规律，她说：“剩下的两成让他们负担，这样也能尽量避免他们铺张浪费，这算是个好细则。” “是这个道理，这就叫利益共同体，其他的细则也要按这个理念制定。” 史央清又说：“为了管理方便，我想设立个职务，国外叫ofc，我觉得可以试试。” 陈子迩说：“具体说说。” 史央清说：“ofc又叫营运现场指导，我希望我们能够招聘或者从内部选拔一些深刻理解公司经营理念的人才。” 陈子迩坐直身体，认真道：“这个好，其实我一直也在想，未来加盟店遍布中海甚至整个长三角的时候，那么多店，总部要怎么确保每一家店都能认真贯彻布丁的理念。” “嗯，ofc就是为此而设立。”史央清点着头，“每一位ofc可以负责10-15家门店，亲自上门去为加盟商服务，其实就是从事一线门店经营指导的顾问工作，也可以给他们一些权限，同时让他们的薪资与自己负责门店的经营状况挂钩，而总部则定期对ofc进行培训、提高，这样一来既降低了我们的管理难度，提高了管理效率，同时也对加盟商起到了指导及监督的作用。” 下面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个事先得搭个框架出来，后面拿到公司再讨论，集思广益嘛。 陈子迩最后说：“一个核心思想就是我刚刚说的，布丁要为客户提供优质的服务，要让员工享受到发展的红利，同时要让那些加盟店赚到钱。” 他一直觉得马爸爸有句话说的极有中国传统哲学的智慧，那就是他一直坚持要让卖家好，让买家好，只有千千万万个小卖家好了，他们才会好。 这有点像是肉麻的商业宣传语，很多人听着觉得假大空，恶心，说到做不到，作秀……等等等等。 但陈子迩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发展大战略，现实中肯定做不到说的那么完美，受欺骗的买家有，亏钱的卖家也有，这是现实，但即使如此，作为公司领导者你也要说，你也要提，而且要坚持说，坚持提。 就像他的这个想法，也肯定不能完全实现，将来布丁肯定会有客户被怠慢，肯定会有员工工作做的不开心，肯定会有加盟商亏钱，但他还是要说。 理想是彼岸，我们也许永远过不去，但这不是放弃前进的理由。 第二天，薛博华过来找他，两人一起去看看他的网吧搞的怎么样了。 但老薛似乎不是为此而来，网吧一直很好，不需要说什么，他是当面给了陈子迩一个信息，他说：“秦业最近的情绪很差。” 陈子迩问为什么。 薛博华说：“跟我提过一两句，也有一些风闻，跟你有点关系，你不是给了个经济型酒店的建议嘛？” 陈子迩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薛博华叹着气，“他这个人呐，一直想在家族里证明自己的能力，年前的时候他对这事挺上心，可到最后总经理的职位他没拿到。” “建议是你给的，你是他的朋友，市场调查是他做的，他还姓秦，可最后果子不是他摘的，生气了吧。” 他又问：“他联系你了么？” 陈子迩摇摇头，“还没有，但我给他发过信息。” “不好意思吧，觉得丢人。” 陈子迩沉默着没多说什么。 第235章 官方版本 两天后，陈子迩是在一家酒吧的包厢里见到秦业的，对比于年前的意气风发与自信沉稳，现在的他确有些颓丧之情流于瞳孔脸颊，包厢里的光映的他头发泛绿，这可不是个好寓意。 他关了灯，天生的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一个人，就喝醉了嘛？”陈子迩收拢衣服，坐在他旁边。 秦业歪着头递给他酒，他接过来又放到桌上，并不准备喝，他说道：“事情我大体也都听说了，但我想听听官方版本。” “官方版本？”秦业笑的特无奈，可怜的像个孩子，“还记得年前的时候我们一起喝咖啡，那个时候你还说要与我这样的人交往，看看上层人物是什么样子。” 陈子迩点头，“是，我是这么说的。” “那你现在看到了。”他长着双臂，吊儿郎当的样子。 “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秦业问：“什么没什么意思？” 陈子迩比着小拇指说：“小拇指大的那么点挫折就让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秦业愣住了，慢慢的，他脸色开始涨红，似乎有些愤怒却找不到发泄的口。 陈子迩也能理解，“应该很少有人当面跟你说这种话，但你也应该记得那一次我跟你说我没有想过要从你这里拿什么，所以我会实话实说。” 秦业放下酒杯，咽了口唾沫，说：“你的创意挺好，我也坐过调查，很不错，但是没能落地，公司最后决定进入另一个领域。” “医药、计算机、房地产、营养品……这些行业都很赚钱，对于像东方集团这么大的一家企业来说的确是难以选择，机会成本是一定的，所以放弃经济型酒店完全是个可以理解的选择，你何故如此？” 秦业头低着，叹气道：“你不懂……你不懂我多么想做点事情来证明我自己，而且就像你说的，选择那么多，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陈子迩笑了，“这个问题你问我，可得不到答案，你们董事长的选择我怎么知道？” 秦业缓了缓又说道：“我二哥有个很得力的助手叫叶太勤，他能力很强，确实很厉害，他建议东方集团下一步进入医药领域，舍弃掉经济型酒店这个方向。” 这样啊，看来薛博华说的还不完整，秦业并不是丢了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他是丢了关于这件事的所有。 那个时候，秦业说‘他可能会是总经理’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忽然软了，陈子迩没想到什么原因，现在看来，其实那会儿他自己对于这一点不是很有自信。 陈子迩说：“做企业是要抵得住诱惑，什么都想要往往什么都得不到，摊子铺的太开容易出事，这是出于公司角度的选择，你不应该加上个人感情去过度理解。” “我承认叶太勤的能力，可这我的建议也是完全可行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放弃我。” “我猜，别人反驳你的时候一定会问，既然这个想法这么好，别人为什么会就这么简单的告诉你？”陈子迩笑了笑，问他：“是不是？” 当然会有此一问，秦业默认了，追问道：“为什么？” “你想听实话？” “当然。” 陈子迩说：“这就叫装逼如风，我当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只要能镇住你就行了。” 见秦业执着于此，他又说：“你既然深信这个方向是有希望的，你去做不就完了嘛？为什么非得要获得你家里人的同意呢？你没有合法的身份去成为一个独立的法人代表嘛？” 秦业捏呆呆的看着他，随后说：“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人都有执念，我想向我二哥证明我的能力。” 陈子迩说：“你说的和我讲的不矛盾，你成为一个独立的法人代表，做出成绩，难道就不能证明你的实力嘛？” 还是说……你本身其实就没能力？ 陈子迩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从目前的了解来看，秦业或许不是很杰出的人，但也是不错的，听秦韵寒都叫他小叔小叔，那么他应该就是秦家最小的儿子，一般这样的孩子多少会被父母过度宠爱以至于有点自理能力不足，说的高大上一点就是不能独当一面，但秦业还好，陈子迩感觉真的还好，不论是言谈举止，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直都不错，与那种没什么卵用的纨绔子弟形象相差甚远，这就说明他资质不错。 他又想正好史央清跟他抱怨这个事呢，秦业的坏事某种意义上却是他的好事。 但酒店是重资产项目，初期的投入巨大，以他现在的资本实力确实有些费劲，要么就等等，要么就是拉上秦业一起，钱他肯定还是有的。 照理说现代商业社会，平摊风险是人人共识，但一方面陈子迩有先知优势，一方面又想与史央清再商量商量，她最近脆弱，他自知无法做什么，就想着多给她一点尊重，这事也就先不和秦业讲。 秦业自己则在想着陈子迩说的话，其实意思就是让他出来单干，他并不是害怕或是没有勇气，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或许就是一种执念。 他正色道：“我再想想吧，为了让公司能采纳我的建议其实我做了不少工作，就算现在被舍弃了，我依然认为经济型酒店是很有潜力的。” 陈子迩说：“好。” 这件事暂时要放一放，秦业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布丁便利店的加盟商策略，包括蔡照溪在内的一众中层管理者及布丁员工都已经从节假日里出来，投入了工作中。 陈子迩本以为史央清还会在等等，他当初说过正式宣布接受加盟的日子由她定。 他对公司了解的不少，但还是没有史央清了解的足够清楚，而且她也更专业，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本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于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周之内，史央清就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前有传闻，大家都在等，现在真的出来了，所有人都挺兴奋的。大家仿佛都看到了公司门口人头攒动，公司的门店迅速扩大至几百家上千家的模样。 第236章 12万 大洋的另一头。 杨润灵非常非常开心于韩茜的到来，她在这里呆了大半年，整天与老美打交道，几乎都没有交到什么中国朋友，韩茜的到来对她而言算是惊喜。 e-song公司的工程师扩大到了一百多位，她‘久病成医’对于电子音乐播放器的了解也多了不少，法德尔最近在研究处理程序的事她也都知道。 韩茜的心情好了不少，一个全新的地方让她觉得生活又多了种种色彩，她与杨润灵住在一起。不过比较无聊的是，杨润灵很忙，她每天经常看她工作很晚，看各种文件，而且全是英文的，这让她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今天租的公寓里来了一位客人，一名挺普通的白人男子，他上门约了杨润灵，然后把她带走了，韩茜在想杨律师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是出门约会了啊，可没想到她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韩茜含着笑问她：“润灵，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杨润灵一脸意外，“啊？我哪里找了？” 她马上也明白过来了，“喔，你是说傍晚来这里找我的那位吧？” 韩茜问：“那个人不是的？” 杨润灵说：“当然不是的，那是公司投资的一家企业的创始人，叫拉里佩奇，来找陈子迩的。” “是嘛？他的公司不是就只有e-song嘛？” 杨润灵说：“你平时在电脑上用的那个搜索引擎，google就是那人做的，陈子迩投资了他们，最近他们在a轮融资，遇到了点问题。” 韩茜整日无聊，有当无的问道：“什么问题？” 杨润灵皱了皱眉，“待会儿还要跟陈子迩说一下，当初他们签了一个条款，陈子迩占10%的股份，并拒绝稀释，这影响到后面google的a轮融资了，新的投资人比较在意那个条款。” 韩茜紧张道：“坏事儿嘛？” 杨润灵轻松一笑，“麻烦事儿吧，当初他不声不响的投了50万美元吓了我一跳，现在有了新的投资人就说明这个公司其实还是有潜力的，所以在我看来坏事儿谈不上，更多的还是好事儿，而且google公司的新投资者是红杉资本，算是风投界数一数二的投资商了，很有实力的。” 韩茜迷瞪迷瞪的，说：“还是润灵你好，读的书多，这些都懂。” “我是法学毕业的，哪里懂那么多，还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人都是逼出来的。” 杨润灵又去屋里拿了些材料，“你看这些，这是e-song公司之前寻求投资时我每天都要学的。这一张资料，这个人，迈克尔·莫瑞茨，红杉资本特别有名的投资人，投雅虎就是他决定的，100万美元，25%的股份，雅虎上市的那一天他帮助红杉资本把这笔投资变成了1.4亿美元。” 韩茜听着不明觉厉，杨润灵则挺开心的，“茜茜，你猜猜这次投谷歌的是谁？” 这还用猜嘛？ 杨润灵说：“迈克尔·莫瑞茨正在接触那两位创始人，真没想到连眼光这么好的专业投资家都看中谷歌了。” 韩茜问道：“可你刚刚不说是有麻烦嘛？” 杨润灵讲：“是有些麻烦，莫瑞茨代表的红杉资本不太能接受那个条款，佩奇拿不到钱才来找陈子迩，不过我现在也慢慢明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相互妥协的过程，只要有钱赚，大家总会妥协出一个结果出来的。” “进入99年谷歌越来越火了，尤其是斯坦福这一片，它的名气越来越大，我看好多人都放弃其他的搜索引擎转而用谷歌。” …… …… 那日之后，宁雅等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陈子迩还没联系她，这让她的耐心也渐渐到了极限，她开始有些着急，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过了半天依旧没人回，她干脆亲自到帝景蓝湾的停车场等到了陈子迩。 那辆宝马的车型、颜色、牌照她全都记得很清楚，就连停车位她都摸清了，所以晚上，她就在那等着。 陈子迩还在车里的时候看到了她。 下车的时候，宁雅上来说话，“陈先生。” 车里暖和，车外凉，陈子迩不准备跟她啰嗦，大冷天的哪有功夫磨磨唧唧的，一边穿自己的外套，一边直接说：“是假的吧？” 宁雅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的情绪，随后点头说：“对不起，我事出有因。” 画风不像是很恶毒的阴谋诡计，陈子迩看着她觉得有些奇怪，像只小猫一样乖，又或者是来装可怜的？ 他抬起腿走了两步，然后说：“这里冷，上去说吧。” 走在路上他接到了杨润灵打来的越洋电话，汇报了佩奇来找她的事。 杨润灵说：“佩奇非常客气的表示了对你的欣赏与关于此事的无可奈何，按他的说法，他们在接触红杉资本的时候，融资的进程受到了那个条款的影响。” 从美国回来之后，陈子迩的心态已经有了转变，他现在积极进取了不少，躺着等发财那是刚刚重生的陈子迩，谷歌的股份再值钱那也是2004年的事了，不说距今现在还有5年的时间，就是到了那会儿他还是不能卖，卖了就是傻。 所以他见马师傅更多的感情其实也是戏谑以及参与历史事件的有趣，要说等阿里巴巴给他赚钱？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一年后能拿到一亿美元，十年后能拿到十亿美元，以前的陈子迩选择第二个，现在他必定选择第一种，这是一种自信，自信有了一亿美元和多出来的九年时间，他可以创造超过十亿美元的财富。 时间也是一种财富。 陈子迩上一辈子就认识这样的人，一个很厉害的人，搞金融的，坚持不买房，不是没钱买不起，是有钱也不买，因为他自信自己的投资眼光所带来的财富增值速度可以快过房价的增长速度。 于是他把自己的钱拿去投资了，然后去租房住，结果当然就是……钱亏了不少，尴尬，这个傻逼自命精英结果成了反面教材。 有点毒鸡汤，但陈子迩不一样，他有重生优势，他现在更多的渴求现金，而不是多少年后才能兑现的支票。 此外，如果那个条款妨碍了谷歌的发展，那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天使投资和风险投资说白了就是买张船票上船，这船开往哪儿还是要听船长的，他当然也是希望船能一帆风顺的。 不过那个条款是他花钱买来的，如果不是这个条款，他出那么多钱凭什么就只占那么一点点股份？ 陈子迩对着电话讲：“你可以和佩奇说，我们可以协议修改那个条款，硬规定改成柔规定，但我需要补偿。” 这是杨润灵最喜欢的回答，她本来担心陈子迩头铁，就不退让，这样万一谷歌a轮出了问题，那么盛世投资也跟着遭殃了，现在这样还可以要一点补偿，提前降低风险。 “好，我马上就去约他。” 这一边，陈子迩带着宁雅进了自己的家。 坐下后，他问：“是什么让你跟我撒这个谎？” 宁雅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为关键的时候。 “如果有12万股中华网的股票，陈先生会不会原谅我撒这个谎？” 陈子迩第一反应是不信，他说：“那你也得真的能弄到才行啊。” 第237章 我只取一瓢饮 承销商是谁，陈子迩记不住，按照目前的情况看，雷曼兄弟肯定是一个。但他大抵也知道中华网股价在泡沫之前达到了300美元一股，12万股就是3600万美元，确实是个不小的数。 但还是那句话，尽管中华网已经增发到了几千万股的规模，12万股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丢丢，可大家都知道原始股值钱，宁雅凭什么能拿到？ 而对于宁雅来说，只要陈子迩不责怪她之前的谎言，她这次冒险就算成功了一半。 宁雅继续说：“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手段，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方式，大人物少，小人物多，小人物的顾虑烦恼更多，眼界决心也都不如大人物，公司那么大，人那么多，这里头有人缺钱，有人离职，有人干脆就不看好，12万只是沧海一粟，连百分之0.001都不到，我撒了谎，那事关道德，可陈总连这么一点能力都不信我嘛？” 陈子迩没有说话，他等着看宁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宁雅自己算着账，“现在公司的估值，每股不过十几美元，12万股的股票对于陈先生这样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倾家荡产也买不了多少。” 陈子迩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他问道：“你不会是想拿回扣吧？” 宁雅笑道：“陈总真是聪明，难怪那个谎言也骗不了你多久。” “就这么简单？”陈子迩没想到自己一下猜中了，“你吃不下那么多的股票就想着给我，然后吃回扣？” 虽然说这个社会回扣无处不在，可这么个吃法他还是头一次见，“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嘛？我自然会给你报酬。” 宁雅没有立即开口，她顿了一下，随后说：“那么陈总会给我一万还是两万呢？ 陈子迩意识到了，这女人嫌少，不是嫌他抠，而是嫌这个活儿挣的不够多。 宁雅说：“撒那个谎，确认了我的感觉，让我知道陈总对于中华网的股票非常看重，虽然我不清楚您的信心从何而来，可您一直表现的就是一副等他上市然后套现赚大钱的架势。如果我忽略这些，可能2万块就足够我开心的了，但知道了，总是会想着冒险拿点回扣，多赚一点……” 陈子迩想事可能真是实如此，如果她有这么个渠道，正常人的欲望，都是会自己闷声发大财，给宁雅大概会是几万块以资鼓励，可是…… “可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贪了？”陈子迩大概也猜中了她的后手，“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如果我不答应你理想的回扣额度，你就不会把能买到12万股的渠道提供给我。” 宁雅说：“不是贪，您可以理解为小人物的无奈，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都不会冒险欺骗你，所以对于欺骗您我感觉很抱歉，我正式向您道歉陈先生，可这是我的机会，我发现了它，我得抓住，不然我肯定会后悔。” 抛夫弃子，来到城市，如今绕了那么大弯想空手套白狼，这个女人想成功的心好硬。 被骗，的确让人很不快，尤其是宁雅似乎发现了什么，比如她感觉到陈子迩对于中华网股票的异常信心。 从一开始不要一分现金，以股换股，到后来上次谈话的时候以语言试探陈子迩处理这部分股票的方式是‘立即套现’，并辅助一个莫须有的严峻形势来确认她自己的猜测。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大概来自于陈子迩对于公司上市的无知。那个时候说出更换承销商，陈子迩的无动于衷。 聪明，厉害，贪婪。 “我想听听你要多少回扣。” 宁雅平静的说：“不多，零头就够了，另外，我希望陈先生能在贵公司为我提供一个岗位，不会是总经理副总那种过分的要求，一个中层管理者就好，比如公关部经理。” 2万股的股票，如果他答应了，这就是600万美元的收益，接近5000万人民币，这简直是史上最牛回扣。 当然这是陈子迩才知道的答案，他猜宁雅的预估大概是在几十万美元，而且这个女人并不准备赚一锤子买卖就结束，她还要一个中层管理者当，一个是短期收益，一个是长期规划。 陈子迩说：“你这么做的确是多赚了不少，可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你能得到的也许没那么多钱，但会有我的好感。” 宁雅笑着说：“陈总，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我今年33了，小女孩才天天哭闹着要每个人都称赞她。” 陈子迩说：“我的意思是你会得到一个你口中的有钱人的赞赏与信赖，也许人生就此改变。” 宁雅依旧微笑着：“陈总也用了‘也许’这个词，万一哪天您改变主意了，我又要怎么办？一万块可不够一个女人花销多久的。” “我知道我做的也许过了，侵犯到了您，但每一个像您这样成功的人都讲凡事要靠自己，事业财富别人是不会送给你的，所以如果抛开道德，我所做的也仅仅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交到别人的口中。” 陈子迩觉得她很聪明，可真的欣赏不来，倒不是因为被骗，而是这种性格，是不会被人驾驭的性格。 10万股，3000万美元，过程多了些曲折，他被一个小谎言吓了一跳。 但事实上，如果每天能有人给他撒个谎然后让他赚那么多钱……亲爱的老天爷，您能不能每天都让我被骗？我愿意，真的，不骗你，你看我纯真的脸，是不是很萌？ 陈子迩说：“2万的零头我可以给你，这没有问题，我不是个特别热衷于吃独食的人，但公司的职位我不能许诺你。” 她这样子的孤狼，真的不适合，陈子迩无法想象哪天史央清严格起来骂了她一顿会惹出什么事端。 宁雅有些失望，她争取了一下，“我过去的履历可以表明我会是一名合格的员工。” 陈子迩立马接上她的话，“那是过去，你知道贫穷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什么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子迩说：“你过去是合格的员工那是因为你要谋生。贫穷最可怕的就是让人窘迫，正因为你要谋生，你的棱角会被磨平，你不得不点头哈腰，你不得不锱铢必较，你也不得不丑态毕露，你对我做的事已经证明了。再退一万步说，没有领导者会使用欺骗过自己的员工。” 她这样的人如果有财富加身，怎么可能还会把你当祖宗伺候着？连自己老公她都不伺候了，所以坚决不能让她进入公司。 宁雅不服，“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不从基层做起的机会，我已经在基层太久了！” ==== （今日三更，勤快的猫，前来求票。另外，说我女朋友是双十一买的是什么鬼，你要说十根手指，好吧我承认，说我是女的那位，你这样子讲话是不是有些不顾大菊？） 第238章 人头攒动 宁雅的这声呐喊，喊出了她对命运的抗争。 但陈子迩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对不起，性格决定命运，你这样的人我这里庙小，还是去别处吧，而且他也没有要把每个人都纳入麾下，要他们臣服自己的怪癖。 “2万股的股票，有钱大家一起赚，这很好，完全没有问题，但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职位许诺。” 他现在看重时间这个因素，阿里腾讯太远了，只有当寓公可以指望着，谷歌也够远的，但中华网不一样，一年后他就有果子摘，所以这件事要办。 宁雅抿了抿嘴唇，“陈总……其实我反而更看重后一个条件，资本市场千变万化，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中华网的股票就一定会涨，会值钱，我担心我拿着一堆废纸，最后还依旧在基层。” 陈子迩说：“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也在冒险，区别在于我做了承受不好后果的准备。” 宁雅懂他的意思，“我不是不想承受后果，我是承受不了。” 她摇摇头，凄然道：“算了，反正陈总你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担心的。” 那表情自有一番单身女人独闯都市的艰辛与被生活的波浪冲刷的可怜感。 陈子迩竟有一瞬间的心疼，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女人是不是在演戏，这戏精戏是真足，最后还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为那个条件争取。她本人大概还是预估不到这些股票会有多值钱，想要个职务算是她考虑周全，但不论她多想要，这样的人他不会要的，奥斯卡演技也不要。 陈子迩说：“不必再说了，条件不变。” 宁雅无奈道：“陈总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好。” 宁雅走了，陈子迩想了想自己的选择，没毛病。 他伸了伸懒腰，把外套脱下，这一天一个个也太飚了，不缺钱的要证明自己，缺钱的啥也不管了就是要挣钱。 身子有些疲乏，他去倒了杯热水喝，然后坐着放松歇了会儿，这个时候来一手电话聊爱就比较舒服了。 逗逗浅予，挺欢心的，于是她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可惜陈子迩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嘿咻嘿咻一下，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事儿，布丁要正式接受加盟商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能缺席。 浅予给她准备了爱心早餐，有面包有牛奶，一个小盘子，旁边放着牛奶八成奶的玻璃杯。 陈子迩心想我都多少年早饭都没吃的这么西方了。 “我一会儿要去公司，要不要去看热闹？” 盛浅予讲：“我就不去了，你那是正事。” 她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直把自己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捋，陈子迩一开始还没注意，低头喝牛奶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稍稍一想，大概也懂了。 “有话要说吧？” “啊？”浅予还想掩饰。 “是你小姑的事对不对？”陈子迩怎么能不懂。 “你猜到了啊。”她手指互相捏着，很不好意思。 看来她小姑确实对他们家不错，能让这种性格的盛浅予来说这些话。 “小姑从小就很照顾我，那天我就是怕她继续说下去不好接下文才拉你离开，但是没想到小姑找到我面前和我说了。” 陈子迩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能想到，那天他们的样子我看在眼里，而且你小姑父又是在超市工作的，了解布丁，布丁便利店现在很火，了解了自然会有点心思。” “那……” 陈子迩说：“其实我们公司最近要招聘一些人才，正式的讲叫ofc，就是营运现场指导，你小姑父在超市工作，虽然一个是大超市，一个是小便利店，客户群体不同，但总的来说都是搞零售为消费者服务的，他可以去试试这个。” “是嘛？”盛浅予倒没有想到。 “我不是拒绝你，我们现在定下的方针对ofc这个职位是很重视的，因为要透过这样的人去管理大量的加盟店，如果成功应聘上，到时候会有专业培训，有指导，薪资水平也不会低，重点是有发展前景。” 林文许那样的，有工作经验，而且是对口的工作经验，这很好；此外，他能帮助一个可能不会给他带来回报的困难家庭，就说明他也很善良，品性和工作经验都还不错，这其实就是他们想要招的。 陈子迩一想，娘嘞，人家是拜托自己办事的，结果自己反倒想着挖墙脚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坏坏了？ “那我怎么跟我小姑说？” “我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如果他们硬要开加盟店也行。” “好。”盛浅予保证道：“这是唯一一次，我以后肯定不为难你。” “放宽心，这算不得什么为难，又不是明着要我带头违反公司规定，只要他们符合条件就行。” “嗯？”盛浅予说：“他们要是都符合条件……就不用找你了……” 陈子迩摸摸她的头，“傻姑娘，我们这个社会有熟人是一定会找的，不管有没有符合资质。” “是嘛？为什么？” “为什么嘛……熟人文化吧。”陈子迩自己也找过熟人，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办什么事都喜欢找熟人，反正大事找，小事也找，需要找，不需要也找，可能觉得找了最不济也是没什么用，可是不会吃亏，而且也有可能沾点便宜，这里头的事解释不清楚。” 他又想起一个事儿，说：“说个我以前听说的，有家人生孩子找医院的熟人，挺有手段的，找的是医院领导，然后呢公公婆婆都希望媳妇能顺产，所以跟医生说多等一会儿，尽量不要剖腹产，但到底是要顺产还是剖腹产这其实是要听医生的。” 盛浅予问：“然后呢？” 陈子迩叹道：“然后等的时间有些长了，孩子在里面缺氧大脑受到损害，导致孩子智力有问题，问题的关键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剖腹产。” 盛浅予听的手心冒冷汗，“智障啊？那这一家不是都被毁了，这太惨了，我以后就只听医生的，不能让人瞎来。” 咦，你都开始想生孩子的事儿了吗？ 和浅予聊完了，陈子迩驱车开往公司，到公司大门处一看，车开不进去了，院子里不仅多了好多辆车，还有很多人，人头攒动的，他开进去都不知道往哪儿停，关键路边的停车位也给占了去，好不容易才给找了一个停下下车。 门口倒是有保安，忙的帽子都带歪了，陈子迩过去给他扶正，问道：“小吴，这是干啥的？” 小吴一看陈子迩吓一跳，随后立马站直身体打出动作。 啪啪啪！ “陈总好！” 人群中靠近他们的一些人被这一声吸引过来，贪婪的看着他，陈子迩背后一凉，百人大战嘛？我可受不了啊！ 第239章 加盟 “陈总？” “哪个陈总？” “公司的领导吧？不是史总嘛？” …… …… 人群传来议论声，陈子迩虽然看着年轻，但穿的是西装革履，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大小是个领导。 “咳咳。”他把小拳拳放在嘴边咳一下以做掩饰。 这院子里一下站了百十多个人，都是来加盟的么，要是放在纸上写个一百多，陈子迩可能会觉得人怎么这么少，可一个个活生生的站在一起，我擦，真的还蛮多的。 他大步流星的绕过人群往公司里头走去，路上有人会喊，“嗳，陈总，你说两句。” 不过好在这又不是挤兑这种事，大家不会一下子拥挤上来拉着他，只是那么多人那个贪婪的眼神让他的小菊一阵收缩。 公司里也很忙的样子，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好几个人进进出出，多好，陈子迩看得既兴奋又享受。 蔡照溪、韩佑青全都在，陈子迩过去问道：“院子里那么多人怎么回事啊？” 史总好淡定啊，御姐气质真让人喜欢，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子迩一眼，大概就是说，哦，你来了，随后才说：“九点半开始，现在还不到八点。” “加盟费没有变化吧？” 他们之前定下的是4.2万，稍微偏贵一点，但和之前他们设想的基调相同，加盟费太低劣质的加盟店肯定就多。 在99年，这笔钱不算小，轻松就拿出来的家庭没那么多，但也不是特别巨大以至于就没多少人付得起，算是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蔡照溪回答说：“没有，这个价格不变了。” 陈子迩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了看下面，大门口还是有人进来，布丁便利店的加盟政策是比较优厚的，比如他之前提议的帮助加盟商负担八成的电费就很受欢迎。 便利店的业态小，人力成本低，两个店员就足够，所以电费反而是看得见的开支，此条一出，会算的人立马能明白，成本是有明显降低的。 除此之外，4.2万还包括人员培训费，总部也会提供店铺装修、设备，加盟条件很诱人。 当然最诱人的其实是‘布丁’这个品牌，加盟看的就是你品牌有没有吸引力，要不然别人疯了交那么多钱给你，我自己不会开啊，非要用你的名字。 史央清抓住这一点花重金倾力打造布丁的品牌形象，从之前陈子迩灵光一闪推出的专用纸杯，到大力宣传‘有布丁，就够了’的广告宣传语。中海市民的眼睛、耳朵算是被这两个字塞满了，当然，光让人知道还不够，便利店也一直严格要求要有亲切的服务，优良的商品，整洁的便利店环境。 硬功夫做好，配以宣传造势才能有良好的口碑。 这些都是有利于加盟商的，还有一个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关于利润分成，布丁为他们提供这么好的条件，这抽成肯定也是不会低的，这都没什么好说的，总部不能亏着帮你赚钱，那不是成慈善机构了。 关于这一点是史央清的建议。 为了鼓励各加盟店的经营动力，史总采取了分层次的利润抽取，跟鼓励居民夜间用电有点类似，总部划定一条线，月销毛利低于7000，抽取利润百分之五十五，高于7000的部分，抽取百分之三十五。 所以其实是越赚不了钱的加盟店最后的利润就越低，算下来一旦低于7000其实加盟商一个月就赚不了多少。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我们开的这局游戏不允许有混子。你要混去别处混，一个混子经营不善就会很破坏布丁的形象。 到了上午九点半，布丁便利店的服务窗口正式打开，两名讲解员专门讲述布丁加盟政策的细节。 好坏讲清楚，去留自己定。 另外一边一溜齐的摆上六张桌子，填表格交材料付定金，一切流程在史总的安排下清晰明朗，井井有条……这是吹的，下面接近有200号人，这人说一句，那人喊一声，乱的跟菜市场似的，这要没有扩音器都听不清讲解员在说啥。 “乱就乱点，按顺序来就行，总比冷冷清清要好。”陈子迩在楼上看的心潮澎湃的。 “加盟费确实挣得容易，过千万应当可期，可也正如你所说，花好这笔钱才是关键。”史央清双手抱胸，语气是亚历山大。 陈子迩说：“我相信你，也相信蔡照溪，布丁便利店一定会点亮中海这座城市，先定个小目标吧，500家怎么样？” 史央清咬着手指点头，“扩店不是问题，1000家都不是问题，但我想着要在物流配送及信息系统建设两个方面投入重金。” 陈子迩倒不担心，“这两方面有点落后但不打紧，知道怎么做总比不知道怎么做要好。” 他现在充满豪情，“最让我开心的其实是我们整个管理团队把这一大笔加盟费当成了责任与信任，而不是盲目的骄傲。布丁便利店一定会成为一家了不起的企业，我能感觉到。” 史央清说：“信息系统建设需要重金，往后连续数年可能需要上亿的资金，上次你跟我讨论过ipo，我就在想，你有没有想过让布丁便利店上市？募集资金可以让我们发展的更快。” “没有。”陈子迩摇头，“我没有布丁便利店上市的计划，便利店的现金流充沛，资金应当是够的，即使不够我也可以再投资，没必要把公司送到资本市场，天天看着股价忧心，一家公司如果不是缺乏资金，被其制约发展那就没必要上市，简单的搜罗一点钱那没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有个需要上市的项目给你，也是你喜欢的。” 史央清问：“是什么？” 陈子迩笑道：“经济型酒店啊，你上次想要的那个。” “酒店？你不是告诉秦业了嘛？我们现在就直接要与那么大体量的公司竞争嘛？” “大企业的诱惑多，东方集团抵住了经济型酒店这个项目的诱惑，他们没有做。”陈子迩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他们不做，我们做，但一家酒店的建设运营不比一家便利店，我们需要到到资本市场募集资金来发展，所以如果你想敲钟，这个项目可以满足你。” 史央清瞥了他一眼，“你不想敲钟？” 陈子迩露出个笑容，“我想。” 这天傍晚，他们开了个小会，她的秘书小张大致的汇报头一天的成果……这一整天所有人光听见硬币的咣咣声了…… 第240章 o(╯□╰)o “先生您好，欢迎您加入布丁便利店……您请这边……”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说的人员培训具体是什么个做法？” “喔，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ofc这样的专业人才会帮助您……” 与此同时，这边这张桌子，公司的员工正在苦口婆心的解释：“大爷，真不好意思，公司有规定，加盟者的年龄不能超过50岁，我真的不能给您办理，请您谅解。” 大爷急了，“你们这公司怎么能有这样的规定？我今年才59还没六十呢，加盟费你们定的说是4万2，怎么的，我钱都带来了，凭什么不能让我开店啊？就认定我做不好这工作是嘛？你们这不是歧视老年人嘛？我就在小区门口开个小店这还做不好嘛？” 遇上这一位，小姐真是没办法，她又说：“大爷这真不是歧视您，我很佩服您有开启新事业的精神，但这真是公司规定，我们这便利店起早贪黑的每天营业时间特长，不适合您。” 后边的人劝他，“老师傅，你都59了，跟60也差不离了，人小姑娘说的对，便利店真叫一个起早贪黑，辛苦！你说你操劳几十年了，累不累？有点积蓄整天逗逗大孙子多开心啊，这挣钱谋生啊是我们的事，您看后面排一大队人呢，少说三十多个，别耽误时间了，人家这么正规的公司又不是街口小卖部，这么规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是不是？” 那一边，也有麻烦的，工作的小姐说：“先生，你得有健康证才行，这正规公司入职都要体检的，您加入布丁便利店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保险这类的东西我们都得给您上，可没有健康证这些弄不成。” 当然大多数都是顺利的。 开头第一句都是说：“欢迎您加入布丁便利店，请仔细看清我们的结盟政策…” 虽然有保安维持秩序但过多的人数真的把这里变成了菜市场。 有些人会喊：“大姐，都排着队呢，插队不好吧？” “兄弟，你也要开店？自家的店铺还是租的啊？” “姑娘，你给解释解释这条是啥意思？我这条件符合嘛？” …… …… 傍晚，史央清的秘书张敏统计好一天的数据。 会议室里，她站着汇报：“第一天我们共收到416份加盟申请，符合公司条件的有309位，当场交纳加盟费签订合约的有241位……” 陈子迩坐在那儿还是算，乘个4.2还真不太好口算，早知道弄成整数搞个5万多好……他仔细算了算，241家那就是1012万人民币……哇，一天进这么多钱。 他与史央清对视了一眼，也看到她眼中的满意，一天破千万还是很给力的。 汇报完了之后的发言与指示当然就是传达‘这笔钱是责任’之类的云云，后面的工作更要做好，让他们开店能够赚钱…… 完事他要回去的时候，史央清却一副要加班的模样，她最近有点更像工作狂了，整天把自己弄的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第一天的狂热还远不是结束，第二天，第三天都有不少人过来申请加盟，中海那么大1000家的门店都没有问题的。 陈子胜来到中海之后刚刚投入工作就是大量的单子砸到他的头上，因为总部为加盟商提供门店的装修服务，所以这个事就委托给了陈子胜，他原先的小装修队也开始招人走上正规化，规模化的道路。 以前只招技术工种，现在什么行政、会计都要有，而且他在靠近布丁总部的地方也租了一个房子，并正式搬了进去。 这个装修公司被他命名为远大装修公司，他的意思是前途远大，很普通，但朗朗上口，自己不知道去哪儿定制个牌子挂在门口，挺像那么回事的。陈子迩自然是这家公司大股东，另外两位是子胜与刁亦杰。 那天公司面试的时候，陈子迩闲着无聊瞧了瞧，陈子胜穿上西装打着领带笑眯笑眯的，不像个正经人。 前来应聘的人很多，而且因为是行政及会计这类的文职所以女孩子又非常多，而且是一水的年轻水灵的江南女孩儿，排成一溜坐在外头。 陈子胜说：“哥，你来都来了，要不你来主持一下？” 陈子迩拒绝了，“要什么人你心里有数，我看看就行。” 他没有要来看美女的意思，一点都没有，但他确实见着一个长的不错的，个头并不高，一米六出头，但脸蛋长的好，小鼻梁挺挺的，扎着马尾，皮肤白白的，看着像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清爽干净，有种清纯气儿，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的牙齿，看的陈子胜说话都哆嗦。 这也罢了，关键是那小姑娘也是胆儿大，装可怜扮可爱都是小场面，结束的时候大抵有些眼力见，知道面试她的人在陈子迩面前乖乖的，认出他大概是更大的领导，于是演出了一不小心撞到他材料掉一地的恶俗偶像剧套路，搞的陈子迩立马尬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又不是专业学表演的，是不是演的多少能看出来，问了她名字说是叫马小尹。 陈子迩找到他弟弟，问道：“那个叫马小尹的，不要招了。” “啊？为什么？”陈子胜一脸意外。 “就不是奔着认真工作来的。”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陈子迩说出这个名字，这小子连想都没想一下子就定位到了是哪位姑娘！但陈子迩也能理解，20岁的小伙子哪能控制得住？ 所以虽然大哥这么说了，子胜还是有些不情愿，为难的说：“哥，你不是说你就看看嘛？那姑娘挺专业的，而且讲话大大方方的，感觉脑子也挺活络，为什么不要啊？” 陈子迩抬抬手想跟他解释一番，不过立马又放弃了，以后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诱惑，他不能天天围着这小子转帮他赶走狂花浪蝶，总是要他自己去吃苦，去辨别是非的。 “随便你吧，反正何晴还天天在家伺候着你呢。” 第241章 o(╯□╰)oo(╯□╰)o 美国，硅谷。 拉里·佩奇再一次找到了杨润灵，这次是上班时间，他前来拜访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关于修改合约的事情，我已经请示过陈总。”杨润灵坐在他对面，很有职场女性感觉，“同为谷歌的股东自然都要为公司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所以陈总的回答是yes。” 佩奇放在桌下面的拳头狠狠一握，说：“那太完美了杨小姐！我都不知该怎么表达对陈的谢意！” 杨润灵说：“我会帮您传达到的，不过佩奇先生，1998年的夏天，50万美元只买10%的股份……你应该不准备让陈总吃下这个闷亏吧？” 佩奇说：“当然，你的意思我懂，我们有方案的，我们会补偿陈，比如以低价认购谷歌股份，为了体现诚意我们可以分享较高的认购额度，比如累计不超过18%，这都是没问题的。” 杨润灵算是服了，“您还想让陈先生出钱？” 佩奇道：“请您理解，杨小姐，低价已经是让新的投资人不满意了，他们会想为什么我购买一股的价格更贵，这会给他们不公平的感觉。” “不提这个，佩奇先生，这一点由您亲自与陈总谈。”杨润灵说起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红杉资本的莫瑞茨先生似乎对您和您的合伙人布林先生非常赞赏，我看过他的报道、他的投资案例，了解过他，莫瑞茨先生与他的同事唐·瓦伦丁不同，唐投的是有前景的行业，莫瑞茨先生更执着于投人，他看中了你们两个。” 佩奇很自信的说：“谷歌值得如此。” 杨润灵问：“莫瑞茨先生渴望成为谷歌的股东，不知他是否愿意像陈总一样为这家公司作出贡献？” 佩奇有不详的预感。 杨润灵继续说：“在香江有个互联网公司叫中华网，陈总希望的补偿是中华网的股权。” 陈子迩最近彻悟了，彻底放弃了愚公思想，这些商人都是只有利益的怪兽，提前安营扎寨拿到股份然后开始做春秋大梦根本不行，人到时候不踢你出局就算是心好，还给你留那么多股权？ 除了现金，其余的什么都是假的，一年后我多弄几亿美金在手比什么都实在。财富之路也不能靠别人，得靠自己。即使最后混的不如这些巨富牛逼，但成就不论大小是他自己一点点干出来的……以上纯属开玩笑，装逼用的……陈子迩是不会放弃目前在谷歌的股权的，放弃拒绝稀释条款，但还有优先认股权，谷歌往后的融资有钱他也会花点儿买点，毕竟一本万利嘛……又不是撒…… 但这一次他是被补偿的一方。 佩奇是混互联网的，多少耳闻过这家公司，现在门户大行其道，自从中华网收购了一家门户网站后势头更猛了。 他说：“关于这一点我无法保证。” 杨润灵建议：“您可以飞一趟中海与陈总亲自洽谈，最好带上莫瑞茨先生的特使，大家都是为了谷歌的发展，有共同的目标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 …… 红杉资本总部坐落在门罗公园的沙丘路上，这家传奇的风投公司有两位教父级的投资人，一位是红杉资本创世人唐·瓦伦丁，他成功投资了苹果、思科、甲骨文等高科技公司，另一位就是成功投资了雅虎谷歌的迈克尔·莫瑞茨。 两人的投资风格和理念也都截然不同，唐·瓦伦丁看的最重的是市场，简单来说就是投资一家有着巨大市场需求的公司，但这其实是伪命题，看出来一家公司有市场才是最难的。 迈尔克·莫瑞茨则更注重于对领导者素养的观察和研究，这年头硅谷是门户时代，流量为王，没有多少人认为搜索引擎会成为商业的掘进工具，就是雅虎自己也在弄门户，但莫瑞茨坚定的投了谷歌，尤其是成功投资了雅虎更让他坚定了这个信心。 他欣赏佩奇和布林，一如他当初欣赏杨致远和费罗一样。 莫瑞茨是典型的美国白人脸，带着眼镜，有一双拥有敏锐观察力的眼眸，他的助理为他带来最新的信息，整理成材料送给了他。 助理又添一句，“比尔先生说，那个只有12个员工的公司ceo让中国投资者让步了。” 莫瑞茨的工作很忙，每天看的小公司多如牛毛，所以反问了句：“哪个只有12个员工的公司？” “谷歌，先生，那家叫谷歌的公司。” 莫瑞茨想起了那两位合伙人，他们是优秀的没让他失望，但他也是老狐狸，“没有后续补偿条款嘛？” 他翻开材料仔细看了看，然后吩咐道：“我们是不是考察过一家叫中华网的公司？” 助理回忆道：“是的，先生，那家公司的董事会执行委员会主席叫钱果丰，但公司事务由副主席叶克勇负责。” 他的工作认真能够记住这些信息，莫瑞茨可不会管被他否掉的人，“把那人的材料找给我看，全部。” “好的，先生。” 莫瑞茨花了两个多小时看，看来看去都觉得中华网没有投资的价值，他们的领导者根本就是搞资本运作的，公司与资本的关系极为错综复杂，大量的股权都被让给了海外投资者，这家公司活不过十年。 他的判断是对的，中华网确实没多少年风光了。 “明明有眼光发现佩奇和布林，却又执着于叶克勇……”莫瑞茨总觉得有些怪异。 陈子迩本人正在准备会见另一个大佬，真正的大佬，但其实他已经没有当初去找佩奇和布林时的那种小人物‘崇拜感’，那会儿他想着占得先机，搞点钱。 现在嘛，感觉太遥远了，阿里巴巴是很牛，但等他牛了，陈子迩最年轻的日子也差不多过去了，大铁棒变成了小木棍，你还跟我谈个啥？ 春节已过，马师傅按照他当日和陈子迩的约定，到了中海给他打电话，杭城与中海也没多远，他多等了几日，但心里也担心时间久了，人千万富翁都要把自己给忘了。 于是，过了三月到四月，他来到了中海。 更新的事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242章 泡沫 当时与人说好，你到中海来打我电话，然后去接你，所以既然来了那就接一下，当然他没有自己去，太过重视反倒显得怪异，韩小军替他完成了这个任务。 现在的马云，不只是一个失败者那么简单。心灵鸡汤里常说：当年马云也是一无所有创立了阿里巴巴，勇敢一点，你就是第二个马云。 然而事实上，马云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创立的是海博翻译社，所以勇敢一点你就可以从一无所有到拥有第二家海博翻译社，然后失败去倒卖小商品混口饭吃。 不是这样的，别信那些，事实是马云在创办中国黄页以及在和经贸委合作的几年里已经渐渐清晰化了自己对电子商务的概念。他做出来的网上中国商品交易市场净利润做到了200多万，对，这个过程叫有了概念经过实践并取得成功，这就叫成熟的赢利模式。 所以阿里巴巴根本就不是他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创立的。 这是一家由一个叫‘80年代的大学生’这种稀有动物在积累了一定的资源的基础上，配合着经过实战的优秀团队以及被实践检验过的可靠盈利模式，在最最正确的99年，踏着互联网泡沫而成立的一家互联网公司。 从后往前看，那几乎就是一脚踩在了时代的g点上。满足了这么多条件，克服了那么多困难，他才成功的。 没有了解过这些之前，陈子迩觉得他看到的阿里巴巴99年的录像，那个演讲简直就像cx，了解过之后他则觉得…好吧，还是有些像，太会煽动人心了。 马师傅比较瘦，陈子迩有印象，但当他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是真的很瘦，特别瘦，腿上的西装裤松松垮垮的像裤腰带没勒紧似的，上面穿着白色的衬衫套着黑色的小皮衣，留着短寸发型，看着倒还挺精神。 “陈先生，我是马云，你好。” 陈子迩向来在接人待物方面不留为人诟病之处，所以站起来同他握手，“马先生是吧？你好你好，一路辛苦了。” 他摇头，“不辛苦的，很感谢陈先生能接受我的拜访，尤其是您能亲自给我打电话，实在是没有想到，受宠若惊，受宠若惊，谢谢了。” 哇靠，陈子迩何时见过四大装逼天王之一的马爸爸讲话这么客气过，这有趣的让他差点笑出了声，不过那样就太突兀了，所以他使劲忍住，伸手道：“请坐吧，马先生，不用如此客气。” “好，谢谢。” 坐下后，陈子迩整理心情说道：“给您打电话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在盛世投资所接到的众多邮件里，您的这一封是完全没有提及要钱的。” 那封邮件只有对自己的介绍，对电子商务的阐述，以及表达了想要拜访的意思，确实没有要钱的字句，陈子迩早就知道他会对此感到意外和疑惑，所以理由早就想好了，正好也符合事实，更足够特别，很完美。 马云自己是没想到的，他还不像成功之后面对任何人的游刃有余，此刻的这个夸奖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说：“是嘛？谢谢陈总垂青。” 随后他又开吹：“每个创业者想要钱的心情可以理解，其实我也并不如邮件中表现的那么崇高，但是我认为想要获得投资，重要的是有没有让投资者看到投资的价值，不能是光为了要点钱去找风投。” 陈子迩看他装逼，忍不住一笑，真是装逼如风，常伴你身啊，不过他并不介意，反正你成功了，你以后有钱，你说啥都是对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看了你对电子商务的阐述，也仔细研究过杰夫·贝佐斯的亚马逊。”陈子迩准备与他侃一侃，“可以算作一个很有价值的尝试，所以马先生是想做一个东方亚马逊？” 马云含蓄的笑着：“我有一个团队，我们一起创办了阿里巴巴，但…我并不准备将它定位成东方的亚马逊，模仿只能死路一条。我们的想法是做一个中国人自己的电子商务中心，陈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95年的时候在美国，搜索中国是没有信息的，大企业有人脉有渠道可以把货卖出去，但小企业真的很难，这些数百万的小企业就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我很确信他们需要这样的服务。” 陈子迩点着头，表示他听懂了，其实这些话他自己就能说，但他确实比较好奇，这个时候的马师傅对互联网的理解是什么，信心又来自哪里。 所以他问道：“你觉得瀛海威的张树新为什么失败？” 马云砸吧了一下嘴唇，说：“其实我也拜访过这位前辈，瀛海威的失败…我觉得不是技术上的失败，张女士对互联网理解很深，但在商业上出了错，他们把服务的对象定位为每一位网民，我觉得这是他们失败的最大原因。” “而这恰巧这是我打给你的第二个原因。”陈子迩顺着他的话开始装逼，颇有你来我往的架势。 “任何一个行业想要发展都需要土壤，我看了那么多邮件，每一个网站的定位全都在网民，可最新的统计表明我们的网民数量不过小几百万，这个土壤太贫瘠了，拥有家用电脑的家庭很少、上网也过于昂贵，网速慢、网站少……马总认得清，定位于小企业身上，这是更有智慧的选择。” 马云说：“谢谢陈总对于阿里巴巴的认可，其实我来拜访您，就是想听听您对于电子商务的理解。” “好吧。”陈子迩摸着下巴，组织了下语言：“信任问题。这是电子商务要成长起来所必须解决的问题，隔着屏幕交了钱不能立即拿到商品，你怎么让买家相信这是一个靠谱的交易？” “第二个，监管。a企业定了b企业的货，在网络上他们面对面，可现实里可能相距很远，阿里巴巴怎么才能保证发出的货是真的？” “第三。陈子迩把一份材料递到他面前，高盛要上市了你知道嘛？” 马云拿过材料一页一页的翻，陈子迩则站起来背对着他，说道：“我的财务官告诉我，当这些整天玩股票的投行自己都要上市的时候，这就意味着股市虚高的让他们都忍不住动心了。” 马云问：“这代表什么？” 陈子迩平静的说：“这代表泡沫。” 第243章 朝圣 “这只是我的一个判断，并不一定成为事实。”陈子迩并不想讲的过于笃定，“不过你也说了只是想与我交流交流关于互联网的东西，所以…我就这样说了。” 马云仔细想着刚刚所提到的信任以及确保货品质量的两点，不禁也觉得眼前人说到了痛点了，阿里巴巴确是任重而道远，不过这远远不足以挫伤他的信心。 他说道：“电子商务还只是个开头，互联网尽管有泡沫，但这个行业是很有机会的。” 陈子迩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但至少最近，我觉得投资公司把互联网企业太当宝贝了。” 马云听他那意思觉得有点坏，感觉上他对互联网的判断有所转变，好像不那么愿意投资了，公司刚刚成立，他是不那么急需钱，可装逼归装逼，这种转变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也许下个月他就需要钱了呢？ 陈子迩是故意为之的，拍拍肩膀哈哈大笑爽快的给钱投资当然也是一种选择，但他觉得一旦真的投资了，那让马师傅感觉到这钱来的不是那么容易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必要。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人人都知道的。 当然，他并不想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在一开始就刻意在两人之间隔出一层距离。所以他说道：“晚饭时间，马总远来是客，我做东邀请，如何？” 马云自是连连点头称谢道是。 晚饭时候，陈子迩重点听了马师傅对现阶段阿里巴巴的介绍，更多的应该是种展望，这个公司刚刚成立，还在努力构建网站的过程中。 其实陈子迩最佩服的还是他能召集到十八个创始人。他说：“一般的公司有两个，三个创始人，这都属于正常，七八个的也有，但十八个…确实了不起。” “十八个人就是十八个思想，十八种观点，在创业初期，一切都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你能聚集起十八个人，并让他们特别相信你的这种想法…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为他们提供钱或者成功的希望，却可以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这得需要很强的领导力和人格魅力。” “如果不是互联网现在有泡沫，我甚至可以为这个理由现在就给你投资。” 头一次听到有人从这个角度去看他和阿里巴巴，关键还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他很真诚的说道：“陈总，你是个很特别的人。” “但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陈子迩说：“你问。” 马云道：“如果您真的觉得互联网是有希望的，为什么捷信会被收购呢？” “恩……”陈子迩抿着嘴巴，说道：“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价格合适。” 价格合适？马云总觉得不会是那样的，论价格眼下的捷信网更值钱了，但这种商业行为一句价格合适还真的不好说什么，作价多少他也无法询问。只是这人给他的感觉总是有点…特别的深不见底。 而陈子迩却一如既往的客气，提醒他道：“咱们就别陈总马总了，就叫我陈子迩吧，下班时间陈总长陈总短的，总感觉吃饭都像是在工作。” 陈子迩想要轻松一点，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见这个人本就戏剧性更足，弄的像是战后谈判似的，并非他愿。 马云像是感叹，说：“这些年我见过许多人，最有名的像张树新刘墉好这样的企业家，也有燕京各个单位里的小科员，我说的关于互联网的一切，都没人相信这是真的。当然，我无所谓只要我自己坚信并为之努力这就够了，这是我讲给合伙人的话，可此刻才知道，真的有一个人相信你所说的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陈子迩举起杯子：“那就干一杯。 …… …… 第二天分别，陈子迩真的没有给他投钱，两人只是相谈甚欢，这其实也够了。 他相信，盛世投资会慢慢有名气的，真的需要钱的人慢慢都会找来，捧着钱去送…那真的太二逼了。 马云此次的行程是很开心的，认识一个投资者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他觉得在自己的事业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 当然，一分钱都没有带回去，这让满屋子的合伙人很失望，但这个团队向来是他说了算，盛世投资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条资源，他想用在关键的时候。 到了99年四月，伴随着捷信网在国内越做越大，它背后的那桩交易越来越清晰，盛世投资的名头是慢慢被人所知晓的，也许没那么快，但这个名字确实在扩散，只要那些创业者真的想要投资，那他就应该留意到。 正在努力扩大oicq用户群体的马化腾当然是其中之一，网易的丁磊也不例外，现如今也就那么几家网站，创办者数来数去就那些，没多少人，有点事大家都会知道。 于是陈子迩或快或慢的可以在邮箱里看到熟悉的名字，网易不用急，这家公司正好在纳斯达克股灾时上市，估价跌到按美分算了。 重点还是腾讯，这家垄断社交的巨头不能错过。而这位小马哥因为日渐增长的用户所带来的高昂的服务器租赁费，已经开始感受到了资金的紧张与重要性，oicq在技术上得到实现并已经发布与网络，筹集资金似乎成了短期内的头等大事。于是他开始去找钱，盈科、捷信网的徐炎都是他的尝试，当然也包括那个邮箱，他发了。 于是陈老司机刚刚和马云吹完一波‘就你的邮件里没提及要钱’这一点，转头看到这位小马哥的资金请求又二话不说回了邮件，说面谈。 不就是钱嘛，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布丁便利店有了加盟商之后，每月利润奔着300万就去了，更遑论他中华网的股票。 相比于小马哥的幸运，更多的人也比较悲催，他们的邮件如泼出去的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就如我们所想的这样，创业者都是一群厚脸皮的人。 你不回我邮件，我就不能来了？谁规定的？ 于是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一个的朝着中海去。 简直就像是互联网领域独有的一种…朝圣。 这是个略微有些重的词，但…形容起来却有一种道不明的恰当，对，就是朝圣。 第244章 拐个天王回来 四月份的陈子迩就是在不停地拒绝接见远来的互联网极客。 四月份的布丁便利店则开始在大规模的装修开店，史央清在五天里飞了两次，一次往南，一次向北，因为规模巨大，本地的供应商已经满足不了多样化的商品种类需求。 而在总部她主持了两场招聘会，出席了第一家加盟店的开业，会见了不知道多少合作伙伴，开过六次紧急会议，这些事，陈子迩有的参与了有的没参与。 经过最初几天的加盟热潮，后面的申请相对理性了很多，但布丁的院落里迎来送往的陌生面孔整天都不缺，与此同时，总部直营的几家食品工厂也开始落地。 除此之外，公司的培养出的最优秀员工，两男一女则被史央清排往金陵，杭城两座城市，他们的策略就是这样，先占领大城市… 他们动作频频，已经开始向外伸出獠牙… 直接的，间接的，有数千人的生计和布丁便利店挂上了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家公司的扩张。 而史总的心还不止如此，进化成工作狂的她完全停不下来，一天晚上她又带着一份材料敲开了陈子迩的门。 其实陈子迩也不是完全在偷闲，只是他的任务好像相对被动一点，他在等宁雅做决定，在等马化腾丁磊来找他，还有在硅谷的佩奇也说将在之后不久后造访中海…… 有些事他想做，比如经济型酒店，可真的没钱盖酒店啊…这不比便利店随便花个几万就能弄个最好的，事业要大踏步的发展确实很需要资金，想来发了中华网这笔财之后会好很多。 而当史央清把材料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好像自己忘了一件事……说好的周董呢… 史央清翻着放在茶几上的材料说：“其实我们不必什么都从头做起，我们可以收购几家小的工作室，你觉得呢？” “我有认识传媒方面的专才，你也可以让秦业帮你介绍，总之这样的人是要找一个的。” “嗯…”陈子迩仔细会议了一下上次两人的谈话，最后问她一次：“你真的想这样嘛？” 史央清说：“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但我真的觉得这会是个有意思的尝试，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你不是说有些故事被改编的很恶心吗？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一步步来，培养艺人，签下导演，慢慢的，慢慢的，总会看到成绩的。” 文化传播。 陈子迩想到了这个词。 “自近代以来，咱们得文化被西方冲击的支离破碎，我并非如你想的那样对这件事很厌恶，我只是不喜欢娱乐圈。”他目光渐渐深邃，“我其实更想做好中华文化传播这样伟大的事，多少年以前我们祈求时说的是菩萨太上老君，到如今张嘴就是上帝，就连我这样意识到的人还是说上帝，咱们中国人的神都给人改变了…” “华语音乐在世界上没有地位…中国电影在世界上找不到踪影…知名导演也就寥寥数人，著名歌星大概只红到了东南亚，奥斯卡找不到来自内地的演员…想想就觉得不是滋味。” 更可气的是，他这个重生者其实不怎么听国外音乐，所以不好再抄了，国外的电影…人那特技也做不出来，不过他的这个气大概是坑不到外国人，要说可惜也没啥可惜的，靠抄几首歌改变这个现状？拉倒吧。 史央清说：“我其实没有思考过你说的这些，但你说的也是事实…那为什么不开始呢？” “我并没有拒绝，只是确认一下你的决心。”陈子迩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又说：“从歌手开始吧，我来选。” 史央清大抵还不知道，现在咱们得文化产业规模小，可…十几年后是很多人怀念的，这个时候的歌手还在好好做专辑，演员还在努力提升演技… 这么说吧，这会儿的演员是我们知道他的剧名，却不知道本名，比如包租婆，乔峰，李云龙，容嬷嬷，曹正淳等等，而到陈子迩重生回来的那个年头，是只知道本名，不知道剧名，光他娘的在各大网站的八卦板块看到各个小鲜肉及某香江女星的综艺节目，而要细想一下他及她究竟是靠什么火的，哪部剧？哪个角色？淋漓尽致的诠释了什么人物？亦或是创作或是演唱了什么歌曲？ nothing. 此外，90年代的很多好莱坞科幻、灾难片的那个特技做的比20年后不少斥巨资的国内电视剧都要好。 人家拍东西是生怕你看出来他加了特技，我们倒好…做的那个特技好像生怕观众看不出来加了特技一样…我的天，是不是担心宣传的时候人家不信你真投了那么多钱，所以把特技弄的特别像特技？妈的，当年黄飞鸿、少林寺的特效是飞树叶，真不敢相信，20多年过去了，再拍的武侠剧只是卷起的树叶多了一点…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仙剑是奇幻剧的开始…却没想到那是巅峰… 服了，陈子迩心想，虽然娱乐圈他不喜欢，但那些真正的实力派歌手与演员还是都弄过来吧，大多数人还是想努力创作出好的作品的。 文化传播不能靠脸呀。 史央清看他脸色变换不停，好奇道：“你想什么呢？” 陈子迩睁着眼睛说瞎话：“在想歌手，之前看过一个台湾综艺节目，我觉得有一个人挺有意思的。” 史央清满脸怀疑，“你…我是承认你在商业上很有天分，眼光也特别好，可据我所知，你学钢琴半途而废，吉他还在你老家的屋里存灰，这样的资质你真的能看准一个歌手吗？我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等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陈子迩摆出一个微笑脸，“你知道嘛？前几天过来找我的那个人，马云？” “我见过，记得他，怎么了？” “他的公司是互联网公司，但他自己甚至都不能熟练上网。” 史央清满脸怀疑，“啊？” “这是他亲口说的，正因为他不懂所以才能去测试做出来的网站到底好用不好用。”陈子迩也为自己认准周董找了个理由，“同样，我是不懂怎么搞音乐创作，但也正因为我与许多人一样，判断一个作品就是看好听不好听，没有专业见解，好听，赚钱，不好听，滚蛋，简单直接，嗯哼？” 史央清不是轻易被忽悠的，她疑惑道：“是嘛？可音乐不一样，有些歌部分人就觉得它特别好听，市场反响同样也会很差吧，你怎么就知道你喜欢听的市场反响就好呢？” 陈子迩：“……” “是吧？你选人太没道理了。” “不，我最近要加一个去台贝的行程。”陈子迩决定强势插入，并用神秘兮兮的语气问她：“你知道商业天才为什么会被成为天才吗？ “对商业敏感？” “对，即使我不懂音乐，也能感受到市场的需求。” 都说我是天才，那我就天才一次好了。史央清将信将疑的说：“好吧，那我就看看你看中的是谁…” 陈子迩说：“总之你就负责收购一家工作室，还有你说的娱乐传媒方面的那些朋友，聘请几个过来。” 至于我，花多少钱…我都给你拐一个天王回来…他就不信吴宗宪当年会因为公司不赚钱卖掉周董，现如今会拒绝台币只为保住这个整天打杂的音乐助理… 今天没有更新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245章 将精力大规模的投入到工作中的史央清最近开始在晚上更频繁的造访陈子迩的家，这本身没什么问题，他是老板，当然不会反对，只是盛浅予瞧出了端倪。 于是一日在讨论结束后史央清抱着材料回去，一直坐在旁边等着的盛浅予问他：“史小姐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子迩正在喝茶，听了他的问题一愣，说道：“为什么这么讲？” 盛浅予抵着下巴讲：“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嘛？” 陈子迩算是领教了女人的直觉了，他问道：“她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她和我们讲话总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她基本不露一个笑容。”盛浅予满脸的疑惑，“而且她以前工作哪有这么卖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能真是如此吧，陈子迩觉得她总是会察觉到的，有时候他想着要不就坦白算了，不过想到浅予那敏感的心又有些犹豫，扯谎不是他的习惯与本意，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有时候选择似乎变得太难了。 好在盛浅予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她也是有事而来，站起来把屁股踱到他的身边坐下，问道：“明天公司忙嘛？” “公司倒还好，你看史总多努力，不过我还真有个事儿。”陈子迩记着的，“天儿渐渐暖和了，薛博华想踢球，我也有点脚痒。” 看她又有些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盛浅予轻声说：“想去看房子，我还是想给我妈换个房子住，那里又小又挤，还是四楼，天天爬楼梯对她来说越来越是个大事儿了。” 怎么又是这房子问题，陈子迩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钱都白挣了，买个房子纠结都纠结这么久，开发商都不卖还怎么地，就买不来是不是？ 他把她搂过来略显‘任性’的说：“这样吧，浅予，既然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儿，我也不是和你过家家，那咱就别分那么清楚了，不就是一套房子嘛？我来买，能花多少钱儿？” 盛浅予噗嗤一笑，“你刚刚那样子特别像暴发户。” 陈子迩没管她，他沉吟着说：“不提这事儿我想不起来，其实我自己都想买房了，中海地段好的房子，不买他两套总觉得有些可惜。” 现在房子便宜，百十来平的公寓十几二十万一套，再大一点的不过几十万，加两个车库从价格上他都看不出到底加了没有，布丁便利店每月利润都够买上好几套的。钱捂在口袋里是最傻的，而房子则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他决定了，明天踢完球就买房去。 “浦东不是开发了好几年了？今年据说世贸大厦也可以交付使用。”陈子迩摸着下巴说：“咱们就去转转那里的楼盘，喜欢的都买了。” 盛浅予没想到他是这个劲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可不是和你分得清啊，我妈不会住浦东的。” 陈子迩则在嘀咕着：“要不然不喜欢的也买了吧？反正都是等着涨价卖掉的，喜欢不喜欢好像买那么重要，管他呢，买就是了，你说呢？” 盛浅予像看个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你没事吧？我就这么一说，你买个几套也就行了，买那么多干什么？” 买个几套也就行了？？ 陈子迩咀嚼着她的话，这他娘的才叫真正的装逼，几十万的交易价格到你嘴里弄得像菜市场买菜一样。 …… …… 第二日，陈子迩准备一身踢球的运动服和薛博华碰头。 他俩踢的倒挺起劲，主要很久没在一起这样玩儿了，所以也不顾明天会来的肌肉疼痛。 完事后薛博华跟他去泡澡，这是常例。聊天的时候，他讲：“97年的时候你投资了个捷信网，那时候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年以来，中海大街小巷好像到处都有年轻人在谈论着互联网。对于我来说就是布丁网吧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了，现在的孩子打那个游戏跟疯了似的。” 陈子迩说：“互联网可不是打游戏。” “那我管不着。”薛博华撸着他新留的八分头发型，“反正第六家分店我已经开业了，现在每个月也有几十万的利润，哇，你不知道生在我这样的家庭，一旦你真正独立之后的那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陈子迩被他逗笑，开玩笑说：“怎么的？被压抑太久获得新生了？” “那倒不是。”薛博华咂摸着嘴巴，说：“就是认同，以前我说什么老爷子听着了当没听着，你做对了他觉得是应当的，做得不对那就是一顿骂，现在都开始认真听我的意见了，前两天还主动和我聊一些事情，就是可惜他跟我聊的我不懂……” 陈子迩无语，那你那么开心干啥。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因为他的一个小主意，成就了这父子俩，他说：“我以为他会责怪你去经商，偶像剧里都这个套路，老子非得让儿子按照他的路子走。” 薛博华说：“那倒不至于，我家这位在这方面还是开明些的，用他的话讲，有些爱国的杰出商人也是非常值得人尊敬的。” “嗯……科学家是家，企业家也是家，反正能当上家的都挺了不起。” “对了。”薛博华又想起个事儿，他说：“布丁便利店这大半个月不是弄了500多家的加盟店嘛？两三周的时间2000多万人民币的进账，上上下下几千人吃你这碗饭，我感觉他有点惊着了。” 陈子迩说：“从开业到现在，咱们这个公司百分之九十九的员工都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而为了用好这笔钱，把加盟商都伺候好，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撇了撇嘴，“这钱拿的可不轻松。” “发了大财还嘚瑟。”薛博华感觉自己的心被‘刺痛’，“说实话你拿了2000多万还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伤害到了我。” 陈子迩：“……” 不提这事，他又说：“说正经的吧，你很少说你那老爸的事，今天提到是有什么事吧？” 薛博华乐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可我完全不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那当然，你要知道了就是神仙了。”薛博华说：“今年《财富》杂志的全球论坛放在中海了。” 陈子迩倒不知道，“有这事儿？” 他心想要是真的还挺了不得的，这个论坛应该会邀请到不少世界500强的总裁、首席执行官什么的。 “有这事儿。”薛博华确认道，“他跟我聊的就是这个，你可能不了解，这是我们国家第一次承办那么大规模的全球的经济性论坛，文化有差异，经济有差距，不好弄，而且据说那一位都要来，任务重的很。” 那一位？哪一位？ 第246章 不能 薛博华提到《财富》的年会，陈子迩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大概也搜刮出了一点点印象，论坛的主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记不住了，也没想过要去记，不过要说那一位，他还是记得的。 今年是50周年的纪念日，而且我们国家又率先摆脱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财富》杂志第一次落地中海，各种巧合让事件、时间、地点都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用后来的眼光看，这一次年会对我们确实影响巨大。 当然，在强政府的国家，论坛之所以获得那么多的国民关注，薛博华口中的那一位最高领导的开幕致辞无疑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个事件，那种地方，陈子迩现在连当个观众都得靠祖上三代的清白才行。 薛博华说：“其实我挺想去看看，不过论坛规格太高，作为中大的学生当个志愿者到可以争取一下，然后进去给各大总裁ceo们指路。” 陈子迩说：“你想多了，你只能给他们的助理指路，不过如果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或许可以当上志愿者的头。” 他身子泡在水中，仰着头露出刚刚被烫的发红的脖子，“我其实心痒难耐，但你好像无动于衷？” 陈子迩离开池子，说：“仰望星空是好的，不过得脚踏实地才行，你喜欢从商，那样的论坛的确颇具吸引力，不过要说可以‘与会’……那里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太过稚嫩时与猎人共舞，你真的觉得那是件好事嘛？” “想想而已嘛，又不犯法。”薛博华两只手放在头后面，看他要走，问道：“你这是要走？” 陈子迩说：“要陪浅予去买房子。” 他脑海里闪过点什么，对薛博华说：“你刚刚的消息很值钱，年会的举办地必在浦东，这个事件一过，浦东的发展必然更加为人看好，房地产商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涨价的机会……” 他嘴角勾出个弧度，“你起码帮我省下了布丁网吧一个月的利润。” 薛博华对于他的离开措手不及，他转过身趴在水池边上喊道：“等会儿，举办论坛的事，你一向有新奇想法，不说说嘛？” 陈子迩无语的看着他，“这才刚说完要脚踏实地……这种事我们就别瞎操心了，找家专业的会展公司，包给他们去做不就完了嘛？” “什么公司？”薛博华没听明白。 “会展公司。”陈子迩强调。 薛博华笑了，他不敢相信，“举办个会议还有公司？” 没有嘛？陈子迩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我们的论坛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他双手一摊，“不知道啊，不都告诉你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我听他们讲以前小论坛都是政府牵头找几个美术老师…就这样。” “啊……”陈子迩摸了摸下巴，“我知道的也不多，中海真没有大一点的专业会展公司嘛？” 薛博华说道：“要是有早就去请了好不好？谁会想到要做‘开会议’这种事的生意嘛？” “什么叫市场经济？”陈子迩真想看看他的脑袋里是不是一团浆糊，“市场经济有需求就会有服务，国外大学还有会展商务这个专业呢，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公司呢？我不会花钱找会的人，多么烂俗的市场经济套路，再说国内没有就去找国外的嘛。” “不过这样也有问题……”他忽然又考虑到一些政治因素，“这种隆重的事情我们大概是想最大程度的展现出民族特色的，但眼下我们了解西方多，西方了解我们少，给他们做，他们也完全没接过这样的项目，和我们一样两眼一抹黑，做出来大概率也是西方的那一套，从服务嘉宾的效果上来讲肯定会好，但作为官员必然会被上级批评，尤其是那一位要来，结果来了之后感受不到半点东方韵味……那怕是有人要挨批。” 薛博华听的眉头直皱，“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请国外的不行，因为太冒险了，损失两万块的风险有人愿意冒，可是我知道官员，一旦有被上边批评的风险……你让那些公司倒贴钱他都不会同意的。” 陈子迩揉了揉脑袋，这还真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真难办，难怪那么多聪明人最后都……做砸了这件事。 而对他本身来说，这种事了解的实在有限，他站在那儿琢磨了一下说：“举办会议这种事……最好不要把它当成一件政治任务，它更多的应该是一个产业，比如说我们可以有企业赞助、收取入会费……这不是一个花钱的东西，它是赚钱的。” 薛博华听的人都懵，“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不能。”陈子迩回答的诚实又干脆。 薛博华：“……” 行行行，你牛逼。 “走吧，走吧，你这还不如不说呢，说一半留一半的。”等他真要走了，薛博华又叫住他，让他再说一遍，他好照猫画虎。 完了他又吐槽陈子迩：老爷子问我能不能细说一下，难道我也说不能？然后他再去汇报，也跟领导说不能？ 我勒个去，这还不如不说呢。 他刚想放弃，临走前陈子迩又给他点建议，“如果不明白可以去研究研究国外的会展专业，我对此知之甚少没办法说太多有用的，不过就我了解来看，专业化、商业化的会展操作还是挺有必要的，而且也对城市发展有利，最明显的就是能够提升城市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当然多少也可以促进就业，新行业需要人才嘛。” 薛博华说：“你能不能说说什么叫专业化、商业化的操作？” 陈子迩一本正经的说：“我真不能。” 薛博华欲哭无泪，只是站起来说：“等等我，我也走了。” 浅予正在学校的机房里等他，陈子迩收拾好自己后便开车过去接她，需要的材料他早上出门时就带上了，其实当你有钱了之后……这事也没那么大了，而且稳涨不跌的，花钱买就是了，当然昨晚说的不喜欢也买那倒不至于，陈子迩想买更多的还是因为前世对这寸土寸金的地段奢望过，旅游的时候经过这里总会想……都他妈什么人住在这里……可惜名气很大的汤臣一品现在连图纸都没有。 真是伤脑筋，不过也没办法，先买两套凑合着看吧。 第247章 跳板 “我之前注意过两个楼盘，一个是附近的青禾苑，它的价格低点不到1800块，附近有个医院，但菜市场远，小区的环境还将就，绿化不够也显的有点挤，不过房型不错，有栋楼错开了高楼遮挡，即使在一层两层也有不错的采光。” 陈子迩的车上，盛浅予拿了两个宣传册边翻边说。 “买个好点的吧，这个别看了。还有我知道你的性格，但也别说什么你来买这样的话了。” 男友对她好，愿意为她付出，她再多说好像真有些矫情了，倒不如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她抿嘴一笑，继续说：“还有一个叫江南岸，价格高点，2000块，附近设施很齐全，稍微偏了点不过有公交，以后有了地铁就更方便了，就是剩下的房型面积都偏大……” 陈子迩说：“别纠结了，要买就买个好点的，房子这东西虽然有钱也不常买的，如果买进了之后总是嫌弃这嫌弃那，花了那么多钱还不顺心那就不值当了。” 两人正在聊着，陈子迩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一看是陌生号码。 “喂，你好。” “是我，陈总，宁雅。” 好几天没了音讯的女人啊，陈子迩眼珠子转了转，之前和她的事情他可还惦记在心里呢。 “宁小姐啊……考虑的怎么样了？” 7月中华网上市，现在已经四月，上市前路演怎么也要两周到一个月，总之，时间有点紧了。 电话里头有风声，宁雅似乎不在中海，因为今天的中海可是阳光普照，不见微风的。 “我真的需要一个职位。就算这笔股票赚钱，封禁期也长达六个月，这六个月我不能没有工作。” 陈子迩眉头微微一皱，三番五次的拒绝一个女人，这好像不是很绅士，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当我是傻子么，这女人在报价的时候肯定不会老实的不动手脚，比如她在那边谈好价格15美元一股，到他这里可能就报20美元一股，这中间动点差价的心思就是小几十万的美元。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中华网的股价会高达300美元一股，获利巨大，他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肉不能不给人喝汤，否则他自己也容易吃不到肉，她有点利欲心都能理解，这本也没甚所谓。 可要说到半年没有工作？ 呵，那点差价就够你逍遥半辈子了。 他语气不悦，显得不耐烦，“宁小姐，我自认为让步已经够多了，就算中华网的股票不涨，2万股，每股十几美元，这就是上百万的人民币，还不够嘛？我没有冒犯之意，但我想请问这是宁小姐多长时间的工资？” “我也并非对宁小姐的工作能力不认同，只是这世上凡事都讲适合和不适合，以我目前的观察来看，宁小姐你不适合在布丁工作。” 宁雅被直问‘财富’，这让她无法反驳的同时也有点恼羞成怒，于是竟‘大胆’的笑了一声，反问：“陈先生就这样一棍子将我打死么？凭什么？” 陈子迩说：“凭我是布丁的老板。” 宁雅语塞，不管他的决定有没有道理，正不正确，但人家有决定的权力。 宁雅没说话。 陈子迩继续说道：“宁小姐，差不多就行了，你现在不在中海，若我所料不差你肯定想办法货比三家去了，怎么？有人比我出价更好嘛？” 他自信绝对没有，其他人不知道中华网的股票会那么值钱，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纵容她，女人的另一项利器，色相，她同样不够突出，所以电话最终还是会打到他这儿来。 宁雅捂着电话，用力的咬住嘴唇，“15美元一股，12万股，我要2万股。” 关键时候，陈子迩表现出冷静，他讲话干脆利落，“准备好股权证明书，到中海来吧。” 盛浅予在一旁听了蛮久，电话挂掉之后她问道：“是那位中华网的宁小姐嘛？她怎么了？” “嗯，是她。”陈子迩知道她好奇，想知道，其实也没啥好隐瞒的所以解释道：“她从一些渠道弄到了12万股的中华网股票，以15美元的价格卖给我。” 盛浅予在数学方面的脑袋比陈子迩好，她马上蹙了眉头，“180万美元，一千四百多万人民币，需要好大一笔资金。” “我闲散的资金只有700多万人民币，不够了，加盟费倒是足够，不过我几乎每次开会都向员工强调这笔钱要花好了……” “那怎么办？贷款嘛？” 陈子迩自信一笑，“你就别为钱蹙眉头了，你老公我资产多着呢，180万美元，没多少，而且也不影响咱们今天的购房行动，放心吧。” 盛浅予却不信，她生怕自己要买房子占用资金以至于耽误了陈子迩的生意。 “我想知道的清楚点。” 好吧，都是见得了光的正经钱。 “我去美国的时候买了一点苹果的股票，现在套现应该会有200万美元，所以资金是绰绰有余的。” 当时是随手投了一笔，是盛世投资用剩下的，大约一百万美元多一点的资金。 苹果这家公司在最惨的时候股价跌破13美元一股，乔布斯回归之后半年时间涨到26美元一股，到98年陈子迩在美国的那会儿，借着imacg3的成功发布，又涨到了34美元一股。 买的时候股价正在涨，但因为知道在互联网泡沫之前这些科技公司的股价都会一路上扬，也就没管34美元是不是过高了，总之买就是了。 所以，离开美国之前陈子迩花掉手里的一百零几万美元陆陆续续购买到了3万股的苹果股票。而近一年来，不仅是苹果自己的业绩变好，纳斯达克也在飙涨，大盘指数之前还在一千大几徘徊，到了98、99年飞速拉升至4、5千的高位，苹果的股票也顺势涨到78美元一股。 如今只要套现就是200多万美元，完成与宁雅的交易不费吹灰之力。 而若是陈子迩选择不动这股票，想来到了2000年，股价突破100美元不是问题，但也不过是300多万美元。 没办法，苹果是上市多年的企业，它的股价没有特别的缘由是不会大起大落了，这一点在想要赚快钱的陈子迩眼里就显得不如中华网优质。 此外，纳斯达克股灾之后，苹果的股价也会大跌，所以也不能一直持有，眼下虽然提前离场少赚了一点小一百万美元，但这笔钱作为跳板从一百万美元变成两百万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获利空间也有，但不够巨大，到了该是辗转腾挪换个舞台的时候了。 除开未来的一些事，陈子迩都和盛浅予解释了一番，她将将就就听明白了，偶然得知自己的男人竟还有这笔财产不由得有些震惊，她问道：“你……到底有多少钱？” 陈子迩开着车目视前方，“具体多少是没有算过的，你不知道也不是我故意瞒你，只是你我之间总是讨论财富多寡…这没什么意思。” 盛浅予听了这话自是有些欢喜的，她微笑道：“现在挣的已经不少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太累。” “所以这不是去消费了么，钱花出去才叫钱，不花出去那叫纸。” 去往江南岸的路上，两人就这么随口聊着，而她之前说的另一个选择，根本就没有再被提起过，以陈子迩目前的身家，买一栋百十平米的房子，价格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驱车半个多小时到了江南岸的售楼处，这是一处拐角，远眺能看到后方六七栋咖啡色的公寓，映衬在蓝天白云下，倒是有些高端的感觉，售楼处停了一些车，里头的人好像也不少，今年以来中海的房地产市场明显开始火热，这个行业已经被点燃。 整体的服务水平也有所上升，窗明几净的售楼处看着就让人舒服，陈子迩的第一感觉不错。 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人确有不少，正中央摆着的房屋模型围着七八个人，靠边的木椅上也坐满了来看房的夫妇，售楼小姐大方自然，有礼貌有自信，一派热闹的景象。 陈子迩与盛浅予算是看房的人中最年轻的了，从面相上就可以看出来，而因为她的面容姣好，气质出众，所以事实上陈子迩大概也习惯了被吸引过来的惊艳目光。 尽管人多，但售楼小姐并没有冷落他们，一位年轻姑娘微笑询问：“两位有什么需要买什么样的房子？” 陈子迩拿着户型图册，问道：“有带电梯的嘛？” 姑娘眼睛一亮，笑着点头，“有的先生，您往后面翻两页。” 他对身旁的盛浅予说：“你妈妈上下楼不方便，楼层低采光还好的不容易找，即使找到了，谁也不知道过两年旁边是不是又要起高楼，依我看还是直接买个带电梯的吧？” 盛浅予看他表情不似作伪。 售楼小姐笑着奉承，“先生对您女朋友真好。” 年轻人一般都没什么购买力，她本来也只是例行问询没想到遇上了真要买的，售楼小姐不由用了几分心思，眼尖看到旁边有空出的两个座位还建议说：“先生，小姐，要不你们坐下来慢慢看，我去给两位冲杯咖啡。” 这当然没什么不好，于是陈子迩带着她坐到边上的木椅上，把户型图摊在桌子上，教着她看，女孩子的空间想象力稍微差点，不提醒，她都看的不太明白的。 售楼小姐很快折返，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两人面前，让人享受到了被服务的感觉。她在近处听了些两人对话，又顺其自然的插嘴介绍两句，大抵也知道这是真要买的，而且尽挑偏大的房子看，不禁暗中把小拳拳握紧，感谢幸运女神降临的同时工作热情也提高不少。 陈子迩自己有地产公司，虽然参与不多，但耳濡目染之下辨别房屋好坏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他说道：“12楼的这一套不错，你满意的话我们就下定金，签购房意向书，直接签购房合同也行。” 售楼小姐听的很振奋，盛浅予却一把拦下，说：“急什么，看看嘛。” 陈子迩笑道：“又不是只买一套，按这个速度咱今天可完不成预定目标啊。” 他看的出来盛浅予是满意的，地段好，屋子大，有阳光，冬天暖和，只是因为156平的面积过大，总房款超过30万让她有些犹豫。 那就自己来做决定吧，他转头对售楼小姐说：“拿合同书吧，就这一套，加个车库。” 旁边的一对壮年夫妇以怪异的眼光看他们，眼神中既有怀疑，又有羡慕。售楼小姐可管不得那么多，动作麻利的很。 真要签名的时候盛浅予还是有些犹豫，“要不先交定金，签个购房意向书吧？我回去再和我妈妈商量看看？” 售楼小姐微笑着的脸有点僵。 这房子纠结真的太久了，陈子迩说：“你就别犹豫了，签吧，她要不喜欢就再买一套，这套留着租。” 售楼小姐心想我地个老天，我推销都不敢用这种话，你跟我一伙的吧。 盛浅予又说：“那签你的名吧。” 陈子迩无语，“就是给你买的，签你的名，快点，后面还要逛呢。” “好吧，那我签了。” 售楼小姐的心都到嗓子眼了，看到‘盛浅予’三个大字写下内心欢喜不已，可正巧不巧坐在盛浅予旁边的一个女人起身的时候高跟鞋歪了一下，失去平衡间啥也顾不得了，手能抓着桌子那就肯定抓上去了，于是将桌子这么猛的一推……盛浅予本人倒没啥，售楼小姐也及时让开了，那女人借力之后也堪堪稳住了身体…… 可问题是这陡然的摇晃让桌子上的咖啡洒了…咖啡色的液体在购房合同书上一阵乱窜，让这份带有法律效力的白纸瞬间变黑了不少……那盛浅予三个字都被沾上了咖啡香味。 站起身的女人还算有礼貌，并着她的男人一起陪着笑脸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高跟鞋歪了一下，没伤到吧？” 她男人也颇为紧张，急忙说：“哎呦，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 盛浅予其实没啥危险，只是被吓了一下，陈子迩也及时帮她远离了桌子，她并非蛮横之人，心绪平静后说：“没事，咖啡没洒到我。” 女人惊魂未定，一直不停的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她是好了，可售楼小姐哭了：好个屁！本来都签了的！ 第248章 我也要开会！ 江南岸售楼部不远处有个工行的小分行，给这次购房行动添了不少便利，谁也不能真的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 而在里面，发生了这意外事件之后，幸好售楼小姐的基本素养还在，她马上就说道：“先生稍坐，我再去拿一份。” 桌子擦的干净，咖啡重泡，废掉的合同收走，这些她都做的不错。 只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连要两份合同，让她的同行惊异莫名，“什么意思？一套不够买两套啊？” 姑娘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刚刚是强自撑住，这会儿才拍着胸口说：“一个妖艳女人，差点毁了我的单子，完了还说没事没事，她是没事，可我事儿大了，这要是客户改主意不签了，简直就是我本年度的最倒霉事件。” 果然……回来之后女客户提议先看一眼房子，姑娘想掐死那对夫妇的心都有了。 当然，最后这套156平的房子还是全款付了，当你有钱之后买东西其实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人民币开道一路绿灯，这是提高效率的最佳手段。 汇款、签合同一步步走完了程序，这其中徒增了许多变数，给这小姑娘的工作增添戏剧性。 买完了这一套，陈子迩接下来要给自己买房子，他还有大几百万的资金，每个月也有小几百万的进账，不过几十万一套的房子，买它两三套很过分嘛？ 很一般的房子就算了，他直接开车过黄埔大桥到浦东去了，绕着东方明珠和世贸大厦开了几圈，寻了个盛和家园的小区进去，可档次不够，没有江景房这让他很不开心。 于是他接下来问销售人员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江景房嘛？ 这个时候江景还不够壮观，江这边没什么大楼，江那边是‘世界各国建筑博物馆’，但站在8层高的楼房里，望着载着几艘船舶的黄浦江，那感觉还是不错的。 盛浅予不似他那样对房屋内部几乎不怎么关心，她一直在听着售楼小姐仔细的介绍，还有一位男性销售经理则跟在陈子迩的身后。 刚刚自我介绍似乎是姓鲁，叫鲁学恒，二十四五的样子，不到一米八的身高，国字脸正派面相，说话举止大方有度，与陈子迩聊的不错。 “像这样的房子还有几套？”陈子迩抚摸着大玻璃问他。 鲁学恒回答说：“空房还有几套，陈先生若是有什么需求吩咐我就好了，我必定竭尽全力为您解决。” 他以为陈子迩是买来住的，对这间不满意才要换。 陈子迩摇摇头说：“这一套就挺好，我只是想再买一套，两套也成。” 鲁学恒挺大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陈先生是个有眼光的生意人。” 这里的房子买一套少一套，房价会涨也不是只有他陈子迩一个人看得出，但看得出也得分买得起买不起，鲁学恒在这里工作，浦东的房价必涨，这几乎不用多说，可买不起是个问题。 陈子迩也没和他讲什么谦虚的话，只是转过身子去看了看卧室和卫生间，鲁学恒则立马更上尽选美词来为他作介绍。 言语之间语速适当，条理清晰，陈子迩眼睛看向哪儿，手中摸住哪儿，他也能很快反应过来作详尽述说，每句基本都恰到好处，让人不觉得厌烦。 大一点的企业销售经理果然不是售楼小姐所能比的。 陈子迩撇了他一眼，问道：“在售楼处的时候听到介绍，你好像是他们这里最能干的员工之一了。” 鲁学恒有点意外客户提及于此，不过他应对各种意外也都是家常便饭了，马上自信的说：“都是领导教导，同行协助才有的成果。” “我不喜欢这种过度谦虚的说法。”陈子迩摆摆手，看向他：“不适合商业社会……领导教导这么多人，最后也只有一个鲁学恒。” 鲁学恒很适度的笑了笑，“多谢陈先生赞赏。” 陈子迩继续说：“我以前听一个很成功的人说过，一个男人二十几岁的时候选工作最好不要选大公司，而要选对老板。” 鲁学恒略有好奇，问道：“愿闻其详。” “理由也很简单，大的公司都差不多，虽然各有各的文化，但再大的公司里每个员工都是这台大型机器中的一颗螺丝，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已经成型的体制会本能的抑制你的发挥。但是一个中小企业的老板，他会告诉你做事的方法和做人的原则。这其中你可以体验到灾难、苦难、错误、折磨和挫折，这样可以练出你的情商。” 鲁学恒确实足够聪明，他咀嚼了一番，点头道：“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敢问陈先生的公司是？” 陈子迩说：“盛世地产，我名下一个中型地产企业。” “啊，原来是盛世的陈总。”鲁学恒低头一笑，“陈先生爱情事业双丰收，值得祝贺。” 点到为止，陈子迩只是看他不错，才在闲着无聊时伸出橄榄枝，成与不成都看命。 恰好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与鲁学恒点个头，转过身去接电话。 你猜是谁？ “陈总，你好，我姓马，叫马化腾，之前给您发过邮件的，腾讯公司。” 陈子迩眼皮猛的一抬，心想真是到这个历史节点了啊，各种大咖陆续出现了。 他当然记得那封邮件，电话号码就是他亲自在回复的邮件里敲上去的。 小马哥的声音比较清脆，不似那位马师傅那样洪亮，而且讲话中总带点羞答答的感觉。 “喔，我记得的，oicq？” 电话那边的小马哥马上笑着应和，“对对对，这是我们的产品，它是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在今年2月份发布，目前已经拥有了十几万用户……” 小马哥没那么大方，言语之中总是等不及的要介绍qq，讲的倒挺清楚，可节奏稍显混乱，或许是跟严峻的形势有关吧。眼下二马的公司应该多少都有些资金紧张，两人都是筹集50万的开局，这笔钱真的太少了。 嗯……陈子迩想着这也见一见吧，电话里能谈出什么？他希望与二马关系都能不错，本来也没仇，不过是前世赚了他点钱而已。让他们来中海满足一下自己的戏谑之心，好好相处，宾主尽欢、共发大财多好。 正巧他现在也在买房，不是正经谈合作的时候，所以就说道：“马总到中海来面谈吧，到了中海打这个电话，我派人接你。” “啊？”小马哥不像大马哥那样‘不跟你客气’，他是没想到这一出的，随后还有点内向的问了一句：“那您什么时候方便？” 什么时候？陈子迩没想到小马哥这么老实，你看马师傅哪管你这些，你就是不说要他来，他都可能自己来，还问你啥时候，美的你。 所以陈子迩其实也没细想什么时候。这会儿被他这么一问，也只得临时想一个。 他站在这房子里，眼看的是正要繁荣起来的浦东，电话那头还是未来的大佬，他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里不是有《财富》要举办的论坛嘛？上百位的ceo都要来，时间是九月底，他记得。 “九月底吧。”眼看黄浦江，他忽然生出一种豪情，心里如此，嘴上却开着玩笑，“马总可不要忘了。” “不会，不会，我肯定去拜访您。” 那个论坛陈子迩是一点都指望着能去参加，可他想到个有趣的事，你开你的会，没关系，到时候把什么姓马的姓丁的都拉到中海来，我们也开会！ 房子买了两套，全是200多平的江景房，都在鲁学恒工作的江都花园中，此外，名片也发了一张。 待人走后，鲁学恒一直琢磨着今天这个比较奇特的客户，而要说起盛世地产，因为名声还不显，所以他还未得知。 倒是跟他一起的售楼小姐略有印象，她看着名片上那个公司名说：“咦，没想到这位先生就是盛世地产的老总。” 鲁学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姑娘说：“知道的，这家公司目前还比较小，但前段时间有个业内很火的广告文案就是他们做的。” “广告文案？”鲁学恒疑惑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让这座城市留下了你的青春，却没能留下你的人。”小姑娘说的挺熟练，“鲁经理是本地人大概理解不了这其中的情绪，我的姐妹们都挺有共鸣的，而且在我们公司广告部这是个流传度很高的文案，过了不久，他们又有一个文案叫：故乡的骄子，不应是城市的游子。 姑娘笑了笑，“据说这两条文案一出，广告部的张经理都动了挖墙脚的念头了，我们是做销售的，不懂广告。但广告部的同事们都说这文案是个天才，能抓住人心，还说这两条可以当做地产界的教科书式文案，同行们也都争相模仿，可惜盛世地产方面对于究竟是谁出了这个文案很模糊。” 说完这些她的八卦心又起，情商不够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笑着问了句：“鲁经理，他给你这个干什么呀？” 鲁学恒立马掩饰道：“礼仪行为而已，没干什么。” 第249章 摸透 与此同时，晚饭时间，薛博华回到家里头把陈子迩告诉他的那一套依葫芦画瓢说了出来。 大概也就是什么‘会展是一个产业’，能够促进就业，提升城市形象这些话。 可当他的父亲薛立聊起怎么进行专业化操作的时候，薛博华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模样，说道：“不知道。” 薛立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的儿子，“那你说的有什么用？立意那么好就没想过怎么执行？” 薛妈妈责怪的看了丈夫一眼，“有个思路就不错了，说明小华有思考过，难不成你们事无巨细还要他个孩子拿主意？” 也对。 “唉，关心则乱了。”薛立摇着头叹气，“这些任务从上到下都很重视，我们请了个姓陆的国外留学生回来，不过他在东西方的文化、习俗上融合的也不是很好，上次做个报告也是模棱两可的。” 薛妈也是知道的，身在官场，又是那么大的领导，肯定是要用万分心思的。 薛博华嚼着米饭点头，又说道：“要说思考也不是我思考的，我说的都是陈子迩告诉我的。” 陈子迩？ 薛爸薛妈都是有印象的，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不低，自家儿子弄的那个什么网吧不就是他的主意嘛？ “那个年轻人啊？”薛立想起来还同他见过面，“布丁便利店确实做的不错，带动了很多人就业。” 薛妈问道：“他还懂会展？” 薛博华说：“懂一点，他更多的是从商人的角度看，认为不应把这个事当成政治任务，而要当成一桩可以赚钱的生意。” 薛立若有所思，又很快回神，说道：“你说的这些挺新奇，是个法子，我回头与人再讨论讨论，不过不当成政治任务……说的容易做的难啊。” 薛妈说：“你那同学确实不错，不仅脑袋聪明，也很有礼貌。现在他那个布丁便利店都开到我们楼下了。” 薛爸问：“是嘛？我怎么没看到？” “有的，出小区大门往北再左拐，街角的那家店在装修，我看到牌子了，就是布丁便利店。” 薛立平时还真没注意，“嘿，他这是要钻遍中海的大街小巷了。” 薛博华感觉与有荣焉，这家店他是有股权的，还提醒道：“往南走也有的……” “要不我给他说个媒，我们单位一堆老大姐为自己闺女犯愁。” “妈，人家有女朋友。” …… …… 陈子迩买完房子第二天到公司，眼下他最重要的事不是去刁亦杰那里看他的项目进度，也不是和史央清讨论加盟店事宜，更不是去台贝找什么周董，时分轻重缓急，眼下，宁雅这个女人最重要。 他敲着桌子思考，这个女人……聪明，心眼多，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陈子迩对她没底，总觉得看不透。 不能就这么无条件的相信她…… 他叫来韩小军，这孩子一直被史央清放在公司里锻炼着，职位没怎么升，任务变重不少，平时见到他也和他聊过一些，大多是工作中的事。 他现在着职业正装，又在正规职场环境下待那么久，身上的那些混混气息总算去掉不少，自信多了一点，不似之前见了他总是紧张的大喘气。 他敲门进来，“陈总，你找我？” “啊。”陈子迩伸手招他，“过来坐。” “哎，好。”韩小军坐直身体，精神饱满的。 陈子迩两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笑着问他：“你姐姐回来没？” “没呢，不过快了，这事还得多谢陈总大度。” 他摆摆手，“客气了。” 简单寒暄后，他抿了下嘴唇说起正事，“小军啊，有个事要你去办。” “陈总你吩咐就成。” 他拿过一张照片，这是之前决定让宁雅在中华网帮她传递消息时就找过来的资料，“这个女人叫宁雅，她每次来中海都会住在一个叫亚泰的酒店。” 韩小军接过来打量一眼，又仔细听着。 “这两天她应该就会来中海，等她到了我通知你，用公司的车，你去盯紧她。” “盯紧？”韩小军有些意外，上次有这样的任务还是很久以前呢。 “和你也可以说，这女人有些滑头，所以只要她离开酒店，我就要知道她往哪里去，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陈子迩想起先前他打人的那件事，“你好像认识会‘调查人’的人，可以再去请，花钱没关系，但要把这女人弄透。” 任务比上次简单一点……女人比混混好多了。 韩小军答应下来，“好，那人我现在还有联系呢，这事就交给我，不过我要几天不在公司，史总那边……” 陈子迩说：“这事交给我，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就行。” “好，我明白了。” “嗯……”陈子迩想了想，“那就这样，嗳，还有，你姐姐回来告诉我一声。” 其实他在想要不把杨润灵也弄回来，盛世投资在那里的钱要拿回国内了，而且他昨天有个把各位大佬都拉来开会的想法，或许投资公司可以专门成立个互联网投资事业部，不需要办事的人多么精明，只要能按照他的指示做就行……他说投哪儿就投哪儿…… 面前的韩小军不知道他的沉思，只是笑着说：“好。” 如今布丁规模也不小了，除非是少了陈子迩史央清，否则都是可以运转的，所以调走韩小军其实不是问题，陈子迩想着去和史央清说一下就行，让她有个准备，找人代一下。 韩小军走后，陈子迩也出了办公室去找她，不过没想到，张秘书却说：“史总出去了。” 这倒是奇怪，出去了？ 他心想最近两个月史央清工作的劲头那就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上班时间怎么会不在公司？ “早上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在办公室呢，去哪儿了？” 张秘书哪里知道，她说：“不好意思陈总，我不太清楚，史总也只是说出去一下。” 陈子迩点一下头。 “或者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张秘书看着陈子迩沉思的表情，心里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是离史央清最近的人，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私下里大家也都有讨论，张敏倒是觉得史总与陈总的相处方式有些变化，或许这里头有故事，可两位都是大老板，她也实在是不敢多问。 陈子迩则折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认真处理工作去了。 而在楼下，盛浅予的那个小姑父林文许正在跟工作人员沟通申请开设加盟店。 他的妻子也一并来了，盛浅予与他讲过ofc的事情，不过他考虑的多，总觉得自己对此知之甚少，他与陈子迩的关系又有些特殊，一旦弄砸了，工作表现不好，到时候……领导批评他吧，他难受，不批评吧，他怕陈子迩难受……陈子迩一难受，到最后肯定还是他难受，所以还是开个小店吧。 他老婆对此异议不大，只是他们决定加盟却不找那个准侄女婿让她有些不明白外加不高兴。 进了公司大楼，她还在埋汰他：“送钱来了还要排队，你要听我的，找浅予她对象哪有这些事？” 林文许从家到这里说了好几遍了，有些不耐烦的讲：“排队就排队，多大点事儿，唠唠叨叨的，我还没说你呢，上次就是你自作主张找浅予说什么托关系的事儿，你找她说什么？他俩现在还没成呢，你这么猴急就是给浅予丢份儿。再说咱又不是不符合资质。” 他媳妇儿讲：“可4万2的价格你不嫌贵啊？他是这儿的老板，我也不是贪心要他一分钱不收，可他是大老板，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谁敢不听他的？他说一句话一两万总值吧？你和我存下一两万要多久你不清楚啊？这钱花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文许指着她说：“这什么地方？别在这儿吵吵，回去再说。” 媳妇儿吵归吵，闹归闹，他一个男人小事上说了不算，大事上还是能拿主意的，说了不去找人就不去找，人情是有用光的时候的，真的需要了那去拜托人家，这小事也找破事也问的，是个正常人帮你一次是好人，帮你两次够意思，三次四次的人就烦了。 陈子迩确实不知道盛浅予的小姑父一家过来了，他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等到了史央清，张秘书说了一下，于是她自己过来了。 私人行程陈子迩也没问，只是说道：“销售部的韩小军我最近派给他别的任务，告诉你，好有个准备。” 史央清说：“我知道了。” 陈子迩看了下时间，说：“中午了，吃饭了嘛？” “没呢。” “那正好，去公司食堂吃个饭。”他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一下。 布丁是有员工餐厅的，不仅如此，因为他们本身就有直营的食品工厂，所以食堂的食材都有特别优质的供应渠道，健康是非常健康的，味道也还将就，如果下午不去别的地方，陈子迩一般都会在这里吃，反正他又不会自己烧，外头的餐厅不如自己的吃着放心。 史央清学了点厨艺，不过依然是小白，所以去食堂也一般是她的选择。 办公室外面，员工们也三五成群的准备去吃饭，主楼只有三层，本来就小，食堂自然不会在这里，而是在主楼的右侧快速起了一栋。 陈子迩并着史央清一起走出去，有的时候蔡照溪会和他们一起吃，有的时候会去和他部门的员工吃，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只有他们两个的次数多。老板跟老师一样，饭席间的专用冷场器。 “刚刚出去见了一个工作室的负责人，谈收购。” 路上史央清捡着能说的说两句，一路会有员工打招呼，基本就是‘陈总好，史总好这种’。 陈子迩一边听她讲一边微笑着同众人点头，“你们好。” 随后又问身边人：“谈的怎么样？” 史央清说：“还不错，地方我也看了，没瞧出什么来，只是看着像模像样的，可能因为我不是专业人士，评估不来，你明天晚上的时间留出来，介绍个这方面的人给你。” “好。” 两人下楼梯，边走两说，男的成功帅气，女的气质出众，每次都能引来众多目光。 一楼的林文许夫妇自是能感觉到大厅忽然间的嘈杂与忽然间多起来的人流，陈子迩与史央清于其中又显得特别瞩目，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她小姑看了一喜，拍了林文许一下，“你看那楼梯上下来的是谁？” 林文许刚想叫住她，不想这妇人已按耐不住向楼梯口走去，迫于这正规的场合，她没有大喊，也不知道喊什么称呼合适，但她还是迎着走上去了。 林文许急了，跟着后面呵斥道：“你干什么？” 陈子迩眼神好，无意之间，却也扫到了这两张熟悉面孔。 第250章 女人本能 她小姑伸了手又缩回去，想要与他打招呼似乎又有些怕自己过于唐突，纠结的小心思已经溢于言表。 对于生活周围的人会以这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为富日久的陈子迩大抵也渐渐看透并习惯了。 林文许冲上前头拦着冒进的媳妇儿陪着笑对陈子迩说：“那个啥……好巧。” 他本来想叫的，可是不知道叫啥，干脆跳了过去。 陈子迩伸手与他握了握，笑着道：“是好巧，我在上头就见到小姑了，你们来这是……？” 林文许模糊回答：“来办点事儿。” 她小姑添上一句，“我们也想开个加盟店。怕麻烦你就没和小予说。” 陈子迩听明白了，也没多忸怩，领着他们往窗口去了，“应该提前跟我说的，这没什么麻烦的。” 史央清跟在后面一脸茫然，问他：“陈子迩，这两位是？”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浅予的小姑和小姑父，这位是布丁的史总经理。” 林文许说：“耳闻过史总大名，，头一次见，你好你好。” 史央清今天的心情还不错的，刚刚与她聊天都未感觉她今日有什么不高兴，可这会儿不知怎么的，林文许要握手她却给拒了…… 看的陈子迩尴尬癌都犯了，可怜小姑父手举了约莫两秒钟没有回应，这是她少有的不识大体的时候……可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冰冷总裁类型的，相反，年纪轻轻就能在职场获得成功，一手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她是熟练的不行…… 小姑则眼珠子一转，面有愠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子迩打了圆场，说道：“林叔叔你把材料给我，我来与员工说。” 林文许尴尬的笑了笑，“真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麻烦到你了。” 陈子迩说：“浅予常说小时候就跟你们亲，这点事算不得麻烦。” 史央清刚刚还拒绝握手，这会儿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装作懵懂无知的问了句：“是要全免还是……？” 陈子迩这大老板毕竟在，她不好当着外人闭着眼睛啥也不管的就帮他做了决定，于是就用了这种稍微软和点的疑问…… 可基本上她全免都说出口了，陈子迩还能说什么？ “当然免掉加盟费，全免。” 这对她小姑是一种惊喜，她笑的嘴角都能够着耳朵，说着‘谢谢，谢谢’，而林文许则有些皮笑肉不笑。 史央清这会儿又听话的说：“知道了，那我去传达你的意思，你们聊。” 其实正事落地了，其余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不过陈子迩开口留他们吃饭，林文许却始终不肯接受，她小姑大抵也不能理解为何放弃和布丁的老板增进‘感情’的机会，只是暗地里被狠狠瞪了两眼，让她不敢多说。 这男人的怒火，了解他的女人一定要掌控好，因为他们生气就像排雷，踩一脚没踩到没事，再踩一脚又没踩到依旧忍你，可你一旦踩到了还不知道欢天喜地的乱蹦，那蹦起来那一下就是地雷爆炸的时候。 林文许现在的样子就让她觉得似乎是踩雷了……于是她不动了…… 陈子迩也看得出他是真不想留，于是就送到门口，让他们走了，加盟的事等通知就好，费用是不用交了。 史央清看人走了若无其事的过来，说道：“吃饭去吧。” 她刚刚的表现很奇怪。 “先拒绝和人握手，又主动给人全免？你这到底是喜欢他们还是讨厌他们？” 史央清说：“你能想通的，只是你刻意不那么想。” 话分两头，浅予她小姑回去的路上把嘴巴管了管，没敢再胡乱说什么，林文许不高兴，今天这事儿哪儿都让他不高兴。 “想什么呢？”媳妇儿问他。 林文许说：“本来我们就符合资质，何必去麻烦他呢，省下这四万二，不知要给小予跌多少份儿。” “你老说跌份儿跌份儿，跌什么份儿了，那天他连房子都舍得任嫂子挑，这四万二才多少？” 林文许气道：“那人家是准丈母娘，成了亲就叫妈的人，那是多近的关系？” 他有些没忍住，开始喷她：“就你看不清楚，你知不知道那个史总为什么主动开口免我们的费用？！” “你吼我干什么？这又不是坏事儿。” 林文许说：“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和我握手，但我肯定知道她免掉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思。” 她小姑说：“我看她挺好的，四万二呢，说不要就不要了，人那气质说不准就是不喜欢和你这男人握手，你就瞎想吧，今天省下四万二你还不高兴了，这钱不是钱是不是？我看就是你那自尊心作祟，今儿要不是我，我们家是不是就得因为你那自尊心花掉那么多钱？” 林文许给自家媳妇儿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要理出来的思绪也给她弄乱了，但这么一乱另一个不太可能的角度给了他一个灵感。 “我知道了。”林文许觉得自己解惑了，“那史总不喜欢我俩，你别看我，包括你，所以不和我握手，然后又大方的主动说全免那也是因为不喜欢我们两个。” “啊？” 林文许说：“咱们占便宜越多，就越让陈子迩觉得小予家的亲戚没个有出息的！” …… …… 陈子迩大抵能猜到她的心思，史央清……很傲娇，有盛浅予没她，这是肯定的，但她也不会主动挖空心思去做什么破坏两人感情的事，把好好的生活演成矫情添苦情的言情戏，只是这顺手的事……可能出于女人的本能就做了…… “好了，别摆纠结脸了，下午还有工作。我又没要你做什么，只是别怪我刚刚怠慢就行了。” “你想我怎么做？” 史央清扶着筷子问他：“想听实话？” 陈子迩说：“当然实话，谁还想听假话？” 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说：“算了，吃饭吧。” 我日，讲话讲一半，捏你小蛋蛋！ 算了，陈子迩心想那层膜现在还不能捅…… 第251章 远来 四月底，旧金山国际机场一对年轻的美国白人踏上客机准备飞越太平洋，远在中海的陈子迩已经提前接收到他们的消息。 这两人就是谷歌公司的拉里·佩奇以及红杉资本方面的马库斯·米勒，这是一位德国人，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光了脑袋，一张脸不比马脸短多少。 红杉资本的迈克尔·莫瑞茨爱上了谷歌，他权高位重说投就要投，只是董事会对于那个反稀释条款有些芥蒂，莫瑞茨本来还为此苦恼，不想天使投资人愿意就此进行重新磋商。 马库斯一直都是代表莫瑞茨与佩奇接触的人，此次的中海之行，他自然是最好人选。 飞机上。 马库斯与佩奇闲聊，问他：“之前去过中海嘛？” 佩奇摇头，“这是第一次。” 马库斯说：“我去过一次，两年前……其实我还会讲一点中文…” 话匣子打开，两人慢慢说到工作，马库斯讲：“无意冒犯，朋友，但我想知道你对那个叫陈的中国人了解多少？” “什么叫了解多少？” 马库斯挑了挑眉毛说：“就是了解多少的意思，他的兴趣，他的公司盛世投资是怎样的，他还经营着什么样的企业，是什么样的经营风格……等等。” “你有过了解？”佩奇问他。 马库斯大概懂了，身旁的这位对这些似乎都不太了解，“我可以理解为你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谷歌上面，这是有利于我们公司以及我的行为，不过我的职业习惯是我与人商谈工作，就得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继续说道：“红杉资本不喜欢工作中有盲点，所以事实是……对，我了解他。也正因为了解过，才觉得他有些奇怪。” 佩奇讲：“在商言商这是法则，但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和谢尔盖，我们创造了谷歌，但是他喂养了谷歌。” 马库斯竖起手：“轻松点，朋友。我没有恶意，就冲他愿意为谷歌做贡献这一点我喜欢他，我只是……好奇，他还是一名中海大学的学生，你知道嘛，白手起家，如今已经拥有了好几家企业，简直就像东方版的洛克菲勒。” 佩奇点头，“我一开始的确不知道他那么年轻，你知道东方人看着总是要年轻一点…但我没想到他比我还小几岁，或许他真的就是天才。” …… …… 陈子迩在晚些时候带着蔡照溪接到了两位，佩奇还是那样，马库斯则咧着大嘴与他握手。 “好久不见，佩奇。” “你好，米勒先生。” 由于大家都很忙，马库斯不是闲人，陈子迩这边…宁雅也到中海来了，也需要处理，最忙的其实是佩奇，谷歌正是上升期，来中海的时间真的是从手指缝里挤出来的，所以安排了酒店之后，根本就没什么娱乐性的活动，就近选了家西餐厅，吃着饭就开始聊事儿。 马库斯头一次见到陈子迩，果然…是很年轻。 佩奇则是感谢，他感谢陈子迩愿意放弃自己的部分利益来帮助谷歌获得a轮融资。 资本是无情逐利的，所以这次放弃其实让马库斯看起来特别的有人情味儿，当然关于补偿…也就是中华网的股票，具体多少需要磋商。 马库斯说：“陈，这有点困难，现在互联网企业火热，它的原始股很少有人愿意卖。” 陈子迩心想我信了你的邪，宁雅那女人都能买到，你们买不到？ “红杉资本是大风投，你们去和叶克勇洽谈，他肯定不会拒绝，那是个喜欢资本的人。” 马库斯有些为难，那样做的话事情好像变的复杂了。陈子迩才不管这些，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凭啥我做牺牲，你们不做牺牲？ 佩奇其实是希望双方都不要争，早点把事情敲定，好让谷歌拿钱发展，你没看那服务器租赁费有多昂贵嘛？ 所以他提供了另一个思路，“陈，谷歌可以为你提供多一点的股份，优先认购的额度也可以高一点。中华网不是可以活得长久的互联网公司。” “这不好，我不同意。”马库斯不愿意股份被他多占一点，你多了我就少了，与他的任务相冲突。 陈子迩也觉得不好，什么多一点的股份，全是虚的，一回头全给我稀释完了，他就要中华网的股份，能要多少是多少，再过大半年换成现金，那感觉才叫我有钱了。 “看，米勒先生很反对。”陈子迩表情轻松，“那就给我十个点的中华网股份，由盛世投资持有，剩下的都好说。” “十个点？！这怎么可能？”马库斯一脸夸张表情，当我来谈生意不搞清楚状况的啊？中华网看着虚胖，可现在那也是胖，百分之十那么大额的股份，不说能不能拿到，就算能拿到那也是近千万美元的代价，现在这些企业红的发紫好不好。 陈子迩心想你大惊小怪什么，不知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么。 “那米勒先生认为多少合适？” 马库斯讲：“最多百分之三。” 佩奇都觉得不满了，“中华网无法和谷歌相提并论，陈放弃了在谷歌的权益，百分之三太少了。” 马库斯比陈子迩想象的小气，看着块头还挺大，关键时候不中用。 这顿餐吃到最后也没谈拢，他只愿意让步到百分之五，之后说什么也不乐意了。 陈子迩心想那好吧，咱就在这抻着，反正离中华网上市还有三个月，有时间抻。就是佩奇比较惨，他是着急的，一方面谷歌事务繁多，另一方面急需用钱。 他两边都去说服，回到房间里就打电话劝陈子迩降低点要求，陈子迩说行，那就百分之八吧。 好容易争取到一点条件立马又去马库斯的房间，可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刚分开几分钟这能去哪儿？于是他赶紧下楼，在酒店的大厅里发现了他，一个角落里，他正与一个东方女人相对而坐。 佩奇心想自己着急的要死，这个混蛋却有兴致去找女人！ 马库斯看着佩奇过来了，用蹩脚的普通话对面前的人讲，“宁小姐，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我们保持联系，下次再谈。” 第252章 贴心的浅予 马库斯伸手示意佩奇坐在自己的对面，随后把自己的黑色外套理顺也坐了下去。 那杯咖啡是被用过的，马库斯招来服务员帮他换了新的。 做完这些他那厚重的嘴唇才打开，“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是我在等不及的为自己的老二找个安放之处一样。” 佩奇问他：“那刚刚离开的是谁？” 马库斯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倒过来再推到对面，“你知道不知道这是陈第三次寻求获得中华网的股票？” “第三次？”佩奇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起了文件。 马库斯则继续说：“我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到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同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谈生意，我知道你对这个中国人印象非常好，他帮助过你，这没错，可他没帮助过我。” “陈与中华网，是两个关键，来这里之前我就在调查，在这过程中…在陈与中华网之间…我发现了这个女人，他们两个之间有过频繁的接触，我还查到这个女人在向陈兜售股票。” 佩奇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说了声抱歉，然后问道：“那你又知道了什么？” “除了她有12万股的股票可以出售以外什么都没有。”马库斯无奈加气氛的耸肩，还责怪佩奇，“她是最有可能知道陈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股票的人…当然，最后多亏了你的及时到来。” 他手指不停的摩挲着嘴唇，思考着说：“这是个很聪明的东方女人，之前我在美国与她联系的时候以‘高价购买’为诱惑她才愿意见我，可当我提到陈，这激起了她的警惕性，破坏了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这是我的疏忽，我想多了解一点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佩奇也不笨的，此时此刻他也知道陈子迩肯定在做些什么事，或许有阴谋，或许只是看好中华网的股票，无论如何都透射着一条信息。 马库斯几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陈比我们想象中更需要中华网的股票。” 佩奇忽然觉得不对，“不，马库斯，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他需要我们就给他！你和我都耗不起！” “不不不。”马库斯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一点，“这是他的弱点，佩奇，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发现的，他需要这个，特别需要，虽然我还不知道理由，但我知道他特别需要，所以耗不起的是他，他应该让步。嘿，老兄，那是几百万美元，多等几天怎么了？” 佩奇沉默着无法反驳。 两人都沉默了好几秒。 接着佩奇随口说道：“所以那个女人怎么办？高价购买？嗯？” 马库斯说：“当然不，高价还要购买…这本身就是个弱智的组合词。” …… …… 陈子迩本人早就到了家里头，他大抵也知道外国佬不会任他予取予求的，所以并未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上楼的时候发现史央清站在楼道里等他，她靠着墙双手环绕抱胸，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昨天说好的晚上带你认识个人，到了时间却找不到你。” 啊，杂事颇多，忘了…… 陈子迩经提醒想起来，昨天在公司是有说过这个事的，“有两个美国的朋友过来，聊的久了点。” “时间换到下周的今天，可别再忘了。”史央清没有抱怨什么，自己踏着拖鞋进门，还说了句，“你的小女朋友来了，你手机也打不通。” 陈子迩拿出来看了看，确实没电了。 进家门发现客厅的等暗着，厨房亮的很，盛浅予喊了声：“回来了？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陈子迩换了鞋挂上衣服，又把手机拿过去充电，然后走过去说：“手机没电了，你在弄什么？还没吃过嘛？” “吃过了。” 啊？ “那你这是搞什么？” 盛浅予转过头笑着说：“西餐啊，我想试着做看看。” 天气转暖，在屋里她只穿了件紧身的黑色毛衣，倒是完美的勾勒出了她那细细的小蛮腰，再添身高腿长，长发飘飘，侧颜无敌，即使是眼角那样的地方，她的皮肤都嫩得特别有弹性。 陈子迩从后面抱着她，下巴靠着她的耳朵，问道：“怎么想起做西餐了？” 盛浅予说：“看书上说的，西餐更健康，我想让你吃的健康点儿。” 这是陈子迩的盲区，他不信的笑着问：“这是什么书说的？咱都吃了几千年了，怎么就不健康了？” “知道你对做饭一窍不通。”盛浅予很耐心的说：“中餐讲究色香味俱全，西餐讲究食物搭配，不一样的，看你理科有问题，是不是化学也不好？” 说这个干啥…… “像维生素c在高温下就会损失，我们吃蔬菜不是炒就是焖，吃是好吃，可没啥营养，西餐以生吃为主，口感是不好，可维生素c的摄入量可以大大提高。”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陈子迩忽悠道：“那吃健康点是不是为了活久点？” “嗯，对啊。” “那活久点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体验生活的美好？” “对啊。” “那选择不好吃的，这叫什么美好？活久点不就是活受罪嘛？” 盛浅予：“……” “你就会诡辩，那我尽量做得好吃点就好了。” 陈子迩贴着她的身体摩挲着，在她耳边讲：“这哪叫什么诡辩，你不曾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活的久不久不重要，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等等……我这做着饭呢……” 话是这么讲，可陈子迩的手已经开始动了，厨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呀。 本来在小腹渐渐往后下方运动，盛浅予没想到他来真的，从脸颊到脖颈一下子全都红了，身体里又感觉有小虫撕咬，痒得有些受不了，只得摇晃着身体说：“别，等我这里弄完……” 就是这最最关键的时候，他的手机‘叮铃铃’的一声划破了屋子里迅速升温的寂静暧昧。 “你手机，有电话……” 日，真他娘的不应该充电，手真欠！ 他本来想看看是哪个孙子这么烦人，结果一看是韩小军，开玩笑的心思顿时消了不少。 “陈总，我一直在打你电话，可算打通了……我刚刚看到那个宁雅进了你离开的那家酒店，见了那个德国光头，不过没多久又走了……” 第253章 面沉似水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陈子迩脸若寒霜，面沉似水。 他自认为对宁雅已足够宽容了，若不是这女人的性格实在是阴晴不定难以把握，他甚至都不会选择让韩小军去做这类刺探之事。 可现在看来…还多亏了他的谨慎。 “我知道了，你继续跟着她。” “是，陈总。”韩小军的语气暗藏兴奋。 陈子迩想不通，马库斯远在美国，而宁雅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名职场女性，不论是空间距离还是阶层差距都相距甚远，可他刚落地就能接触上宁雅…… 一个想要向他兜售股票空手套白狼，一个等着他让步好让红杉资本最大化在谷歌的股权占有。 两个有求于他的货色搞不清楚状况，尽弄些见不得光的阴谋小道。 对于已经拥有百分之六中华网股权的陈子迩来说，没了宁雅不过就是多挣点和少挣点的区别，他自己的股权照样可以给他二十多亿人民币的庞大现金流，可对于宁雅来说那就是富和穷的区别。 马库斯看着来头很大，可若是他搞砸了莫瑞茨在谷歌的投资，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要是年轻一点，冲动一点，直接就不和你们玩儿了！看他娘的谁着急！ 可他已经是一个成了年的商人，再愤怒，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不能胡乱的做决定，尤其是关乎上亿美元的大决定。 不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但起码临大事要不慌于心，不乱于形。 总之现在他不急。他唯一比较忧虑的是，因为他的补偿要求，马库斯可能在寻求买走宁雅的股票。 可想想又觉得多虑了，马库斯肯定给不了他的价格，15美元是绝对有水分的报价。 而以宁雅的精明，她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盛浅予关了火，到他身边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沉着脸，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子迩笑了笑，“生意上的，已经安排了，没事。” 盛浅予抿着嘴唇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你已经很成功了，不必让自己这样累。” “我看着很疲劳？” “那倒没有，可你看着有愤怒。” “喔……”陈子迩点了下头，又偏过来问她：“能看出来啊？” 那看来还需修炼。 盛浅予说：“刚刚有感觉到一点，可你总是隐而不发。” “不必担心。”陈子迩抓住她的手，又恢复了他的阳光本性，并说：“脾气这东西发出去是秉性，收回来是功力，生活的高手，从来不会让情绪控制自己。” “这可和你说的‘做人嘛，就是要开心’不太相符合啊。” “不。它们恰恰一致。” 盛浅予撇撇嘴，“反正嘴上功夫是比不了你的，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倒越来越像史小姐了。” 陈子迩微笑着讲：“人家是精英嘛……我慢慢变得像精英是好事。不过要说嘴上功夫不如我……以前我是承认的，可现如今你口技进步的可比我厉害啊。” 他边说边靠近，一把抱过佳人，欲行刚刚中断之事…… 盛浅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不正经的事，你进入状态比谁都快！” “这就叫年轻嘛……” 年轻，说揭竿而起就揭竿而起，可不是那些垂杨柳条所能比拟的。 …… …… 话分两头，另一头也有些意思。 宁雅出了酒店之后，便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银灰色面包车，主驾驶上坐着一位要年轻她许多的男子，他留着厚长的八分头，正在对着车内的镜子梳理发型。 仅从外观上来说，他的确算是长的不错，身形不胖不瘦，鼻梁高挺，面庞坚毅，他叫杨庆立，是宁雅老牛吃嫩草的…草。 宁雅是高高兴兴的去，此刻回来却是满脸的愁容和愤怒，就连关门声都大了许多。 “怎么搞的？没谈成？” “开车。” 杨庆立也不迟疑，启动车子。 不用想了，肯定是谈了个稀烂，这才进去没多久。 “早就跟你说了，外国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想买咱这点小货，出的价还奇高，肯定有问题。” 这马后炮放的宁雅贼烦，她呵斥道：“少说两句行不行？能多挣几十万美元的事，试一试又怎么了？” 她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卖东西嘛，谁出的价高卖给谁，能行最好，不行拉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杨庆立看她情况不对，问道：“咋了？没谈成就没谈成，那个陈老板不是跟你说好了嘛？这老外不买就不买呗，你愁什么？” “你不清楚这里的事情。”宁雅咬着指头摇头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德国佬不说买股票的事，话里话外总要打听陈子迩的消息。” 杨庆立心里一咯噔，“什么？那咱们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当时你撒谎的时候我就劝你，不要冒险！你看现在弄得？” “就怕这个……”宁雅心里头忧虑很甚。 随后她又分析道：“不过应该也问题不大，一来我反应的还算快，基本也没说什么，估计不会有大问题；二来，陈子迩确实很想买，单方面撕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也不至于蚀把米……” 尽管如此，两人的心头还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一切还是因为太贪。 宁雅最后决定说：“我找个时间约他一下，把这事了了。陈子迩这个人忽然崛起，看着白手起家可给我感觉他资金雄厚，与我们的交易要一千多万，眼睛眨都不眨说答应就答应了，而且国内国外都有事业，我根本看不懂他的一些行为，与这个外国佬在搞什么我更是不清楚，反正夜长梦多……” 她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车被杨庆立瞎拐弯绕到很陌生的地方了，“你在干嘛？这不是去酒店的路啊。” 杨庆立皱着眉头，悠悠的说：“有人在跟着我们。” “什么？！”宁雅立马向后看去，确实看到一辆车，黑色的轿车。 杨庆立特别在乎自己的形体外貌，看镜子比宁雅这个女人还频繁。车开到现在，他尽管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跟踪，但看着香江电影大概也能觉察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故意多拐了几个弯儿，遇弯就拐，可这车就一直跟着我们，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见外国人，谈的却是陈子迩。 杨庆立瞄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恨恨的说：“我们是不是牵扯进什么事了？” 宁雅不详的预感更甚。 “我坐过那个车，我认得，那是布丁公司的专用车。”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杨庆立，“陈子迩知道了。” 第254章 成长 银色面包车在路边停下。 后面的车也停下，韩小军已和过去不同，他马上意识到了事情有变化，于是一个电话又打过去。 陈子迩这边热烈归于平静，正怀抱着冒着香味的洁白躯体，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陈总，宁雅似乎发现我在跟着她了，怎么办？” 哈，那也没什么，发现就发现吧。反正已经知道的也足够了。 “回去休息吧，小军，辛苦了。” “那好的。”韩小军看着前头的车，猜想着那女人在想些什么，离开的时候好像看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那个女人要下来？ 愣了三秒，却没人下来，韩小军走了。 另一边，几分钟前，面包车里的宁雅陷入疯狂的纠结，她几乎确定那个马库斯不是出于对陈子迩的‘关心’才向她打听的。 这两人可能不是死仇，这毕竟太夸张了，可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友。 现在陈子迩发现了她与马库斯有联系。 他会怎么做? “怎么办？”她问着旁边的杨庆立，就算再精明，小人物的底气不足还是会让她慌乱。 杨庆立比她更年轻，二十出头，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置，只是看着镜子里掉头离开的黑色轿车，说道：“他好像要走。” 宁雅忽得握拳重锤了一下门，“狗日的德国佬！” “我下去解释一下……”可陷入纠结中的她又开始犹豫，这么着急的去会不会有些冲动？ 旁边的杨庆立体会不着她的心情，只是说道：“那不是美国人么……” …… …… 盛浅予有些疲累，洗了身体之后，睡衣都不想穿，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白细的小腿一直翘在他身上。 她有这个习惯，不知为什么，只要睡在一起，她的腿必定要翘在他身上。 “又有电话，是不是真有紧急的事要处理？” 陈子迩说：“有事，但不算紧急，咱们睡觉吧，工作明天再做。” 第二天一早，晨间运动之后，两人起床。 早饭是西方的那一套，吃完之后送她去学校，车开出来才发现宁雅站在楼底下。 陈子迩再看她的眼神已经不似从前那么亲和，尽管她一大早就等在这，显的诚意十足，可她的诚意一点都没能打动陈子迩。 只是她以身躯挡在道路中央令人没有想到。 宁雅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没什么选择了，如果她不主动挽回，那么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会被她自己亲手葬送。 所以她过来了。 陈子迩打开窗户，伸出头说：“让开。” 宁雅喊道：“昨晚是我与马库斯第一次见面，他欺骗我说会高价购买我的12万股。” 陈子迩倒车准备从其他路出去，宁雅察觉到了，掉头的车没她跑得快，她又堵上了。 车里的盛浅予表情精彩，她从未看过这种戏，一个女人竟能撒泼狠辣到这样的地步，万一被撞怎么办？ 宁雅也很聪明，不是拉着窗户乌拉乌拉的说一大通，因为那样陈子迩会不管不顾的开走，她就是堵着路，正巧小区里头的路也窄，这还真是麻烦，总不能就这样碾过去。 不过就像盛浅予说的，陈子迩有怒未消。 于是掉头之后看她还在挡，他哼了一声，开始踩油门往前开。 宁雅只得往后退，边退边喊：“你听我解释。” 陈子迩想着马库斯的表面笑容，想着宁雅与她的口头约定，心气难消，反倒越开越快，宁雅这女人就真的敢挡？ 她倒也不是真的豁出去了，只是……退后越来越快，摔倒了…… 穿着高跟鞋，又是高难度的后退运动，再添慌乱的确很容易摔倒，就像她现在这样，狼狈的很。 ‘呲……’的一声，车被刹住。 “啊！”差点撞到人，盛浅予忍不住惊叫一声。 坐在地上的宁雅也吓的不轻，车离她很近，很近，刚刚哪怕晚刹一秒钟，绝对就会有亲密接触的事情发生。 她只是个在命运里挣扎的女人，又不是见惯生死的人，怎能不害怕？ 陈子迩也有些没想到宁雅会忽然摔倒，心中也惊，昨天还和浅予说高手不会让情绪控制自己呢。 他的心性也需磨炼。 窗户落下，陈子迩对着走过来的宁雅说：“先上车。” 本来拼命要解释的宁雅此刻反而沉默了。 出了小区拐了个弯就到中海大学，把盛浅予放下。后座的宁雅似乎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陈子迩不想与她啰嗦，直接问她：“马库斯找你做什么？” 宁雅出奇的乖了起来，说：“他想知道你为什么需要中华网的股票，他以为有特别的理由。可我真的不知道马库斯与你有关联。” “那你说了什么？”陈子迩不管她的解释，他只想知道自己关心的。 宁雅没啥办法，继续说：“我什么都没说，他一提到你我就觉得不对劲。” 陈子迩眉头一挑，“真的？！” “真的！”宁雅强调，“本来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外国人我本就觉得奇怪，只是……只是他说的价格挺高，我才想去碰碰运气……” “15美元一股，你提了多少价？” 宁雅本想这次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所以前两个问题回答的都很干脆，可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她停顿住…… 陈子迩撇嘴一笑，“以你的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我是明知这一点的吧？” “口头约定，不比合同，但也算作约定，你先是撒谎，接着不顾与我的口头约定，现在又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甚至于你刚刚说的话，作的解释，我都不是很相信，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抛夫弃子那事关道德我不多做评论，可既以商业为生，身在职场，如若没有诚信，那还不如回家种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可曾想过，就在一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是多么自信与精明？” 宁雅深呼一口气，说道：“我刚刚说的句句属实。” “我曾经相信过你。”陈子迩很淡漠的说：“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已经派人查了你，家庭住址，家中还有谁，你可以把这当做威胁，这就是威胁，这是你自找的，所以下一个问题你再骗我，可别以为你能拿了钱去轻松逍遥。现在回答我，15美元，你掺了多少水？” 宁雅从未见过如此冷酷的陈子迩。这是要怎么样？一分差价都不让她有吗？ 陈子迩又说：“你可以选择不和我交易，只要你能找到买主，对于我来说，有没有你其实区别不大。” 他很少这样撕破脸皮和人讲话，上辈子是没底气，处处戒急用忍，这辈子一开始是没碰到，今天他必须改变自己，有些人不懂恩，就只能施威。 “人的一生要做出很多选择，选择不难，困难的是带着这些选择活下去。”陈子迩催促她：“不用磨了，我还有事。” 还有个马库斯他也要收拾收拾…… 第255章 三点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陈子迩从未像此刻一样想要让一个人为她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论她看起来是可怜的还是柔弱的，这都不足以改变他已经做下的决定。 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头说的那样：人不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一成不变的，相反，生活会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脱胎换骨。 宁雅的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她有后悔，有不服，甚至还有刚刚陈子迩刚刚训斥她所带来的愤怒，更有立马推开车门下车的些许冲动。 如果是20岁的她，那么现在车里已经见不到她了。 可现在，她忍住了。 “我过来就是希望解释清楚，并完成我们的交易。”宁雅咽了口唾沫，幽幽的说。她担心夜长梦多，现在果然如此，所以她不想再等了。 “可以，但没有15美元了。”陈子迩声音清冷，“你是不是准备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亦或者说你还在想着用怎样的谎言来诓骗我？” 宁雅两只手揪在一起，说道：“第一次撒谎我已经道歉了，这一次是无意掺和进了你与那德国佬之间。至于那个问题……” 她咬了咬嘴唇，说出去就是损失，她确实有犹豫，但陈子迩那里看不到转圜余地，最后也只得说：“12.5美元，这是我谈好的价，没有谎言。” “那就12.5美元一股，成就成，不成拉倒。2万股我会给你，中华网的股价只会高不会低，你不会亏的。” 宁雅大抵也只能相信他这句话。 末了，陈子迩再添一句警告，“我会派律师签订正式的合同，事不过三，你要是再让这件事出问题……” 宁雅说：“不会了，就算陈总已经不信任我了，可我本就是小人物，玩不出什么花招不是么？” 是么？ 她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不服，可没人管她，她得到的只有“下车吧”三个字。 韩小军已经找了人在调查她，这没有必要因为她的坦白就停下，他甚至还想亲自与那私家侦探谈谈，明年纳斯达克股灾前要一直盯住这个女人。 虽然宁雅再掀波浪的可能性不大，可谨慎没坏处。 接下来是马库斯。 陈子迩驱车前往酒店。 路上他想了想宁雅说的话，最后的12.5可能依旧会有假，但前头关于马库斯的回答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这个德国佬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需要中华网的股票。 有心之人的确可以查到，去年卖捷信，与宁雅交易，以及这次……连续三次寻求同一样东西…… 马库斯想知道理由，可宁雅没有告诉他理由，陈子迩确信这一点，因为除了看好这股票，他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根本没有什么‘非它不可’，宁雅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相反，马库斯则必须完成和他的协议，否则反稀释条款会让红杉的董事会拒绝投资谷歌，这就坏了他的顶头上司莫瑞茨的好事了。 陈子迩想马库斯可能在猜测他‘不得不如此’的理由，然后利用这一点来逼迫他让步。 的确如此，人一旦面临不得不如此、没有后退的空间的状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或者灭亡。 比如，马库斯不得不搞定这次新协议的拟定。 想清楚这其中的事情，陈子迩打电话给佩奇，说自己马上就到。 佩奇又马上到马库斯的房间，通知他。 虽然很早，但马库斯也起床了，他把自己拾掇的妥妥当当，听了佩奇说的话，显得更加胸有成竹，“瞧，佩奇，我们的天才陈着急了，你看这一大早的就等不及要过来与我们继续昨晚的会谈，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中华网股权，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佩奇是接了陈子迩的电话的，他说：“马库斯，陈的语气听着不善，如果你幻想着待会儿他是过来求着我们赶紧签字的话，那你最好做些心理准备以应对不同的情况。” 马库斯坐在沙发上吃着酒店供应的牛奶和面包，满不在乎的说：“我很确信我已经掌握主动，知己知彼这是他们的话，我觉得有道理，在来中海之前我就已经针对陈在做调查，他梦想得到中华网的股票，这个念头越强烈，我们的所掌握的优势就越大。” 他站起来把多余的一杯牛奶递给他，“放心吧，我的佩奇先生，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他，等他一来，马库斯的眼睛就能够看穿他的表面平静，直达他的内心。说实话我现在在考虑，我昨晚让步到5%是不是有点过于懦弱了，那可是几百万美元，你觉得呢？” 佩奇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皱着眉头说：“我虽然希望协议达成，可我不愿意看到陈被亏待，他是谷歌的朋友，我们三家，是一艘船上的船员。” “当然。”马库斯撕咬了一口面包咀嚼着，“我知道这一点，可他不应该总想着从同乘一艘船的我们身上获得利益，我们目标一致，可不代表能让他为所欲为。” 佩奇本想再说什么，可让红杉资本放弃利益可比让陈放弃要难的多了，这些资本的恶狼是不会轻易吐出嘴里的肉的，相比较起来似乎陈吞下一点苦果会让事情变得更容易…… 马库斯是希望谷歌好没有错，可这得建立在他们真的投了几千万美元在谷歌身上，那时候他们愿意动用自身的资源和人才，可现在？ 钱没花出去，你的生死与我无关。 现阶段陈其实是敌人，他多一点，红杉就少一点…… 只是刚刚陈子迩的语气实在让他有些无法轻易的乐观，感觉上，和昨晚有说有笑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陈子迩的确不想和他们啰嗦了，这德国大光头百分之五还很为难的样子？你他妈当我不知道谷歌现在在硅谷有多火热？他是考虑到风投介意这个条款才想着让一下，好让谷歌尽快的发展起来，毕竟是与他休戚相关的。 可就是不同意又当如何？优质的企业总有人愿意投的，只不过平添许多风险罢了。 他下车进酒店大堂，两条大长腿快速摆动，奔着马库斯的房间就去了。 敲开门之后，佩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对了。他想搭话，可陈子迩直接忽略了他。 马库斯装腔作势的笑着上来想简单抱一下问声早上好，陈子迩则直接摆手，竖起手指对着他说：“我只讲三点……” 第256章 德国大光头！！ 酒店的房间里，陈子迩的声音干脆且坚定，他的英语口语贼溜，怎么想就怎么说，噼里啪啦一顿轰炸。 “我只讲三点。”陈子迩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竖起，“第一，要我白白做牺牲这不可能，你不要白日做梦。” “第二，要我放弃反稀释条款可以，百分之八的中华网股权作交换，这是我昨晚答应佩奇的数字，你也要为谷歌做牺牲。” “第三，如果你同意，我们今天签合同，现在立即马上！如果你不同意，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和你谈判，而你，现在就可以订机票回美国，有航班，你放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等你一分钟，yes-or-no，你决定。” 德国大光头的表情很精彩，先是震惊继而觉得不可思议，听完了陈子迩的话，他露出无法相信的笑容，也看了佩奇一眼随后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需要一分钟，答案当然是不可以！这怎么可能？！没有像你这么谈判的！” 陈子迩不急不恼也不慌，他平静的点点头，说道：“怎么没有？现在你不是看到了么？” 随后他转过身拍了拍佩奇的肩膀，说道：“抱歉，朋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谷歌的未来是伟大的，我坚信这一点，放弃红杉资本吧，另找别家风投，实在找不到你来告诉我，我倾尽资产也必定让你和谢尔盖有钱可花！” 马库斯伸展着大手掌双手一摊，皱着眉头说：“嘿，兄弟，你搞什么？” 陈子迩看都不想看他，他真想说出那句傲娇的‘你自行了断吧！’，不过不合逻辑，所以他改了一下，“你回美国吧！” 马库斯没怎么搞清状况，佩奇慌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疾风骤雨，你们两个搞一下子没事，我很难受的呀！ 他赶紧拉住陈子迩，安抚的说：“这样，陈，你先别冲动，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好好谈，谈判嘛，就是妥协的艺术……” “嗯？该冷静的是你。”陈子迩看着有些慌不择言的他，心想我很淡定的好吧，他语速不疾不徐，“我看着像是冲动的那一个嘛？” 佩奇崩溃，他提高了声音，“别管那么多了，总之，你不能这么做陈，你答应过我的！” 陈子迩说：“对啊，我答应你的，我现在依然可以履行承诺，只要马库斯答应我的条件。” 马库斯还迷迷瞪瞪的，他刚刚一想陈子迩急的人都不正常了，肯定是特别想要中华网的股票，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百分之百正确了，所以在身后淡定的说道：“8%太高了，这和拒绝履行承诺没什么两样。” 嘿，你这个德国大光头，我看李时珍的皮，你搞不清楚状况嘛你！ 陈子迩立时说道：“8%是我刚刚说的，现在…谁跟你说是这个数了？” 大光头咧嘴笑了声，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就该这样朋友，你先降到5%，然后我们再重回谈判桌。” 陈子迩目瞪口呆，这是5%才有重新谈判的资格呀？你是真没看出来我生气，还是假没看出来？装什么三岁弱智儿童？ 我日你妈，你怎么不去死？ “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佩奇反应还可以，他觉得先要问清楚。 陈子迩是看出来了，佩奇没问题，还是得治治这个德国佬。 他强自稳了稳想要爆捶他的冲动，说道：“现在是10%了。” 大光头一愣，无法置信的说：“什么？你没搞错吧？” 你那表情还真夸张。 陈子迩讲：“你再跟我废话一句，就是12%。我还告诉你中华网上市在即，12%就算你有钱，能不能弄的来那么大的数额还是问题。你现在再bb一句我听听？” 马库斯有些生气，他被这不讲道理的人给气到了。他本想喷回去来着，可佩奇感受到了陈子迩的认真，他马上去捂住马库斯的嘴。 马库斯想扯开他，他也怒了，两人在那比力气中…… 陈子迩一看，自己真傻，搁这儿废什么话，拜拜了您！你就皮吧，我看看莫瑞茨会不会扒了你那层皮！ “佩奇，我们电话联系。记住，实在没钱，来找我。” 可怜佩奇又要捂着马库斯的嘴，又要拉住陈子迩，奈何他的嘴皮子功夫并不如他的伙伴谢尔盖，如此突如其来的状况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子迩又去意已决，那大长腿跟你开玩笑，两步就开了门扬长而去！ 于是一秒之后，房间里重归安静。 佩奇也放开了马库斯，两个大男人，那个姿势并不是很好玩儿的。 “这是他们的什么鬼情况？是他疯了吗？”德国大光头搞不明白，那中国人为什么这样。 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佩奇心想不能这样，他马上冲出去要追陈子迩，马库斯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的衣服，也跟着下去了。 酒店门口，哪还有什么陈子迩的宝马车的身影，连排气管道都看不着。 “你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像个疯子一样？”马库斯完全不能理解。 佩奇很无奈，他是真气这些眼里只有资本的人，除了钱啥也不认！这马库斯也是，本来多好的局面，大家互相让个步，这次中海之行肯定顺顺利利的！ 现在好了！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是认真的。”佩奇恨恨的看着马库斯，“我了解陈，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不会像你一样搞背后那一套，你别说什么他是虚张声势，你就是个白痴也该看出来他是认真的！该死！！” 佩奇吼了他一下，恼的气都喘不匀了。 马库斯这会儿也大抵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怪他，对吧，毕竟那种情况，那种要求实在是太反常了，你说呢？ “他真的要放弃对中华网股票的追求？！不可能啊！” 佩奇彻底火了，他本以为这次行程很简单，所以接受不了现在这个结果。 “别他妈提什么该死的中华网了，你就等着被莫瑞茨炒鱿鱼吧！你知道谷歌现在有多忙嘛？我们只有不到40位工程师，40位！而我却要在这里和你瞎耗！我还费尽口舌说服陈答应让步，结果那么好的局面给你搞砸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对待陈那莫名的高傲来自哪里？他是老板！是中国的富豪，在去年就能轻松的拿出50万美元！请问米勒先生你的年薪是多少？！” 佩奇实在是烦透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刚刚是他慌，现在轮到马库斯了，如果真的搞砸了，炒鱿鱼是肯定的，诓骗莫瑞茨根本不可能，佩奇绝对会如实汇报。 在硅谷那种地方，物价租金都忒贵，工作的收入是他全部的来源，失业就是要命，而且人才多，竞争大，除非极少数的超级牛叉精英，剩下的像他这样犯那么大错，被炒是肯定的！ “不，佩奇，这还不是结束，我们再去找他！” 佩奇揉了揉脑袋上楼去了，两人回到房间安静了二十分钟。这德国大光头真是气的他不轻，但气归气，他说的对，不能就这么结束。 他俩都是理智的成年人，一致决定还是要联系陈子迩。 马库斯想让佩奇打电话，佩奇鸟都不鸟他，手机扔过去，“你犯的错，当然你打，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工作的话。” 这是他的痛点。 所以这电话打吗？ 还是打吧…… 第257章 就讲普通话！ 德国大光头气不起来了，也不责怪陈子迩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了，拿着电话老实的打了过去。 但陈子迩的回答只有一个，“先等着吧，我会派我的助手和你谈的。”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之前是陈子迩跑到酒店去找他们谈，现在得是他们两个到布丁这边等着，跟蔡照溪谈。 你不愿意？不愿意就回美国啊，谁也没拦着你。 当然陈子迩没有真的要12%，那是当时他怼那大光头的狠话。他的牺牲目前并不值那么多钱，而且也必须承认，中华网马上就要ipo，叶克勇对股权安排基本快要结束了，就算是红杉资本不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是拿不到的。 不过马库斯想着的5%是完全没有可能了，陈子迩给蔡照溪的话是：争10保8。 这些老外，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办公室里，他跟老蔡说：“只要从马库斯嘴里说出的数字比8低，你二话不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凳子也别坐了，马上抬屁股就走！我事先退一步，这大光头还以为我软了，现在就让他瞧瞧咱中国人到底硬不硬！” 妈了个巴子，还调查我，跟我搞阴谋诡计，你有能耐你别让我发现啊！ 蔡照溪看着犯牛脾气的老板，哭笑不得的说：“事情这么谈的话不会出问题嘛？” “能出什么问题？大不了就是没谈成嘛，让他们走人就行。”末了，陈子迩又添一句，问道：“你在美国留过学，会讲英文是吧？” 蔡照溪沉稳且自信，说道：“这你放心，交流没问题，我口语还行。” 陈子迩笑了一声，说道：“谁跟你说那个，我不是那意思，你去见他们就说自己不会英文，马库斯会讲普通话你让他讲普通话！” 我就派个不会英文的，怎么地吧，谈不成？谈不成我就是那么不在乎，任性，你要交流不了，那你就走！ 可蔡照溪人都懵了，“啊？陈总，这是为什么？” “为了表现我的态度，爱谈就谈，不愿意谈拉倒！” 晚上陈子迩另有要事要办，他根本就不会出席，说的清清楚楚，早上就是最后一次亲自和你谈！你以为呢？打个电话就来见我了？ 而他的‘要事’也就是昨晚忘记的事情，史央清要给他介绍个人。 娱乐圈……唱片业…… 真要搞也不搞唱片业，周董算作一个例外，因为他与方文山这对黄金搭档实在是厉害。 至于唱片业现在受互联网的冲击那过的叫一个水生火热，这一点就是非重生者，一些专业人士大致也能感觉到。 史央清是个商人思维，她自然是不会做什么亏本的生意，唱片业真的不行了，尤其从99年到03年，全行业亏损，这时候还往里头跳？ 没必要，还是搞搞电影比较赚钱。这是个很简单的账，一个歌手再牛逼，在盗版横飞的境遇下，200万张的销量算是牛逼了，可那又有多少钱？几千万罢了。 完了你还要支付歌手的版税，词曲作者的版税、录专辑的成本包括租用录音室，聘用音乐师、制作人等等等等，此外市场的宣传和推广成本也得花大钱，好不容易弄点好歌出来，人家上网一搜就听到了…… 当年发掘周董的吴宗宪自己就讲过，整个公司就他的专辑和周天王的专辑赚钱，而且好不容易赚点吧，还不够补上其他歌手亏掉的那部分。 二神带群坑，还玩个鸡儿，赶紧卖掉了事。 所以其实晚上的这次见面，众人聊的是影视娱乐之类的…… 来人叫金敏信，一个一米七出头的壮年男子，稍微有些发福，小头梳的利爽，他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像是韩国人，其实他只是恰巧姓金，恰巧取了敏信二字而已。 关键是他奶奶的他长的一双小眼睛还确实像韩国人，可他真的不是啊！你说冤不冤？ 史央清介绍说：“这是陈子迩，陈总，他对我进入影视行业是支持的。这位是金敏信，我工作中认识的朋友，他一直在燕京的一家影视娱乐公司工作，前几个月刚辞职。” 陈子迩只知道个别的导演和有实力的演员，至于这工作室到底要怎么办起来，他是不专业的。但没关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史央清推荐的，他自然也是有几分信任的。 只是有一点…… “我看中一位歌手，很有创作才能。”他对史央清说：“那个工作室收购之后告诉我，我去拿下他的合约。” 金敏信提醒说：“独立的小唱片公司要做成功不是易事，大的唱片公司有a&r，有艺人发展部，有市场宣传，我们光有一个歌手是远远不够的，要联系到好的音乐师，好的制作人，同时要联系广播电台，还要安排艺人的宣传事宜，这些事都不是规模较小的唱片公司能同时做的好的……” 陈子迩说：“我知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么，不过我看那人实在是有才，曲风独具个人特色。从发行到生产再到宣传零售，这其中的事可能比歌曲内容本身来的更为重要，但既然史总想涉足娱乐产业，总是要一步步去拓展的。” 史央清点点头，她之前就是这么说的，“现在不做，等下去，好的局势也不会从天而降。不过唱片业确实萧条，歌手不是我和敏信感兴趣的地方，我们想的是剧本、导演、演员……我的初心也是想把我喜欢的故事拍出来，搬上荧幕。” 尽管他们两个这么说，但陈子迩是大老板，他决定的事情自然是有分量。 对于金敏信来说，能遇到稍微有些实力的商人支持他的娱乐事业也是不容易的，当然不会反对这一点。 从小成本，小规模的影视剧开始试手这也是他的提议，这是为了增加成功的可能，上来就‘斥巨资’没有哪位商人会愿意的。 不过想到去台贝，陈子迩本来是想自己去的，但他自己其实不太懂音乐，不知道怎么忽悠，讲话间肯定也是漏洞百出，正巧下周杨润灵带着韩茜从美国归来…… 第258章 哼！ 杨润灵不是擅离职守，是陈子迩让她套现苹果的股票之后回来的。 一方面要与宁雅完成交易，一方面盛世投资要组建专门的互联网投资事业部。投资公司要运作不需要多少人，但关于金融、法律方面，还要招一两个。 韩茜之后便不会再走了，但杨润灵还要再回美国，盛世投资的事会交给更加专业的像蔡照溪这样的人负责。 所以去台贝的事陈子迩准备和韩茜说，她的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在美国肯定闲的快要发慌了，给她找点事也好。 而且这件事并不难，虽说吴总在《超猛新人王》这节目中签下周董，赏识过他，话是这么说，可事实上……但基本上每一个参加这个综艺节目，看着还过得去的选手都被他签下了，汗，周董现在估计快要被他忘了。 所以直接付钱去买下那个合约，再与周董本人协议好就行了。吴是商人，火了的周董他都能卖，现在会不卖？除非他与台币有仇。 这两都是弹钢琴的……想来，会有共同语言吧。 以防万一可以派韩小军去，他胆子大，能说会道，在与吴交涉时应当是令人放心的。 晚上回家的路上，陈子迩想好这其中的事，并准备就这么做。 而他自己，要盯宁雅，盯马库斯，同时刁亦杰买下的两块地，各开工了一个项目，他要去看，此外，在金陵、杭城新开设的布丁便利店他和史央清分别要去，头一次离开中海，要重视一点的。 到了今年陈子迩忽然感觉自己好忙啊，怪不得那些大商人成天到处飞，这还不提学校的事……但总得来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盛世地产在开发项目，布丁便利店在拓展版图，盛世投资准备聚集未来的互联网大佬…… 这一切都需要钱，需要投资，万幸，中华网的股票会给他带来巨额的现金流，虽然今年下半年就要用钱，明年才能套现，不过中华网股价表现强劲，以此作为抵押申请贷款也不是难事。 史央清与陈子迩同乘一辆车回帝景蓝湾。今天晚上，陈子迩话偏少了点，金敏信不了解，但史总一眼就看出来了， 坐到车上，史央清说道：“你是最大的老总，如果你不满意影视娱乐这一块，我们现在依旧可以停掉，等到将来开始之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怎么这样说？”陈子迩有些没想到，“电影是有利润的我知道，我今晚发言不多并非是对金敏信不满，或是对这个项目不满，只是有行家，我这外行说的多错的多，到时候就没了老板的威信了。” 怎么玩起了上位者的那一套。 史央清‘呵’了一声，说道：“如果你对过程没有兴趣，不能享受这个过程，那么即便有实现盈利后的喜悦……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快乐的。” “我和你不一样。”陈子迩坐在副驾驶上伸着懒腰，“我是个俗人，到目前为止，追逐利润，获得财富会让我的幸福最大化。”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没表现出对金钱的巨大占有欲。” “因为那会儿没有感受过金钱的魅力嘛。” 史央清摇头，“金钱给人的满足感其实不多。” 陈子迩心想，这也是个有逼王的潜质的……怎么身边一个个的都比我还会装逼…… 他想了想说：“其实准确说起来吧，我也并不是要多少钱。只是这个社会，金钱可以带来社会承认，我想要社会承认。” 史央清偏过头满脸不信还带点震惊的样子。 陈子迩自觉受到鄙视，反问道：“干什么？我说的有问题嘛？” 我们的史总说：“社会可不承认会去piao娼的人。” 陈子迩：“……” 真是吐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小气的女人。 史央清也没觉得自己把天聊死了，亦或者她就是想要说话，所以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去年三联出版社翻译了一本维克多·弗兰克的著作《活出意义来》，我这些天看了一下。” 陈子迩虽然看书不少，但这本确实没怎么听说过，说道：“讲了什么？” “维克托是位精神医学家，他以自身亲历纳粹集中营的经验，发明了所谓的‘意义治疗法’，心理医学上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但书里头有个说法，他说有三种途径可以发现生命的意义，一是工作或者创造，二是体验某件事或者爱一个人，第三个嘛…是受苦。” “喔……七情六欲呗？”陈子迩对这些空洞的思考没什么共鸣，只是简单的接她的话。 “差不多吧，可再厉害的人也不一定说的就是正确的，我现在同时经历着这三件事，工作，爱一个人，受苦，可我还是找不到什么意义。” 陈子迩摸了摸下巴，说道：“刚上大学那会儿吧，我也琢磨过这些，不过后来见识的多了发现外面天地广阔，想这些都是无用且无聊的，有那功夫不如多做些工作，见个朋友或者陪陪家人。” 史央清没说话。 陈子迩见她不想开口，于是转移了话题，“说正事吧，你那个关于拍出好故事的‘初心’交给金敏信，既然找了他肯定相信他，所以大部分精力不要放在那儿。” 史央清问他：“那你希望我放在布丁还是经济型酒店？” 哈，真有默契。 陈子迩微笑着说：“布丁你一直做的就很好，我指的当然是经济型酒店……” 也找点事让这女人不要瞎想些乱七八糟的，她内心丰富，敏感多情，笨女人可能会哭一场，换成她这样的指不定弄出什么出来，什么意义治疗法，搞到最后给自己整魔怔了。 其实近几日他是被宁雅搞的有些烦，都差点忘了有个钱主秦业在等着他呢…… 回去路上的时间并不长，但也需半个小时左右，路程过半时他电话响了，是盛浅予……简单说了两句，原来是这小妮子忘带钥匙了。 “稍微赶紧开快点儿吧，浅予在门口等着呢，她忘了拿钥匙。” 哼！ 第259章 史小姐是不是喜欢你？ 哼！！ 史央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不少，她第一反应是降速，不过想了想这么做可能太小儿科，太低级了，即使能延长点时间，剩下的十五分钟的路程也不过是变到18或者20分钟而已，这没什么意义。 陈子迩从侧面看着她，其实她的五官并没有什么精雕细琢的美丽，眼睛很大，嘴唇很薄，鼻子很小巧，如果太黑，或者脸色黄一点，她可能就没那么好看了，可史央清确实很白，非常白，可以叫雪白，大多数时候她并不绑马尾，而是挽着头发，于是从脸颊到脖颈细腻洁白的皮肤像是散着光一样摄人心魄。 此外，她还特别瘦，站起来一穿长裙就能显出纤细高挑的身材，再挽起头发，那高贵的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 虽然有点平，可贫一点反倒让她在高贵之外又多了清纯，与之相比，火辣身材带来的性感妖娆反倒在某种程度上落得下乘了。 这样的女人就算五官那么美，没有瓜子脸，没有樱桃嘴，但对于男人来说，那征服欲反倒比一般稍有姿色的女孩来的更强。 尤其是，她的音色很有质感，特别好听……这个能带来的想象就多了…… 人间难得清凉境，一处烟火太撩人。 唉。 她这一声‘哼’得陈子迩都想入非非了，就跟当初周梓君一样，重生到什么90年代，要搁998年全给你办咯，只要998啊…… “你唉什么？”史央清觉得奇怪。 陈子迩说：“没什么，开车吧。” “你……是觉得我可怜么？” “想多了……我是觉得可惜。” “可惜？为我嘛？” “也不是，我说出来你别急。” 史央清点点头，“你说吧。” “嗯……算了，不说了。” 史央清：？？？ 她想捶人。 陈子迩说：“上次在公司，我们遇到了浅予的姑姑，当时有个问题，我问你，你想我怎么做，你怎么回答的还记得吗？” 没多久，当然记得，史央清先问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陈子迩说想听真话，史央清又说：算了，吃饭吧。 简单一想，她就明白了，这是报复来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说了没什么用，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放弃盛浅予，选择我。” 陈子迩：“……” 史央清也大抵会猜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沉默以及沉默。 她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而是问道：“所以呢，你可惜什么？” 陈子迩并非开玩笑，他也是认真的，看着窗外想了一下才说：“可惜爱不能分享。” 史央清一听，直接踩了油门高速前进。飚了两个路口之后，陈子迩觉得有些危险，劝阻道：“不行就不行嘛，你慢点儿，车技一般，别开那么快。” 可能是自己被自己吓到了，她干脆又靠边停下，情绪已不复刚刚的激动，反倒有种陷入回忆的痛苦，“我知道，上次我爸爸来中海……其实是看他的情妇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啊…说这些干什么，再说那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话可不能乱讲。 史央清恨的咬牙切齿，“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人嘛……”陈子迩既没有惭愧的话不能言，也没什么理直气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论迹莫论心，论心无完人。” “所以花心都成了正确的事了？”史央清反问道。 既然如此，那就说开吧。 陈子迩讲：“每个人都说自己累，因为每个人在与人社交中，为了获得别人的爱或欣赏，总是试图表现出自己其实并不具有的品质。我个凡人，只是你的喜欢为我镀上了一层金身，但我从来都是努力要表现真实的我。” 史央清说：“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就依你，我们不论心，可你只会来逼我而已，你怎么不将这番话对你的小女朋友说？” “所以我才说可惜爱不能分享啊。”陈子迩并不想强求，各人自有各人的选择，史央清骄傲，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且他又不是管束不住子孙爆浆而出的人。 “开车吧，浅予还在家等着呢。” 史央清缓缓发动车子，路上并未有一丝的刻意降速，到停车场下车上楼，电梯一层一层的向上，两人并排站着。 快要到16楼的时候，她说：“我是喜欢你，可我接受不了你说的那些，尽管我看过很多，但看的越多越是接受不了，女人是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当日从你老家过来，我也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陈子迩说：“洗耳恭听。” “我史央清大好的人生，凭什么到别人的生命里当插曲？” 陈子迩点点头算是认同。 “你怎么不说话？无言以对？” “不是的，你说的确实对。”陈子迩看电梯要开了，所以就捡了句最想说的，“但我从未想过要把女人当附属品。” 叮的一声，电梯还是开了。 一门之隔，两人在里，一人在外，盛浅予在等他，她人在楼上是能够看到有人上来的。 陈子迩没有丝毫忸怩或是犹豫，见了面就抱起了浅予，并非做戏掩饰，是真的想这样宠她。倒是盛浅予有些害羞，一直小声的说：“有人，有人……” 史央清看得火气翻涌，有时候自认素质高的人就是这样，她不能不顾一切的撒泼哭喊，就算千般万般苦涩也只能自己吞下，所以从电梯出来，她一句话未说，只是简单与浅予点了点头便进了家们。 盛浅予并不笨，相反，作为女人，她有女人的细腻以及一直以来对对门这个优秀的女人的警惕，她感觉到了今晚的些许不同，其实这一两个月来，她就一直觉得史央清有些变化，以前有说有笑平易近人，现在每次都脸若寒霜。 以及那总是掩饰不住流露出的敌意…… 进了门脱下西装放好，陈子迩有些口渴，他先拖着棉拖鞋去桌子那边到了点水喝。 盛浅予脱外套的过程中边思考，边看着他，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她不太想把自己变成拈酸吃醋的小气女人惹人讨厌，可她刚刚确实感觉到了。 “今天累吗？吃饭了嘛？” “我吃过了，你呢？”陈子迩准备拉着她去看会儿电视，这一天确实累了。 坐在沙发上，盛浅予犹豫了又犹豫，也根本没什么心思看书，最后还是问了，“子迩，史小姐是不是喜欢你？” 陈子迩正吃着水果，一下子卡住了…… 第260章 急了 “史央清是不是喜欢你？” 这个问题可有些难住他了。 陈子迩愣了一下，但他是过来人，知道感情中有时候谎言才最伤人，而且谎言之后又是谎言，瞒着瞒着那个结果就变得谁也无法预料了。 他咀嚼着嘴巴里的水果，盯着盛浅予的表情，试着说出了口，“啊……她…是这么说过。” 盛浅予一下从他的怀里坐起来，脸色都变了，“你们今晚做了什么了？” 陈子迩再把她拉过来，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我向马克思保证，我们今晚真的没做什么，而且史央清性格高傲，你担心的事她做不出来。” 盛浅予急了，根本不信，问道：“真的？！” 陈子迩说：“真的，我都跟你说了，她骄傲着呢。” “走了周梓君，又来了史央清……”盛浅予也头疼，“难道你天生就招女人不成？” “不好意思，长太帅了……” 盛浅予趴在他胸膛又问了些，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都说了些什么，你俩都干啥我不知道的事了，总是要说的清楚了她才放心。 好在没有生气……其实是有些生气，不过陈子迩哄人的功夫还算可以，而且他问无不答，算是坦白从宽了。 不过问题还不在此，问题在于周梓君会走，可史央清……好像不会走啊，因为工作原因，她天天都要在陈子迩面前晃悠。 “史央清的工作无人能代替嘛？” 陈子迩说：“也不是离了她就转不了，但确实会有影响，能力强的人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人不好找。”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过于任性，可她又漂亮又有品位，我是你女朋友，当然会紧张。” “要不这样吧。”盛浅予忽然想了个主意，“我们搬家。” “搬家？！！” 她越想越觉得靠谱，“你不是在浦东买了两套江景房嘛？买了为啥不能住？” “那里是很好，可离学校有点远啊，这里住习惯了，离学校又近，图一个方便。” 关于这一点盛浅予不让了，“你是想让她上班也看到你，下班也看到你，整天想的都是你，忘不了你？！” 陈子迩：“……” “可你这样让人家怎么想？会不会显得故意躲着人家？” 盛浅予沉默了一下，忽然又反应过来，故作凶恶状，并骑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了，你这坏人，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想着搞些偷偷摸摸的美事呢？” 诚实也分时候的，这会儿当然不能承认，他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要想这样我就不告诉你那么多事儿了。” “你本来也没想告诉我，要不是我问的话。”盛浅予暗暗的有些气这一点，随后想了一下说：“我……以后每天晚上都来……” 她手伸进去一把抓住那铁棒，食指和中指成剪刀状，“要是让我知道你敢与她发生什么事儿，我就一刀剪了你。” 她说的干脆又利索，搞的陈子迩下面一凉。 当然那只是心理效应，事实上，她的手挺温热的，只是没有它那么热而已…… 两人之间赤诚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多，像刚刚这样大胆的事情她也渐渐做出来，不过感受着那快速的膨胀，浅予美丽的笑脸还是羞的红了…… 她想拿出来，却被陈子迩阻止，“电视里都怎么喊台词的？手握长枪，气势如龙，你可不能再让它衰了……” “什么破理由……” “好吧。”陈子迩如实说来，“你手掌嫩，感觉还挺舒服的。” 盛浅予也略微动情，满足了他的要求，并俯下身在他的耳朵边说：“子迩，你要一直陪我。” “我当然会。” “说句情话给我听。” 陈子迩能感受到坐在自己身上的姑娘此刻有多么的柔情似水，这个时候他通常的选择是一个公主抱，上楼去，可他今天确实有点累了，就在这里，就这个姿势，沙发上就挺好。 盛浅予等了一会儿，只等到后背的手掌慢慢向下运动，到最下面的触碰已经让痒得她不得不扭动着身体。 她吐气如兰，催促道：“说嘛……” 陈子迩扶住她，正对她的脸庞说：“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在凌晨见到你，你是我对这个城市的第一个记忆，我遇见了你，你惊艳了我，这座城市就适合我们谈恋爱，而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盛浅予扭动的幅度更大了。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两人都还穿着衣服，但接触已经是负距离了。他坐在沙发上，她坐在他的身上，脖颈高高的向后仰着。 这一阵激烈中有许多动作，今次她比陈子迩还急，老司机的那一套流程都不让走完……直接就是一步到胃…… …… …… 事后，卧室，床上。 陈子迩抱着她，姑娘也没甚睡意。 “一直没问过你事业的事，布丁现在怎么样了？” 盛浅予自问自答又说道：“算了，要是你说好那就显得史央清不可或缺，要是你说不好，我也替你忧心。” 陈子迩抚着她的胳膊，“你不必这样，浅予，就算人生多变，世事无常，我们会承受各种各样的灾难或是困苦，我都向你保证，当所有的这些来的时候，你的身边绝不会少了我。” “我相信。”盛浅予磨蹭着他的胸膛。 但有一件事，她今晚做的冲动了，“子迩，你好像没带tt……” 客厅会有客人来，他俩总不至于在那里也存着货，基本上都是放在卧室这种更私密的地方，而这次她太急了…… 陈子迩倒没那么担心，他还开着玩笑说：“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你愿意挡下他射来的所有子弹……” 盛浅予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她揪了一下他的肉，“你就欺负我……我没跟你开玩笑。下次我们不能这样了，我又是危险期……万一有啥，这可怎么办？” “刚刚噗呲噗呲的时候你不想这个，贤者时间一到就胡思乱想。” “什么贤者时间，什么噗呲噗呲，你这人讲话总是没个禁忌，简直辣耳朵！”盛浅予已经没那么害羞了，但总是经不住他这么毫无顾忌的形容。 随后她又抬起头，问：“什么是贤者时间？” 第261章 倒计时：十个月 又是一夜颠龙倒凤，自不在话下。 另一边，天大白之后，蔡照溪整理着装与马库斯和佩奇见面，他至今仍蓄着淡淡的胡须，举止文雅得体，看起来比陈子迩那个狠起来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好多了。 马库斯是这么想的。 然而事实上，蔡照溪因为得了陈子迩的‘严令’，反而表现得更加强硬。坐下后，马库斯说第一句话，蔡照溪摇摇头，表示：“我听不懂。” 尽管马库斯懂中文，但还是很讶异，什么意思？派个不懂英文的来？ 这也就算了，等到正式谈判的时候，马库斯用蹩脚的普通话回顾前天晚上他的立场——也就是不高于5%。 蔡照溪立马站起身就走。 马库斯吐血，我只是回顾一下啊！ 佩奇听不懂，在旁边干着急，只能等着马库斯翻译。 德国大光头本来是想着压在5%以下的，可被他这一手直接离桌弄的浑身难受，说真的要是莫瑞茨允许说一声可以放弃，他肯定一口唾沫吐到对面那个中国人脸上，然后骂一声‘这生意爷爷不做了’！ 可惜他不能。 这或许就是……就喜欢看你对我咬牙切齿还那我没办法的样子。 蔡照溪的条件是10%，这个数字马库斯怎么都不同意，他的权限可能也就在5-8%之间，大光头打了越洋电话之后说，10%实在太高了，不可以。 完全不含技巧的谈判就这样进行着……最后只能在8到9之间争吵。 马库斯也完全忘记了什么5%、3%这个数字，当陈子迩完全强硬起来的时候，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谈判第二轮，当他说：‘8%不可以，降到6%我们再谈。’的时候，他已经提升了自己的底线了，结果对面那个根本不经思考，“那你可以回美国了。” ！！！ 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撵人回去？！ 公司里。 蔡照溪凯旋归来，虽然没能争取到10%，但他还是成功保住了8%的底线，最后的结果是8.6%，莫瑞茨真的看中了谷歌，这种自信的人一旦做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谷歌现在经营情况特别好，各种数据爆炸增长，很值得赌。 谷歌确实也牛逼，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2001年全行业蜷缩着身体过冬天，又挨冻又挨饿，可这家公司竟然能盈利你敢信？ 最后的协议是陈子迩放弃自己的拒绝稀释条款，改为拥有有限定额度的优先认股权，这个额度最后商议为不超过12%，比较低，因为陈子迩要的中华网股份太狠了，红杉资本理所当然选择了限制陈子迩以便于自己扩大在谷歌的股权，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现在，在这轮融资中，陈子迩如果不花钱购买谷歌的股权，那么他的股份份额将会被稀释，具体稀释到多少要看红杉究竟占多少股份，然后他们三个，佩奇、谢尔盖、陈子迩按比例出让自己的股份，当然也会有一小部分留着，作为给员工的期权激励。 当然，陈子迩作为投资人如果依旧看好谷歌，在以后还是可以追加投资，只要不超过12%就行。 现在的陈子迩，早已不是愚公想法，谷歌也好，bat也好，facebook也好，管你6千还是8千亿美元市值，这些公司你等他们成功，少一点要等5-8年，多了要等10-15年，硬等，呆不呆？ 看着那些数字很小，可着眼与今天看明年就觉得还很遥远，更何况10年8年？刚上大一那会儿，还觉得大四远在天边呢，这才四年就有这种感觉了。 当然，这些公司该投资还是要投资，陈子迩已经决定组建专门的互联网投资事业部，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买可卖的生意。 如果你自己缺少发展资源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放弃一点换取发展资源，亲手去创造财富。 就算他陈子迩失败了，只要确保自己不被踢出局，最后几家公司被稀释剩下的股权依旧可以够家人孩子生活无虞。 无后顾之忧，还依旧畏畏缩缩？那算站着撒尿的嘛？ 事实上陈子迩还是看重中华网的股票的，这份财产马上就能套现，有了海量资金，他的地产企业可以扩张，布丁后劲会充足，经济型酒店的项目可以更有把握而不是只能指望秦业，电子音乐播放器的想法也能更保险的实现，这一切带给他的成就感，远比那份锁在保险柜里等上五年八年才值钱的股权证明书多多了。 而中华网的原始股……6+8.6再加上宁雅的那里的交易……不少了。 尽管上市的时候要在资本市场上放出几百万股，陈子迩作为股东肯定也会贡献一点，可超过百分之十的中华网股票到了他手里，确实不少了。 眼下是五月初，到明年三月初……再过不到一年时间，这笔资产可以套现6-8亿美元，这是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现金流。 大到什么程度？2000年福布斯排的内地富豪，首富是荣氏家族，资产19亿美元，第二位是刘氏兄弟，10亿美元。 这会儿没有身家300亿的马爸爸，王公公，几亿美元就是大陆巨富，非常非常大的一笔钱。 陈子迩知道这些‘历史’，所以他也知道从地区性小富，到全国巨富，这个差距，只给他10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这么一想他好像觉得有些准备不…开玩笑的，他哪有那功夫去矫情。 而且还有一点，前世的中华网并没有收购什么门户网站，现在不同，他们有捷信这个内地第一门户网站，资本市场定然更加看好，门户时代不是瞎叫的。 50亿美元，或许不是中华网市值的顶点。 想到这些陈子迩觉得当初卖掉捷信网给中华网，以及近一两年的决策实在是太他妈天才了！ 又过了两日，公司法务部的严律师被陈子迩派去同宁雅签署正式合约，美国的杨润灵已经将苹果的股票套现，现在都是上涨的行情，什么微软雅虎苹果思科的股票，买的多，卖的少，多少人手里攥着美元想买买不到，因为大家都不傻，谁都不愿意卖，除非有特别的缘由。 比如陈子迩之前买到的3万股，这么点量，资本市场一下子就吃进去了，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根本不费什么事儿。 那一天的股价定格在79.8美元，套现资金239万美元，与宁雅交易的资金需要150万美元。 绰绰有余。 浦东国际机场，佩奇和马库斯起飞，几日后，杨润灵和韩茜落地，而陈子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十个月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十个月后，他的人生会重新变个模样。 第262章 归来 接机的人是韩小军。 韩茜走了近半年，今次回来心情似乎有所恢复，不过尽管生活环境变了大样，她自己的风格还是没变，绑马尾，米色外套，袖口卷起，朴素干练。 杨润灵有些变化，搞了个蓬松的酒红色披肩长发，身材还好，可因为工作压力，她的轻度黑眼圈还在，也不比韩茜这样经艺术熏陶的，整体气质上差了不少。 能回到中海，两人都还挺开心的，推着行李车出来，寻了会儿就看到了韩小军。 韩茜向自己弟弟招手，“小军，这里。” 杨润灵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陈子迩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韩小军如今察言观色的功夫渐长，没等问，就解释道：“陈总在公司有些忙，他说你回来后可以先休息一下再去见他。” 杨润灵把头发刮到耳朵后，听着他的话边想边点头。 “好了，两位姐姐，跟我走吧，我车离这里段距离。”韩小军一手拉一只行李箱。 杨润灵笑道：“嚯，不错啊，都有车了？” 韩小军说：“陈总的车，他本人不能来，就让我开车过来了。” 韩茜听着心里高兴，听起来自己的弟弟与陈子迩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个有些偏瘦的青年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他能过得好，韩茜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路上，韩小军问了些在美国那边的情况，杨润灵则是看着街头越来越多的布丁便利店心有感触，“走了将近一年，小小的便利店都快开遍中海的街头了。我们的陈大老板，也再不是那个中海大学的大一孩子了……” 这一点，韩小军与有荣焉，他说：“年初的时候，我们开始寻求加盟连锁，所以门店数量扩张很快。” “你的陈总呢？有什么变化？” “更有钱了吧。” 杨润灵觉得他的回答略肤浅却精辟。 韩茜则一直没多问，关于这些她一点兴趣都没有，500家怎样，1000家又怎样，唯一的感受可能是小军的工作好像挺有前景的。 走的时候，她心情低沉，情绪极差，所以韩小军开着车与杨润灵聊着天，但眼睛一直有看着斜后方的姐姐。发现她嘴角抿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也放心不少。 “姐，你这次回来还去嘛？” 韩茜转过头说：“不去了，那里的陌生一开始让我觉得很好，可待久了，陌生真的成了陌生，我英语又不好，无人讲话，太没意思了。” 韩小军听了高兴，“天音琴行我一直都有续租，你回来开个琴行就挺好。” 杨润灵听了无奈摇头，她其实一直都有和自己的好友谈过这个问题，现在陈子迩明显发迹，韩小军知道抱大腿，韩茜与他关系则更近，过去随便谋个职位挣的也比什么琴行要多。而且一旦混上领导，有个一官半职，人前该有多风光。 但不论她说多少次，韩茜依旧是要重开琴行，真是想不通。 她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羡慕的，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称朋友，可杨润林觉得陈子迩对韩茜才更像是对待朋友，对她……同事可能更精确一点。 人讲无欲则刚，有些话韩茜无所顾忌，敢说，杨润林自认不敢说，于是慢慢下来，竟成了下属和领导的关系了。 而韩茜大抵也知道自己的弟弟懂事，可她还是责怪了他：“那是门面房，租金很贵的。” 韩小军得意讲一句：“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有钱。” 两个姑娘略有震惊对视一眼，杨润灵很欣慰的点头，“记住这个时刻，小军也长大成人了。” 韩茜真的还挺感谢陈子迩的，她说：“小军，等他不忙的时候，你告诉我，我请他吃饭。” 杨润灵看向她，眼神里有东西。 从小长大的朋友，韩茜没跟她客套：“我和他单独的，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是请人帮忙送回去的，他还把小军照顾的这么好，得感谢，专门感谢的一顿饭，你等下次吧。” 杨润灵‘切’了一声，却并未真的生气。 “本来早就应该感谢的，可那会儿我不太懂事，现在更得补上了。” 杨润灵说：“都过去了，你和小军以后的日子好过着呢，向前看吧。” 韩茜懂自己闺蜜的心思，她整天就琢磨陈子迩是多么的有钱，说什么顺势发展之类的话。 可在两年前，那时候的陈子迩表现的根本不像现在这样……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城市人声鼎沸，从硅谷来到中海，辗转一个大洋，能想到的人，愿意见的人，除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陈子迩了…… 她想到97年刚见面的时候，不禁又笑出声，仿佛那个稚气未脱的人又出现在眼前。 “我想学钢琴，今天就要上课。” “不用看价格了，安排我上课就好。我报名，长期的，起步半年。” “弹琴首先身体要坐直，手臂要放平，手指按下去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要拖泥带水，并且要用指肚这样垂直按下去……我来给你示范一下……” 这是她教过的岁数最大的学生，也是招生过程中最特别的一次，支离破碎的话语，偶然间的相遇，在想象力丰富的人眼里能够演变为最为动人的戏剧场景。 杨润灵看她笑的好忽然，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韩茜不想告诉她，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个好笑的笑话。” 倒完时差后，她没能立即见到陈子迩，因为按照日程安排，他出差去了趟金陵，回来之后和刁亦杰连续考察了盛世地产的两个项目，公司多了，大了，琐碎的事情总是有的，忙起来的总是没个完的时候。 一连几天不在布丁总部，韩小军也把握不准自己老板的日常节奏。 不过陈子迩自己记着呢，有工作，他先见了杨润灵。布丁公司总部的员工认识蔡照溪的多，认识杨润灵的则少了。陈子迩又年轻帅气，于是当员工们看到他与一位酒红色长发美女一起走进来有说有笑的时候，着实是引得许多猜测。 就是史央清也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要紧，秘书遭殃了。 办公室里，杨润灵说了不少关于e-song公司的事，公司办了近一年，法德尔确实搞出了个产品，这他倒是知道，黑色砖头型的，丑的要死，看了照片，参数都没看就给毙了，提都不想提。 也是没办法的，要装更多的歌曲进去，就需要大一点的硬盘，播放器的体积下不来；要不就只能放个十首歌，这就没意思了。 东芝的微型硬盘技术是能将音乐播放器小型化的关键一点，这一点也怪不到法德尔的头上，其他的部分硅谷的工程师倒还解决的不错，不过道阻且长，仍需努力。 见了杨润灵，吩咐蔡照溪接手并准备再招一两个人才。 忙完了这些，陈子迩想起韩茜也跟她一起回来了，工作上没交集的话，一不注意就往后排了。 第263章 灵性 五月的中海渐渐褪去了春日的温润与舒适，天气慢慢热起来，清晨都不那么冷了。 周末的时候，陈子迩去看了当过他一个学期之久的老师，因为工作没有关联，除开大一的时候闲着无聊上她的课，之后就很少有三天两头式的频繁接触。 上次她的母亲去世，多见了几次，之后就是远走美国，她的近况，陈子迩听小军和杨润灵都说了一点，还不错。 于是就有了这天早上，看到她在天音培训班忙碌的身影。 一如三年前一样。只是她更瘦了，皮肤好像还白了点，牛仔裤很好的塑了她的腿型，细直的很养眼。 他从车里下来韩茜才看见他，她会心一笑，双手离开琴键放在腿间，“进来坐吧。” 三两架黑色钢琴，七八个精致木色小凳子，陈子迩挑了一个坐。 “你回来几天了吧？我这两日工作上事多，忙的团团转的，给耽误了。在那边待了那么久，感觉怎么样？” 韩茜说：“天天都在润灵的公寓里待着，等她不忙的时候才会带我出去转转，所以除了金发碧眼的人看习惯了，食物吃的我要吐了，其他的也没什么感觉。” 陈子迩：“……” 这或许就是宅人吧，上一世他也认识一个年轻人，害羞内向，宅，家庭条件不错所以可以去英国留个学，结果一年回来一个当地朋友没交到，明明去的是伦敦，回来之后好不容易学会的几句口语还是美式腔——你说咋来的？在家看美过丧尸剧学的！ 不过韩茜更多的还是受心情的影响，反正也是闲聊，他就问：“去了小半年，英语口语怎么样？” 韩茜少有的犯囧，“从小学习就不好，写都写不好，讲就更困难了……” 果然。 “那你都干啥了？”陈子迩好奇问道。 韩茜说：“听了些古典音乐作品，看了不少关于肖邦李斯特巴赫的书，以前要么是听老师讲，要么是零碎的了解，自己从未亲身的翻阅过那些伟大的钢琴家的生平，借这次机会我梳理的一些。” 知道陈子迩没多大兴趣，她转而说自己：“总之就是这些枯燥的事，不过看的多了，才发现其实那些伟人的遭遇才惨，相比之下我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于是也慢慢的走出来了，所以呢，你想讲什么，大胆的讲，不必顾虑我。” 她最后算是总结自己的心境，“人呐，最害怕一直被过去束缚，这样就难以开启人生的下一个篇章，这些我都懂，所以你今天不要说类似这样的话劝我了，我没事，真的。” 陈子迩抬了抬眼皮说：“其实我想说…有比这更让人害怕的事。” “嗯？是什么？” 陈子迩说：“是一个人没有被过去束缚，却依然开启不了新篇章。” 韩茜：“……” 面对这样一个人，你永远认真不起来，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一下把你噎死。上次说什么男人喜欢爱哭的女孩是因为水多，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陈子迩看韩茜的脸色僵住，立马又摆手说，“我的意思是看到你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关于以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韩茜白了他一眼，算是对刚刚的抗议，接着伸手示意他看看这里，“以后我继续教小孩子弹钢琴。” “也不错，自己喜欢就好。”陈子迩自然不会对别人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但他要拜托一件事，“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点材料。” 30秒后，他回来说：“给，有件事得请你出面。” 他坐下后细细的解释了一番：“我要进入娱乐影视板块，就是人们常说的娱乐圈，往后也会拍拍电影。” 韩茜惊了一声，看着他：“真的假的？你要拍电影？当明星啊？” “不是，不是我拍，是我投资。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今天想说的是一个歌手，弹钢琴的，创作的歌曲很有自己的特点。” 韩茜翻到了材料上的照片，“就是他？看着好害羞啊。” “是，就是他，现在人在台贝，和一家叫阿尔法的公司签了个小合约，混的不如意，但我听过他的歌，很欣赏，简单来说，就是挖他过来。可我钢琴课上的怎么样你最清楚，所以想让你替我去趟台贝。” “好。”韩茜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点头了。 嗯？就这么简单？陈子迩下巴一顿，“我就说这两句你就说好？听懂了没啊？知道我让你干啥去嘛？” 韩茜把材料合上，不服气的说：“我虽然只是个开培训班教钢琴的，可流行音乐圈的那些事我比你清楚……20岁的时候也想过当歌手出专辑，年少轻狂自视甚高的时候还幻想肯定会有大公司签下我，不过……唉，不提也罢。” “但就你这个事来说，不就是看中他要培养他，花钱给他出专辑嘛？我比你懂。” 比我还懂？陈子迩看着她，心头一动，“我们要组建传媒板块的子公司，你要不要试试？你不是懂么？” 韩茜摇头，“不了。” 陈子迩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像润灵一样，有一天不得不叫你陈总。” 陈子迩听后觉得佩服，说：“《庄子》中曾言，其嗜欲者深，其天机浅……” 韩茜丝毫不掩饰，她打断都要强调说，“听不懂…听不懂啊，名牌大学生。” 陈子迩解释道：“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贪欲无度，就会失去生命的灵性。” “我哪有你说的什么灵性，”韩茜问他：“这么说吧，你觉得李斯特肖邦瓦格纳的生命有灵性嘛？” “不用说这些人能在钢琴史上留名，艺术的造诣早已是我们不能想象的了，如果天性愚钝根本搞不了艺术，然而关于欲……瓦克纳受一位丝绸商人的资助，人家欣赏他的才华，邀请他常住家里，结果他与人家的老婆发生了感情关系……” “李斯特的桃花就更不用提了，主要的情人就有两个，其中一位是玛丽达古特伯爵夫人，李斯特是公开的第三者，另一位是凯洛林公主，同样是有妇之夫……哦对了，李斯特还有一个女儿叫寇希玛，他在与新婚老公度蜜月期间去了自己父亲的好友——瓦克纳的家，结果又与瓦格纳陷入爱河，后来甚至结婚。而肖邦与李斯特与同一位女作家乔治桑传过绯闻，肖邦解除婚约也要和乔治桑在一起。” “听完了这些，你还觉得‘嗜欲’和‘灵性’有关系嘛？” “啊……”陈子迩接受了一波精神洗礼，随后很正经的反问她：“你噼里啪啦说那么多……是反驳我，说服我放弃我自己的观点，转而跟他们一样？” 第264章 总在期待，总在害怕 韩茜给他问的一愣，心头有所触动。对啊，就是一个句俗语而已，解释那么多干嘛？ 她略有心慌，眼神躲闪，“你夸我，我就是谦虚一下嘛，说给自己听的。” 陈子迩一想，“喔……那就是你认为嗜欲归嗜欲，灵性归灵性，其实你认同他们这样？” 不知为什么，韩茜疯狂联想到了自己与陈子迩的身上，她否认道：“我当然不觉得他们有情妇是对的，有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道德的。” 考虑什么道德，我看你们这群‘艺术家’是最容易解放天性的。 韩茜看他眼珠子乱转，就说道：“别乱想了，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去不去？” 陈子迩说：“好，不过其实我比较喜欢你煮的，你厨艺不错的。” 韩茜一想，那也成，“那你跟我买菜去吧？这会儿早，可以挑到新鲜的。” 路上，陈子迩和她聊天，问她：“你刚刚说肖邦和李斯特与同一位女作家有染，这是怎么回事？一对好友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韩茜边走边说：“肖邦与李斯特不算好友，两人本来就谁也看不上对方，据说，李斯特把桃花运用到了肖邦的学生身上，肖邦呢，则将练习曲op.10的十二首送给李斯特，这被认为是在讽刺李斯特，尤其是一首对巴赫c**前奏曲的浮夸模仿，其实就是故意模仿李斯特的风格。” “剧本很对啊，他俩的矛盾是因为你说的女作家乔治桑？” 韩茜说：“不完全是，那会儿那些上层人物都会有几个情妇情郎……” “乔治桑是知名作家，当然也不例外，其实不止是肖邦与李斯特被传与乔治桑有染，就是其他一些名人，像诗人缪塞，文学家福楼拜、小仲马、巴尔扎克，画家德拉克罗瓦，甚至还有拿破仑的弟弟都曾是她的情郎。” 说到小仲马，巴尔扎克，陈子迩想起来乔治桑是谁了，“她一生出书太多，反而让我没什么印象，经你这么提醒才想起确实有几位文学家经常提到她，雨果就曾说她在那个时代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不过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主动离婚，却不知道她与肖邦混在一起……” 韩茜白了他一眼，“什么混在一起，其实她和肖邦的爱情是很感人的。” 陈子迩无奈，“差点轮遍艺术圈儿，还谈什么感人……” 韩茜瞪了他一眼，“乔治桑选择与丈夫分开的时候，社会上还没有离婚这个字眼，她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女***先驱者，在那个年代里，她抽雪茄，饮烈酒，骑骏马，穿长裤，一身男性装扮，这让她拥有很多追随者的。” 这尼玛，听着好熟悉啊，虽然我抽烟喝酒纹身夜不归宿，但我依然是个好女孩儿？ 她继续说道：“乔治桑和肖邦在一起九年，但他们有些不像夫妻，反而像是朋友，他们互相爱着对方，但住在一起最长也只有五个月，夏天的时候肖邦会去和乔治桑同住，其余时间都在巴黎，他们彼此独立，互相尊重，她不是他的老妈子，他也不是她的钱袋子。” 陈子迩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这样的爱情足够感动人？” 韩茜最后还是说了：“如果是我，我会觉得满足。” 离开了很久，这次回来再面对他，总觉得自己的心绪会受到影响，似乎总在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那一次在老家，她拥抱过，到今天却有些不敢张开臂膀了。 安安心心吃了一顿午饭，没有喝酒，没有打扰，下午的时候陈子迩离开了，而韩茜则返回家乡去办港澳通行证，随即择日奔赴台贝。 …… …… 好不容易闲下来之后，陈子迩去找薛博华去踢了一场球，有些事他要找他聊一聊。 现在，布丁有史央清，盛世地产有刁亦杰，目前他需要重点看的只是盛世投资这个部分，所以较之于前一段时间，接下来他也没那么忙了。 这几个月他差不多要忘了自己还是大三学生的身份了，但其实随着他在外所做的事被逐渐曝光，同班同学也大多知道了这一届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相当了不得的家伙，扩大到整个校园，大抵也都知道某某学院有个叫陈子迩的很厉害。 大学里趋炎附势的现象不似社会那么明目张胆，有人惊叹羡慕甚至嫉妒，这都是肯定的，但不至于走到哪儿都有人上来叫哥。 话虽如此，陈子迩略显传奇式的个人经历总是会让他受到很多关注的，晚上，与薛博华并行的陈子迩出现在校园里，偶尔确会引来路人目光。 两人不管这些，老薛问他：“秦业被否，之后你见了他怎么说来着？” 陈子迩双手插着裤兜，心中难得享受了一下校园的宁静，漫步走着，“我跟他说要不就我们来做，为什么非得要某个人的批准？” “最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薛博华讲：“我也没见过他，说是闲人吧，我找他找不到，说是忙人吧，我都想不起来他在做什么。” “层次不一样，我看他也不见得是闲的，应该也忙吧。” 陈子迩动作很多，可他现在依旧没钱，所以这个项目无法落地，正好就多给秦业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他考虑的还是拉个有点背景的一起发财，朋友多一点的好。就像薛博华是布丁的股东，当初也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咱们这个社会，你有能耐是你个人的事，可你再有能耐你也得看看天的脸色。 所以他现在有个问题：布丁走出中海了。 在过去的两三年内，因为薛博华的关系，布丁其实避免了许多麻烦，陈子迩不是小年轻，他知道这一路走来的顺利其实是不正常的，正常的应该是工商税务之类的有点磕磕绊绊。 所以他知道薛博华的作用，也从没有心疼给他的股权。但那方面的人与事，陈子迩并不想过多的参与与钻营，他也没真正的进入过那里，盲人摸象带来的感官与认知信不得，这一点薛博华比他更有发言权。 “布丁从区域到全国的战略已经开始了，中海有你，我们万事大吉，可出了中海，那就不一样了。” 陈子迩与他说的是正事。 薛博华摸了摸自己的小脑门，“我猜你大概也要和我说这件事了，我懂你的意思，虽然不心疼钱，可不能到一个地方就让一点股份，辛辛苦苦挣点钱都送人了，你比我有钱，就算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陈子迩赞道：“要不说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呢。” 他又说：“我其实并不很担心，只是防微杜渐罢了，做生意总要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意外。” “嗯，我明白。别太当回事儿，也别不当回事，总而言之，踹你的饭碗就是踹我的饭碗，这可不那么容易。” 陈子迩点点头，这事说了就行，也不必自己吓自己，天天考虑这些，那除了有权有势的谁也别做生意了。 第二天，他在江都花园的江景房来了位租客，从刁亦杰那里买的两套租不租的无所谓，可江都花园的可以租租看，主要租这种房子的人不是精英也差不多是打工皇帝，这都是人才啊…… 第265章 该去谈谈 这个周末，林文许的心情有些焦灼，好几天了，说好也对，说不好……他自己心里知道。 他加盟开设的布丁便利店推进顺利，布丁总部简派一位ofc亲临指导，他这个店长也经受了好几轮免费的培训，获益良多。 这是他开心的地方，他的老婆心情比他还要好，那4.2万的加盟费减免可让她兴奋了好多天，就差对全世界宣讲了。 可林文许自己一个人在自家院子里抽着烟的时候，总是会想到那日那位姓史的总经理，她的气质、能力、以及对他们两位的敌意，这些都让他无法释怀。 他自己游移不定也会与老婆说上两句，“才丽啊，你说小予知道陈子迩那公司里有位姓史的总经理嘛？” 盛才丽正晾晒着衣服，随口回道：“应该是知道的吧，瞎操心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林文许摇摇头说：“那姓史的女人看着也是端庄大气的，而且又那么有能力……不是我不相信小予，只不过像陈子迩这样成功的人，又那么年轻，面对诱惑，这有的时候可说不准。” 古代都有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说法，要是比脸蛋儿林文许不担心，可就怕特别有能力的，小予还在上大学，方方面面不用想都知道没那姓史的厉害。 她小姑一惊，“你是说小予会受委屈？” 林文许弹了弹烟灰，忧虑道：“你哥家的那个状况，很难不受委屈的，基本上一眼就从外看到里了，虽说女孩子长得好看就是本钱，可真过日子又不是靠脸，而且像陈子迩那样的人不知有多少长的好看的围在身边，最关键的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陈家那头长辈的声音呢？” 林文许很清楚，现在这个年代根本就不是十年前了，小年轻谈个恋爱那说分手就分手的，今天我不能没你，你不能没我，可没过两天，没了对方照样活着。 老板，尤其是年轻的老板，各方渠道都能听说或是看到这些人是什么尿性，秘书，明星，情人，什么花样的都有，他又怎么能够简单的认为陈子迩能从一而终呢。 从对大侄女的疼爱上来说，他当然希望浅予找了个好男朋友，并拥有幸福的婚姻。 从世俗的角度看，与陈子迩这样的人结亲，那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好处，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所谓，也不指望大富大贵，可他还有个儿子呢。 盛才丽也觉得这事儿不稳当，“他好像确实从没说过自己父母的看法，也不知道陈家父母是怎样的人，讲理不讲理。陈子迩我看是特别让人舒服的，你看还给嫂子买房了，不过要说这父母嘛……” “谈恋爱，双方感情这事儿我不好多说，你可以跟小予聊一聊，以后都什么打算，就像你说的，陈子迩是认真的，可要是他父母百般阻挠这也是个大问题。再退一步说，你觉得买房子是诚意，是孝顺，我却担心住了人家的房子，这以后讲话都硬气了，一套房子对我们是个大事，人家那儿三家加盟店就够数了……” 唉，讲完林文许又叹一声气，两边家庭的差距太大，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担心。 还有那个姓史的总经理好像是也是对陈子迩有点意思的，这事儿，有的麻烦呢。 盛才丽经老公提醒也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她找了条毛巾把手擦干净，对她男人讲：“剩下几件衣服你给我晾了，今天周末，小予应该在，我去嫂子那儿瞧瞧去。” 林文许招呼道：“你先打个电话问问在不在，万一不在呢？别急，我跟你一起去，等我晾完这衣服。” “好，那我打个电话去。” …… …… 这些天儿，盛浅予正在和她妈妈商量装修的事儿，以后是盛妈住的，弄成什么样儿，总要征询她的意见，免得她不喜欢。 林文许和盛才丽随后到了，平时也都会窜门，所以也都习惯了。 准备午饭的时候，浅予和她小姑一起，盛才丽问她：“小予，今天周末，小陈怎么没随你一起过来吃个饭？好久没看见了。” 盛浅予回道：“他啊，最近都有些忙，本来周末是可以来的，不过他有个从美国回来的朋友，今天见朋友去了。” 她小姑以开玩笑的口吻讲：“那要我说你也跟着他去，见见世面，整天跟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在一起，能玩出什么来？” 因为财富给陈子迩带来的特殊性，其实盛浅予感受颇深，不论是在校园，还是邻里，亦或是家中亲戚，人们与她谈论的通常都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男朋友。 盛浅予有心好强，可也是个女人，倒也不是说男强女弱的格局就绝对不行，陈子迩有能力有出息她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总应付这些关系，让她觉得疲累。 挡着吧，得罪人，不挡着吧，怕给陈子迩添麻烦。 到目前为止，小姑盛才丽算是她唯一的特例了，两人讨论起来她也没那么厌烦，反正那加盟费已经免了，店也在开了，她算是为自己的小姑做了点事……虽然是陈子迩代做的，可这也是因为她的关系。 盛才丽继续说着：“前些天我和你姑父去了一趟那公司，你也知道他，拖家带口了还心比天高，我拗不过他就弄了个加盟店。那天我们还见到了布丁公司的，那个谁，一个女的。” 盛浅予说：“史央清吧？她是布丁的总经理。你们也见到了？” 看浅予知道这个人，她也就放心了，不过林文许整日的分析也让她担心这个女人会捷足先登，所以还是给自己的大侄女提醒了，“小予，那女人是什么来头？结婚了没啊？” 不提还好，一提盛浅予也想起之前在楼道里见面的模样，“结什么婚，连个男朋友都不找。” 盛才丽心里一咯噔，她马上把丈夫的话搬出来，“小予，小姑可提醒你啊，咱们家这情况你是了解的，差距大着呢，人家都讲门当户对，我就这么说吧，你见过小陈的父母嘛？” 盛浅予摇头，“还没有。” “那他父母说过要见你吗？” 盛浅予不确定，“好像…有说过吧？” 盛才丽菜都不洗了，正色道：“你这孩子，什么叫好像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是…那人家父母知道儿子谈了个对象了嘛？” 盛浅予这个可以确定，“知道的。” “那意见呢？” “什么意见？” 盛才丽心想，自家的大侄女心怎么这么大，她马上说道：“就是对你什么看法呀，喜欢还是不喜欢。” “没有说不喜欢我啊。”盛浅予摆了摆手，“哎呦，小姑你说什么呢，我才大三，大学还没毕业，你怎么说的要谈婚论嫁一样？” “我本来说的就是要谈婚论嫁啊，难不成你和他从来不讨论这个事？” 盛浅予说：“你别想太多了，小姑，我心里有数。还有史央清这个人，你可别跟我妈说。” 他们还只是猜测，她自己其实是确定的。 可她这一嘱咐让盛才丽懵了，这代表什么？ 吃饭的时候，林文许不说话，盛浅予也都说些装修的，盛妈就说点家长里短。 回去的路上，林文许问老婆，说的怎么样。盛才丽照实说了，还问：“小予为什么这么嘱咐？” “我哪里知道，总之……不太稳当。说到底还是有差距，咱们想什么法子都没用，这就是底气不足带来的……”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俩又管不着，而且还有可能帮倒忙……我上次说了不要找就是这个考虑，你看那个姓史的帮他管理公司，出的多大力，小予这边的亲戚就只能想着让他帮什么忙，此消彼长这就是区别，日子久了，会感觉到的。” 盛才丽委屈道：“我那会儿不知道还有个史央清嘛。” 林文许‘呵’了一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 盛浅予自己坐下来细想其实也焦虑，说不担心那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谎言，周梓君她不怕，杨律师她也不怕，韩茜结过婚也没什么，唯独这个史央清。 思过来，想过去，她觉得要不自己去找史央清谈一谈，可谈什么呢？既不能让她离职，也不能对她怎样，甚至放两句狠话，她觉得陈子迩会生气。 可这是自己的男朋友，总不能像是陌生人一样不管不问吧…… 第266章 史妈妈登场 陈子迩自己则跑到了江都花园，这两套房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的那种，所以一直没人的话，屋子里少了人气倒还是个麻烦事儿。 他在想……要不两套都租出去得了，想到小浅予说什么搬家的事……那就更得租了。 1999年的陆家嘴几乎还没什么高楼，道路等基础设施已经初具规模，金融中心的种子破土出芽，当然与20年后相比还是差太多了，正在建设中的金茂大厦在中心大厦建成之前都将是这座远东大都市的最高建筑物。 江都花园坐落在东方明珠的东南方向，几公里的路程，临江，小区内道路干净，景色优美。 尽管房价不似二十年后那么恐怖，可能租在这里，那必然不是金融民工，同样都在金融机构工作。 早上的时候，有些人从地铁挤出来一身是汗，手里拿着杂粮煎饼担心的是上班要迟到了，有些从奔驰宝马里慢悠悠的出来； 中午的时候，有些人绞尽脑汁想的事吃点新鲜可口还不算太贵的东西，天知道在这里找一家不那么贵的餐厅有多难，而有的人中午一顿饭钱是别人一周的午饭钱，身边说不定还陪着个面容姣好的制服女孩儿； 晚上的时候有些人要再去挤公交或是地铁，他可能在期望今晚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到家，像昨晚一个半小时的话，正在追的电视剧要错过整整一集，完了第二天还没时间补，而有的人说不定去陪着朋友喝杯咖啡，或是自己去健身房锻炼，反正…… 家就在旁边啊，急什么？ 李钟宏大抵是属于现在海归那一派，他不是中海本地人，到这里工作是公司分派，定居的打算也不是很强烈，这种时候租房子大抵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约定好看房时间，一向守时的他一分不差的到了。 能在这里拥有一套房……那么必然是属于富人阶层，陈子迩又那么年轻的样子，李钟宏几乎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为某个富豪工作的人。 以他的年纪来说，能接触到这样的层次…机遇是有了，只要有些能力，想来将来也是一时青年才俊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父辈余荫。 屋子里，陈子迩打量着这个戴着眼镜，个头不高，略微发福，头发偏灰的男人，看起来确是其貌不扬，不过倒像是经历了沧桑。 他与他握手，并各自做些自我介绍之类的简短发言，刚刚见面也聊不出什么，是不是好人都还不知道呢，只不过萍水相逢，有缘相见。 “李先生，这房子你可以里外看看，我刚买不久，还没住过，算是新的房子了，家具用品也全都是新的。” 李钟宏和善的笑着点头，“这房子是陈先生买的？” 这倒与他初始的想法有所不同。 “对，手续齐全，没有麻烦。” 那想来是父辈余荫了，李钟宏这么想着，不过看他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倒没有纨绔之气，第一印象算是不错，其实这样有资源，又不乱搞的人是更容易娶的成功的。 李钟宏说：“因为工作原因，我要在中海待上一段时间，这儿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陈先生的房子也特别好，不过陈先生能买得起，自然不会缺租赁的钱，为什么还想到租掉呢？” 陈子迩说：“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从小就听村里人讲过，房子要常有人住，否则就成了鬼屋了。” “鬼屋……”李钟宏没被吓道，他此刻在心里想，住在农村？这什么意思？贫寒出身么，那倒是厉害了，不过他也只猜测了这么一下，又开玩笑道：“陈先生想来是不怎么接触这行的，就是刚入行的中介或是销售员，他们也从不会说出鬼屋这个词。” 陈子迩被说中，笑了一声。 李钟宏则换个方向，仔细的观看房子，有交易，就有关系，互相都不能对对方一无所知，一些基本的，他是要了解的，所以问道：“陈先生现在在中海……做生意？” 陈子迩点头，“算是吧，一点小生意。” 李钟宏调笑道：“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那可不是小生意喔。” 陈子迩问他：“李先生在哪儿高就？” “高就谈不上。”李钟宏谦虚着，嘿嘿笑道：“我也是打工的，混口饭吃，大概十几年前去了美国，毕业后待在华尔街的时候比较多，辗转了几家公司，现在又被派到这里来了，而下次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呢。” 陈子迩说：“现在国内的企业越来越多的想要到美国上市，以前是中国移动这样的国有公司，往后肯定会有更多的私营企业的，像李先生这样了解美国，了解华尔街的人才，肯定是多方争抢，又怎么会决定不了自己的去处呢？” “但愿如你所说吧……我看的差不多了，陈先生，如果您没什么额外的要求，我们就安排律师找个时间签合同。”李钟宏看了看手表，“另外，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我可以邀请你喝杯咖啡嘛？” 陈子迩也没啥大事，当然是应邀了，这里找家咖啡厅还是容易的。 坐下之后，李钟宏说：“这些年回国次数少，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们那个时候还说什么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张床呢。” 陈子迩说：“现在真的叫日新月异了，就是我生活在这个城市，隔一段时间看，也能瞧出这里的变化的。” 李钟宏问他：“陈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子迩指了指咖啡厅斜对面的一家店，“那个，布丁连锁便利店，是我的公司。” 李钟宏不清楚这些。 陈子迩又说：“还有互联网，投资了个网站。” 这个他就比谁都清楚了，“那可了不得，最近两年，互联网公司在华尔街热的发烫，各路没什么盈利的公司排着队ipo，几亿美元十几亿美元，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陈先生投资了哪一个？” “中华网。” 李钟宏眼色马上就变了，“那家公司已经递交了上市申请，据说路演也快了，恕我眼拙，竟没看出陈先生……有如此成就……” “一般吧，算不得什么成就，这不还没有上市成功呢么？” 李钟宏：“……” …… …… 另一边，史央清的周末还是按着她自己的节奏来了，运动，看书，还有……撸猫。 最近学做菜算是另一个大任务，因为陈子迩说的地沟油吓到她了。 除了这些，她偶尔也会和父母通通电话，和那个一直八卦她感情生活的表姐张沁诉诉心肠，其余的……似乎也没啥了。 一早陈子迩就出去了，她心里腹诽，不知道又去哪儿浪去了，到下午的时候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她吓一大跳，“姐，你怎么来了？！！！” 张沁皮笑肉不笑，你以为我想啊的？你过年不正常真以为就我看出来，真以为就我好奇？ 接着她身后又出来一人，直接惊得史央清差点没扔掉怀里的猫咪。 “妈？！你怎么也来了？” 第267章 你是没见过钱，还是没见过帅哥？ 江都花园旁的一家咖啡厅里。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其实用老形容李钟宏略显的有些欺负人，他刚四十出头而已，只是黑发间掺杂了不少灰发，陡然望去的确会有老态龙钟之感。 因为中华网即将赴美上市，陈子迩作为利益攸关者对于上市这个词是非常关心的，事实上，上市不仅仅是公司拿出点股份卖了然后募集资金那么简单，在此之前，公司需要做大量非常专业性的准备工作。 并且对于他这种‘私募投资者’来说，为了上市后顺利的退市，美国证券交易所的规则要尽量搞的明白通透，他自己看了一点，也问了一点，但不论是史央清还是蔡照溪，他们是人才没错，可对于更加专业的东西，其实了解的也不多。 这是一个技术性非常非常高的工作，上市时公司光聘请的律师事务所就起码得有两家，理由也很简单，公司在中国运营，这就需要一家熟知中国法律的事务所，可又要在美国上市，那么也需要一个熟知美国的事务所。 甚至于，有很多科技公司选择将公司的注册地放在开曼群岛这样的地方，那么又需要一个开曼的律师事务所。 这些事情陈子迩以前都觉得离他很遥远，关我屁事，可现在则完全不这么想了。 所以当中华网的美国律师打电话来要完善公司股东的调查清单时，他都非常配合，尽量不给中华网的上市造成任何困难。 如果这事因为他出一点幺蛾子，那他可能是史上最该自杀的重生者。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上市公司都有比较严格的要求，公司本身一般会有中国律师和美国律师来推进工作，陈子迩目前拥有的中华网股份有14.6%，属于占额比较大的股东，那么他的年龄、学历、经历，是否与其他董事之间存在交易，存在什么样的交易等等都要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写下。 这是证券法，上市后将涉及至少数以亿计的资产、数十万的家庭，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上市，必须遵循。 李钟宏坐在对面，他听得懂陈子迩讲的英文，应该说他讲的还不错，“年龄，21，学历……高中？” ‘本科在读’可不算完成了本科的学历，一开始都是些基本的信息，可这些基本信息让他觉得太过夸张了…… 当然，后来涉及到一些叫私密的信息，陈子迩走开了，但就前面一点，也够他完全推翻了之前在心中对陈子迩的定义。 他回来之后，李钟宏起身示礼，然后再陪他一起坐下。 这一前一后，他客气了许多，“陈总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成功，真是令人佩服…且羡慕。” 陈子迩还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事情比较重要，耽误的时间久了点。” 李钟宏摆手说：“没事，我妄自揣测，应该是律师向您发出的调查清单吧？” 他用了您字。 陈子迩心想果然专业人士，“对，小股东而已，没想到他们这么麻烦。” “陈先生实在太谦虚了。”李钟宏的表情比刚刚的面瘫丰富了不少。说到底，俗世间，大家都是金钱的走狗，你有钱，走到哪儿都是爷，尤其是这些从华尔街出来的人。毕竟资本与资本家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奴仆，还真说不准。 他说：“我身处这行，自己看过招股书，也写过招股书，什么样公司的招股书都看过，这些年来基本上也近百份了。根据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上市时公司需要提交一些重要的人的调查清单，这些人员包括，公司的董事、高管、重要的雇员，以及持有5%以上股权的股东。” 李钟宏半肯定半疑问的讲：“我想陈总一定是最后一种了？” 5%代表多少财富，李钟宏没办法给出数字，这需要市场来决定。可以目前的互联网疯狂程度来看，中华网的市值20亿美元是肯定跑不了的，那么这就是一亿美元。 他自己都不敢估算，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个小年轻是亿万富豪？21岁？ 陈子迩承认了，“对，我是最后一种，其实我一直有些疑问，总是求而不解，今天遇到了李先生，我也不顾那么许多，便直接向你请教了。” 李钟宏笑了笑，“感谢您对我专业的信任，陈先生也不必如此客气，我一定知无不言。” 不涉及业务，或是私人信息，陈子迩只是想询问些规则，他说：“我算是中华网的私募投资者，想必李先生也知道我谋求的是什么。” 李钟宏说：“在合适的时候退出吧。” “对，不过我需要退出的数量比较多。” 李钟宏蹙着眉头想了想说：“5%其实也好，遵循sec的规则按步骤来就好了，您有注册权嘛？” “当然有。没有这个，我还退什么市啊？” 注册权对私募投资者非常重要，这是蔡照溪这个一般的财务人员都知道的常识性条款，不管是头一次交易，还是这次夹着红杉资本的交易，注册权都是见诸合同的明确规定，这个必须要有。 简单来说，就是私募投资者在卖出股票时必须要想美国证监会注册，注册是个费时费力的事情，时间、人力都有成本，所以如果私募投资者不寻求自己的注册权，那么公司一旦拒绝为你注册，那你想卖也卖不了，只能跟着它一起爆炸。 当然也有一些无需注册的例外情况，可就一般情况而言，私募投资者往往都会要求注册权，有了注册权，就能够保证自己在上市后，主动要求公司注册自己手里的股票，并在合适的价位公开出售。 对于陈子迩这样心中摆明要退市的人而言，不给这个权利，他根本都不会交易。 李钟宏说：“既然陈先生有了注册权，那事情就简单多了，sec规定既繁且严，但很多都是法律性语言，不少东西看着是列了十几个规定，可关键的一条满足，剩下的律师都会搞定的。” 头次见面，陈子迩不想完全的说出来，只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询问的重心，所以看了他几秒钟，又平静的说：“问题在于我在中华网的股权占有，超过5%很多，这依旧没有问题吗？” 李钟宏喝着咖啡差点一口喷出来，超过5%，还很多？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都说上市就是疯狂的造富运动，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这21岁从小还住在农村的亿万富豪，真的不常有啊！！ 陈子迩看他这样慢吞吞的都有些着急了，要是熟人他早就催促了，大惊小怪干什么啊，你是不是华尔街回来的，这是没见过钱还是没见过帅哥？ 第268章 我希望你的感情不被利用 帝景蓝湾，史家。 史央清的母亲姓唐，唤唐晓蓉，是个稍微施点妆容的妇人，她烫了头发，短短的，穿着大红色长款外套，一看便知不是那种整日洗衣做饭的女人。 她先进门，张沁跟在后边儿。进了屋，她转过身说：“我来看看你，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是，你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 主要是还跟着个表姐张沁这让她有些意外，自己平时有点事儿也基本只和她说说，什么意思，把我卖了？ 张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轻车熟路的找了间卧室，“旅途劳顿，我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她就溜了。 史妈妈看着自己闺女说：“你别看着我跟看着洪水猛兽似的，我又不是要来吃了你。” 虽然来的很突然，但她说话的声音到还挺温柔。 “喔……那，那你坐吧，快中午了，妈你吃饭了嘛？” “没呢。” 史央清说：“那一起吧，我做的差不多了。” 史妈妈满脸惊奇，“你还学做饭了？” 虽然不太好吃…… 张沁吐槽了很多，史妈妈其实吃着还挺开心，史央清到底还是摸不清她俩的来意，所以吃饭的时候就问：“妈，你怎么跟我姐一起到中海来了？” 史妈妈很平静的说：“听你姐说了你与那谁……？” 她看向张沁，张沁很老实的说：“姓陈。” 史央清心里波涛云涌，而她妈妈的语气则像是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是了，姓陈，听说了一些，所以我过来瞧瞧。” 果然，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沁。 史妈妈拍了下她：“别这样，我们都是为你好的。” 张沁快速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聊。” “嘿，你还跑？！” 史妈妈拉着她：“妈不对你怎么样，就是想和你聊聊。” “妈…，这事，有什么好聊的啊？” 史妈妈胃口似乎比女儿要好，她吃了口面条，缓缓说道：“我是听小沁说的，她不会撒谎，即使她的表达和我的理解略有差错，也不会很大，所以我现在了解到的，应该也接近事实真相。” 接着她一点点试探着问：“那孩子，真的小你八岁？” 史央清点头，表情有些为难，“妈，这就是我单相思罢了，将来估计也没什么结果，咱们在这聊的那么正式，显得多自作多情啊…你相信我我自己能处理好的，真的。” 多少年来，她们母女俩都很少谈及这个话题，这让她有些难为情。 唐晓蓉轻声说：“我不是来聊你和他将来要如何如何的，你先听我讲，我和你爸虽然时时催你，可从没有存了要干预你选择谁的心思，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多给你些选择的空间，并没有逼迫你选择谁，还算是尊重你是不是？” “是……”史央清挠了挠脖子，她在家里只穿了白色的长衬衫，透露着极致的家居清纯，“那你就继续尊重我呗？” 史妈妈说：“那能一样嘛？以前给你安排相亲对象，你都不喜欢，这次呢？你辞了工作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史央清摆手，“辞工作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和这个真没关系。” 她虽然这么说，史妈妈却依然有些怀疑，她看着自己的闺女，满目爱意，“你也快三十了，我和你爸的着急、平时的催促，希望你能理解。马上也新千年了，你爸有些老封建思想，我没有，这你是知道的，我很高兴我的闺女能成长为一名独立、自信又有智慧的女性。” “你有自己的事业观、金钱观、爱情观，这都是值得鼓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丈夫，可以认为爱情和年龄无关，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我都支持你，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一段不成熟的感情中受到损害、委屈，起码是在事业规划、职业生涯以及财富获得等方面。” 史央清听着自己的妈妈说这话，又想着之前总是看到陈子迩和盛浅予成双入对，心中确实积压委屈并一股脑的冲到鼻端，酸得她差点流出了眼泪。 想哭的情绪让她没忍住瞥了一下嘴，“妈……” 史妈妈继续说：“你辞了外企高管的工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即使是你母亲也不该替你做选择，但妈想知道缘由，实话告诉妈，一开始去所谓的布丁便利店工作，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真不是！”史央清吸了吸鼻子，轻微责怪的瞥了她一眼，“那都是97年的事了，我哪里会在那个时候喜欢他？” 唐晓蓉点点头，“那就好，只要他不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利用你的感情就好。” “哎呦，妈你说到哪里去了？他哪里会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我故意把人往坏处想，而是害怕我的闺女遭受这种伤害非常大的对待，我心疼你感情有挫折，但谁的感情都不会一帆风顺，我真正害怕的是你工作也丢了，女婿也没找到，明白吗？这是严重性，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当面与你谈？” “那你现在放心了嘛？” “还没呢，哪这么容易？” 史央清脸色一苦，这该杀的张沁，待会儿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学什么不好，学个大嘴巴！ 不过对她母亲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她倒是挺意外的。 唐晓蓉继续说：“好了，第一个问题，我搞清楚了，再问你第二个，你现在担任布丁便利店的总经理，这是你的职务，那么获得的报酬呢？当初在谈报酬的时候有没有牵涉私人感情在里头？” 史央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妈，你问的都什么问题啊……” 史妈妈很正经的说：“我不是说了嘛，感情的事，人无法控制，我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我只要保证我的闺女不受委屈…，这话也有点绝对了，谁过日子都得受委屈。” “我的意思是至少在经济层面，我希望你没被亏待，我知道你要说我的担心多余，可央清，女人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智商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吗？” “就像你对我爸？” “老黄历不要提了，我们今天说你的事。” 史央清无奈说：“我有布丁便利店7.1%的股权，这是实实在在的，去年年底还有分红，你要看股权证明书嘛？” “当然要看，不看我怎么放心？” 史央清服了自己的老妈，“真跟我较真，好，你坐着，我给你拿去。” 史妈妈还真看得懂的，这糊弄不了她，翻了翻之后，她说：“这是真的。还有，央清，妈从小就没教过你躲避困难，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史央清脸色怪怪的，疑惑道：“妈，你这什么意思？” 她敢对天发誓，以自己对老妈的了解，她绝对不是来劝她鼓起勇气去挖墙脚的。 唐晓蓉说：“就是字面的意思，人家不喜欢我们，我们就要努力提升自己让人家喜欢，在感情里，只要不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谁都有权利争取。” “妈，你还是别铺垫了，赶紧说但是吧、但是什么？” “我确实有但是。” 第269章 一日三变 陈子迩这边。 李钟宏回答了他的疑问：“sec提供了多种退出机制，私募投资者可以任选其一。商业社会，买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如果陈先生想退出，可以选择在ipo时出售自己的股票，只要同公司发行的股票一起向证监会注册登记并写入招股书即可。” 陈子迩纠正说：“除非必要，否则我不会选择在首次公开发行时出售，我指的是上市之后。” “那当然也是可以的。”李钟宏慢慢的解答着，“一般来说因为在ipo时出售股票，承销商会要求您签署一些协议，作出相应的承诺、保证，甚至是一些赔偿性条款，所以更多的私募投资者通常是考虑公司上市以后的退出机制。” 陈子迩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心中想到：简单的问题，他绕了一大圈，估计是猜到自己对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则不太了解，存了故意‘秀专业’的心思，只是他无法确定，这是单纯的满足虚荣还是说别有目的？ 李钟宏控制着节奏，“一般来说，在公司上市以后出售持有的公司股份有三种方式，第一种就是我们刚刚讨论的，行使自己的注册权，向美国证监会注册，并与承销商签署承销协议，之后便可公开出售，不过注册权使用的次数是有限的，对时间、每次可以售出的股票额度也都有相应规定，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第二种是私募出售，简单来说就是将您的股票转让给被证监会认为是合格机构的买家，当然关于哪些公司或机构属于合格买家，哪些是不合格的，也有相关的规定，与第一条相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第三种方式是不向美国证监会注册的公开出售，陈总有兴趣可以去研究研究90年颁布的144规则，这个规则主要针对限制性证券，也就是间接或者直接以非公开发行的方式购买到的证券，这其中还涉及到关联方和非关联方……” 李钟宏抱歉的笑了一下，“请陈先生原谅……” 陈子迩抬眼皮瞥了他一眼，每条都想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是不是？ “我是不影响或者控制中华网的管理或是经营政策，属于非关联方。” 他又不是智障，自己平时看的时候，夹杂着太专业术语的句子看不大懂，但这些概念还能不清楚？ 当然，陈子迩也不怪他说的不清不楚，这里头也确实是复杂，人家也没有义务给自己解惑答疑，但有一件事他是明白的。 陈子迩翘着二郎腿，两只手交叉放在腿上，若有所思的讲：“按照李先生所说，如果我要出手自己的股票，还真不是一个说卖就卖的事。” 李钟宏笑着摆手，“证监会是从监管的角度给了很多复杂又难懂的规则，但正常的买卖交易也不能说有多难，更何况陈先生既然是非关联方，根本144规则像您这种情况是可以无需注册即公开售出的。不过这其中的事也非得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只是说的话……过多的规则和专业名词，总会让您的理解不完全贴近事实。” 当然也有更好的办法，就是那句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多谢你的解答，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专业的答案，李先生的专业实力令人佩服。” 李钟宏谦虚道：“只是背些行业规定罢了，不算什么，对了，一直忘记向陈先生交代，我的本职是高盛中国的executive-director。” 他双手递上名片，“高盛一直致力于为全球的富人服务，我这次来到中海也是抱着为人服务的态度来的，陈先生若是有需求，请与我联系，到时候我必定扫榻以迎。” 近一年来，陈子迩已经不再是对这些完全不懂的小白了，李钟宏的职位翻译过来是执行董事，听着很高大上，可在拥有上千名vp（副总裁）的高盛，职位名称听着都是很唬人的，事实上vp在高盛也就相当于我党的科长罢了。 李钟宏的职务比vp高上一点儿，大抵也就是一个公司的中层管理者，不算什么德高望重，掌握一方的高级管理者，但考虑到肤色，他能做到这样也很不容易了。 出于礼貌，陈子迩也给了他自己的名片，心中则为他刚刚的主动示好，略微得意。 自己也算是进入全球富人行列了？ 是了，自己要出售股票，也需要选择一家承销商，同公司上市时一样，谈好细节，签署承销协议，这里头他们自然也是有利润的。 自己的疑问一出口，对李钟宏来说就是一个明面上的客户，也许他刚刚的秀，也是为了争取客户吧。 陈子迩也直接说：“若有需求，到时我自然不会跟李先生客气。” 李钟宏打断他：“您可以直接叫我钟宏，或者peter。”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几乎没怎么在国外生活过，不太习惯叫英文名。” “喔，这没关系。”李钟宏随意一说，其实他有心询问陈子迩到底有多少股权，可这却有些过于探究别人了。 对于陈子迩来说，他作为私募投资者可以透露自己想要套现的想法，因为大家都这么干，但具体套现多少，这商业细节是不能说的。 李钟宏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只是初次见面，于是又交流了些不疼不痒的话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而回到酒店之后，李钟宏就开始调查关于中华网的一切，不调查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中华网比之那些各种土鳖网站简直就是豪门出身，这是一家跨越两岸三地，集门户网站、咨询业务和网络广告服务于一体的综合互联网公司，那不知要比一些小网站高到哪里去了！ 李钟宏对陈子迩的判断一日三变，现在互联网在资本市场热的发烫，陈子迩也将来也必然不会是什么小便利店的董事长这么简单。 别说是亲身经历了，就是他这个外人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心潮澎湃，人都要为自己争取，这是肯定的，现在李钟宏已确定…豪富将现，这未来可精彩了…… 第270章 建议在我，关键在你 史妈妈说：“我确实有但是。如果你要去争取一个人，我支持你，但是我想让你先放下你那炽热的感情，理性的思考一下。 她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的说：“你本科就读中海大学，硕士毕业于香江理工大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及法语，是30岁以下屈指可数的杰出女性，再说你本身也不差，身材，样貌，气质，不说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起码也不比谁差，我自己的闺女我有这个自信。” “说完了自身，再说家庭，你爸在中央部委工作，大小也是个副主任，退一步讲至少是公务员，你妈我是前驻外大使，不是什么封疆大吏，可在外也曾代表过国家，其他的亲戚朋友我就不说了。” “我不是说什么狗眼看人低，但他有什么呢？本科倒是与你相同，他现在做了公司，硕士不读了吧？这学历是不是就比你落下一级了？是，学历不代表一切，比尔盖茨大学也没毕业，可他就一个刚刚诞生三年不到的公司能干什么？这值得你放下你的骄傲去争取嘛？” 史央清听的有些烦了，“妈，你别再说了。” “你要不是我闺女你当我愿意说？”史妈妈丝毫不理她的阻挠，“说完他这个人，再比我们和他爸妈，他爸是干什么的？他妈又是干什么的？这些你都清楚嘛？” “我的意思不是要比谁的官大，谁的钱多，我是在讲门当户对的问题。妈不是那样的势利眼，说什么没钱就没有爱情，妈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和他成长的环境，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咱们家和他们家也不一样，燕京和那个小县城更不一样，你们的价值观也肯定会不一样，所以又怎么会有共同话题？是，你现在脑子一发热喜欢他，可过日子不能靠脑袋发热。” 史央清深吸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你听没听说过，感情里的道理都是理解容易，做到很难的？ “说什么不是狗眼看人低。”史央清扣着手指头嘟囔道：“可最后不还是些出身、财富及社会地位的问题……” 唐晓蓉也不否认，只是问她：“你29了，你觉得我说的这些，都不算问题吗？” “当然了，这事在你，如果你真的认为值得，那我支持你去为自己争取，他也没结婚，就一个女朋友，咱挤走就是了，足球还有守门员呢，不照样能踢进，你爸当年也有初恋不照样被我拿下？我唐晓蓉的女儿又不比谁差的，来年说不定我和你爸还能报上外孙外孙女，也算了了心事。” “可感情这个事，宁缺毋滥，我是希望你在冲动之余，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你觉得他真的配的上你嘛？” 史央清惨然一笑，“妈，你还说咱们不自作多情，人家说不定就没考虑过我们，你却还在讨论他配不配的上我……” 唐晓蓉讲：“这算什么自作多情，你现在坠入爱情里头了，我是帮你厘清形势，你到底是该勇于争取还是该理智判断。” 史央清叹一口气，“我要知道，就不会这么烦了。” “所以啊，你不知道，我才来帮你啊，要不说我是你妈呢？” “妈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他？” 唐晓蓉讲：“他让我的女儿愁眉苦脸的，我当然是不喜欢，可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是你找对象，又不是我找对象。” “本来呢，你在感情这方面比较没经验，我是担心你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照你所说，他并未利用你的感情，那就说明他起码不算太坏。所以你要是觉得心里头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你就去争取，别管什么女朋友，我可烦小沁老提什么他女朋友这一点，男孩子足够优秀自然会吸引女人，抢过来就是了。” “但是你要是心底里有犹豫，央清，你29了，可耗不起。我给你的建议是另找别家，他配不上你，你别急着反驳我，我不是要控制你，我实话说我也不是神仙，说不定你们就能白头偕老了，所以还是要看你自己，你自己决定。” “啧，妈你别老提什么29、29的，你说一遍我心就一沉。”史央清吐槽了她妈一句，又说：“要说您这心也真是大，那我要真的…真的豁出去了，您就说话算话真的支持我？你不像咱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似的，死活拦着我？” “我唐晓蓉当然说话算话！”史妈妈腰背一挺，很确定的说：“我给你我当妈的该给的建议就行了，你一29岁的人，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思想独立，你要是让我帮你做决定，我反而还不说你的好呢。我现在能喘气给你决定，以后不能喘气了，你日子还不得过乱套了？” “妈，你再说29我跟你急啊！” “好好好，不说了。”史妈妈摸摸自家闺女的头，“好了，几个月没见了，今天就不说那么多了，吃饭吧，喔唷，你这西红柿炒鸡蛋好咸……” 史央清哪里有心情去尝什么西红柿炒蛋的味道，她现在心里头乱着呢，一方面觉得自己母亲讲的好像是有些道理，一方面又觉得盛浅予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正在屋子里贴着门静听的张沁在尘嚣落定之后也蹑手蹑脚的出来了，本来说吃饱了，可上了桌子，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 史央清也不说她了，估计也是饿了，刚刚能放下筷子都算是为难她了，反而还提醒她：“我炒的有些咸了，你别吃那么急，喝点水再吃。” 完了，她又问身边的人，“妈，你这次来几天？” 史妈妈说：“待不了几天，后天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只能在这睡一晚，明天傍晚的航班我就离开中海了。” 唐晓蓉自己也在考虑，“央清啊，我平时比较忙，时常关心不到你，来趟中海就更不容易了，而且这么些年吧，妈也没听说你喜欢过谁，我明天上午有时间，你就让我见见这个小陈如何？” 史央清一口饭被噎住：啥？ …… ps：（搞了个纯洁的朋友交易(*^▽^*)。奶两本书：《调戏文娱》，都市文娱精品，小清新，爽点超足，上过都市热销前十的大佬，成绩比我好多了，这波互推很赚。另一本《吃货生存指南》，都市文，现在这类书也厉害……吃货···？？） 第271章 咦， 史央清捶着自己的胸口勉强把饭咽下去，这绝对不行！ “妈，你都说了，我怎么选择由我来决定，你一见面，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嘛？你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啊！” 刚刚都明说不喜欢陈子迩了，那这一见面还能给什么好脸色？万一两个说的不开心，那她夹在中间可难受死了。 唐晓蓉安抚道：“我就是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又不乱讲话，我大老远来一趟见一面怎么了？” “不行，妈，你既然尊重我，那就尊重到底好不好？” 唐晓蓉嚼着菜，问她闺女，“关键他不是就住对面嘛？这你还不让我见？让我特意躲着他？这像话吗？” 这……史央清揉了揉脑袋，这可怎么办？ 史妈妈一脸不在乎的讲：“你护着他就算了，别瞎护，我见他怎么就不尊重你了？他要是因为我见了他，说了两句，就在心里有委屈，甚至向你撒气，那这男人还有什么心胸？” 史央清想让人把她这位强悍的母亲赶紧接走，这行事作风实在是太飚了！在她的眼里，女人就是士兵，而男人就是特种兵！ 可史央清真的不想给这件事徒增意外，为难的讲：“妈……” …… …… 陈子迩从浦东回来，本来想着回家抱抱小浅予，不过半道上，杨润灵给他打了电话要点时间，她最近正在和蔡照溪交接工作，估计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也难得闲下来。 陈子迩想着左右有些无聊，便调转车头去找她了。 在家里吃了晚饭准备回学校的盛浅予此刻特别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因为姑姑的提醒，所以她现在其实有些陷入纠结里。 陈子迩有事没来接她，她干脆就和母亲说了声，然后坐公交去了。 晚春的中海，种满梧桐树的街道绿意浓浓，走到路口空隙处，会有凉风吹来，吹的她的秀发要往嘴巴里钻。路上的行人似乎都神色匆忙，有个母亲拉着孩子的小手与她相向而行，是个小女孩儿，小辫子随风纷飞，画面温暖极了。盛浅予背着挎肩小包，一个人在这路上静静的走着，路边有个灯好似坏了，忽明忽暗的像是昭示着生活的起起伏伏。 等了十来分钟，公交车从路口拐出来，吭哧吭哧的停在路边，盛浅予抬脚上去，靠窗坐下，想了一路。 她觉得还是要去找史央清，不是甩什么狠话，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帮到了子迩很多，只是想坐下来聊聊天。 其实她有些不太敢，一直在犹豫，因为史央清看起来有些过于厉害了，她怕自己没说上几句就会被人讲的哑口无言，可想着她与陈子迩每天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觉得自己的退让好窝囊。想去，又不敢去，就一直这样纠结着。 另一边，陈子迩来到了杨润灵说的一家格调很温暖的商务厅，停好车进了门，一身黑色制服的服务员带他来到了杨小姐的位置。 杨律师今天盛装出席，穿着很精致的绿色长裙，这大晚上的，陈子迩真想问她你到底冷不冷，毕竟还不是盛夏呢。 不过这么‘直男’的问题，他也只是在心里头想想，绝不会说出口了。 杨润灵施妆略厚，大红的嘴唇也让她感觉有些显老，岁月啊，果然是女人最大的杀手，比起清新淡雅的韩茜，她真的差了一点。 一个天天弹钢琴，一个熬夜考研加工作，日子久了，真的会不一样。 杨润灵远远的看见了他，站起来伸手，“这里，这里…” 陈子迩看见了她，稍微加快了脚步，他一边收拢衣服坐下，一边说道：“路程有些不熟，绕了一会儿，等多久了？” 杨润灵微笑着说：“没多久，我也刚到，喝点什么？” 因为是熟人，所以陈子迩没和她客气，直接说：“吃饭吧，我还没吃晚饭，有些饿了，你吃了吗？” 杨润灵略诧异的看看了他一眼，有些游移不定的讲：“这是咖啡厅，吃些甜点可以，正经吃顿晚饭不会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子迩抬眼轻撇，“肚子饿了，花钱吃饭嘛，多正常的一件事儿。” 最后他还是要了碗意大利面，还有披萨，问杨润灵，她说她不吃，要减肥。 陈子迩看了她一眼，“你不胖啊？” “女人总想着身形要纤细些嘛，就像男人总想着身家再丰厚些，没有说足够了的时候。” 陈子迩点点头，可能吧，不想纠结于此，他说道：“当初决定把你留在美国，一留就是近一年，因为工作需要就突然那么决定了，也没管你对那里的生活习惯不习惯，说实话有时候想起来还有所愧疚。” “心有愧疚？”杨润灵胳膊抵着桌子，手掌托着脸，笑着问：“真的啊？” “当然真的，我的演技还做不到这么自然。”陈子迩真的没说谎，他摇了摇头说：“你今年也不小了，e-song初创肯定也很忙，身在异国他乡没什么朋友，找对象都是个问题。” 杨润灵脸色一变，问道：“你与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过的开心吗？” “还算不错。”陈子迩拿布擦了擦嘴角，忽然想起来，“你今晚约我是什么事来着？与照溪接触的怎么样？我猜猜，是不是要回美国了？” 杨润灵看着眼前的人，忽生一种无力感，他已经优秀到自己不知道从何下嘴了，说什么感觉都不对，苹果的股票是她亲手套现的，200多万美元，这还只是他财富的一小部分。 自己辛苦多少年想要感受的中上层社会，人家轻飘飘的就上去并立足。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杨润灵吸口气，抿了下嘴唇，笑着摇头，“没什么，我今晚不是要和你谈工作的，你要我叫你陈总吗？” 陈子迩挑了块披萨在嘴里，摆了摆手：“不必如此，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杨润灵没了兴致了，忽然间，就没兴致了，一瞬间没了。 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踏上飞机的时候，她是兴奋的，期待的，可自打回来以后，机场没人接，见面的地点都是布丁便利店的那间办公室，谈的内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接触最多的竟然是蔡照溪。 就在今晚，就在刚刚，满满的失望填满她的内心。 杨润灵自己也想过，盛浅予的靓丽，她比不了，史央清的能力她比不了，韩茜的知性与温柔她也比不了。相比她们，她像个被世俗沾染过的，因为金钱而奋不顾身的往前冲的人。 看着陈子迩的疑惑脸，她在想这个人一定不会有兴趣去探求，今天的头发自己做了多久，这身装扮自己花了多少心思。 “其实也没想过要说什么，又不是演讲，没有准备台词。”杨润灵说：“回美国的日子差不多三四天后吧，知道你对那边不放心，我不会待多久的。” 陈子迩问她：“回老家一趟吗？” 他记得，过年的时候她是没回家的。 “明天一早回去看看，很久没见爸妈了。” “好，需要车的话，明天跟我说，不必不好意思，这都不是事。” “行。”她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回酒店无聊，我去找茜茜。” 陈子迩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车送她去韩茜那里，这一路上杨润灵偏沉默了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的史家，史妈妈还在问着她的闺女，“他现在不在家吗？” 史央清现在感觉自己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电视剧里头，电梯一声‘叮’都能吓她一跳……后来她妈妈想起来关着门听不到电梯的声音，于是又去把大门开了。 我们的史总装作有事的样子屋里屋外的转悠，然后趁她不注意又去把门关上，等急的唐晓蓉最后还是发现了，然后她又给开了，还开到最大，完了把自己的女儿摁在身边，说：“你妈我好奇他长什么样儿，看看能掉肉啊？” 史央清还想做最后努力，结果门外传来电梯一声‘叮’。 他还是回来了，陈子迩还奇怪呢，这门怎么开这么大？他探过头去想瞧瞧史总在搞什么名堂。 咦，屋里怎么有三个人？ 第272章 留宿谈心 吃了晚饭后，韩茜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听到有敲门声爬起身去开门。 门外杨润灵正式的盛装看的她眼睛都直了，侧开身子让她进来，略有吃惊的笑着问她：“你这是被总理接见了呀？这么隆重？” 杨润灵甩掉高跟鞋，不顾形象的坐到床上开始揉脚，自己好友的问题，她一点都不想回答。只是跟她说着明天的安排，“明天我回老家，你和我一起吗？” 韩茜坐到她旁边说：“前几天刚回去了一次，办点证件，扫了墓，现在等着证件办好吧。我就不回去了，家里也没人，回去做什么？” 说起‘家里没人’，杨润灵忽然惊醒，一不小心提起这件事了，她伸手摸了摸韩茜的背，“没事，那我就自己回去，感觉真的好久没回去了。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儿。” 韩茜说：“陈子迩这个老板也忒不近人情，润灵你要不要跟他说说回到国内工作？” 杨润灵躺下歪头看着她：“老板决定员工在哪儿，要不说咱们这些打工的没有自由呢。我还算幸运，美国是好的，要你去中东非洲也得去，除非辞职。” “嗳，茜茜。”她又坐起来盘着腿问她：“你回来，陈子迩来找你了吗？” “找了，昨天吧，我们一起吃的午饭。” 杨润灵点点头，一张脸给她掩饰的什么也看不出，只是轻拍了她的腿温声道：“等我一下，我去卸妆。” 晚上她干脆也没走，就和韩茜睡在一张床上了，可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韩茜并不迟钝，感觉到她翻了好几个身，问道：“润灵，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 杨润灵转过身看着她，问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个男朋友，给你见过，你还记得吗？” 韩茜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俩是高中同学，不是大学同学，所以她总共也就见了两次，“有点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很阳光，爱笑，追你追很久，姓……姓什么来着？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 “姓孟，前段时间，我见到他了。”杨润灵说这件事的语气都没什么起伏。 “真假的呀？我的天。”韩茜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那然后呢？他认出你了么？” “当然认出了，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初恋呀，那个时候谈个恋爱啥也不敢干，但其实很多记忆是很深刻的。” 回忆中的杨润灵有些淡淡的笑意，“现在想想那会儿真青涩。”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当律师？” “嗯，我在布丁看见的，他是另一家公司的法律顾问，过来谈事的，正好给我撞见，现在结婚了吧，混的也挺好，在中海买了房子定居，有老婆，也是个律师，还有个女儿，快三岁了，比我这个在美国的孤家寡人好多了。” 这一点韩茜也服了，“感觉你们好多律师都好挣钱。” “哪有这回事，任何行业的收入都是金字塔形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茜茜，你觉不觉得我有些惨啊，我感觉自己好惨……” 韩茜心思通透，她大抵能想到些，杨润灵在学校品学兼优，人长得也还不错，那个孟姓男生其实追了她好久的，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是被追逐的对象，今次回来看到那人事业顺利，家庭幸福，一比之下总会有些落差吧。 “唉……”她叹息一声，“我的好多同学，有的进了大律所，要么就去国外进修，还有个别转行的也都干的不错，他们找对象的找对象，结婚的结婚，大家的日子过的都有声有色的。” 韩茜说：“你别妄自菲薄，你在美国工作，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不过我在那边看你也确实辛苦，润灵你要是觉得累就回来，过日子嘛，何必让自己不开心，在中海你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辛苦是辛苦，但也不能说不开心。”她也有些搞不懂自己，“其实说起来……我也并不是不幸福，也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更没有过特别大的挫折吃过难以忍受的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像现在这样活着，就已经很吃力了。” 杨润灵伸手摸了摸韩茜的屁股，“有时候还羡慕你……有陈子迩青眼有加……” 韩茜拿开她的手，“讲什么呢……” 杨润灵嘴角勾起，颇有些无奈的说：“不过这样的人物啊，我们这样子的女人最后可能也只是飞蛾扑火罢了……不说了，茜茜我问你，你知道陈子迩现在多少身家吗？” 韩茜心头一动，问道：“有多少？” 杨润灵其实也只知道大概，这个数字陈子迩自己本人都没算过，她刚想说，到嘴边又停住了，钱财动人心，万一她也有了什么想法呢……不过想着其实她与陈子迩的关系更近，自己倒有些小人之心了。 “怎么不说了？” 杨润灵最后还是讲了，“上次在套现了股票，大概230多万美元……” 韩茜一直不太了解自己好友工作上的事，此刻听了很是吃惊，“不是23是230多万？！这么多？” 杨润灵一笑，“怎么可能23万……23万他可能2年前就有了，这还没算他在中海的公司，还有他入手了不少中华网的原始股，这个交易与上次来找我的那位先生有关，叫佩奇，你应该有印象。中华网也已经过了向美国证监会秘密递交招股书的阶段，现在也公开递交了，这说明上市基本成功一半了，之后就等着路演，定价……” “茜茜，我都不知道有时候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压力的与他相处，你知道他的财富是什么概念吗？” 韩茜也不是真的仙人，只是不那么看重金钱而已，可毕竟是在尘世中生活的人，就像她自己说的，世间事，无俗事，无非俗事。 “我知道他有钱，但要说什么概念……我想大概是他钱多到自己都不太清楚了吧。” 杨润灵摇摇头，说：“我自己估计了下，也给你提个醒，做点心理准备，不出意外的话，两年时间…即使有点小波折也不会超过三年，你再也过不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了。” 韩茜不是很能理解，她说：“什么意思？我又没想从他那里获得什么……” 杨润灵解释道：“陈子迩如今身家没过亿也差不多了，中华网上市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他戴上富豪的帽子，这是八九不离十了，到时候媒体报道，记者追逐，他身边的人肯定也跑不了的，尤其是年轻富豪身旁的…漂亮女人…还用我多说吗？” 韩茜还在嘴硬，“朋友而已，再说这一天没那么快吧？” 没那么快吗？ 杨润灵也不能预测未来，哪里会知道，只是心里有时候希望慢一点，这样他还不至于离我们太远，有时候又希望快一点，她其实激动的有些等不及了，虽然孟律师那样的幸福生活值得羡慕，可她明白，陈子迩这样疯狂的经历才会让她觉得心灵颤动，血液沸腾…… 而另一边，史央清见母亲见陈子迩的心思不容改变，于是她换了个方法。 屋子里，她对自己的妈妈说：“妈，陈子迩年少成功，自尊心比一般人要更强，而且他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公司，他的商业眼光毒辣，资产应该已经过亿，尽管你不喜欢他，但我希望你尊重他。” 唐晓蓉眉目一撇，“你开什么玩笑，识数吗？知道上亿什么概念吗？21岁的亿万富翁，别说见了，我这辈子也没听说过几个，你现在跟我说就住对面？” 史妈妈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认识世界的标准，不是亲眼见过，是不会轻易给人灌输到特别离奇的事件的。这会儿跟她说什么资产过亿，简直就像是告诉她陈子迩的老爸是长老团成员一般，根本就不可信。 但史央清是知道的，上次陈子迩卖捷信网的股份，那记者还是通过她才找到人的。之前两人也曾讨论过什么更换承销商的事情……她清晰的记得陈子迩有一笔规模上亿的资金等着套现。 “妈，我不是说他现在就过亿，我是说将来，很快……” 她还在努力，可电梯声音还是传来了，于是扭头往外望去，陈子迩的面孔不久便出现，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史央清知道，多出来的两人，他完全不认识。 第273章 皇帝的新衣穿不得 走廊里的灯是有些暗的，不过足够让屋里的三人看清外面站着的人了。 陈子迩最先与史央清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打量另外的两位，与她同坐在沙发上的有些老，从卧室里拿着水果出来的还算年轻。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两位陌生人其实也一直在看他。 唐晓蓉站起来了，眼睛盯住陈子迩瞧了两眼，然后拉起身旁坐着不动的闺女，“央清啊，快来介绍一下。” 陈子迩没有立即回家，既然看到了，躲着陌生人干什么，又不是怕见生，于是把钥匙收到口袋里，慢慢走进来。 张沁也在看陈子迩，从异性的角度去想，仅从身材和样貌上来说，他是合格的，看着绝对有一米八的大个子，身形挺拔的自有一种气势，模样不说多么的帅，但起码发型清爽，脸上干净，没有给人想要挡着他靠近的感觉。 史央清被拉着站起来，跟着她母亲一起走过去，做手势指向唐晓蓉，“这是我妈，唐女士，妈，这就是陈子迩，我老板。” 史央清的妈妈？？ 陈子迩还挺意外的，但要说吓到、慌乱也不至于，又不是穿越之神来带他回去继续屌丝生涯的，怕什么。 所以他应变的很快，马上说：“喔……阿姨你好。” 史妈妈将要开口，陈子迩又接着问史央清，“史总，那这位是？” “这是我表姐，张沁，姐，陈子迩。” 张沁更多的是好奇，经介绍也只是走近点，说了声，“你好。” 史妈妈在心里想，这小子倒是沉稳的很，一点都不带怵的。 陈子迩本来也没多想什么，更没觉得史妈妈要与他说什么，而且现在这状况怎么安静的有些迷汁尴尬呢？ 他想了想说：“我是看门开着才过来看看，是不是打扰你们家庭聚会了？要不我先回去，阿姨你们先聊。” 唐晓蓉哪里会让他离开，连忙说：“不不不，小陈啊，既然来了就里面坐，我们没有什么家庭聚会。现在，在私，咱们是邻居，在公，央清也与你是同事，而且我一直奇怪，央清是因为什么辞掉之前的工作的，所以，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聊聊。” 史央清心里头怦怦跳，小陈？？ 你知道公司有多少人天天叫他陈总吗？ 不过称呼这小事，陈子迩并未在意，人家又是长辈，虽然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甩脸走人，那不是二百五眼睛闭起来瞎彪么。 正好，浅予今晚回学校了，他回去确实没啥事，聊聊就聊聊呗。于是他就进去了。 老实讲，这个屋子，陈子迩比她俩都熟，之前不知道进来多少回了，今晚绝对算是最严肃的几次之一。 主要他感觉史妈妈一直不苟言笑的，史央清也有些奇怪，唯一正常的可能就是那位表姐了。 一会儿，三个女人并排坐沙发，陈子迩坐在侧面的小沙发上，他右边，由近及远分别是：史妈妈、史央清、张沁。 三人都拿大眼睛盯着他，搞得他这张老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不是聊聊吗？都看我着做什么？聊呗。” “喔……”唐晓蓉想了想，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关于女儿的感情是否被利用已经得到了答案，想见陈子迩更多的是要看他长什么模样，鼻子嘴都什么形状的，让自己闺女喜欢上了，至于其他的…… 她说了不干预女儿的决定，自然是说到做到的，所以尽管觉得这个嘴唇还有绒毛的人有些过于年轻了，她也不会说什么你配不上我女儿的话，那是街坊泼妇的作态，她是不屑为之的。况且，她也很清楚的听到了女儿说的是‘单相思’，那么她之前和女儿讲的什么身家、官位都是不好再拿出来讲的，你再牛人家又没要你的，你说这个不是显得自己智商很低嘛，这一点，唐晓蓉是清楚的。 当然，让她笑脸相迎表现的特别客气那也是万万不行的。她只想从事实的角度多了解多了解这个人。 “小陈啊……” “妈，”史央清在后面拉住她，小声的说：“别小陈小陈的，人家有名字，不是给你介绍了叫陈子迩嘛？” 史妈妈很不以为然的说：“我50岁的人，喊一个20岁的人小陈，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说的让陈子迩略有些尴尬，史央清也向他投来抱歉的目光。陈子迩心思是很明白的，他倒没想着两人感情的那方面，只是仅仅就从自己‘忽悠’她闺女辞了之前那么好的工作来说，史妈妈肯定也不会多么的赞赏他，他大概知道，这聊聊怕不是什么温情的谈话节奏。 没办法，这会儿也只得他来化解这尴尬：“这没什么关系，叫小陈不一定小，叫大陈我也大不到哪儿去。称呼而已，又不改变什么。” 张沁目光一闪，咦，这小子倒还挺聪明，讲话间不卑不亢，既退让了一步让你叫了‘小陈’，同时也在言语间也表达清楚：你叫大叫小，都不改变什么。 唐晓蓉点点头，“小陈啊，我也不跟你绕圈子，那不是我的作风，我这个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我要见你呢，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史央清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你还别说，史妈妈真的还算尊重女儿，她转过头说：“我直接说了啊？咱们这屋子里，四个人，能喘气的都知道，皇帝的新衣穿不得，喜欢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史央清捂了捂脸，遇上这样的妈她是真的没法子了。 唐晓蓉也就那么一提，也没给闺女思考时间，转过头来继续说：“我就是听说央清喜欢一个小自己八岁的男孩子……所以想看看是谁。” 陈子迩眨了眨眼睛，心里只觉得这妈妈真厉害…… 这样的情景，他其实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有些耍流氓的话能跟史央清讲，可绝不能跟她妈讲，不然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诚实归诚实，和头铁作死是两码事。 他想了想，没说什么。 唐晓蓉接着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然是你们年轻人解决。我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不追问……” 陈子迩听着听着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这事没什么好说的，她有骄傲要维持，他有原则要坚持。没什么好支持的，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因为都没用。 他说道：“阿姨，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有女朋友了。” 他本来想着一句话结束的，结果史妈妈一摆手，“我知道，这不是问题。” 啊？陈子迩觉得奇怪，你到底是我亲妈，还是她亲妈，这不是问题？他觉得楼被带歪了，于是赶紧说：“等会儿，阿姨你先听我说一句……” 请假一天。 全文阅读无弹窗_中网文学 第274章 说多错多 陈子迩不是很懂史妈妈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的讲：“阿姨，你先听我说一句，我有女朋友这怎么能不是问题，这就是问题啊。” “我的意思是……这对我们不是问题。” 我勒个去，行行行，你牛，惹不起惹不起。陈子迩马上回说：“我知道，但这对我来说是个问题。” 他感觉好奇怪，干脆就直接问了，“不是，三位女士，我在这坐了五分钟了，还是没能明白……你们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嘿，唐晓蓉忽然给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本以为自己怎么说也是长辈，一个小年轻那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只有点头的份，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主动，倒问起我们来了。 史央清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时候，她一直在后面说：“妈，要不就这样吧，人你也见了……” 史妈妈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的重了吧，算是干涉女儿，说的轻了吧，这小子根本感觉不到，还大模大样的问我们到底要干啥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子迩如今什么眼力见？他想都不用想，史妈妈肯定是有话要说，这不上不下的他自己也难受，眼睛在这对母女身上转了两圈，说道：“这样吧，阿姨，你先放下顾虑，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讲。” 唐晓蓉也觉得憋得难受，她觉得这小子是更不讨她的喜了，其实内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觉得你和央清不配，配不上，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央清要比你优秀一点，你觉得呢？” 陈子迩伸着头细想这句话的意思，他表情没甚变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点着头说：“喔……这我知道啊，也是应该的，合理的啊，怎么了？” 嗯？史妈妈问他：“怎么就应该了，怎么就合理了？” “好了好了，妈，你别再说了，这好歹是我老板。” 陈子迩鬼精鬼精的，唐晓蓉这话一说，他基本也看出来了，史妈妈的意思就是我女儿要优秀，现在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她都受委屈了，这当妈的不愿意闺女和他弄什么感情的事，还能有什么。 关于感情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说同意那是扯淡，说不同意，那是驳了央清的面子，她这个人多傲娇啊，肯定特受伤害。 陈子迩说：“没事，央清。我来和阿姨说一句，是这个道理，阿姨你可能不太理解，商场和官场是两回事。当官的不喜欢比自己强的下属，可我们不一样，请人才就得请比自己优秀的啊，这要请一群饭桶回来，有什么事他还指望你，有点事都我办了，完了我还给他发工资？商业不是这么干的。” “其实我们公司有很多人才都比我能干，老板不能看到别人优秀就有嫉妒心，觉着你怎么能比我强，那不行。所以我说史总比我优秀那是肯定的，也是必须的啊。” 张沁坐在旁边儿看戏，憋着笑暗暗竖了个大拇指，精彩，不管伟大的唐女士说什么，他都能给说出‘你很正确，我同意你，但是我占理’的感觉。 史妈妈能说什么？有些个丈母娘能斥上一句‘你别纠缠我们家闺女！’，可现在，没人纠缠啊…… 唐晓蓉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以前嘴皮子一碰说什么都行，今天就感觉怎么说都不行，这要是一般女人早就啥也不顾的跟你闹了，可她不会，她忍住了，毕竟也算是高官。 也不怪她，没法儿说啊，人不要你的人，自己有女朋友，也不利用你的感情，开足了工资的啊，还有股份。虽然没有之前的高，但这是史央清自己选的。 算了，唐晓蓉也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这时候说多错多，还容易给女儿丢人，不干这蠢事，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啊，这样啊…那行……” 史央清一直在旁劝她，“妈……差不多了。” 讲好多次了，她这次顺着坡下来，“好吧，好吧。那你们聊吧，我先进屋了。” 还聊个屁呀，这气氛，尴尬的要死，赶紧各回各家吧。 张沁随后摸到了史央清的房间里，她把胳膊搭到她身上，问道：“怎么了？还紧张着呢？” 史央清确实有些紧张，“刚刚特别怕他们吵起来……” “嗯…那个陈子迩……”张沁想起来自己都笑了笑。 史央清抹了抹脸，问她：“怎么了？” 张沁说：“他竟然不怂英明的唐女士，你没发现吗？脑子转的也挺快，的确是很特别。你就想想你表姐夫，头次见我爸妈，那简直比你养的那橘猫还老实，明明不能喝酒，我爸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要端酒杯……” 史央清想想也笑，“表姐夫那是在乎你，有礼貌。” “切。”张沁还是觉得有趣，“要我说姨娘真是闲的，说了一堆不干涉你的话，位置摆的高高的，那既然如此就不要见嘛，见了能说出什么来。” “我估计啊她是琢磨着舞台会是她的，结果遇上个根本不怵她的，这话里外还真不好讲了。” 她轻轻撞了一下自己的表妹，“哎，那你以后要怎么弄？” 史央清叹一口气，“先等我妈走了再说吧，但愿她不要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主意了，我这小心脏真受不了。” “知足吧，唐女士虽然彪悍了点，但真的是很开明的了，要换个人，从进了你这门，估计就得和你吵，完了再和那陈子迩吵，那一顿下来就不是现在的虚惊一场，而是满目疮痍了。” 张沁捏了捏正在发呆的史央清的脸，“好了，别想了，多好的妈呀，你换我妈试试，房顶都给你掀咯。” 史央清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张沁则想起了什么，“那个年轻人真的有上亿资产？” “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也不是不信，只不过有些过于夸张了，你得给我们凡人一点可以去理解的空间。” 史央清说：“是真的，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那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 “我也没问过，说这个干嘛，这又不影响的。” 张沁站起来来回晃了下，心中不免更加看重了一点这个人，“姨娘竟然叫一个亿万富翁为小陈，想想都觉得有些错乱，等以后她再想起今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呢。” “不过也难怪你愿意为他如此付出了。如果一年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话。” 史央清白了她一眼，“你说的我好像是奔着钱去的一样。其实我们都想太多了……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我说过了，这是我一厢情愿。” 张沁是很支持她的表妹的，她抵着墙面对着她，说道：“一厢情愿不丢人，只是有女朋友比较麻烦。不然你真的应该去争取一下，毕竟……现在的好男人不多了。” “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男人，有才华的长得丑，丑的帅的挣钱少，挣钱多的不顾家，太顾家的没出息，有出息的不浪漫，会浪漫的靠不住，靠得住的又窝囊……” 史央清给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她刚刚一直在纠结的是不是要给陈子迩打个电话，好好解释一下，不过一想反正明天下午她母亲也要走了，索性就等一等。 第275章 陈子迩大抵也能感觉到唐晓蓉其实是有些不喜欢他的，忽悠她闺女辞职算是一个因素，但想来应该不止一个因素。 不过如今他的自信已非过去所能比，自信不是因为别人认可你才有，而是即使别人不认可你，你也依然相信自己。 总有一天，史妈妈会知道他是谁。那个时候再面对她，或许会是个有意思的事。而就与她的感情而言，陈子迩也不去想太多了，这事强求不得。 倒是史妈妈憋了一口气，之前不能说，现在与自己的闺女说说无妨，于是拉着她聊了许久，基本上也就是重复之前的话。 第二天，周一，史央清没有去上班，尤其是看到陈子迩离开家到了公司，她的心安了不少。 三天后，回老家的杨润灵再次回到中海，并出发前往美国。来的时候没人接，走的时候，陈子迩送了，就算仅仅是出于招揽人才的诚意他也应该相送。 韩茜也在，她有些舍不得，不过各人各有各人命，杨润灵就选择了这条路。 临走前，陈子迩说：“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杨润灵微笑离开。 回去时，还在车上韩茜就有些惆怅了，这下她又得一个人了，还抱怨陈子迩说：“你瞧瞧润灵付出多大，刚回来没几天又走了。” “工作嘛，就是这么回事。”他并未觉得自己有亏待杨润灵，她得到的也不会少的。 “润灵有句话讲的对。” 陈子迩问：“是什么？” 韩茜说：“她说遇见你，会是她一辈子的修行。” 陈子迩摇摇头说：“从更大的格局上看，不遇见我她也会有一场修行，或者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修行。其实有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付出，牺牲，说是为了别人，到最后受益人都是自己。” “我虽然不如你那么了解杨律师，但我也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付出，她很理性，知道这一路会有悲，会有喜，也知道路的尽头一定有礼物，就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了……” 韩茜听着似懂非懂，她想起之前和杨润灵讨论的话题，看着陈子迩的眼光多了一抹色彩。 陈子迩不与她纠结这个，问她：“去台贝的手续办下来了吗？” 韩茜说：“没呢，哪有这么快，一个月还是要等的吧。” “嗯……”发现她看着自己有些怪，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听说……你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大富翁？”韩茜坐在副驾驶上侧过身体盯着他看。 “啊？”陈子迩没想到韩茜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笑了笑，“说这个干什么。” “说说呗，没见过大富翁，我这穷姑娘想见呀。”韩茜拍了拍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细腿，带着些调皮的语气说。 “其实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已经足够富了吧？”陈子迩也跟韩茜开起了玩笑。 “去，别打击人，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吧，你现在想赚钱了？” 韩茜说：“什么叫现在啊，我一直就很想赚钱好不好，活在那么大一城市，混口饭吃多不容易。哎，怎么说我了，我是问你，年纪轻轻成为大富翁什么感觉，激动吗？” “嗯……短暂的时间里有过激动，大多数时候还好。其实对于我来说，要能让我非常激动，可能得一下子多出很大的一笔钱才行，而这又是违背商业规律的，所以很遗憾，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因为有钱而变得多么激动了。” 韩茜满脸黑线，“你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我已经习惯有钱了，是不是？” “差不多，你总结的很到位。” 之前杨润灵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徘徊，年轻富豪身边的女人啊……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忽然沉默了。” 韩茜叹了一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拉低了你交往的朋友的层次。” 无奈，陈子迩只能这样说：“我与人交往，一般都不怎么看什么层次或是有没有钱，反正……” 韩茜追问：“反正什么？” “额……反正，大多数我认识的都没我有钱。” 韩茜：“……”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赶紧停车，我要下车。” 陈子迩确实没时间陪她太久，他要去接浅予回家，在天音培训班放下她之后便与她分别。 学校的操场上，浅予正在陪同学打羽毛球，没什么事，陈子迩就在旁边等了她一会儿，反正也快结束了。 完事就带她去吃饭，现在回家做也来不及了。 不到五分钟，她收起拍子与他一起走了，陈子迩拿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汗，小姑娘最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心思有些重。 “我打的怎么样？”浅予边笑着问他。 “挺好的呀，青春美丽，年轻真好。” 她挽过他的胳膊，走快了两步，“你就是太沉稳了，才多大啊，讲什么年轻真好。” 陈子迩跟上她的步伐，说：“我说给你听，也说给我听，没毛病。” 没去什么大饭店，去了家环境很不错的面馆，陈子迩问她：“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打羽毛球了？” 盛浅予说：“天天低头看电脑，脖子痛，而且最近也有些胖了……都快走样了身材。” “别夸张了，有人比我更清楚吗？哪有走样？” 盛浅予羞道：“几句一说就不正经，你小声点，旁边还有人呢。” 嘿嘿。 吃完之后自然是跟他一起回家的，于是洗澡睡觉做运动自然都是应有的流程，不过可能是浅予今天累了，也可能是…太嫩了，今晚头一次还没结束，她就喊痛了…… 她箍着陈子迩的脖子，讲话间喘气连连，头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从上往下俯视，异常动人。 “快一点，真的有些痛……” 陈子迩心领神会，自然是快点结束。喊痛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像今晚这样第一次就喊痛不太多，但每次到最后，催促他快点则是常态， 完事之后，她趴在陈子迩的胸膛上，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问道：“子迩，我好看吗？” 把她往上抱抱，摸着她的脸，“好看呀，特别好看。不过你都喊痛了，还问这种诱惑我的问题，想做什么？” 盛浅予笑了笑，“等我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不过不要刚刚那个姿势了……会痛……” 陈子迩腾的一下就意动了。 “别说话了，浪费体力，赶紧休息吧、” 第276章 选择（二合一大章） 翌日。 陈子迩和盛浅予一起起床，今天他有些事，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秦业昨天深夜给他短信说到中海了，白天休息一天，晚上大概就能见到。 虽然是工作日，但最近公司也没什么事，他就不去了，准备和浅予来个一起起床、一起运动，一起吃饭、一起上学的节奏。 吃早餐的时候他给子胜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浅予说：“你昨晚说的装修房子的事已经和子胜说了，让他给你找最好的设计师。” 盛浅予把盘子放在桌上，坐下问他：“什么设计师？” 陈子迩回答说：“室内设计师啊，给老人住的，我的意思是不要怕花钱，往好了弄。” “这还要设计师？我和我妈商量着就搞定了。” “那怎么行，室内设计师是个行业，有人以此为生，肯定比你和你妈都要精通。”陈子迩看着她说：“亲力亲为是个好习惯，比好吃懒做要强，不过浅予，有许多事咱不懂，还是让懂得人做比较好。” 盛浅予说：“我这不是怕浪费钱嘛。我可跟你说由奢入俭难，你给我养成爱花钱的习惯，这后果你可得想清楚。”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陈子迩现在就是怕她不会花钱，据说…不会花钱的女人没有女人味，他想这么操蛋的话一定是哪个女人想的。现在人越来越聪明，就算是做点没什么道理的事，一定给你个听着特别有道理的‘俗话说’。 “听我的，让设计师看看。” “好吧。”盛浅予也不想在这小事上纠缠，她喝了口牛奶，抿了抿嘴唇，问道：“史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史央清？”陈子迩疑惑着说：“没怎么呀，正常上班。” 浅予一直有心事，他知道，却没想到还是史央清。 “我觉得…史小姐各方面都比我强，能力，家世，她也帮你那么多，我却只能给你花钱……”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女朋友可以底气十足质问的问题，却给她说出了‘软软’的味道，陈子迩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其实他一直都明白，自己越成功，浅予就越是没有安全感。 最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是成功，心里头的冲动就越大。杨润灵说的修行，他也有，作为一个男人，他在这个过程里慢慢挣脱了世俗给予的一道道规则。这是一种天性，当你有能力挣脱的时候，你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并不是说要颠覆道德，灭天灭地，那是另一回事，只是你的心确实会膨胀，随着财富膨胀。 这是商业社会，所有的一切围着金钱这个元素转，而当你获得大量的金钱，不是说只是账户上多几个零那么简单，你的人，你的生活，你的一切都会改变，这是不以你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陈子迩站起身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蹲下身说：“上学去吧，别瞎想了，我一定会娶你的。这一辈子，就算你不纠缠我，我也会纠缠你。” 盛浅予拉着他的手说：“我总是听人说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些故事大多悲剧结尾；我姑姑也跟我说，我们两家差的太多，对你来讲，史小姐那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 陈子迩笑了一声，说：“你看你又没有自信了，你姑姑不是月老，说不准人的嫁娶，也不是佛祖，度不了人的生死。咱们合不合适，怎么能由她说了算？再说有的时候，人们说爱情脆弱是没有道理的，爱情哪里是弱的不堪一击啊，爱情能让一个人最最幸福，也能让一个人最最痛苦，这是多么大的力量，甚至比生死还强大……所以其实爱情很强大，是我们太渺小。” 盛浅予问他：“那终归还是渺小啊，我们最后怎么办？” “我们渺小没关系，只要相信你和我爱情的力量，相信它强大，爱情不会亏待人的，除非我们先亏待了爱情。” “我知道你能说，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很怕，我姑姑说，还有你爸妈呢，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陈子迩也不怪她顾虑重重，爱情里，在现实中的弱势一方，总是顾虑很多的，不要觉得烦，因为这是在乎的表现，如果ta无所谓，这其实是可以分手的标志。 他主动收拾好东西，拉着她的手下楼，一路上边走边说：“我的父母你不必担心，我没对他们保密，我妈还是很喜欢你的。” 盛浅予明明开心的想笑，却又故意绷住，“真的假的啊……她都不了解我呢，怎么就喜欢我了？怕是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啊…有道理，说不定还真的不喜欢呢。” “你讨厌。”浅予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搞怪，在开玩笑，撒娇似的轻轻打了他一下，问道：“真的吗？” “假的。我妈知道你长什么样，不是有照片这个东西吗，也大概知道你什么性格，我回家的时候常常问我呢。” “这还差不多，没说我坏话吧？” “没有，我保证每一句都是夸你的。” 清晨的学校人还是很多的，需要上课的孩子都从被窝里爬出来了，人多，路窄，所以挺不适合开车的，他与盛浅予是走着去学校的，路上遇到她的同学，便分开各自上课去了。 陈子迩也去了，这学期他的出勤比上学好的多，他也是想拿毕业证的。高中毕业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想起来前些时候有律师采集他的信息，说到学历这一块…难受。 他的三个室友，蔡一峰、宋晓波、崔旭还是那副样子，四人一直都一起上课，私下里，算老蔡与他接触的多一点，毕业后会跟着他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晓波与他的女朋友张瑾分手后，性情变化明显，以前是老实，现在是沉默，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崔旭不必说了，奔着学者的路就去了。 坐在教室里，老蔡和他说：“学生会有个学妹，一直央求我介绍你认识她，央求了好久了。” 反正每次坐在一起，他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以前还一直和他理论，现在陈子迩就一句，“羡慕吗？” 蔡一峰气的脸都黑了。 “说正事儿，陈老板，什么时候去你公司报道？” 再过不到半个月，期末考试结束，大三正式结束，剩下就差个毕业论文，其实基本已经毕业了。 陈子迩说：“去地产公司吧，不要去便利店。” “什么地产公司？” “没跟你说啊。”陈子迩想了想，确实很少说这些，“我有一个房地产公司，算是与其他人合资的。” “我靠，你还有一个……不是，你是不是人？！” 便利店不需要了，弄过去还不知道往哪儿放，还是地产公司好，他其实蛮聪明的，跟着做些项目挺不错的。 “先听课，回头细说。” 下课后，两人去食堂吃饭，陈子迩跟他说了说。 蔡一峰讲：“你现在又做房地产了？” “嗯，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现在这样了，大三结束就先去实习三个月，喜欢就继续干，不喜欢也不耽误你自己找工作。” “行吧，反正去哪儿都是从头开始，都不会。” …… …… 晚上时候，陈子迩去见了秦业，知道多少要喝些酒，所以他没开车。 这次见面，去了他的家，原以为会是什么超级豪宅，但到了后发现也只是高级公寓，可能狡兔三窟吧。 秦业刚收拾好了自己，给陈子迩开门的时候只穿着件小衬衫。 “这什么时候，你怎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而且你也忒不正式了吧，下次是不是要穿睡袍见我了？” “刚回国，倒时差才起来。”秦业一边说话一边开酒，“过来坐吧，别装了，我知道你在乎这些小节，那句话怎么讲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家里也蛮整洁的，很多东西都很新，估计是来的次数不多，陈子迩接过葡萄酒坐下，“倒时差？又飞哪儿去了？” “欧洲，那边有点事。刚回来就找你了。” 陈子迩点点头，“看来是真的要成大事了。” “嗨，我去玩儿去了。”秦业自嘲般的笑着，“我正事就那么点。”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 秦业很神秘的笑着，“说是去玩儿呢，也不准确，我去想了想我自己还有你的话，想想要不要脱离我哥自己干，还有你上次不是说国外的经济型酒店起步早吗？我体验去了。” 陈子迩有些意外，“哟呵，真的假的？这么上心啊，那看来是有所收获啊，所以这么赶紧把我找来听一听你的肺腑之言。” 秦业摇头，吐槽道：“什么肺腑之言，我就住了几天，越住越受不了，那些地方真的有中产阶级愿意住吗？我觉得稍微有些钱的都会去住星级酒店，实在太差了。” 陈子迩：“……” 真他么的五星级酒店住惯了吗？这么装逼的话都能讲的出。 秦业说：“首先，早餐太难吃，准备早餐的人都应该拉出去枪毙，甚至有些干脆就没早餐，还有屋子也太小了，就一张床，一个厕所，洗个澡感觉转个身都难，再有服务员爱理你跟你说两句，不爱理你就走了，最后晚上睡觉隔壁干啥都听得见，隔音太差……” 陈子迩赶紧伸手示意他停下，“等会儿等会儿，你都住五星级酒店，跟那些酒店比当然是有问题的。” “对啊，可也不代表这些问题不存在啊，我说的起码是事实吧？” 陈子迩耐心解释道：“一分钱一分货，经济型酒店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房间面积小是肯定的。你这个……思维你要转换过来。” 秦业问：“什么思维？” 陈子迩想了想说：“就是这个消费的思维。对于你来说……嗯……产品的质量是你考虑的第一个要素，你不考虑价钱的，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价格才是第一要素啊，你能明白吗？” “明白，可你不是针对稍有资产的人群吗？那么他们也是会考虑受到的服务质量的吧，是不是？” 呼……跟这个消费思维不太正常的人说不通。 “所以…你特么的体验了一圈，决定放弃了？！”陈子迩怎么都没想过这个可能，这么明显的商机啊，老哥。 秦业摇摇头，“那也不至于，我只是说那些酒店有问题，可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特么的人家还真赚钱，真奇了怪了。” 陈子迩无语，“一点都不奇怪，我都说了，你平时一直住五星级酒店，你跟那些比不是闲的吗；我们就是主打中低端人群，和那些小宾馆区分开来就行了，处处完美那是皇宫，还叫经济吗？经济就是在一些必要的问题上坚持，在一些不必要的问题上妥协。” “比如说能不能洗澡是必要问题，但洗澡的时候能不能转身，大跳，这就是不必要的问题。” 秦业点点头，“也有道理，我没说不做，就是住的不爽，说道说道。” “你要住的爽了才叫有问题。” “嗯，那行吧，来，碰一杯，预祝我们成功。” 陈子迩陪他喝了一口，“真的决定了？就穿着拖鞋，挂个小衬衫决定了？” “决定了，选个地方，请个设计师，雇个施工企业，盖他一个酒店，多大的事啊，干他娘的。” “真要开始，事情多着呢。”陈子迩说：“我无意打击你啊，首先选哪个地方你搞清楚了吗？” “不是有你呢吗？你肯定有想法。” 这人还真是白体验了。陈子迩放下酒杯说：“更细节的地方咱们再慢慢讨论，但有个大的选择问题，需要先告诉你。” 秦业也认真了，问道：“什么选择？” 陈子迩说：“和早饭问题有关，想一想，我们不提供早餐，不提供午餐晚餐，基本上除了一张床我们什么都不提供，可一个人出门在外，需求很多，除了睡觉，他要吃饭，要娱乐，要出行，要购物，我们怎么办？” 秦业皱着眉头细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选的地方如果附近啥也没有，是不会有人住的。” “差不多吧，所以虽然我们不提供，但我们要考虑，简单来说就是交通要便利，附近买东西要方便，吃饭要有处可去，有个酒吧娱乐娱乐就更好了。所以我说需要你做个选择。” 他竖起食指，“第一，我们选个满足这些条件的地方盖酒店。” 秦业双手一摊，“我靠，你这么一说那就只能在这些地方选了啊，本来还以为能选个相对偏一点的控制下成本。” “不，谁跟你说只有这一个选择的？”陈子迩讲：“还有第二个呢。” “是什么？” 陈子迩翘起二郎腿向后倚着沙发微笑着说：“我们盖个更大的楼，将其中的一两层楼或区域用来招商租售，以另一种方式来满足客户的需求。” 第277章 万事俱备 经济型酒店内部以客房为主要经营项目，餐饮、娱乐、会议等配套设施很少或没有，所以酒店四周300m半径范围之内应有满足客人综合需要又步行可及的餐馆、酒吧、商店、邮政、娱乐、便利店等设施，交通站点也应较近，这都是常识。 要么别人给你，你奔着去，要么你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否则客人出了门，买个面包都是问题，人家可能会因为不熟悉来住一次，可第二次绝对不会再来了。 “盖个更大的楼？”秦业放下酒杯咂摸着这句话，想了会儿说道：“一下子就要迈这么大的步子吗？” “可以慢慢试，有句话讲的好，摸着石头过河嘛。”陈子迩缓缓的说着，“第一步可以先按第一个选择来，一般来讲我也不太赞同大跨步的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但经济型酒店的本质是负担小，回报快，这是相比于大酒店来说的，这个特点可以让我们有空间去试。” “你说这样好不好。”秦业眼睛一亮，“我们一开始就准备两个品牌，都属于我们公司，可我们分开做，第一步做你说的第一种选择，积累了点经验之后我们再做第二个品牌，也就是你说的‘更大的楼’。” 陈子迩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好，他笑着说：“可以，给我们点时间，鱼和熊掌可兼得了，就像宝洁有飘柔和潘婷，福特有林肯和沃尔沃，我们的经济型酒店也可以有两个牌子，我说的第一种选择对接中低端人群，第二个选择对接中高端人群。” “而且老实说眼下的经济发展水平，中高端的品牌其实土壤还不够肥沃，我们正好有时间把第一个牌子做起来，之后等我们慢慢积累了经验、人才、资金以及土地储备，又有规模和品牌的优势，说不定第二个牌子会更容易一点。” 秦业给陈子迩说的血液沸腾，他亲自拿酒瓶倒酒，然后说：“与你合作果然没错，来，碰一杯。” ‘叮’的一声，两个酒杯碰出清脆的优美声音。 “那你想什么时候开始？”秦业问他。 陈子迩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今天，现在，马上。” 秦业笑着摆手：“别那么着急嘛，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不是着急，我是觉得万事俱备，只差我们开干了，经济型酒店往往只能在经济发达、人口流动快、密度高、交通方便、市政设施成熟的城市或地区生存。而你看我们的坐标中海，简直完美，你还等什么？” “我不是要等，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你总得安排好吧，比如出资多少？” 陈子迩自己闲置的资金大概在700多万人民币，上次套现了苹果的股票，投资了中华网之后，剩下近80万美元的资金，布丁便利店每月的盈利也非常可观，所以如果以‘不费劲’的标准来看…… 一两天之内，1500万人民币是可以拿出来的。这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了，又不是盖五星级酒店，豪华装修，总统套房什么的，盖上几栋大几十间客房的经济型酒店，绰绰有余了。 秦业算是朋友，他有兴趣，也就最好不要甩开了人家。此外，虽说经济型酒店相比大酒店，负担小，回报快，可毕竟是要买地盖大楼的，而且又不是只盖几栋过家家玩儿，资金少，发展还是会慢一点的。最后一方面，现代商业，寻求合作伙伴，可以分摊风险嘛，虽说陈子迩自信成功，可总有些意外情况的，说个难听的，像火灾这种东西就不是重生者可以控制的，凡事都还有个万一呢，他一下全扑上去，要失败了，那也挺肉疼的。 陈子迩想了想，先问他：“你准备了多少资金？” 秦业说：“具体多少还要分析一下这个项目对资金的渴求程度，我想先拿1000万可以吗？” “太多了，我再出点的话资金就溢出了。”他不太满足于只当个股东，秦业钱太多了，“800万吧，钱太多，下面的人花起来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这倒是个真切的话。”看来他很有共鸣，又问道：“那你呢？多少？” 陈子迩说：“1200万，凑个整。” 秦业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多资金？”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人，能拿出这么多钱，他感觉稍微有些夸张了。 “我很少花什么钱，这次都放到这项目上去了。” 陈子迩多出一点钱，秦业的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他头一次直面这个年轻人的野心与雄心，平时看着温和客气还挺好说话的。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本来这个项目陈子迩方方面面都比他懂得多，一开始也是他的主意。 陈子迩也直接说了，“项目的实际运作者，上次你也见过，就是史央清史总，她的能力我是相信的，而且是酒店管理专业出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秦业点了点头，“那还真是万事俱备了，连人你都找好了。” “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推荐人吗？” 陈子迩笑了下，“当然可以，公司草创需要人才，只要真的有能力，我们要双手张开欢迎人家。” 秦业说：“这个人你认识。” 喔…… 陈子迩马上想到了，他与秦业都认识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她上次与我讲过，我给忘了，她什么时候毕业？” 秦业说：“下个月吧，我估计毕业之后不久应该就回国了。我哥的想法是让她去东方集团工作，不过孩子嘛，心野，我了解她，希望自己能做成一番事业，我们这项目，从零开始，正好适合她。” 秦韵寒，陈子迩想到了这个人，名校毕业生，想来也是有点水平的。 “那好，现在硕士生可不好找，更何况还是世界知名学府的硕士。”陈子迩又与他碰了一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好像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啊，劳心劳力的执行，咱们怎么都让女人去干了？” “那是你，我也要‘下基层’干活的，这个项目我非得做出点成绩不可！” “感受到你的决心了，把侄女都拉来了。” 秦业摸了摸下巴，看着陈子迩：“顺便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你现在挺成功的，青年才俊，对她这样选择不多的人来说，你可能算是最好的几个之一了。” （这章给盟主烧炖，感谢支持，么么哒(づ￣3￣)づ） 第278章 关于宁雅 陈子迩端着酒杯一愣，没想到秦业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下的女人已经很让他头疼了，他是绝对不会再去招惹什么其他人了。 所以只得故意自贬着说：“想都不敢想，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形容都有点轻了。” 秦业笑着指了指他：“不真诚啊，拿话糊弄我。” “不是糊弄你。”陈子迩喝了口酒，然后说：“这种东西得讲究缘分。不说这个了，还是谈正事吧。” “好吧。”秦业也不勉强，“等咱们资金到位，公司一注册好，回头我就介绍个设计师给你认识，我不知道酒店要弄成啥样，你跟人交流交流。” “没问题。” …… …… 1999年5月7日。 之前一直调查宁雅的那个人得到了陈子迩的接见，往日里都是韩小军一直在跟他联系，今天却不一样。 陈子迩一直对这类事情不是很上心，但随着与他有关的经济利益越来越大，牵动人心越来越狠，他其实渐渐意识到，调查、摸底甚至不远的未来的保镖保护等等，这些东西他全都要有了。 这人二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带着小帽子，国字脸大鼻子大眼，某种程度上看着很正派，他姓贺，叫贺译民。今天韩小军也在，三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贺译民没想到自己还是最老的。 陈子迩到的时候，韩小军站起来喊了声‘陈总’。贺译民有些惊讶于他的年轻，但老板的身份摆在这，他也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尊重，他这个职业听着有些神秘，但在我们国家属于擦边球，若不是为了混两个钱，谁冒着【进去】的风险干这些，说白了，是人都要吃饭拉屎，保镖、侦探、律师、一切都只不过是财富的附庸。 对于贺译民来讲，这样体量的老板，算是他最大的客户了，这容不得他不重视。 陈子迩走过来点头示意韩小军坐下，并伸手与贺译民握手：“来迟一步，请见谅，我姓陈，叫陈子迩。” 贺译民也赶紧站起来迎接，他眼睛盯着陈子迩尽量表现自己的真诚，笑着说：“陈总您好，我姓贺，贺译民，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坐下后，韩小军和贺译民都没有说话，不是不会说，是等着陈子迩说，听他想说什么，然后再接上话。 陈子迩眼睛扫视了下两人，随后望着贺译民，开了个小玩笑，“这可是我头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私家侦探，以前只在电影里才看过，对你们，我还真不太了解。” 贺译民还蛮聪明，两手交叉放在桌上，微笑着说：“我从刑警学院毕业快八年了，干了两年警察，犯了错误被开除了，可我学的就是刑侦专业，懂得会的也不过是些犯罪心理学、侦探学之类的，其余的啥也不会，经人介绍最后就干起了这个，混口饭吃。” 陈子迩听懂了，他又问：“你们这个行业现在怎么样？” 贺译民继续解释，他指了指上头，“我们属于看天吃饭的，严的时候算黑色地带，不严的时候算灰色地带，总之大白天下的日子不知道要盼到哪天。电影里演的酷，因为他们都不算柴米油盐生活压力的，私家侦探其实没那么神秘，我们的工作就是有人给单，完成赚钱。用句老话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陈总不必顾虑太多，我们想要在这个行业生存，也必须遵循一定的职业操守，服务规范以及禁忌规则。当然为了生活，有的时候无米下锅，对一些业务的饥不择食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这话听着倒真实，国家机器才是最强大的，都是普通人，顶不住天雷滚滚，尤其是我们这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国家，说你是人民为你服务一下，不乐意为你服务了……你是人民吗？你说你是你就是啊？ “好吧，谢谢你满足了我对私家侦探的好奇心。”陈子迩想着质问太多也不太好，“那就说说宁雅吧，她现在干什么去了？辞职了吗？” “好。”贺译民开心了起来，他把材料递过来，“还没有辞职，中华网现在要上市，都等着发财呢，怎么会轻易离开。” 陈子迩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贺译民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常，继续说道：“宁雅是江溪通川县人，主要的亲属是父母、哥哥还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她的前夫和她是同一个地方的，现在是一个科员……他的哥哥……” “够了……差不多了，”陈子迩翻了翻材料，“只要知道她有亲属，在哪儿就行了。” 他并不是要干什么违法的事，只是保证自己能找到她就行，这也是为了防止宁雅又跟他玩什么花招，这女人太滑头了，虽然说现在她要拿到那两万股得看陈子迩的脸色，但这家伙指不定就给你闹出什么事来了。 陈子迩不相信这个女人。 贺译民却心里一沉，日，还大客户大单子呢，怎么这么去也匆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试探着开口：“陈总，够了的意思是？” 陈子迩对韩小军说：“贺侦探做的细致，估计费了不少心思，小军，之前谈好的劳务费付双倍。” 韩小军无二话，点头说：“好的，陈总。” “那真多谢陈总了。”贺译民喜不自胜，心想大老板果然有大气象，要每个都这么合作还不爽死了，他搓着手说：“陈总，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帖。” 他想起来名片还没给，急忙掏了张出来，双手递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陈子迩拿过来看了一眼，“正道调查公司……” 这还有公司？ 贺译民解释说：“跟上新时代嘛，响应国家号召，一言一行都得放在阳光下。” 看他笑呵呵的样子陈子迩还觉得挺不错的，人就是要有所敬畏，无所顾忌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去死的路上。 “好，贺侦探，你这名片我好好保存。” 韩小军跟上陈子迩的脚步一起离开，并充当了一回司机。 在后座，他把材料又翻了翻，想着这个贺译民说道：“你这个人找的靠谱。” 小军看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我只是个跑腿传话的。陈总你这次是帮了贺译民大忙了。” 陈子迩问道：“怎么了？” 韩小军说：“他找了个女朋友，想结婚，过稳定点的日子。” “喔……” 第279章 你不改，我不投 1999年五月中旬，陈子迩发邮件给杨润灵，指示她注意一家叫做portal-yer的无厂半导体公司，第一选择是收购，就算收购未果也要考虑投资入股成为有资格派驻董事的大股东。 portalyer公司负责半导体设计与固件开发，并为数字音频播放器供应soc半导体，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他自己只设计，不生产，实际生产外派给代工厂。 这家公司为ipod提供音频芯片与处理程序，它的产品portal-yer5002被用于ipod第一、二、三代，是ipod成功的最大功臣之一，这是一家小而美的公司，整个公司不过一百多个工程师，没有工厂，没有摩天大楼的总部，工程师是公司核心，有点类似于后来的芯片设计巨头arm公司，他们不生产芯片，不售卖芯片，只出售芯片的设计架构，全公司一千来号人，但产品基本遍及绝大部分的智能手机，让拥有数万员工的因特尔公司头疼不已。 刚成立的小公司，收购起来其实钱不是问题，但人家愿不愿意卖这是个问题，所以陈子迩就先让杨润灵去做，成功了就怼乔帮主玩儿，不成功，他也要能弄到和乔帮主一样的芯片。 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这样的小问题。苹果是大公司，portal-yer是小公司，乔布斯又异常霸道，他订的那些合约基本上就是‘你只能卖给我’、还有什么虽然是我们合作设计的产品，但是‘专利全归我’，反正就是不讲道理的，这都是他本人干出的事，不答应我就进入你的行业挤压你，看你先死我先死，最后portal-yer也只得服软。 手持音乐播放器现在还是太大太丑，要么内存太小，没有一家公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产品。现在对于陈子迩来说，微型硬盘、外观设计不是问题，拿下portal-yer芯片的问题也能解决大半，剩下的零部件比如电池、耳机都可以采购，到时候美国市场不敢说，在中国应该还是没有对手的，那边设计，这边找代工厂，总是能把事情做出来的。 …… …… 事情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蔡照溪招聘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整天在忙着搭建之前陈子迩说的‘互联网投资事业部’。 可陈老司机刚投了1200万去别的地方了，中华网的股票也来不及套现，为了9月底能底气十足的见几位未来的互联网大佬，他在想着贷款的事儿。 这是重生者的正确姿势，有钱必须投，没钱借钱也要投！你别自己去瞎弄，哪里那么容易成功！ 贷款也是小事情，眼下不像前几年那么紧了，事实上因为之前经济过热然后打击太狠，现在整体经济有些通货紧缩的意思，正是鼓励你花钱的时候，他有人，又有资产，通融一下三五千万的贷款还是没问题的，等一翻过年，股票一套现，轻飘飘的就能还上。 盛世投资的那个邮箱里，还是会收到不少邮件，有些人有回复了，有些没回复则不停的在发。 然而让陈子迩没想到的是，深镇的小马哥忽然给他来了一电话，客气了几句就一个意思：老大，你别跟我玩虚的，你到底投不投，我撑不到九月底了。 陈子迩汗了一下，他以为小马哥能撑住呢，不过后来想想这其实也正常，从98年底开始创业，到现在快一年了，没有收入光他妈支出了，从2月上线的oicq人数很短时间内就增加到几万人，一两千的服务器托管费也必定急的小马哥挠头发，而且又是‘普通家庭’，父母肯定见不得光撒钱不挣钱的东西。 这整天煎熬的，想要找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子迩心想，那你就来吧。 于是第二天小马哥就从深镇飞到了中海，拿着商业计划书就来了。 作为中国人来讲，陈子迩更赞同、乐意看到阿里各种拆分啊、成立独立公司，以降低软银在整个阿里帝国中的话语权，看到这个新闻他会举个大拇指，喊声不错，马爸爸精明，好手段，小日本已经赚的够多的了。 但作为投资者来讲，陈子迩更喜欢小马哥，你将来不管涉足哪里，公司多大，都作为一个整体在那儿摆着，都有我的一份，你别等翅膀硬了，一会儿这拆一下说：这里和你没关系了啊，那动一下又说这也和我没关系了，这是干什么？ 前一天下午打的电话，第二天陈子迩就见到人了，陈子迩特意嘱咐韩小军去把他接到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三点出头的时候他到了，脸皮白白的，戴着小眼镜，老实又有礼貌的样子，现在他还是位28岁的小青年。 陈子迩没想打与这位大佬的见面会如此急促与突然，他站起身与他握了握手，眼神暧昧的一直看着他，而他本人可能略有紧张一直都没注意，只是说着：“陈总，你好，你好。” 陈子迩笑了一声，说：“坐吧。” 坐下后发现陈子迩还在看他，不知所措间给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弄得陈子迩觉得有趣异常。 “陈总……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多了。”小马哥生找着话题说了一句。 陈子迩也收起戏谑的心思，说：“总之你没有见错人就是了，我就是陈子迩，声音听着也不老啊。不过你这怎么了？这么急？昨天说完今天就到了。” 小马哥说：“用户的增长超过预期，我们从一开始一台服务器到两台三台…现在这个租赁费用已经是比很大的开支了。” “手里拿的商业计划书吧？我看看。” 陈子迩是装模作样的，这次投资哪里还要看？ 不过随着他翻动文件的手，小马哥的紧张感有些增加，过了一分钟，他说：“我来给您说一下吧？” 陈子迩没抬头，说：“不用了，我看的懂。” 文件上不停出现的oicq字样让他想起一件事，他说：“我记得有个即时通讯公司叫icq的吧？那你这个oicq是不是侵犯了人家的相关权利了？” 小马哥心里一沉，啥意思，之前说的千好万好，从来都不提这个问题，我千里迢迢的过来了现在有意见了？ 他急忙解释说：“陈总，我们与他们公司不一样，名字最多只是相似……” 还没等他说完，陈子迩打断说：“公司刚起步，本来就事多，不要为这个扯上官司，不然后续的融资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还是改名字吧？改为qq。” 抢一波命名权，很舒服。 “啊？改名字？”小马哥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呀，“能不改吗？用户现在都知道我们叫oicq了啊。” 陈子迩说：“你不改，我不投。” 任性。 小马哥：“……” 第280章 不让 陈子迩对小马哥的创业史不是多么熟悉，尤其是他在1999年和2000年寻求vc的过程就更不清楚了，但不用想也知道这段经历肯定是一个‘难’字了得。 倒是之后几年的历史他有所听闻，无非就是南非的一家公司，像天神下凡一般拯救了qq，那会儿腾讯从盈科数码和idg那里融到的220万美元花完了，又赶上互联网泡沫破灭，这两家公司不仅不跟进投资反而是在想着怎么脱手。 小马哥是个很温和、口才没那么好的理工技术男，腾讯的历史不像阿里：不是硅谷就是雅虎，不是高盛就是软银，高大上的不像话，所以那会儿如果不是南非的大兄弟，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以前的陈子迩担心自己在投资时改变了这些互联网公司的发展轨迹，害怕把人家弄失败了。可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简单来说他‘膨胀’了，就算改变一点又怎样？他有信心解决新出现的问题，就算失败了不过损失些美元而已，又不是损失不起。 不管你怎么做，一家公司总是有无数个困难在前头等着，总是害怕，不敢改变，这心态回头来一趟能有啥意思？小心翼翼占个5%的股份弄些钱花花？ 别开玩笑了，陈老板现在有的是钱。 陈子迩一边翻着手里的商业计划书，一边回忆着自己能想到的一些点，他不知道盈科数码和idg除了给了钱还为这家公司的发展提供过什么帮助，但他不管了，没有理由让给他们，老子一个重生者，嘴皮子翻翻就能让腾讯避免一场官司，他能提供的帮助或许更大呢！ 所以他必须让小马哥改名。 所以他说：“你不改，我不投。” 而小马哥本人则完全没想过这个事，他抿了抿嘴唇，说：“我能和我的合伙人商量一下吗？” 陈子迩坐在那儿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可以。” 他手里的商业计划书，20多页，没什么出彩的东西，核心就是说有了钱可以买服务器和宽带，这样可以服务更多的用户，盈利模式也有，但相对含糊，提到了网络广告，提到了会员费，没有动漫增值服务，没有网络游戏…… 看到这个他想起来了，qq有段时间好像是收费来着，结果被证明这项举措完全失败。 所以，其实在他看来这份商业计划书实在不怎么样，不过也不必有优越感，这是时代局限，人家也没有办法。 过了大概五分钟，小马哥电话打完，回来说：“陈总，我们商议了一下，同意改名。” 陈子迩正好翻到了公司估值的那一页，他停住了。 一份商业计划书需要包括对自己公司的介绍、公司要解决什么问题，市场情况，盈利模式，具体做法，当然也包括一个公司的合理估值，以及你需要多少钱，愿意出让多少股份…… 他看到了：公司估值550万美元，希望融资220万美元。 他开口问道：“这份计划书你写的？” 小马哥愣了一下说：“是我们的coo曾李青写的，他一直负责公司的融资，不过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以及我的合伙人同意的。” “喔……我记得去年，aol斥资2.87亿美元收购了icq，而oicq作为icq的汉化版，再怎么说也要值点钱……”陈子迩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所以你们才敢把公司的估值做到550万美元吧？” 小马哥的心‘突突突’的跳，他都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一点都能想到。 小马哥尬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我们是以公司的盘子倒推过的，算上服务器和宽带，需要220万美元。” “嗯…没事，不必紧张。”陈子迩点点头，他看了看表，“陪我吃顿饭吧，我想听听你详细说说盈利模式，计划书里写的太模糊了，而且不太靠谱，以‘收取会员费’来说，听着似乎是有道理，可是一旦实行，公司就会在竞争中溃败，这几乎不用想的，到时候你收费，你的对手不收费，你说用户会选择哪一个？” 小马哥心头一凛，心想年轻企业家果然就跟上了年纪的不一样，对待新事物的理解很深，脑子转的也快，他自己心里其实清楚，关于盈利的那一块确实做的模糊。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陈总竟有如此眼光，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看出了问题，看来，这位看似普通的陈总对互联网的了解根本就不亚于他。 他本能的想做些解释，可又觉得会越描会黑，还不如不说的好。 而对于陈子迩来说，与他讨论这些也是有目的的。首先，既然改变这家公司的进程了，那么就不得不认真一点，盈利这东西总要想的，马上又是互联网寒冬，早一天想早一天迎接春天。其次一如对待阿里的态度一样：给钱是会给的，但要逼一逼才好，钱拿在手里可不要觉得来的很容易。当然他的心里存没存了想要‘怼’一下这些大佬的恶趣味……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马哥在心里叫苦，干嘛非得纠结于盈利模式，现在几乎没什么互联网公司在盈利，大家都在想可都找不到路子，没人想到解决办法，这你让我怎么谈？ 他想着一会儿见机行事吧，毕竟到目前为止这是他遇见的最有可能给他投资的一位投资人了，其他的一些人连什么互联网都要先解释上半天。陈子迩站起来了，他带头出了办公室，小马哥紧紧的跟在后面，心中想着怎么把盈利这一块给说好。 路上看到了史央清的秘书张敏，她本人也在，史总手里拿着文件走过来说：“你这是去哪儿？2000万的资金已经到位了，我还想找你说说酒店的项目呢。” 陈子迩说：“具体怎么做你是专业的，我们当然听你的。” 后头的小马哥惊了：我的天，2000万？这人看着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么有钱？他暗暗的咽了口唾沫，他总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神秘，年纪轻轻财富惊人，现在一张口就是2000万，我见的到底是他娘的什么人？ 第281章 不是摇钱树 陈子迩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中餐馆，点了两荤两素，他客气了一下让小马哥先点，不过他害羞的笑了笑拒绝了，表示吃什么都行。他的内向的确让陈子迩觉得有趣，他闲聊着问：“公司现在几个人？” 小马哥老实回答：“11个。” “全是技术人员？” “基本上都是的吧。” 陈子迩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抬头和他开着玩笑以调节气氛，主要他确实有点闷，“你的软件我用过，相比于picq、cicq之类的产品，oicq确实更稳定，不会动不动就当机，这说明你们技术不错。不过我觉得或许你应该找个口才好的人帮你推销公司。” 前半段话小马哥听了很开心，后半段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掩饰性的笑了一下说：“抱歉，陈总，这天生的性格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开发员都这样，比较内向，比较喜欢做产品。对懂得东西，我可能说的多一点，其他的事……的确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是我这普通话还是广普……” “那我们就说点你懂得事。”陈子迩放弃了要和他立即混熟的想法，估计这得多见个几次才行，他翘起了二郎腿说：“关于互联网，关于oicq，哦，对了，改了名字之后你们的那个oicq.的域名就不要再想了，我接触过美国人他们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起诉的，这也没什么，域名本身有价值不假，但不必过度看重，你的产品以及产品的用户体验比域名重要太多了。” 中华网的域名好不好？。结果呢？高唱‘凉凉’离开战场了。 小马哥有些勉为其难的说：“好吧，这事我回去立即着手处理。” “嗯。”陈子迩点点头，继续说：“关于这个软件，我提到了它的盈利模式，看得出来你有些担心，应该还没想好吧？” 小马哥想着自己口才不好，说的花里胡哨的反而容易引起反感，于是干脆就直接说了：“是，陈总，我就老实跟你承认，确实没想好，这个问题icq没能解决，雅虎也没能解决，我一个小小的技术人员又怎么能解决呢。” “收取会员费是不行的，或许可以挣一笔钱，但后果绝对会很严重，其实…我倒有个想法。”陈子迩也不再纠结，他没从事过相关的职业，不太了解，只能以一个文科生的角度去看。 小马哥说：“陈总请讲。” 陈子迩说：“我大胆的下个结论，我觉得关于即时通讯，可能大家都想错了。不重视他的人觉得这玩意儿没那么值钱，搞这个的人又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从这个小玩意儿身上赚钱，这两点全都错了。” 他的观点让小马哥觉得新奇，于是心思不禁集中了点。 “我自己的想法是，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小软件当做摇钱树呢？” “这是什么意思？那不然要从哪里盈利呢？” 陈子迩说：“你觉得把它当做孕育摇钱树的土壤会不会更有前途一些？” 小马哥皱了皱眉，这句话本身的意思好懂，但背后深层的含义他这个不搞市场运营的人还真没法一下子想透。 “我不是很能理解，陈总，您可以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陈子迩摇了摇头，都给你说清楚了，咱们一会儿谈价钱你再给我抬价，那我不是傻眼了。 “我也没弄清楚，只是隐约的感觉。盈利是个大问题，但你不必担心，你要的投资我会给你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相信这个小玩意儿会有未来。” “真的？！”听到这个话，刚刚那个没想通的比喻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真的，但不会有220万美元那么多，11个员工，注册用户几十万，估值550万美元实在太夸张了。” 小马哥心一沉，这哪里夸张了，外头那些公司沾上‘网’字身家立马翻倍呢！ 陈子迩继续说：“当然，第一轮投资花完之后，如果公司的业绩不错，我会继续追加投资的。” 小马哥的眼睛又亮了！ 可怜我马总的心情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起起伏伏，完全就是听陈子迩怎么说。 他等不及的问陈子迩：“那陈总您的意思是？” 陈子迩看到服务员端菜过来，说：“边吃边讲。” “我理解你对自己的公司投注的热情及感情，但我作为一名投资者，不能轻易的接受你们掺杂了个人感情在其中的估值。自己创造的东西谁都会觉得它很有价值，这是人之常情，但最有资格判断的应该是市场。你认为呢？” 小马哥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赚钱，口才也不好……但是我觉得oicq可以让别人在互联网上找到你，这肯定是会有用的。” 所谓的有用，就是有价值。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oicq的诞生是因为广州的电信分公司要上一个中文即时通讯项目，我们是开发了软件去投标的，我们几个技术人员通宵达旦，标书改了又改，最后可惜…我们没能中标，可东西已经做好了，我们就想着至少要证明一下它是有用的，于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陈子迩嚼着饭菜，“最后关头口才还挺好的嘛。” 小马哥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笑。 “好吧，那我就报价了。”陈子迩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没吃饱但也放下了筷子，“你先告诉我你愿意转让多少股份？” 小马哥说：“40%。” 这是他们几个创始人之前就商量好的。 互联网现在泡沫很大，是个网站都是上千万的估值，陈子迩也不好太欺负人，其实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把当初忽悠马爸爸的那一套高盛上市互联网有泡沫的说辞再说一遍。但这类公司初期肯定是要烧钱的，他给的少了，不就是让人家无钱可烧嘛，这与杀人无异。 还价是应有之意，一来他与钱没仇，二来钱越是少，就越能让他们有紧迫感。但再少也不能让小马哥做不成功……这与他的意思相违背，所以百万级的钱还是要给的，不然这家公司发展不起来。 “150万美元。”陈子迩双手搭着桌子，“愿意的话我们就签好投资意向。” 第282章 你猜 创业的过程千难万难，会有无数个瞬间你觉得自己不行了，但其实慢慢的你也就撑过去了，回过头看可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于小马哥来说，如果没有陈子迩，他熬着熬着也能过，但有了陈子迩，在艰难的时候，他就会过来寻求帮助。 有句话讲的好，你不逼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牛叉。陈子迩在心里想，这或许也是小马哥提前来找自己的原因吧。原来只是个单身狗，日子难受但自己撸撸照样能过，这会儿出现一个人愿意和你基一基，那自然就嫌弃起自己的右手了。 纵观腾讯的历史，他们一路模仿被不少人诟病，但对投资者确实算不错。在信息大时代，陈子迩也多少看过一些小马哥为数不多的公开发言，他曾不止一次提到，当时接受220万美元投资之后，公司股份基本去掉一半，但最大的念头不是让出了多少股份，而是腾讯不应该成为投资人众多投资中失败的一笔。 那个时候腾讯已是庞然大物，已经完全不需要看投资者的脸色。这样的发言或许有有自我标榜的企图，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他性格的体现。 所以此刻的150万美元，是肯定是信任也是责任。 在泡沫的大环境里，150万美元买40%的股份，价格有点低，可到现在为止，别说投资人的钱了，他连投资人都没见过。 资金的事也确实一直在困扰着他，如果同意他就能把自己的事业向前推进一大步，小马哥也放了下筷子，两只手放在一起搓了搓，依旧是那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陈总，这钱…可能撑不到下一轮的融资。” 150万美元就要40%，公司的估值一下子被他从550万美元拉到了375万美元，这可能有些超过小马哥的心理预期了。 陈子迩摇摇头，“这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更何况这是你们的第一笔融资吧？足够你们花上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你还找了多少投资人，但我的出价绝对是最高的，你可以自己衡量。如果你觉得股份出让过多，可以，80万美元25%的股份，你觉得如何？” 这是简单的数学，小马哥就算有些紧张心算一下也知道结果：估值又变成320万美元了，这一降再降的让他有些不解，“陈总你出价又降低了？” 陈子迩说：“是的，但你和你的合伙人将会拥有这家公司75%的股份。” 小马哥心想这口才好就是不一样。难怪这人这么年轻就能这么成功，谈吐气质就让人感觉很特别。 但其实这是个很难选的题，第一种出让的股份更多，估值也高，第二种出让的股份少一点，但估值也低。 事实上这可以看出创业者的格局与对自己事业的信心。是小家子气还是大气前进，会在一瞬间体现出来。 本来是讲价钱的，结果自己给自己弄一个大难题。 陈子迩起了兴致，问他：“很难选吗？” 他没让陈子迩等太久。 “我选择150万美元的方案。”小马哥下了很大的决心，马上开口说道。 “确定了？” “确定。” “不反悔？” “不反悔。” “好。”陈子迩点点头，“吃饭吧，对了九月底的那次讨论会你还是来吧，我邀请了一些创业者，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讲述自身的感想，对行业的理解，创业的经验等等。” “互联网到现在为止还很新，在一个新的行业里，有的时候思想比资金比技术来的更为重要。思想不对，钱花的越多就越是损失，技术再厉害也是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所以我们在一起讨论，将想法碰撞一下，说不定就会有火花。” 小马哥哪有心思吃饭，他到现在，心情还很复杂呢，听了陈子迩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点头了。 “那我到时候一定来。” “嗯，还有，马总。”陈子迩嘱咐了他一句，“作为投资人，我提到了盈利模式，因为我们是盈利机构，但你的工作重点眼下不应该放在如何赚钱上面，明白吗？” 他很老实的摇摇头，这句话从投资者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我不是很明白。” “这么说吧。”陈子迩又放下筷子，“我对腾讯的期望是两年甚至三年内不要盈利。” “什么？！” “还记得我刚刚的比喻吗？将oicq本身看作摇钱树可能根本就行不通，所有人都想着从这个上面赚钱，可看看icq努力了这么久有结果吗？没有。这就是经验，即使那么成功，用户有上千万他还是做不到。所以我才有那个判断，这不是量的问题，而是质的问题，简单来说思想错了，这棵树摇不下来钱，或许换条路走走会更好，你为什么不去想想把oicq看作是孕育摇钱树的土壤呢？” “孕育摇钱树的土壤？”小马哥皱着眉头思考，虽然增值服务是他以及他的同事弄出来的，但那是经验、痛苦、错误带来的果实，陈子迩的几句话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让他一下子浮现出一个完善的商业模式。 “这和不盈利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子迩顿了一下说：“慢慢想吧，创业的过程会是很有趣的过程，不仅仅是公司规模的扩大，自身财富的增长，更重要的是对我们创业自身人格的锤炼以及自信的增强。” 小马哥看着滔滔不绝的陈子迩，想着这个人不仅给自己投了150万美元，他的事业还有更为庞大的部分，而他竟比自己还要年轻。 他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们创业者……陈总也是创业者吗？” “是啊。” “那您觉得怎么样才能创业成功？” “跟上时代然后去努力，剩下的就交给运气吧。”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小马哥犹豫了一下。 陈子迩并不在意，说：“那你问。” “陈总，为什么选择投资我？我讲这个可能有些傻，可我们明明还是第一次见面。” 陈子迩想省下编造理由的脑子，所以调戏了一下这位未来大佬，他笑着问：“你猜。” “……” 我不猜行不行？ 第283章 都坐下，基本操作 “好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将心思放在如何把oicq做好吧。” 午后晚些时候，陈子迩找来法务部的律师拟好合同初稿，并找来蔡照溪派他代表自己随同小马哥去深镇，法律文件的内容复杂，不可能这会儿说一下马上就弄好，至少也得花个几天时间。 这正好也给陈子迩筹集资金一点时间。 虽然只是初稿，但小马哥依旧很激动，他对陈子迩说：“陈总，我和我的团队一定把软件做好，尽全力不让您的投资付之流水。” “好，既然投资了你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我希望你成功，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捷信，有任何问题记得和我沟通交流，记住我的话，软件的用户体验花八分心思，关于摇钱树的想法花两分心思。互联网有未来，美国人能成功，我们当然也能成功。” 小马哥带着一肚子的鸡汤和一份正在完善中的投资合同离开了中海。而拿下了未来巨头公司大额股份的陈子迩表示我很镇定，一点都不慌。 谷歌的那一次，陈老司机贼他妈兴奋，大半夜的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先是坐上热气球看日出，完了就是沿着加州一号公路狂奔，脑海里疯狂脑补自己未来的火辣生活，不过过了几天发现生活没啥变化，众生仰慕的景象也并没有出现。 那会儿身边最大的变化其实是自己少了50万美元，发现这个事实的陈子迩感觉自己日了狗了。 到现在这事也过了蛮久的了，他慢慢明白，等这些人成功起码得好几年，妈了个巴子还不如自己成功来的快呢，你瞧逮着个中华网的车就上路了。 所以陈子迩此刻的心情，也就还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头一次经历，而且后面还有类似的经历呢，嗯，淡定点，有什么呀，不就是拿了腾讯40%的股份嘛，都是基本操作。 生活就是这样，有许多事，你只能习惯，习惯多了就觉得正常了，钱么，小意思。 现在陈子迩要操心的事是贷款，他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虽然秦业可以帮助他，甚至让他本人作担保也能凑起来钱，不过这个人情陈子迩不想欠，他有公司在手，只要引荐一下然后走正常的抵押贷款程序就好了。 他想着与史央清商量一下，正要去找她，却没想到这女人先他一步找过来了。 陈子迩站起来又坐下，说：“正好，来，坐下坐下。” 她空手来的，应该不是工作中具体的事，果然，坐下后问道：“你又在弄什么事情？派蔡照溪去深镇干嘛？我正有工作要找他，结果他跟我说你派他紧急出差。” “互联网投资的事，类似捷信那样的，过两天就回来了，耽误不了多久。” 史央清马上想起了自己的‘血泪教训’，当初她没投捷信，白白错失了好大的财富机会。 她眼睛一亮问道：“类似捷信的？你确定投资了吗？” “确定了。” “确定了？捷信那次你说往后带上我的呢，这次我要不问问是不是又忘记我了？” 陈子迩：“……” “怎么没叫上你，是以盛世投资的名义出资的，你有股份，百分之零点五。” 这个公司还是当初按她的设想成立的，史央清占了0.5，蔡杨两人各占0.3，一向大方的陈子迩在这个公司的分股上意外的‘吝啬’。 没办法，这才刚刚九九年，盛世投资已经拥有了8.6%的中华网股权，谷歌那边的稀释结果也出来了，盛世投资占股6.3%，之后这家公司还将经历几次股权变化，陈子迩与佩奇关系还不错，等未来适当时候，他或许会选择再注资，反正以谷歌的成长速度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他是一定会维持一定数额的股权的。 加上今天的，盛世投资又占了小马哥40%，这投资公司这样的规模，容不得陈子迩大方。 史央清心细如针，但她也没多问。只是问道：“投了多少钱？” 陈子迩说：“150万。” “150万？现在互联网还有这么小笔的投资嘛，150万都能谈成，是他傻，还是你压榨太狠？” “是美元，你想什么呢。”知道她要说什么陈子迩抢在前头，“我知道，刚刚投了1200万在酒店上面，我是没什么资金了，所以要找你说这件事来着，我想贷款。” 这与史央清的风格相违背，当初她在给陈子迩上管理课的时候就一直强调要保证公司的健康，要有现金流，借贷行为尽量避免，还举了丰田公司的例子来说服陈子迩。 不过他们当时求同存异了。 “你要贷多少？”她小心的问了句。 陈子迩想了想，“我们公司的规模……再找找关系，贷个3000万应该没问题吧？” 史央清一惊，“为什么贷这么多？这可超过150万美元了。” 陈子迩想了想，3000万还不到400万美元，这也太少了，不过借太多估计没法儿跟史央清解释了，反正也不急，等到7月份中华网上市，那些股票可值钱了，到时候贷多少就变成银行的事了，就看他们愿意给多少。 “还有几家公司我也想一并投了，中华网虽然上市近在眼前，可依旧远水解不了近渴。” 史央清劝说：“那你就等一等吧，反正不过一年的时间。” 陈子迩摇头，“我有时间等，可时代不会停。等不了的，我知道你想说我有些急，可我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不让我劝？” “不是不让你劝，是我想劝你相信我。我一直持续关注互联网，我能感受到这个行业的潜力。” 陈子迩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史央清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她能看出来这一点：他很坚持。 “虽然我还有些疑虑，但你是老板……” 陈子迩笑着说：“你别太担心了，我有中华网的股票你不是知道嘛，它的价值又何止3000万。” 说起这个史央清就想起来上次她那母亲怎么都不相信这一点，即使后来告诉她陈子迩有这份投资，史妈妈还是无法相信一个大学生能有那么离谱的身价。 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史央清就又想到上次她妈见陈子迩的事，或许是两个人都在故意沉默，那次之后她还没和陈子迩谈过。 她心里其实想过：他那么机灵，一定可以从自己母亲的一言一行、表情语气中看出来、听出来一些东西。 “上次那件事……” “什么事？” 史央清很少和陈子迩在公司谈论私事，她搓了搓手，“就是我妈见了你。” “喔……你说这个啊……” 第284章 我不要紧的 陈子迩已经没把这件事在放在心上了，他很忙，而且会越来越忙，没空去理会别的人怎么看怎么说。而关于史央清，她有自己的选择，强求也是不可取的。 对于史央清自己来说，辗转腾挪的空间更小，或多或少的，她有些担心，那两个人互相有成见，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形了，因为她无法选择。 陈子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同时在脑子里想着要怎么和她谈论这个话题。 史央清坐在对面，以不确定的语气说：“我妈妈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一直想和你解释来着，但不知道怎么就拖到今天了，现在才说，你应该不要紧的吧？” “噗！”陈子迩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他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那一口茶差点喷到史央清，她吓了一大跳，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你干什么呢？这还有什么好笑的吗？” “咳咳。”陈子迩自己把自己呛到了，他拍了拍胸口，努力咽下唾沫，然后憋着笑说：“我怎么就应该不要紧的？我当然要紧的。” 史央清眉毛一跳，心往下沉，“你……真的要紧的吗？” “嗯，一般来说男人都要紧的吧。” 史央清本来是换位思考在想，那种情况下，见女方的母亲男人都会很在意吗？不过眼睛瞥到陈子迩的表情，在想想刚刚的对话，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又害羞又无奈又想打人，“啧，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想和你说点正经的，你看你得脑子，都想些什么呢？” 陈子迩拿纸把自己的嘴巴和桌子擦干，是他太那个了？不应该吧，他觉得如果按纯洁来排行的话，自己不说常年霸榜，但起码也要榜上有名是不是？ “是你问的太露骨了。” 嘿，史央清算是服了，“明明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那我怎么就不朝那里想呢？” 陈子迩撇了下嘴，“因为你是单身狗呗。” 史央清：“……” 感觉不对，有杀气。 “额……说正事吧。”他摸了摸鼻子，这玩笑开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哼。”史总傲娇发出的一声闷音，“看来我瞎担心了，你根本就没管我妈说了什么，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完全不在乎是吧？” “也不能说就没管吧，这样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史央清忍不住抿嘴浅笑了一下，“算你还有些对长辈的……” “应该说是基本没管。” 史央清：“……” 她脸色一瞬间晴转多云，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人，“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陈子迩小手一竖，“真没有。” 史央清刚想说这还差不多，又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气死了你谁给我干活啊。” 是不是有三番五次了？？！！这要是下属史央清早怼他了，妈的关键这是老板，成熟起来像大叔，幼稚起来像孩子，完全让她措手不及。 “我早前真是说对了，你这张嘴啊……！” 陈子迩嘿嘿笑着：“味道怎么样？” 刚刚还气恼的史央清一下子又害羞了！从未有人能像他一样，仅仅通过几句话就让她的心情这样快速的风云变幻。 她大眼睛瞪着陈子迩，“事不过三啊！” 若是性子稍微不稳重一点的女孩儿早就冲过去动手动脚亦或是娇嗔撒娇了，端庄到她这样子的其实也不容易。 “好好好，不过三。真的说正事了，你如果有认识银行的人就去交涉一下，先贷个3000万出来，时间的话，越快越好。” “让布丁扛上债务却不为了布丁的发展。”史央清现在‘心情不佳’，于是埋怨了他几句。 “投资也有你的份嘛，来，大气一点。” “不知道怎么大气，我都不知道你的选择对不对，150万美元就这么塞到别人的手里了。” 她叹了一口气，因为心中在乎，所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相信我就行，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别愁眉苦脸的，电视剧里怎么说的，来，给爷笑一个。” 史央清真的被他逗笑了，但她还是提醒说：“虽然你真的有眼光，好像做什么都能成功，可是我的大老板，我得提醒你，一直成功的人其实不见得是强大的人，稍有挫折可能就会他们显得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哎呦，那你可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一直成功的人。” 妈了个巴子的，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上辈子的‘芸芸众生’所经受的磨难哟，从高考到工作，从初恋到情人，从票子到房子……说出来那是一把辛酸老泪，憋住了就是透心凉心飞扬。 还一直成功呢，我就没在什么事情上成功过！每日三省吾身的时候都在问，吾富否？帅否？高富帅否？仔细想想这些问题的答案，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都问自己，是什么支撑我活下去的？ 而他身边的一些人吧，有人赢得了学生时代的交配权，有人赢得了职场生涯的交配权，还有人赢得了中老年妇女的交配权，他呢，赢得了一帮基友，完了还说：兄弟，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拉的翔都变粗了。 就这样一颗沧桑的心怎么可能稍有困难就会脆弱不堪？ 但史央清不了解这些，她问：“你弄什么失败了？” 陈子迩不好解释，含糊的说：“总之你不必担心，我除了你拿不下，其余的还真不在话下。” 只要他说起这件事，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被他转了，陈老司机已经找到规律了。 史央清撇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要的太多了。” 嗯…… “哎，对了，我一直都没能理解，为什么你妈妈那天一直说我有女朋友这不是问题？” 当时他们两个为这个事情弄了好几个来回。 史央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夸张的说：“你别想太多了，我都不同意，我妈更不会同意了，她说的没问题是指她对我和你的那个小女朋友的竞争有信心！” “喔，这样啊……吓我一大跳。” 史央清有些气，这混蛋还真的在想入非非。 “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爱情吗？你觉得那可能吗？” “不太可能。” “那你还想？” “那你觉得你和我有可能吗？你为什么想？” 史央清沉默，“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工作。” 她站起来要走，刚转过身又抚了抚脑袋，差点都忘了刚刚要解释的东西了，“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道歉。” 陈子迩坏坏的说：“没事，我不要紧的。” ！！！ 认真不起来了啊！这句话以后不能讲了，史央清有些无奈，都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学的！她站在那儿插着腰，真想抽两嘴巴子在那张讨厌的脸上，她咬了咬嘴唇问他：“嗳，不是，我一开始说这话有什么问题？” 陈子迩想笑，老师傅也怕小流氓，这姑娘给他弄得有些气血混乱了，他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听听这语气，听听这词儿，这像没问题的样儿？史央清居高临下看着他好几秒，然后把额头的秀发拨到两边，按着桌子说：“好吧，那你今天给我说说，为什么一定要紧的？” 蛤？你确定？ 第285章 脚印（二合一大章） 不怕文盲耍流氓！就怕流氓不文盲！ 史央清的这个问题嘛，还真把陈子迩难住了，他拿大拇指划了划脑门，这可怎么解释，老师没教过，考试也不考啊。 看他这副模样，史总总算找到了一点场子，刚刚说话就一直给他压着，忒气人了，等了好几秒，他也没说出来，史央清特高傲的轻轻‘哼’了一声，完了扭着腰就走了！ 陈子迩那叫一个不服，有能耐我弄个实际操作跟你解释解释啊！不过这个实在太流氓了，而他显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忙完了这一天之后，陈子迩正常的开车下班回家，半道上开到学校把浅予接了回去，晚上继续腻着，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他要么去学校，要么去布丁，要么就去刁亦杰那里，老刁也挺忙的，盛世地产那两个项目的设计工作基本完成，但后面还有施工，还要考察新的地块。 而陈子迩这边，在过了6月份初的期末考试之后，他的大三正式结束，那天在学校分别时，蔡一峰说起了他去盛世地产实习的事，陈子迩同意了，正巧公司也在找实习生，没什么问题。 于是第二天，他穿上西装，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的来了，而且动不动就要摆弄两下自己的发型。 陈子迩看他如此正式，如此重视，便问他：“会不会紧张？” “紧张？这怎么可能。”蔡一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看我像吗？” 他把西服整理一下，然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对着陈子迩喊：“陈总，您有什么工作要吩咐？” 陈子迩无语的看着他，“就算你谄媚之心，但不要有这么明显的谄媚之态，一看就不是干正经事的，别从电影里瞎学。” “切。我可聪明着呢，不就是造房子么。”蔡一峰发了一句豪言，然后又老实的问陈子迩：“不过陈总，我再聪明还真没在正规公司里干过，你这成功创业的企业家要不要给点怎么在职场里混得开的小建议？” 蔡一峰虽然是新手，但他毕竟也是名校毕业，平时看他学习能力也强，性格又外向，嘴巴能说会道，陈子迩有时候觉得让他进自己的公司确实是合适。 “别的公司我不知道，但刁亦杰是个很干练很认真的人，所以你别看他其貌不扬的，而要说建议嘛，就是用心工作，学习学快点儿，同时搞好群众关系。” “刁亦杰……”蔡一峰揉了一下脸问道：“要不我送点礼巴结一下？” “送什么礼，你傻了吧，我是老板。” 蔡一峰竖一个大拇指给他，“陈总这话讲的霸气。” 开完玩笑，陈子迩说了句很正经的话：“你是我的兄弟，这会让你在公司里得到一些优待，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关于你的非议同样也会有，简单来说你干了8分成绩，少说要打3分折扣，甚至更多。” 蔡一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忽然来一句，“可我也更容易取得成绩不是？” 得，你脑回路清奇。 陈子迩点点头，“是这样的。所以看你怎么选，我可以带你去找刁亦杰，又或者你自己去面试，试试看在学校里一把吉他在手的蔡一峰有没有自信面对真正的职场面试呢？” “激将是不是，还是老套的激将，不过我成全你，我就自己去面试，你们公司招什么实习生？” “我没问仔细，好像是工程部实习生。” 蔡一峰讲：“没问题，我喜欢挑战，你现在就准备好撕了那项目经理的雇佣合同吧，因为那位置以后就是我的了。” 年轻真好，有朝气，有冲劲。 “对了，晓波在干什么？” 正常情况来说，这俩货一般都是一起的，今天却只有蔡一峰一个人来了。 “也准备去实习吧，我们交通有个叫什么海的公司来着，做道路交叉口信号控制的，你听说过吗？” “没有。”陈子迩拿起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了起来。 摆弄完了自己的头发又拿镜子看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他哪里像陈子迩经常锻炼的，身体根本没什么肌肉，撇嘴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牛的公司。对了，我的陈总，咱们游泳去吧？” “游泳？为什么？” 蔡一峰说：“啧，运动需要什么理由吗？你不会？” “会当然会，小时候没少下河。” 老蔡放下镜子，“你真会？” 陈子迩点头。 “卧槽，那我就更要学了。我们学校建了个游泳池你知道不？这不眼看到夏天了吗？好多人等着开放呢。” “有这事儿？” 蔡一峰无奈的看着他，“你们这些成功人士，根本就不关心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亏了老师还夸你有本事，骂我们的时候就说‘你要有本事像陈子迩一样不读书也能挣钱，你也不用上课啊’。” 陈子迩无语，“哪个老师这么说的，当众说我不读书？” “别管那个，游泳去不去？我去学习一下，等到学校的泳池开放，我到那里去游上两圈，那感觉，啧啧。” 陈子迩哭笑不得，这小子果然是年轻，现在还存了这种出风头的心思呢。他想了想今天正好有时间，去运动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把手里的杂志扔在一旁，站起来说：“好，那我们就去玩玩吧。” “嗯，说不定还能碰上漂亮的运动女生。” 陈子迩：“……” 他摸了摸脑门，刚刚竟然真的相信了这小子是想去学游泳来着。 五分钟后，两人收拾好出门，不过附近的游泳馆在哪儿他还真不知道，却没想到蔡一峰早就弄清楚了。 “来过啊？”陈子迩问他。 “来过，没游过。” “为什么？” “是你理解不了的痛，一个字，贵。” 陈子迩把车停好，陪他一起走，蔡一峰说：“要进去游泳，室外的15块一小时，室内的25块一小时。关键那一套装备，泳裤泳帽眼镜，最便宜的120块，跟抢劫似的。” 陈子迩没多说什么，他只是感受了今天的温度说：“还不是盛夏，今天也不是很热，就别室外了，室内吧。” 蔡一峰嬉笑着讲：“室内美女多。” 进了里面，发现还真有几个人在买票，这应该是到了旺季了，柜台小姐说：“我们有新款泳裤泳帽，渗入了高弹性材料。” 蔡一峰人模鬼样的问：“听着挺高科技的啊，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处？” 柜台小姐也没有不好意思说：“可以避免在水中泳裤内兜水，影响游泳的速度，眼镜的材质也更加先进，是仿照人体设计的，更加舒适也不会进水。” “多少钱？” “180元。” “别搞怪了，快点的吧。”陈子迩拿出钱包，低着头拿票子，“姑娘，给我们一人来一套，就是180的那个。” “陈老板就是大气。” 没去管他的胡言乱语，陈子迩拿了牌子和装备领头先进去了。蔡一峰跟在后面，两人花了几分钟把装备换好，穿上拖鞋奔着泳池就去了。 陈子迩确实会游泳，狗刨是最熟练的，但在这室内游泳馆实在不适合展露，好在其他的姿势如蛙泳和仰泳也都还可以，农村人嘛，岁数还小的时候就喜欢玩水，大人再怎么管，他们还是会下水的，有几次陈爸还带着他一起下水。 旺季刚刚开始，室内也比较贵，人好像确实少一点，偌大一个池子里也就十几个人，不过并没有蔡一峰说的美女。 老蔡环顾了一圈，有些失望，站在岸上插着腰，“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陈子迩，伸手，“陈总您请，你不是会么？” 陈子迩也没和他客气，弯着身子就下水了，简单适应了一下随即就先游了个来回。 回来的时候发现老蔡还在浅水区待着，看着像是泡澡的，陈子迩过去催促他，“动起来啊，你是来学游泳的，还是来洗澡的？这水可不热，泡澡不合适。” 蔡一峰眼睛都直了，看着女生更衣室的方向，“别说话，别说话，老陈，快看那边，美女。” 陈子迩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水，扭头向右看去，嚯，果然有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姑娘。 她穿着浅绿色的连体泳衣，头上裹着同样颜色的泳帽，上面的卡通图案还透出一些可爱意思。离的有些远，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不过就仅看身材来说确实不错，腿挺白，身上没什么多余的肉，站在岸边调整了呼吸节奏接着非常熟练的跳进了池子里。 倩影入水消失，蔡一峰才缓过神来。 陈子迩提醒他一句，“到时候你媳妇儿谭婉兮又该跟你闹了。” “看看嘛，看看总没有犯罪吧？”蔡一峰一下来劲了，“走，过去瞧瞧。” 陈子迩说：“那边是深水区，只能游过去。或者你上岸，走过去也行。” 蔡一峰瞪大了眼睛，“我走过去？要脸不？那也太不帅了吧？” 这绝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于是他一头扎进了水里，捣鼓了几下又冒出头来，“有啥诀窍啊陈总，快些教我，速成的，给你半小时，不能再多了。” 陈子迩说：“多喝几口水就会了。” 刚刚跳入水的姑娘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了，中间也有人阻挡视线。而就在他刚刚想着跟上正在喝水的蔡一峰继续游的时候，女生更衣室那门竟又出来个身材更好的！ 刚刚那一位虽说远看也不错，可个头有些矮了，没有大长腿，这可不讨陈老司机的喜，但这一位不同，简单那么一打量，陈子迩觉得这姑娘的个头绝对在一米七二以上，腿长应该没有100公分，但估摸着也差不了多少了，笔直直的，而且没有小腿过胖这种特别破坏美感的情景出现，视觉上颇具冲击力。 而从欣赏的角度来讲，陈子迩现在的欣赏体验绝对是不错的，这些日子光在公司和学校里转悠了，都没见过什么很特别的姑娘，今天出来玩玩还真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了。 这姑娘也像刚刚那位一样，熟练的入了水。这会儿蔡一峰捂着鼻子从水里出来了，他看着狼狈的紧，咳嗽声，声声入肺。 “我靠，换气的时候一不小心吸了点水进鼻子里，呛死我了。” 陈子迩笑着说：“你这个水平，估计今天结束了你都游不到那姑娘那里。” 游泳这东西，确实不是三两下随便就会的。 蔡一峰抿着嘴唇，顿了一下说：“没事，那我以后多来几次。我那实习的工资不要了，给你白干活，请我过来游泳就成。” “那万一人家以后不来了呢？” 蔡一峰一想也有这种可能，“唉，没有缘分啊，算了，就看看吧，过过眼瘾。” 陈子迩拉下眼镜说：“你先看吧，我再游一会儿。” 室内的人确实不多，偶尔会有人挡在他游进的路线上，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好，陈子迩游泳的体验很不错，他心想难怪豪宅里头都有游泳池。 回过头来再去找蔡一峰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岸上坐着了，那里摆了桌子和凳子，他一边喝饮料一边傻笑着看着某处。 陈子迩从水里起来，走过去也坐下休息，并发了感叹，“游泳这运动确实舒服，回头我在自己家里也搞个游泳池。” 蔡一峰听了差点没把饮料喷出口，斜眼看着他，“你这样子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嗯？是吗？”说着陈子迩也躺下寻找刚刚那位大长腿美女。 蔡一峰撇着嘴伸着懒腰，“有钱了就是好啊，想在家建个游泳池，说建就建了。” 大家都在水里，陈子迩一时间还没找到人，刚感慨完的蔡一峰忽然起来了，“快快，人家出去了，我们也走。” 陈子迩无语，“你刚刚不是还说就看看过过眼瘾吗？”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快走。” 他与蔡一峰一起洗过好多次澡，这次穿衣服绝对是他最快的一次，把一套装备扔进塑料袋，拉着陈子迩就出去了。 完了到外头他还不走，陈子迩坐上车都发动了他还不上车，闲着没事竟然在外头等人家。 陈子迩下车，对着站在车身那一边的蔡一峰说：“上车吧，就算人出来了又怎样？被谭婉兮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更关键的是……”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没继续。 蔡一峰转过头问他：“更关键什么你说啊。” 陈子迩笑他：“更关键的是，就算人家出来了，看到你了，也看不上你啊。” 嘿，蔡一峰笑骂道，“你这嘴还挺毒。” “哈哈，好了走吧。” 蔡一峰一想也是，他伸脚踹了一下停在旁边的红色轿车，“走吧，走吧。” 像下了多大的决定似的，他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可还没系安全带他就看到有人出来了。 “我的陈总，你看，是不是那两个？” 陈子迩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一个矮的，一个高的。 嗯……他这个腿控还是喜欢高的，而且慢慢走近了看，他发现那长腿美女的五官也不错，主要是脸上很干净，有点肌肤胜雪的意思，鼻子和嘴巴的轮廓都周正而纤秀，看着自有一股靓丽气质。 看着她们朝这边走来，蔡一峰忽然惊醒，“我靠，这红车不会是她们的吧？我刚刚是不是踹了一脚来着？正好还是她们出来的时候？” 陈子迩在车里没看见他拿脚踹了，但那两位姑娘确实在往这边走。 他哭笑不得，“你踹人家车干嘛？” 蔡一峰伸头出去看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大眼睛看着陈子迩，“我的陈总，有脚印……” 得，这下看你还等不等人家出来。 第286章 1394159265 蔡一峰有理由相信，他刚刚伸脚的时候从里头出来的姑娘看见了他的所作所为了。因为矮个子的姑娘一脸不善的径直走过来，见此情状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毕竟还是20出头，正常的男生遇到美女很少能持身特别自然平常的。 那姑娘敲了敲车窗户，蔡一峰看了看陈子迩，陈老司机说：“不是大事，沟通一下就好，要不我来说？” “我踹的，我来。”老蔡展现出了他自认为的男人气质，一人做事一人当嘛。 于是他放下车窗。 那姑娘留着干练的短发，斜挎着包，摆了下头，意指车上显眼的脚印，“几个意思？我车得罪你了？” 蔡一峰在美女面前秒怂，陈子迩都不忍心看，不过这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有错就认不是羞事，无理取闹才会可耻。 他陪着笑说：“姑娘，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愿意道歉，诚挚的。” 短发姑娘说：“不是故意的？那是成心的是不是？你那动作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的，一点都不像无心之失。” 还遇见了厉害的主。 蔡一峰推了推门，姑娘问：“干啥？” 老蔡说：“下车。” 看他下去了，陈子迩也推开车门并拿了纸出来，从车的上面递给他。 “谢了。”蔡一峰接过来又很正式的说：“姑娘，真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给你擦掉你看好吧？” 短发姑娘看他态度确实好，也就没再过多追究，双手交叉抱胸扭过头看像别处，“好吧，看你挺有诚意的，擦干净点儿吧。” 陈子迩站在外面视线扫了一眼高个女孩子，离近了能看到她的右眼角下方有颗很淡很淡的痣，鼻子也挺一点，很有立体感，确实很漂亮，他倒没有满是亵渎心，只是多看了两眼，养养眼睛嘛，可惜这车挡住了些东西。 这么近的距离，有人视线锁定了她，高个女孩子自然能感觉到，这是人的一种感觉，她与陈子迩对视了一下，没有立马逃离，而是笑着点点头，又很有女人味的拨弄了一下秀发，然后才转移目光看向‘事发中心’。 蔡一峰自觉警报解除，于是讲话又恢复了嬉皮笑脸，边擦边说：“还好没用上全力，这要是被踹凹下去，这么好的车我可赔不起。” 短发姑娘很不吃这招，翻着白眼说：“讲话轻浮，快点儿擦吧，以后别干这么没素质的事儿。” 一直没说话的高个子女孩开口，她说：“都擦干净了，别生气了。不过说你轻浮真没错，能开得起宝马，又怎么会赔不起？” 陈子迩歪着头一直看她的侧脸，或许是自恋，但他感觉这姑娘讲这句话的时候在用余光瞄他。 正弯腰的蔡一峰把瞳孔抬到最上面，露出两三根抬头纹，嘴巴也咧成了奇怪的形状，他看了看车又看了看那高个子女孩儿笑着说：“这车也不是我的，主人搁这站着呢，我只是个坐车的。” 短发女孩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站在旁边一直未发一眼的人，顿了几秒，说：“你游泳游的不错。” 陈子迩刚想客气一句，他的手机响了，于是他弯腰到里头拿了出来，是陌生号码。 “喂，我是陈子迩。” 听了近十秒钟，“对不起，你打错了。” 可他刚挂了不到三秒钟，手机又响了，电话那头好苍老的奶奶声音，还带着哭腔，陈子迩想可能是老人家眼睛不好使吧。 “老人家你打错了，我不是您儿子。” …… “怎么不可能打错，我不是你说的王义，你先别哭再仔细对对号码，我这手机号是1394159265，你看和你要打的不一样吧？” 那头老人的声音听着焦急得可怜，陈子迩这次花了30秒与她解释了一下，那头老人家读了一遍自己要打的号码，是1394139…，看来是有人笔迹感人，把3写的跟5似的。 也没花多久，蔡一峰那边也完事了，他看着短发女孩说：“怎么样姑娘，干事不轻浮吧？” 短发女孩说：“马马虎虎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还不错，这次就算了吧，接受你的道歉。” 陈子迩见此情状，摇了摇手机对蔡一峰说：“那就走吧，说真的，我刚刚真以为是婉兮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谭婉兮看他看得紧，这是常态，而移动电话这东西价格不菲，蔡一峰现在还没有，所以要找他肯定是给陈子迩打电话，这都是已经发生了好几次的事了。 临上车前，陈老司机又瞥了一眼站在短发女孩身后的高个子姑娘，恰好那姑娘也在看他，这次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蔡一峰也不是真的要约这两位，只是开玩笑开习惯了，他马上上了车，还说：“你让她打，一天24小时监控我的行踪，真以为我怕了她了？” 陈子迩发动车子拐弯离开，“你就嘴硬吧，反正她不在现场，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唉，可惜，本以为会是一场意外的邂逅，美丽的相遇，生命的礼物，生活的惊喜，没想到有了开头，结尾却是这个样子的。” …… …… 另一边，短发姑娘也上车出发了，她还算讲道理，就是有些碎嘴，一路上都一直在吐槽蔡一峰没有素质，没招他没惹他却踹了自己的车，瞎侃了一路之后，她才发现身边的小伙伴呈现着与往日没有的沉默。 “嗳，骆之怡，你想什么呢？没听我讲话？” “啊，没有，我在听呢，你不是说那个人弄脏你的车的事嘛。” “就是的啊，真够倒霉的，难得请你出来游一次泳，咱们本来开开心心的，真是人倒霉了和凉水都塞牙缝。” 被唤骆之怡的姑娘安慰她说：“好了，你别气着自己了，快回去吧，游泳也游累了。” “好吧，要不是看他态度端正我真饶不了他……” “顾盼，开快点儿。”她用胳膊肘抵着车窗，摸着额头催促。 “怎么了？回去有事儿？” “有点，对了，顾盼，刚刚那辆宝马……大概多少钱？” “你都认识牌子不知道价格？” “品牌标识好记，车型太混乱了，我分不清。” 顾盼也不疑有他，煞有介事的说：“那车还真不是低配撑门面的，我看怎么也得有70多万吧。” 骆之怡没多讲什么，到了宿舍楼下之后，她借口上卫生间先走，下车也比以往更快速，顾盼只当她是真的。也确实如此，她有事，冲到宿舍之后，她赶紧拿起笔快速的写下一窜数字。 她弯着腰，把落下的头发刮到耳边，眼睛盯着纸上那秀气的笔迹，与自己的记忆仔细对比了一下。 没错，1394159265. 第287章 嘟…… 骆之怡确认了号码无误，她从本子上撕下了这一页，站起身盯着看了一两秒。 “咦，骆之怡，你不是上卫生间吗？” “嗯，上过了。”她不动声色的把东西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这么快？” 骆之怡露出个笑容，“急嘛。顾盼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 …… 陈子迩开车回去冲了个澡，蔡一峰拿了盛世地产的地址之后便回学校了，他下决心明天要去那里面试，而且面试一定要成功。 临走的时候陈子迩嘱咐他，有空和晓波一起来玩。 虽然他与蔡一峰的关系最好，但陈子迩不想宋晓波看出来，他也从未刻意的接近谁，远离谁。 做完了这些之后，陈子迩又与浅予通了电话，她一直都挺忙的，大四临近，她申请读研的计划也显得更加紧迫了。 自己看了会儿电视，远在深镇的蔡照溪给他打电话。 “喂，照溪，怎么了？” 那一头的蔡照溪说：“陈总，我要在这边晚两天回去。” 陈子迩眉毛一挑，问他：“出什么状况了？” “都不知道怎么说……嗯，我到这里才发现这家公司的法人不是你说的马化腾。” what？？！陈子迩脑子一机灵，“啥？！老蔡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这法人不是他是谁？” 蔡照溪讲：“是他母亲。要签订正经的投资合同就得先让她母亲把公司转让给他，可他母亲这两天不在深镇，而且还要改名字，他的合伙人为此还问过我。” 陈子迩：“……” 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有这些事。 那一头的蔡照溪顿了一下，继续说：“陈总，我仔细看了他们公司，总共十来个人，租的办公地点，几张桌子，几台电脑，里面乱的不像话，南方这边天更热，我竟然看到有人光着膀子在上班……我想确认一下，你真的要投这样的公司吗？150万美元，这就是一千多万人民币，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陈子迩解释说：“互联网我关注很久了，即时通讯软件也在西方国家获得了成功，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建议你回头也申请一个qq号。” 蔡照溪犹疑着，自己这个小老板的行事他是真的看不懂了，“没有人专门教过你投资吧？你就这么有自信？” 陈子迩笑了笑，“与生俱来的，就好像站着撒尿一样。” “可是你也说过互联网有泡沫，我怕……” “你怕这是黄昏的太阳，而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 蔡照溪深以为然，“太夸张了，不管是我听到的，还是看到的，都太夸张了，就说这家公司吧，十几个员工，就几台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说能值几百万美元？我说句心里话，就是100%的股份全给我收购，把所有桌子、椅子全都算上我都不会出150万美元。” “投资大师巴菲特说过‘我从不打算在买入股票的次日就赚钱，我买入股票时，总是会先假设明天交易所就会关门，5年之后才又重新打开，恢复交易’。”陈子迩躺在沙发上，感叹着说：“一家公司的成功之路很难，我也知道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失败，所以咱们就耐心点吧。至于它到底值不值几百万……” “老蔡，互联网我算是比你了解吧，你没接触过，不太清楚，在互联网领域什么都是新的，你以往概念中的价值规律也好，商业规律也好，在这里全都是新的，甚至是反传统的，就说雅虎，谁能想过它现在有接近1000亿美元的市值？这什么概念，就说布丁便利店做到1000亿美元要多久？所以这个行业收获是极大，我们冒点险也无可厚非。” “唉，好吧，那这条约咱们就签吧。这马总看着怪温和但还算有些威信，我看有个别人似乎对咱们的出价有异议，拿出什么‘注册用户数量’这一说，还说这个值钱，不过他没能说服马总。” 注册用户数量？陈子迩有些哭笑不得，实事求是的讲，这确实也算一种‘资产’，但想要以此来说服蔡照溪，那显然是天方夜谭了。 他也不管了，小马哥没反悔就好，让蔡照溪慢慢谈吧。 挂了电话之后，陈子迩本来处于休息中的脑袋忽然又进入了工作频道，他想问问史央清贷款的事怎么样了，毕竟那边投资合同一落听，这边就要打钱过去的。 在人家小马哥面前扮了这么久的大款，关键时候漏气这就太丢脸了，这么想着他就把手机扔下，穿着拖鞋就去敲门了。 屋子里，史央清抱着咪咪放在胸前，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咪咪不大的事实，她问陈子迩：“什么事？” 陈子迩也开门见山的，说：“贷款的事情，有几天了吧，我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史央清说：“这事没什么问题现在大环境好，我们公司的资产结构又特别优良，3000万数额不小，但我估计可以贷到。” “嗯，那什么时候资金能到账？” “再有一周吧我估计。” “喔，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事情妥妥帖帖办好，他的就安心多了，史央清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他，“等一下……” …… …… 话分两头，骆之怡记下了电话号码之后，告别了自己的室友顾盼就去小卖部那边了——那里有电话，下楼的时候想的好好的，电话通了之后，说什么，怎么说，语气是该高兴点好还是平静点好，如果他问起怎么知道号码之后又该怎样回答。 但事情想是一回事，真正做又是另一回事，她从按第一个数字开始，勇气就一点点的消散，到最后一个数字，她竟自己挂了电话。 她不是害羞，不是胆小，而是担心太过唐突。 陈子迩…印象中，当时那个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姓陈啊…… 骆之怡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下，想了想她和他之间的两次对视，那个眼神的意味，随后第二次拿起了电话筒，几乎不用再看那张纸上的数字，她能记住。 ‘嘟……嘟……’ 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第288章 初夏那晚 史央清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他，“等一下……” 陈子迩转过头，“怎么了？” “你今晚一个人？” 嗯？这是什么问题。史央清也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她马上添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现在还早，如果你没事，我们可以喝一点。” 站在门口的陈子迩好像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他说：“好，我先接个电话。” “行。” 可怜陈子迩还没没碰到手机，竟然又不响了，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只响一声，搞什么？ 另一边，小卖部的老大爷操着中海普通话对骆之怡说：“小姑娘你到底打不打？上次没通，这次可通了啊，通了就要收钱的，一毛五。” 上了岁数的人不太会讲普通话，骆之怡也不是本地人，她没怎么听懂，问道：“什么？” 大爷不耐烦的说：“什么什么喔，这通电话通了，一毛五分钱，你听懂伐？” 骆之怡感受着大爷那看不起的眼神，她伸手把长发撸向脑后，“好了，我知道了。” 而她心里则在腹诽，这还没说上话就要掏钱。 大爷讲：“那你还打不打？” 骆之怡没看他，自己想了想，内心极度犹豫，拿起话筒却又放下，“我不打了。” 说完她掏出钱包付了钱，然后把电话旁的那张纸条收起来放好，双手插着外套的口袋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学校走去。 陈子迩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看到那个陌生号码没有再打，他也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今天已经有一个打错的电话了。而且假如真的有人有急事找他那就肯定会再打，反之就说明没什么大事，他不指望有什么天上掉个林妹妹这样的好事，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他再出门的时候发现史央清竟然换了睡衣穿上鞋子站在门外了，“你要出门？不是说喝两杯吗？” 她展颜笑了笑，“我这不是拿着酒嘛，我们去下面的长廊里，家里太闷了，那里很开阔，空气清新。” 陈子迩想了想，初夏的晚上有点凉风确实是比较舒适的，比坐在客厅里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好吧，那走吧，我就不换拖鞋了，不像你是有偶像包袱的。” 小区里有个长廊，尽头处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他俩运气不错，这地方没给其他人占去。 只是简单的葡萄酒，陈子迩开了瓶子给两人都倒上一点，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感受着夜晚的微风，凉快的环境，“还真不错。” 空调屋待多了就会发现其实这种自然的凉爽是更加舒服的。 史央清摇晃着杯子说：“你要是不穿大裤衩配拖鞋，感觉会更好一点。” “这么较真于形式干嘛。”陈子迩笑了一下，“我是觉得这一刻感受到了心灵的放松，悠闲。” “悠闲？来自哪里的悠闲？” 陈子迩翘起二郎腿，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来自房子、车子、票子……” 史央清无语的笑了一下。 他自己喝了一口，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还没那么有钱的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在中海，这样一个大城市，有房有车有存款，再有一个不错的工作，而且我的工资不用分出一半来付房租或者房贷，我那时候想如果将来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人生就圆满了。” 史央清哭笑不得的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梦想了？” 陈子迩说：“就以前穷的时候，现在我都快忘了这个当时伟大的梦想了，此刻方才想起来。” “那你现在这些都实现了啊。感觉怎么样？” “感觉嘛……有过快乐，不过到今天为止其实那种快乐与满足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人嘛，想要的总是会越来越多的。” 史央清与他碰了一杯，“但这些梦想让你看起来真实。” 陈子迩想，“所谓的真实…就是穷，贴近劳苦大众呗。” 史央清开了个玩笑，“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随后她又问：“你投资的项目怎么样了？竟然能让你在下班时间惦记着。” “没出什么问题，只要你别跟我说贷款出了问题就成。” 陈子迩心想我当然要惦记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公司，真要重生的时间没赶上也就罢了，这赶上了那是绝对要惦记的。 “你这个老板真是……我和照溪可都只有布丁公司的劳务合同，你却把我们一个人拆成两个人用。” 陈子迩理直气壮，“照溪也有盛世投资的股份的。” “好吧…嗳，对了，”史央清想起来什么事，“去年的时候你说要成立集团公司，把几家公司整合一下提升效率，现在都年中了，怎么一直不见你提过？” “明年吧，等公司再壮大一点，等我从学校毕业，可以全职担任董事长……”脑海里捋起这些事，陈子迩刚放松的心情又不见了，他说：“你一定要这会儿跟我不停的谈工作吗？” “让我说完最后一件。酒店项目的选址我们有了几个方案，你抽时间看一下做个决定。”史央清放下杯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完了，你说说想跟我谈什么？” 陈子迩揉了揉脑袋，对啊，还有个经济型酒店的项目呢，慢慢来吧，这些产业不比互联网不会在一两年内就膨胀多少倍，暂时先放放，急不来。 他看着眼前的史央清，时机正好合适，那就聊聊，他搓了搓手说：“谈谈你的打算，你有想过离开布丁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陈子迩说：“你是理性的，骄傲的，我以为你会考虑过离开布丁，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史央清怔了怔，她轻声慢语的说：“其实……我经常有一种感觉，如果一件事情来了，你却没有勇敢地去解决掉，那么它一定会再来。生活真是这样，它会一次次地让你去做这个功课直到你学会为止。” 她眼眸抬起来盯着陈子迩，“你说呢？” 陈子迩说：“可能吧。” “那你……是希望我走还是留？” “其实都有。虽然布丁可以再寻找职业经理人，可我还需要再花时间去磨合，而谁也保证这个时间需要多久，甚至能不能磨合成功。所以我希望你留下，但我也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的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不公平，这就是自私。” 史央清的脸色慢慢变得僵硬。 陈子迩顿了顿又继续说：“可有的时候又想，我忽悠你辞掉了一份特别好的工作，我向你描绘过远景，我说有一天我们的公司也会是世界级的，我到现在仍然深信这一点，不是因为你有多能干或者我有多能干，而是因为时代会造就我们。所以如果还没到那一天你就离开，我就会觉得这一切不完美。” “起码……不够完美。” “这是从公司和工作的角度的想法。”史央清听懂了他说出口的矛盾，但她想听更多，“那从其他的方面考虑呢？” 其他的方面？陈老司机不是愣头青，他说：“从其他的方面考虑，我不希望你离开。” 史央清无奈笑了一下，又用食指把被风吹进嘴巴里的头发捋出来，“你的脑子里……还有那种妄念。” 陈子迩说：“不算妄念，妄念是指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想法，但又必须依靠别人才能实现，这太消极和贬义了。我这个顶多算是幻想，是一种以愿望为依据，对还没有实现的事物的想象。” 他这诡辩之才让史央清忍不住笑了笑，她喝上一口酒，“反正说我是说不过你的，这一点我知道。” 或许是陈子迩快速的说出‘不想她离开’的心里想法，让她的心情不错，她继续说：“我呢，与你一样，不喜欢动不动就从道德的角度去看待人和事，其实当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想爱一个人，任何道德都是狗屁，我看金庸小说，过儿与龙儿师徒相恋，受谴责的却是反对他们的世人。相反，当一个人不想的时候，任何…甚至都算不上道德的东西都可以作为借口。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想独占你。” 陈子迩：“……”御姐就是御姐，厉害…… “所以我不会离开布丁的，起码在你结婚之前不会。” 嗯？陈子迩问：“你这后半句加上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是毫无底线的。” “我错了，这还不如和你谈些工作呢。” 史央清低头抿嘴微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明白一切没有改变，结果或许还是不可能，但她听了刚才的话还是开心，她说：“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的，也没有想过什么眼不见心不烦，我记得……好像是老舍吧？不是有句话叫生活是种律动……什么左右晴雨来着？反正就是生活本来就应该是有滋有味的，一成不变的日子我也过腻了。” “原话是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陈子迩替她说出了口。 “嗯，好像是这样。”史央清说：“我喜欢你有文化的样子，有钱的臭男人太多了，这让你有别于他们。” “有文化的样子？”陈子迩讲：“这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全民文盲时代，看着有文化的人多了去了。” 史央清胳膊撑着桌子睁着大眼睛表情很正常的说：“可有文化还有财富的不太多。” 陈子迩：“……” “你不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那一类吗？” 史央清眼睛一撇，“财富不仅仅是说能买到多少奢侈品，那也是男人才能和魅力的体现。” 第289章 陈子迩与她在那里聊了蛮久，他觉得史央清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聊到最后那瓶酒都喝得一点不剩了两人才想着上楼去。 可惜的是这么点酒根本不够促成什么事情的发生。 回到家里之后，陈子迩在自家阳台上又吹了会风，他喜欢这样的环境，安静的舒爽的，自己倒了杯热茶端在手里喝着，远眺中海，城市的夜景开始连成片，也许是今晚和史央清的聊天中说出了所谓的以前的梦想，陈子迩的思绪一下从这一世纷繁的工作中抽离出来，想到了上辈子的生活。 若说人生玄妙，恐怕没人能比他更加玄妙了。而所谓的重来一遍，不留遗憾，不过是一个可以当做口号喊喊的标语的罢了，他可以知道历史的进程，却掌控不了自己身边每个人的人心，在如何处理史央清这件事上，就真的很难不留遗憾。 他心底的许多事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讲出来，城市很大，房间很空，繁华种种，他已经到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却依然让他难觉得心理很满足，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因为工作忙没空矫情，因为身边有美女晃悠，还因为他喜欢在书中打发自己所剩不多的空闲时间。 陈子迩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五十三，他转身进客厅放下手里的杯子去换了一身衣服，拿上车钥匙穿上鞋离开了家。 另一边。 骆之怡从训练房里回了宿舍，她一整晚都有些三心二意，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放在口袋里一直牵扯着她的思绪，搞得她没什么做其他事的兴致，早早的洗漱好躺上了床。 想睡也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定不知道，就在今晚如果她打了那个电话，正在矫情中的陈子迩一定会选择见她，他是个稍微文艺、有着感情的人，不是那种输入一个程序就永远一个表情的机器人，老舍说的生活应该有左有右，有晴有雨也是他所想要的，他的心情是会变化的。 陈子迩开着车在中海的街头游荡，晚上九点多，这个时间点他能找谁？薛博华？找过来聊什么？秦业？找过来喝酒？他不想喝酒。找自己的弟弟？平白让他担心。 至于女人，浅予累的很，对她陈子迩只会报喜不报忧，剩下的在这个时间点找出来太敏感了。 于是开着车的陈子迩忽然发现，从普世意义上已经成功的他竟找不到一个人陪自己度过夜晚。而老实讲，他现在烦躁的心情已经连带着他的身体也烦躁了起来，其实所有的这些情绪全是闲得蛋疼带来的，身体有多余的能量了，只要让他进入贤者模式，他就不会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可笑情绪，再睡一觉，明天一样的办公处事。 男人不舒服的时候就想要找女人发泄，这是自然属性，没办法的。浅予他舍不得，舍得的人他一个也找不到，上次搞了些花里胡哨的，结果惹的史央清怒火冲天，事后陈子迩也觉得那样的行为太过幼稚。 陈子迩在一处风口停下车，出来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管控住自己的欲望，他找了家卡拉ok一个人唱了会儿歌，他唱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这样的悲伤情歌，也唱了小虎队的《爱》的甜蜜恋曲，还唱了奋斗曲目《水手》，总之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唱什么主题，就是把自己的嗓子唱的有些沙哑了他才回去。 第二天上午，盛浅予从学校早早的来到了家里，昨晚睡的太晚，她到的时候，陈子迩整个人还在睡梦中。 盛浅予看他有些疲累就先没叫醒他，可时间慢慢来到了十点，她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尽，今天她小姑家的便利店开业，经过两个月的装修终于是开业了，本来说好的，陈子迩陪她一起出席，可现在这人却还在睡……她等不了了，于是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正巧陈子迩也差不多醒了，她虽然动作轻，可还是被发现了。 陈子迩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不想起床，“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浅予脱掉鞋子直接骑在他身上，俯下身子与他面对面，“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几点？” “十点了。” “不可能吧？”他伸手拿过手机翻了一下，卧槽，浅予还真没撒谎。 陈子迩揉了揉脑门，“真十点了，你来多久了？” 盛浅予没理他，而是故意绷着脸问他：“我是不是和你说了我小姑家的便利店今天十一点开业？可你却给我睡到十点钟，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陈子迩笑了一下，“你猜。” 浅予两只手揪住他的耳朵来回摇晃，“你别老叫我猜，我不猜，你赶紧如实招来。” “好吧，”陈子迩把她抱在怀里闻了闻，说：“唱歌去了，回来有些晚了。” “唱歌？！和谁？！” 陈子迩抱着她翻身，于是女上男下变成了男上女下，“我一个人，睡不着觉，就去吼了两嗓子。” “一个人唱歌？你当我傻呀。” 陈子迩堵住了她的嘴，温柔的吻着，他心里头的烦躁是去了不少，但身体上的躁动……靠嗓子可解决不了，咦，靠别人的说不定可以？ 于是本来隔着被子相拥的两人，忽然间就把被子扔到了床的角落里，盛浅予稍稍推了推意思一下剩下的后面就都是配合了，她在陈子迩的怀里极容易动情，衣服还没脱完，前戏就完成了，也就是……条件足够进正戏了。 盛浅予闷哼了一声，喘着粗气紧紧抱着陈子迩，感受着身体的充实，她呼气式的讲着话，“都不给我准备一下……子迩你怎么了？又着急的不带tt。” 陈子迩只感觉温暖而湿润，他不想说话，这会儿说话破坏氛围，他只是看着浅予的脸，眼睛中满是爱意，于是身体动作也根本舍不得过于粗暴。 可浅予自己却说：“你快一点……今天小姑便利店开业，这都十点钟了，时间不多了。” 好吧，于是一阵翻云覆雨，龙啸凤吟…… …… 陈子迩起床洗漱了一下，把自己收拾妥当准备和盛浅予一起去林文许今天中午开业的布丁便利店去瞧瞧，一方面作为领导者，这是视察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去表示对小姑这一家的重视，其实他更在乎的是，这样的行为可以间接让浅予感觉到自己对她的重视，这个姑娘真的……太好了，嗯。 第290章 开业（一） 加盟便利店开业总部一定会派人到场，除了负责这家的ofc（营运现场指导）之外，在重要的节点还会有中高层的管理者出席开业仪式。 这里的重要包括加盟店所处的位置是不是具有代表性的商业中心，那里人流集中，店铺的各项规格也必然是最高，话题效应更强，最能代表布丁这个品牌，受到总部重视也是理所应当的。 重要的另一层意思还包括这一块区域之内是不是第一家开业的布丁便利店，比如陈子迩就曾亲往金陵出席公司在金陵开设的第一家便利店，史央清也在日前到访杭城，同样也是为此而去，这一区域的其他城市也都有蔡照溪等中层管理者前往。 此外，重要还有第三个含义——加盟者与公司的老总有着特别的渊源。在公司的发展战略上来说，大家的重心肯定在选址特殊的门店上，简单来说——地价越贵，重视越多。但这一点只能放在肚子里，不能走到嘴边，嘴里出来的话当然是：我们对每一家的加盟店都是一视同仁的。 林文许的这一家布丁便利店选址没有落在著名景点，抑或商业中心，按照公司内部对门店的功能分类，这属于居民区门店。 它坐落在两条马路的拐角处，门店背靠一家小区，两侧是各式各样的老旧店铺，相比之下，门面几净，光亮整洁，有着布丁自己特色的时尚感让林文许的店铺显得更加高端上档次。 在门口，两边各摆了一个半人高的花篮，红地毯也已经铺好了，至于其他的鞭炮啊、海报啊全都一应俱全，虽然还没到时间但开业仪式的牌子已经竖好，‘xx路布丁便利店开业仪式’，几个大字显得极为喜庆。 林文许今天尤其高兴，盛才丽也没差不了多少，因为据大侄女盛浅予讲，陈子迩将会出席今天的活动，路人们不认识这个人，可总部方面的员工认识，一听说最大的老板要来，一个个的工作热情高涨的不得了，那相关的手续、福利一路绿灯，而且ofc代表总部，多多少少有些权利，可林文许却一点都不怵他们。 原因也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只要陈子迩今天出现，那么他这家门店就算是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 本来他是信心满满的，因为盛浅予既然说了，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时间来到十点半之后，盛才丽有些着急了，十一点开业，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始了，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 到了四十五分以后，林文许也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去找了负责他这家门店的ofc，这是位邱姓男子，带着眼镜，他把人拉过来询问：“陈总怎么还没到？是有其他安排给耽误了？” 小邱摇摇头，“陈总与史总不同，他的时间相对自由，我们也是没有预先的行程计划的，所以我还真不知道陈总人在哪儿，什么时候到。” 小邱听说了林文许与陈总沾亲带故，也知道是他家的侄女是陈总的女朋友，所以言行之间没有一点敢怠慢的地方，他刚刚的回答也确是实话。 史央清去哪儿都有助理秘书记录在案的行程，可陈子迩没有，事实上这位最大的老板要来，小邱还是听林文许说的，陈总根本就没在公司打过招呼。 门口，被邀请来的n线艺术表演者穿着性感火辣的红色礼服在红地毯上表演节目吸引路人眼光，林文许则完全没有欣赏那些美妙身段的兴趣，他正挠着头发站在路口焦急等待。 盛才丽琢磨着去屋里给自家的大侄女打了个电话。 盛浅予正在赶往这里的车上，开车的正是陈子迩，她接了电话说：“哎，小姑，我们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马上马上。” “真的？那…那陈子迩也来吗？” “来的，小姑你再等我们五分钟，就到。” “哎，好好好。不急啊，你跟他说开车小心点。” 挂掉电话，盛浅予风情万种的白了陈子迩一眼，“让你快点快点吧，这差点都来不及了。” “没办法，年轻嘛。” 陈子迩说话的时候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这就是帅气。 盛浅予给他一本正经的自恋模样给逗笑，她打了一下他的大腿，“别胡言乱语了，什么年轻。还有子迩，以后再急也要带tt，听到没有？” 陈子迩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有什么没准备好当爸爸的心理，经济上也完全没有压力，所以对于他来讲这其实是随缘的。 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拮据的时候不保护女孩子，没有能力给人家的生活做保障同时还让她怀孕，这叫不负责任，可老子有钱好不好，添个孩子什么的完全就是喜事。 这是他的底气与担当，当然最重要的嘛……陈子迩说：“你不是安全期么，没有那个舒服一点，而且你说要快点，这也算落实你的指示精神嘛。” 盛浅予给他说红了脸，“你讲什么啊！越来越口没遮拦了！” 陈子迩嘿嘿笑了笑，伸手牵上她的小手，“没事，这叫夫妻间情趣。” “什么夫妻间…夫妻间那个，我看你就是嘴上使坏。” “夫妻间得那个呢，嘴上使坏还有的你学呢，以后待我慢慢教你，别急别急。” “谁急了。”浅予害羞的叫停，“别说这个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以后不要像今天这样了，我这个安全期，自己都拿不准……” 另一头的盛才丽挂了电话一脸开心的去找了林文许，“老林别急了，我给小予打了电话，她说马上就到。” 林文许转过身，“她说马上就到？那陈子迩呢？到不到？” 盛才丽喜滋滋的说：“到，一起到。小予说还有两个红绿灯，几分钟的事。” 林文许心情大定，脸上多云转晴，他长呼一口气，说：“好好，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这会儿堵车这回事还不算事，陈子迩的宝马车果然在几分钟内出现在了这个路口，林文许认得车，“到了，到了，我过去迎接一下。” 站他旁边的小邱自然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跟在后面，跨两个大步跟上，“我和你一起迎接陈总。” 第291章 开业（二） 小邱一动，总部过来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也都跟着动了，大家都听说了陈总女朋友的八卦，最早入职的员工还说陈总的女朋友美若天仙，可今天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见过，所以心中的探求之意也很盛，而马路边上，陈子迩的车刚刚停下就立马聚集了七八个人在周围。 他今天着正式职业装，西装领带加皮鞋，往那一站精气神十足，很有精英范儿，而盛浅予则穿了米色连衣裙，从脖子到小腿，没有多余的装饰，简单清纯，容颜逼人，她挎着陈子迩的胳膊一出现，在场每个人的视线立马就集中到了两人的身上。 陈子迩伸出手主动与林文许握手，也没解释为什么来晚了，十一点不是还差几分钟么？ 正经场合，林文许就叫了陈总，说：“欢迎陈总，欢迎陈总。” 浅予在旁边开怀的笑着，“小姑、小姑夫你就别客气了，今天怪我出门磨叽，子迩还要去学校接我，所以连累的他都来的有些晚了。” 总部的员工一看这姑娘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素面朝天，但灵动美丽。陈子迩先与小姑、小姑夫握了手，说了些‘恭喜开业’之类的话。 小邱瞅准时机也过来陪着笑，“陈总，您一路辛苦，我是公司ofc邱树民。” 陈子迩笑着与他握了握手，“我记得你，当时培训的时候你算是比较认真的，后来培训考核获得第二名，是吧？” 小邱激动了一下，“没错，没错，没想到陈总你真记得我。” 陈子迩点点头，“下次希望能看到你的业绩是第一。” 小邱忙说：“是，我一定努力工作。” 完事之后陈子迩又一一与总部来的员工握手。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新店开业的鞭炮声终于响起，林文许请来的主持人也正式开始控场，陈子迩领着众人站在写着开业仪式的那块牌子前头，而面对着的则是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的市民。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看表演亦或是看陈子迩来的，这路口的拐角处聚满了人理由很简单——新店开业，必有打折。 大家都很忙，没空跟你搞虚的。当然，布丁的品牌形象和民众口碑在中海一直都不错，这家门店在装修，开业之前辅以一些宣传手段自然能吸引到人，再配合全场打折这一重大让利消息，总也不至于搞得门庭冷落鞍马稀，是吧？ 盛浅予站在陈子迩的旁边，在主持人讲话的时候，他凑到浅予的耳边，很小声的说：“刚刚撒谎撒的不赖啊，给我找了个来迟的理由，还顺带说我从学校接你？” 旁边都站着熟人，这场合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她没敢多说什么，只能用小手暗暗地捏了他屁股一下。 陈子迩嘶的吸了口冷气，赶紧拿开她的手。 而这会儿主持人也正式宣布，“让我们掌声欢迎布丁便利店的创始人、董事长陈子迩先生致辞，欢迎！” 这场面……感觉不如公司开的年会那么激动人心呢，但来都来了，陈子迩也就走上了前去说了两句，很多人等在这里并不想听他高谈论阔，而是等着里头的打折商品，就这么大的店铺，能有多少货？ 他懂这些，于是讲话的程序就是自我介绍、接上布丁的服务理念，以及祝福性的话，完事。 虽然简短，但林文许依旧很开心，接着陈子迩带着他，一位是公司老总，一位是加盟店店长，两人共同打开了这家分店的大门，挡着消费者的员工也散开了，里面经过完善培训的营业员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就像洪水泄闸，人流唰的一下子就冲进了店里，而且一个接着一个，于是几分钟后，进去了之后，人们发现自己想转身都难。 林文许见此情状喜不自胜。 而这家店则是布丁便利店开业的第619家分店，布丁的气象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邱树民一直跟在自家老板的后面寸步不离，陈子迩主要是听他汇报了点工作，并嘱咐他继续努力之类的。 说完之后，让他去忙工作，浅予的小姑盛才丽带着浅予一起凑过来，说道：“我和小她姑父都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陈子迩说：“不必说谢，这也是我自己公司的事嘛，这会儿忙，你就不要管我和浅予了，我们自己能行。” 浅予说：“小姑你去忙吧，不必一直围着他转。”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 随后，陈子迩又待了一会儿便与他们打了招呼离开了，浅予中午还没吃饭，而他是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加上还有一阵又激烈又得配合度高的运动，所以这会儿得觅食才行。 林文许和邱树民两人送他上了车离开。车里头，盛浅予长舒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 也没让她干啥，这还累起来了。陈子迩说：“明白了，下次我们顺序调换一下，先干正事再运动，不然你又得累了。” 盛浅予抚着额头无奈的咯咯笑了起来，“好吧，反正你说的这些我也快习惯了。” 说完她又抓住陈子迩的手，“今天你能来，真的谢谢你了。” 陈子迩问：“真的谢谢我？” 盛浅予说：“是啊。” 陈子迩挑着眉又说：“那怎么谢？” 盛浅予：“……” 她也不理这人的不正经，趴在车窗户上选了家饭店吃饭去了。他们两个出门吃饭，一般都是她来点菜，陈子迩不喜欢操这个心，反正他什么都吃。 等着上菜的时候，浅予无聊的玩着筷子，陈子迩问她：“上次给你妈买的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浅予托着腮，“还不错，那个室内设计师挺有耐心的倾听了我和我妈的意见，过两天出设计稿吧，到时候你也看一下。” “好。”陈子迩点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申请留学的事不顺利？” 浅予叹了口气，“也不能说不顺利吧，就是难，但我也要试试，不行就回来给你当管家婆。” “你到底也是名牌大学中海的学子，别这么消极。要是觉得实在是难，就算了，在计算机方面你也有些才能，创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不是只有哈佛和管家婆两个选择。” 浅予看着他摇摇头，微笑道：“没事，你让我再努力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呢，我也想给你脸上挣点光。” 两人这么温馨的聊着，这期间陈子迩接到韩茜的电话，她说她从老家回中海了，而去台贝的相关证件也全都齐了。 第292章 选址（一） 陈子迩简单说两句挂了电话专心陪浅予吃饭，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小姑娘点的白灼大虾和巴西烤肉，这都是他爱吃的菜，浅予其实不太爱吃海鲜。 “你点这个，你吃什么？” “我还点了西蓝花和西红柿蛋汤，没事。”浅予又转头对服务员说：“帮我们拿点醋过来。” 陈子迩以为她今天要吃，结果小姑娘剥好了虾蘸了醋却送到他的嘴里，哇，这美女服务让他感觉享受至极，一副秀恩爱的场景看的旁边的人都流口水。 浅予有一点自己的个性，但隐藏的时候居多，大多数时候都对他特别的温柔体贴，弄得陈子迩都有些离不开她了，他吃了第二口虾之后对她说：“浅予，你去留学我支持你，不过你能不能不去哈佛？去斯坦福不行吗？” 盛浅予低头剥着虾，问道：“这是为什么？” 陈子迩解释说：“这第一呢，我在硅谷有些工作，从学校毕业之后我一年肯定也会去几次美国，你在斯坦福咱们可以见上面啊。哈佛就不一样了，它在东海岸，所以就算我去了美国咱们还是相隔万里，见不着。这第二呢，你学的是计算机，斯坦福计算机很牛叉啊，而且背靠硅谷，为什么一定要去哈佛？” 盛浅予疑惑道：“硅谷在西海岸啊？离哈佛有多远？” “很远很远的，”陈子迩开始夸张的表述，“你没看地图嘛，哈佛在马萨诸塞州，美国东海岸，睁眼就是大西洋，硅谷在加利福尼亚，闻到的全是太平洋的味道，可远了。” 浅予能懂他的小心思，就是想让两人多见上几面，她心里甜滋滋的，“好啦，我心里有哈佛梦，从小就听说这个学校世界第一，有特殊的感情，我想去。而且我们也别一副百分百会被录取的模样，我都不觉得人家会要我，那可是世界知名学府，哪是说进就进的？要是我被拒了你可别笑话我。” 陈子迩嘀咕了一声，“实在不行捐栋楼就好了。” 盛浅予哭笑不得，“你现在讲话越来越像暴发户了。” “你也别把他们想的太高尚了，来自哪里的捐款多，他们就会偏向于招收哪里的人，他们也有教育资源不公平，任何东西的稀缺性往往就内涵着不公平性，有些人再优秀，但天生就没有上哈佛的可能。” 浅予点了点头，把虾送到他的嘴边，“算了，不说他们了，吃虾吧，就算这样可以，我也不想你花这么多钱给我买张录取通知书。” “也对，这些也得我能赚到钱再想……现在还是太穷了……” 盛浅予听了他的后半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还哭穷？！” 陈子迩笑着说：“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别当真。” 菜都上齐了，他拿纸给浅予擦手，“你也吃吧，吃完我们回家啊，听话。” 他的语气怪怪的，盛浅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这是公共场合。” “再说这还没到晚上呢，你没工作？” 说起工作……陈子迩想起来史央清那边经济型酒店的可行性方案已经完成了，酒店选址等着他去做决定，现阶段这算是比较重要的事，事实上秦业有些心急，他等不及的要看这个项目长大成人。 “嗯……那好吧，晚上我去接你，你好好想想晚饭煮什么给我吃。” 盛浅予说：“好呀，那你想吃什么？” 陈子迩眯着眼睛想了下，“吃黑米饭，炒黑木耳。” “蛤？这什么吃法？” “逢黑补肾吃法。” 盛浅予羞的作势欲打他，“你就没有连续的三句正经话！” 嬉笑欢乐的吃完这顿饭，陈子迩开车送她去了学校，他自己则联系秦业商量正事去了。 万幸他没在喝酒，关于经济型酒店的项目他比陈子迩的热情要高，上午还在实地考察呢。 他们的这一家酒店管理公司，虽然刚刚起步，但相关的人员是要招的，办公地点现在用着布丁总部腾出来的半层楼，可它自己的地方也是要有的，这和铺张浪费没关系，总得有个看得过去的办公场所才能吸引到相关的人才。 其实本来陈子迩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秦家自己就有大厦。 可当他见到人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租地方，仰视着眼前这栋巨丑的长方体建筑，陈子迩问他：“这是为什么？” 秦业说：“我自己干就要有点自己干的样子，还没开始做什么呢就先张嘴问我二哥要个地方。” 他摇摇头说：“这就没意思了。” 好吧，陈子迩也可以理解，租就租吧，他也不指望省这点钱，占这便宜。本来如果布丁的总部足够，完全是可以将这小公司放在那里的，可问题是……布丁的总部真的很小，三层小楼而已，弄个员工餐厅还是另起一座楼的呢。 陈子迩看了看眼前这栋浅黄色的建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丑了？” 秦业说：“没办法，这里离布丁近啊，你总不能叫史总两头跑吧。” 陈子迩脾气上来，娘的，这么麻烦。他说：“正好布丁的总部也显得越来越不够用了，老秦，你应该认识这方面的人，咱们找个大厦去多租几层，全都搬过去。” 布丁便利店最近小半年规模急剧膨胀，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中海除了乡村及个别岛屿之外的主要城区布局，触角也伸到了相邻省份，每个月的盈利能力已经突破七百万人民币。就是地价最贵的地段，他都租的起。 陈子迩还想着套现了中华网的股份之后，他要拿出一点资金来自己盖一个总部，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一直搬来搬去的也真的烦死了。 秦业也不想就租这么个地方，听陈子迩说了第二个解决办法，他觉得可以试试，于是随着他一起去了布丁的总部。 史央清听了之后也觉得可行，这两个公司都由她直接管理，如果在一起的话会更加方便一点。 办公室里，三人意见达成一致之后，秦业说：“深航区中心那里有坐环城大厦，港资承建，前两年金融危机这座楼差点就烂尾，现在总算建成了，我去约谈一下应该会有结果。” 这个事情可以一步步做，不是今天拍板明天就搬的，眼下可以现在布丁总部腾出点地方挤一挤。 所以史央清则更关心酒店的选址问题，正好人到齐了，她就安排人腾出会议室，好好讨论一下。 第293章 选址（二） 关于这家酒店公司的名字，陈子迩不想费那个脑细胞了，他是大股东，直接定为了‘盛世酒店’，随后在史央清的高效率带动下，这家小公司已经有了十来名员工。 他们和盛世酒店签的劳务合同，每天却来布丁这里上班，总之…事急从权吧。 筹建一家酒店需要做的工作很复杂，操心巨多，这和盛世地产不一样，刁亦杰可以盖了楼卖掉之后换地图赚钱，但一家酒店想要拥有盈利能力，从选址、设计、装修、管理、服务，这每一个单元都要做好。最早需要做的市场调研，从98年底秦业就在让人做了，调研结果也很明显，在中海，这个行业就有巨大的商机； 除此以外还有产品研发以及团队建设、员工培训等等。 产品研发事实上是来自于陈子迩，因为他上辈子住过、看过成功在中国大城市中经营的快捷酒店，他也与秦业及史央清都交流过，前者曾在国外体验过快捷酒店，后者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对这些国外传来的酒店业态就更加熟悉了，当然更有话语权的是陈子迩，国外与国内毕竟有很大差异。 他是大老板也是更重要的原因。 现在的情况是市场有空间、他们有资金并且还知道自己要做成一个什么模样的项目，再加上史央清是懂行的人，这也就弥补了另外两个‘光有概念，没有执行’的缺陷，有钱、有概念、有人懂怎么做，这么好的基础，才能让这个项目在短时间内快速推进至选址阶段，之后就是设计施工以及培训员工做好运营管理的事，总而言之，万里长征第一步走的不慢。 借助史央清的专业能力，她其实比陈子迩更加懂得如何把他的那些概念转化为其他员工可以接受的理念，简单来说就是形成语言文字，让每一个来这里工作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弄些什么东西。 宾馆，快捷酒店，星级酒店，这是不同的概念，它们有不同的特点，不同的顾客群体，只有了解自己的顾客群体，了解自己的特点，以此出发最大化与另外两种业态的差异，这样才能让这家公司更加成功。 差异化是关键，最好的竞争手段就是‘人无我有’。 因为快捷酒店的概念在国内还不流行，陈子迩要的效果就是让人一眼看出不同。 布丁总部三楼有个会议室，大家都是自己人，借来用一用也无可厚非，陈子迩、史央清、秦业三人移步而去，史央清的秘书去楼下叫了这方面的员工在做报告。 会议室里，陈子迩坐在顶端，史央清在右，秦业在左，急急忙忙赶来汇报的员工正快速而平稳的整理好自己的材料，这是个带着眼镜、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之前他们就曾见过面，陈子迩认得她，名字叫刘永芳，是史央清挖来的一个人，现在这突发性的汇报，她依然能镇定，这样的心理素质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一些她都在会议桌上展开，然后说：“陈总，秦总，史总，我可以开始了。” 陈子迩点了点头。 她说：“关于我们公司的项目，我这段时间借鉴了一下国外快捷酒店的经验，也包括陈总自己总结的此类酒店的特点，我大致将我们酒店服务的出行人群分为三个兴致。” “第一，探亲访友，第二，商务出行，第三，城市旅游。我们国家现在旅游业还在起步阶段，所以前两个主要需求动因。于是我们所有的工作包括选址、设计、装修我想都应该围绕这两种目标源去做，其实从我们专业的角度讲，无数据，不科学，量化一家酒店的势力范围才是最好的，我总结了更加容易理解三个特点以供各位领导抉择，也就是人口、企业和交通，主要从这三个角度去思考不同的选址。” “我们之前的工作已经有了几个方案，陈总您可以看看最后量化出的结果，我们借鉴国外的研究引入了酒店势力范围的概念，不同的选址，势力范围的值是不同的，我主要讲述一下几个方案的优缺点。” 陈子迩边听边翻了一遍，有商业中心，好处的是人多，但地贵；也有文教中心，建在这里就得指望‘叔叔不约’这样子的事。 其实交通这个点是不需要考虑的，远离地铁口、公交站那是想都不用想。 材料确实做得非常专业和细心，对国外的几家酒店的选址进行了比较深入的剖析，人口、企业、交通这都算正面的因子，报告里也都分了权重，但陈子迩在看到一个负面因子【竞争强度】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 他歪过头小声的问史央清：“还记得我们原来讨论过的博弈论嘛？海滩上甲乙两个商贩最后一定会在海岸中间做生意？” 史央清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结合之前的快捷酒店要差异化的想法，陈子迩示意刘永芳暂停一下，他开口说：“现在中海有没有宾馆集中的地方？是服务还过得去的那种宾馆，不是不规范经营的作坊式宾馆。” 刘永芳想了想点头说：“有的，尤龙区那边，那里不仅有中海理工学院和中海舞蹈学院为首的一批高校，而且离那一片三公里左右还有个商业办公区，这些年来聚集起了不少宾馆，人气很旺。” 陈子迩转着手里的笔想了想，“那我们在那边买块地建酒店如何？” 有的时候你讲半天，领导可能一个字都不会用，这是很正常的，老板不可能去将就你，刘永芳也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等着自己老板的解释。 史央清没说话，在她的概念里，陈子迩一直是奇思妙想极多的人。秦业则皱起了眉，“选在那里，不仅地价贵，而且竞争大，你确定？” “确定。”陈子迩点头，自信的说：“快捷酒店是新的形式，我们的定位就是要有差异化，可有比较才能感受到差异，简单来说，没有绿叶哪来红花，没有他们的坏，哪里体现得了我们的好？” 两种观点投射出两种观念，秦业知道，陈子迩对待竞争是欢迎的，而他是想要避免的。但做生意，竞争无处不在，想逃的人都死了，明白这个道理，要做到不易，秦业心想难怪这小子能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只这一点，他就差了一个层次。 史央清也没这么想过，此刻这么一听也觉得不无道理，“建在那样的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客户源了，那里聚集效应明显，客户多到足以养活那么多家宾馆，所以我们唯一要关心的，就是我们是不是足够好。” 陈子迩想的也是这一点，开门营业总要选人多的地方。 但做这个决定，需要非常强大的自信，自信做的比其他人都好。刘永芳很期待，这个年轻的小老板真的会这样抉择吗？ 第294章 决策进行时 那个地点对陈子迩有些吸引力。 他用笔有节奏的轻轻敲着桌面，其余三人都在等着他的决策，这时候他说：“央清，我觉得就在那个地方建，你先让人去做份评估报告，回头给我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确定下来。” 这涉及到2000万人民币的投资，陈子迩希望自己的公司的决策能更加科学，他很有自信，但同时也有理智：领导者不能靠【感觉】拍板作决定。集思广益，科学论证，这才是值得信赖的方式。 不过他虽然加了个评估报告的程序，但对于刘永芳来说，她之前做的所有报告就全都没用了，在她看来选址其实就已经定了。 史央清点了头又看了她一眼，刘永芳马上领会到了，她说：“会议结束我立即着手来做。” 秦业也感受到了创业的气氛，他问：“小刘你说的地方在哪儿？回头我亲自带人看看去。” 刘永芳说：“在银太东路和襄汾路那一块，宾馆数量的话，银太东路多一些。” “那就先这样吧，会议结束，另外，报告要快一点，公司刚刚起步大家就辛苦一点快些把前期工作做完做好。” “是，那我忙去了。” 秦业也把材料收起来，问陈子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陈子迩心想去看看也好，“那你等一下，我先和史总聊聊建筑装修风格的事。” 选址之后就是设计建设，这也是近在眼前的事。秦业明白，拿上自己车钥匙先等一会儿。 因为要走，所以陈子迩长话短说：“你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我就不犯外行指导内行的大忌了，我只说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明白。”史央清回忆当初，“我头一次听你说起经济型酒店，那会儿我就说过，这个项目我要做的和布丁便利店一样，让人一进去就觉得与众不同，外观时尚独特，设施简洁安全，价格有竞争力，至于其他的干净卫生、服务态度等问题，那是管理上的事，我不会在这上面掺沙子。” 陈子迩点了点头，说：“设计上面要花功夫，每个标准间都比较小，但小巧之余要让人觉得精美，这可不容易。” 这真的不容易，因为‘经济’所以投资有限，没那么多预算砸在高端的装修材料上。 “秦总不是推荐了一家设计公司？我自己也挑选了几家，我们可以招标，择优而选。” 慢慢弄吧，陈子迩相信这个酒店建成之日肯定可以既叫好又叫座，没办法全靠同行衬托，现在那些小旅馆实在是烂。 最后，他决定了件事，“我和秦业计划公司做两个品牌，先做中低档的这个，品牌名字取为【客友】，以后这个项目就叫客友连锁酒店。现在是六月份，我希望在九月份的时候把买地、设计这些全都搞定，正式开始施工建设。” 秦业没什么意见，越快他的感觉就越好。 其实租会更好，因为可以降低资金投入，毕竟用点手段谈个三年五年的租赁合同不是难事，这肯定比直接买下来要少花很多钱，可陈老板内心想买，任性。 就好像后来的剁手党网购打折商品，不是指望着省这点钱就发财了，而是有一种‘不买就吃亏的感觉’。陈子迩也是的，想想以后中海的地价，这会儿不买就感觉自己在吃亏，吃大亏，尽管买地就会让他花掉好几百万，可他还是不愿改变主意，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这项目以后运气不佳失败了，光屯地其实赚的也够多了。 陈子迩就看过这样的新闻，一个老外，零几年的时候来我们首都创业，投了100万，十年后公司破产倒闭，钱亏完了，穷的就剩当初来的时候在首都买的那套房了，其实也不是多好的房子，一百来平，一千万出头吧。 还有一个小伙儿十年前为了创业，下大决心给自己家在首都的房子卖了50万，这是多大的勇气，十年后终于创业成功，感觉走上了人生巅峰，然后他拿着赚来的400万交了一套房的首付。 尼玛币我活着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嘛？！为什么总有画风不对的事情出现？！ 史央清看他说完了就准备去工作，不过看他刚刚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开了句玩笑，“才开业一家就叫连锁啊？学的挺快啊。” 这人意指自己是奸商。陈子迩笑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有外人在，史央清也没做什么表情，其实她本来也并不在意，只是抿着嘴笑着出门了。 然后陈子迩也坐秦业的车和他一起出发。 银太东路有两所学校，中海理工学院…野鸡学校，还有中海舞蹈学院，这个可以，好像还出过明星，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野鸡学校’，额……好吧，现在不知道，但未来迟早会是的。 难怪宾馆在这里发达一点，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子迩想起来正在我国顶尖学府中学习、未来的高数老师、他的发小兼玩伴、那个名为邵准的男人，不就是要到这边来当老师的嘛？ 过年在家的时候他俩聊过这件事，前些天通电话的时候邵准也说过，印象中好像就是中海理工学院来着。 没想到还凑了巧了，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陈子迩忽然觉得自己太伟大了，直接在兄弟工作的边上盖个大号的‘叔叔不约’酒店，只要他乐意，他可以让着小子每晚睡不同的房间。 可惜……对于他这种老实人来说，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个资源的，盖上十家都没用。 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银太东路，陈子迩想起坏梗，打趣道：“这一路开的挺熟的嘛，舞蹈学院的门口常来吧？” 秦业不理解他的笑容，“什么意思？我真的第一次来啊？” 陈子迩撇撇嘴，没趣味的男人。 不过在人家门口停了几分钟看着来往的学生他也差不多猜到了点什么，秦业笑着讲：“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思想还挺坏。” 陈子迩没理他，他们刚刚是从一个矗立着好几个大楼的地方过来的，那里是公司办公中心，离这里车程不超过十分钟，找个公交站台在附件建他们的酒店的确是很合适了，随着经济发展以后出差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住房需求只增不减。 他又下车看了看‘中海舞蹈学院’的牌子，这里还有学校，学生群体对于新事物、好看的事物接受度就更强，而且每年开学或者假期，学生的家长朋友同学互相走访的话，这也是一大客源。 陈子迩摇摇头，只要客友完全按他的设想成为现实，想不赚钱都不可能了。他倚在车头双手交叉，畅想了一下未来，随后就上车说：“走，到附近看看买块地去。” 秦业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对身边的陈子迩说：“忘了告诉你了，我那大侄女要回来了。” 第295章 纸条 陈子迩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特意这么讲是什么意思，回来就回来呗，能代表什么？他简单应了几句，然后便没再说这个事。 而停留在舞蹈学院门口的骆之怡看着远去的丰田跑车的背影陷入了沉默，她在等公交，站在校门口二十多分钟了，没想到竟还见到了那个让她这几天一直在纠结的面孔。 上次还是宝马家用车呢，这次竟换上跑车了……本来以为有辆70多万的车已经很不得了了，这还这是没想到。 之前她能想象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可现在就觉得那人的层次可能再怎么想象都不会很丰满。 “嗳，骆之怡看什么呢？车来了。” 骆之怡惊醒，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很平常的说：“我们上车吧。” 公交车启动摇摇晃晃的走，骆之怡站在车厢里伸手拉着上面的金属杆，她身形修长，只要伸手高度就足够，所以她一般坐公交都不会选择拉手扶，那个东西虽然固定在金属杆上可它会随着车身摇晃，其实不太舒服的。 车外来来往往的车流与人流不断交织，热闹喧嚣的大都市正在将每一个人的灵魂染色。 她的同学问她：“你刚刚在瞧什么呀？愣神了两三分钟呢。” 骆之怡笑了一下，眼神、语气全无异常，张嘴说：“我想我爸爸了，前年他送我来的时候，我陪他在校门口站了会儿，他还说要多看看。” “喔……是这样啊。” “嗯。” 这次出门是逛街，可骆之怡全程都没什么逛街的心思，她的同学倒是很开心，或许是她过于开心忽略了，又或许是骆之怡的掩饰做的太好，整个过程下来骆之怡都没让自己的同学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在焉，而是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在陪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只手一直在口袋里扣着那张被折叠的很好的纸条。 回到学校之后，骆之怡甩开室友和同学自己去操场走了走，她其实有些瞧不起自己为什么会纠结这样的事情，可转念又想女人本来就是依着男人而存在的，人们讲过去的风气淳朴， 那会儿有农村人想要和城里人结婚啊，因为这样就可以变成城里人了，中海每天都有无数人想留下来，她只是其中一个，所以这个想法也可以算作淳朴？ 骆之怡找了台阶坐下，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她拿出了那张纸条盯着看，忽然间她站了起来，掩饰那么多欺骗自己干嘛，她就是想要过不一样的生活，而且要让自己家人都过上那种生活。 她还记得那个眼神，她对自己的资本也有自信，那儿眼神也给她自信，所以如果不争取一下又怎会知道结果如何呢？ 于是她迈开大步子朝着小卖部走过去了。 …… …… 陈子迩和秦业又绕了几圈便回公司了，今晚要接浅予回家，所以没办法陪秦业去喝酒什么的。 傍晚时分，他从学校接到了盛浅予，说好的晚上买菜做饭呢。 白天的时候他讲要吃黑米饭，黑木耳，浅予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去超市买了点黑米…还有黑豆。 浅予站在旁边看着这家伙那袋子一点点的往里装，实在是忍不住要笑，陈子迩还说：“你笑什么？还不帮我拿一下袋子，两个人装快一点。” 盛浅予把塑料袋抢过来，指着标价说：“你看这黑米那么贵，开开玩笑就行了，你还真买啊？” 陈子迩说：“我没和你开玩笑啊，我是真要吃。白米饭你怎么吃，黑米饭就怎么吃，逢黑补肾没听说吗？黑米黑豆黑木耳都是好东西，不过家里黑豆没剩多少了，我再买点，快点，快点，买完回家做饭，你肚子不饿吗？” 盛浅予拿手背捂着嘴开始笑，“子迩，你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爱吃黑豆呢，哈哈。” “切。”陈子迩翻了下上嘴皮子，嘟囔道：“年少不知精可贵，老来望逼空流泪。” 他是上过四十岁的人，感受过岁月带来的变化的，虽然现在他是精壮能干，平时也多运动，综合身体素质倍儿棒，可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是不是？ 可他这句湿念得盛浅予受不了，她伸手打了一下，嗔怪道：“你讲什么呢？！实在太粗俗了！你怎么每天都有胡言乱语！” 陈子迩嘿嘿一笑，“赶紧装，什么贵，你不知道你老公现在买东西眼里都没有价格的嘛？” 盛浅予败了，帮他装了些黑米和黑豆。然后又去买了点新鲜蔬菜，算是满载而归。 回家准备晚饭的时候韩茜打电话说她人已经到中海了，问陈子迩有没有特别的嘱咐，没有的话她就要订机票出发了，这会儿两岸还没三通得去香江转机才行，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她没差旅费啊，坐飞机又不是坐黑摩的，这来回往返的钱她一下子拿不出。 陈子迩说明天等他过去面谈，顺便给她带点票子。 他扔了电话之后便去厨房和盛浅予一起做爱心晚餐去了，可领到的任务也只是洗菜，剥葱而已，手上沾满了泥。 浅予站在他旁边炒菜，两人形成一个很有爱的高度差，她看着在外头人人奉承的陈总回到家来笨拙的洗菜，这种反差让她觉得有趣，她盖上锅盖让菜煮一会儿，歪着身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忽然一个伸手阻止他，“嗳，那个能吃，你不要都揪掉了。” “一根一根弄太麻烦了。” “那也不能浪费啊。”浅予没有责怪，反而是觉得有趣所以喊着笑意，“这都做多少回了，还是学不会，你做饭的天赋比你做生意的天赋差远了。” “嗯，我回头聘请个天赋好的来给我当私人厨师。”陈子迩像是故意逗她玩儿，说：“我看谁天赋好，谁天赋好我请谁，做的不好就扣工资。” 盛浅予看着他调皮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两人正腻着呢，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陈子迩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奈，只得对她讲：“浅予，你去帮我接一下，我手脏。” “好。”盛浅予也没觉得有啥，转身就去了。 “喂？” 第296章 再给点钱 初夏时节的舞蹈学院空气有些燥热，骆之怡握着电话筒的手心都有些汗水，她等了三声嘟音，电话通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骤停了，然而一个女声一下子将她打回冷静之中。 “喂？你好。” 很甜美的女人声音，骆之怡低着的头瞬间抬起，眉目一皱迅速开始思考，这是她根本没预料到的情况，电话号记错了？没道理啊，那一天的情景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旋转。 可为什么是女人？ 骆之怡空闲的右手一抖，思考之后快速反应，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她维持了这个动作几秒，想了一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她不知道陈子迩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说什么都有可能错，挂掉是最好的。 一直看着她的大爷说：“小姑娘，电话那头是很重要的人啊？上次你也打通了一句话都没说。” 骆之怡朝他笑了一下，“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大爷笑了笑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而在家里头的盛浅予则有些茫然无措，她看着手机上显示已经挂断的这一通电话，疑惑的跟陈子迩说：“电话通了，可又挂了。” 陈子迩也没多在意，随口问了句，“没人讲话？” “对啊，搞什么……还是陌生号码。” “算了，我们赶紧煮饭吃，管那些干什么？你炒着菜呢，快过来瞧着。” 说起锅里的菜，盛浅予赶紧放下手机去看了看。陈子迩自己稍稍有些疑虑，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还是那么想，假如他认识的人真有事，就不会挂，挂了也还会再打。 不过正炒菜的盛浅予在这事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忽然对身边的陈子迩，“是不是什么姑娘给你打的一听是我的声音，所以立马就挂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么可以解释的痛，拿着锅铲对陈子迩‘耀武扬威’，“你别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说，是不是我讲的这样子？！” 陈子迩：“……” 我冤枉啊。 “赶紧吃饭吧你，都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吃完了饭，刷完了碗，陈子迩抱着小浅予就进卧室了，手机干脆让他给关了，待会儿要是再响那还挺恼人的。 于是这一晚自然开心了。 …… …… 第二天陈子迩去找了韩茜。她现在万事具备，只欠差旅费。 到她家的时候，陈子迩发现韩茜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就是她自己也穿上了灰色的职业装，看着是有职场人士的样子。 “这是今天就要出发？机票订好了？” 韩茜说：“订好了，小军给我办的，下午一点飞香江，在那边候机几个小时再转台贝。” 陈子迩把厚厚的信封交到她手里，“这事是我拜托你，所有费用我来出，如果有剩下就当是你的辛苦费，不过我没来得及换台币，好在不是出国，语言没问题，你到机场再换吧。” 韩茜也没客气，接过去放到包里，笑着说：“行，你这大老板天天挣别人的钱，今天我也挣你一笔，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把人给你带回来。” 陈子迩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那走吧，时间还够我请你吃顿午饭，完了直接送你去机场。” 只有一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就行。 赶航班一旦要转机其实要等待的时间还蛮长的，她这一趟在空中的时间估计四五个小时，但全程至少十个小时，对一个女人来讲其实挺累的。 陈子迩在去机场的路上找了家餐馆，有件事他要提一下，行就行，不行拉倒，也就是韩茜昨晚讲到的，有没有什么嘱咐，他还真的有。 他同韩茜讲：“关于歌手啊出专辑这些我都不太了解……” 韩茜打断他的顾虑：“没关系，我不是代你出马了吗？你只要舍得给人家一个不错的合约就行。” “让我说完，我想让你再带一个人过来。” 韩茜问：“再带一个？两个人？” “嗯，这人是个作词者，应该和周杰伦在同一家公司，姓方，叫方文山，如果可以把他的合约也一并买过来。” “作词人？”韩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这是为什么？” 陈子迩说：“你别管为什么，反正你试试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你去过台贝吗？这些人你都怎么知道的？” 他扯着谎，“我的公司现在在考察这方面的人才，提到了这人。” 在韩茜的概念里，她没想过陈子迩会骗她，这事从来没发生过，所以她也没有细问，只是掏出自己准备的材料添上了这个名字。 随后又说：“陈老板，说实话，我这次出差，难点不是了不了解歌手出专辑那点事，而是难在如何让人家相信我不是骗子，我的意思是，从台贝到大陆，这个特殊关系摆在这儿，虽说都是同胞，讲一种语言吧……可你们的公司那边没人没听说过啊，我怎么忽悠？” 陈子迩笑着说：“所以我的钱可不好挣。” 这事确实需要一点运气，如果她提供的条件太好人家会有戒心，提供的太差又没什么用，条件差不离的吧，说不定也不能打动人心，反正确实不容易。 不过对陈子迩来说失败就失败了，这事实在也没什么所谓，他也不是歌迷，出专辑更没什么钱可赚，盈利能力比电影差远了，只是当初的一个想法，配合一下史央清的文娱小梦想，所以就这么干了。 韩茜也不是真的想赚他的钱，而是想帮他忙，陈子迩很少需要她帮什么，一直以来这个男孩子帮了她，帮了她弟弟，而且都不止一次，所以她内心是特别想帮他完成这件事的。 “你再给我点钱。” 啥？ 陈子迩一懵。 韩茜解释说：“万一出师不利，我总不能立即再坐飞机回来，我想待在那再试试。” 钱越多她就能待的越久。 “这完全没必要，地球离了谁都转。”陈子迩立马摆手：“实在不行你就回…” 韩茜问他：“你心疼钱？” 陈子迩：“……” 好吧，他身上的现金都给了，只有卡了，好在机场肯定也有取钱的地方。 “放心吧，等我回来。” “好。” 第297章 倒计时：六个月 1999年6月18日，陈子迩代表布丁公司与工行签署3000万人民币贷款协议。 翌日，也就是6月19日，蔡照溪代表盛世投资与腾讯公司正式签署第一轮投资协议，盛世投资撒下150万美元支持腾讯公司的相关业务扩张，同时占有该公司百分之四十股权。 这笔钱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到位，随后，蔡照溪在当天下午从深镇返回中海，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帮助陈子迩完成了非常具有时代缩影的一件任务。 协议签订之后，腾讯一方马上就向外界公布了这个利好消息，在国内互联网的小圈子里，不到一个星期，基本上就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多家网站蠢蠢欲动，而大多数都是陈子迩没听说过的，他自己其实是想看看在杭晨的马爸爸是何反应，这种消息，各大论坛、网站都会报道和讨论，他肯定是知道的。 不过等待了几天，陈子迩其实没有等到马爸爸的电话，他也的确是沉得住气，阿里与腾讯本就不同，阿里讲究信任，有点像cx，创业之初他就相信这家公司会成功，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不管怎样都好，反正盛世投资互联网投资事业部将会在9月30号组织一次关于互联网的论坛，这两位都是已经确定届时会与会的人。其他的人来不来拉倒，反正三方会谈他也很乐意。 6月26日，秦业找到人正式开始了在银太东路买地的过程；27日，陈子迩到无息出差，布丁便利店正式进驻无息；29日，陈子迩回到中海，与史央清在布丁总部主持了盛世酒店的第二轮员工招聘，本次招聘指在招收相关的行政及财务人员。 整个六月底的行程相当紧张，随着时间来到7月，盛夏也即将来临，可即便如此高温，陈子迩也无法停下脚步，7月7号，他受到邀请又只得离开中海出发前往中华网总部，作为最大的几位个人股东之一，有些场合他还是需要出席的。 尤其是这个关口。 这是个特殊的时间关口，时间表已经确定了，一周后，也就是1999年7月14日，在经过了多轮磋商、考察、审议及谈判之后，中华网将远赴纳斯达克上市。 这一周将是路演的一周，公司的初步招股书也已经最后定稿，这也就是所谓的红鲱鱼招股书，这并非是最终提交给美国证监会的招股书，而是在路演时给投资人看的招股书。 区别在于红鲱鱼招股书中的股价发行价是一个区间，比如18-21美元一股。而最终招股书放入的是唯一的发行价，也就是确定的、每一存托凭证若干美元的信息。 陈子迩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所以理论上谁也不能确定中华网最后的发行价是多少。他现在能记得的就是这家公司的股价最高冲到300多美元一股，说起来就是尴尬的‘恐怖如斯’四个字。 美国证监会的规定是180天之内，不允许他这样的股东出售股票。半年，六个月，这就是他离亿万富翁的距离。 当然公司上市之后，按照股价估算他的身家就会暴涨，成为媒体报道‘xx公司上市造就多少个亿万富翁’中的一个，这有些虚，钱毕竟没攥在手里，所以在他心里不是一周倒计时，而是六个月倒计时，可毕竟这是他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要上市，他的身家肯定达到以前他都不敢想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时间很短，不是腾讯这要等个十年八年那种。六个月，真的没多久，所以他受到影响了。 美国时间比中国要晚一天，7月15日这一天才会出消息。陈子迩地理不好，搞不懂时区，但晚一天他是知道的，因为有个美国人有一天学了地理，忽然发现中国时间比美国时间早12个小时，可我们竟然没有提醒他们12个小时之后就要发生911，所以她发了推特要法克我们，狠狠的骂了几句脏话，出了口恶气。 这一天陈子迩在家待着哪里也没去，重生几年来，这一天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一天，但绝对排得上前几名，可惜国内这会儿还没有电视直播，不然他一定会看的，网络直播就更别想了，妈的下载一首歌都难。 所以他只能等消息，说不激动是假的，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么疯狂的造富运动，他还能参与其中，心里活动丰富的很。 哎，这事也需要习惯才行，陈子迩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绪不宁，他想着第一次总是紧张，看来以后要想法子多去敲几次钟。 唔…忽然发现自己要习惯的事情好多啊。 史央清在心细如发，她在公司就发现了陈子迩的异常，简单询问一句也知道了中华网即将上市的消息。 确定他在家里之后，史央清便去敲门，很少看过陈子迩这个样子，她觉得有点意思。 门一打开，她发现陈子迩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满脸的汗，屋子里也没开冷气，“你这是……干什么呢？” 陈子迩让开身子让她进来，说：“买了个跑步机，我跑步呢，多运动一下。你怎么了？有什么事？” 史央清看他的衬衫全都湿透，脸上的汗那都不叫汗简直就是水，“你这是跑了多久了？” 陈子迩擦了擦汗说：“没具体看，大概四十多分钟吧。你先等会儿，我洗个澡去。” 史央清点了点头，不和他客气自己去开了空调，大夏天的，没冷气她还真觉得热。 陈子迩动作很快，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躺在沙发上了，淋漓精致的运动之后再洗个热水澡真他娘舒服。 史央清从冰箱里倒好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说：“有消息了吗？”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陈子迩摇头说：“没呢，还在等。” 史央清看着手里的杯子，带着玩味的笑容问：“什么都不想干，坐坐不住，睡睡不着，所以你才跑步吧？很好奇，你现在什么心情呢？激动？兴奋？” “可以这么说……但还不够准确……” …… …… 与此同时，正在新加坡出差的金融人士李钟宏也关注到了中华网在纳斯达克的上市活动，本来对于他来说这只是现在诸多上市圈钱的互联网公司的一家，在华尔街多年这样的场面也见了不少了，没什么特别的，但因为陈子迩的原因他多给了一些关注，为此他还拜托了在美国的同事要第一时间给他消息，内容简单直观，就是发行价多少美元一股，第一个交易日涨到了多少美元一股。 于是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同事的邮件，看了内容之后，他立即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帮我订一张最快回中海的机票。” “是。” 本来他是要多停留两天的，可有个更大的潜在客户在等着他。 陈子迩自己也在等待，他感觉到消息马上就来了，中华网的股价到底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如何呢…… 第298章 让股价飞一会儿 陈子迩上辈子没有关注过中华网上市的消息，所以他根本不清楚这个史实：中华网在7月14日这一天是以20美元的发行价登陆的纳斯达克，而当天股价一度达到67美元一股，可见资本市场是多么的追捧这第一支互联网中的中国概念股。 而且那时候的中华网并没有门户网站的加持，可现在不同，在门户时代里，多了捷信，这是非常显著的变化，用如虎添翼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因为这一点，陈子迩相信，他现在所看到的中华网在资本市场的表现一定比他上辈子的要好。 尽管他记不住上辈子的数据，但他就是相信。 史央清翘起二郎腿看着陈子迩，她有点兴趣，倒不是没见过富豪，只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富豪，当然她更在意的是变成富豪的这个人是陈子迩。 她问陈子迩什么感觉。 其实难以形容。 “我之前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陈子迩仰着头，叹了口气，“但感觉不一样……可能是心态，可能是财富的量不同。” 暴富的事你还经历了不止一次？ 史央清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人啊，从头到脚都透着神奇的味道。 “所以……既然经历过，你为什么会是今天这样子的反应？” 陈子迩沉吟了一下，说：“之前赚到一大笔钱之后我不会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可这次不一样，就算我不乐意，我的生活，我的人生肯定会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史央清喝了口茶，“如果有关注这件事的人去看看盛世投资是什么样的公司，谁的公司……这些信息都会曝露出来的。” “就算没人注意到，最晚也不会超过你套现股票的那日，这些信息完全是公开的，到那一天，你就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就是这样，这一次的财富增量肯定会带来这样的影响，这也是陈子迩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会变一个样子的理由，从此之后他的层次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其实我还挺期待的。” 穷鬼当久了，他也混个高富帅当当。 “我是……1998年春天到你创办的布丁工作的吧？”史央清思索着回忆了一下，“这才多久啊，一年多的时间。想想真是了不得。” 两人正聊着，陈子迩的手机响了，是杨润灵，她说邮件到了。 “你坐一下，我上楼看个邮件。” 史央清点点头，她知道那肯定是最快的消息，不知怎的，她竟然也有些紧张和期待了起来。 她认识陈子迩最早，一步步的看他走到今天，她感受最深的就是陈子迩的慢慢成熟。不要说96年了，就是97年，她都从未把这个年轻的男孩子当作一名leader，整个就是一个稍微老成点的大学生，可岁月变迁，时光如水，现在再看陈子迩……不知为什么，她就感觉他是一名值得信赖并愿意跟随的领导者。 布丁公司是她在做决策，可其他业务的决策史央清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被通知的那一位，可就是这样，他把自己的事业越来越厚。 而这个年轻人现在为这所有的一切负责！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陈子迩就下来了。 史央清忍不住站起来转过身问他：“怎么样？” 陈子迩能看到她的眼睛在发光，其实他自己心里是有底的，因为知晓未来，所以他有心理准备，可这一切对史央清来说是确确实实的未来，只能靠想象的未来，在那一刻之前，任何结果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可能的。 陈子迩笑了一下，结果定了之后他淡定了许多，单手插着口袋走到客厅里来，还不忘调戏一下史央清，“你猜？” 史央清：“……” 这么分秒必争的阶段，这人竟然讲出这样一句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看陈子迩的表情也知道是好消息，这反而让她更为心急，催促道：“猜什么猜，你还不赶紧说！！” 陈子迩坐下，说：“发行价21美元一股，首日收于74.6美元，涨幅250%，总市值突破13亿美元。” 数字一个一个的被说出，史央清惊喜交加，连捂嘴的动作都做出来了，她放下整日都端着的矜持，大喜道：“真的啊？真表现的这么好？！” “嗯！”陈子迩点头，随后他说：“其实吧，一切尽在掌握，互联网现在就是这么疯狂。” 史央清笑着说了他一句，“你就剩嘴会说了！” “上市的时候我分出去一点流通股，现在我个人及盛世投资所持有的股份合起来有13.4%，按照今天的股价算，合1.7亿美元，说真的，我理科不好，但数学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牛逼过！” 陈子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开心于自己近两年来的布局终于结出了果实，开心于在这一刻有人陪他分享快乐！ 史央清插着腰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好几圈，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嗳，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陈子迩说：“当然是投到我的事业上来啊，难道学古代的那些富翁挖个地窖把钱埋起来？” 听了这话史央清更加开心，这样的话，不论是现在的哪一个公司都可以更加从容快速的发展。 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当初陈子迩说的：有一天我们的公司也会是世界级的。这是梦想，即便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在乱讲，但有的时候也未免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能一代人都填补不了这个差距。 可是就在此刻她竟真的有些相信了，他本来就是这么神奇的人啊！ 而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她也觉得这样的陈子迩更加帅更加具有吸引力，世俗社会，财富是最能展现男人魅力的要素之一。 她用手掌捂了捂脑袋，这看的陈子迩想笑，“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激动？！” 史央清反问他：“你自己不激动？” 陈子迩裂开嘴巴笑着说：“我不是激动，我是感觉爽。真tm的爽！” 史央清噗嗤一笑，随后拍了拍脑袋说：“咱们都冷静点，这只是理论市值，钱还没到咱手里呢……忽然感觉六个月好久啊。” “急啥，正好让股价再涨涨，才1.7亿呢。” 史央清睁大了眼睛，“对啊，我都差点忘了，这还要涨的……” 陈子迩露个微笑，“所以别急，让股价飞一会儿。” 第299章 影响 1.7亿美元。 这是陈子迩的一夜暴富。 说出来好像没什么感觉，我们看报纸，世界首富都是好几百亿美元，是他的几百倍，所以感觉上一亿美元？算什么？ 错了，以刚出库的新钞来算，一张百元美钞重大概1.05克，1万美元重105克，而一亿美元就是1050公斤。 所以这笔财富到底什么概念？以重量来算，一亿美元有1.05吨。有人说一个成年人最多能抬起60公斤的重量，所以陈子迩获得的这笔钱需要30个健壮的成年人合力才能抬动……请注意，是纸币，不是硬币。 所以这真的是非常大的一笔钱。 当然……如果能立马取出来就更好了，冷静下来的陈子迩自己这么想着。 而对于李忠宏来说，没取出来也无所谓，因为股票所代表的财富价值本身就是被人普遍承认的。 所以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中海，飞机刚落地他就给陈子迩打电话，陈子迩的身价都足够他重视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身家过亿美元的个体，在中国就更少了，而且这个有钱人很明确的表示自己需要金融理财类的服务。 他是傻子他才不对这件事上心。 还记得，大概在两个月前，他与陈子迩有过一次会谈，他不知道陈子迩究竟持股多少，但当日的聊天，他记得很清楚，陈子迩说的是：我的股权大大超过了5%。 李钟宏让助理去查了中华网的股东结构，陈子迩以个人名义独占6%，这叫大大超过？不合常理，而他也不觉得陈子迩在骗他，他们都没有利益交集何必骗他？ 所以他又去查了中华网的其他股东，于是发现的确有一些陌生的名字，以基金，以投资公司，以各种名义存在，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陈子迩持股绝对不止6%，这里面操作空间太大了。 这是他的猜测，当然不论结论如何，就算只有5%这也足够他主动去攀谈了，毕竟中华网的股价还在涨，陈子迩这个富豪还很年轻。 陈子迩接到电话是第二天的事了，他正在布丁总部办公，李钟宏他也记得，低头看文件的时候电话响了，眼睛没动，先摸来了手机。 “喂，你好，陈子迩。” “你好，陈总，是李钟宏。” 陈子迩确实有需求，和上市一样，大量的套现股票依然需要承销商，就冲这一点，他也愿意见李钟宏。 “喔……李总啊，你好，你好，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李钟宏正从机场向外走，这是他落地的第一个电话，他领着手提包边走边笑着说：“恭喜陈总，我看到新闻了，中华网ipo获得巨大成功，陈总的际遇真是让我们羡慕都来不及。” 类似恭喜的话，陈子迩听得不多，因为知道他这次投资的人不太多。 所以李钟宏这么讲，陈子迩还是很开心的，他放下笔向后方靠着椅子，“谢谢李总，我这也是运气好。” “陈总过谦了。对了，陈总，你有时间嘛？在金融理财方面，我不敢说专家，但还是略有研究的。” “好。”陈子迩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有这样的人可以请教，他是求之不得了，也一点不介意人家从中获得些利润，这是他提供了服务付出了劳动之后的正当所得。 李钟宏听陈子迩说的那么干脆，心里很舒坦，他很久没谈过财富规模这么大又这么容易的生意了。 “好！我现在就有时间，您看可以吗？” 陈子迩看着一桌子的文件与材料，想了想自己的日程安排，说：“明天吧，明天下午四点，我们在……就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见面的。” “那好陈总，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下午四点，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陈子迩伸了个懒腰，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兴奋之情还在，事情能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 史央清今天也很开心，异常的开心，倒是看得蔡照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上司不是个阴沉冷酷的冰人，但也不至于如此开心吧？ 蔡照溪进了办公室与她汇报了点工作，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看到史总笑了不下三次。 临了，他试探着说：“史总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陈子迩的许多事，蔡照溪是知道的。所以史央清反问他：“你不知道嘛？” 蔡照溪迷了，“我……应该知道嘛？是公司有了什么喜事我不知道？” 史央清整理桌上的文件，笑着说：“你不看金融新闻吧？中华网上市了，你没发现陈子迩也很开心吗？” 蔡照溪听了事情原委也是惊讶的不能行，“1……1.7亿美元？！陈总？” 史央清点头的动作幅度很大，“不要用疑问句，用陈述句。” 老蔡忍不住抹了下嘴巴，嘀咕了句‘卧槽’，随后才发现好像自己这么讲话不是那么合适，他立马转移话题说：“陈总才21岁吧？这可真不得了。” “不是，这么大的事，公司里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不需要保密的吧？” 这有啥好保密的，又不是非法所得，纳斯达克股价清清楚楚，股权证明书明明白白，他就是该得这么多钱。 史央清摇头，“不需要。不过虽然无需保密，但陈子迩也没有逢人就说，他就是个顺其自然的态度。” 蔡照溪佩服的说：“这才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我们这个小陈总，眼光毒辣，年少老成，做人做事都相当稳重，就说这次事件，换任何一个21岁的年轻人都恨不得吵的天下皆知了，可他就是不这么干。” “年轻啊的确喜欢被认可。”史央清笑了笑，九成九21岁的人，稍微取得一点成就肯定忍不住宣扬自己。 就像健身的人，真的有八块腹肌了，他肯定用最短的时间让身边的人‘无意中’发现这一点。 蔡照溪后来去找陈子迩恭喜了一下，他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人，陈子迩越厉害，公司的前景就越广阔，对于布丁公司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于是一个很小的消息在员工们之间传开来，就像墨水滴落湖水中一下子晕染开一层接一层的涟漪……从布丁到盛世酒店再到盛世地产，大家似乎都听到了一个传言。 它荒唐的让人不敢相信，可与那些从小往上的小道流言不同，这流言是自上而下的。 从布丁到盛世酒店，再到盛世地产，从秦业到刁亦杰，他们都听说了，但他们这层次的人一开始是觉得不相信的，因为他们懂得商业规律，这根本不可能。 可没人想过，传统的商业规律在互联网这里不适用。他们也都想不到，陈子迩成为巨人的日子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要早的多得多。 刁亦杰在办公室里跟自己的堂妹讲：“最近常有人说陈子迩身价过亿美元，你听说了吗？” 刁亦珊的第一反应：假的吧？ 秦业自己还遇到了公司八卦的员工过来问他，“秦总，咱们陈总真的发了笔横财？” 问的他觉得又茫然又怀疑…… ps：今天下午开题报告结束，被批的怀疑咸鱼生。还好写了小说，啥样的话都被喷过……这一章真的坚持着写出来。另外，明天请个假，表姐找我帮忙件事，这事可信度有点低，所以我就不说了。尽量做到后天正常两更，嗯，么么哒，爱你们。 第300章 归来与分享 秦业最近忙的很，上个月酒店选址最终确定了，陈子迩主张买地，这不是个钱的问题，是手续和时间的问题，因为从土地过户到建筑招标这过程相当繁琐。 隔行如隔山真不是瞎说，哪道程序需要什么样的资料，每一份资料什么层次又是合格的，如果你没有关系，也没有亲自跑过这个过程，那可能你忙了小半年施工队都不能进场。 好在秦业还真买过地，这里头他搞得明白。秦业最近在协商买地办理土地过户，自己关系也够于是到国土局办理土地使用证也不那么难，但还是需要很多时间，比如买地之后是用来建设酒店的，这与之前的用途不同，于是他又得去规划局申请用地规划条件。 同时他也在联系符合资质的设计院和规划院，国土、规划、建设几个部门都不知道要跑多少趟，正忙的头昏脑涨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忽然有人问他：“秦总，咱们陈总真的发了笔横财吗？” 秦业一脸茫然，“好几个人说过这个事了，怎么回事？” 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是他自己也觉得不真实，所以就没去向陈子迩证实，只当个笑话一笑而过了，不过接二连三的听到人这么讲，他还真有些怀疑了。 他揉了揉脑袋，最近的事是真的多，“算了。咱们别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也赶紧忙去吧。” 姑娘吐了吐舌头转身溜了。 秦业也不会因为这个事特地去找一趟陈子迩，顺便的时候提一下就好了，现在办公桌上还一堆材料等着他细看，可忽然间手机来电声音就一下子响了起来，秦业都来不及看是谁，接通就往耳朵边一放，“喂，你好，我是秦业。” 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怒意的女声，“我知道你是秦业，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找半天都没在机场见到你？” 这声音秦业已经不能再熟悉了，他放下笔做了个嘴巴大张的惊恐动作，眼神则去找桌上的日历，“韵寒？！你回国了？不是说明天吗？” 边说这话他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 …… 另一边，蔡一峰在盛世地产销售部实习，刁亦杰主持开发的两个项目已经开始了一期工程的预销售工作，销售部总监沈炼莹快速进入了准备打大仗的状态，而她自己还不清楚自己的手下有一名员工是陈子迩的室友。 蔡一峰爱开玩笑，能说会道，与其他人很快混在一起，于是他也听闻了最近的火热话题。 大老板陈子迩真的身价暴增了过亿美元？ 蔡一峰看过布丁，看过盛世地产，这些属于陈子迩的产业他都看过，但对于自己的室友究竟有多少钱，其实他是不知道的，这是他头一次听到有关于此的讨论，也是头一次非常客观直接的感受到差距。 晚上他接到自己的女朋友谭婉兮吃饭，大四前夕，大家都选择暑假在中海待着。 谭婉兮非常注意这个人的细节，吃了两口就疑惑的问他：“你想什么呢？有心事？” 蔡一峰也没吃什么，摇摇头，他跟自己的女朋友也没啥好隐瞒的，便说：“我不是在陈子迩的公司实习吗？” “嗯，怎么了？” “最近有个传言。” 谭婉兮来了点兴趣，问道：“什么传言？”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大家都说陈子迩在美国那边赚了一个多亿。” “噗！”谭婉兮差点把嘴里的饭都喷到他的脸上，“什么？！” 这句话他还没说完整，又添了最后两个字，“美元。” 谭婉兮不关心汇率，问蔡一峰：“一美元多少人民币？” “八块左右吧。” 两人震惊的对视，蔡一峰自己其实都还有点怀疑呢，这太夸张了，我实习工资区区几百块，就算正式员工也不过一千出头。 “假……假的吧？”谭婉兮也不太信，“你问过陈子迩吗？”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问，难道张口问人家你有多少钱？这叫什么事。”蔡一峰皱眉自己分析道：“不过也不能说假的，这事情是我们那个总监最先说的。” 他们与陈子迩都是朋友，除了钱之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份友情在，可有的时候差距太大，本来很轻易的自我定位问题对他们来说就稍微比较难了。 好在谭婉兮不是张瑾那样嫌贫爱富的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那个已经很久没在出现的室友，眼神呆呆的呢喃着，“君姐出了国，再回来，三年时间，你说她该如何把96年的陈子迩和现在的陈子迩联系到一起？” 蔡一峰嘴巴一撇，“她是肯定没机会了，你还是多劝劝她好了。” “好吧……”谭婉兮看他一直出神，伸手指按了下他的额头，“你想什么呢？” 蔡一峰说：“我在想我虽然是学交通的，但以后还是一直跟着陈子迩做他涉猎的那些产业吧……真想赶紧毕业。”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肯定自己。 知根知底，关系又近，谭婉兮也想不到更好的选择了，但她忽然又说：“你靠近陈子迩，我肯定也跟着近了，回头却劝君姐远离陈子迩？” 蔡一峰说：“这不是一个概念的事情。” “怎么不是一个概念，君姐喜欢的是1996年的陈子迩，现在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感情应该也淡了，说不定人家不存那方面的心思只想奔个好前程呢。” 蔡一峰懂她的意思，但他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他又不是变穷，人家是变富，还感情变淡，周梓君要是回来说她不打陈子迩的主意了，那我敬佩她一辈子。” 谭婉兮不满意，她‘啧’了一声，“什么意思，说我们女人见钱眼开是不是？” “我不是说你。你是没见过公司里那些小姑娘都怎么讨论陈子迩的。” 谭婉兮一顿，随后反问：“那你跟我说说都怎么讨论的？” 蔡一峰看自己未来媳妇儿咀嚼饭菜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忽然警觉了，咦？公司小姑娘讨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日，巨大失误。 他摆了摆手说：“我听得不多。你要不乐意劝就别劝了，大家也都成年了，你就告诉她什么情况，然后让她自己选择，是继续追逐陈子迩呢，还是展开自己的美丽新生活。” 蔡一峰在和自己的女朋友分享自己听来的大消息，陈子迩则换了件稍微正式得体一点的西装，下午四点，他要赴约，李钟宏很重要，这部分股票资产他是一定要套现的，所以很需要专业的人才。 第301章 女儿 中海国际机场。 秦韵寒沉着脸上了自己小叔的车，从小到大她与自己的小叔就一直‘没大没小’，说好听点叫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加像个朋友。 上了车秦韵寒就开始吐槽，“第一，你本来要去我的毕业典礼的，临时跟我说有重要紧急的事没去。” 秦业一直点头，劝道：“小叔的错，小叔的错，你这次学成归来，我肯定好好补偿你。” “听我说完，这也就罢了，第二，我从旧金山回来，坐了13个小时的飞机，加上候机时间要有14个小时，完了到了中海我又等你一个小时。你把我航班时间都能记错？” 秦韵寒从小到大就一直跟他吵着闹着，两人虽然隔了一辈，但岁数差的不太多，所以秦业也习惯了，他赔礼道：“知错，知错，秦大小姐教训的是。只不过你小叔我最近是真的有点忙。当然，忙不是理由，每天规划局、国土局跑个十几趟这也都不是理由，说吧要怎么补偿？” 秦韵寒有些气，记错航班这种事实在是过分，“让我去你那里挑两瓶好酒。” 秦业很机智，说：“四瓶，挑好我让人……不，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秦韵寒心想这还差不多，随后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 “事业。”秦业说的得意，这是他现在看的很重，很在乎也很自豪的一点，他在自己搞事业。 “哈？事业？”秦韵寒笑了一声，“那请问秦总你搞得什么事业？” 秦业说：“一个经济型酒店的项目，我正在办些手续，唉，和政府打交道真是麻烦死了，效率太低，所以我才这么忙，不过等审批都下来之后应该就好多了。对了，和你在美国认识的那个朋友一起投资的。” 秦韵寒还有印象，“陈子迩？” “嗯，是他。” “这个人是有点能耐，我当时也是想多结交一下，没想到你还先我一步。” “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俩是一家人，分什么先后。”秦业眼睛看着前方，有些话他就在等她回来再说，“小寒，你岁数不小了，如果要找男朋友，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他，正好我二哥，你那个老爸也在催，可以试试，真的，据说……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听到了好几次了，陈子迩好像在美国那边赚到了一个多亿美元，是美元。” 后半句吸引了秦韵寒的兴趣，她讶然道：“一个多亿美元？你瞎说呢吧？！这可不是小数，咱家动产不动产加起来算算也就接近二十亿人民币，这还是积累了十几年的结果，陈子迩做了什么一下子能有那么多财富？” 秦业‘嗨’了一声，这事给他烦的，“我打个电话直接问问。” 秦韵寒笑了一下，说：“那你打吧。” 她这刚回来，听到的这都是什么事。 陈子迩刚好到了咖啡店，他接了电话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 秦业问他：“最近在公司常听人说，我们的老板一下子赚了一个多亿的美元？好几个人跟我这么讲了，我就想亲自向你问问，这事真的假的？” 这事情，史央清知道，蔡照溪知道，本身也不需要保密。管他多大的消息，他就是一副自然的样子，搞得惊天动地干什么？赚笔钱而已，真不是装逼，而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本来没什么事别再给弄出什么事来了。 好吧……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装逼？ 陈子迩语气平淡的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大概1.7个亿吧。” 秦业倒吸了口冷气，还tm是真的！ “美元？！” “美元，怎么了？” 日，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秦业挂了电话。在此之前，他其实一直都有怀疑，有好几个人提到，他有些相信，可内心深处或者说潜意识其实还是没有接受的。开什么玩笑，就像自己大侄女说的，东方集团经营十几年也就二十亿人民币的规模，算下来不到3亿美元，这个小子都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搞来一半多了？ 秦韵寒也有察言观色的功夫，看着自己的小叔讲：“是真的？” 秦业点点头，“1.7个亿，美元，他本人说的。” “我滴个天！” 秦业又讲：“所以我才说，小寒你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他，虽然他有个女朋友，可背景一般，与你无法相比。” 秦韵寒没有像一般这个岁数的女孩儿那样作出害羞的神态，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个事情。 她没说话。 秦业问她：“没想过？对他没感觉？” 秦韵寒撇了他一眼，“交往都不深，在美国相处一星期，回国也就见了一面，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能有什么感觉？” 秦业又说：“可是他真的很合适。” “我也承认是很合适。” 在伴侣方面，有钱的男人选择太多，有钱的女人没人敢选。能遇见一个合适的真不容易。 秦韵寒家境富有，眼界高且广，比一般人更加现实且理智，所以她没有爱上陈子迩，那会儿的陈子迩只是个各方面都还算优秀的人，可她身处斯坦福，天才都见过，所以要说触动到她，还真没有，但此刻她知道，这是个合适的人。 她有些累了，最后说：“这件事回头再说吧，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说说你的项目吧，为什么热情这么高？我从没见你这么认真做一件事，认真到连我的航班时间都错过了。” 最后还不忘提今天自己的过失，秦业聪明的忽略了这点，开始跟她讲起自己正在忙的客友酒店的事。 …… …… 另一边，李钟宏见到了陈子迩，他一如两个月前一般瘦弱，脑袋上的头发有黑也有白。 “陈总，又见面了。” 陈子迩与他握了手坐下，没有直接说正事，而是问他：“李总，我的房子住的怎么样？可还舒服？” 李钟宏笑道：“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海景洋房，这是我住过最好的房子了，这还要谢谢陈总的慷慨。” 慷慨什么，又不是不收钱。陈子迩只在心里吐槽，而想的却是这些人嘴巴是真能说。 “客气了，李总住的舒服就行。” 李钟宏也并未急着说工作，而是掏出一张请帖，“陈总，下个月二号，我女儿十六岁的生日宴，到时候还请您赏脸出席。” 这倒是个稀奇事，陈子迩拿过来一看，因为心里对李钟宏的重视，所以他其实是偏向于答应的，但看了请帖的内容觉得有些奇怪，小姑娘怎么姓刘？ 李钟宏的女儿却姓刘？ ps：今天2017年最后一天，本咸鱼在这里恭祝大家来年能有金钱有美女！额……就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另外，本书竟然300章了？！300章了！激动的我差点又想请假一天…… 不开玩笑了，我正经的说一句，今晚祝大家跨年愉快！ 对了最后再说一句：记得留点子孙给2017！ 第302 做难事必有所得 李钟宏的女儿姓刘，叫刘静好。 这有很多种可能性，陈子迩最快想到的是跟着她的母亲姓，这本没什么奇怪，再退一万步讲父女也并不是一定要有血缘关系，领养或是认干亲这都是可以见到的情况。 陈子迩只略作思考便按下不表。说到底，这是他与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二次见面，被邀请有些意外，但人家的私事不必多做打探。 所以他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请帖，然后轻轻的折好，说：“好，我一定会去参加。” 李钟宏听了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意思，与此同时，陈子迩的闭口不问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被尊重，也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不俗的情商。 而对于他自己来讲，他需要与这个年轻人拉近关系，虽然来中国还不久，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其实能很快的看清我们国家生意人之间的套路：先做朋友后谈生意。 邀请他出席女儿的生日宴就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至于其中需要解释的地方，李钟宏也不准备隐瞒，既然邀请人家去了，晚说不如早说，别人说不如自己说，这是他自己的智慧。 所以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发现陈子迩确实没有细细探究的意思，他便自己主动说：“我年轻的时候离开了静好的妈妈，后来她嫁了人，孩子也就跟了另外一人姓了刘。” 他年轻的时候？ 陈子迩推算了下，那会儿应该是八零年代早期，那时候能够出国真的是不得了的事情，我们刚刚打开国门，看到外国简直像天堂一样，所以为了爱情选择留下其实是应该是被敬佩的行为。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李钟宏继续说：“我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静好的母亲已经怀有身孕，这次回国找到她们母女我才知道静好是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亏我还自诩成功人士，到最后竟没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 谈起私事确实会让两个人更像是朋友。虽然陈子迩已经没有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不良习惯，但他这次选择相信这个四十来岁就头发半白的中年人，因为没有父亲会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 陈子迩说：“这是喜剧结尾啊，你见到了你的女儿，可以为她做点什么，或许之前有些让你后悔的事情，可还有以后，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一位靠谱的爸爸。” “借您吉言了，不过十六年没见，陌生感确实很重，有的时候我希望能以西方的那种方式，与她成为朋友去…去相处，可代沟巨大都不知道如何交流，陈总您很年轻，说不得以后我会有麻烦你的地方了。” 陈子迩抿着嘴唇笑着点了下头，“如果你需要，我想我不会拒绝。其实说起来你找到了家人，这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不希望气氛太感伤，那就太尬了，李钟宏听了也笑了起来，随后他直起身子，告歉说：“不好意思陈总，因为我的私人事情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没事，其实我的正事就是一句话就能说的清的事。” 李钟宏做了手势，“陈总请讲。” 有了他女儿的插曲，陈子迩感觉到了他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而存在，他感觉到了他的坚硬之外柔软的地方，感觉到了他的悲与喜，这让李钟宏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更加的立体且可以触摸，所以他对这人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些。 李钟宏显现出诚意，他回馈的自然也是诚意，陈子迩直接说：“中华网已经上市了，我在中华网持有超过百分之十的股权，我的需求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在解禁期过了之后的一两个月之内，出手我所有的股票。” 对面的李钟宏听了眉头一皱，他身体向后靠上椅子，眼睛看向别处思考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握有大量的中华网股权，他自己其实预测了大概的数值，超过百分之十算是在他的想象范围之内，只是他没想到陈子迩的需求是在超短时间内全部抛售套现。 李钟宏视线重新放在陈子迩身上，“我可以知道一下理由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陈子迩以逻辑推演的方式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纳斯达克成长的太快了，1991年之前的20年不过从100点爬到300点，1995年纳斯达克才突破1000点，四年后，你再看大盘已经都快爬上5000点了。离开纳斯达克再看硅谷，所有的上市互联网公司都在亏损，然而它们无一例外的获得了股价的疯涨，我没读过经济学，但我深信付出多少才能获得多少，现在的繁荣不过是非理性繁荣。” 李钟宏听得都想笑，一个不懂股市的人运用流于表面的数据就做决定？ 他立即表示，“陈先生，我承认你说的互联网现在有一些泡沫但同时我也提醒你，现在是市场情况最好的时候，每一家公司的ipo都成功了，这是散户们对科技公司的巨大信任，或许有虚的部分，有一定风险，可股市天生就是与风险相伴的。” “每一家都成功，这恰恰是危机。”陈子迩淡淡的摇摇头，什么专家？所有的专家在危机面前全是弱智，他反问道：“everybody-is-winner，no-loser？这是不正常的现象，我们文化里有种智慧叫盛极必衰，眼下几乎没有互联网公司在盈利，所以能涨到今天这样子已经是极盛了，再往后……” 陈子迩笑了一下，“再往后就算有还有十亿我也不赚了。” 李钟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他打断，他说道：“我不与你争论这些，这是我自己的判断，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我可以保留我的，求同存异嘛，这是好思想，我只想知道，那么大额的股份如何在最快的时间抛出去，我想这一点可以算作我们的‘同’。” 这是很明显的，聘请他完成这个操作，这过程就会产生利润。 李钟宏深深的看了陈子迩一眼，“陈总……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 “好吧，短时间内抛售大量股份这的确是有困难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作为作为专业人士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陈子迩说：“你就直接讲怎么做吧。” 李钟宏讲：“sec为了保证正常的交易一般会限制一段时间内股东们可以出售的股份额度，但如果能寻找到符合条件的其他投资者进行私募出售，的确有可能一次性抛掉你所有的股份，这是最简单干脆的办法。” 这样也行，陈子迩只追求卖出去的结果，不追求卖出去的过程。 “但陈总，现在互联网公司的股价涨的厉害，而看涨的股票卖出去这根本没什么难度，可这就代表您要损失掉相应的财富了，您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钟宏笑了一下，“换个思路去想，面前放着金山却忍住诱惑不为所动，这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他还在纠结这个，陈子迩不想讲太多，只是轻松的笑着说：“做难事必有所得嘛。” 他心意已决。 李钟宏说：“那么我可以帮助陈总去留意……” 人家一直在主动，陈子迩也不再矜持，主动说：“这部分股票我通过一家投资公司持有，而这家投资公司很需要专业的金融人士来运作这个项目，不知道李钟宏先生有没有兴趣？” 新年快乐！ 年中7月份上传了这本书，没感觉到时间，一不留神2017年都过去了，这半年确是我最百感交集的半年了。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到来，感谢大家过去对本书的喜爱、支持以及鞭策。在这里恭祝大家新的一年都能够心想事成！ 感谢本书的书友yhredlove昨天的打赏，么么哒~也感谢^_^鷕书友，其实这位老铁的结算已经超过自己定的规则了，感谢！ 当然也要感谢每一位默默订阅，默默打赏了100起点币的书友们，感谢每一位在正版章节本章说露头的书友，真的谢谢。 对了，让大家留在2017的都留了吗？偷偷的说一句，其实我留了，哈哈哈哈哈，我得意的笑~~浪里个浪啊， 咳咳，就这样，本咸鱼吃饭去了，晚上码第二章，新年第一天不能一更，虽然今天码字动力遭遇了史诗级重大打击，想哭== 第303章 涌泉相报 李钟宏愣了一下，因为女儿的关系，他想植根在国内的念头的确异常的强烈，可陈子迩的话他的确是没有想到。 出于礼貌，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说：“谢谢陈总的赏识，不过这是个大事，我没办法立即做出决定，还希望您能理解，我需要时间。” 陈子迩也不忸怩作态，干脆的说：“没问题，你考虑吧。那么关于我需要的服务……报酬你是什么要求？” “正式的合约签订，改日我会带上律师亲自登门聆听陈总的要求与意见，到时候我们也会有我们的报价。” “没问题。”陈子迩也站起来同他握手，有个专业的中间商替他筹办此事，的确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与时间，而他也不是吝啬那么一点报酬的人。 “我唯一的要求，李先生，越快越好，因为我根本不相信现在的繁荣。” 李钟宏笑了一下，他依然有自己专业的判断，但他已经与陈子迩达成了求同存异的共识所以没再多说什么，这场见面的最后，他说了另一个不相关的点，“陈总，我看你今天是一人一车过来，其实我有个建议。” 陈子迩站在他面前，手插在裤兜里，“喔？请说。” “按照目前的股价以及陈先生您所持有的股票来看，您的资产已经稳妥超过一亿美元，这就是近十亿人民币，古人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是要说些不好的事情，只是……陈先生，您应该有两个保镖了。” 保镖？ 陈子迩出了一下神，没想到李钟宏说的是这个，人家当然也不是诅咒的意思，以他目前的资产来说，这的确是需要考虑的。 就算他现在不考虑，再有半年，他就是不想考虑都不行了。 身家几十亿，大街随便逛，这不是在考验为非作歹之人的胆量的吗？就赌一手人家胆子小不敢？这太不靠谱了。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从中华网上市开始，陈子迩的生活将被一步步的改变。 “谢谢你的提醒，回头我亲自去找几位值得信任的。” …… …… 与李钟宏分开，天也将将要黑了，他在脑子里过了遍今天的事情，没什么问题，而保镖的事情，找吧，虽然他习惯自己一个人待着，每时每刻总有人关注他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但安全高过一切。 还有半年，只要和李钟宏商量的事情能顺利完成…… 这两天所有人看待他的眼神都变了，之前还高不可摸的秦业似乎都开始惊讶于他的成就。 陈子迩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这些事情每往前推进一步，他的心就要猛跳一下。 回去的路上他在学校接上盛浅予，带上她一起回家，浅予申请留学的计划也到了很关键的时候，大四之后每个人的去处都将尘埃落定，在此之前很少有大学生能直接感受到以后该如何选择的压力。 看着从实验室里出来的青春靓丽姑娘，陈子迩觉得请保镖或许真的得提上日程了。 “今天去我那里吧，不要回家了。” 放假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不那么好的时候，因为浅予必须经常回家，这让陈子迩的夜生活从丰富多彩下降为无聊单调，好在随着他们相处日久，浅予也会有一两次跟盛妈说不回去的时候。 比如这次，浅予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她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陈子迩的要求。 看她这么干脆，其实陈子迩是有些没有想到的，意外的喜事让他的肾受到了鼓舞。 浅予含着略有些勉强的笑容，“开车吧，陈司机，出发。” 学校离家很近，不过几分钟就到了楼下，下了车浅予挽过陈子迩的手臂，她的语气里喊着隐忧，说：“这两天有人问我一个问题。” 陈子迩没在意，问她：“谁问的？” “我之前在布丁兼职时认识的几个人，还有我…小姑。” “喔，那他们问你什么了？” 电梯里，浅予看着他的侧脸，“都问我，说你是不是一下子变成大富翁了。” 啊，明白了，陈子迩无奈道：“我原来的打算是顺其自然，不主动宣传，也不主动闭塞消息，却没想到只是顺其自然的状态，这事竟然传的那么快。” 那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浅予强颜欢笑一笑，挽着陈子迩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她问：“是多少？” 陈子迩说：“几亿美元吧，不过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下电梯的时候，他先走一步，浅予却没跟上来，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陈子迩多聪明呀，伸手把她拉出来然后抱在怀里轻轻的揉着她的背，“不要有压力，我好了，你也只会跟着好。” 盛浅予更多的是对差距的愤怒，可陈子迩这般哄着她难道还能撒泼生气不管不顾不成？她能感受到他的好，处处都宠她，这让她根本就不能怎样。 可心里的压力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窒息，差距实在太大了，她只得气恼的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挣钱就不能挣得慢点嘛！你说你这么厉害干什么？！” 额…… 女人嫌他穷他处理的经验满满，说一通有钱不一定幸福就行，可嫌弃他富，看来以后又要习惯一件事了，陈子迩顺势开了波车，“我这么厉害……当然是要干你啊。” 盛浅予：“……” “你…你怎么又这样，我很认真的，你不要转移话题。” 这娇撒的陈子迩顿时感觉到了肾气不息、源源不断。 “好了，好了，先回家，外头怪热的，回家我们吹着空调再好好聊。” 于是开门回家，盛浅予拉上他在沙发上坐下，一直以来她都承受着压力，知道此刻，到今天，因为陈子迩的暴富事件，这个压力的增量一下子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看她这么认真，陈子迩皮了起来，坐过去抱着她，啥事不干先亲了她一下…… 盛浅予轻轻推开他，“先别急，我们聊聊正事。” 陈子迩换上很正经的表情，“我知道，你觉得我给你太多，你给我不了多少，所以觉得难以报答是不是？” 浅予点点头，她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时候陈子迩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不是不耐烦，而是表现出自己很爱她，比如他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同时又把手伸向她下面。 嘴巴靠在她的耳边说：“其实有办法的，你可以涌泉相报……” 第304章 味道不错 从出电梯到进门坐在沙发上，盛浅予已经阻挠了陈子迩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于是这一次的饿虎扑食浅予也就顺着他的手法开始舞动了。 夏天嘛，不像冬天，一脱衣服就要往被子里钻，这会儿天热，又是安全的独居环境，于是一场客厅拍拍拍就这么产生了。 事后的盛浅予喘气连连，浑身酸软，陈子迩又喜欢事后顺着口进入她的内心，这叫口是心扉，于是两人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算结束。 这可累死浅予了，本来是内心疲惫，现在好了，刚刚的压力随着一阵翻云覆雨，跟随者身体的摇动一起被释放掉了。 也不冷，于是沙发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缠绕在一起，不是浅予压着陈子迩，他们是倒过来的。 陈司机还怕压坏她来着，想要起身却被浅予拉着，她说：“别走，我喜欢你压着我。” 好吧，他稍微支着点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锁骨处，“压着不重吗？你怎么还喜欢？” 他虽然不胖，可一米八二的身高摆着呢，重量肯定是有的。 盛浅予环绕着他的脖子，摇头说：“不重，这样我感觉充实和安全。” 于是时间慢慢沉淀了情绪，空气中的淡淡腥味也在随风逝去，两人互相抱着喘息良久，事前要说的事情再度在浅予的脑海里成形，可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急躁情绪。 只是颇有些怨的说：“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总是这样……你真是命中克我的人，这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嘿嘿，开玩笑，陈子迩多机智啊，他懂，这种就表现的很爱她准备错，他胳膊用力抬起了头在浅予的脸上亲了一口，“这就叫以茎制洞嘛。” “什么以静制动？”浅予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她熟悉陈子迩的风格，在脑子里仔细一想，陈子迩呢又在耳边给她已提醒，她马上就懂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静，这样的动！ 浅予羞了，一边轻打着他一边嗔道：“你这个色狼！整天脑子里都是这些胡言乱语！” 陈子迩开导了自己心爱的小女朋友，心情也很舒畅，问：“你知道形容一个人色，人们为什么都叫他色狼呢？怎么就不叫色狗色猫色鸡色鸭呢？” 浅予眨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陈子迩说：“你想想看狼在大晚上是怎么叫的，‘我~~污~~我~~污~~’。” “噗嗤，哈哈哈。”浅予给他逗得笑了起来，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你这个人啊，就靠这张嘴了。” 两人又温存一会儿，盛浅予总算重新绽放了笑脸，陈子迩带她洗了洗身子，给她套上一件自己的棉质衬衫，之后便陪着她一起去煮饭。 他喜欢和这个姑娘在家里一点一滴的生活，她会洗衣，会做饭，会收拾房间，这让本可以仙起来的浅予似乎太过于接地气了，陈子迩知道，有不少女生很讨厌这些管家婆的气质，但他却很喜欢，因为从这些细微的地方，他能够读到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而这就是幸福。 姑娘一点不嫌弃他的衣服，反而很喜爱，里面穿上一条黑色的小内裤，外头只套一件衬衫，上身是没有内衣的，这样舒服点，而在家里，她显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她披散这头发，靠近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清香沁鼻，衬衫只能遮盖到她的大腿部位，一行一动间，修长洁白的双腿总是诱惑着陈老司机想要再施爱刑，清纯家居的味道他是最闻不得的。 就是这样一位姑娘，很得陈子迩的喜爱，他随着浅予一起去了厨房，陪她说说话聊聊天，有的时候工作上再多的烦事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浅予有些压力，来自于世俗的压力，可她不知道，在陈子迩的心里，她的地位与世俗无关，与感情有染。 陈子迩陪着她做饭，从后面抱着她，晃悠晃悠的与浅予经营他们的日子，混乱过后，浅予问他：“跟我说这件事的人都语焉不详，说不清楚你到底从哪儿赚了了那么多钱。” 陈子迩说：“走运，不然卖屁股都弄不来那么多。” 浅予对这些也有些兴趣，他三言两语的概括了，让她能明白就成。 这事说着简单，但这其中蕴藏的财富着实惊人，浅予看着他的眼神神采连连，最后说：“你这还没离开学校，就要成为知名校友了。” 陈子迩笑了一下，“这么说也对，不过知名校友这种东西我并不在乎。” 盛浅予瞪大了眼睛，“这你都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 陈子迩歪头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太容易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从何处来，盛浅予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对你来说还有难事么……” “有啊。”陈子迩马上回答，“让你从陌生人变成我的女朋友这事就挺不容易的的。” 这话说的，浅予忍不住嘴角轻弯了一下，嘴上却还故意说：“是吗？可我怎么记得当时是我先向你表白的呢？” 陈子迩说：“这与谁先表白没关系，难不是难在这个地方。你想啊，中海那么大，在百万的人群中，在无法捉摸的时光里，我没有早一步，你也没有晚一步，恰巧我就在那个凌晨看到了你，恰巧你喜欢上了我，恰巧我们互相奔赴至对方的人生中来，这事不容易吧？” 陈老司机发起功来，那不是开玩笑的，黄色之后接上粉红，说的盛浅予的心头幸福感满满，只能一边笑着一边点头，缩在他的怀抱里感觉感觉这就是全世界。 陈子迩继续说：“我在想，我们肯定有几分命运，但说不定也会有几分注定，在1999年回眸1996年，能有一个人，在舟车劳顿之后的凌晨出现的像烟花般璀璨绚烂，这真的事特别温暖的事情，温暖到连记忆都沉香了。对不对？” 盛浅予心都化了，她想起一个好玩的问题，转过头来，问他：“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听了什么感觉？” 陈子迩想了想，“心弛肾往。” “啧，”浅予屁股撅着撞了他一下，“到底是心想弛还是肾想往？” “都想，不行么？” 服了，浅予又问：“那第一次亲我呢，什么感觉？” 陈子迩又皱着眉思考了下说：“味道不错，好吃。” 浅予拿起菜刀，笑着讲狠话，“你再说！” 第305章 秦家 浅予的这次反应其实也算作陈子迩忽然暴富所带来的影响，聪明的他处理的不错，晚上抱着她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继续上班。 然而影响还在继续，陈子迩发现因为这件事让各公司都有些人心浮动，他没想到消息会传播的如此之快，于是到了公司之后亲自向下传达：这事是真的，公司也会越来越好，但不能静心工作的人显然不会越来越好。 这个变化，不仅仅是他身家一下子丰厚了起来，他身边的许多人会开始重新审视他这个人。 能直接跟他说上话的刁亦杰给他打来电话，就像秦业做的那样，陈子迩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至于他要作何反应就是他的事情了。 而秦业已经有自己的反应了，这天下午，他到陈子迩的办公室敲门，就站在门口，说：“一会儿有空嘛？” 陈子迩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喝着茶看外面，让眼睛休息休息，也在脑子里梳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听到秦业的声音他转过身，奇怪的问：“你现在不是很忙吗？有什么事？” “事分轻重缓急嘛，如果你没什么急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子迩缓缓的放下杯子，问他：“什么地方？” “跟我走就知道了。” 两个大男人玩儿这套烂梗，陈子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确实也没什么大事，既然如此就满足他一下吧。 于是陈子迩跟着他坐上了他那款跑车，穿过市区一路朝着郊区开去。 一路上，这个秦业开车有点不专心，动不动的就朝他瞄一下，瞄的陈子迩菊花一紧，在他三番五次之后，他问：“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不成？” “没有。” “那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到底那个地方变态到了极致，一下子弄来上亿美元。” 陈子迩笑了一下，“所以你今天莫名其妙的带走我，是要打劫我？” 秦业讲：“哎？这倒是个法子。” …… 讲话聊天间，目的地越来越近，天还未黑视野也不错，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在路的两旁排列，前方是一处中型大小的转盘，转盘上是一匹马前蹄高高跃起的铜像，在转盘处拐弯之后则是一扇铁制大门。 陈子迩的心思慢慢认真了起来。 秦业的车到了门口，没什么阻拦，直接放行。 门里边儿，左右两边是灌木丛，由近及远大片的草坪沾满了你的视野。车子向前，正前方一栋高大的中式豪宅，处处展现着对称之美。 秦业的车开的不慢，一分钟的时间，停车熄火。 陈子迩先下车，他直起身子，双手插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秦业从车那边走了过来。 他淡淡的问身边这个带他过来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秦家。” …… …… 另一边，蔡照溪正常的上班实习，一夜过后昨天还在被质疑的消息成真了，陈子迩真的是亿万富翁。 他跑到宿舍想找晓波聊一聊，却发现他不在，本来有些话男人之间说说就很好，可崔旭实在不是好的对象，不是说他不好，而是蔡一峰觉得人家在认真学习，不要去打扰到人。 于是他又去找了自己的女朋友，谭婉兮。 谭婉兮的三个室友，周梓君出国了，张瑾找了有钱的大款成天都不在学校，只有那个可爱女孩戴天天在陪着她，这个姑娘大二大三过的太舒服，本来就已经微胖的她现在更加胖了。 他们几个都混熟了，戴天天也就跟着他俩一起在校园里闲逛。 蔡一峰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有点纠结、矛盾，一方面觉得陈子迩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那么他这就算是有大腿可抱了，可这是他想象的未来，现实是他还是公司销售部的一名实习生；另外一方面也觉得陈子迩真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陈子迩有些与众不同，他稳重，有担当，能力强，但谁都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戴天天也听谭婉兮讲了。甚至，谭婉兮也去和周梓君说了。 校园的长凳上，三人并排而坐，蔡一峰说：“今天领导下发指示文件要我们安心工作，关于陈子迩的那个传言也是真的。” 戴天天说：“那不是很好嘛？你们宿舍就你与陈子迩的关系最好，作为兄弟，你这以后也不用愁了。” 蔡一峰还年轻，不是老狐狸，他其实是在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与陈子迩相处，听到戴天天说的‘兄弟’二字，他心里稍微有了点想法。 “回头我找他出来玩玩，我们大家一起。” 谭婉兮犹疑着说：“这是为什么？他现在应该很忙吧。” 蔡一峰说：“越忙就越要找时间玩一玩，因为以后的相处很可能要越来越少了……” 他摇了摇头，亿万富翁与百万富翁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在陈子迩还是百万富翁的时候，他们大家的感觉都是：这家伙有点钱。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陈子迩给他们的感觉更像是社会上特别成功的企业家，就像香江电影里那些一帮人围着的老板一样，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 …… 陈子迩这边。 他问秦业，“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秦业很哲学的讲了句话：“反正，你总是要来的，晚来不如早来。” 还有后一句秦业没说，别人带你来，不如我带你来。 陈子迩问道：“什么叫我总是要来的？” 他从没想过要到秦家的地方来，他与秦业的交往更多的是君子之交淡入水。 “越往上走，圈子越小，原来我以为还有十年时间，就算再快怎么也得五年时间，可没想到你放了那么大的一个炮仗。” “好了，你先进去吧，我回去工作了，其实我工作真的很忙。” 蛤？ 陈子迩心想你这是什么套路，把我扔在这儿自己走了？这大郊区我还是坐你车来的，一会儿我怎么回去。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业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小寒回国了。” “她回来了？”陈子迩眉目一挑，他想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正说着，洁白色的大门里头有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她身着淡绿色连衣裙，踏着高跟鞋款款而来，脸上带着大方而有礼貌的笑容。 第306章 流于表面的客气 两人认识，并非头一次见面，陈子迩看清了来人，无需忸怩，微笑自然的走上前同她简单握了下手。 “好久不见，秦大硕士，欢迎你回国。” 说话间，身后的秦业一言不发的开车离开了这里，公司里大量的工作容不得他磨磨唧唧的。 眼前的秦韵寒依旧保持着大方的笑容，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用调皮的语气像是开玩笑的说：“一别大半年，陈总的气质更胜往昔了哦。” 陈子迩被她说的笑了起来，他与这位姑娘的关系哪里需要她叫上陈总，所以他只当她说着玩儿，还跟她客气了一句，“秦小姐也美丽动人多了。” 秦韵寒确有大家闺秀的作态，也没害羞，侧过身子引导他向前走，“走吧，我带你进去瞧瞧。” 陈子迩拿出放在裤兜里的手，冲秦韵寒轻点了下头便脚步坚定的往里走去，这间屋子仿佛还不是秦家宅子的主体，虽然也有楼梯通往上面，大厅里大气华贵，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仆人保安分列各处，但走进去才发现进来那扇门的正对面还是一扇门，而门后面则是广阔的草坪，远处有一小土坡，坡上还有一幢比脚下这座更加气势恢宏的宅子。 陈子迩站在后门的台阶上，极目远眺，周围树木林立，郁郁葱葱，蝉鸣鸟叫颇为闲适，你都不用鼻子去闻，就能感受到这片草木树林间处处都透着腐败资本主义的味道。他对身边的女人说：“这附近都属于秦家？” 秦韵寒点头，不含骄傲的语气，像陈述事实一般，“你来时的那条柏油马路，都是我们家出钱修的。” 这是一个真正积累了好多年的富豪之家，而且陈子迩相信，这只是冰山一角。 但这些并不能让他惊愕莫名以致失态，现如今他的心已经一天比一天强大，因为这些东西离他也不远。 “怎么想起来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秦韵寒反问他：“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小叔的合伙人，我邀请客人到家里做客，这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只是太突然。” 秦韵寒在这个问题上绕了一下，望着这一片极致高档的住所，说：“所以这里，你会喜欢吗？” 陈子迩现在的心思已经不是过去能比，我要说喜欢难不成你还送我不成？这里不属于我，始终是属于你们秦家的。他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秦韵寒，希望从她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东西。不过，这女人还是那一副看不出虚伪的真诚笑容。 在心里揉捻了一下语言，陈子迩说：“的确特别好看，不奢华却很有内涵，不过我这个人怕寂寞，我这个人缺点很多，这是其中一个，所以还是喜欢住小房子。” 秦韵寒听了他的话展颜笑了一下，略过这点不提，岔开话题说：“走，带你去前头看看，我小的时候经常在那里做游戏的。” “好。” 秦韵寒提前了两步，随后又侧过身体同陈子迩聊天，“我那个小叔，这么多年来，我除了见他追老婆就没再见他认真做过什么事。” 很少有人这样说秦业，陈子迩有些兴趣，“是吗？” 秦韵寒说：“他以前是为了我什么工作都推掉，可这次竟然为了工作记错了我的航班时间。” 说到这里，秦韵寒摇了摇头，“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最近一段时间，秦业的确是很认真，这一点陈子迩很认同。 “这样挺好的，我替他高兴。” 秦韵寒打量着陈子迩好奇的问：“可这个很少见的变化却是因为你……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陈子迩说：“不是因为我，这种改变因为谁都没用，还是因为他自己。” “说说为什么。”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一定要找到一件让自己庆幸自己出生的事，以前他没找到，现在他找到了，仅此而已。” 秦韵寒停住，仰着头看了陈子迩一两秒，“那对你来说，让你庆幸自己出生的事是什么？” 陈子迩也停下来了，回答道：“对我来说，不是一件，是很多件。其中一件就是今天，现在，所见所闻。” 秦韵寒开心的笑了，“所见所闻……包括见到我吗？” 陈子迩挑了挑眉毛，嘴巴一撇，笑着道：“包括吧。” 说完他领着头在前头走，草坪中间还有条小马路，这里大到可以当做高尔夫球场了。 秦韵寒在他后面叫住他，“跟我说说你们那个项目吧？叫客友是吗？听说那还是你的主意。” “这个你没问过秦业吗？” “问过，我想听听你怎么形容。” “那他怎么说？” “他说你们要建的客友酒店是国内第一家经济型酒店，市场调查显示在中大型城市里头很有商机，前景可期。” 陈子迩想了想说：“他说的很对，但我要补充一点。” “就知道你会有不同的思考。” “我们要建的不是客友酒店，是客友连锁酒店。”陈子迩露着自信的微笑，“现在一家都没建成说这个似乎有点早，但不瞒你说，在我心里，建一家酒店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 “我的目标是开遍全国。” 嚯，口气很大。 如果是过去，秦韵寒这样绝对理智的人会觉得他的话里或多或少的有些吹牛逼，搁任何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听都会这么想，一家都没有，就要开遍全国了，这不是满嘴放大炮，没一个是实弹么？ 但昨天秦韵寒得知关于陈子迩的那件事，现在再看他的这一番发言，那听起来就是这个年轻人志向远大啊。 只加了一个词，两个字，连锁，但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小叔与他的不同。有的时候不怕技术上差很多，就怕思想上差很多。 “难怪你能忽悠得了我小叔，你的确有一种鼓动人心的魅力。” 陈子迩想起来，秦业提过，秦韵寒回国之后，以她的性格似乎不太愿意在自家的集团上班。 有些富二代都有这个装逼的毛病，不好好继承家产，非得出去自己干，这要干的不顺利了开一瓶酒就开始哭诉：你能懂我的苦涩吗？！你知道不知道我要是做的不好就得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呵呵。 不管这些的话，这女人还是聪明的，所以他问：“所以我鼓动到你了吗？” 秦韵寒还没回答，正巧有一个秦家的佣人模样的男子过来，“小姐，秦先生回来了，让我来通知一下你。” 秦先生？ “好的，我知道了。” 他们的话题就此被打断，秦韵寒说：“看不了我小时候玩的地方了，我爸爸回来了，跟我一起？” 陈子迩自信道：“好。” 见见就见见。 秦爸爸也就是秦东方，陈子迩第一次见，第一感觉这是个面向很和善的人，戴着眼镜，眼神柔和却很坚定。 陈子迩跟着秦韵寒一起。 秦东方中等身材，微微有些胖，他身边还站着以为长脸男子，身材偏瘦，穿着灰色衬衫，花白的头发让他稍显老态。 “爸，赵叔叔，你们来了。”秦韵寒熟练的打着招呼，与两位简单寒暄之后便介绍了起来，“爸，陈叔叔，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陈子迩。” 陈子迩顺势上前微笑握手，“秦先生，赵先生好，我姓陈，陈子迩。” 秦东方笑眯眯的，“嗯，好，一表人才，小寒你这个朋友不错。” 本来他是听自己的弟弟提到过这个名字的，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想起来，那件事过去好几个月了，他只当是头一次出现在自己印象里的年轻人。 而那个姓赵的，陈子迩也只是点头之交。 秦韵寒最明白自己的父亲，他表面功夫做得好，见自己任何一个朋友都说不错，但她很聪明，能看出来他说的是真不错，还是假不错。 而这次，很显然，自己的父亲对陌生的陈子迩显得不够重视。 秦韵寒有心多说两句，“爸，陈子迩是我在美国认识的……” 可话说一半却给他父亲打断，“小寒，你先等一下，我与你赵叔叔有一桩生意要谈，是大生意。” 姓赵的还插上一句，“一个亿还不到拉，不算大生意，不算。” 秦东方继续说着：“你先与你朋友好好聊，带人家好好参观参观这里，我与你赵叔叔去去就来。” 秦韵寒拦他不住，也没什么办法。 陈子迩根本没那么心胸狭隘，人家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对你百般照顾，就算认识，秦东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所以你想人家怎么样？推掉其他事情专门陪你？ 陈子迩心态很正，咱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所以其实他没什么感觉。 而秦韵寒则少见的尴尬了起来……她觉得陈子迩是会有所感觉的，他很聪明，肯定也能看出自己的父亲流于表面的客气…以及实质上的轻视。而他还很年轻，不一定就不在乎。 这本来她是可以多说两句的，讲一讲他取得的成就，全怪那个姓赵的…… “小陈是吧，那咱们回头再见。” 这是姓赵的中年男子说的。 第307章 一个丫头 那位赵叔叔与陈子迩说完之后又对着秦韵寒微笑了一下才离开。 秦东方在前，姓赵的偏瘦男子稍稍落后在右侧，两位人们口中的成功男人有说有笑的在陈子迩的视线中消失。 旁边的秦韵寒上眼皮慢慢下沉，气氛的略微尴尬，父亲的表面客气并未让她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她转头对陈子迩说：“一会儿你看我的吧。” “看你的？”陈子迩大抵也能猜到她要做什么，笑着阻挠道：“不必了，说不定我与你那赵叔叔这辈子就会见这么一次，我要天天忧心这个，正事就不用干了。” 秦韵寒嘴角一勾，“总得也让他们知道你不该被称为小陈吧？不然连带着我的爸爸在你的眼里都成了有眼无珠的人了。” 嚯，原来在这等着呢。 陈子迩大气的说：“小事而已，不会这么想你父亲的，我不是那么小肚鸡长的人。” 秦韵寒则说：“有度量是你这个男人的事，我是女人，小肚鸡长没那么坏。” …… …… 过了约莫十分钟，秦家会客厅。 两人在正式的谈判之前先像朋友一样聊了会儿天，赵姓男子奉承秦东方，说：“老秦啊，你这个闺女，聪明漂亮，知书达理，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让人羡慕啊。” 秦东方照例谦虚，“你别说她了，十几岁古灵精怪也就罢了，现在二十多了还是这样，不稳重啊，我看还不如你那个儿子，年纪轻轻，总经理干的有声有色的。老赵，我现在是越来越明白了，你说咱们做父母的辛苦打拼到最后是为了什么？在这一点上你有个儿子可以继承你的事业，这是让我很羡慕的地方。” 岁数大的人们还是会有这方面的思想，自己打下的事业最完美的就是能有孩子接手。 在这一点上秦东方对面的人比他要具有点优势，赵姓男子对此也有些欣慰以及忍不住要露出的一丝得意，因为他的儿子赵由之在继承他的事业上做的很好，没有那么多纨绔二代的恶习，有的时候这比他做成多大的生意带来的开心都要多。 “最近有个项目由之实在太忙，不然今天我一定带他一起来拜访你了，没想到你女儿也回国了，正巧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应该可以聊得来，今天可真不赶巧了。” 秦东方听到他这样讲，也觉得好，赵由之工作的成绩确实不错，是个可以将老赵的事业发扬光大的男人，与这样杰出的青年认识自然是好处多于弊处的。 所以他对于朋友的想法是点头的，想到赵由之那个孩子，不知怎的又忽然想到了刚刚自己闺女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没见过很陌生，但倒是挺稳重自信的。 虽然第一印象不错，但他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另一边。 秦韵寒按照自己父亲的吩咐，以及一开始邀请陈子迩过来的初衷，带着他在自家的这片宅子逛了逛，一直到有仆人过来告诉她说秦先生要送客人走了。陈子迩对这里并不熟悉，他不清楚这里离客人离开的大门其实不远。 于是，两方在门口相遇了，可以算作偶遇，至少余下三个男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秦韵寒礼貌的上去说：“赵叔叔要走了吗？” “啊，你老爸的时间我可不敢多耽误啊。” 秦东方笑着说：“老赵，你这什么话。” “韵寒啊，早知道你在家我肯定把由之带来了，你跟他也很久没见了吧？” 秦韵寒微笑着，“应该有一年多了吧。” 说完这句，她聪明的没有让他们三个聊的太开心导致陈子迩被晾在一旁，所以说：“爸，我一会儿和陈子迩出门，晚饭不能陪你吃了。” 秦东方第二次打量站在一旁沉默从容的男人。 赵叔叔也脸色变了变，这会儿多了些认真的神色，笑着讲：“还一直没问呢，韵寒，你这个朋友是哪家的公子？” 陈子迩看出来秦韵寒逮着机会了，但他自己不太喜欢逢人便说那些所谓的成就，低级而且无趣，所以他自己介绍了下，“我是个小小的创业者，我的父母也都是普通人。” 听到这一句赵叔叔心里的敌意立马下降大半，秦东方则没什么反应。 秦韵寒眼睛撇着陈子迩，“过度谦虚可就是虚伪了啊。” “喔？”秦东方来了点兴趣。 秦韵寒带着轻微责怪的眼神，“爸，你都不关心小叔是不是，你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你小叔？他不是和人在捣鼓一个什么酒店项目吗？” “诺，就是和他呀。” 这么一提示，秦东方脑海里的许多信息全都串联了起来了，陈子迩，陈子迩，这个名字上次秦业已经和他说过了。 那个快捷酒店的项目最终没有被通过，并不是它本身不够优秀，而是作为大企业必须要有取舍。 “原来你就是那个有眼光的陈子迩？” 迎着秦东方略带震惊的目光，陈子迩微笑说：“还只是刚刚开始，能不能成功还要接受市场检验。” 他至始至终既不傲不据也不卑不慌。 点到即止，无需多言。秦韵寒也不愿太过违了陈子迩的意愿，但她自己上前在父亲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这看的赵姓男子一阵狐疑，人家父女间的天伦情趣一点问题没有，可怎么总感觉氛围发生了些不讨人喜的变化呢？ “真的？”秦东方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很快的，秦韵寒撤开步子，“爸，赵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赵姓男子本来都走到车门旁边准备坐进去了，待秦韵寒离开了十几米，又踱了几步到秦东方的身边来。 秦韵寒微微向后转头，眼神看似随意的往这边一撇，观察到了他的细微动作，随后与陈子迩并排行走的她不动声色的搭上了陈子迩的手腕。 弄得陈子迩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么下血本？” 秦韵寒温柔一笑，“别那么可爱行不行？我受西方教育的，只有你们这些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才过度解读这个动作的含义。” 只可惜后面看着的两个老男人都是典型的传统式大男子主义。 “老秦，这…谁啊？” 秦东方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觉得无奈，“这个鬼丫头。” 坐上了车，陈子迩问她：“你刚刚说了什么？” 第308章 一个男人 陈子迩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秦韵寒并没有回答，只是抿嘴很神秘的笑着，随后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我与我爸的秘密谈话你都想打听？” 陈子迩一滞，行，你牛逼。 这女人鬼头鬼脸的一看就知道一肚子的坏主意。 而在秦韵寒的心里，她管这个叫：在适当的时候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什么挑战，完全得不到的东西没什么念想。 “所以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秦韵寒依旧没有回答他，她开着车看向前方，忽然问了不相干的问题，“我们算是朋友吧？” 陈子迩还不熟悉这些套路，他直接说：“别情感铺垫，想说什么直接讲。” “好吧，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身上这一整套衣服多少钱？” 啊？ 陈子迩对衣服不敏感，他也不理解，“问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就好了。” “没仔细算过，大概一千块钱吧。” 秦韵寒给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你肯定要说，男人的内涵才更重要。” 陈子迩说：“个人习惯吧，并不是舍不得花钱，我会给自己买车买房，提升生活质量，至于穿着衣服，确实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以我的经验来看，跨越阶层的人确实会对看得见摸得着的大件物品更敏感，但其实有时候细节更加重要。” 秦韵寒要体现自己的优势，她相信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法，因为没人会拒绝更加具有魅力的自己。 她胸有成竹的看着陈子迩，“我们不要争论到底是外在重要还是内涵关键了，你相信我，我帮你完善细节。” 陈子迩还要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好。但秦韵寒说：“还记得在纳帕峡谷我们共品葡萄酒吗？” 这个女人的确教会了他一点东西，这是肯定的。 “好吧，正好我也没穿过很贵的衣服，试试看有什么不同。” 于是中海最繁华的商业区里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女的留着长发，一行一言自然流露贵气，男的身修体长，行动举止自由一股沉稳。 秦韵寒说：“你也别觉得我太俗气，外貌与发型……” 她看了一眼陈子迩简单普通的发型，“回头我们再去请理发师设计个发型。” 接上之前的话，她说：“只是外貌与发型是最简单最好完成的第一步，只要花钱就行了，但有些花钱是买不来的，不过我倒觉得你与很多跨越阶层的人不同，你就有条件可以成为精致而内敛，有学识又有修养的男人。” 这一番言论几乎没有人和陈子迩讲过，就是上辈子他也从未听闻过，透过服装店里的镜子他看着自己，灰色衬衫，有些松垮，牛仔裤，旧了，洗太多次颜色好像都掉了一点，还有沾着灰的皮鞋。 他撇嘴摇摇头，这样子似乎不是多么好？ 秦韵寒走到他身边也看了看，继续说：“虽然成功人士中，不乏不修边幅的人，穿的好似乎也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这是为自己而活的一个表现，不作为儿子，不作为员工的老板，不作为学生，只做你自己，陈子迩。” 说话间，她手里已经拿了好几件衣服放，“好了，别照了，去换衣服。” 陈子迩忽然觉得秦韵寒的话有些意思，或许有些人可以一辈子黑色毛衣加牛仔裤，但他自己其实不是这样，他是个有些闷骚的人，他对刚刚那个精致而内敛，有学识又有修养的男人也很向往。 再退一步说，他有钱了，不想整天跟个土豪一样，起码带金项链这种事他这辈子不会做。 而且下个月2号，李钟宏还邀请他去什么生日晚宴，那样的场合正好他也需要用到这一身。 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也是有点作用的，于是陈子迩抓在手里，与秦韵寒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换衣服去了。 她只选择黑灰米三种颜色，服务员跟在她后面，人都看傻了，还有这样买衣服的。 “这个夹克太小了，有大点的嘛？” “有。” “拿三件过来，颜色要不一样的。” “好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是说说而已，陈子迩常运动，身形挺标准的，从头到脚换了一身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黑色的衬衫，领口做工相当精致，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往那儿一站，自信男人的气质仿佛更加突出了。 陈子迩说：“啧，这么一看是高端了许多，不过好像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噗嗤。”秦韵寒给他说的捂嘴才没笑喷，“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我觉得很好啊，你看，成功精英男的形象跃然纸上。” “这就是你说的细节？” “不是全部。”秦韵寒抓着他的胳膊，“真正的细节在这里，像指甲，鼻毛，头发，衣服是否熨烫过，不要觉得不重要。如果你生意上的伙伴跟你握手的时候，不说指甲里全是灰，那是卫生问题，就是不小心没清理干净，或者指甲泛黄，太长，你怎么想？” 噫，本来挺好的，说这么恶心。 “所以说内涵重要，外在也很重要。这是作为女人的告诉你的箴言，不是要追求多帅，那就太娘了，而是要像我给你配的这样，高端大气。” “就像所有男人都喜欢仙女，不喜欢村姑，对于聪明的女人来说，要么西装革履，要么刚毅军装。你不是军人，那就把自己商业精英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秦韵寒说的一气呵成，又问了一句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是不是比刚刚帅了？” 小姑娘脸一红，“嗯。” 秦韵寒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你背不弯，肩又宽，不胖不瘦，还有肌肉，不这么穿我都要为你觉得可惜了。” 陈子迩说：“姑且…信你一回吧。” 秦韵寒不理他，把衣服全都交给服务员，“包起来，全都要了。” 然后对陈子迩说：“别姑且了，相信我吧，你根本不知道能够撑起西装的男人在女人的眼里有多帅。” 陈子迩问：“你在斯坦福学的什么？男人心理和形体美学？” 秦韵寒笑着打趣，“什么形体美学，付钱吧你，这是第二课，学着做个会花钱在生活上的男人。” 两人去了收银台那里，陈子迩问服务员，“一共多少钱？” “先生，一共三万六千八百二。” 陈子迩也没什么心疼的，三万就三万吧，有些西装一件就三万呢，他们买了五六件才三万。 秦韵寒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怎么了？” 陈子迩给了一个僵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没什么，就感觉太便宜了。” 秦韵寒听了忍不住咯咯直笑，她的笑点在陈子迩面前经常突发性崩坏。 只留下两位收银台的服务员一脸懵逼的回想着那句‘感觉太便宜了’。 第309章 十二亿五千万与四（为盟主烧炖加更） 连续逛了好几家门店，又去修了头发，金钱堆砌过后的陈子迩确实更加有都市精英的样子了，皮鞋闪闪发亮，衬衫裤子再也不是皱巴巴的了。 天黑了之后，薛博华要过来，秦韵寒回国，作为朋友他肯定不能当做没发生一样。 陈子迩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中海车水马龙。 秦韵寒问他：“感觉怎么样？” 陈子迩说了句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的话，他说：“我感觉过去的陈子迩越来越远了。” 秦韵寒说：“你这一步跨的距离比你想象还要更远。” 或许吧，但陈子迩还不能完全体会，这些变化需要他慢慢去感受。 老薛不是一个人，他还搂着一位年轻，留着活泼短发的姑娘，秦韵寒惊了，陈子迩也是头次见，“这哪是迎接你回国？这分明是秀恩爱来着。” 一家精致的中餐厅里，薛博华笑意浓浓的看着他俩入座，随后目光放在陈子迩身上，“你这一身，真是越来越像成功人士了啊。” 秦韵寒得意的说：“我指导的，怎么样？比之前好多了吧？” “你指导的？” 陈子迩对一个男人这么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说：“别扯我的衣服了，你先介绍一下吧。” 多日不见，这个小子找了个女朋友，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不说他的祖辈余荫，就是他自己的成就也挺厉害的，布丁网吧开了十来家，哪天他不收入上千块啊。 薛博华笑嘻嘻的说：“这是楼怡，我女朋友。” 叫楼怡的小姑娘挺开朗的，有一对略厚的嘴唇，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特别讨喜。 秦韵寒说：“最近走什么运了？哪儿找的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嘿嘿，运气是不错，”薛博华得意的笑，随后跟他女朋友介绍，“这位女士呢，秦韵寒，混世魔王一个，不过你别看她这不靠谱的样儿，到底也是斯坦福的毕业生；还有这一位和我同级的，算你学长，陈子迩。” 楼怡听得开心，冲两人点头，“你们好，以后叫我小怡就行，我其实是他的学妹。” 学妹？！陈子迩看了这小子一眼，这够机智的啊。 “秦小姐你长得真好看，还有陈学长，你可是传说，我今天见到真人了。” “传说？！”秦韵寒似是听到了好玩的东西。 薛博华喝了口白开水，“可不得是传说么？上上大学读读书给自己上出一摊子事业出来了，现在这社会，做点啥事别人不得知道啊。他这太神奇了，又不常在学校，可不就是传说了么。” 陈子迩说：“那也没你厉害啊……我这整天瞎忙，竟然都忘了还有学妹这条路……” 秦韵寒问楼怡，“你们学校里头，都怎么传陈子迩？” 薛博华不乐意了，“干什么呢？撺掇我对象夸别人？！你这事干的缺德不缺德？” “啧，废什么话，说说怎么了，不一定是楼怡说的嘛，我是问她听到的是怎么说的？” 那些话，陈子迩自己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了，他也不管，自己从服务员那儿拿了菜单开始点菜，然后问老薛，“最近你那网吧生意怎么样？” 薛博华说：“还在火爆，真的很火爆，不过这有的时候吧，我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陈子迩抬起头，“嗯？这是为什么？” 薛博华说：“觉得有危机。” “什么危机？” 他摇头，“我不知道，看不出来，感觉每个年轻人对计算机的热情都非常的高，网吧开一家就爆满，再开一家还爆满，可这市场有的时候和人一样，没日没夜的兴奋，那身体也受不了啊。而且我是学哲学的，盛极必衰啊。” 陈子迩沉吟了一下，“一句话总结你的担心，就是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 薛博华一拍桌子，“精辟，不愧是陈大老板。” 秦韵寒在旁边听了补充说：“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了一个说法，财务状况最好的时候，一定要思考怎么转型，尤其是你发现自己的模式不可持续。” 她这么一说，便将薛博华的眉头说得锁了起来，“现在好多带上‘网’字的公司都特别火，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要不我也弄一个网好了。” 爱捣鼓生意的薛博华也受了火热互联网的影响。 陈子迩还在点菜，服务员就站在旁边，最后要酒水的时候，他才抬头，“你们喝点什么？” 楼怡说：“我喝果汁吧。” 扫了一眼一脸正经的薛博华，以及需要开车的秦韵寒，陈子迩合上菜单，“那就都喝果汁吧。” “好，那几位要大杯还是中杯？” “大杯吧。” “好的，请稍等。” 薛博华盯着他，“陈老板，这网吧你是大股东，别那么淡定啊，你给个着急一点的表情让我瞧瞧？” “淡定是我的习惯。”陈子迩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 1999年，你还着急网吧没钱赚了。 陈子迩本身的想法是先吃饭，秦韵寒说的对，薛博华担心的也对，天气好的时候拿上工具修房子，这是具有智慧的表现，很有前瞻性和危机意识，但以他重生者的角度去看，老薛是没经验，秦韵寒呢理论知识修习的太好了，所以他倒是觉得有些矫枉过正了。 这是他真正的念头，但是不能这么讲。因为这是薛博华最为上心的事业，他每天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放在了上面，找房子开新店，而且摊子越来越大，管理难度也越来越高，这就占用了他更多的精力。 此刻的陈子迩心思比原来琳珑剔透多了，假如借口推脱不谈，那么人家会不会产生‘你有了其他事业，所以对我们的这个事就不管不问了’这种想法？ 讲话的时候过两遍脑子，这已经变成他现在慢慢养成的习惯了，所以现在，就算他要按下此事，那么也要说出合理的、令人信服的理由。 两秒钟的时间，这些念头从脑子里都一一闪过，陈子迩才说：“不必太过担心，这几年之内，你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盛极而衰是有这说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极盛呢，至于衰……当有一天大多数人都能买的起电脑的时候，可能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就到来了，至于现在，随便一台电脑都上万，所以别瞎担心了，好好的吃顿晚饭吧。” 薛博华一向是信任他的，而且听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向后倚了倚，问秦韵寒，“你怎么看？” 秦韵寒抿嘴笑了笑，“他这种人，我就算说他不对，也不会改变他。” 陈子迩没说话，算是默认，人越来越成功，就会越来越自信。 服务员上菜之后，吃着饭的薛博华还是要搂着自己的女朋友，看的秦韵寒这个单身狗是真的扎心，她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陈子迩夹了个菜，说：“你就让他搂吧，这小子现在就想让全世界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楼怡。” 这话说的楼怡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的红了。 薛博华没说话，也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连你都谈恋爱了……你说全中国十二亿五千万的人，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对的人呢？” 作为曾经的英语老师，陈子迩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讲道：“别说十二亿五千万了，有多少人在abcd四个选项里都选不到一个正确的……” …… ps：这章给盟主烧炖…断了很久还有打赏，多好呀，要什么女朋友… 分手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和大家讲，现在就不卖惨了。这本书继续开始更…这次还损失了个畅销精选的推荐，真鸡儿倒霉，分手太不是时候…而且责编说这本书就这一次的畅销精选，好吧，自己作的孽我认了… 第310章 2.32亿 “噗嗤……”薛博华和楼怡都没能蹦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尤其是楼怡这姑娘，她正好在吃菜，差点喷了对面的秦韵寒一脸。 而秦韵寒则是摆了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转过头面对着陈子迩。 其实他自己都在憋着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前世改卷子的情景，确实会有成绩差的孩子，能完美的绕过正确答案。 调整了一下，陈子迩说：“我的意思是，不容易找到对的这很正常，不必着急。” “切。”秦韵寒给了他一个白眼。 楼怡嘴角含着笑意，征求式的询问自己的男友，“他们两个？” 薛博华说：“不是的，陈子迩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两人都默契的没提这个，陈子迩转过去和楼怡说话，“你是哪个系的？” 楼怡说：“我学的国际贸易。” “看来布丁网吧的工作不是很忙啊，都有时间去认识国际贸易的学妹？”他一脸佩服的看着薛博华，笑着说：“佩服啊，这么着，我给你个秀恩爱的机会，给我们两个说说，怎么追上的啊？” 应该是刚刚确定关系不久，又有两个陌生人在，楼怡还有些放不开，不过她看着还算活泼，听到这个问题，主动说：“这个我来说吧？” 陈子迩与秦韵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下筷子，他笑着讲：“说吧，我们两个准备承受你们的恋爱暴击了。” 薛博华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讲述，笑的很幸福的样子，“我们相识是因为他开车一不小心碰了我，后来交集慢慢多了起来。至于确定关系还是老套的情节。” 陈子迩眯着眼猜测，“老套？英雄救美？” 楼怡咧开嘴笑着点头，“差不多吧，有一次我脚歪了，我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抱得动我吗？后来…后来我们就这样了。所以我们没有谁追谁，感觉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陈子迩觉得这个故事挺好，可秦韵寒似乎没什么感觉，表情没甚变化，只是对薛博华说：“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珍惜。” 聊生活，聊开心的事，气氛比刚刚轻松多了，后来混熟了之后，楼怡外向以及稍稍有些泼辣的性格就显现出了，她倒有些野蛮女友的样子，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薛博华的在乎，竟然问陈子迩：“学长，我听说，前两年，他曾经追过一个姑娘？” 陈子迩夹菜的筷子有那么一瞬间停顿了一下，楼怡的直接与大胆他真觉得有些意外，他依旧笑着，没露出明显的变化，扫了一眼薛博华，看他挤眉弄眼的那一下，就知道这是靠自己功力的时候了。 “嗯……”正是夹菜的时候，他顺势吃到嘴里给自己争取了两秒钟时间，“好像是有这事吧……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 楼怡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人，“听到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薛博华大手捂住自己的脸，嘴巴嘟囔着模模糊糊的说：“人在江湖飘，都得要挨刀，可我不求你为我两肋插刀，你也别插我两刀啊……” “你不准说话。学长，你说。” 陈子迩继续说：“这其实不是坏事。” 楼怡不信，“是吗？” “是的。”陈子迩点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没上过学的人什么都不懂，可上太多学校的也不好，所以比较一下他这样的最好，趴在学校外面的墙角多少学到了点，他这以后就知道，你能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他很大的幸运。” “是这样吗？”楼怡怀疑。 薛博华当然一直说是，陈子迩来了电话，没空连这个也替他圆回来。 “喂，李先生，我是陈子迩，什么事？” 看到他谈的正事，余下三人都默契的放低了声音。 陈子迩眼睛盯着自己的茶杯，嘴上平静的说：“是嘛？李先生你效率这么高，这还没多久呢，这么快就有人愿意接下中华网的股权了吗？” “嗯，嗯，我知道了。不过我还不想那么快李先生，你那句说的很对，现在谁都能看出来中华网股价还要涨，那我自己当然也能看出来啊，对不对？所以2.32亿美元其实不算很有吸引力的报价。” “嗯，我知道是溢价收购，同时这也是很大一笔钱，可是李先生，我决定了，我要再等等。” 四人这一次的相聚，后来聊了太多情爱的事情弄得秦韵寒其实不是很有兴致，但此刻听到陈子迩的电话，她已经分散的注意力马上就集中了起来。 至于薛博华与他的女朋友则是没听明白。 “好，嗯，对，你再帮我看看吧，麻烦你了。” 电话挂了之后，秦韵寒没多问什么，其实从昨天她从自己的小叔那里得到了有关于此的信息到现在，她都没有开口问过。 她有自己的考虑，问了显得庸俗。 陈子迩复又拿起筷子，笑着说：“怎么都不吃了？继续吃吧？我们刚刚聊到…楼怡你的那个问题？” 楼怡呆呆的，没了想继续追问的意思，薛博华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咀嚼的动作停了几秒之后才重新开始，他问：“什么2.32亿美元？” 这个时候的隐瞒没有道理。陈子迩说：“是我之前投资的一些股票，现在要出手，有人报价2.32亿美元。” 薛博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涨，他不是商人世家，父亲也不是巨贪，那么大笔的钱在他的生活中不算是常态。 秦韵寒没什么表示，反手夹了一片黄瓜若无其事的吃着。 薛博华则慢慢把筷子放下，他将小拳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声，脑子里却在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样啊，我慢点说，你想好了回答我，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是那个股票，卖掉就有2.32亿美元？” 陈子迩淡淡的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应该没那么多，这其中有一些税还有中间商的费用。” 忽悠小孩儿呢，那点费用能占多少比例？ 薛博华理清了点，夸张的问：“不是，真的假的？！卖掉就有那么多钱？！我靠，那你答应啊！你怎么还拒绝了？！” 陈子迩眼皮子一抬，“价格太低了啊。” 第311章 吵死人了 薛博华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陈子迩脑袋有问题，价格太低了？你没事吧你？ 就是秦韵寒都感觉有些惊奇，要不是顾及到要撑住自己的气场，她都想直接问他：老大，你对钱有概念吗？那是多少钱你知道嘛？ 陈子迩这几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已经习惯了，哎，不好意思，又习惯了一件事。 “吃饭吧，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不不不。”薛博华一摆手，“你等会儿，我要再确认一遍。” 陈子迩无奈的笑了，“好，那你确认。” 薛博华伸出食指戳着桌子，“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刚刚只要点头，就可以完成2.32亿美元的交易，可是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来电话的那个人。” “我不是拒绝那个人，他是中间人，我是拒绝报价者。” “你别插嘴听我说，你反正是拒绝了，而且拒绝的理由是……出价太低了？” 陈子迩知道他难接受，强调道：“是的，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逻辑。好啦，回头这事搞定了我再跟你细说。” 秦韵寒这会儿开口，“今晚不是带你女朋友认识我们么？刚刚说到哪儿了？” 这会儿再看向楼怡，刚刚开始活泼起来的小姑娘这会儿似乎又显得有些拘束了，弄得陈子迩有些无奈，对于那些不为了他的钱的朋友来说，有些钱没事，可过多了其实会让他们有些难以摆好自己的位置。 楼怡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摆手说：“放心吧，学长，这事我不会在学校里乱传的。” 陈子迩坐直身体，“没关系，你是老薛的女朋友，我与他也是几年的朋友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薛博华搂着自己的媳妇儿，开着玩笑，“没事，他说不定恨不得雇人去让人给他宣扬呢。” 说了些俏皮话，桌上的气氛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薛博华也不是笨人，既然陈子迩两次说了这事先不谈，那他也就算了，反正回头再聊呗，机会多的是。 餐厅里的气氛热烈，还是欢快的说说笑笑更加适合一些，不过接近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前来用餐的越来越多，邻桌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特别吵闹，大笑起来也不顾别人，就三个人，劝酒劲头感觉像三十个人一样。 陈子迩几人是喝果汁的，没那么兴奋，其实他几十年也习惯了这样热闹的环境，只是秦韵寒捂了耳朵，觉得有些太吵，但她多年修养，动作做的并不明显，对面的薛博华有些烦躁，声音确实大，搞得他几次看向旁边的桌子。 好在这两男一女吃的差不多，闹了一会儿也就走了，哇，他们这一走，陈子迩几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轻巧了半边天。 薛博华也不皱眉了，问秦韵寒，“你这次回国应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天天念书念了二十多年，我也想换件事做做。” 薛博华又开玩笑，“那正好啊，我马上新开一家店，缺个网管，真的。” 陈子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秦韵寒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嘿，现在当薛老板了，埋汰我是不是？” 陈子迩在一旁正经的问：“那你有想过做什么吗？”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呢，我就应该回到我爸身边，让他给我安排位置然后锻炼锻炼我几年，之后就接手那些产业是不是？” 秦韵寒把三人点头觉得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傲娇了起来，“我偏不，我要自己干。凭什么我就要过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日子啊？” “可不是，来我这当网管，都比那些事来的新鲜。” “去。”秦韵寒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掰着手指头，“我小叔呢，跟着这个人做客友连锁，你呢和他一起搞布丁网吧……” 陈子迩添了一句，“这叫互利共赢，有钱大家赚。” “你让我讲完，你怎么又插嘴？” 薛博华与陈子迩对视一眼，两人憋着笑。 楼怡看他俩笑意很怪，露出很防备的眼神，奇怪的问：“笑什么呢？” 薛博华摇头：“我不知道，就算是我知道的……也都是这一位教给我的。” 陈子迩没去解释，如果是浅予他会悄悄的解答，可秦韵寒不太合适，所以他只说，“你继续讲你的。” 秦韵寒没从他的表情上读出来什么，只得继续，“所以我就想，我不要再为你打工了，不然咱们三个全军覆没了该。”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无法琢磨，陈子迩给了她一个很无语的眼神，因为关系不错，他也就直接怼了，“还斯坦福商学院的呢，商业思想怎么像是停留在侏罗纪？什么打工啊，我们这叫创业伙伴。” 薛博华和楼怡都笑了，秦韵寒也不是撒泼的性格，只能说：“下午我还为你改善形象来着啊……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呢？” 楼怡心直口快，“什么意思？” 陈子迩也不恼，安稳的吃着菜解释说：“庄子说的一句话，这位淑女啊，正气急败坏的骂我忘恩负义呢。” 秦韵寒端坐着，“我可没气急败坏，再说我说的可不就是事实么？” 薛博华这会儿问道：“那你这次回国之后想干点什么？” 秦韵寒抵着下巴正在想，老薛又不正经，“实在不行就先当个网管过渡一下？” 秦小姐真不服气了，她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几人聊的正开心时，旁边空的桌子又来了一行四人，三个男人，一个妖艳女人，领头一个很高的胖子，留着寸头，穿着纹着骷髅头的黑色衬衫，右手还有金色戒指套在粗粗的中指上。 这胖子中气也足，嗓门还真不小，而且和他一起的三人也都很开心的样子，形态动作，聊天言语全无顾忌。 刚来就很吵，薛博华有些烦了，“刚等走了一桌，现在来了更吵的。” 薛老板现在也不缺钱，餐厅档次不会太低，但有时候出门忘了看黄历，就是会遇上些倒霉的事。 他这话讲的声音不小，主要新交的女朋友就在旁边坐着，小声吐槽一看就显得怂，是个男人都不会这么干。 旁边的一桌自然也能听见，胖子朝这边看了一眼，给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楼怡还是小姑娘，没有陈子迩与秦韵寒那么镇定，她拉了拉薛博华的手，“你干嘛？小声点……” 她怕了。 其实也不是怕了，是个姑娘，看到这种大胖子正常反应都该如此，息事宁人，不要惹事，因为看着不好惹…… 薛博华不是纨绔子弟，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子弟，热恋没几天，女朋友害怕比他自己害怕了更觉得是耻辱。 但他确实也不是个惹事的性子，所以是商量的语气，“哥儿们，声音小点儿，快吵死人了。” …… ps：今天也有加更，因为烧炖盟主，昨天一个五万赏，今天第二个五万赏，真·社会……这么有钱把名字改一下嘛…烧炖=·=…(╯□╰) 也非常感谢3mltears护法的万赏，第一次看到这个id都是刚上架那会儿了，嘿嘿。 第312章 吵死人了（二） “声音小点吧，快吵死人了。” 戴金戒指的大胖子马上站了起来，简单的动作却能看到他身体的横肉在晃，他冲着薛博华说：“我说话声音就大，天生的。你不乐意吃你走啊！” 看起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还好，没有因为薛博华的一句话就动手，只是语气间不免有些惹人着恼。 说完他哼了一声坐下去，“现在管闲事的还真是多，吃饭讲两句话都不行了！” 他摆着笑脸对着自己的同伙，言语间无情的嘲笑薛博华刚刚的行为。 而薛博华在这过程中，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抬头看他，就坐在那儿伸着舌头剔了下牙齿，脸上有怒意蔓延。 对面的陈子迩正低着头吃虾，发生这事，他也没心情吃了，咀嚼的动作停住，竟是把食物都慢慢吐了出来。 在此之前，秦韵寒就已经打了电话让人过来。 坐在这桌子上的四人，不说什么高人一等，那是屁话，但身份贵重四个字是可以当得的。 所以虽然这个时候陈子迩很想把桌上的那盆蛤蜊炖蛋直接端起来盖在大胖子的脸上，但他没有那么做，跌份儿。 其实他甚至觉得以薛博华的身份与这样的人较真也是反常的，他不是度量狭小且以势欺人的性格，今晚这样子，大抵还是楼怡在这里的原因。 他平时会叫老薛，但其实他也不过22岁，没觉得中海就是我的已经是家庭教育的一种成功了。 而对于他来说，既然是朋友，见乱就溜显然就不是个人该干出来的事。 更何况，老薛已经站起来了…… “冷静点，小华子，别吃眼前亏，忍耐一会儿，我的保镖马上就到。” 这是秦韵寒在劝他，可这些全是没用的，理由还是那样，楼怡在，只有胜利这一个结果，他才会罢休。 老薛带着小眼镜，怒起来的时候挺有种败类的气质的，“声音小一点就那么难吗？” 大胖子带着两个兄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他妈是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这么下去薛博华真要动手打人了。 陈子迩这会儿过去，声音缓缓的，“兄弟，道声歉，快些走吧。” 他指着另外两个瘦一点的以及那个女人，“这是你们的朋友吧？是真朋友就劝劝他，别为了一时意气吃大亏。” 大胖子显然不是那么有脑子的人，他笑了，“哎哟呵，原来正主在这儿呢，你这话说的，快要吓死我了，你要有能耐就显出来给哥开开眼，不然就别他妈说这大话，搁这忽悠谁呢？” 陈子迩眉头一皱，大胖子并不比他高，他平视着这个人，颇有些觉得自己好心过了头，随后用一种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真蠢。” “你说什么？！” 两桌人闹了没到两分钟，餐厅的主人立刻就到了，他过来自然是赶紧劝架，“几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哎哟，是丁哥，丁哥，今天务必给我个面子，咱有话好好说！” 这有人劝架反倒让大胖子劲头更大了，而且有人叫丁哥也似乎给他撑了场子，有些欺软怕硬的就是这样，不过他倒也没动手，只是叫嚷，“老板，今天不关你的事，你有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说谁蠢呢？！” 薛博华站在旁边双手插着口袋，安抚着老板，“放心吧，待会儿有任何损失我来赔偿。” 而那大胖子越说越得劲，眼睛又瞄到了后面的两个女人，楼怡清纯活泼，秦韵寒漂亮高贵，他嘴巴不带把门的，说道：“这还有美妞陪着呢？想安静点儿让你们谈情说爱？可我看你们两个也没什么大用，不如便宜我们了吧？” 说说别的还能忍，在心里告诉自己动手跌份儿，但说到这个，那就不一样了！ ‘啪！’ 陈子迩动作太快太突然，直接就煽了他一个耳光。 他这一巴掌打下去就已经做好了事态扩大化的准备，薛博华甚至已经把果汁瓶子攥在了手里。 可这大胖子挨了打之后，虽然也捂着火辣的脸颊怒视着他们，脖子上的青筋都气的凸起，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而且他后面的两个兄弟一直拉着他不让他动。 场面出乎意料的没有演变为双方扭打在一起，饭店的老板惊的半个魂没了，拿身体死死堵在中间，“两位大哥，都冷静，都冷静，有什么问题我们协商解决，我这小本生意，开门迎客不容易！” 胖子死死的盯着陈子迩与薛博华，“有种等在这儿别走！” 话说的狠，可下一个动作却是带着自己朋友离开了这里，就这么轻易的认怂了啊？ 陈子迩觉得有些奇怪，刚刚还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呢，现在却在老板赔笑中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他认出我们三个了？” 薛博华过去安抚楼怡，用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坐下说：“不必想太多，这种人我见多了，外强中干罢了，你要是怕他们，那比谁都横，要不怕他们，那是比谁都怂，你刚刚那耳光打的那么响，真解气，而且你看他敢干什么？” 饭店老板不一会儿又出现了，他也是被吓得不轻，但还挺会做生意，指挥服务员又端了两盘菜跟在后面，“两位先生，两位小姐，刚刚真是受惊了吧？俗话说以和为贵，这环境太吵打扰四位实在抱歉。” 陈子迩打断了他，问：“你认识那人？” 老板点头，“认识，是后头街道的二流子，叫丁威。” “嗯，那他刚刚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要说以前他肯定不会这样，进局子对他来说也不是稀奇事，可上个月我们这街道来了个厉害的干警，长得高高壮壮的，在部队学了两手绝活儿，可是给他治的不轻，一开始他还不服，可上一次进了局子这再出来便不敢再打架滋事了，我估计啊在里面过的‘舒爽’了一次。” 老板嘿嘿一笑，“你们还真是赶了巧，这要换以前，我这小店今天生意肯定没法儿做了。” 陈子迩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意思是他们走运了，否则大胖子肯定捶人了。 可话音刚落不久，饭店里便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一齐走到这边，轻轻一弯腰，“秦小姐，薛公子，陈先生，三位没什么事吧？” 看着这一幕，酒店老板有些傻眼，而我们的陈子迩则在想……妈的，这么酷，老子也得快点请保镖了。 于是弯腰的男子作为保镖的危机意识倏然起了作用，本能的发现有人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 而与此同时，大胖子折而复返，陈子迩从老板忽然又紧张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了这一点。 姓丁的刚刚说什么来着？有种等着别走，这是搬救兵去了啊。 第313章 资金的问题，有我 （为盟主yang就是爱加更） 七八个黑色西服的人恭敬的站在桌子旁，这让餐厅老板见识了些电影里才看到的东西。 秦韵寒看起来毫发未损，这让说话的保镖脸色稍缓，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情况，除了路人异样的眼光，没什么不正常。 秦韵寒摆了摆手，“事情解决了，我没事。” “抱歉，小姐，我们来晚了。” 陈子迩扭头看到大胖子，还有在他前头走着的一位寸头男子，说：“不，你们来的正好。” 丁胖子三步并两步的走来，他不复刚刚认栽的怂样，喊道：“杨武哥，就是他们先动手打人。” 陈子迩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去打量那个叫杨武的年轻人，其实也不年轻了，他很高，比陈子迩还高上几公分，有些黑，不瘦，挺魁梧的大汉，不过右侧脸颊中心分布了三三两两的痘坑，小小的单眼皮眼睛，仅从颜值上来说，他其实多少有些猥琐。 杨武往前刚动一步，秦韵寒的几个保镖不干了，呼啦啦的围着过来了。 竟然还搬救兵，谁也没想到今天这桩小事竟成了双方不断加码的局势，最后对峙在这里，弄得紧张兮兮的。 “秦小姐，我先送您去车上。” “不必。” 薛博华转身给楼怡一个笑脸，还香了一下他的脸，“楼怡，别怕，待在我身后。” 对面的杨武则在心里嘀咕，秦小姐？随后待他眼神全都放在陈子迩身上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而陈子迩拨开保镖，直接与他面对面，一点都不惧他，“你就是那个干警吧？是叫杨武？” 丁胖子在旁边咋咋呼呼的，“杨武哥，就是这小子动手打了我一耳光！随意伤人这还不抓？” 陈子迩双手插兜一脸微笑的看着丁胖子，丝毫没有慌乱的痕迹，薛博华与他并排站着，“自己嘴不干净，不打你打谁？” 杨武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自己的职业都被知道了。于是下一秒他忽然伸手按着丁胖子的后脑勺压了下去，这力气应该不小，丁胖子弯了起码有三十度。 “给人道歉。” 陈子迩几人都有诧异。 丁胖子想抬起来，挣扎了一下没成功，只能弯着腰对着地板叫，“什么？！他打了我，我还得给他道歉？杨武哥你到底站哪边？” 杨武手臂使力又将他按下去几度，“说对不起很难吗？” 丁胖子人高马大却是真的给这杨武治的服了，犹豫了三秒钟，竟是憋出了句，“对不起。” 说完了这句，杨武才放他脑袋抬起来，更让陈子迩没想到的是，就是杨武本人都礼貌的冲他点头，随后又干净利落的带人，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气氛忽然紧张，又忽然降为平静。 陈子迩和薛博华莫名其妙的对视着，他一跨大长腿追出了餐厅，“杨武？” 前头的人停下转身。 “这是为什么？” 杨武用手抹了下嘴巴，“今晚算我倒霉……恰巧遇见过您视察我经常去的布丁便利店，又恰巧我记忆力好，认出了你。” 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个被称为秦小姐的女人，以及气质不一般的薛博华。 杨武除了从另外一个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点点慌乱，如果都是这种眼神，那就没问题。可剩下的三人眼神中都或多或少带些高傲，他照样能捕捉到。而因为认出陈子迩的身份，他马上就知道，那些高傲不是装的。 他是来装逼的，但遇见了三个真牛逼的。 这时候还不服气的丁胖子在旁边嘟囔，“杨武哥……” 杨武目视丁威，“今晚算我欠你的。” 丁胖子的小弟瞥了瞥嘴，“逮我们的时候怎么就一副正义化身呢？” “会有警察伸张正义的，而我不想丢掉自己的工作。” 说完他冲周围人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 …… 那晚事件后，陈子迩总在想杨武最后的那个背影，虽然背影上没写字，但他能读出忍辱与担当，他就是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活的很使劲儿。 这件事搁在了他的心头，也只能暂时搁着，休息一夜过后，陈子迩来到盛世地产，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如去布丁总公司多，因为便利店靠近他的生活，他多少还了解一点，但房地产离的就远了。 刁亦杰有点工作狂的意思，来的多吧，陈子迩都觉得是有些打扰人家了，正好他今天要去公司一号项目看看，他便也跟着去了，这是去年拿地并开始开发的项目，目前的进度已经开始了销售。 有了销售，就有现金回流，刁亦杰偶尔也能笑那么一两下，陈子迩的心思始终都不在住宅楼上面，尽管当初这两块地是他凭着先知强行定下的，尽管他一直在关注着这两个项目的进行。 他领着头，后面跟着一帮人在小区里四处看着，刁亦杰在他的右手边，他问道：“这个项目的销售顺利吧？” 刁亦杰说：“还不错的，市政府对这块区域做了不少规划，我们算是捡了便宜，这里的房子不难卖。” 陈子迩看着崭新的灰褐色楼房，心里没什么高兴，微微皱着眉头说：“开发楼盘就像攻打阵地，能往前进一步就要马上挪个窝，寻找更靠前的战壕，那下一个战壕你找到了没有？” 刁亦杰自信满满，“我其实一直在考察几块地，就等着拍卖了。” 陈子迩说：“做商业，现金流是很重要的，可开发楼盘恰巧就天生不能满足这个条件，收果子的时候账户上全是钱，买地的时候又哗哗哗的流出去，老刁，咱们不能一辈子都不停挪窝，火力不猛我们站起来挪窝没事，可运气不会一辈子那么好的。” 刁亦杰深深的看了陈子迩一眼，“那陈总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也不是给你泼冷水，只有一点想法，你可以往这方面去思考，从宏观上来说，没有哪个国家的房地产会一直红红火火。” 陈子迩只说了个泛泛而谈的东西，希望能给刁亦杰一个启发，促进手下的人去思考，去钻研，去开辟新的道路，这其实也是助力企业成长的一种手段。 以前他不会这么做，因为陈子迩还不够强大，现在他可以了，他讲的每句话，代表的意思，下面的人就必须去揣摩。 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明白，陈总，我会多多考虑这个问题。” 陈子迩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你把看中的地拿过来我瞧瞧，虽然我提了那么个醒，但既然现在形势大好我们就得快速壮大自己才行，盛世地产接下来的项目要做大，老刁，下一个项目你不要蹑手蹑脚，资金的问题，有我。” 刁亦杰听了这话，心头一动，他想起了那个事件，一开始是传言，后来被证实。 他捏了捏拳头，如果有这么强的资金支持，盛世地产就要力争在三两年之内做到中海市一线地产企业的实力。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每一个新的项目就不能只是简单的重复之前的，而必须是标志性的，想及此处，刁亦杰对接下来的工作不禁有了更高的期待。 …… ps：谢谢【yang就是爱】的盟主打赏……原来断更再复更有这样子的效果的嘛，我不禁陷入了某些想象…… 第314章 鲁学恒（为盟主yang就是爱加更） 因为陈子迩的出现，盛世地产总部所有员工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年轻的领导那也同样是领导啊。 在这里，陈子迩更像是董事会的角色，他拥有这个公司大部分的资产，并信任刁亦杰这个总经理的能力及人品，正常情况下不会干预公司的运营，但有些情况他是要了解并摸透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刁亦杰也是比较满意这种平衡的，如今更是得知了陈子迩的资金实力被猛然加强，对于老刁来讲，他维持这个关系的意愿简直前所未有的强烈。 在公司总部，陈子迩完全是个绝对大老板的地位，这是刁亦杰自己亲自要求的，作为从无到有慢慢摸爬滚打起来的人，老刁对员工的严厉程度更甚史央清，史总有的时候还会高高上下级的温情活动，在刁亦杰这里，下面经理级的人没接到他的电话都可能挨一顿批。 所以每次当陈子迩走进这里的人，不管男女全都微微鞠躬喊一声陈总好，这都是老刁调教出来的。 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叫沈炼莹，他记得这个女人，算是比较心向他的，所以他在车里就说：“老刁，一会儿你有事就去忙，你要一直跟着我，两个老板员工就都找不到了，我就自己去瞧一瞧。” 刁亦杰想了想，跟自己的秘书嘱咐了两句，随后对陈子迩说：“亦珊现在也在公司上班，我叫她过来吧。” 刁亦杰有个大胸的堂妹，陈子迩没好拒绝，“那也行。” 效率一直是刁亦杰强调的一个东西，他的理论没史央清那么强，也没那么多管理知识，所以只要认定一个点正确那肯定卯足了劲要做到极致，效率就是其中之一，而极致自然也包括自己的妹妹。 说是老板找，刁亦珊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姑娘陈子迩很久没见了，除了大胸以外，印象中就是…有些没那么聪明，但不讨人厌，她有些骄傲，也恰到好处，毕竟身材好，脸蛋也还行，骄傲点也正常。 刁亦珊老实的走过来，微微对着陈子迩弯了下腰，“哥，什么事？” “你陪陈总在公司里看看，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你也务必要完成。” 陈子迩拍拍他的背，“忙去吧，我和亦珊熟人了，我们先去销售部。” 刁亦杰觉得这样安排还行，便带着秘书走了，这时候刁亦珊放松了点心态，说：“销售部的沈经理好像不在公司，要不我们从工程部开始吧？正好在一楼，咱们一层一层往上看。” 这个女人跟听不懂汉语一样，陈子迩含着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刁亦杰一个面子，没说什么，只是自己抬腿走了，“先去销售部吧。” 沈炼莹对他的态度一直就是最好的，他来了这里，当然是第一个去看，这和她在不在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去看那张脸的。 陈子迩不是头一次来这里，还是熟悉的，刁亦珊看他说走就走，忍不住小翻了一下白眼，算是对这个人直接无视自己建议的抗议。 电梯门开的一刹那，里头的五名员工吓了一跳，再上去时也没什么人敢和这两位同乘，于是就只有陈子迩和刁亦珊两人，好他们两个见过好多次了，没什么尴尬的。 陈子迩没管过她，刁亦珊没有此人是老板的感觉，其实他们更像是朋友。 “最近…变化好大啊，忙什么呢？”刁亦珊主动开口询问。 “变化很大？”陈子迩不明白具体指什么，“我哪里变了？” 刁亦珊指了指电梯镜子里的陈子迩，“帅多了。” 陈子迩恍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了，着装风格与发型这些外观上的东西。 “你感觉还可以？” 看来秦韵寒说的还真不错啊，女人啊，肤浅的动物…… “挺好的变化。” 陈老司机不禁直了直腰，这时候怂着肩丧眉搭眼的就不好了，秦韵寒怎么说来着？糟蹋了这盛世颜值！ 只有三层楼，聊不了两句，电梯门就开了，销售部的玻璃门半开着，应该是之前有被通知过，一眼望去就没有人在玩，所有人都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沈炼莹的秘书最先过来，“抱歉，陈总，沈经理现在不在公司。” 销售人员这个时候忙，陈子迩知道，他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进去看了看，左边是一排办公室，右边是员工的办公区域，过道也还算宽敞。 所有人如临大敌，看起来紧张的不行，搞得陈子迩都快有负罪感了，他没有看到蔡一峰，应该是去售楼处了，但对面走过来的男子，他也有点眼熟。 男子没那么紧张，稳稳的说：“陈总好，又见面了。” 他说又见面了，果然不是头一次见。 陈子迩与他握了下手，因为见过的时间还不算很长，他想起来了，“我记得是叫……鲁学恒吧？” 当初他去浦东的江都花园买了两套江景房，这个鲁学恒就是当初接待他的销售经理。 陈子迩对他的专业素养比较有印象，他自己不太喜欢说的花里胡哨的销售人员，这个行业需要一定的煽动能力，但因为性格原因，陈子迩听了会觉得烦，这个鲁学恒很不错，讲话声音中气十足，稳稳当当，回答问题从来没个停顿或是不自然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陈子迩就是觉得这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好，自信、沉稳，那会儿又听说他的业绩也不错，那就说明工作能力也是被证明的。 算是个人才，当初就是试一试，能成不错，没成也没损失，基于这个想法，他给了名片。 没想到还真来了。 鲁学恒简单露个笑容，“对，陈总能记住我真是我的荣幸了。” 随后他侧开身子，“陈总，这边请。” 陈子迩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鲁学恒说：“快两个月了吧。” 算了下时间，那基本上就是自己给了名片以后他很快就跳槽了。 “你既然要过来，我也给了你名片，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而且你又是从大公司来到我们这小公司，心里不觉得委屈？” 鲁学恒摆摆手，“怎么会委屈，我在这里工作的很开心，领导和同事都特别好。陈总你千万别多想，我做这个决定其实还是因为自己早前就有跳槽的想法，大公司……职责划分都太细了，我也并不是不甘于做个螺丝钉，只是那样的工作环境，让我接触不到新的东西，我又想让自己进步快一点，所以我从有跳槽的想法开始，就是想换家有活力的企业，说起来还是陈总给我个好选择。” “至于为什么没给陈总打电话，我们有句俗语讲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运气不错，现在不是又遇见了您嘛。” 陈子迩笑着摇摇头，这人有些野心，有点能力，还有一丝小骄傲，算是青年才俊了，他这样的重生者只有一个，大多数人还是得按着鲁学恒的这个路子来，在工作中不停努力慢慢达成自己的目标。 陈子迩喜欢他。 正聊着的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陈母给他打的电话，工作日，大白天，这是很少的情况，他本能的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然…… 第315章 人造一线天 电话里的陈妈说后天她就会和陈爸一起到中海来，而且还带着陈子迩的那个小堂妹，陈子颜。 7月初的时候，陈子颜参加1999年的高考，这会儿成绩也出来了，果然……没考上。 自己这个堂妹啊，他对她考大学真的不抱乐观期待，上一世他记得就差了分了，过年的时候回家看她的成绩还退步了，不知道什么鬼，所以那会儿他心里大概就知道了，他陈子迩估计是陈家这辈儿的独苗大学生了。 可他不明白的是，上一世子颜是没考上可分数差的不多，不知道咋回事，这一次她只考了三百多分，妈的，陈子迩感觉自己高三那年任何一次的模拟，眼睛闭上考都不止三百多分，真是理解不了，这是缺考一门了吗？ 因为在办公区域不太方便，陈子迩多走了几步到公共区域，问他老妈，“妈，你和我爸过来干什么？” 陈妈说：“没干什么，想你啊，你这暑假不回来，下次再回来又得年底了。” 听母亲这样说，陈子迩歪着嘴巴磨了磨牙，说要哭出来那太酸了，但心里头确实有些不太好受，他透过玻璃看着建筑外面的城市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要拒绝。 “好，那我后天去车站接你们。” 陈妈又问：“时间有点紧，影不影响你工作啊？” 陈子迩笑了笑，“不影响的。” “那住的方便吗？” “方便，你儿子在中海买了好几套房子，你和爸换着住都行。” “那你那个女朋友呢？我和你爸想见见。” 电话里头还能那头的陈爸再训斥，“简单说两句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等到了再问也不迟。” 陈子迩想了想自己的安排，明天下午公司里客友酒店的设计会议他要参加，大后天是李钟宏女儿的生日晚宴，其他的大事倒也没有。 “行，妈我知道了，爸不是有手机嘛，快到中海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其他的事等见面再说吧，子胜可能有点忙，但他自己亲妹妹来，也不怕找不到他。” “哎，好，那就先这样。” “嗯。” 电话挂了之后，陈子迩拿着手机思考了一下，这件事他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上辈子家里头忽然有人来中海，那住哪儿还真是需要规划的事，可现在这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浅予，这小姑娘估计是真该觉得突然了。 此事不宜久拖，陈子迩当即给她去了电话，“喂，浅予，是我。” 盛浅予小跑几步快速出了实验室，然后才敢大声说话，“喂，子迩，什么事啊？” 前两天晚上两人刚在一起温存过，因为是暑假，这只能是偶尔行为，而他们又各自有事，所以其实前天和昨天两人都没见面的。 陈子迩发现自己听了她的声音忽然都有点想她了，于是忍不住开口调戏了她一下，“还在学习吗？累了吧？要不今晚去我那里，我给你敲敲背捏捏腿？” 盛浅予也不是第一次和他电话深聊了，可这大白天的……她嗔道：“干什么呀？你打电话就跟我说这个啊？电话费不要钱啊？” 陈子迩大模大样的讲：“珍惜机会吧，未来一段时间可能咱都没几晚了。” 浅予心里头一咯噔，“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妈给我打电话，她和我爸后天到中海。” 二老肯定住在他家里，而她现在和陈子迩也不是登记结婚的夫妻，女孩子矜持的多，她肯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住下的。 “啊？！你说什么？！” 果然如此…盛浅予给这个消息惊得不行，那高昂的女音让附近的刁亦珊都听见了，还眼神暧昧的看了他一眼。 陈子迩安抚道：“你先别急，后天才到。” 怎能不急？你觉得后天还很遥远不成？ 盛浅予已经急的原地转圈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完了，子迩，你那个房子里有太多我的东西了，叔叔阿姨你去肯定会发现的！” 蛛丝马迹…太多了。 盛浅予想，要是被二老知道一个女孩子没结婚就经常在他那里留宿……那他们会怎么想？ 嗯…… 额…… “那浅予你的意思是？”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马上去你那里收拾。” 说完她直接就挂了，陈子迩喂了好几声结果只剩嘟音了，无奈，见父母应该挺能增强安全感的吧？她怎么就不往好处去想？ 刁亦珊见他说完了，走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陈子迩想了想觉得还是回去跟浅予在一起的好，小姑娘担心的确实是事实存在的东西，陈妈陈爸若是知道他们的生活方式肯定会对她有不太好的印象的建立。 这个时候，浅予肯定特着急。 “亦珊……” “嗯？” “你先去工作吧，我有点事要离开。” “需要我帮忙吗？” 陈子迩决定之后就立即行动，微笑道：“谢谢，不用了。” 他跟鲁学恒也招呼一声，随后便离开了这座大楼，刁亦珊一直将他送到停车场，因为那个传言被证实，就算是亲人的心态都会被影响，更何况刁亦珊呢，她的尊重更甚以往，那点小骄傲也只会偶尔才露出来。 车要开之前，她还在车窗口弯着腰，甜美的笑道：“那陈总下次再见，路上开车小心。” 陈子迩自然的转头过来，可头这么一摆就觉得不太对，这大夏天的衣服穿的都少，姑娘你别轻易在男人面前弯腰啊…… 看这下坠的幅度，人造一线天啊…果真是富乳动嗨… 也可惜，这为数不多的一次机会，陈老司机竟然是坐着的，妈…的…光要是能拐弯就好了…… 因为是朋友，还是刁亦杰的妹妹，如果太过冒犯的话陈子迩心理有障碍，所以他快速转过头，“好，拜拜。” 他以为他的应对是自然的，可刁亦珊离他这么近，眼睛也一直在看他，只是眼神躲闪那么一下，她马上就知道了，所以车子开走之后，她站在阳光下脸有些被‘晒’红。 自己的规模自己最清楚，刚刚那个姿势会带来什么她又怎会不知道。刁亦珊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背过身面对墙把衣服往上提了提。 这一不小心的，竟然被占了便宜，想到陈子迩那个眼神，她总觉得有些不自然了，接触这么久以来，真把这人当作正人君子了…… 第316章 去大城市 陈子迩开上车又给子胜打了个电话，都市人都很忙，要时间的事说的越早越好。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他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表盘那里，“喂，是我，子胜，你干嘛呢？” “哥？呼……呼……有…呼…什么事啊？” 陈子胜说一句话喘三口气，弄得陈子迩感觉很怪异，“你干啥呢？喘那么狠？” 他现在大小是个老板了，苦活累活轮不着他。 “没有，呼…哥我吃饭呢，呼……太辣了……” 忽悠谁呢，陈老司机就算不是秒懂，也差不多了多少，这小子大白天的不去工作瞎搞什么呢。 陈子迩皱上眉头快速说道：“我爸妈还有子颜后天一起到中海，你留点时间，咱俩去接他们去，就这样，挂了。” “哎？谁来？等会儿哥……” 他不想与这个小子再多说一个字，太不要脸了，老子都选晚上的时间，而且至少还关着灯！ …… …… 那一头，越水这个小县城里，陈子颜正待在自己二伯家里头，高考的失利到底还是让她有些难受，整个人也瘦了点，迩大哥允许她去中海，这算是这么多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自己哥哥的电话打不通，这让她气的牙痒痒，不是什么不在服务区，就是他娘的通了，然后又挂掉，她心里想着等到了中海非要让他见识见识厉害不可！ 陈子迩的点头也让陈妈彻底行动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手忙脚乱的，屋里屋外的瞎转悠，看到啥都问老伴一句，“他爸，这个杯子咱要不要带着？” 陈爸站在旁边，手里叼着烟，斥道：“一破杯子有什么好带的，你儿子那还没杯子给你喝水？” “我不是看这是你一直用的么？” 其实行李他们都打包了一些了，陈子迩不会不同意他们去中海的。自家的儿子还不了解么。 不管老太婆，他对子颜说：“四儿，你把自己的东西规整规整，我和你二婶去不了几天，你要待几个月的，可别忘了什么。” “行，没问题的二伯，明天不是还有一天么？我肯定不会忘东西。” “嗯，冬天的衣服你就别带了，又多又厚，拿着也不方便，等到了那儿，让你迩大哥给你买新的。” 子颜展颜笑着，“那迩大哥该烦我了。” “他敢，我不打断他的腿！” 陈妈抱着几件衣服，呛他说：“就你最有能耐，你还不赶紧去隔壁跟老刘头说，让他帮忙照顾咱家那狗。” 大黄狗摇晃着尾巴，茫然的看着忽然忙碌起来的三人。 陈爸掐断了烟，说：“你和他家婆娘说去吧，老刘头自己都怕狗。我去拿车票了，四儿你跟我面包车一起，我送你到子思那里去。” 陈子颜一伸舌头，这下开心了，立马起来站了个立正的姿势，笑起来露出洁白门牙，“好的！谢谢二伯！二伯真好！” 她又走过去抱了一下陈妈，“也谢谢二婶，二婶再见！” 去大姐那里她是很开心的，平时在家被爸妈管，在陈子迩家呢，是两个长辈，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到县城肯定是陈子思那里最好，有话聊，会宠她，还带她出门玩儿，完美的不行。 陈妈给她抱了个满怀，笑着说：“哎哟，你这丫头，动作轻点。记得你二伯的嘱咐，别忘了什么东西。” “二婶放心，保证不会的！” 陈子颜郁闷了好多天，今天被允许去中海，真的是个好消息，反正家里头那些小伙伴就特别羡慕她，这时候的农村非常向往大城市，两个哥哥都在中海那样的大都市，一般人没这个条件的。 小孩子没那么深的心机，这又是可以炫耀的东西，所以其实身边人都知道，她陈子颜，马上要去中海了。 与子颜关系最好的小伙伴是个姓赵的小女孩，两人是发小，陈家的几兄妹她都认识，子颜到了子思的家里头马上就用座机给她打了电话。 “喂，乐乐，是我，子颜。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后天就去中海了，已经决定了。” “真的啊？”好朋友替她开心了一把。 “嗯！”子颜重重的点头，“乐乐，我先去熟悉熟悉，回头带你过去玩儿。” 古人说，穷家富路，有道理，换个说法就是，既然穷你就别瞎跑了。 赵乐没去过中海，没去过燕京，省城也没去过，就是淮阳市区她也就去过那么一两次，这并非很稀奇的事，再过二十年，很多大一新生离家上学，那可能就是他近二十年最远的一次出行。 所以听到子颜这么说，她也当真了，“你可要说话算数啊！谁反悔谁是小狗！” “那当然了，我迩大哥在那里很厉害的，我肯定能安顿下来，之后我就请你来玩儿。” 陈子思拿着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快过来吃饭了，别整天就想着给你迩大哥添乱。” “不跟你说了，乐乐，我先吃饭了。” 子颜处在需要被认同的年纪里，家里谁谁谁厉害，这事经常挂在嘴边都是很正常的，生活里总是有这样子的‘孩子’，总能把比尔盖茨的牛逼说出自己的骄傲，这没什么，等她长大一点其实就会好了。 “你真去中海？” 待她坐下，陈子思问了这么一句。 子颜还处在兴奋里，“对啊，二婶已经给迩大哥打过电话了，他同意了，嘿嘿嘿。” 看她傻笑的样子，陈子思不禁乐了，“瞅你那样儿，跟中了五百万似的，就那么想去中海啊？” “姐你不想去么？那里有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说不定还能见到外国人！比越水好多了吧……” 陈子思稳重一点，她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咱们兄妹四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三个年纪相近总能见到，其实我高中毕业之后每年就见不了你们几次了。这几年更是的，你哥和你迩大哥都去了中海，就过年能见一次，现在你也去了……” 陈子思撇着嘴巴摇摇头，“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破县城了。” 陈子颜马上说：“要不姐你也去？” “我要去？我要去就得辞掉银行的工作，这还得了？你大伯估计拎着擀面杖能追到中海去！到时候你们谁想安生？” 陈子颜听了心有余悸，她能想象到，“也对，而且你刚刚升职，这么好的工作你要还辞职，大伯肯定不能答应。” “也不知道你迩大哥现在生意究竟做到什么程度了，我有时候老是觉得他一个大三升大四的学生和说的那些什么公司老总的身份对不上。” 她心里有个想象的雏形，但没看过，只知道有些钱，她升职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她吸储工作做一级棒，在银行里干活就那么回事儿，谁能吸储谁就是领导的宝。 子思和陈子迩开过两次口，一次六十万，一次一百三十万，越水这穷乡僻壤的，又是1999年，有几个能有这么多钱，而且就是有了在这里那基本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银行职员？他看都不朝你看一眼。 可陈子迩二话不说就给办了，这个规模的资金，他就当放家里给二老了花着玩了，给子思带来的影响就是她越水那个小分行内，两个季度的业绩第一，除了辞职，她现在说啥只要不过分，领导都会点头。 知道弟弟给力，但她其实没亲自去中海体会过，这次子颜的离开其实也让她有些意动。 “这样，子颜，这次我就不跟你去了，咱不有国庆么？回头我放假找你们去，你说好不好？” 第317章 陈子迩你想干嘛？！ 陈子迩开车回了家，客厅中央，两个大箱子摆成一排，浅予正一点点的往里放东西。 “子迩？你怎么回来了？正好，快过来帮帮我。” 全是她的东西，衣服，鞋子，补水的护肤品…林林总总什么都有，看她一副忙的不行的样子，陈子迩过去拉住了她。 “等一下浅予，你停一下，先别急，我爸妈后天才到呢。” 盛浅予平时都披散着头发，这会儿都已经竖起来了，衣服袖口也被卷起整个一大干特干的模样。 “后天很近的好不好？” 陈子迩无奈，“枉你脑子聪明，计算机学那么好，你别死脑经啊，我知道你的担心，可这蛛丝马迹这么多怎么可能完美清除？咱换个思路行不行？” 盛浅予冷静了下来，手里拿着粉红色的文胸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既疲惫又无奈，“什么思路？” “既然换掉房子里头的东西实在太麻烦，咱们直接换房子吧。” 盛浅予哔的一下坐了起来，她惊喜道：“搬家是不是？” “差不多吧，江都花园我也有房，拎包就入住，那里别说你的痕迹了，连我的痕迹都没有，我把爸妈接到那里去，完美不完美？” 听他慢慢的叙述，浅予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也越来越轻松，最后她直接开心的蹦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换个房子住问题就全解决了！” 看她恢复愉快心情，陈子迩抿嘴得意的笑着，“所以以后别为什么事担心了，天塌下来有我呢。” 盛浅予傻呵呵的往他的怀里钻，她笑个不停，“我从来没觉得有钱这么好！” 没钱的话，他俩就真的得在屋子里搞个大扫除什么的，而且陈爸陈妈过几天就走，完了他们又得把东西再弄回来，这还不算完，有时候生活比小说更戏剧，万一没过多久他们再来一次呢？ 怎么办，傻眼了吧？ 陈子迩把姑娘慢慢拥在怀里头，“能听到你这个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姑娘说出有钱真好，我在更加有钱的道路上会走的更加坚定的！” 浅予讲：“谁说我粪土当年万户侯了？我跟钱没仇，我只是不太喜欢依赖你赚钱，我没钱所以更知道钱不好挣，让你一个人辛苦，我自己会瞧不起自己。” “这话听这特温暖，可是我不能当真。”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我知道，但让你挣钱我也心疼啊……”陈子迩揉捏着她细软的小手，张嘴就来，“咱们这两口子真是模范了……” 浅予用肩膀顶了他一下，转过头来说：“还不是两口子呢……”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因为靠在一起，又是夏天，陈子迩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流汗之后变得黏唧唧的。 “外头这么热，我这一个电话就把你给弄过来了，要不我给你配辆车吧？省的你被39度的大太阳暴晒。” “没事，我洗个澡就好了。” “对了，”陈子迩一拍大腿，“我这昨天来了不少衣服，也有你的，走，跟我去瞧瞧。” 浅予都没来家里还不知道呢，她茫然道：“什么衣服？” 陈子迩拉上她的手去楼上的房间，他大手一拉，偌大的衣柜里满满的全是新衣服，男装主要是黑灰米三色，女装就丰富了去了。 从男士的衬衫到裤子，再到女士的裙子和小内内，各种精美服装摆的是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这扑面而来的盛况让盛浅予一下惊了，“你……在哪儿买那么多衣服？” 陈子迩说：“有人建议我，外表也很重要，所以……” 他双手一摊，“就变成这样了。” 浅予走上前两步，衣服还真的全是新的，上面的牌子还没摘呢，她一翻，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对他讲：“三千多？！陈子迩你疯了？” “咦，是吗？我看看，”他凑上去看了一眼，“真三千多，我还没看价格呢……快，翻翻看有没有上万一件的，拿出来穿看看啥感觉。” 以前的他从没干过这一类的事情，盛浅予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的单价是这样的，那其他的呢？ 她都不看样式了，直接翻每件衣服的牌子，“这个好一点，两千多，这个3688，还行，这件…你，8299？！你看到没？陈子迩你要干什么？还有这件，我看几个零……我…！” 浅予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捂着脑袋，冷静了三两秒，“你怎么的？嫌钱多花不完啊？” 陈子迩从别处学了点皮毛，解释说：“价格不一样还是有区别的，从原材料到工艺，再到品牌效应，人家敢卖这么贵自然值这个价，浅予，我也给你挑了，这衣柜，角落里的一小撮是的，你看那边全是你的，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以后不仅我的消费观要换代升级，你作为准陈太太也要一起跟着换代升级。” 盛浅予还是冷静，没有说话。 陈子迩在旁边挠了挠头，显得颇为无奈，“你不说有钱真好么……我这是让你再感受一下……不喜欢？” 看他这样子，盛浅予又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不会，怎么会不喜欢，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只是你这突然一下买这一柜子衣服，我有点…有点……” 陈子迩过去按按她的肩膀，“我懂，我懂，以后多买几次你就习惯了。” “还多买几次？！” 陈子迩认认真真给她算了笔账，“当然了，这只是夏天的，一年有四季呢，至少还要再买三次吧？” 盛浅予：“……” 她伸手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缓慢抚摸着，“你真不懂浪漫……那么多好衣服，你可以选好时间点一个个送嘛……” 知道她在撒娇，陈子迩抱着她说：“我每天没那么多心思去想着赚你的眼泪与感动，我只想对你好，让你好，这事还得分步骤来做？” 浅予的眼眶里有些泪水，但她破涕为笑，“讨厌。” “你知道嘛，子迩，从来没有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现在心里既觉得感动又怕自己不配……” 陈子迩伸手从一堆衣服里头拿过来绣着美丽花纹的白色小内放在胸前，他眉毛一挑，坏坏的说：“别那么早说不配。先试给我看，我来当裁判，告诉你答案，并且保证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我才不要！你个大色狼……每次每次都是，我一跟你说正经的，你就这样……” “别啊，这节目挺有意思的啊……来宝贝，听话……” 第318章 盛浅予的第一次 陈子迩换地方住了。 就是第二天的事情，没有传统的搬家那么大动静，就是带点自己的洗漱用品和一些夏天的衣服然后潇洒走了一回，走的那叫一个一身轻松，搞得连对门的史央清压根都没感觉到。 这时候黄浦江沿岸的江景其实远不如十几二十年后那个灯火璀璨，对岸竖起来的好几座黄色塔吊非常破坏美感，也没办法，除了租界时期留下的几座国外风格的建筑之外，其余到处都在修楼。 视线往下俯视，夏天的黄浦江面波光粼粼，来往的货船而非游轮使得这一副画显得更加有些沉闷。 阳台上有摆好的一张咖啡色的小圆桌，上头摆了瓶波尔多产红酒，你想啊，佳人在侧，陈子迩想找的是‘江山在脚下，美人在怀中’的澎湃之美…… “所谓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他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结果你瞧这空气污浊不清的，看着倒像是有烟的感觉，可分明就是灰……” “噗嗤……”盛浅予一下子笑出了声，“这不就是你要的么？你还不满意了？” 陈子迩说：“我要的是楼下长江百丈清，尽头落日半轮明，不是这塔吊风中么么哒，下头货船湿湿哒。” “什么湿湿哒……”浅予用小手将秀发捋到耳朵后面，然后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我就始终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间来回自由切换的，还有……” “怎么停住了，还有呢？” 盛浅予没说，但是陈子迩猜到了，她之前讲过类似的话，“还有我是怎么在小清新和老司机之间来去自由的？” 这些词，她都懂的，因为几乎每次在一起都要接受洗礼。 “景不好看！走，跟我回屋试试新房间的感觉去！” …… …… 这天下午，陈子迩在公司开完了客友酒店的第一次设计会议，再回家的时候就没有去帝景蓝湾，而是去了这个暂时的新家。 可能这才是正常的，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干嘛非得住一个地方？ 屋子里，当然是没有盛浅予的，她回家去了。 晚上的时候，黑夜熔合掉了塔吊，只有灯光入眼，再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好上了那么一点，可…美人没了呀…… 陈子迩也没了兴致了，他打电话回去和陈爸确认了一下时间，好去开车过去接他们过来，也提醒了陈子胜，这小子最近好像在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陈子迩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别明天吃午饭找不到人。 完事之后，他洗洗澡，坐在书房里看看书，享受一下静谧时间。 明天有些事，爸妈要来，李钟宏的晚宴也凑巧赶在同一天。公司里最近因为客友连锁，所以陈子迩其实不是最闲的时候，这会儿安静下来，他又想起了韩茜，不知道她在那边把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还有自己的天真无邪的小堂妹，陈子颜，这次来中海自然是来谋生的，可他却想不到她能干什么，20岁还不到，还是应该去读书吧…… 第二天，中海地面温度高达39度，二老到的时间应该在12点半左右，陈子迩提前一个半小时从公司出发。 路上还得接上盛浅予，陈爸陈妈想见，他和小姑娘提了一下，她同意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浅予还是有些紧张的，而且她精心准备了一番，全身换上了之前给她买的米白色连衣裙，梳着个马尾，将洁白的额头露出来，脚上是朴素可爱的布鞋，整个一副清纯学生的打扮。 裙子在腰部束了身形，脸上略施粉黛，站在陈子迩身边，除了清纯的气质，身材的高挑与修长，甜美的容颜与少女的气息也都展露的淋漓尽致。 浅予是江南人，这片水土赋予了她特有的水灵劲儿，皮肤细且嫩，等人无聊的时候，陈子迩就将她胳膊抓到手里揉捏着玩儿，手感可好了。 “别紧张，我爸妈性格都好，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的。” “太突然了……”浅予叹一声气，“我也不是不喜欢他们来，只不过我这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陈子迩把她的两只手抓过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今天可以什么都不管，就叫两声叔叔阿姨好，我妈要是问什么你就说，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盛浅予看着他勉强微笑了一下，“还好你理解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他搂过来搓搓姑娘的胳膊，“放心吧，这哪里叫事。先接到江都花园去，让他们把行李放下来，然后再去吃顿午饭，地方我订好了，过去就行，完了你明天再过来看他们就好了。” “行，对了，叔叔阿姨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嗯……一方面估计是把我妹送过来，她一小姑娘从小到大没出过什么远门，越水离这不算近的，第二个，可能也就是来看看我，当然也包括你，我现在基本一年才回家一次。还有些小因素，比如我爸这两年做事业的动力大减……闲了。” “是看你能挣钱了吧？”浅予抿着嘴笑。 “差不多吧，他也是酸甜苦辣一辈子，到这岁数也没什么雄心了，反而开始向往起了退休生活。” 陈爸这样子做，陈子迩还是蛮开心的，过去为了生活他也操劳了不少，他这里挣了钱，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固然重要，但能让亲人过上更加轻松的生活，同样也会给他成就感。 “我也希望他别活那么费劲……不过嘛，有句话怎么说的？人无事就会生非，钱的事不要他操心了，估计在家待着无聊所以就想出来看看。” “无事生非……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么？” 陈子胜晚了他俩一会儿，现在才到，他看到自己的哥哥走了过去。 陈子迩也见到他了，眼睛扫了扫他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女朋友何晴呢？” 子胜现在也变样了，不知道跟谁学的，搞了个大戒指在手上戴着，穿着一身名牌黑，大皮鞋都发亮，自己还搞了个三毫米的近乎秃头发型，整个一二流子加土豪暴发户的形象。 陈子迩也不想多说啥，那么大了，各人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没必要所有人都得活成他陈子迩喜欢的模样。 陈子胜说：“她有点事，今天来不了，嫂子好！” “哥，二伯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陈子迩看他顺手还准备点烟了，挺干净一大厅满是烟味就烦人了，他说：“应该快了吧，这公共场合，烟掐了，回头再抽。” 陈子胜还挺听话，不抽就不抽吧。 三人再等没到五分钟，陈爸三人的身影就在旅客出口的地方出现了，看他们大包小包的，两兄弟赶紧上前去搭把手了。 盛浅予踱着小碎步跟在后边儿，乖乖的样子让陈子迩都要爱死了。 陈妈陈爸见了这两兄弟也就咧开嘴笑了笑，作为长辈见到儿子的女朋友才是陈妈关心的，陈子颜像是鱼儿入水一样迫不及待的四处看，陈子迩和陈子胜则在分行李，这时候陈爸和陈妈都看到了站在后边儿有些拘束的浅予。 陈妈眼里全是惊艳，她赶紧拉着儿子的胳膊，“子迩，这姑娘是跟我们一起的吧？你……介绍介绍？” 这应该也是盛浅予第一次见到陈子迩的父母。 第319章 坑儿子的爹！ 陈子胜也买了辆代步车，他也有自己的公司，需要，用得着。 于是前头一辆车，后头一辆车，后面是陈子胜兄妹俩，子颜想坐前面的车来着，仅仅从外观上看就好看一些，不过她哥不许。 子胜进毕竟进了社会，一些浅显的道理他几乎不用细想就明白了，看着自己亲妹妹坐在副驾驶扭头不理他，他说：“很久没见了啊，别不开眼，刚来就跟你哥我闹脾气。” 亲兄妹就是这样，不打起来都算是个人素养高。 “你刚刚干嘛一直拉我？” 子胜伸出右手手指摇晃着，“你以为我想啊？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给你上一课啊，这课就叫察言观色。” “说什么呢？” “你没看刚刚二婶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嫂子的身上了，我敢跟你保证，她一定有一肚子的问题要和嫂子聊，二伯呢，就更不要说了，就算不主动问，可肯定想听，亲儿子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头一次见面，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坐进去，你是想让二伯坐我车还是二婶坐我车？” 陈子胜讲的很有道理，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逻辑。 子颜无话可说了，她也并非生气，与自己的哥哥这样子都是常态，小时候在家里能为夹了同一块肉干起来，所以这都不算啥。 来到大城市中海的新鲜与猎奇让她快速忘掉了刚刚的一切，趴在车窗上贪婪的观看着街头的人、路边的楼。 而前头的车里。 陈子迩开车，陈爸坐副驾驶，浅予和陈妈坐在后面。 二老会不满意？不会的。她家的那点事儿，回家过年的时候陈妈都问的清清楚楚了，他从来没隐瞒过什么，盛浅予是谁，爸妈干什么，诸如此类，只要二老开口问他全都说了。 陈爸陈妈对盛浅予不清楚的地方基本就剩下长相和性格，陈子迩会形容，但不见一面真的很模糊。 今天陈妈见到了，跟自己儿子一个大学的大学生，模样俊的不谈了，这种姑娘，陈妈甚至觉得能愿意当自家的儿媳妇她都觉得是赚到了。 所以前头的车里面，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两个女人在后面聊天，前面，陈爸爸透过窗户看到了一家布丁便利店，这名字他是知道了，哎嘿，他心底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真真切切的看到布丁便利店，这是他的第一次，而第一次都是有特别的味道在里面的。 他马上跟儿子讲，“你看你看，布丁便利店。” 陈爸一脸兴奋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能自已一样，要不是你是我老子……我… “嗯，布丁便利店，这家好像还是直营的，”陈子迩笑道：“回头你带我妈进去消费看看是不是和咱们那条街街尾的那家百货店不一样。” “好，好。” 这趟路程下来，陈爸看到了三四家门店，到后面不复初见的惊奇于兴奋，心头剩下的都是满意与骄傲。 “你这几年干的好，比你爸有本事。” 没有亲自来，陈爸大抵还是体会不到这个‘有本事’具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直到儿子的车过了桥垮了江，越来越接近东方明珠。 这是他在电视里常见的东西，“这么高呢？” “嗯，今晚你们休息一下，回头我找时间带你们上去玩玩。” “以你工作为主，我和你妈玩不了什么。”陈爸看儿子这车开的离电视塔越来越近，“不是去你买的房子那儿么？咱来这儿干什么？” 陈子迩说：“我就买的这里啊。” 后面的陈子颜也问了自己哥哥同样的问题，“这到底是先回家还是先去玩？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子胜懒得回答他，于是他的腰部被妹妹顶了一下，“你死人啊？！问你话呢。” ok，好男不跟女斗。陈子胜没有语气的说道：“先回家的，咱哥的房子就买在这儿。” 子颜瞪大了眼睛，“住……住这儿？” 子胜无情嘲讽，“头发长见识短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回头带你去我公司看看，瞧瞧什么叫老板！” “切，那你也是个不靠谱的老板。” “啧，”子胜砸吧着嘴巴，“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嘛？我还在想着找个什么活儿轻松工资又多的岗位给你呢。” “真的假的？从小到大你什么东西没和我抢过？你舍得给我？” “那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是陈老板了，我说句话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以前呢，我总和你，和咱爸妈吵，等出来了才知道，要说贴心还得是家里人，家里人真心为你好，其他人扶你一下都算是人家积德，你是我亲妹妹，到中海来了，我指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啊。” 陈子颜很满意的拍拍他的脑袋，“行，以后就指望你养我了。” “嘿嘿，那必须的，不过子颜，你有什么自己想干的事情没有？” 自己想干的？ 子颜想了想，她其实是有的，但自己觉得好像不是很靠谱，所以和谁都没有说过…… …… …… 陈子迩开了门，子胜把行李啥的一股脑全都弄进了屋。 “爸妈，浅予，子颜，都进来吧。” “哇，好大好漂亮……” “你们饿了吧？这里回头再看，先带你们去吃饭，走走走。” 赶一路火车，肯定饿了，都是家里人，陈子迩也不客套了，硬拉上子颜。 盛浅予一直都小心的跟在他身后，乖乖的，还略微有些害羞。 于是一行人又往几百米之外的酒店去了。陈子胜没有问出，哥你怎么不住在帝景蓝湾这样子的话，先前和他说吃饭地点的时候，他就奇怪为什么跑这么远过来，陈子迩顺带解释了一下，他还是聪明的，从不会讲非常不合适的话。 到了地方，盛浅予也是紧紧跟着陈子迩，反正就是要坐他边上才觉得舒服。 陈妈说是想儿子的，可现在见到了盛浅予那心思似乎全都在姑娘家身上了，没办法，女孩长太好了，又乖巧还听话，学历也正好，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 子颜也一直盯着她看，她自己其实模样也算周正，和丑字不搭边，可坐下来仔细瞧瞧盛浅予明显就感觉到了差距。 陈爸就挺好的，一直问问儿子生活和事业方面的事。 陈子迩说：“公司都还算顺利。” “像这个便利店你开多少家了？” 具体数字其实他已经记不住了，细细想了想，他说：“一千来家吧，没去记过，但已经超过一千家了。” “嚯，那确实不错，看来上次去咱家那女孩这总……” 嗯？上次去咱家的女孩？盛浅予仿佛听到了一点信息。 陈子迩也是脸色一变，老子努力挣钱立志绝不再当坑爹的儿子，可没想到您老人家化身坑儿子的爹了！ 作孽嘛这不是！！咱父子俩是不是命中注定得有一个坑？！ 第320章 1999年正月的时候，史央清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什么叫强势的御姐范儿，刷的一下就从燕京奔到了越水这个小县城，他俩进行了一次长谈，但其实陈爸陈妈都不知道这俩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时看出了点怪异的地方，史央清从房间里出来，眼眶有些发红，可这事都过去半年了，谁还记得这种细节。 陈爸爸不是没脑子，他是真的没去想史总经理和儿子之间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更加想不到盛浅予是在意这个名字的，更更想不到他的儿子曾经摆弄过左右逢源这种高难度动作。 于是这一不小心就说出了，“上次去咱家的女孩这总……” 气氛有些凝固。 盛浅予小小意外的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 陈子迩真是心中一万头卧了个槽呼啸而过，你这爹当的，是看你儿子现在过的太舒服了是不是？ 怎么办？怪自己人品不好，现在考验技术的时候来了。 陈妈想到史央清那姑娘大过年跑家里去，这事总是有些不一般，她眸子也亮看到两个孩子都有些出乎预料，于是装作自然的拉开陈爸的胳膊要给他倒水。 幸亏她眼疾手快，所以陈爸其实没说全。他本来应该想说‘这总经理’，这要说出来就完了……布丁的总经理，多明显的身份代称。 陈子迩立马接上，“你说上次去咱家那女孩啊，她这总得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嘛，目前看效果挺好的。” 陈子胜和陈子颜都不知道刚刚这一瞬间发生了多少次意念上的交锋与博弈！ 妈的！太险了！ 陈子迩感觉自己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好在这话算是让他给圆过去了。 有陈妈提醒，陈爸也不是笨人，自然没再继续坑儿子，他本来想说她这总经理干的好的！ 陈子迩不太愿意把谎言、欺骗全部都揉进自己的感情生活里，他是过来人，很明白一旦掺和进这些东西，那以后要再净化可就难了。 只是这件事已经趋向稳定，史央清那里也基本说的清楚了，这种情况下还是最好把这类事避免掉，别让过去折磨现在嘛。 这个场合，盛浅予本来就有些紧张，所以她也没脑力去过度解读刚刚各人的反应，陈子迩算是涉险过关。 他赶紧从这里跳出去问子颜，“四儿，来了这里你是要住你哥那儿，还是住我那儿？或者你单独住也行，反正房子是不缺的。” 陈妈在旁边说：“单独住可不行，她一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吧？这城市她也是刚来，我看要么跟你住，要么跟子胜和那个……哎，对了，子胜你对象不是也和你一起在中海嘛？” “啊，对，但她今天有点事儿，回头我再带她来看你。” 陈爸提议，“四儿住在哪儿要看她准备干啥，哪儿离的近住哪儿。” 陈子胜现在很慌，“她……应该不愿意和我住吧，回头我俩三天两头干架。” 这话说的盛浅予噗嗤一笑，她也是独生，根本不会觉得有个弟弟妹妹是个很烦的事，反而觉得有趣。 陈子迩觉得自己老爹的说法靠谱还是看她要做些什么，这也是个问题，小妮子太小了。 “你才十九吧？” “嗯……” “年龄好小，都没长开。” “哪有！我感觉自己可以一个人住的！” 陈子迩捻了个花生米放在嘴里，一本正经的说：“你要不回去复读一年吧？花不了多少钱，来年说不定你就考上了。” 陈子颜脸立马就垮了，垮的比311大地震还要迅速和激烈，“啊…迩大哥……” 陈爸喜欢读书的孩子，“我一开始就这么和老三说的，才十九，多读一年不过才二十，可这以后的人生就大不一样了。” 陈子颜真要哭了，人家欢欢喜喜来趟大城市，饭还没吃上一口就要被遣送回去？ 陈子迩忽然笑道：“好了，我开玩笑的！看给你吓的，跟子胜一样，读几本书要命一样。” 他明明说的那么真实……子颜刚刚可是当真了的！ 她表情委屈死了，“二伯二婶，你看他太欺负人了！” 说说笑笑自然是很开心的，子颜的事就这么一提，又被大家放下，她才刚来，也不必着急。 陈爸摇摇头，他也是当真的，无奈小四离了学校就再也不想进去了，这么一看，即将要留学的盛浅予实在让他满意的不行，钱啥的，自家儿子挣了不少，不需要女方多有钱，他这个人是看重学历的，所以上一世的陈子迩才能混个野鸡大学，也才能回去当英文老师。 陈妈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她问：“那个留学的事怎么样了？” 盛浅予按实回答：“正在准备申请的材料，也不知道行不行……” “毕竟是哈佛嘛，不管行不行，有勇气去试就值得鼓励。”陈爸虽然这么说，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比谁都有信心。 这里结束之后，陈子迩把爸妈带回去，子胜有工作要忙，得先离开，他也没空管子颜，所以这妹妹暂时先留在陈子迩这里，反正他的房子够大，住的下。 浅予也挺忙的，陈子迩有时候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在承担巨大压力，比如食欲不振，睡眠不好，陈爸说的对，毕竟是哈佛，那么一点点的概率，能敢这样选择已经很不错了。 陈子迩还走不开，子胜顺道送她回了学校。 陈爸陈妈也是理解的，尤其陈爸，孩子学习他就开心。 盛浅予找了个角落拉过陈子迩，问他：“我今天是不是太闷了？” 有点儿，不过很好啊。 陈子迩安慰道：“放心吧，首先你是学霸，凭这一点我老爸就喜欢你，而我妈对你那满意程度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粘着你聊了一路了。” 盛浅予低着头害羞的直乐，“真的啊？” 陈子迩快速抱抱她，“当然真的，你要是乐意，再留一会儿陪我妈聊，我保证她连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想省下来粘你。” “哈哈…哪有你这么形容的？” “本来就是嘛，正好你晚上再陪我去参加晚宴，有你这女伴在侧，寿星都得黯然失色。” 盛浅予给哄的开心了不少，她偷偷的在陈子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不能陪你去了，不然今天的学习计划就彻底打乱了。” 把她柔软的身体搂过来温存了一下，“好，那你跟子胜的车走吧。” 两人躲在卧室的角落亲热着呢，马上又要分别，陈子迩想吻一下，结果兴奋的止不住劲到处瞎蹿的子颜一下子冲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吓的他俩都一惊。 “啊……我不是故意的……” 第321章 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 就这么一幕，陈子迩就决定…他自己花钱再买套房子都不能让她跟自己住！不然以后的性福生活他都放不开手脚，放不出本性了！ 浅予和子胜走了之后，他把两件客房都分配了一下，父母睡床大一点的那间，子颜睡小一点的那间。 大夏天的这一路奔波之后身体上就都是汗，于是陈子迩又教了他们左热右凉之类的东西好让他们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这么一通忙完之后其实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二老都累了，今晚他也有事于是就没想着带他们出去玩。 子颜倒是很想出去，可她也是懂事的，推迟一下也并无不可。 陈爸看到茶几上的茶壶，便去拿了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上，喊上陈子迩到阳台上坐了会儿。 屋里面凉意充足，往这儿一座，小饮几下还是很舒服的。 “你那个女朋友，小盛，你俩处的咋样？” 陈妈带着子颜去屋里叠衣服了，这会儿这里只剩他们爷儿俩。 陈子迩依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茶杯，“挺好的呀，我俩感情一直不错。” 从这里眺望下去，陈爸感慨万千，“我们一家人，我也就直接说了，她那个爸爸具体怎么回事？” 陈子迩说：“还在里面待着呢，我也没见过。” “那小盛自己呢？她什么态度？” “她应该比我们还矛盾，那人要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甩手就走，但那是她自己的父亲，所以其实她比我难。”陈子迩是真的打心底会同情她，而不是要她和自己的父亲决裂，“我一般很少问，其他的亲人，她的母亲和姑姑我也都见过，人不坏的。” “嗯……”陈爸点点头，“我看姑娘挺好的，乖巧懂事，和你也处这么久了。你要知道，你俩谈的时候，咱现在脚下的房子还没影儿呢，那会儿人家是城里人，你是苏北农村过来的，她没嫌弃你，冲这一点我就觉得她是善良的，这一点你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陈爸说的有点夸张了，陈子迩与盛浅予相恋之初，他就已经买了帝景蓝湾的复式房了，不过盛浅予确实没去在乎过他究竟有多少成就，也没在乎过什么城里乡下之类的东西。 以大环境来看，地域歧视是存在的，她能不在乎这些，陈子迩一是敬佩，敬佩她跳脱市井小民所具有的智慧，另一方面也是感佩，感佩这个姑娘对自己的感情真挚至今未变的初心。 “放心吧，爸，我知道的。” 陈爸从小对他的教育其实就是不准对女人不好。 他说：“你也不许因为别人的父亲坐牢就心怀芥蒂，这其实是她伤心之处，人愿意跟着你，你不仅不应该因此而歧视，反而是要包容她这一点。有一天，假如你将人娶进了门，不能让人家说咱们陈家欺负了儿媳妇。” “知道您老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从来就没在乎过，您不是总教我不能像个裁缝一样，量尽他人长与短，自家长短几时量？老陈同志，你就安心过舒服你的退休生活吧，这些事我保证弄的妥帖。” 陈爸心怀大慰的笑了笑，他抿了口茶，继续说：“这就对了，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就没有都是优点的人。我嗳，对了，你跟我交个底，小盛这留学，把握多大？” 陈子迩无奈的笑了笑，这老陈同志还真就特别关心这个。 “我能看出她其实对自己没信心，可是我知道她很聪明，在计算机方面是有才能的，之前还参加了什么国际上的大学生计算机编程比赛，拿奖了！” “真的？！”陈爸乐了，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这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消失了，“都忘了跟你说正事了。” 陈子迩问：“什么正事？” 陈爸放下茶杯，用手指了指他，“你啊。” “我？我怎么了？” “你成功太快了。” 陈子迩：“……” “这有什么需要说的？” “你现在是大学生了，知识比我学的多，你能说一口英文我不能，你能捣鼓捣鼓便利店换来这么大一套房子，我也不能但是有一点钱买不来，成功带不来。” “您是要说不要让我觉得有钱万能的？” 陈爸摇摇手，“这我相信你还是懂得，我看你所做的事也没有因为现在发达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要跟你说的事，是吃亏两个字，老话讲吃亏是福，你倒好，这一两年肯定到处占便宜了吧？” 陈子迩说：“是占了些便宜，挣快钱不占便宜可不行，不过爸，我这都是合法的便宜。” “我知道，你这孩子不会干那些事。我的意思也很简单，吃亏是福，一直不吃亏的人最后反而会吃大亏，你要记住福气是有尽头的。” 陈子迩明白老爹的意思了，并不是叫他去找亏吃，而是提醒他不必处处都与人争。 “你年纪太小，成就却太大，做什么事一直就是成功成功，你啊！爬太快了！” “有的时候便宜占习惯了，我总担心啊，你将来就觉得自己吃一点小亏都是大损失。其实往深层次说，愿意在不重要的问题上吃点亏的人，有一种豁达与宽容，还有一些理智和自我克制，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有人喜欢，反过来你看咱村那熊大骏，当个所长狂的不行了，谁都不能骑他头上，捞他一点好处，最后怎么样？进去了。” 陈爸没什么文绉绉的大道理，只是说些实际的生活经验，而他也听进去了。 “行，爸，您儿子我明白了，回头哪天我遇上什么吃了亏的事儿，第一个就告诉您，让您高兴高兴。” “去，你小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就知道贫。” “给我记牢点儿，吃亏不是让你处处受欺负而一个字不敢说，吃亏说的是不让你处处咄咄逼人；不肯吃亏的人，必然是过于计较，得失心重的，说不定还会为一点小事儿舍本逐末。” 陈爸还挺严肃的，陈子迩也不好皮了，点头说：“得咧，我肯定记住了。” 第322章 你好，我叫骆之怡（一） 下午的时候李钟宏打电话来确认了一下地点和时间，其实他租的就是自己的房子，也在这个小区。不过他女儿不在这里，生日宴会举办的地点更不在这里，李钟宏本人都是从外地出差回来再赶过去的，他这个时间比陈子迩还紧。 因为临时换个地方住，带来的衣服只有几件，陈子迩也没什么好挑的了，他对衣服的品味还真得以后慢慢练习才行，这会儿也没人给他带带眼，所以只能自己瞎搭配，他拿了件看着还得体的白色衬衫，对着镜子自己捣鼓了一阵。 子颜过来凑热闹，笑嘻嘻的看着他，“迩大哥，你这是去哪儿？” “一个朋友的女儿过生日，邀请我过去。” “那肯定很好玩儿咯？” 陈子迩顿了一下，想了想，“应该会好玩儿吧……我也不知道。” 看她坐不住的又要去摆弄自己准备的礼物，他又说：“别乱碰，那是给人小姑娘准备的礼物。” 子颜问：“什么礼物？” “衣服，别两眼放光，回头我也给你买。” “真的？！” “真的。” “迩大哥……” “嗯？” “今天奔波一天累了吧？晚上还要出去，我给你捏捏背吧？” 陈子颜一脸谄媚的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基本上和亲兄妹没什么不一样，本来就有血缘关系，年纪相差又不多，她和陈子胜从小打架打到现在有时候还会吵。 可……跟陈子迩打的架，难道就少了么？ 开什么玩笑，三人互捶这种事他们都干过。 所以……她会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陈子迩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直接说。” “嘿嘿，来，先给你敲敲。”陈子颜动作麻利，正巧他坐在床上，她就脱掉拖鞋站到后面去，小拳头动的可利索了，“怎么样？哥，舒服吗？” 都是熟人，陈子迩也不跟她客气，免费的服务那就用着，就算要付账那也可以赖嘛，“舒服，你使点儿劲，就更舒服了。” “好勒……” “这样是吗？” “嗯，再使点儿劲，力气太小没感觉。” 这小丫头没撑两分钟马上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哥，你出去了，我晚上干什么呀？” “今晚就先看看电视吧” “啊……那也太无聊了吧，我到这大中海的第一天晚上就只能待在屋子里看电视吗？” “明天带你去玩儿。” “明天是明天，我说的是今晚，”子颜把陈子迩的身体掰过来，一脸委屈的样子，“今晚太无聊了……” 陈子迩似乎是知道她想干什么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 陈子颜马上换上正经的表情，整个一发誓的语气，“我绝对给你省心，保证自己一直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乱说任何一句话，怎么样？哥，你就带我去嘛~~” 李钟宏女儿的生日宴，他自己猜测社交场合的味道会更浓重，这个人也在西方生活多年，所以多少都会有些舞会或者酒会这种安排在里头，带个女伴也并无不可。 “那……” “那什么？答应吧哥！” “那好吧，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我走吧。” “耶！我这身就挺干净的，随时可以出发。” 这小妮子，陈子迩笑了起来，多么浓重的青春烂漫的味道啊。 …… …… 地点是一家叫荣业的酒店，陈子迩带着礼物，带着人，开上车心情愉快的赴宴去了，路程不到半个小时，下午六点整，夏天的中海还未有天黑的先兆。 有个头发略白的男子亲自在酒店的门口迎客，就是李钟宏了。 这里的宾客他大多不认识，还好有个好动的陈子颜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这一路也不算寂寞。 “哎！陈总，欢迎欢迎！”见到陈子迩，李钟宏多往前走了两步，两只手都伸出来和他握着，“快快快，里面有请，里面有请。” “好久不见，李总，今天是好日子，恭喜了。” “谢谢，谢谢，喔，对了，这位是？” 陈子迩说：“我来给您介绍，这是我的妹妹，陈子颜。子颜这就是我说的李钟宏李先生。” “李叔叔好。” “你好你好，陈总，陈小姐，里头请吧。” 他今晚必然是很忙的，陈子迩也不耽误人家接待客人了，顺着李钟宏指的方向，他自己先进了宾客厅。 路上，他问子颜，“你刚刚叫人家什么？李叔叔？” 陈子颜睁着无辜的眼睛，“不会吧？我这第一句话就说的不对？李叔叔叫的没毛病吧？他都有白头发了！难道我叫李哥哥啊？” “也不能说不对，就是觉得奇怪，受你连累，我突然感觉自己差了人家一辈，我是你哥，你叫他叔……妈的，吃亏了啊。” 特别熟，陈子迩讲话也没什么禁忌，于是逗的子颜噗嗤笑了起来。 厅里面确实就如他之前想象的那样，有一个舞台，有几张桌子，还有些放甜点、水果和酒水的地方。 子颜有些束手束脚的，看的陈子迩都心疼，这都是穷怕了。 “饿了没？” “有点儿……” 他鼓励着说：“东西摆着就是让客人吃的，想吃什么就拿。” “这…人家拜访的那么整齐，我能随便吃？” 陈子迩见她如此，便亲自拿了甜点和水果给他，“摆的再整齐也是给人吃的。” 也不认识谁，反正就先吃吧，宴会似乎已经开始预热，李钟宏估摸着是花了点心思，这厅里面的布置与灯光的运用都特别的有味道，舞台中央还有请来的十来个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跳着可爱的舞蹈。 上次他说她闺女几岁生日来着？陈子迩掏出请柬瞧了瞧，十六岁……确实没必要请些打扮性感的女人，还是可爱温情的好些。 这时候，李钟宏带着一个人过来与他说话，“陈总，为您介绍一下，嚼乐公司总经理魏明辉，魏总。” “你好，陈总，我是魏明辉，很高兴认识您。” 陈子迩听了介绍语，自然也是微笑伸手，“魏总你好，我是陈子迩，幸会幸会了。” “二位聊，失陪一下。” 魏明辉戴着眼镜，头发梳的油亮，看着没什么不好，三十几岁的模样。 与此同时，旁边舞台上的骆之怡则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缘分……没想到又遇见了啊，旁边还站着个模样不错的姑娘…… 第323章 你好，我叫骆之怡（二） 三个小时前，骆之怡就对自己的室友顾盼讲：“盼盼，今晚我有个活儿，不能陪你逛街了。” 顾盼心领神会，“又是外头那跳舞的兼职吗？” “我也只会这个呀……明晚吧，明晚我陪你。” “行吧，那你路上小心。” 荣业酒店，有位父亲给自己的女儿过十六岁的生日，据说他特别疼爱自己的闺女，不仅是他们几个跳舞的，好像还请了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这个舞蹈对骆之怡来说不是难事，整个过程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她可以挣点外快。现在好多人这样，外面的活儿找学生干，给的钱少，还老实听话。 至于说跳舞的水平自然会有参差不齐的，骆之怡算是比较厉害的那种，所以今晚这个舍得花钱的舞台，她才有资格上。 不需要把自己弄的浓妆艳抹，不需要穿着羞羞羞的衣服刻意打扮的性感火辣，十六岁的生日快乐为主题，跳些青春活泼，灿烂可爱的舞蹈就可以。 她站在最后排，因为个头太高，在舞台上她是很专心的，不会让什么其他的事情影响到自己。 舞台下面似乎都没什么人在看她们，就算有，那种眼神大多也是看身材的，而不是看舞蹈本身。 所以骆之怡也懒的去管谁会看，谁不会看，直到她无意中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 他穿的特别正式，发型似乎变了，变得更加干净利爽了，只是……旁边带了个姑娘，还挽着他的手臂…关系不一般。 两人很亲密的样子，他还拿东西喂到她的嘴里，动作更像是…在塞，不那么温柔，却有些真实和好玩。 小姑娘在她的呵护下，笑的特别开心，活泼好动，令人羡慕。 宴会的主人忽然带了个三十来岁油腻腻的男子过来找他，他与人交谈自然流畅，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种沉稳与自信，这里似乎都是成功人士，而他也完全不落下风。 世界那么小，我又遇见你。 1394159625，那个号码，她到现在还记得。 …… …… 舞台下面。 陈子迩与他握过手之后，说道：“魏总，似乎认得我？” 魏明辉后仰着笑了一声，“布丁便利店在中海已经拥有超过一千三百家分店，它们的掌门人，我怎能不知啊？陈总，我早就想登门拜访来着，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我是特地请的老李介绍我认识你的，这不会唐突吧？” “这样啊，不会不会，荷荷……”陈子迩说道：“是魏总抬爱了。我孤陋寡闻，刚刚李先生说的嚼乐公司是？” 魏明辉说：“我们是做口香糖的，嚼乐口香糖。” 这个词一说，陈子迩大抵就能猜到这人为何对自己这么客气了，还特地的要认识自己。 这年头，电子商务还只是个受精卵，所以销售渠道就显得特别重要，也就是所谓的渠道为王，毕竟你东西再好，那也得摆到消费者面前才行。 布丁便利店就是一个渠道，起码在中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渠道。 跟陈子迩想的一个样，这生日宴会根本就是社交场合，看这里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大多也是谈生意谈合作的。他有点觉得这个李钟宏职业惯性太大了，既然是给女儿过生日那就好好弄，搞成阴不阴阳不阳的就真的没意思了。 不过这事他管不着，也好在他算是善与人交，又处在优势方，应付应付魏明辉那是完全的小菜一碟。 而子颜经简单介绍一下也就不再插嘴了，相比于陈子迩与魏明辉谈的那些事儿，她更感兴趣的是在上头跳舞的人。 都是很年轻的姑娘，每个人穿的都特别好看，身材也好，动起来的时候特有形体美感。 打发了魏明辉之后，陈子迩看到了妹妹发光的眼神，“你喜欢？” 子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是喜欢，是羡慕。” “那不就是喜欢。想学吗？” “太晚了……我都那么大了，来不及了。” 陈子迩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她才十九岁，刚刚从高中出来，会干什么呀，还是去上学最好，可高考失利算是断了这条路了。 可若是这小妮子对艺术类的东西感兴趣倒是可以让她学一学，发展发展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是大事，这个地方也不适合谈，陈子迩暂时将心中的想法按下不表，正巧舞蹈也结束了，他准备去看看这宴会啥时候正式开始，里边好像摆了十几张桌子，陆陆续续的也有人入座。 子颜还在吃，他则离开两步去瞧了瞧。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感觉有手指多点了自己几下肩膀…… 陈子迩转头看到了一张很有立体感也很熟悉的脸，她笑着摇摇小手，说话间有很矜持的淑女模样，“嗨，游泳馆先生，又见面了。” 眼角那颗淡淡痣，还有这身高，以及她口中说的游泳馆。 “喔……你是那个女孩儿？”即使是这辈子，陈子迩小有成就，他也很少有被美女搭讪的经历，这次倒是遇上个胆儿大的了。 骆之怡抿嘴含笑，“我…叫骆之怡。” 她说话一直很小声，又软绵绵的，似乎还有气声夹杂着，也听得出来，有一点点紧张。 简单握了手。 陈子迩说：“我姓陈，陈子迩。你今天来这里是？” 骆之怡手掌向上，往下作了个展示动作，她穿着刚刚十来个舞女的服装，“我来这里跳舞。” “那你……是今晚主家的客人？”她歪着头，有点害羞，又有点确定，更多的还是生涩。 “啊，是的，这不是他闺女过生日吗？来送份祝福。” 话说到这里，有停顿一下的沉默，骆之怡不知道接下来要说啥了，陈子迩也没搞懂姑娘想干嘛。 这年头也没什么‘小哥哥，加个微信’这种套路让她可以模仿。 正巧这时候端着一盘食物的子颜过来了，“哥，你怎么不等我？” 哥？骆之怡眼神一闪，脸上依旧盈盈笑着。 陈子迩一想，咦，刚刚说什么来着？ “子颜？你不是羡慕人家跳舞么？这有个专业的。” 子颜？骆之怡心头顾虑一扫而过，子颜、子迩，还叫哥，那就是真的兄妹了。 骆之怡觉得自己的选择对了，她没有再放过这次机会，而且似乎运气还不错，他有个爱舞蹈的妹妹。 但有一点很遗憾。 那就是这样子相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有个叫骆之怡的姑娘，用最快的速度的记了一串电话号码。 那个电话，她打了三次，通了两次。 而最最遗憾的是，陈子迩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眼前这个貌似是第二次出现的姑娘曾经鼓起勇气打通了他的号码，也不知道那两次陌生人来电的那一头，是她拿着电话筒。 可尽管如此遗憾，她却一点也都没想过要把这些告诉任何一个人。 第324章 撩汉第一式 子颜的第一个念头就觉得这姑娘好高，她只有163公分，要看着人家真得仰着脑袋了。 骆之怡微笑着谦虚了一下，“我只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啦，哪里是什么专业人士。陈先生，这是你的…亲妹妹？” 子颜虽然性子活泼，但那是对熟人，在这样的场合对陌生人还真拘束了，所以只得陈子迩来介绍，“是堂妹，子颜，这是骆之怡小姐，刚刚跳舞的人，她是其中之一。” “骆小姐，你好。” “你好。”骆之怡也挺热情，问她：“你喜欢舞蹈？” “看着很美，你们跳的很好看。” 她二话不说，左手里变化出一支黑笔出来，她这身衣服连口袋都没有，却不知道怎么有黑笔在身上。 或许人家只是顺手拿着的吧，陈子迩也没去多思考这个细节。 骆之怡拉过子颜的小手，似乎想写，却又顿了顿说：“你皮肤真好，好细，我都舍不得让她沾上墨汁了。” 她很自然的扭头展颜对陈子迩说：“借你的手一用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为了有个懂行的人能带带子颜，牺牲一下怎么了！！陈子迩感觉自己特有奉献精神！ “好。” 骆之怡眯笑着眼睛，大方的伸出手抓住了陈子迩的大手，他的手没有骨节粗大这样不好看的缺点，但也不似娘炮白皙柔软，算是修长匀称，而且不止手指长，若是有需要也可以动的很灵活，像是电动小马达一样嘟嘟嘟嘟，总的来说八个字，一般好看，绝对实用。 骆之怡的手没那么大，每个手指都很细，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是没有涂抹什么色彩的自然状态，或许是刚刚跳了舞，她的手很热，滑滑的特别温暖。 于是左手抓着，右手写字，小姑娘下笔不重，摩摩挲挲的还挺痒的，这是正常反应，他忍不住要缩，可她抓的很用力。 “我的舞蹈班的名字，周末我一般都会在这里练舞，想学舞蹈的话可以到这里来，”这是对子颜说的，随后又正视陈子迩，“这是我宿舍的号码，记得打给我。” 陈老司机目光一滞！这语气，这神态！难道……我被撩了！ “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嗯，拜拜。” “哥你认识她？” “之前见过一次？” “我准嫂子知道嘛？” “你这小孩子，想法那么多呢？” 打发这小妮子老实坐下，陈子迩则翻开右手掌看了眼这个姑娘的字迹，有一笔因为自己缩了一下所以扭的厉害，其他的几个字都挺秀气的，很小，也很精致。 不久后，李钟宏上了舞台，宣布生日宴的开始。 “各位晚上好，我是李钟宏，感谢每一位亲朋好友能在今晚拨冗出席我女儿刘静好的十六岁生日宴……” 他在舞台上面讲，而下面，所有宾客已经基本全被安排坐下，陈子迩坐的席是离舞台最近的一桌之一，桌上三四个中老年男人，弄的他相当特别。 音乐也关了，厅里也不复刚刚的喧嚣，只有李钟宏自己的声音，他只说了些套话，还有些美式幽默，随后陈子迩见到了他的那一位女儿，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她有些矮胖矮胖的，皮肤也有些黑，但在李钟宏眼里她此刻一定是最美的。 整个过程大抵也都是那些程序，陈子迩作为看客能感觉到的是这个父亲的用心以及为女儿付出的那种幸福。 刘静好似乎还喜欢一个歌手，李钟宏请来了，小型的演出在那个时候到达高潮，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他也看到了那个叫骆之怡的姑娘又重新回到舞台上作了自己的表演。 李钟宏随后过来与他敬酒攀谈。 两千年的时候，内地前几位的富豪不过十几亿美元的身家，以这个宴会的规格，在李钟宏的心中，他非常的清楚的知道，这一位才是资产最为丰厚的人，尽管他年轻，可这些场合从来都是看钱说话，不是看岁数说话。 除了一些特别的长辈亲戚与官员，陈子迩是第一个被他敬酒的人。这一点只有了解内情的人可以看出来，而在同一桌上，李钟宏最先提到的，提到最多的依然是陈子迩，而这一点，坐在同一桌上的每个人精，都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而且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女儿。 “静好，我来为你介绍，这是爸爸的朋友，陈子迩，陈总。” 正好他也带着子颜，也好说些客套话，来来回回交流了一点，同桌一位男子就忍不住问了，“李总，我们几位都不太清楚这位陈先生是哪里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陈子迩端着杯子，站在那儿眼含笑意没有多说。 李钟宏也没有推辞，说道：“陈先生是位非常优秀的年轻创业者，也是一位眼光独到的天使投资人。” “喔？是吗？陈先生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却不知陈先生的公司是哪家？又有什么投资成功的案例？” 陈子迩皮瞥眼看了看这位绪着胡须的中年男人，而李钟宏则及时开口解释，“陈总曾经在成功投资了捷信，后来捷信网被中华网收购，陈先生也就成了中华网的股东，我想可能是个人持股最多的股东了，是吧？陈总？” “今晚是静好的生日，我们只谈恭喜，不论工作。” 陈子迩的避过不提倒让他在别人眼中显得神秘了起来，那么年轻，却能分食中华网的蛋糕，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是白手起家到这一步的简单创业者。 宴席走向后半程时，宾客们全都互相找了自己需要的人，李钟宏平时为富人阶层服务，认识的人做什么的都有。 搞口香糖的魏明辉只是其中之一，后来听闻布丁便利店的陈子迩在场，那前来驻足敬酒的多的不得了。 大家的目的也都一样，希望自家的产品能够上到布丁便利店上千家门店的货架上，直接到达消费者的面前。 什么生产饼干饮料还有各种小零食的，连搞辣条的都有，惊的陈子迩不轻，还有作为代理商销售什么洗发水的，反正再怎么样也都要过来跟陈子迩搭上一句话。 已经结束了今天工作的骆之怡躲在大厅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异样的感觉不断升腾，尤其是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已经到达顶峰。 那么多人都这样重视他……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咬着手指头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象，却不知道她宴会开始之前她感觉油腻腻的男子正向她走来。 “小姐？需要帮助吗？” 第325章 套话 骆之怡身材太好，从小闲着没事吧，一下长了很高的个头，又是跳舞出身，没有多余的肉不说，常常运动也让她的气色非常好。 冬天衣服多捂一捂可能只能为脸惊艳，可这夏天的，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这姑娘，身材脸蛋都是一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抖，主要是刚刚太专注了。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魏明辉右手插着口袋，左右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再次说话的时候搞了个抬头挺胸的动作，似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在外人看来不免有些做作以及高傲。 “喔，我是看你在这看了好久，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对了，我姓魏，魏明辉，在嚼乐口香糖公司的总经理。” 骆之怡反过来问他：“你……有什么事？” 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魏明辉调整了一下，“啊，我只是看你好像有心事，所以关心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坐下聊聊，就当是交个朋友。” 骆之怡忽然想起来，魏明辉这张脸不就是宴会开始之前被介绍给陈子迩的那个男子嘛？差点都忘了，刚刚他好像也上去攀谈了一番……所以…… “魏……先生？”她挑着眉问了句。 “对，我姓魏，不过你不用这样客气，叫我魏明辉就可以，不知小姐你怎么称呼？” 骆之怡换了张笑脸，“凑巧了，其实我也姓魏。” “喔？是吗？”魏明辉开心了起来，“那看来还算是我俩的缘分嘞，有句话怎么说的，五百年前咱可是一家。” “嗯。”骆之怡微笑点点头，“你刚刚问我在看什么，其实我是在看那个人。” 她伸手指了指几米开外的陈子迩。 “我只是个跳舞的，不懂商业上的事情。”骆之怡睁的大大的眼睛，旁边魏明辉甚至觉得这脸蛋配上有神的眼睛简直会发光，“魏先生知道，为什么好多看着四五十岁的人都去找一个年轻人交谈吗？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啊？” 魏明辉也不是笨，而是完全没有对这个看起来甜美的女孩子设防，所以他如实说道：“那个人叫陈子迩，年少成功，说是白手起家，可咱都不是傻子，这社会，什么人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从一穷二白变成布丁便利店的老板？还成功投资了中华网。他啊，神秘着呢，我劝魏小姐还是不要好奇了，老话讲的，好奇害死猫，这我可见了不少了。” “神秘？”骆之怡抓住了他说的这个词，“他很有背景吗？” “完全没听说过有什么背景。”魏明辉摇头，“只知道他亲手创立了布丁便利店，这在中海应该是人人都知的一个品牌，魏小姐想必也不陌生。” 怎么会陌生，布丁便利店因其时尚干净的特点在年轻人中大受欢迎，就是骆之怡自己都比较偏爱，而她却没想到是陈子迩一手缔造了这个连锁企业。 魏明辉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开始说反话，“其实布丁便利店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盈利能力我估摸着也就几千万一年，这都是小钱，我们主动去认识他，不过是看中他手里有这个渠道，而要说财富本身，这里的许多人都比他更有钱。” 一个年级还小的姑娘，他这胡言乱语还不是张口就来，她又分不清真假。 “是吗？可我刚刚听到有人讨论那个中华网，说值二十多亿美元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魏明辉继续忽悠，“那都是股市里头的数字游戏，魏小姐可能不懂这些，这股价啊，每天都变，今天说你值二十亿，明天说不定就值两亿了，完全说不准的，讲难听点是看老天爷心情，赔的倾家荡产的都有，而且中华网背后的股东很复杂，这个陈子迩能参与其中嘛……算是他厉害，可对有些人来说，尤其是像魏小姐这样的人，那就太危险了。” 骆之怡边点头边说道：“因为太神秘，所以太危险。” “玫瑰带刺，罂粟有毒，这样的人，离的越远越好。” 呵，当我骆之怡是傻子么，还离的越远越好，没人有你套近乎去的快！ “谢谢魏先生替我解答，我有点事先走了。” 魏明辉下意识抓了她一下，“嗳？咱们聊的这么开心，魏小姐怎么说走就走啊？” 骆之怡可不是柔弱的小姑娘，天天跳舞，力气没那么小，她一下子挣脱了，“我是有自己的事。” “这……”魏明辉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辣，他更感兴趣了，所以极力挽留道：“我不是说你不能走，只不过这今晚这么开心咱们可以再聊会儿，这里似乎要结束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厅，或许咱们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 骆之怡说：“不必了，谢谢魏总好意，我是真的有事。” 说完她没有立即转身，而是慢慢退后拉开了距离才离开。 魏明辉立马追了上去，这种情况他见的多了，越是好看的姑娘越不好上手，这道理他门儿清，“魏小姐，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今晚真有事也行，我送你过去吧？或者你留个联系方式咱们改天再约。” 看她还不停，魏明辉直接横在她前头等着了。 “魏小姐，不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我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咱们刚刚不是聊的挺好的嘛？” 他这番作态让骆之怡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刚躲在角落只说两句话，不会有人看见，可这男人却是个纠缠不清的性格，这要给陈子迩看到了会不会有所误会？ 她心思在细腻也算不到这一步，因为陌生人的性格无法计算，她眼神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子迩，他好像也朝这边来了？ 宴会本就已经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要走了，要不是陈子迩，她换好衣服肯定也是跟着自己的小伙伴儿们溜了。 “魏小姐？”魏明辉看她停了下来，觉得自己的争取好像有了一线希望，起码她好像已经开始犹豫了。 陈子迩带着子颜一步步的靠近这里，他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骆之怡和魏明辉。 时间一分分耗尽，她干脆就在这等了十几秒，等人到了，她开口说：“你要走了吗？” “啊……这里结束了。” 魏明辉迷瞪了一下，“陈总，难道你和魏小姐认识？” 魏小姐？ 谁？ 陈子迩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骆之怡俏皮的给他眨了一下眼睛。她想到了用什么方式来显得自己和魏明辉并未纠缠不清。 连真名都不知道的人，只会是过路人。 第326章 你真的姓骆嘛 魏小姐？哪个魏小姐？ 陈子迩在骆之怡挤眉弄眼之后，猜到了她在搞怪，很自然的掩饰了一下，对魏明辉讲：“对，我……认识她。” 听他这么一讲，魏明辉这鬼头鬼脑的商场人士忽然如泥塑木雕一般讲不出话来。这可咋办，一方面还得指望着陈子迩一开金口和自己的公司合作，一方面他的确是被骆之怡给惊艳到了…… 魏明辉也不算笨，愣神了一会儿，他马上又想到了刚刚这个姑娘明明问了很多陈子迩的事情，这就说明她对他不熟悉，就算认识肯定也是刚刚认识，甚至也有可能是假的…… 骆之怡站在旁边身修体长，肌肤吹弹可破，气质清纯如兰，关键那身材，细小蛮腰，直直一双长腿，他实在有些舍不得，便多嘴了一句：“陈总…真的认识吗？” 陈子迩意外的瞥了他一眼，这他娘的叫什么话，“魏总，不相信我的人品？觉得我在撒谎？” 魏明辉一抖机灵，马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陈总误会了，只是刚刚魏小姐问了很多你的事情，似乎对你并不了解，所以我这才多问了句。” 骆之怡脸颊腾红，这也算是她没算到的地方了……这个笨猪，遇见他真是倒霉。 问了很多我的事情？陈子迩意外了，这他么的我真要被撩了啊。 这要放在上辈子，他这穷屌丝，幻想都觉得太过丰满！ 这想法也按着不提，陈子迩强调了一次自己没有撒谎，“我与这位小姐之前就见过，只是相互了解不深，所以她才会多问。” 魏明辉心里争斗的稀里哗啦，自己刚刚好像还说什么玫瑰带刺，罂粟有毒的话？冷汗从他的背后留下来，这姑娘肯定会说的…… 考虑良久，他觉得还是不要将这人得罪死了，渠道为王不是某个人空口白牙瞎提的口号，红颜祸水也是真真实实的历史史实。现在这样不进一步日后还有余地，所以他最后还是不得不说：“那没什么，陈总我先走了，那个合作的事，还是希望陈总能多多考虑我们。” “一定。” 魏明辉走的特坚决。 这是骆之怡对陈子迩的能量感受最近的一次。 那个什么口香糖公司的老总，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走了，刚刚那黏糊劲儿一点都不剩了。又想起魏明辉说的神秘以及快速的发迹……这个男人在她的概念里越发的高大了。 第一次在游泳馆相遇，只是看到他开了一辆近80万的车，那时候觉得他小有资产，第二次在校门口，他坐的是跑车，她便知道这男孩一点都不简单，这一次算是确认了上一次的猜测，只是现实似乎比想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钟宏正在酒店门口一一送别到来的贵客，陈子迩要离开自然也是要和他说一声。 而这个骆之怡……陈子迩问道：“你去哪儿？” “我回学校，中海舞蹈学院。” “一起吧？”他看了看身边的子颜，有她的因素，也有他自己要问的问题，比如你到底姓魏还是姓骆？ 骆之怡一秒钟都没等，马上点头，“好。” 料理完了她，陈子迩便带着她俩去和李钟宏招呼一声。 有一件事，他今晚和李钟宏提了一次，那就是邀请他加入盛世投资，上一次只是顺便说了一句，而这一次陈子迩是说了具体的酬薪的，职场跳槽有多少人看理想看追求的，不还是看年薪与福利，所以今晚他其实是有些意动的，陈子迩能看出来。 临走握手时，他说：“李总，盛世投资关于中华网这笔资产的运作还拜托你多多费心，而关于佣金的部分你不必担心。” 上次他很快的找了一个买家，现在的纳斯达克，互联网公司的股票就是金子，真想卖，找买家不是难事。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给拒了…… 事到如今，他干脆直接问了，“陈总，这部分股票作价几何，您能否给我透个底，这心里预期究竟是多少？” “这得看中华网的股价表现，我预期100亿那它也得值那么多钱啊？”陈子迩适时的开了个小玩笑。 李钟宏哑然失笑，“说真的陈总，如果我是你上次肯定就卖掉了，2.32亿啊，还是美元。我几乎没有见过哪一个个人有机会获得这笔财富却拒绝的，何乐而不为呢？” 陈子迩说：“谢谢提醒。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相比这个，您多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你是我的中间人，所以知道盛世投资即将要上一道资本大菜，李先生可不要错过了。” 加入盛世投资，多少能在这次的资本盛宴中喝两口汤，这是肯定的，陈子迩没有吝啬到那个地步，李钟宏也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过于重大，要谨慎选择，他真的就答应了。 “陈总，我再考虑考虑。” “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子颜，跟李叔叔说再见。” …… …… 陈子迩今晚喝酒了，李钟宏特地安排了个助手开车送人。 车里头，子颜在后面，骆之怡也在后面，两个姑娘都沉默了，子颜是因为有陌生人，她内向，一向不会在有陌生人的场合里展露本性，而骆之怡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陈子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问道：“你学校的路怎么走？” “一直直走，在顺义路那个交叉口右拐就到了。” “你经常出来做些兼职吗？” “每周都会有两三次。” “我妹妹没学过舞蹈，0基础，现在19岁了，来得及吗？” “一般来说，9岁-14岁是学习舞蹈的黄金时期，19岁的话……有些类型的舞蹈不可以了，舞蹈的基本功训练也会吃力，但坚持下去的话也会有所成就，起码可以对修塑体型非常有作用，而这对女孩子尤其重要。” “啊……那怎么办？”子颜一听顿觉失望。 陈子迩却也觉得不是问题，“又不是要你成为世界级舞者，没听人家说的么，起码可以修塑体型。” 他是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这个小堂妹，19岁，能胜任什么工作？还不如花点钱继续让她学些东西，舞蹈就很好，她自己有些兴趣，也算一门才艺可以增强自信，再退一步讲，就算学成了个稀巴烂，至少每天还能蹦蹦跳跳的反正比宅在家里强。 “骆小姐，以后说不得要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我热爱舞蹈，愿意帮助每一位心向舞蹈的人。” “嗯，不过骆小姐，你真的姓骆嘛？” …… ps：有第四更。 第327章 河鲀和金合欢 骆之怡最开始打算用‘魏明辉认为自己姓魏’这点来划清和他的界限，那个时候她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既然姓魏有假，那么姓骆就一定为真嘛？ 这是她忽略的点，没办法，有时候骆之怡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可今晚还是有很多应对不周的地方，虽说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可有的时候没那么资源，真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幸运的是，以她的精明，在陈子迩开口询问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她还知道，陈子迩一定会问：你为什么向魏明辉打探我的信息？ 就算这里有外人，今晚不问，但过些天，只要还有接触，他还是会问。 “我确实姓骆。”什么话没没讲，她先肯定了这个答案。 陈子迩用余光看了一眼这个人，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我可以叫你陈子迩嘛？陈先生和陈总你都听了一晚上肯定也听腻了。”骆之怡忽然提了这个要求，她觉得这不算过分，都答应了帮你妹妹了，叫声名字怎么了，除非这在他这个哥哥心里根本就不重视自己的妹妹……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想起自己作为姐姐，只觉得刚刚那个除非必定不是真的。 恰好，陈子迩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所以他点头了，“好，没问题。” 骆之怡抿嘴轻笑，“那你也叫我骆之怡吧，有学生证的。” 最后的语气竟有些俏皮，不过谁也不会真的去检查她的证件，但她既然这么说，也说明这次继续撒谎的概率很小。 “至于为什么刚刚姓魏，那是一种自我保护。” “自我保护？”陈子迩想起了魏明辉，“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骚扰吗？” “会有一点。”骆之怡长叹一口气，“就像弱小的鱼类动物保护自己一般会有三种办法，逃跑、伪装、躲避……如果不幸成为同一个环境中弱小的那部分就得学会这种办法。无数个时候，我也会想去当河鲀，可河鲀只有子颜妹妹这样的才能做得好。” “什么河鲀？我为什么能当好河鲀？”陈子颜听的云里雾里的。 骆之怡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我们人是空气环境里的动物，在水里则有另一个世界，那里也有互相竞争，河鲀是一种鱼类的名字。” “它们体型浑圆，因为主要靠胸鳍推进，所以速度不快，这就导致它们会是容易被猎取的目标。” 子颜看着还青涩，所以她没有说，这个特点就像是这座城市里的很多无根漂浮的年轻女孩儿一样，一旦被盯上，就很难逃跑。 “这是河鲀的弱点，一般来说，这样演化下去，速度慢的河鲀就会被捕食，可河鲀却进化出了比较另类的自卫机制，那就是膨胀。河鲀在受到威胁时，能够快速的将水或空气吸入极具弹性的胃中，在短时间内将体型扩大数倍，虚张声势，以此吓退掠食者。” “膨胀数倍？吓退？”子颜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听了什么奇闻怪谈，“还有这种鱼？可这既然只是虚张声势，那要是人家就不怕它，吓不退呢？” “吓不退的话……要么被捕食，要么就要成为我，逃跑、伪装、躲避。”她说的笑容灿烂，好像这些苦都已经习惯了一样。 陈子颜开始同情她了，今晚那个魏明辉一下子横在骆之怡前头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她只是个刚刚从农村过来的单纯小女孩，还不知道什么套路，什么叫斯文败类，什么叫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而听了骆之怡的讲述，以及自己亲眼所见，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雏形，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她今晚肯定会被纠缠。小姐姐长的那么好看，人又那么好，还愿意帮助她，子颜几乎没什么怀疑就相信她确实姓骆。 骆之怡一直观察子颜的表情，收到一抹同情的眼神之后，她心里放心了不少，起码先争取了一个。 子颜又问她：“那没有人保护你吗？” 骆之怡想了想没说话。 车一会儿就到了，舞蹈学院的门口，陈子迩最后没有问出你为什么向别人探听我的信息这个问题，因为子颜在这里。 “骆姐姐路上小心。” 骆之怡回眸一笑，“嗯，今天认识你们很高兴。” 陈子迩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逝于视线中，像是被校门吞没，也像是被黑夜吞没。 “哥。” “嗯？” “她好像很可怜啊。” “嗯……这个怎么说呢，她给你讲了个河鲀的故事，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陈子迩目视前方缓缓的说：“我这个是植物的故事，在非洲大草原上，有一种叶子非常非常肥美多汁的树木，叫金合欢树，它们可能是很多食草动物眼里一等一的美食，看着好吃，到嘴里更好吃，特别特别美味，可几乎很少有动物有这个口福，能吃到它。” “因为金合欢树，不仅个头长的高使得叶子不容易被够到，而且针对不同的捕食者，它的树枝和果实甚至能长出不同的刺儿，有的刺很明显，白花花的，又直又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有的刺呢，小小的，呈棕色，甚至那刺…还带有弯钩。” 陈子迩回想起这个姑娘，第一次相遇啥事也没有，这一次主动找他搭话，看着清纯可人，背后却使出了法子耍的魏明辉到现在连姓什么都没弄明白……而且还探听自己的消息。 他是有点小得意，我陈子迩好像也混成了别人眼中的高富帅了，有些成就感。可更多的还是觉得这个女孩儿吧……感觉不对， 而且在车里只用几句话又让子颜对她同情心泛滥…… 或许真的生存所迫，她必须得逃跑伪装躲避，可这同时也证明，她是有刺的。 给魏明辉的是白刺，他能看到，可说不定也会给自己不容易看到的棕刺呢？ 陈子颜也不是啥也听不明白的蠢蛋，哥哥说的故事寓意她自然知道，只是骆之怡美好又坚强的形象已经在她的心头种下，“不会啊，我觉的她挺好的啊，尽管她撒了谎，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或许吧，谁知道呢。 第328章 直说了吧！ 翌日。 上午的时候，陈子迩带着陈爸陈妈和子颜去附近转了转，玩了玩，到中午的时候天气转热，他们都没了兴致，而公司里，秦业给他打了第二个电话催他回去。 陈爸二话不说一脚踹走了他，他说：“我这辈子也就趟这里是有熟人，之前去什么地方谋生不是从人生地不熟开始的？” 他的确是这样，有的时候生活逼迫你如此，老婆孩子嗷嗷待哺，不知道多少个父亲独自一人去了陌生的城市。 “那我晚上回来陪你们。” 到了公司，陈子迩找到秦业，问他：“怎么了？” 秦老板的桌上放着一堆材料，大多都是各种申请表格，盖一家酒店远远不是出钱找建筑公司把楼盖起来这么简单，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合法经营，得合好多部门的法，有些秦业能办，一劳永逸，有些则一直伴随着直到开门服务之后还有，所以这些事，一开始就不能以瞎忽悠的心态来干，得认真了，仔细了。 秦业看他来了，急忙说：“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小老板，来，跟你说个事情。” 陈子迩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那块地的转让呢，手续我办的差不多了，跟相关部门申请建设酒店这还差一点，不过也快了，主要咱们没有图，人家都不知道我们具体要建个什么东西，没法儿批啊。” “还有，公共场所卫生许可证咱们也需要办理，我有认识的人，这不必担心，只是有人我也不能两手空空的去找人家硬批……催一下史总，你讲话她肯定听，咱们客友的平面设计布局图快点出，还有通风图，卫生防护设施图都给我送过来。” 陈子迩说：“公司效率不挺高的嘛，上次我与他们讨论过设计问题，那个设计师讲的挺好的，年轻、干净、安全、时尚四个主题，完全契合我的想法。” 秦业说：“可你最后不是没同意嘛？” “我没通过是因为我想加上一个标志，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客友酒店的标志，咱们是要连锁，这个品牌标识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才让他回去改。” 陈子迩能看出来秦业的干劲，基本已经到了很着急的地步了，他安抚一下说：“你要的图应该没多久了，不必这么着急忙慌的，慢工出细活嘛。” “我急？你要来干这前期这么琐碎磨人还他娘的轻易不能出错的工作你也急。”秦业看起来确实比较辛苦，“还有个事。” 他拿起一张纸递过来，“在办理营业执照之前，我们先得有一个经营负责人或者安全负责人去接受安全培训，而且要成功取得安全业务培训证书，有这个之后才能去谈什么税务登记证，统计登记证。” 陈子迩脸塌下来了……以前新闻联播里老讲简政放权，减少各种手续，他还没概念，现在真是领教了。 “难受吧？放心又不是要你去，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每天都他么的在干啥。” 尼玛币！ “说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陈子迩也算是听完了他的牢骚。 秦业端正了坐姿，笑着说：“这不是听说你身家不菲了吗？我二哥应该回去仔细询问了小寒，他知道了。年轻人啊，了不起，他想谈合作了。在中海一千多家门店，不算少了。” 东方集团业务很广，主要的几个子公司涉及了日化用品、零食、饮料，眼镜制造，以及餐饮、房地产等行业。 后几个和布丁便利店形成不了互补关系，甚至在房地产上还有未来竞争的可能，但在大方面，还是很有合作空间的。 “跟我谈合作？东方集团自己应该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销售渠道了吧？” 秦业眼皮一抬，“你都知道答案，还问这个问题。” 陈子迩一笑，秦业还真是没拿他当外人，竟然直接就这样回答。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布丁做的好，口碑好，消费者信任它，所以更愿意从这这里买东西，简而言之，这个渠道他做的相对优秀了，可能还没有全面压倒别的渠道，但起码有局部优势了。 渠道与渠道之间也会有竞争甚至恶意竞争，比如国美就会强制性要求生产厂家不允许供货给某家企业，尤其自己的竞争对手，它有这个底气，因为它在全国有数量众多的门店，遍及各大城市街头，你若不答应我马上全线下架你的产品，而它自己根本不慌。 咱们中国人搞商业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克隆能力极强，这道理给众多游戏充钱的人民币玩家们都懂，传说的那个人在模仿这条路上无人超越。第二就是一旦搞什么赚钱，肯定一窝蜂的上，所以不慌的原因就在这里，任何一种商品，都可以找到好几家替代企业。 要知道，这年头大家生产东西都没啥技术含量，从国外引进个生产线，然后价格战打的飞起，所以替换一下一点问题没有，哪有那么多不可替代全宇宙只此一家的乔布斯与苹果。 反过来，对于生产企业来说，他们则需要让自己的销售渠道多样化，一来多一个渠道多赚些钱，二来，如果严重依赖那么一个渠道，那么就相当于把生死大权交到别人的手上了。要不怎么说渠道为王呢？ “是么？那秦韵寒怎么不跟我说？” “女孩子嘛，矜持，你要理解。” 陈子迩歪着头眼睛放光的看着秦业，“我总觉得你有其他的情绪在，你明明那么忙，却还关心你二哥要不要见我？ “这么细微的东西你都能感觉到？”秦业不禁暗叹一句厉害，“好吧。呐，咱们先说工作，我问你一句话。” “在出来单干之前，我做任何事都会想要东方集团的支持，咱们说句可观的话，不带情绪，就以客友酒店来说，如果我去找我二哥支持咱们一下子，不论是人脉还是资金，这事是不是会容易许多？” “这的确不可否认，不过你不是要争这口气，玩证明自己的游戏嘛。”陈子迩挖着耳朵说。 “我是要争这口气，那你就一定有必要争嘛？” “什么意思？” 秦业干脆直说了吧，“哎呀，这么笨呢，你不觉得你与我大侄女很合适吗？” 蛤？陈子迩愣了一下子。 第329章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你疯了吧？”看他直接，陈子迩也干脆直接说了，毕竟你直我弯，容易出事。他那个大侄女，陈子迩一点想法都没有，而且他也能看出来秦韵寒也对他没想法，剩下个小叔在这活跃着，好奇怪的感觉。 秦业：“……” 秦业是真的一副省略号的表情，他都想站起来捶对面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我侄女啊，秦家的千金，斯坦福的硕士，上次秦宅你也看了，一个那么大的商业帝国，你还问我是不是疯了？” 呦呵，陈子迩还真想问问清楚咯，他眨巴着求知的纯真眼神问道：“有多大？” 秦业：“……”他哑口无言，你他么的，算你狠。 “你真的就没想过？” 陈子迩摇头，“没想过。” “为啥？我侄女不好看？” “没有……只是单纯的不想有一天要叫你小叔。” 秦业再一次哑口无言！ 不过嘛，他已经习惯了，陈子迩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的，行为想法，处处与人不同，如果他泯然众人，秦业也不会这样欣赏他了。 不与他贫了，陈子迩站起了身，“好了，你刚刚还说这些活儿磨人呢，就别操其他的心思了。回头你把约定的具体时间告诉我，我去聆听聆听你口中的二哥的圣训。” 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秦业向后倒在自己办公椅上，手中的黑笔给他轻轻的扔在了桌子上，他与陈子迩说的事有点半开玩笑半认真，只是没想到他干干脆脆的说了不行。 男人啊，成长起来之后的自信与气魄，旁人真是很容易就低估了。 …… …… 陈子迩到自己办公室让人找来了韩小军，他之前有件事拜托了他。 “陈总，您找我？” 他招招手，“过来，来，坐下。” “哎，好。” “你姐姐最近和你联系了吗？” 韩小军坐的很直，最初认识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他的肩膀有些弯的，现在看来好像被掰直了不少。 “上周我们有联系，陈总放心，我姐她没出什么事。” 陈子迩点点头，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那就好。对了，我前几天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韩小军说：“差不多了，都在这里。” 他把十来页厚的文件放到陈子迩的面前。 “这个叫杨武的民警，是个退伍兵，未婚，也没有女朋友，亲人嘛，父母也都不在了，但他有个妹妹，亲妹妹。” “亲妹妹？”陈子迩多问了一句，“多大了？” “11岁，他这个妹妹差点就查漏了，因为她好像都不上学的，也只偶尔出来在家附近活动。” “生病？”陈子迩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了，难道还是虐待自己妹妹不成，这太少见了。 韩小军肯定道：“对，后来打听认识他们兄妹俩的才知道，他妹妹患有先天性髋关节脱位。” “啥关节？” “髋关节。”韩小军站起来在臀部那里做了个示意，“我之前也不懂，去查了一下，这个病简称cdh，是比较常见的先天性畸形，主要是因为股骨头在关节囊内丧失其与髋臼的正常关系，以致在出生前及出生后不能正常发育。” 陈子迩欣赏韩小军做工作非常仔细的态度，但是…… “你就跟我说一下有什么表现吧。” “好，单侧脱位的话走路会跛，双侧脱位的话，行走就容易骨盆前倾，臀部后耸，走路像鸭子那样。发育也会受到影响，长不高，或者两边长的不一样粗都有可能，更折磨人的是，这样的患者不仅不能做剧烈运动，行走时间稍长就会有痛感，据说这里一发力就会痛，甚至晚上睡觉平躺着也会痛。” 陈子迩听到脑子里大概有了个雏形，“那这个病还挺折磨人的啊，也挺影响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又是跛子又是像鸭子行走的，也长不高是不是？” “反正…他的妹妹目测一米三出头吧，是偏矮的，这种病女孩子得的几率确实也比男孩子高，大概高6倍左右。” 陈子迩把材料合上，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天杨武的确说过一句话，‘我不能丢了我的工作’。 因为有个生病的妹妹需要他养吧，既然父母不在，那么哥哥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所以那个背影的感觉才会给人活的很辛苦的感觉。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在丁胖子那种崇拜他的人面前低了头。 那晚陈子迩没有侮辱他，起码没有主动侮辱他，但他也相信，就算他主动侮辱了，杨武还是会一声不吭的把侮辱吞下去。 《麦田里的守望者》中有这样一句很有名的话：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尽管这本小书的作者塞林格不喜欢成人世界，但他还是比较准确的描述了成人世界里成熟的男人。 “小军。” “陈总您说。” “这个杨武你喜欢吗？”陈子迩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说实话陈总，他是个男人，他在警局干的工作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杂活儿，不过没见过他为非作歹，而且就冲他对他的妹妹特别好这一定，我就觉得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好吧……小军，再帮我办两件事。”陈子迩心里差不多有了打算，“第一，去帮我约见关于这个病方面的专家。” 韩小军问：“好的陈总。那……陈总你是要帮他吗？” 他是近人，陈子迩也就和他说了，“我需要保镖了，小军，很快。” 不止是他，他身边的人，父母，盛浅予以及她的母亲，都需要。 他拜托李钟宏的事，这个人没几天就给了他一个回信，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前掐好的六个月倒计时可能随时会提前。 到那个时候，上亿规模的资金落在他头上，不找保镖，那出个门就得烧香拜佛。 所以他要帮杨武。 现在他身边的人，有人要用利益捆绑，比如秦业，两人虽然是朋友，但是他不是为了朋友献身所以才那么那么努力的工作，也有人要用感情付出，就比如杨武，还有些人既要情感也要利益，比如牛叉的史总，陈子迩忽然发现好久没和史总好好聊聊了。 总而言之得让他们获得好处。 韩小军听了没再多问，“那第二件事呢？” “约了医生定了时间之后，带他去找杨武。所以你也要沟通好杨武的时间。” “好，没问题，陈总。” “你查了资料吧，这个病能治好吗？” “完全治好比较困难，不过有一种髋关节置换手术，用最好的材料好像陶瓷芯什么的，没有辐射危害，可以让病人在几十年之内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也不会痛，不过这材料费用不菲。” 那就行。 陈子迩转过了身对他说：“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好了，你去办吧。” 第330章 没那么难 事情得一点点去做好，韩小军走了之后，剩下的时间陈子迩要看看布丁便利店的近况，要见秦东方那样的商业前辈，总得把自己的家底摸清楚了才行。 秦业看他下午待在办公室还想过来占用他一点时间，不过给陈子迩撵走了，各人忙各人的事，别瞎捣乱。 而刚刚想到的很久没聊的史总也过来了，她还是那副干练的模样，“修改后的设计图你看一下，你说的‘统一标志’，我们采用了简洁的盛世·客友这个名称，四个字全部采用蓝色，保证一目了然。” 她把图纸摊在桌上，“这是大堂的设计，我们把有效面积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这里是顾客进出的路线，尽力做到了流畅以及简明，不会很复杂，一看就知道方向。” 陈子迩有自己的事，但也没对史央清的突然造访多说什么，反而是摆了认真工作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有的时候他还是会想那种工作一小时躺下三小时的玩闹状态，可企业做到这样，责任巨大，不过也无所谓，生来站着撒尿，有责任挑着就是了。 这本来也不应该是她的工作，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她有自己的情绪，陈子迩不想逼太狠，最后史央清花了几分钟挑了重点的说，随后道：“具体的细节我就不说了，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成，你要想更细致的了解我可找人来为你解惑。” “嗯，我直接找设计人员吧，免得你这总经理继续做这解释性的工作。” “没办法呀，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啊。” 既然人在，陈子迩便问她了，“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东方集团如果与我们合作，你觉得可行吗？” 史央清思索着点头，“可行，这是个大公司，产品有保障，不过也因为他们大，我们拿货的价格方面可能会有些压力。但总的来说这机会还是不错的，有这样的合作伙伴，可以让布丁对自己的定位也更高一点。” 她尤其不喜欢小作坊式的厂家给布丁供货，出了啥问题，没有任何的保障机制，承担风险能力又低，有些私人老板遇上啥事卷铺盖直接就走了，人海茫茫的上哪儿捞去，现在经济乱象还是比十几二十年后多不少的。 “怎么了？秦总介绍的？”史央清追问了一句。 “嗯，算是吧，秦东方愿意见我。” “哟？这可不容易啊，应该夹杂了私人因素在里边吧？” 肯定有的，可是不知道这私人因素是秦业还是秦韵寒，总之不管那么多，既然合作可行性高，那就去，他又不怵这人的，上次都见了一面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的业务合作，史央清想说还是要她跟着才好一点，不是怕陈子迩应付不下来，只是公司的情况她掌握的更加清晰一点，不过这次就算了，因为里头肯定夹杂了其他因素，也就不能算作纯粹意义上的商务谈判了。 尽管如此陈子迩还是要补充些知识的……看看最近布丁最新做到哪一步了…… 史央清看他确实有事，便也准备走了，不过临走前，她问道：“你这两天晚上都没回家？” “喔，我爸妈来了。”陈子迩笑了笑，“因为一些特别的因素，所以我暂时住到另外一栋房子里头去了，等他们离开，我就会回去了。” “那我是不是要拜访一下？毕竟我上次去你家，他们待我挺好。” 妈呀，你可别说这事了，上次就是因为陈爸差点说漏嘴，吓的陈子迩死了n多个的脑细胞。现在再去拜访？别吧，这会儿大概率盛浅予在陪着二老呢。 “他们来中海就是玩两天，时间短，行程紧，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俩这关系，这么客套干什么？回头你再带点啥东西的多不好意思，上次你妈妈来我不也啥都没买嘛？” 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明抬暗压，弄的史央清的脸慢慢沉了下来，也就是传说中的扑克脸。 “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她到底不是会随意胡闹的小姑娘。 “哎，等会儿。”陈子迩叫住了她，“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你了解秦东方吗？” “嗯……”史央清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前和他们就有过合作，粗略的了解一点，他这个人，表面和蔼，手段凌厉。” 陈子迩点点头，手段凌厉不凌厉他不知道，不过上一次倒是了解了他的表面和蔼。 “香江电影看得多了，总觉得大佬应该是抽着雪茄戴着墨镜，手下的人恭恭敬敬才对。”陈子迩也在慢慢的学习中，“现在想起来，越是上位者，姿态越是要低。” 史央清微笑着说了句简单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子迩接上道：“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其实之前我已经见过这个人了，他的客气让我有深刻的印象。” “见过了？”史央清有些诧异。 “嗯，因为一些特别的渊源，在此之前，我的概念里觉得商业大佬肯定是对你爱理不理的，但他倒也还算热情的。” 起码没有冷落，相比之下，那天那个姓赵的男子则落了下乘。看不出来原因，有些人就是能让大多数人心生好感，起码不是一见面就恨上了，这里头多少有些智慧。 “特别的渊源……”史央清双手抱胸，“这个事有点突然啊，一点预兆都没有，还是说你与秦总之前就提过要他搭桥铺路？” 是有些突然。前几天刚刚见了秦韵寒，或许是有些她的因素吧。不过要说这女人的直觉也真是准呢。 “你要追根究底？” “总不要让我不明不白吧。” “我觉得是因为他女儿的原因，我认识他的独女。” 史央清脸上多了些不明的意味，“呦，商业帝国公主配上新晋青年才俊？” “别说那些偶像剧的情节了，那个女人不是我的菜。” “什么叫‘不是我的菜’？”史央清没能听懂这跨时代的词。 “就是……不符合我的口味。” “是吗？那你向我询问关于秦东方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因为你有一点点的紧张？” “紧张？”陈子迩不屑的笑了，“你想多了，钱与地位这些东西再也不会让我紧张了。” “真的一点不紧张？为什么？” “当然。”他看起来确是洒脱，“至于说为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人呐年纪大了，就容易求稳，而求稳必平庸，到最后，我会超过他们的。” 随后他又添了一句，“或许不必到最后，而且这其实也没那么难。” 第332章 踩着他们的尸体变卓越 8月3号，晚上七点半。 陈子迩办公室的灯才熄，他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自己待的太晚了，想起父母这几天过来了，赶紧起身回去。 陈爸陈妈好不容易来了，工作再忙不在这几日，只是他进入状态入了迷，忘了时间，也忘了吃晚饭。 史央清临走前不动声色的从他门外面瞄了两眼，想起来他肯定要回家陪父母，也就没有约他的心思，自己整理了一下走了。 布丁总部大多的灯也都关了，陈子迩关自己办公室门的时候只看到蔡照溪那里好像亮着灯。 或许是凑巧，又或许是蔡照溪在有意等他，老蔡也准备离开。 “主动加班啊？”说话间，陈子迩把自己衬衫的袖口放下扭好。 “前两天出差，有点工作剩余，我多花两个小时给处理了。” 可时间拿捏的刚刚好，陈子迩感觉他有话要说，和他并肩走了两步。蔡照溪开口道，“我的大闺女蔡秋秋给我接到中海来了，暑假过完了我想让孩子留在中海读小学。我爸我妈可能会孤独一点，可孩子的教育更重要，留在我的老家可以满足老人的念想，可对孩子不公平。” 陈子迩在旁边说：“咱们的文化里，只要对孩子有利，吃什么苦长辈都愿意，所以你别说什么对老人不好，只要对孩子好，我想你父母是会开心的，而让他们开心，就是为人子女最大的孝顺。” 蔡照溪颇为奇特的看了他一眼，“又是这样，讲话老气横秋的。” “那你觉得呢？” 蔡照溪说：“有道理吧，不过我应该不算很孝，以前没钱，脑海里只想着挣钱了。” “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说这个了。”两人转到停车场，普通员工是不会有车的，有车的领导也都开走了，所以这里也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蔡照溪开了车门把皮包放里面去，然后又关上走到陈子迩身边不动声色的说：“现在八月初，一周之内布丁要出上半年的工作总结，具体数据还没出来，但不论是总销售额还是净利润各项数据应该都会超预期，只是我发现平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运营成本涨了不少。” 这氛围，这语气，陈子迩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管理成本上升，开了车门又关上，“有人中饱私囊？” 蔡照溪没有直说，“放眼望去，布丁便利店的经营准则，服务理念大大超前于同行业者……我记得好像是《六国论》？开篇就是一句六国破灭啥来着……” 陈子迩替他讲了：“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嗯，就像布丁，我们有兵也善战，可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危险其实不是外部诸省便利店巨头有多强大，而是我们自己。” 这个事情的确不是大大方方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可以说出来的，难怪他选择了这样的时间地点。身在职场，大家都学会了尽量不给自己竖敌的招法，人在江湖飘，尽量不挨刀。不然哪天陈子迩真的怼了什么人，大多数人肯定会将‘多嘴’的蔡照溪一并恨上了，离开者诋毁，留下者疏远，这都是可以预期的事。 “给我个秘密的报告，我想知道公司内部腐败情况。”有问题了，那就去解决，陈子迩也从没指望过布丁便利店坐着航天飞机直冲云霄。 “好。”蔡照溪听到了秘密两个字，他内心更庆幸了自己今晚说这番话的选择，陈子迩理解了他要保护自己的自私，并允许他这么做。 同样的，聪明者会回馈与之等价的效益创造。 “有权利的地方就有腐败，布丁便利店的业务大规模的涉及到商品采购、设备采购和维护甚至还有些设施工程，这里头有人动动手也正常。”陈子迩的语气慢慢清冷且坚定，“公司的成长就像人一样，总会生病感冒，感染化脓，但一小部分的烂肉不足为虑，挖掉了反而更健康了。” “其实史总要求我们重要岗位人员都必须签署《廉洁自律承诺书》，只是公司缺少相应的监管部门，就像联合国的法律文件，根本没有强制实施的保障。” 他意思是史央清也干了相应的工作。 陈子迩笑了笑，自信的说：“不必担心，有的时候成就会软化我们的意志力，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功，还真得感谢感谢这帮人，没有他们，布丁踩着谁的尸体一步步变的卓越？” 蔡照溪听的心神激荡，胸襟与气魄真的是不受年龄限制的嘛？他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整日忧心怎么解决，可陈子迩想的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这个瞬间，他已经不再陌生了，很多次，他都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孩就该是领导者！ “行，最多两天我把报告交给你，只不通过账目不能发现全部，有些需要时间，所以最后也只能是个大概。” “只要预估一下程度及规模就可以了。” “那没问题。” …… …… 进了家门的陈子迩立即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工作上有再多的不顺利不开心，家人不应该成为被发泄的对象。 左右瞧了瞧，陈爸好像配了副新的老花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陈妈则在看电视剧，剧名叫做《还珠格格》，牛批……各个年龄段全部拿下！ “爸妈，我回来了。” “吃饭了吗？”陈妈问他。 “没呢。” “那我给你热热去。” “好。”陈子迩换了鞋坐下来喝了口茶，“公司有点事，我不知不觉忙了很久，才发现时间很晚了。” 陈爸盯着报纸，没看他，“没事，你忙好自己的事，我和你妈怎么打发时间都行。” 陈子迩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还不到八点，要不要出去看看？我开车，赏赏中海的夜景。” 子颜从里屋冲出来，喊道：“不要看什么夜景了，阳台上就能看到对面的。哥，你还是带我去找骆之怡骆姐姐吧？” 骆之怡…… “这么想见她？是她今天做了什么？” 第322章 人生才不是马拉松 3号一整天，骆之怡都在等待中度过。 舞蹈学院的宿舍四人一间，顾盼是骆之怡的室友，另外的两位也都是身材极佳的姑娘，只是五官脸蛋不如这两个。 顾盼是南方富裕家庭，当然不能与秦家相比，不过家乡盛产一些坚果，他们家便靠果吃果开了个食品加工厂，把这些小食品包装之后销往各地。 顾盼也是这个宿舍家里头经济状况最好的姑娘了。 平时，她与骆之怡关系最好，按理说长的好看的姑娘反而不容易在女生里吃的开，可她就是觉得骆之怡特别好，就是觉得她像大姐姐。 会关心人，刚上大学那会儿，她一个小姑娘远离家乡来到中海，举目无亲。只有骆之怡对她最好，生病了照顾她给她买药，大姨妈来了给她喝红糖水。 她的生活经验也大大超过另外的两位室友，知道什么样子的衣服要归类到一起洗，她的桌子也永远是整整齐齐，最神奇的是，顾盼有的时候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东西，骆之怡竟能在她的书桌上简单一翻便能找到。 她说她是记忆力好，看一眼就记得是在那个地方，可顾盼觉得她是非常细心且对自己很上心，起码不是漠视的态度。 两三年在一起生活下来，顾盼越来越依赖着骆之怡，有什么事情呢，要和她商量，拜托她什么事情也几乎不会被拒绝。 可自从她2号那晚回来，顾盼发现了她好像在暗自沉思，第二天上课也心不在焉，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迫不及待的要回宿舍，可回去了呢，又不干什么。 “之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骆之怡再能算，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哪里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顾盼有点粗心，不过过了一宿，她也发现了。 还没等到回答，门外就有阿姨喊，“218骆之怡，有你的电话！” 本来坐着无聊翻书的骆之怡像窜天火箭一样一下子冲了出去，吓了顾盼一跳，她赶紧跟上去瞧瞧。 可电话没啥异常啊……是她妹妹打来的。 讲完电话之后，骆之怡拉着顾盼回宿舍，这次她不是坐着了，而是直接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唉……” 顾盼确定了有事情，坐到她边上，问道：“怎么了呢？你在等人电话？” “算是吧……”骆之怡翻个身，仰面朝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谁啊？！肯定是个男的吧？！”顾盼觉得是桃色事件，八卦之心顿起。 “盼盼。” “嗯？” 骆之怡的眼神转而成幽思，“咱们学校大门对面那个布丁便利店，你了解多少？” 嗯？顾盼迷了一下，“嗯…早上六点半开门营业，晚上十点半关门。它们的广告语是有布丁真好，这个了解算吗？” 骆之怡：“……” 这个小姑娘，她真是败了。 “我不是这意思。”骆之怡细琐秀眉，“我的意思是咱们不是在很多地方都见到了布丁便利店吗？” “是啊，”或许是出身商业家庭，顾盼懂的更深一点，“这不是很正常嘛？布丁就是连锁便利店啊。” “那一共有多少家？” “哟，这谁还去统计过啊，而且每天都有新开的门店，数字不断变化的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骆之怡觉得自己问错人了，顾盼哪里会知道这家公司到底什么规模，创始人又是什么经历。其实她想出门去看看，看看门店，看看这家公司，不过她没手机，没bb机，离开了宿舍，错过了电话那怎么办？ “哎哟，你有事还瞒着我啊？”顾盼撒着娇假装不开心，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说说嘛，你在便利店偶遇了？” “啥？便利店偶遇？” “布丁不是拍了这个广告嘛，男孩女孩在里面邂逅。” 骆之怡无力的看着她，这姑娘脑子里还有这种浪漫少女情怀呢。 “盼盼，”她抓住少女的手，认真的说：“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回答你的，总之我现在没事。” 顾盼热情被浇灭，“那好吧，不逼你了。” 看着自己这位好友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骆之怡掩饰性苦涩的一笑，“盼盼，你让我知道有一句话是假的。” “咦？是吗？说说看什么话？”顾盼依旧爽朗的笑着。 骆之怡眼珠子偏向她，温柔的笑着，“他们都说人生是场马拉松，我觉得这不对，人生……根本就是一场接力赛。” …… …… 江都花园。 陈子迩正在吃晚饭，陈妈烧的都是家常菜，粗粮，玉米粥配咸菜，干粮就是包子。 子颜回答说：“什么叫她做了什么？我今天都没见到她，她啥也没干啊。” 瞥了她一眼，陈子迩觉得那这就更厉害了，什么都没干就让子颜晃悠着自己的胳膊要见她……不过也有可能，她是无聊了，或者真的想学跳舞。 “我只是问问，你先别急，她是个学生，总要上课的吧？等周末我带你去找人家吧。” 陈妈在旁边听了问道：“带她找谁啊？” “子颜想学跳舞来着，我觉得可以，正好又遇见了一个舞蹈学院的学生，找的就是这人。” “学跳舞？”陈妈不理解，坐下说：“你学点算账本事都是好的，学跳舞能干什么？指着这个吃饭啊？” 哎呦，你老人家可别打击她的积极性，我刚想好怎么给她安排好呢，陈子迩马上开口解释说：“妈，这个人的兴趣爱好是很重要的，而且也有利于陶冶情操，康健身体。” “什么玩意儿就情操，情操也得吃饭吧？我看不如让她去学个谋生的手段？” 陈子迩说：“跳舞也能谋生啊，舞蹈学院每年出来那么多学生，也没听说就没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妈，这事我有数，你放心吧，我还能耽误了子颜？” 陈妈听了这最后一句便没说什么了，儿子现在做事确实不叫她烦了。于是她继续看电视剧去了，而子颜则给自己哥哥举了个大拇指。 陈子迩吃完了饭，接近晚上八点，时间还早，他是要陪父母来着，可陈爸自己看报纸根本没搭理他……陈妈看电视剧给小燕子逗的咯咯直笑，子颜好像也挺喜欢这个剧的。 只剩他自己有点蜜汁尴尬…… 要是浅予在就好了，可以拉到房间里逗一逗……再抖一抖…… 就这样他坚持了二十多分钟，确实有些无聊，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发现它在震动，意外之喜啊！ “喂？一峰？什么事？” “没啥事啊，找你玩玩，现在得提前预定你的时间了，你有空吗？“ 救星。陈子迩说：“有啊，今晚就有！” 蔡一峰心想这啥情况，本来还想说提前几天讲呢过几天再约的，“咋回事……你家小女朋友不在吧？” “别废话，说地点我过去。” …… ps：又是三更的一天，各位腊八快乐~ 也拜托盗版读者尽量支持正版，订阅一下，很便宜的。助我月入过万，眼红死甩我的人[○?｀Д??○]，哈哈哈 第333章 何处美人颂 老蔡此刻在宿舍，宋晓波也在，最后一个暑假大家都在实习，只有崔旭回家了，他是中海土著，回家对他来说就是转两路公交车的事。 蔡一峰放下电话对宋晓波说：“老陈要现在过来找咱。” 世俗社会，因为一些原因，他俩其实能感觉到好像有一种距离感了，这其实是陈子迩不愿意看到的，但他控制不了别人的心。 天气炎热，宋晓波只穿了条大裤衩端着盆子冲了凉水澡刚刚回来，听到蔡一峰这么说，他拿毛巾擦了擦头，“那咱现在走呗。” 不过去哪儿是个问题。 两人穿上衬衫凉鞋就出去了，路上晓波说：“我们是不是得找个稍微高端点的地方？” 蔡一峰老练，他讲：“用不着，我们又不是跟他摆场子，就是真摆，你能摆的过现在的他？我看就找老地方。” 大一时候，那会儿还是五人聚餐，那家店是个五十岁的外地夫妇开的，三年过去了，现在还在。 四人的小包间，蔡一峰和宋晓波先来这里等着了。 晓波学会抽烟了，前女友张瑾的背叛给他带去的伤害，他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低估了。 他的酒量也上涨了，以前是一杯倒，现在起码在酒桌上不会见到酒就怕。 “一峰，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想起找老陈来了？” 蔡一峰在公司听说的那些事他还没有告诉宋晓波，如果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在晓波的印象里，陈子迩还只是一个比同龄人强那么一点的人，有些钱，可能几百万，有公司，几百个人，有些名气，本学院里头，从老师到学生，几乎很少有人没听过陈子迩的大名。 但蔡一峰知道，陈子迩已经遇上风云化成龙了。 宋晓波看他沉默着不说话，便用胳膊晃了他一下，“装深沉啊？干什么？要不要给你根烟？有道具装的更像一点。” 中海三年，晓波的老实性格陷在内心深处藏起了一些，嘴皮子功夫有所见涨。 蔡一峰是不抽烟的，他又没有情伤要发泄，吸烟有害健康，又不是不认字，“我不是装深沉，我是在想，要不要叫来崔旭，现在好不容易聚一次，少了人，到时候别不尽兴。” 宋晓波的眼睛给烟熏了眯了起来，本来就小，现在更是看不到了，“可以，反正他家就在这儿，让他打车过来，节省一点陈老板的时间，事后给他报销。” 还是蔡一峰思虑周全一点，崔旭要是在外地那就算了，就在本地市区，他们几个聚首，是应该叫来一起。 …… …… 半个多小时后，陈子迩先到，崔旭后到，309四人凑齐。 1999年夏天，暑假，大三已经结束，大四即将开始，这四个人都算是半只脚踏出了本科的门。 经秦韵寒点拨陈子迩的穿衣的确是不一样了。 他一出现，其他三人都有这种感觉，老陈的精英气息扑面而来。 陈子迩这些天已经见过很多次这种眼神了，过去认识的人看现在的他都像这样。所以他一边坐下一边说：“别看了，我搬去了另外一套房子里住了两天，衣服带的少，这身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三人：“……” “你这解释比不解释刺激还大。”宋晓波自从被甩后也有努力精英化的趋向，他能看出一点来，“陈老板，我妄自揣测，这一身下来……四千多？” 崔旭和蔡一峰都惊了，“开玩笑呢吧？夏天衣服，一件衬衫，一条裤子而已。” 陈子迩说：“还有内裤呢，我又不是喜欢不穿内裤的变态。” 行行行，你牛批，你牛批。 “别说这个了，”蔡一峰亲自倒酒，“好久没聚餐了，先走一个。” 老蔡陈子迩见的稍微多一点，晓波偶尔，崔旭真的很少见了，于是问他：“留学有着落了吗？” “还不知道呢，首选去德国，次选新加坡。”崔旭永远是这么平静，也可以说无趣。但周围的人其实知道他内心火热。 蔡一峰提议，“啧，今晚是硬凑到一起的，能不能不聊学业或者就业？” “那你想聊什么？”崔旭给自己捏了个花生米嚼着。 “我们原来聊什么？想想，大一时候。”蔡一峰一脸怪笑的问。 陈子迩心领神会，“妹子。” 宋晓波也笑了，“妹子！” 就连崔旭都勾起了嘴角，“真的只有妹子了！！” “对啊，就是他妈的妹子！”蔡一峰一拍宋晓波的肩膀，“现在知道我刚刚为啥不叫女朋友了吧？” 崔旭和宋晓波其实不太明白老蔡为什么忽然这样，陈子迩也没细想，反正开心就行。而对于老蔡自己来说，他知道陈子迩的近况，因而想要走一波感情路线。 工作上，两个实习生，一个学霸，与他这大老板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现在他们的共同话题就一个：妹子。 “为曾经的妹子干一个。”宋晓波越来越会说了。 酒过好几巡，大家的血都热了起来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婉兮的那晚，我是真开心。”蔡一峰拿着单只筷子敲着小桌子，露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微眯着眼睛回味，“我那小心肝一下就扑通扑通跳，从此那是任她山花再烂漫，我只独取这一枝。” 宋晓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就想问，现在呢？采访你一下，被爱吃醋的婉兮管着，舒服不舒服？” 蔡一峰倏然惆怅了起来，摇摇头，“一言难尽，喝酒。” 陈子迩觉得他有些不开心，不止是因为被管，或许还有其他的因素。在这里喝完，他提议去学校里看看，上次在学校还是期末考试呢。 这一整年，他回去的越来越少了。 于是图书馆顶楼，四人肩并肩的上去了。 今晚上弦月色，挺美，只可惜没那么亮。 中大的图书馆其实没那么高，临近黄浦江，天气好的话，白天能看到江面，早上也会有来读书的，但晚上真的很少有人上来，因为矮远眺不起来。 但在这个地方，有陈子迩的一个记忆，有一个叫周梓君的女孩，舍弃师范，自学会计；一个中师院的姑娘在中大的图书馆里待了一个暑假。两个月，过度的吹空调导致那一次见到她，觉得她很干很瘪，既掉了些肉，也失了不少水。 现在想想，外校的学生是不可以进中大的图书馆的，她一定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或许是因为蔡一峰说的，聊过去的妹子，陈子迩确实想起了这个人，他岁数不小了，所以周梓君二十岁这种年纪，那样纯粹的喜欢与爱慕，其实让他有感动，也有些压力。 因为这份感情真的太纯净了。 以后随着财富的增长，年龄的增长，他可能再也不会遇到这样敢爱敢恨，青春活泼的姑娘了。 身边活跃着好几个女人，如果说真真正正的、脱去一切世俗表面的东西，只喜欢他这个人的，那一定是周梓君。 不是说他破产了有人就会离他而去，只是……周梓君喜欢的是当初那个平凡的他。 蔡一峰过来搂住他，“看你的样子，触景生情了，有什么想说的嘛？” 夏夜的晚风带着热气，陈子迩的心里却有一汪清凉泉水。他举起酒对着月光，“共读同窗月，未织同窗梦。那时一帘春瞳，恰似水云重。锦瑟年华朦胧，秀丽前程不懂，何处美人颂？” 第334章 馆顶四句教 四个人一排站的整齐，手里都拿着酒瓶子。大家都多少喝了点酒，陈子迩一句‘何处美人颂’算是激起了他们的荷尔蒙。 “好！”宋晓波最先喊了出来。 陈子迩有点兴奋了，他还是喜欢这样的情景的，在公司里，他必须是陈总，哪有现在这样快活！ 四人之中，晓波被甩过，其余三人都看着他，晓波想及伤心处依旧有点眼眶红红，他们都是名牌大学中大的学子，这年头要想考上这样的学校，哪个不是全科的学霸。 于是他模仿着陈子迩的动作，竭力喊道：“一晃经年别日，几度春花秋月，纵然丹心在！” “谁能白头吟！！” 是啊，纵然丹心在，谁能白头吟。 一峰和崔旭都还没有失去过恋人，尝不出这其中滋味，但陈子迩那么大年纪了，酸甜苦辣哪样缺过？一时无声。 “喝一杯吧。” 于是仰面对月酌。 “崔旭呢？”老蔡提醒该他了。 “我想不出什么好句子，最近有个剧很火，印象中有句歌词：山无陵，天地和，乃敢与君绝。” 嚯，痴情种子！ 蔡一峰就在陈子迩边上，对他说：“陈老板，你文采好，你替我讲吧！” “我文采好？！哈哈！”陈子迩兴奋了，“这样吧，我讲个你们没听过的，肯定，绝对不可能听过的，而且保证你们听完了都乐。” “你说，你说。” “听着啊，老蔡不是让我替他说嘛，我就说了，符合他的心声的。” 蔡一峰自己都有点兴趣了，他竖起耳朵开始听。陈子迩抹了一下嘴巴，“第一句，人帅脊巴累！” “噗……你说的什么？！”三人全喷！ “别闹，他这平时带些自恋的人就是这样才符合他，不过我还有三句呢！要不要听？” “好好，那你说！” “第二句！人美币遭罪！” 鸦雀无声了··· 陈子迩继续，“丑男手起茧，丑女黄瓜碎！！” 这年头黄瓜等蔬菜水果类的知识普及还没有完成，所以他说完之后其实是有一阵的寂静。 但是随后…… 不是三个室友，是先他么的从楼下传来了叫好声，“学长说的好！！” 一开始是个大胆的孩儿，但随后稀稀落落的有七八个人喊‘学长说的好！’。 陈子迩一机灵，好尼玛币！ 这九十年代的破图书馆实在太矮了，三层楼的高度，扯着嗓子喊下面人还不都听见了？完蛋玩意儿！ 而且他们在这喊了好几分钟了，这夏夜校园，又是放假，哪有什么声音，于是寂静深夜，四狼咆哮……好像……远处还有保安打着手电筒来了？ 我日你妈！ “赶紧溜，兄弟们！” 宋晓波入醉意最深，起劲了，肾上腺素可劲造，下面有七七八八的声音再闹，他也就对着下面的孩子喊，喊的家乡话都出来了，“可别嚷嚷了！一群熊孩子，恁说恁几个暑假不回家搁着弄啥嘞？！” 陈子迩一想不对啊，边跑边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学长？” 崔旭最理性，急急匆匆说了个可能性，“可能是大一的，见谁都他么喊学长！” 无敌！ 蔡一峰看到保安近了，说道：“就别管他们喊学长还学弟了，不想被处分就赶紧溜吧！” 宋晓波可能真的喝差不多了，下楼都不利索，到一层的时候，他落最后，“等我一下，我鞋掉了！” “要个屁鞋！”陈子迩拉上他，“光着脚跑吧！又不是让你裸跑，你慌个锤子！” “嗳，前面的四个同学！站住！” 傻子才站住！你全家站住我都不会站住！ …… …… 他们是跑了，但是那四句禁言流传出去了……下楼跑的时候，学校里有些黑，就算视力好的同学也只是看着像是那个人，但不敢确定这就是中大校园里鼎鼎有名的陈子迩。 只是这样的四句话……怕是一般人也喊不出来。陈子迩是这么想，现在还是暑假里，学校人不多，小范围传播威力不大，就希望开学后，那些人能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十几年后都能造成冲击力的四句话放在今天那简直就是热兵器对长毛大刀的无情碾压！试问谁能在这四句教前头立而不跪？！没有！别说膝盖了，头盖骨都给我献出来！！ 陈老司机也是或许忘记了这年头虽然是网络蛮荒，但其实已经有了论坛雏形了……中海大学这样的名校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论坛？ 于是夜晚十点，馆顶四句教现在论坛火了！ 人帅脊巴累，人美逼遭罪，丑男手起茧，丑女黄瓜碎！！ 等等，丑女为什么黄瓜碎？ 没事，自有老司机解释一番，于是深度剖析，多方解读之后，这四句教打破了所有人的三观！全体起立！ “古有阳明四句教，今有馆顶四句教，忆古颂今，果然是好湿好湿，关键这四句揭示的太淋漓尽致了……” “果然传说就是传说……受教了。” “腰别bb机，手捧大哥大都没你牛……” “这四句我的妈，牛逼了……先给我来一百个塑料袋，我要吐……” “跟我念一遍五讲四美三热爱，讲文明，讲礼貌…语言美，心灵美，行为美……不念了，还是念这馆顶四句教吧！” …… 最后问题来了…… 那个人是陈子迩嘛？ 当事人已经都溜了，也没人能去对证，这个事成了个迷，尽管在帖子里有很多人表示这种诗词只有陈子迩这样的牛人敢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念！ 嘛的，本来不是要抒情来着吗！怎么一下子画风突变了。 三年不见嫦娥月，云海苍莽隔九天！明明是这个节奏来怀念一下周梓君的…… 第二天酒醒了，陈子迩还接到蔡一峰的电话，电话通了他就开始笑，“看看论坛吧，人帅脊巴累！你说你看着外表斯文，究竟是怎么想起来的？” “有人给弄论坛里头去了？” “那可不，您老人家这四句杀伤力实在是强大啊！” 他正在办公室里，旁边摆着电脑，经提醒便去中大的论坛看看，回复数量就数这馆顶四句教最多了…… 而且又有人爆料，昨晚在有人说在校园里见到了陈子迩和他的室友们，也是四个一起的！这就更加让人相信这馆顶四句教出自他的口！ 最关键的是……妈的，因为陈子迩是中大学生，这暑假还真有一些校友过来实习的，而从公司的角度来讲，那些都是名校学子，扎根在中海，这是本区域顶级学校，所以没有不收的道理！ 于是陈子迩的心情就剩四个字了，别赞，要脸！ ps：感谢书友^_^鷕的万赏，感谢书友雷霆82的两千赏，还有其他大哥大姐的打赏，一并多谢啦~ 第335章 审计监督 论坛、网络传播信息的力度开始展现了，中午刚过，馆顶四句教就在员工之间开始流传……无他，头一次听到这四句的人，没有一个不捂脸震惊并留下深刻印象的。 8月初的布丁公司扬起了一些小意外与小情绪。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于是不论是蔡照溪秦业亦或是史央清问了在下头叽叽喳喳的员工之后也大抵都听到了这馆顶四句教。 就是陈子迩自己都听了些风言风语，唯一庆幸的是没人能确定那就真的是他，一切全是猜测，那老子就是抵死不承认，谁有办法？ 中午过后，秦业拿着资料过来找他，坐下竖起手说：“别那副烦我的表情，这次不是手续问题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租办公区的事，决定成立盛世酒店的那天我们不是讨论过换个办公地点吗？这里太小，客友连锁未来几个月必然大量招聘员工，这里真的待不下了。” “确实有点挤了，现盖的资金压力也大，那你租到了？” 秦业露出个胜利的笑容，“没租到我会来找你？区中心那里，白领聚集地，环城大厦，一共26层，港资承建，投资人姓马，最近刚刚完工，我谈下了4-6层及12-15层的租赁合同，总共七层，应该够了，即使将来再扩张也没问题。” “似乎很多人都愿意去那种地方上班，可以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上一点。” 亲也不不解，“高大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 除了一些上班路程会变长的人，绝大多数员工是很愿意到那些地方去上班的，工作环境也是许多应聘者所在意的。 布丁这里也确实有些挤，客友酒店临时的员工到现在还在蹭办公地方用。 陈子迩说：“我没什么意见，回头让史总也看一下，也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定个时间表，搬到新的地方办公，至于七层楼怎么分配，就再说吧。” 这个事没那么重要，安排人去做就行了，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和秦业没啥关系，投资酒店他一直在快速推进。是昨晚蔡照溪报告的那件事，也就是布丁公司内部应该有相当的可能性存在部分员工甚至领导的贪腐现象。 这是每个企业都存在的病症，布丁发展太快，每个员工经手的那个金额越来越大，保不齐就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伸手侵占。 发展太快带来的另外一个问题是短时间内获得的大量利益如何合理对内分配，老板都喊要让每一名员工受惠，但能不能做到这是个问题。就像国家喊让每个人都享受到改革红利，每个人？我他么的可能不是人。 这是个大问题，但不必害怕，陈子迩看过新闻，就算是再牛比的公司，类似bat华为也都逃不脱企业贪腐的苦恼。 有的时候不是那些年轻人有多坏，而是那一大袋子钱就放在眼前，你说…… 蔡照溪连夜加班给出的报告初步显示，贪污金额已经能达到公司半年总收入的2%，不是很吓人的数字，但如果放任不管，明年这个时候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秦业走了，史央清被叫到了陈子迩的办公室。 那份报告就放在她的眼前。 陈子迩很少过问过布丁便利店具体的经营情况，许多事他是知道，开口讲话则比较少，所以这次是偶然现象。 史总慢慢放下报告，站起来说：“这是我工作的疏忽。” 陈子迩正背对着她，“与你没有关系，再厉害的人也管不住人为财死。” 这有点消极，随后他又加了一句，“可就算他们再怎么信奉利字当头，我的态度始终都是零容忍。” “这是家丑。”史央清说了这么一句。 “再丑也要扬，若是什么都不干的话，这以后造业绩，骗补贴…他们什么干不出来？”陈子迩无比坚定，“我打算成立一个审计监督部，管理者我已经有了人选，他会直接向我负责。” 任何组织中的反贪腐部门都必须直接向最高领导者负责，以保证他们行使自己的职责时不受其他握有权利的高管或是中层管理者影响。 其实最理想的人应当是身边最熟悉的，最信任的，只是他自己年纪小，关系最好的也都年纪小，找个二十出头的过来哪里能接这么重的任务。要做好这个工作得懂人心，懂业务，眼神和脑子也得好使，不能找人谈话却让其他人给骗了。简单来说，智商和情商都要高。 察言观色洞悉人心，人情练达即是文章，陈子迩想到了一个人，沈炼莹，这个女人倾向于他的态度是重要原因之一，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几乎每次去盛世地产都能看到她。 试试看效果吧，反正陈子迩从来都不打算将一个人放在一个位置上太久，就是史央清，他都不准备让她就这么一直担任布丁的总经理。 开什么玩笑，三五年之后都会倦怠，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也让下面的员工有一种‘绝望感’，好像整个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都填完了，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了。 绝对不行！ 等到时机合适，他就会将更加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成功并且能力还可以的人提拔上来！给新人一点机会，也让公司更加有活力。 至于史央清……有能耐的人还怕没位置给她显本事？ 办公室里，史央清赞同了陈子迩的决定，“只是……已经伸手的人呢？怎么处理？审计监督中心突然成立，万一查出来数量不少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这个问题处理方式，中国人独具智慧，“你去给总部全体员工开个会，截止本月20日零点之前，所有员工坦白从宽。等到审计监督部门成立查出结果来，那可就是犯罪了。” 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亡命天涯的人，大部分人只要有退路就不会去搏命，而陈子迩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条路，也可以借此看看，大致上有多少人有问题。 “行，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跟我谈就行了。” 又不是灭顶之灾，不必如此紧张，陈子迩转过身笑着说：“有个喜事，我们要搬家了，环城大厦。” “嗯，是好事。不过我想说另外一个事。” “什么？” “你昨晚在图书馆顶？” …… 感谢^_^鷕长老一直的支持，爱你么么哒 第336章 雨幕之夏 史央清没有坐，也是站着的，穿着亮黑色高腰阔腿裤，尽显她的高挑身材，双手则是插在兜里头，眼神灼灼的看着陈子迩。 “你昨晚在图书馆顶？” 这问题。。。正是馆顶四句教热度在的时候，可不能承认了，他故作无事的合上手里的文件，下意识的就说：“我没在啊。” “嗯？”史央清挑了下眉。 “嗯。”陈子迩点头。 “嗯哼？”她鼻腔出气。 陈子迩：“……” 你丫的，还跟我搞意念流交锋！ “你看起来不信我。” 史央清两只手神展开又拍在一起，“有些事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空穴来风？ “这个词……你不要瞎用。” 史央清白了他一眼，“为什么？” “假如有一天你愿意门户大开，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现在嘛，你还没想通，我知道。” 史央清是熟人了，陈子迩的语言风格肯定是了解，她眯着眼睛道：“我虽然没发现，但我肯定，你在占我便宜。” “慧极必伤，难得糊涂，史总，正事要紧。” 她要是能眼里揉的了沙子，那就不是史央清了！ “你要不让我明白的离开这间办公室，我回头就去放话，馆顶四句教，出自你的口。”史央清脖子一扬，“我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开玩笑，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相信我？” 陈子迩：“……” “我是老板，散播老板谣言？你怕不是有点想不开？” 他还真不能给她解释，自己憋着笑，玩一玩就好了，不能说出去。 这老姑娘现在……经不起撩，这要一入喉门可就不好办了。 史央清不会真的去传那样子的话的，玩笑归玩笑，她又不是真蠢，所以陈子迩不配合之后，她还就没办法了，自己琢磨吧，到底那句话哪里有问题。 而人帅几把累那四句，也就成了她在这个夏天，印象最深的记忆了，没办法，太给力了。 …… …… 这天下班之后，陈子迩去学校接了盛浅予一起回家吃了晚饭，第二天周五，他上午去了公司，下午和晚上拿了两大段整时间，带着陈爸陈妈在中海玩了玩。 子颜继续纠缠着说要去找骆之怡，这姑娘已经惦记上这个小姐姐了，弄的盛浅予都开口问，“骆之怡是谁？” 陈爸则提到了另外一个人，陈子迩的发小，目前在燕京读本科的邵准同学。 大一上学的时候，他们有时候还通电话，现在有了移动电话了，通电话的次数反而减少……大家都交到了新的朋友嘛。 陈爸提到他也很好理解。对，没错，这个月中下旬，他就会来到中海，邵爸自然会和陈爸通气。 陈子迩表示这小事，等他来了，招待好就行了。 本周末，子颜没能见到她的骆之怡小姐姐，因为陈子迩没带她去，调皮不听话，在盛浅予面前一顿讲述那天是怎么回事，那好啊，我不去了，你也别去了。 老子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治不了你这个黄毛丫头了！ 布丁便利店在8月5号正式昭告所有员工，半个月之内，也就是本月20日零点之前，所有员工坦白自己的‘寻租’行为的都可以从宽处理，金额十万元以下的既往不咎；而十万元以上情节特别严重的会被公司开除，不过只是丢一份工作，公司保证不会诉诸法律。 企业内的贪腐是犯法的，证据确凿的话，是要坐牢的。 吃牢饭？除了少数要钱不要命的人，简单的这三个字就会让大多数人后悔，许多人一步步走上这样的路，都是一边后悔，一边害怕，一边又被逼的不得不一错再错。没有人真的愿意为几万块毁了自己一生。 蔡照溪表示会极力支持此次行动，财务部门将展开最为严苛的账目核对。 只三天功夫，史央清就收到近四十份自我检讨信。 于是陈子迩成立审计监督部的决心从未有过的强烈，即便沈炼莹是刁亦杰的得力干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调这个女人过来履职。 将近一年时间，只要有接触，沈炼莹必然表现的极尽尊重，相比于工程部的那个陈大山，陈子迩对她的印象好太多了。这个三十来岁，已经显老的女人，胸中有口气，她还没服命。 陈子迩让她过来独立负责一个只对自己负责的部门，也是在展示另外一样东西：跟我有肉吃。 当然为了做好表面上的功夫，陈子迩自然是先和刁亦杰提这件事。他觉得他会同意的，一来拒绝自己对他而言是个挑战，二来，有个叫鲁学恒的销售人才其实可以代替沈炼莹的位置。 刁亦杰不会没发现鲁学恒的，那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 陈子迩从刁亦杰的办公室出来就是满意的笑容，转头就又去找沈炼莹了，她今天没去售楼处，在自己办公室待着呢。 在与沈炼莹说之前，得先和刁亦杰吱个声，事情是要这么办的，所以沈炼莹还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这么不经不慢的。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骆之怡小姐姐彻底不淡定了，好多天了，那个人还是不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他的妹妹的同情了，同情是很重要的情感共鸣，是很多情感建立的基础。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前两天的时候，她还到处都不敢走，就怕什么错过了电话这种事情发生。 后来她放弃了，这么等下去，兼职挣不了了，舞蹈房也不能去了，那她的生活就全乱了。 周末，她在舞蹈房待了一下午，根本没有等的人要来。 第二天工作日中海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清爽至极，骆之怡得半日空闲，背着自己的布包，乘了两路公交车来到附近，撑起伞，散着步，一边走，一边寻找布丁公司。 它真的非常漂亮。 这是布丁便利店的主题，年轻与时尚。总不能天天宣传我们是这样的特点……结果总部弄一老厂房搁那摆着……这是什么智商的人会做出的事。 所以布丁的总部或许不大，但真的漂亮。 布丁两个字的logo设计的很俏皮，自有一种年轻人的活泼，雨幕之下，夏日的那份焦躁与炎热都被冲洗去不少。 在这里工作一定是非常特别的。 停留良久，不舍离开。 三楼的史央清透过落地大窗主义道路大门外站立的姑娘，小雨渐渐停之后，她看清了脸，一如八年前的自己。 站了……31分钟吧。 不是路人，路人不会这么等，也不是找某个员工，因为没有人回应她。那会是为了什么？ 放下手里的茶杯，她心中莫名烦躁。并不是她多想，只是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干的人了。 第337章 一直等待着的今天 1999年8月7日，美国旧金山时间下午三点。杨润灵发来邮件，e-song公司最终整体收购portal-yer公司，这家公司目前共有20多名工程师，与e-song一样，公司的绝大多数员工都是工程师，它们小而美，所有的工程师聚集一起只为设计出法德尔心中理想的数字音频播放器的芯片与处理程序。 而在陈子迩指示下，杨润灵已经主持e-song接受了第二轮1800万美元融资，他自己的股份低至不足60%，不过在硅谷，这依然是非常安全的持股额度。 这家公司的基因就是工程师、设计、小而美，陈子迩不打算改变这些基因，后来的portal-yer经营的非常好，利润率也很高，马爸爸说的其实是对的，有些创新能力强的中小企业的盈利能力比大公司还要强。e-song将来也会是这样，省去大量与研究无关人员带来的繁琐管理，整个公司只注重工程师与他们的技术。 如果发展的好，将来它可能不止现在的一百多个工程师，可能会有上千个，可这个基因不会改变。 这会是一家轻装上阵、注重研发，向终端产品公司提供芯片设计、处理程序的企业，而它的唯一法人代表，就是陈子迩。 未来不久，他也会在国内正式成立电子消费品公司，生产数字音频播放器，产品里面关键的技术和零部件，其设计将会来自e-song，杨润灵在美国待了近两年时间，也算是终有所获。 不过当前，法德尔已经忍不住要推出他们研发了近一年的产品，陈子迩知道，他坐不住了，他热爱数字音频播放器，他忍不住要展现自己的成果。 但用闪存只能装几十首歌的那个成果就是狗屎。 时间差不多了，日本的东芝公司会在最近成功开发出微型硬盘技术。这对手持设备来说太重要了，不论是mp3、手机还是掌上电脑，没有微型硬盘的话…… 想象一下磁带随身听和cd随身听的时代，那个时候你要把自己的音乐带出门，你得背上一堆磁带和光盘，那是什么景象？？神经病吗？ 而眼下主流的台式机硬盘容量不过60gb，主流的闪存型mp3容量最贵的是128mb，而一首歌大约在4mb，于是市面上最好的mp3只能装下30首哥，其他差一点的就不提了。 30首和一千首？天壤之别。 它们能不被ipod打败嘛？再加上微型硬盘带来的整体设备体积的减小，使得那些大家伙在这里变得轻便小巧……苹果的设计师乔纳森再把它设计的漂亮时尚一点。 尽管价格贵一点，但有谁不爱呢？ 数字音频播放器的技术没那么恐怖，ipod从提出概念到成功研发不到9个月。这其中的困难在于设计理念的超前跳跃，比如乔布斯苛刻的要求整个产品最多只能有三个按钮，这在当时是没人想过的。 液晶屏幕，超大能量的锂电池，耳机这些都可以采购，音频芯片、处理程序法德尔正在努力，外观设计……这是陈子迩的活儿，他还记得呢，中央控制转轮。 最关键的、也最难的，你花钱都买不来的，就是尺寸很小，但存储空间较大的硬盘，这也是陈子迩一直在等待的原因，2000年前后，东芝公司，1.8英寸，5g内存。 因为太重要，所以数据像刻在陈子迩的脑海里一般，于是他告诉法德尔，不久之后你会得到这样的硬盘，所以再等等。而他自己也想好了让谁去日本和东芝公司谈判，卖掉他们研发出来却不知道放在哪儿用的小硬盘技术的所有权。 …… …… 盛世地产，销售部经理办公室。 沈炼莹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如往常般，忙着看文件，没抬头，语气淡漠的挤出个声音，“进。” 陈子迩便进来了。 “沈经理，最近好吗？”他挂着亲切般的笑容。 沈炼莹心头一突突，好熟悉的声音，我滴个天！她抬头一看，忙站起来，“陈总？哎呦，欢迎欢迎，太突然了，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陈子迩报以微笑，坐下之后沈炼莹还有点慢慢吞吞的，于是他伸手示意，“坐下吧。” 沈炼莹盘着头发，长一张扁平脸庞，不算很好看，主要鼻梁有点塌，导致面部像平原，没有立体感，同时颧骨略有高突，据说这样的人不轻易发泄，压力指数高。 不知真假。 差不多快35岁了，眼角有些了细纹，还能看到一些涂抹的粉底，小女孩的气息在她身上是一点都看不见，她很成熟，相当成熟。 “沈经理，我知道最近公司的两个项目都在打销售攻坚战，忙坏了吧？” 沈炼莹不复刚刚略微的慌乱，“习惯了，工作嘛，没有轻松的，既然领导选择相信我，那我怎么也得挑起这个担子。” 陈子迩沉默点点头，停顿了几秒，然后问：“沈经理有孩子嘛？” “我有个小儿子，八岁了。”沈炼莹摸不清什么意思，自己先解释了，”放心吧，陈总，工作和家庭我一直都平衡的非常好。我的状态不会被影响。” “我知道，作为一名职场女性，你非常杰出，走到今天是你在这里的第几个年头了？” 沈炼莹回想了一下，“可能快七年了吧…我不是名牌学校毕业，做到今天有一部分努力，更多的也是运气。” “哪有什么运气。要说有，那也是越努力的人才能将自己的运气利用的更好。取得一个成就可以是运气，连续取得成就的人都是一万小时定律练出来的。” “嘿，那我谢谢陈总的夸赞了。”沈炼莹微笑着，试探着问：“陈总今天是有什么事找我？” “有事。”陈子迩一下，“喜事。在这里七年了……想过换个环境吗？这样吧，我就直接说了，我要调你去布丁公司工作，我需要你，刁总那里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交涉过了。” 沈炼莹握着笔的手不禁紧了紧，她问道：“调我过去当销售经理？” “不，布丁将会在最近这段时间成立一个审计监督中心，我想让你去管理，并且直接对我负责。” 升级了！ 虽然都是一个部门的管理者，但是以前她是面对刁亦杰，以后是直接面对陈子迩！刁亦杰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而陈子迩则是好几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更重要的是，陈子迩的理论身家已经达到巨富水准，这是个注定要起飞的船，放弃的都是傻子。 只是这审计监督中心…… “陈总，谢谢您的赏识，不过在此方面我并无经验，您真的相信我？” 陈子迩问：“你相信你自己吗？” 沈炼莹的眼神没有躲闪，“我不怕进入陌生的领域。” 刁亦杰本身是个悍人，是个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人，培养的也尽是些狼性十足的管理者，像史央清这样的才喜欢蔡照溪这种科班式的经营。 这叫人以群分。 “与人谈判是你的绝活，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你是与公司以外的人谈判，以后是与公司内部的人交流，说实话，除了你我不知道找谁。” 沈炼莹并不是因为陈子迩长的帅才去亲近的，差不多一年了，她一直在等着今天！ ps：今天别的作者告诉我一件事，所以来说一下，经提醒去追书神器看到好多差评，汗，原来那里还有人在骂我，辛苦泥萌了，尽管写书半年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甚至反手差点就笑着点了个赞…… 言归正传，在追书花钱订阅的童鞋们，那个钱每个起点作者一分都拿不到的，虽然搞不懂你们的小钱钱去了哪儿，可事实就是那么硬霸，所以请大家尽量在起点支持这本书^_^。 第338章 最不喜欢听的话 1999年8月12号上午。 陈子迩送自己的父母离开了中海，十天时间出去玩了四趟，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家里陪着儿子。 下午他找来陈子胜，让他把自己的妹妹领走，不是不待见子颜，只是让她去自己哥哥那儿也待两天，作为达成共识的条件，陈子迩向她保证这个周末带她去找骆之怡。 从7月上旬开始，中海进入了燃烧大地的烤城模式，直到最近才间断性的下了点雨。 12号这天傍晚也下雨了，有句话怎么说的，七月的风，八月的雨，无力的喜欢和遥远的你。总之就是这雨下起来拖拖拉拉软绵无力，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究竟几天才能结束。 从公司出来，他开车去了学校，把盛浅予接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去江都花园，而是去帝景蓝湾，那屋子空了十天，他们的身体则空了十多天，颇有一些小别胜新婚的味道在里面。 浅予不是害怕陈爸陈妈，只是当着他们的面，她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倒也不是期待着二老赶紧走，但能和陈子迩继续回归到二人世界她也是很开心的。 陈子迩也很开心，这也是为啥一定要弄走子颜那个小妮子的原因。 浅予有些疲累，以前他们一起逛超市的时候，她必定蹦蹦跳跳的每样东西都精挑细选，但今晚她只随意看看，陈子迩在旁全都看在眼里，于是把她拉过来抱在自己与购物车之间，动作亲昵，却很温暖。 陈子迩身长体宽恰好能让浅予在两个胳膊间待的舒服，她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是公共场合。 “最近累了？” 她确实够累的，浦东浦西两边跑，主要是心理压力大了。 “还行。”浅予摇摇头，“晚上煮个紫菜蛋汤吧？你要不要喝？” “好。”陈子迩从货架上拿了两包，“我给你煮吧，这几年我多少还是学会了一点的。” “就你那点厨艺？”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最后这顿晚饭是两人一起完成的。 外面下着下雨，房子里的恋人在一起做饭，本来是切了四个西红柿，可还没下锅，盛浅予就差不多把其中一个喂到了陈子迩的胃里。 夏天晚上能吹些凉风是特别舒适的，浅予的体质受不了一直吹冷气。所以吃完了饭，陈子迩搬来躺椅放到阳台上，椅子大小够两个人躺下，于是他就搂着浅予来了个夏夜纳凉。 陈子迩的眉宇间也有忧虑。 “公司里最近有什么事吗？”浅予确有疲累，趴在陈子迩的胸膛上，眼睛都没睁开。 雨已经停了，看不到一个星星，乌黑乌黑的天空里只能偶尔看到有飞机飞过，一闪一闪的红色防撞灯慢慢的能勾勒出那个轨迹。 陈子迩移动了一下脖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声说道：“布丁查出了个别人的贪腐，有几个业绩不错的小领导情节却相对严重。” 盛浅予撑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垂着眼眉说道：“开除他们不算很难得事，你只是大概没想到这些人变成今天这样吧？” “他们大多数人在布丁获得成长，却转过头吸布丁的血。虽然说我不应该只为一小部分人而伤脑筋，但那都是漂亮话，说着好听。” 浅予吻了一下他的脖子，“你不要把自己当超人，怎么可能让什么事都是完美的？” “也对，有些事即使是我也没办法。” 陈子迩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比划给浅予看，“就像这钱，50块钱设计的再漂亮，也不会有100块招人喜欢。再有能耐的人在这件事上也毫无办法。” 浅予趴着笑了起来，笑的陈子迩觉得奇怪，“干嘛这么笑？” 她轻轻的笑着说：“如果你以后能成名，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有一本名人名言集。” “整理者署名盛浅予？” “哈哈哈，好啊。” 与她开了个玩笑，陈子迩的心情舒畅不少，“我倒不希望会有这个什么集，都以为名人的话就是名言，其实是忘记了他之所以得名那是一种学问和事业。” “你一次不要说太多，我怕我记不住。” “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是鲁迅先生讲的。” …… …… 两人互相抱着聊了一会儿天，又默契的沉寂了一会儿，只享受静谧缓缓流淌的时光。 但却没人睡着，浅予又说：“在江南岸买的房子差不多要装修好了。你弟弟费了不少心呢，我撞见他两次亲自跑过去和工人聊天。” “那是他自己的员工，老板关心员工应该的……还有那不仅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 她小手一抬又轻轻落下，“子胜真的做的不错，回头得好好感谢他。” 说起陈子胜，这小子最近奇奇怪怪的，好像和何晴吵了架，上次给他打电话，这混球还白日宣淫，一口胡话。 “感谢他？”陈子迩咧嘴笑了一下，“拉倒吧，我总感觉他在往我的枪口上撞，哪天我说不定就捶他一顿。” 盛浅予：“……” “哎，那装修要好了，你妈妈准备什么时候搬过去。” 盛浅予顿了一下，“我想和你说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浅予沉默了好几秒，“其实……我没敢和你爸妈提你已经给我们家买房子的事。” “嗨。”陈子迩不在意的说：“你怎么还想着这个问题呢？我都没考虑过，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做主了……别顾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这种感觉嘛？” “嗯？”盛浅予奇了个怪，“什么感觉？” “满足我爱的人的需要的感觉。”陈子迩带了些认真的神色对着姑娘讲，“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最讨厌听我的女人讲哪句话嘛？” “嗯哼？那你说来听听，我以后保证不讲。” 陈子迩真的听过很多次，上辈子。 他说：“是这样一句话，‘老公，这东西太贵，咱先不买，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 盛浅予还真没想到，“是这句？为什么？这……很多人都会说啊。” “我不喜欢。”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再说了，全天下那么多平凡的夫妻，听过这句话的丈夫多了去了。” “别人我不管，让你没机会说就好了。” 盛浅予幸福的笑了起来，还调皮的说：“老公，我喜欢纽约，更喜欢曼哈顿，你能给我买下来嘛？” “嘿！你抬杠是不是？！”陈子迩瞪大了眼睛，翻个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哎！你流氓啊！这是阳台！” “阳台怎么了？在哪里喊的老公就在哪里履行老公的义务！” 第339章 捐赠（希望大家支持正版阅读） 两个人一起弄出来了一点热气，不过抵不住机器制造出的冷气，安静之后不过一会儿，身体都渐渐冷了下来。 浅予躲在陈子迩的胳肢窝里玩着他的手指，还问他：“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件事你知道吗？” “嗯？什么事？” 她突然的转过身面对陈子迩，“在图书馆喊出那四句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陈子迩：“……” 妈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盛浅予继续说：“我知道肯定是你，那四句的风格，除了你，没人能讲的出来。” 陈老司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下巴一顿，问道：“什么风格？” “下流风格。” 陈子迩：？？？ 你今天胆子很肥啊……（此处略去一万字） 于是，第二次事后，浅予真的累了，累到直接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翌日天明。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吃饭，陈子迩难得为她准备一次早饭。 “你今天干吗？”浅予坐过来拉着他的手，她与床之间的感觉还未分开，一般这种情况下，她更加黏人，更会撒娇，除非……不行了。 “我？嗯……昨晚和你说的那个事，我得去公司开两个会。”陈子迩伸手过去把她嘴角的头发扯出来，“你呢？继续在实验室？” 盛浅予耸着肩想了一会儿，揉了揉脑袋说：“忘了件事了，我得找我们院长写推荐信，他是我们学校最权威的人了，找他写肯定最好。” “这应该没问题吧，你本来就很优秀。”陈子迩一边剥着鸡蛋，一边很自信的说。 “可是我和院长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也根本不认识我…而且我们院长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现在又是暑假，得去他家里找才行，这一次都没见…我有点不敢去。” 她还真是内向。 “这样啊……”陈子迩想了想，随即决定了，“不必担心，我陪你去找你们院长。” 盛浅予笑的甜了起来，好像瞬间有了不少勇气，“好！”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家里的电话什么的。” “干嘛？你难道直接打电话？” 陈子迩轻拍她的头，“细节你别操心了，有没有？有的话就给我。” “这个……我得去找我们老师看看有没有……” “算了。”陈子迩不给她添些不舒服的东西了，“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这点事我再不能给你摆平，那我还叫陈子迩么。” 收拾好了之后，陈子迩将她送到了学校。 临下车的时候，盛浅予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馆顶四句教肯定是你说的，我都问了一峰了，那天晚上你们四个就在学校。” 嘿！这小妮子套路深啊，蔡一峰到底会不会和她讲，陈子迩还真拿不准，有可能说了，也有可能就是她说来唬自己的。 无奈，只得轻轻拍了她的屁股，道：“说什么呢，整天净瞎琢磨事儿！” 送完了浅予，他自己则去了公司，到公司之后直奔史央清的办公室。 一直以来他忘了一件事，以前他总觉着小浅予在申请留学的过程中受苦太多，而他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其实不然。 推荐信这个事情，既然她说了，陈子迩就要把它办好，要不然要你这男朋友干什么？也不止是这一件孤立的事情，他忽略了……其实应该找些有过留学经验的海归学者带带她。 有些事你没走过那个程序，怎么理解都缺了点儿底气，可走过去了那就熟悉多了，或许他应该让计算机学院那些大博士什么的指导指导小浅予。 起码人家有过经验，成功过，知道这个事情怎么能够办成。而且既然能做到中大一院之长，在这个领域肯定也认识些国外学者，这些人也基本都在什么什么大学里担任硕导甚至博导，到时候直接和导师说上话，这岂不是更好？ 有这个路子还老老实实一步步的按照程序递交申请材料，然后焦急等个几个月……多呆哦。 想到就做。 “史总，跟你说件事。”陈子迩进了门直接就说了。 “来了啊，正好要找你呢，关于这次的事件我已经召集了人一会儿开会，这么敏感的事需要你的声音。”史央清整理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材料，头也不抬的说着，“哦，对了，布丁便利店上半财年的各项数据都出来，回头你看看” “这事照溪跟我报告了，我来找你说另外一件事的。央清，我记得你也是中大毕业的吧？” 史央清看了他一眼，回道：“嗯，是啊，怎么了？” 陈子迩提议说：“我想以公司的名义给中海大学做个捐赠。” “捐赠？”史央清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想起这事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满脸的疑惑，“没头没尾的，你怎么说起这个了？再说你还是个在校生，在校生就做捐赠，这么膨胀？” 妈的，这事说要为了浅予她会不会急？可又想，既然是要以公司的名义那是怎么都瞒不过史央清的，人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 史央清看出来他的游移不定，她有点搞不明白了，“纯粹的献爱心？” “毕竟是母校，支持学校发展的心还是有的。”想了一想，他决定还是说了，连蒙带骗的不好玩儿，陈子迩讲：“不过这一次，是为了浅予，她胆子小，和老师接触肯定一直小心翼翼的，今天早上跟我说要让业内大牛些推荐信，难事儿。” 史央清果然慢慢僵住了脸，不开心是肯定的。 陈子迩继续说：“本来一封推荐信也不至于弄那么大架势，可我想这种事吧，要么不做，要么就直接一步做到位了，利利索索的，别弄得钱花完了还整的一身抠搜劲儿，你说是不是？” “你是老板。”良久，她憋了这么一句，“你决定了，那我也只能执行，一会儿我让张敏代表公司去和中大接触，不过，你要捐什么？” 和她讨论为了浅予的事，陈子迩不免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说：“现在这电脑好像挺贵的，一台都要万把来块钱，我听浅予说，他们计算机学院的孩子，上的课大多都理论课，上机课少，而且总是两人共用一台。计算机院那个院长，也是他们那领域挺有名的学者，所以我想着不如捐他们学院三百台电脑吧，支持一下他们的教学工作。” “三百台？！”史央清一惊，“这得三百多万呢，再说你让学校往哪里放这三百台？你当三百盏煤油灯啊！” 在电脑腾贵的年代里，哪个孩子没有两人甚至三人共用机子的记忆啊，这玩意儿还是缺的，所以陈子迩心想，三百台应该不多吧？ “现在计算机和互联网越来越重要了，顶尖的大学都在开设这方面的课程，中大肯定也是想的。三百台的话，分六个教室不就行了？算多？” 史央清没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陈子迩掐指算了算，“是我不识数嘛？” “两百台吧。”史央清叹了口气，提醒道：“你还是交通学院的学生，这首次捐赠只给别的学院吗？到时候你自己的院长见了同事怎么说？见了你又怎么讲？尽管你没有义务给他什么，可你让他处于不利地位了。而且别忘了，你是在校生。” 第340章 半年总结 对啊，他还是在校生。因为离学校越来越远，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把自己的身份想岔了。也难得史央清替他多想了一方面，尤其是这件事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至于她说的这问题，陈子迩也大概想到了怎么避免，总之他是胸有成竹的。 “此外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 “嗯，你说。” “这是你首次做捐赠，钱你有，可有些东西你可能没接触过。”史央清娓娓道来，“咱们这个国家是个人情社会，先不辩论好坏，事实情况是，我们开了这个口，想要做一次主动捐赠，那么其他学校的领导也会动心思的。” “你的意思是主动捐赠变成被动捐赠？” “差不多吧，所以我说了‘人情社会’四个字，不要觉得我们和其他学校没关系，相信我，七拐八拐的他们总能找到关系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开口的，有的是脸皮厚的人替领导讲这个话。” 史央清回忆着说：“我亲身经历，当我给自己的小学捐了一笔款之后，我的中学的领导就过来问我，什么时候给学校也捐点儿？不止如此，后面什么政府慈善机构，其他我没上过的学校甚至是个人都找到我这里希望得到捐赠。” 陈子迩确实还没经历过此类事件，但他能想象，史总说的是比较契合现实情况的。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要捐啊，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吧，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从我口袋里拿钱，那也得我自个儿乐意才行。” 史央清也不拖沓，干脆的说：“行，你知道就好。我一会儿就让张敏去联系一下中大的对外办公室，直接找校长，别找什么院长了，捐赠行为带来的实际利益、象征意义以及社会示范作用完全够请得动他校长。” 说完了捐赠的事，陈子迩便带着史央清去了会议室开会，上午一共两个会要开，第一是，两个自我检讨的店长的处理问题，这两个门店，既是总公司直营的门店，也是商业区中心流水最多的门店之二。而且都是很早就进入布丁，一步步升到店长的位置的。 陈子迩为他们不值，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为了杀一儆百，杀鸡儆猴，开除是肯定的。 会议室里，史央清，蔡照溪、韩佑倾等一众领导都在，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十几个人，挤满了却鸦雀无声。 陈子迩站在会议桌的尽头像一个忽然发怒的雄狮，因为他在管理公司方面还年轻，长时间以来，陈大老板的原则就是多听多看多学习，观察史央清专业的管理手段，琢磨刁亦杰狠厉干脆的驭下之术。 所以除了最早最早的一两个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公司的陈总真正发怒的样子。 但是今天每个人都提起了心。陈子迩从一楼到三楼，经过的每一片办公区，再跳脱的员工今天也都老实了起来。 他站在那儿一扫下面十几个领导，声音清冷，“这两个人，自己主动陈述了实情，我也信守承诺不予法律追究，只要补缴了赃款便可干净离去，同时我也不会在他们的档案上记下这一笔，算得上仁至义尽。” 以后祸害谁他管不着，咱从来都不是什么伟大的了不起的人，活成那样太累。记入档案的后果，太严重，不比坐牢，但也差不离了，以后找啥工作都困难，这会使得很多人冒险想瞒天过海。那么这个坦白从宽的策略执行力就接近于0，和他妈没有差不多。 “我知道，公司里说不定还有人有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陈子迩的眼神让下面的每个人都感觉好像是在盯着自己，就在这间会议室里，官做的比较大的，也不能说就没有。 “或许吧，你可能不会被发现，但要尽量小心点儿，而且要越来越小心。公司已经决定，将于20号正式成立审计监督中心，现在还有一周的时间，你们把我的话传达下去，还有机会，不要冒险。” …… …… 这件事是任何一个组织都会遇到的问题，当然不能因为它而影响组织的正常运作。 财务部门已经完成了上半年的报表，核对无误之后便公布了出去，虽然有不愉快的事，但业绩状况确实喜人，只能说悲喜交加吧。 有几个比较重要的数据，统计下来，布丁便利店已经开设了近1056家门店，上半年营收总额达7.49亿人民币，税后盈余4300万，第一季度营收3.2亿，因为三四月份的加盟政策，带来了大量加盟店的开业，使得第二季度营收几乎翻了一番还要多。至于他们比较在意的与去年同期的增长率，那更是恐怖的不行。 布丁能成长那么快，一来是因为资金充足，准备有序。二来是措施得当，执行力度高。 另外在客观上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中海目前的市场上不存在能对布丁构成威胁的对手。 咱们的民族性就是这样，一旦认准了方向，那速度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说的玄一点儿就是讲究一个‘势’字，物理学术语来表达就叫做惯性。 有个好处，向上的势头一旦有了，那就是啪啪啪的往上冲，也有个坏处，要是被扭转成向下的势头了，那也不容易缓过劲儿来。 当然，这段时间野蛮生长的过快，不免出现了一些问题。 史央清说她本来是准备要开始整肃公司内部最近有些混乱的状况的，不想出了贪腐这种事，这也算是快速扩张的后果之一，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听到和接受一些令人不太高兴的事。 陈子迩简单翻了翻便将这些记在了心里，其实他大概已经能感受到这些营收以及利润背后带来的影响了。 就是上次在李钟宏的晚宴上，公开出席这一类的活动，还没怎么自我介绍，也不是晚宴的主角，但围绕在他身边人一点都不少，商人对机会是很敏感的。 第二个对影响的感受就是，秦业的那个二哥想要和布丁谈合作了。 第341章 布丁不是小公司了 布丁不再是个小公司了，十几年后国家有个划定中小企业的标准，零售行业中，年营业收入在2亿人民币以下的才会被认定为中小微型企业。 考虑到通货膨胀带来的货币贬值等因素，目前的布丁怎么样都算作一家大公司了，比不了东方集团，也谈不上什么巨头公司或是全世界的行业领头羊，可再也不会有人用中型公司来定义布丁了。 这就是一家颇有规模的大公司。 会议上，史央清挑了几个重要的数据讲述了一下，陈子迩在，她就得让出主演的戏份。 会议桌上，右边一排史央清、蔡照溪等人依次而坐。左边一排，业绩最出色的几位店长有幸露脸，三男四女，上半年业绩最好的店长是位女性，曾眉芳，还是单亲妈妈，才28岁，很有前途。 上一场会议严肃，这一场会议喜庆。 陈子迩在中央，也换上笑脸，说：“去年的最优秀员工奖是一套房子。” 大家都还没忘记这件事，因为去年的那个幸运儿郑杰就坐在右侧末尾，他升官了，现在是人事部经理韩佑青的副手。 “郑副经理的感言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是故乡的骄子，是那个小村子唯一的专科生，七年中海拼搏，终于在来到布丁之后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曾店长……”陈子迩面向左手边第一顺位的人，“下半年可不要松懈啊，第二名与你可相差不多。” 曾眉芳也需要房子，她是一位单亲妈妈，在购房人群里，这是绝对100%刚需。 “是，陈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盛世地产的两个项目正在销售，陈子迩已经各预留了一套98平两室一厅的公寓，就如他一年前说的那样，这玩意儿根本不缺。这个传统要是保留个十年，这奖励的吸引力可就不得了了，说不定就会成为公司里每年一次的超级大奖，撩动每个人的心！ 言归正传，陈子迩开始对这次半年财报做个管理者内部的演讲，“布丁公司不是一家小公司了。” 他说的开门见山，这是他自己的感受，也是客观事实。 他正式开说了：“我说第二遍，布丁不是一家小公司了，希望在座的各位首先能看到这个事实，布丁的‘大’体现在很多地方，当公司搬进环城大厦之后，正规、严谨、有序、自信就该是他应有的样子； 当我们的内部管理人员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布丁公司的某某经理时，就不该有前几年提个皮包自称经理的底气不足，反而应该很自信的接受别人的重视甚至羡慕； 当每一个想要再此领域掘金的弄潮儿想到布丁的时候，他就应该在心里压了块石头，理智和事实会告诉他，他的头上有一个巨人正在掌控这个领域； 当所有合作伙伴的领导者在部署与布丁的谈判时，他应该理所当然的嘱咐自己的下属这么一句话：这是我们公司的大单子，你要务必保证不能出半点疏漏。 当个别自以为是的商家想要在价格等因素上占布丁便宜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一旦弄巧成拙，整个公司的产品就会被挤出一千多家便利店。 这就是布丁的大！” 他的口才的确可以，接触他多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连串的排比说的大气十足。 歇了一下，陈子迩说了他更重视的部分，“我们幸运，所以走到今天，而作为布丁自身，当它慢慢有了这个能量之后，你们这些管理者就应该有这个认识，一方面自信起来，我们不比别人差了；另一方面我们自己要有责任意识和榜样意识，我们是中海这个领域的no.1，我们作的任何一个决策都要有社会担当意识。 简单来说： 如果布丁上架了一种不安全的食品，那么它会在几个小时之内进到成千上万人的肚子里。 如果布丁卖了一种假货，这个产品会在几个小时之内遍及中海。 布丁在中海就是这个体量，这是底气与荣誉，也是责任与压力，财报上的每个数字不会撒谎，我说的这些不是未来，就是现在！” 陈子迩话音一落，啪啪啪的掌声瞬间响起，在座的人全都与有荣焉，脸色涨红。 …… …… 布丁真的不是小公司了，1999年8月18日，他的领导者陈子迩应邀第二次秦家的豪宅。这个地方除了新鲜，给不了现在的陈子迩哪怕一丁点的压力。 秦东方的确做到了什么叫客气，那日之后，听闺女细讲了关于‘2.32亿’美元的故事，尽管内心极度不信，但一个斯坦福的硕士不识数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秦业也同样执肯定之言，确信之论。 再怎么没有可信度，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所以他带着秦韵寒一道过来迎接。这在秦家的多次对外接客中，算是比较稀少的。 “陈总，欢迎欢迎。” 秦东方在公是商界前辈及潜在合作伙伴，在私是朋友长辈，应该给的尊重，他一丝一毫都不会留在手里头，又不能当饭吃。他年轻，腿长，三步并两步到老人面前，双手握住，“谢谢秦总邀请，今天是我的荣幸了。” 秦韵寒也在，陈子迩本以为会是一场三人宴席，却没想到秦东方只让他俩打了个招呼便将他带走。 秦家后方，有大片草地，闲暇时刻，他会在这里打高尔夫球。 秦韵寒在远处看着父亲带上手套，陈子迩落半个身位跟着，这样平等的会面她觉得有些怪异，就在一个月前，这还无法想象。 因为他进的太快，搞的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没有准备时间，显的怪异也就说的通了。 这一边，秦东方似乎没什么谈商业合作的意向，上来就是简单的聊天，似乎想看清陈子迩，也让陈子迩了解他。 秦东方笑的和蔼可亲，问陈子迩：“会打高尔夫吗？” 陈子迩不卑不亢的讲实话，“不会。” “不会？”他没有看轻，只是讶异。 “真不会。”陈子迩并不觉得这丢人，“我小的时候，家里没那个条件，玩不起高尔夫。” 秦东方手扶着球杆撑地，他的肩微微有些耸着，像直不起来一样，但却没人敢说这个人不够高大。 夏日的阳光晒的他皱了点眉，他含着笑意说：“那现在有条件了，有兴趣学吗？” 陈子迩回答说：“兴趣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商人的时间安排秦东方深有体会，他又动身手插着腰开始走起来了，“布丁的确不小了。”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当一个大公司的领导者和作坊式的小老板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不同么。 “布丁作为大公司来定位还不是很久，更深层次的东西我还没思考，不过就目前来说……”陈子迩想了想自己的切身体会，“就目前来说……企业做大了之后，我的每一句话，每个行为只要一出去，在被验证之前，就会有人负责把它解释的合理。” 强光让他也眯着眼，不过眼神投射出非一般的神采，他正视着面前的成功男人讲道：“所以我想作为大企业的领导者，有一个独有的、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分清，我所做的行为，哪些是真合理，哪些只是被人解释的合理。” 哪些是真合理，哪些是被人解释的合理……秦东方只听这一句，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了上位者思维。 第342章 说圆 韩小军找到了杨武。 他想了很多方式，制造机会相识，或者通过别人引荐，想了很久，这些方法都被他否掉了。 韩小军想，陈总是要杨武这个人的心的，那么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让杨武感受到自己的诚意，真心想要帮助他的诚意。 所以他就带着诚意大大方方的找上了这个人。 杨武在便利店里拿了桶泡面，到熟悉的拐角处，那里有热水，撕开，泡上，叉子叉上。然后从耳朵上拿下之前别人散给他香烟，叼在嘴里点上。 在以前，因为赶工作，他会直接蹲在路边对付了，但现在有个免费的好地方，就是布丁便利店，每一家门店都会放置一张咖啡色长桌，能坐四五个人，买一桶泡面就能在里面吹着空调美美的吃上一顿。 杨武不好意思在里头抽烟，猛吸了两口扔在地上踩熄灭，他进去了。有三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已经占了位置，桌上都是他们的袋子，放的满满当当，就是最后一个凳子，也被占去了。 他转头看两圈，没其他地方了，于是用右手碰了碰其中一人的肩膀，“哎，哥儿们，麻烦你腾个位，我吃个饭。” 小青年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出去吃是肯定不可能的，八月中海那个气温，就算是晚上你待在外面试试看。 杨武呼出一口重气，眉头皱起来了，又碰他的肩膀，语气加重一点，“我说你把东西拿开，这地板闪闪发亮的也不脏，让给我吃个饭。” 三个青年一齐朝他看来，“你谁啊？先来后到不知道？” 妈的，倒胃口！杨武把泡面‘嘭’的往桌子上一放，“怎么？跟我来横的是不是？” 他把警察证一拿，“我是这边派出所的警察，我正式的告诉你我要把你的行李拿到地上去，你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动我一下试试，碰我一根头发这就叫袭警！” 有正常常识的人都知道袭警的麻烦。 杨武眼神毫不示弱，伸手就把那个包提溜起来放到那人的脚边，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下掀开泡面盒上的盖子就吃了起来。 旁边的三人也真没办法，总不能真胆肥到干一个警察吧？于是灰溜溜的拿上东西走了。 而后不到一分钟，韩小军找到了这里，什么也没买，坐到了他的旁边。 杨武正低头吸面条，努力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兄弟，有事儿？” 韩小军掏出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我姓韩，叫韩小军。你应该不认识我，但肯定认识陈总。” 杨武拿起来瞧两眼，疑惑着，“什么陈总？” “就是这家店的陈总。”韩小军指了指地板。 杨武记忆力不错，他能想起那个陈总，很年轻的一个人，不过遇见他都是好多天前的事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这辈子啥都信，就是不信天上掉馅饼。 用叉子搅了搅汤，冷淡道：“找我干什么？” 韩小军开门见山的说：“陈总希望你聘用你做他的保镖。” 条件还没提，杨武直接就拒了，“我不相信你，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去。” 调查了他很多信息，但却不了解此人的为人，韩小军奇怪了，他问：“你甚至都不听听我提的薪酬？恕我冒昧，你的经济情况应该不是很好吧？” 杨武不耐烦的扔下手里的叉子，转头说道：“就算你们陈总给我一万块钱一个月，我都不会干的。” 他起身要走。 韩小军急忙说：“等一下，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杨武顿了一会儿说：“我不能跟着其他人各个城市的乱跑，我只能在这一片活动，不会离开这里。” 说完他还是走了。 韩小军想了想，冲出门追上了他，“是因为你的妹妹需要人照顾吗？” 杨武一下子转身走到韩小军的面前，他比韩小军高出不止一头，很有气势，“你是谁？” “我是韩小军，陈总的下属。”今日的他已足够自信，很难被什么东西吓到，“如果你真的为了你的妹妹好，就应该去挣钱给她治病，她还有机会获得新生。” 杨武对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缺乏安全感，他警告说：“我不管你们想对我怎么样。不许插手我妹妹的事！” 韩小军叹了一口气，“狗咬吕洞宾啊你。” “听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半，中海长明医院骨外科，张从权医师。人我给你约好了，是专家，去不去随你，就这样。” …… …… 秦东方听了陈子迩关于解释性合理的论调，作为一个集团的领导者，他深有同感。因为到他今天这个位置，身边也都是充斥着擅长于解释性合理的人。 他点点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伸手拍了拍陈子迩的肩膀，赞赏道：“不错，说的不错。走，陪我再走走。” 走到一处地方，他站立，握杆，摆头看了一眼远处，再盯球，干脆利落的挥杆，击球！ 尴尬，今天有微风，打的不好，偏离很多。 陈子迩心想，妈的，你要一击进洞我还可以混两句‘打的真好’之类的场面话，结果你这样子……那我就只能装作看不懂了。 秦东方却丝毫不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打高尔夫嘛？” “不知道。”陈子迩想看看这样的人装逼失败怎么收场。 秦东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不疾不徐的说着，“高尔夫球的乐趣其实就是它的结果会很意外，打好了是意外，打坏了也是意外。像我们这样子的生活，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有的时候我能从高尔夫中找到一点意外，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嚯，陈子迩服了，这老爷子，没打好就没打好嘛，这你都能给说圆了，姜是老的辣，不服都不行。 陈子迩根本也不会打这个球，咋知道到底是不是意外，只能顺着他的话去理解，说道：“秦总以为乐，那便是乐，这足够了。” “哈哈哈。”秦东方大笑一声，“你这年纪轻轻也学了和稀泥的功夫。” 陈子迩笑了笑，这只是老人的玩笑话。 谈性渐佳，也真能算是闲聊，毫无逻辑顺序可言，秦东方忽然又停下问了陈子迩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做领袖？” 陈子迩认真的回答：“嗯，我读过一本《人物志》，开篇即言，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知人诚智，则众材得其序，而庶绩之业兴。所以我想，领袖就是要让人才处在适合他的位置上。” 秦东方不满意，“学识不错，可那是古人之言，背出口而已。” 陈子迩又答：“香江电影上有句台词，想当老大？吃饭的时候掏钱！” 秦东方还不满意，“那是黑社会，我想听你自己的。” 陈子迩想了想，“我的……我想领导者，得懂得怎样合理的满足下属的欲望。” 第343章 顺势而为 秦东方又连续挥了几杆，似乎打的不错，旁边有佣人拍手，陈子迩也就跟着拍了几下，本来挺开心的，无奈天气炎热，暑气逼人，他小年轻走两步出出汗倒没什么，可秦总就不行了，球杆给身边人，领着陈子迩坐上小车离开了这里。 这里环境还真不错，上次来的有些匆忙，这次他就好好看看了，也放松放松心情。 秦东方如今确实觉得陈子迩优秀，不仅是能说会道，而且有实践明证，布丁便利店在中海的地位确是事实。 “现在想起来，头一次小业跟我夸了一个人眼光独到，有商业天分，那人是你，小寒也跟我提过，说有个朋友思维与众不同，博学而有涵养，那也是你。”秦东方坐在车上脱下自己的手套，语气轻缓令人舒适，“难得你还那么年轻，就有今天的成就，布丁确实做的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做，都不一定有现在好。” “秦总过奖了。” 秦东方挥了挥手，微笑道：“你与小业、小寒都是朋友，不必见外叫我秦总，再说这里也不是公司。” “那好。”陈子迩也不忸怩，“我叫您秦叔叔吧。” “嗯，听着顺耳多了。”他始终一脸笑容，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不快，“我刚刚问你怎样做领导者，你回答的不错。我再问你，做生意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连续的几个问题都是颇有深度的，与这样的商界前辈交好，没有人是不愿意的，陈子迩也都没有糊弄人家，不过这个问题，他的思考确实不深，开公司几年来，他最大的收益目前还算利用重生投机得来的…… 而要说真正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做生意嘛…… 陈子迩皱眉思索了一下，“情商智商都是老生常谈的论调了，我自己以为的话，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明白自己的市场定位，以及究竟在干什么。” “可以这么讲。”秦东方竖起右手，“这问题其实很简单，四个字。” “四个字？” 他笑的很有智慧，“顺势而为。” “我承认有些天才般的人物能逆势生存，比如在金融危机的时候，他赚钱，在行业不景气的时候，他赚钱，但那是暂时的，是个例，是人在面临绝境时，强者的挣扎。也能说是赌博了，总会有失败的时候。而对于只比平凡人多一点点勤奋，多一点点聪明的我们来讲，顺势而为才是取胜之道。” 最后他问道：“所以你觉得布丁的势在哪里？” 这是1999年的陈子迩，不是那个只会吹嘘一两句城市化的陈子迩。他现在是商人，有商人的视角。 所以他说：“我觉得布丁的势有两点，消费者需要布丁，厂家也需要布丁。” “学过简单数学都知道三点才是稳固结构。” 陈子迩眼睛一闪，“员工也需要布丁。只要布丁的存在能持续为大量的人创造利益，众人合力，那么谁也推不倒布丁。” 秦东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我想的要优秀。企业能生存就是要为顾客创造价值。这是我做生意好多年才明白的道理，以前啊……以前都变着法子要把钱往自己的口袋里揣。” “与秦叔叔一番对话，受益良多。” 话及此处，东方集团与布丁便利店的合作已经是你情我愿的事了，但秦东方依旧不提生意，倒像是个颇有智慧的老者在传道受业。直至陈子迩离开前，他才讲一句‘会派高官前往布丁洽谈细则’。 这次会面，的确私人因素大于工作因素。 这个老人也与那个吊儿郎当的秦业不同，是个很中正平和更不缺智慧的人。 晚上，公司有宴会，秦韵寒乘车与父亲通往，午后的会面过了几个小时，她都一句未问，这份淡定让秦东方都不解了。 车内，他主动提起，“你都不想知道我和你那朋友谈了什么？” “不用问。”秦韵寒似乎对宴会无感，自己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 “不用问？”秦东方讶然的笑了，“真一点都不关心啊？还是你去问他了？” “没有。”她尽力笑了一下，“只是我知道结果，你肯定很满意，他肯定很优秀。” “看来你对他很有自信。”秦东方叹道：“其实最难得的是，他年纪轻轻有成就，却能沉稳老练而不至放纵自傲，讲实话，你老爸年轻的时候……做不到。” 秦韵寒噗嗤笑了一声，“难得听你这样说自己。” 秦东方也不羞愧，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膝盖，像个平常父亲一般问女儿，“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正在玩手的秦韵寒动作一滞，平静说道：“朋友吧。他的确是青年才俊，可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身边红颜太多，我不喜欢。” 就算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头，大户人家的小姐，也都不齿为妾，除非你是天潢贵胄。 “喔……这样啊。”秦东方刚有点想法也熄灭了，这个委屈女儿的确受不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与陈子迩，布丁与东方的顺利合作。 …… …… 中海市长明医院，骨外科主任医师，男，姓张，名从权，年近五十，脱发严重，还偏白，戴着眼镜，整体上非常显老。 事关妹妹的治疗，杨武还是来了……韩小军付钱，不来白不来。 主任医师办公室里，张医生拿着片子，一字一句的陈述病情，“从片子上来看，患者的双侧髋关节都不好，左侧已经脱位了，就是右侧髋关节也已经发生了比较严重的骨关节病，而且还能看到骨刺。” 杨武一个威武的大男人，这时候显得很紧张，语气比昨晚客气一万倍，他咽了口唾沫，询问道：“那咋办啊？张医生。” “目前来说，要想解决问题只能行髋关节置换手术了，别的方法都解决不了问题。” 失望，如果有那个钱他早就做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张医生多年从医一看就知道症结所在，提醒道：“现在换了之后可以早点恢复髋关节的功能，缓解疼痛，但就是可能下次需要早点再置换；现在不换还是这么疼，要难受的度过这段人生的好时光。” “我建议是早点换，一是岁数大了，恢复的慢，还有一点你要明白，你这个妹妹才十一岁，现在换，还有机会让身体正常的成长发育。虽然下次换会早一点，如果用陶瓷芯管个二十年没问题，费用紧张的话，用别的材料十来年的也行，总好比现在孩子受罪。” “哥……”小女孩抓住杨武的大手。 第344章 永不会问的问题 秦东方的车里。 老爷子听了秦韵寒的想法，默然点头，其实说起来，青年才俊他的确见过不少，上次那个赵家后生，赵由之也将家里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更甚他的父亲。只是总觉得他缺了点沉稳，多了些浮躁。 按理来说，年轻人有些浮躁本不算什么大的缺点，人不风流忹少年嘛，只是见了这个陈子迩之后，秦东方明显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自信沉稳非同一般。 出生小民，才第二次进入秦家豪宅，可丝毫没有慌乱。 这都是看了顺着成功这两个字去找优点的，有句话说的好，你有钱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根源还在于，陈子迩的创立的布丁，陈子迩投资的中华网，秦东方看在眼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年轻人少不得会有女人喜欢……”秦东方迷糊着眼，笑着摇头说：“所以讲不能觉得别人笨，谁都知道要抢好东西。” 秦韵寒敲着二郎腿，淡绿色的礼服衬的她的身材苗条修长，她还在低头玩着自己的手，倏然又转头看向自己的爸爸，含着笑意乖乖的问：“爸你觉得，我这辈子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还得找个人将就了？” “额和？”秦东方笑了，“你的一辈子，我怎么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我是希望你能在不折腾我的情况下获得幸福，你现在年纪大了点，成长环境又跟正常孩子不大一样，我这爸爸还真说不准你会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叫折腾您？”秦韵寒撒娇似得撇了他一眼，“我还不够乖啊！” “乖，你也就这两年乖起来了，以前每周都得让我头上长个包。” 秦韵寒被逗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很幸福的样子。 “没事，我虽然着急抱外孙，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他，那也就算了。”秦东方说到这小眉头一皱，“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叔也说他品德端正，事业呢也算惊天掉下一布丁，模样也挺好，这样的你还不喜欢，啧啧啧，我这心里忽然就慌了，这话我说在前头，你可别给你爸整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啊，我这心脏受不了。” “爸，你说啥呢！”秦韵寒轻打父亲撒娇，接着悠悠说道：“这个东西吧，看感觉。他是很成功，很优秀，我知道，可是吧，商业奇子，这玩意儿他吸引不了我，我从小看到大啊，是不是？爸？” 秦东方哈哈大笑，“你现在这小嘴真甜的不行了，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真没有假啊！” “可是，我又知道他很合适。”秦韵寒的表情有些纠结，“小叔也这么说，他很合适，我这有时候吧，又老担心，这么合适的要是错过了，那我以后弄个更差的，多亏啊。起码他还温文尔雅，有文化人的样子，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挨？这我不同意你小叔的观点。”秦东方正色道，“我的女儿怎么就弄个差的了？一个杰出青年还是要的吧？难不成少了他陈屠夫，咱还得吃带毛猪？” “嘿嘿。”秦韵寒笑的眯了眼，“爸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在国外听来的。” “哟，你还会给我讲故事了？好，那我听听看。” “这是个加菲猫的故事，就说有一天呢，加菲自己走散了，被卖去了宠物店，加菲非常痛苦，担心主人乔恩找不到他会思念成伤，可是在一天清晨，乔恩走进了这家宠物店，老板问，你要买宠物吗？乔恩一眼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加菲。”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乔恩当即决定第二次把加菲买回家，从此一家人就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故事到这里其实很平淡，很老套，可加菲最后坐在夕阳下落寞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爸，你猜猜看，加菲说了什么？” “我猜？”秦东方正准备想，车却停下来了，外面立马围上了很多人，还有人替他开门，只待他下车。 “爸爸没时间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秦韵寒忽然没了兴致，她是随心随性的脾气，所以说道：“没事，下次我给您讲完这个没结尾的故事。” “也好，走，陪爸爸下车。” 故事的最后，加菲确实说了一句能击中心灵的话，夕阳下的这只肥猫，有种掩饰不住的失落，他对着远方说：我永远都不会问乔恩，那个清晨他为什么要走进宠物店。 加菲妥协了，所以获得幸福。这也是令她至今脑门儿都疼的地方。 …… …… 医院里。 杨武被告知妹妹只能进行髋关节置换术，这个手术，单侧就至少需要七八万，可她的妹妹双侧关节都有问题。而如果用最好的材料就更贵。这还只是手术费，手术完了还需要很久的住院恢复，住院、用药、术后恢复，每一天的那个流水账单，估计能看的他脑壳都痛。 其实他已经攒了一些钱了，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杨武抓住妹妹的手，心中颇有自责，“明明，是不是又痛了？” 叫明明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碎花裙子，肤色不止是白了，因为走路会痛长期待在屋里，她其实白到连有些血管都能看得清，淡淡的小眉毛下，一对眸子，双瞳剪水。 “嗯，哥……有一点点痛。”善解人意的小天使都是电视剧上的，正常那么大的孩子，受病痛折磨，哪里忍得了不说。 杨武抱着自己的妹妹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搓揉着替她减轻病痛。 那么小的姑娘，被弄成这样，韩小军在旁边看着都起了恻隐之心了。他都恨不得自己替杨武答应了。 陈子迩其实没有让他先带杨武过来看医生，但是他自己想让杨武更加明白自己的情况，这种武夫很有可能就像个二愣子一样一听说你调查他几句话没说就要动手解决，到时候别冒犯了陈总。 现在的话，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 韩小军对医生讲：“张医师，如先前约定的那样，孩子的病情你都了解了，这下您就给出一个治疗方案吧。” 他背后肯定给了好处了，张从权没有二话，答道：“在约定时间，我会带着最好的方案到场。” 第345章 杨武到家的时候看到个姑娘站在家门外的楼梯尽头，神采动人，模样熟悉，他神情一怔，嘴巴闭的紧紧，缄默不言。 明明趴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似乎睡熟了，脸上尽是平静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 女人双手抓着包，低头说：“来看看你呗。” “这有啥好看的，我哪里你还没看过么？”他踏着铁楼梯上去，背后的女人紧紧跟上。 “大武，我……” 杨武有一瞬间的停顿。 女人最后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杨武没说什么，脚落上楼梯，啪啪啪的爬了上去，“你还是走吧，我要照顾明明睡下，没空顾你的。” “我们……再谈谈吧？” 他开了门把妹妹轻轻放到家里的床上，然后出来说道：“我带明明看医生去了，医生说明明的双侧髋关节都要换，这一通算下来，没有个三五十万根本做不了，你确定你还要跟我谈谈？谈什么？谈你害怕了，要离开我？” “对不起大武，我太坏了，太懦弱了，这未来，我不敢……” …… …… 陈子迩要带着医生去见杨武，韩小军负责安排好人、时间与地点。医生那里好办，给钱就行了，至于先让他带着妹妹去一趟医院，是要让他看明白病情，到时候陈总问起来可以给出针对性意见，这又不是中医望闻问切，要是他尽说些差不离的套话那也是他韩小军事办的不够让陈总满意。 杨武这里有些麻烦，不过现在也解决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就算听起来不那么可信，一个爱妹妹的哥哥也一定会去的。 给杨武的约定时间还是九点，只不过地点不是医院了。 第二天，杨武又见到了张医生，陈子迩也是准点到的，守时对商人来说很重要。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韩小军也在后面跟着。 一家茶楼的包房里，杨武和张从权都站立起身，前者准确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知道他有钱的超过自己的想象，他还没什么具体概念，但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他能救明明，让她像正常孩子一样求学、成长。 张从权也知道来人是布丁便利店的老板，他听闻过，也从韩小军嘴里得知姓张，但确实是第一次见。 陈子迩人长的瘦高，弄了个干净利爽的发型，走路时好像还和韩小军谈笑着什么，举止风度，异于普通人。 他这五十岁的人一看进来个小年轻，差点被惊掉了下巴，可韩小军确实又对他陪笑恭敬，极尽尊重，应该错不了。 过来握握手，陈子迩声音中正平和，指了指座位，“张医生，劳驾了，请坐吧，不用站着了。” 张从权讶异的说：“我听韩经理说起陈总，没多想，只当是个跟我一样四十多岁的人，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 “长的小做企业可是吃亏的。”陈子迩开了句玩笑又对杨武说：“你也坐吧。” 其实上次见面，对陈子迩他就没有冒犯到哪里去，这次这事他更没有那个心了，尽管他知道自己被人调查了。 “陈，，陈总好。”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因为有妹妹的因素，他在乎，因为在乎所以紧张，讲话都不利索了，但到底也听话的坐下了。 “嗯，你好。”陈子迩没和他谈，直接跟医生讲，“张医生，杨武妹妹这个病要怎么治？” 其实在场的昨天都已经知道了，只有陈子迩不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再说一遍。 几句话的功夫说完，陈子迩了解了，“那最好的材料国内有吗？还有哪里的手术好一点？” “目前来说，强生公司的陶瓷对陶瓷或者陶瓷对金属的大头关节是比较好的。至于施术者，我建议是找年置换关节超过1000例病人的医院去做，这样安全更有保证。” 其实意思很简单了，要出国。这种需要一大笔费用的手术，国内做得起的人也不多，再说就那么点有钱人有几个生过这种奇奇怪怪还要置换关节的病？ 陈子迩敲了敲桌子，问杨武，“你的意思呢？出国可以吗？” “啊？去，去国外？”杨武愣了，这都谈了些什么？ “你放心，张医生的话绝对是最客观，最专业的，你妹妹才十一岁吧？不能让孩子冒险。” 杨武攥着手，低着头，真有天降好事吗？他不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信这些。 “不是，陈总，这个事吧，我不明白。” “嗯？”陈子迩眼皮一抬，“小军不是和你讲清楚了吗？” 韩小军心一紧，对杨武说：“你别不明白了，陈总要帮你。” “可这……不是，您……真的愿意帮我？！” “我们俩的事一会儿再说。”陈子迩摆了摆手，“先说你妹妹，如果你同意，我就拜托张医生联系国外的医院尽快安排手术，同时让小军去办理出国需要的手续。” 杨武还是有些没理顺，这都整出国了怎么地，他脑子懵，“等会儿陈总，您……可不可以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绝对是你能胜任的。” “可是陈总……” “我说了，我俩的事情待会儿说。” 杨武不再说话了，他来的时候就想说违法犯罪的事我绝对不干，给给这种好处，要出的力绝对不小，不过内心深处他其实有个疯狂的念头，他想陈总嘴里说的那些都成为事实，尽管他一辈子可能都还不上那些钱，也可能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可是不管了，只要妹妹能好起来！所以他没有硬顶陈子迩的话，待会儿就算要求过分……可只要妹妹能被治好，他卸条胳膊留在这儿都行。 “小军，去办吧，多耽误一秒，孩子就多痛一秒。” “是，陈总。” “还有张医生，麻烦您也尽快帮我们联系国外在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费用……不是问题。” 费用不是问题，是说手术费用，也包括张医生的咨询费用，他也有社会经验，听得出那个话意。 没什么需要迟疑的，张从权相信这么大的老板不会跟他这几千块的咨询费闹的不愉快，太浪费精力。 “放心吧，陈总。”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走了，陈子迩砸吧了一下嘴，说道：“好了，现在我们两个可以谈了。” 他眯上了眼睛一歪头，“我想……你应该不会再拒绝那个聘用了吧？” 陈子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今天他也不会是这个风格。 杨武两只手握在一起，眸子一抬想看陈子迩却又躲开，他不是搞嘴皮子功夫的，嘴笨，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好像太轻，那说什么？ 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事。 陈子迩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他起身。 第346章 愣头青、捐赠和微胖界（6000字……） 今天上个不错的推荐，多写点儿……三合一6000字巨章，懒得分章了，一起更了吧…… ==== 双手垂在两侧，九十度弯腰，深深一鞠躬。 陈子迩坐着没动，更没有客气的去扶起他的身体，他所做的事对杨武而言比一个鞠躬要重的多了。 “陈总，谢谢你。”杨武最后还是因为嘴笨只说了这么一句。 话少，但他的态度让人很满意，有的时候沉默寡言比鬼话连篇要更让人觉得信任与踏实。 陈子迩带着淡淡笑容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杨武，嘴巴努了努，“坐下来说吧。” “哎，好。” 他看起来还怪紧张的，而且一直都没放松，按理来说不应该的。 “你这什么心理素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的。”杨武立马换上认真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任务当前我一点都不紧张，这点请您相信我。” “执行过保护一个重要人物的任务嘛？”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杨武一摇头，“没有。” 陈子迩一口茶差点喷出口，“没有？！” “嗯，但我保护过一群人，一个人的话……做单独保护……”他认真的想了想，很正式的回答，“真没有。” 陈子迩：“……” 这就是个愣头青啊，而且比我还会装逼。问你保护个一个人没？说没有，老子保护过一群（微笑脸）。 “好吧。那你保护的是什么样的一群人？科学家？领导？” 杨武憋住了，“我们……要保密的，陈总。” “不能说？” “不能说。” “真不能说？！” “陈总，不好意思，这真不能说。” 可以，陈子迩荡开不提，语气都飘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杨武：“……”我信了你的邪，真的吗？ 他遇见过很多人，对军队可好奇了，前些年还流行各种大师，总是要问问会不会武功什么的，降龙十八掌过分了，耍个叶问咏春还是可以的吧？ “我多问这一句，不是因为我不懂规矩，是希望以后你在我身边也要守口如瓶。”陈子迩一本正经的模样。 其实吧……他上辈子是个普通人，真的还蛮想确认一些东西…比如你到底能一次性干几个人？真的从飞机到潜艇都会开吗？ 说远了，杨武也是个愣愣的样子，这会儿他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问道：“陈总你……需要我做什么？” 已经做好了为了妹妹豁出一切的准备，他加上一句，“只要您能将明明治好，我做什么都行。” 嗯，还可以。 “别多想了，小军说的就是全部，做个保镖吧。” 他有点不信，“就……这样？” “嗯，会开车的话，偶尔再给我兼职个司机。”陈子迩要一点都不纠结的解决这个问题，看起来有点像是发善心。 但他知道掌握自己安全的人，能力是很重要，可忠心更重要，说句膨胀的话，几十万对于现在的他来讲，摸在手里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样，没啥感觉，能有啥？钱而已，就是数字。 从不同的角度能得出不同的结论，杨武觉得自己的价格值不了那么多，但陈子迩觉得花几十万得到身边最近的人的信任，这是比合算的买卖。 还有个问题。 杨武说他要跟着妹妹去国外，明明不能连续好多天见不到他，从小到大，依赖上了，才十一岁，能多懂事。 他自己可能也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并带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陈子迩琢磨了一下，想起了那天和秦东方的谈话……合理的满足下属的欲望。 他同意了，左右目前这几个月他也不怎么需要人保护 花钱能办到的事对于目前的陈子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杨武这个事就属于这一类，所以尽管费了点周折，但并未有什么阻力。 有些事情就是花钱都不一定能够办到的。 比如让浅予留在帝景蓝湾，再一次在暑假里彻夜不归。 陈子迩可以命令很多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唯独命令不了盛浅予，傍晚时候他去把人接来，带她去吃了一顿法餐。 他经常有意识的去这么做，带她消费花钱，这能培养并建立她对自己的信心，尽管这钱并不是她自己直接挣的，但在被人服务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嗯哼，他们是很尊重我的，我是值得尊重的。 吃饭的时候，陈子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她子颜这几天给弄到她哥那里去了，可是这周末她就要过来，咱俩的二人世界就要被打扰了，抓紧时间啊！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嗯，他在努力。 史央清的秘书张敏也在努力联系上中大对外办公室的负责人，8月底了，学生还没来，但学校里头的相关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的要开始上班，准备开学的相关事宜。 布丁公司要对中海大学做一笔捐赠，这事她早先已经得知。 社会捐赠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常态，既然是一流的常态，那么也就成为了评价你这个大学是否是一流大学的核心指标之一。 而且从一所大学所接受的捐赠额度可以看出这所大学的教育质量、文化传承效果、校企合作成效以及校长的领导力和学生的满意度。 简单来说，学校被捐赠，对于校长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 像中大这样历史悠久的名校，接受捐赠倒也不是说就很少，文艺界的名人，有些渊源的爱国主义华裔华商也会做些捐赠。 但话是这么讲吧……我们的这个国情嘛……还是99年，还在决战基本小康，要么就是没钱的，要么就是把钱当命的，能有多少私人捐赠？这会儿谈的都是物质建设，谁跟你搞什么精神文化之旅，你赶紧带着你的屁话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陈子迩来自后世的印象中也全是我国相同层次的大学接受的捐赠额度与美帝相比那差的不是一定半点。 那都不能说是数量差距，是层次差距，他记不大清那个新闻了，总之就是我们20年高校接受的私人捐赠总量，差不多是相同层次美国大学……四分之一年所接受的捐赠。 简单来说，你二十年，人家三个月。 国外大学的办学总经费中社会捐赠占了13%到30%不等，而我们的大学不到……1%。不必说国内外大学的差距或者国内外企业家的差距，亦或者什么制度原因。 反正事实就是这个事实，于是……物以稀为贵。 再者，什么样的人给大学做捐赠？只有一个人觉得他接受的大学教育对他后来的事业、人生有很大帮助，才会给母校捐款。所以道理很简单，你的捐赠的校友多，这就表明大学办的好，被教育者是很认可的。 那么对于校长来说……嘿嘿嘿。 不过一个人的成功大多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当时教育他的那个校长和现在的大多都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就算捐了，其他人也就说一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罢了。 但陈子迩也有个不同，他是在校生，他做捐赠的话，那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对现阶段的中大是特别认同的，中大对他的帮助也是特别巨大的！ 所有人也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对中大校长的工作的重大肯定！ 现任的中大校长姓吴，吴华刚，陈子迩的录取通知书上有他的签名的。 于是可想而知当对外办公室的负责人敲进他的门，真正的向他报告这件事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开心…… “吴校长？” “嗯…进来，进来。”吴华刚戴着厚厚的老花镜，头也没抬，“哦……你先等一下，我写完这个。” 吴校长没让来人等太久，不过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拿下眼镜，说：“坐吧，坐吧。怎么了？有什么事？” 负责人笑意洋洋，“是这样的，吴校长。今天我们收到信函，说是布丁公司希望能对我们学校做一笔捐赠，一方面是回馈中大和您的栽培，一方面也是支持母校的发展。” “喔？是吗？”清晨闻喜讯，吴校长乐了一下，他伸手要来信函，“来来来，我瞧瞧……” 文字里的内容大抵就是一番企业介绍、感谢之情以及最后的捐赠活动。 “这布丁公司？”吴校长细想了一下，“就是开设布丁便利店的那个公司吗？” “是，就是布丁便利店。” 校长戴好老花镜又看了一遍，神情有些怀疑，“怎么的？他还没毕业？还在校？” 校长的意思他明白，耐心了解释了一句，“这是真的，陈子迩确实是交通学院大四的学生，还没毕业，布丁公司也是如假包换的大企业，校长，我有心看了一下，这家公司半年的营业总额已经有7个多亿了，陈子迩同学可弄出了个了不得的大公司。” “确实属实？” “不，校长，这当然属实，布丁是正规公司，我和他们总经理秘书也交涉过了，确有其事，这可不敢胡闹着玩儿的。” 还没毕业这么大能耐？校长工作多年，严谨惯了，这明显的异常让他愣了一下，不过既然是事实……信息在他的脑袋里两三分钟了，也慢慢消化了这个大喜讯，想了想这事带来的种种好处，他这心里渐渐开始乐了。 哎呦喂，还真有这种好事了？ “这样，”校长马上开始吩咐，“这件事呢，我们保持积极欢迎的态度，你专门跟进，负责沟通联络，务必保证双方信息的畅通，不要造成任何误解，人家有什么需要和顾虑我们要做好应对工作。” “好的，校长。” “嗯……我再想想……”只一会儿，校长马上又说：“等会儿你去帮我到叫一下张主任过来。另外你准备一下，这事是很严肃的，陈子迩同学又是在校生应该不会开玩笑，所以我们尽快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捐赠活动，你负责沟通信息也要准备参会。” “行，没问题校长，那我再去交涉一下下一步进展。” “嗯，你去吧。” 吴校长想了想，应该要定个时间表出来，还是开会讨论一下吧……另外也得找来交通规划学院的院长…… …… …… 周末……前晚。 陈老司机还是努力成功了。他发现与浅予在一起时间久了，长了，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少了些当初的新鲜感与激情。 于是他准备来点新鲜的。 年纪大了，他的确有些不够浪漫，比如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给浅予买过一束花，亦或是给她什么惊喜。 今晚有了，他事先在家里放好了玫瑰，等到带她吃完法餐开门的时候，小浅予一眼就能看到鲜艳的、代表爱情的花朵。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上来，一开门，她就捕捉到了这个变化。 缓缓走过去，腻声道：“送给我的？” 陈子迩挑了挑眉毛，“送给美丽的盛浅予小姐。” 凑上去闻了闻，很香。 可她下一句却讲：“你是不是有什么错误之类的要向我承认？” 陈子迩：“……” 刚刚似乎忘了关门，他背过身跨几步就带上了，然后回来就从浅予的后背保住她，并在她耳边讲：“我没什么错误要承认，只想给你念首小诗。” 今晚的约会，从法餐到玫瑰，她的心已经软了，人则躺倒在陈子迩的怀里，“什么诗？” 陈子迩抱住她在原地慢慢打转，嘴里小声说道：“入夜月色尚浅，娇女含羞吹灯，欲迎还拒不予。” “我的名字呀？嘻嘻。”浅予扭头香了他一口，“还有呢？总没有只三句的诗吧？” 陈老司机继续，“离地三尺一沟，偷偷摸摸流水，不见牛羊吃草，独有和尚洗头。” “你这人……啊，等一下我没洗澡呢，身上还不利爽……” 第二天就是周末，周末来了。 周末终于来了。 早上起来，陈子迩亲了一口浅予的额头，“推荐信那个事我差不多帮你搞定了，别忧心了。” 这才过几天？ “搞定了？怎么搞定的？”盛浅予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搞定的呗。”陈子迩打趣着说：“我女朋友本来就很优秀，只是让他写几个字陈述事实不是难事吧？” “就你会说话……那是真的搞定了？没有为难吧？” “八九不离十吧，这有啥为难的。对了，你要是还有什么困难，你全都告诉我。” 盛浅予耸了一下小琼鼻，“我就希望对面的史小姐能快点结婚，你能办到么？” 嘿，这姑娘还跟我套路上了！ 小浅予离开了家，陈子胜则一大早把她妹妹送到了这里，之前答应她的，周末的时候带她去找她心心念念的骆之怡小姐姐。 两周之前的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小子颜穿上了新衣服，应该是他哥给买的，粉色系短袖衬衫，可爱系花边短裤，真的是个少女啊。 才十九岁，就跑到大城市来了，要不是自己的话，这个善良的妹妹是不是就得打工去了？ 陈子胜忙的很的样子，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女人，到这就走了，连口茶都不喝。 陈子迩瞄了自己妹妹一眼，“子胜那小子带你吃早饭了嘛？” 他这个话没说完就觉得不对，这小妮子去了十天……怎么感觉胖了？皱起了眉头，怎么看都感觉有问题，“你这个肚子，嗯……在那边没啥事天天顾着吃了吧？” 子颜：“……” 她站立着，找个镜子看了看，那表情，宝宝不开心了，而且事实好像有点残酷，巨怂…… “我真胖了很多？” 陈子迩找手机准备联系骆之怡，随口回说：“热胀冷缩吧，可能是中海太热了，你还不习惯。” 子颜满脑门黑线！ “迩大哥！有人像你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吗？” 陈子迩不理他的撒娇，自顾自的说：“大罪过了……早知道就上周给你送过去了，这家伙肉长的，这要是猪都可以洗洗准备杀了。” “你讨厌！！” 高中毕业以后很多人都胖了……之前压力太大，现在没有压力，之前身心俱疲，现在吃喝玩乐，之前在学校还有广播体操，现在连抬胳膊喝水都不不乐意，恨不得时时刻刻挂着个吸管。 还是让她去舞蹈房蹦蹦跳跳吧，女孩子还是要瘦点好。 早上八点，骆之怡准备出门，两周了，距离上次分别两周了，她去了布丁总公司三次了，到现在为止一点音信没有。 打算落空了，那个电话她也不敢打了，本来就撒了个姓魏的小慌，再莫名其妙弄到他电话，那自己在人家心里是个啥形象。 那个小纸条，她一直没扔，揣在口袋里，不敢放在那里，不敢让被人看到。 周末舞蹈房练舞，晚上还有兼职要做。 顾盼买了电脑，接上宽带，花了好多银子终于连上网了，最近在网络上什么论坛还是qq的，每天都和人聊到很晚，这大早上的也不困，又起床造了，跟上瘾似的。 “盼盼，我出门了。” 顾盼简单抬了下头，“好的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骆之怡在门口看了看镜子，发夹别的没问题，走了。 背上小包，穿过走廊，走到阿姨值班的地方时，看了看那里的座机电话，每次都会放慢些脚步，每次都没响过，回来之后问阿姨，也没人打电话找她。 次数多了，阿姨都认识这漂亮的小姑娘叫骆之怡了。出去的时候看一眼，回来的时候问一遍。 所以她走到这儿，阿姨马上就说：“有你电话我肯定帮你记着，等你回来告诉你。” “谢谢阿姨。” 骆之怡看着电话呆了两秒钟，然后抿了抿嘴唇叹口气，作势欲走。而就是这时候，电话响了。 “铃铃铃玲~~” 刚刚心里告诉自己出发，可这个声音轻易的留下了她的脚步。 “这大清早的谁打电话过来？”阿姨疑惑了。 骆之怡则看着她接，全程看着。 时间好慢…… “姑娘，还真是找你的。” 她的反应没那么快，但足够夸张。 …… …… 陈子迩的车里，子颜像一滩肉摊坐在副驾驶上，原谅一下如此形容……可是她坐下来之后确实发现她好像更胖了。 难道是肥肉的堆积效应和规模优势引起了空气的扭曲在通过视网膜的时候经过了某种特定原因的放大给人带来了特殊的视觉感受？ 解释不清楚。 “嗯……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因为是自家妹妹，不是外头的女人，讲这个话应该不会被杀头吧？ 子颜嘴巴鼓起来了，怒视着陈子迩，感觉超凶。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小妮子真的不开心了，说道：“我发现你和我哥都有问题，男人有钱了之后都变的不好了。” “说什么风凉话不怕冻了舌头。以前没钱的时候好不好，你心里还不清楚啊。” “好吧。”子颜皱起眉头，问他：“迩大哥，你说我哥能有多少钱？” “你哥啊……”陈子迩推算了下，“嗯，大几十万到小几百万这样，很有钱了，所以你没事就找他，让他给你买东西。” “小几百万？”陈子颜想了想，忽然道：“那也不是很有钱啊。” 嚯哟，我的天，这孩子真好玩儿，陈子迩笑着看了自己妹妹一眼，“那在你概念里，多少钱算有钱？” “多少钱算有钱？”子颜手指抵着下巴想了想，而刚刚说她胖的烦恼她已经记不清了，她是真的没长大。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算有钱，我看我哥挺忙的，有时候也累。”小子颜说到这儿还有点伤心了。 “每个人工作都是很忙很累的，你一会儿去跳舞也会很累，但如果你喜欢，你热爱，那就没那么累了。” “真的？！” “真的。” 子颜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迩大哥还是不错的嘛。 结果陈子迩又说：“喜欢吃除外啊，尤其是你，你越是热爱美食，最后你就会越累……最后你就会发现你累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子颜：？？？ 骆之怡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校门口，约定的地点在校门口，她就一直奇怪，不对嘛！就算陈子迩贵人多忘事，可他那个妹妹是想跳舞的啊！！ 车开来了，是上次的宝马。 第347章 时间冲突（为^_^鷕长老加更） 八月末，中海的早晨，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东方的天际，灿烂的阳光穿过树枝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了校园，中海舞蹈学院的门口，一辆银白色的宝马车安静停驻。 骆之怡认出了这辆她无比熟悉的车。阳光下，路边的车与门口的人，仿佛定格在一瞬间，而画的页脚则是：她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 陈子颜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她看着走过来的姑娘，白白的衬衫，简单的马尾，细腰长腿摆动起来一如春天的柳条一样柔软，再看自己呢，肚子上忽然冒出来的许多小赘肉，真心烦人……她本就喜怒随心，这么一对比之下，便又自己都起了小嘴。 陈子迩降下车窗，打招呼问好，这些客套自不必说。上了车之后，骆之怡告诉陈子迩她练舞的地点，于是一路驱驰，他心里想的，赶紧让这妹妹走出房间，开始运动。 这样的场景，在骆之怡的设想里出现过很多次，陈子迩好几种的开口方式她也都想到过。 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仅仅两周未见，副驾驶上的姑娘已经胖了一圈，所以就更不会想到，陈晓第一句话会说：“她以后必须得跟着你跳舞了，不然就像这样下去，谁也不知道她以后会胖成什么样子。” “哥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这兄妹俩之间的火药味道，也同样是她没能想到的。 骆之怡大概是下车之后，才看清子颜好像确实胖了。姑娘看起来不开心了，骆之怡安慰说：“放心吧，子颜，在这里就没有瘦不下去的人。” 曼舞飞扬舞蹈房，陈子迩头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骆之怡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进去，走廊两边玻璃隔出来两个独立的大房子，每间大房子里又有大而宽的镜子矗立。或许时间还早，这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年轻男女在拉身体。 类似这样的机构，当然是要花钱才能来学习的，那么负责收钱的人自然是一直在的。 这都是些琐事，大抵是问你愿意学什么类型的舞蹈，不同的课程价格也是不一样的，总的来说对外行人是有些复杂，可骆之怡早已熟透于心。 她的表述能力好像还不错，子颜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只是喜欢，但不清楚自己适合什么，骆之怡就耐心的一一陈述好不同类型的区别然后让她自己选择。 仰赖于她的专业与口头表达能力的清晰，整个过程是非常快的，交钱的程序也不会慢到哪里去，对于陈子迩来说，这也要不了多少钱。 骆之怡是舞蹈学院的学生，她能够认同这里，那就说明这里还不错，起码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是够子颜满足满足兴趣，学学基础了，所以就是这里吧，刚刚开车过来六七分钟的路程，离舞蹈学院也近，正好也让她看看正经的科班样儿。 她要是想去，也可以想想办法把她弄进去，总之陈子迩就是没打算让她开始工作，年龄实在太小了，而且趁年轻学点东西好，他不强求自己的妹妹一定要成为医生、律师、会计或者某种特定的职业，他只希望她能选自己喜欢的。 陈子迩本想去找开设这家舞蹈房的老板，让他能够多关注关注子颜，不过看到骆之怡的确非常熟稔且用心，也就没了这想法。 她们两个相处的好像还不错。 而且……骆之怡好像就是兼职的老师…… 因为时间向后走，慢慢来的人多了，竟然有人叫她骆老师…… 而且，因为陈子迩的……怎么说呢，就那个字嘛，帅，是吧？ 没啥不好意思说的，反正也帅了多少年了，习惯了。 所以个别小年轻看他的眼神还挺挑衅，他们都穿着个无袖海盗图案的那种衬衫，露着根本就没有肌肉的胳膊，看陈子迩离骆之怡那么近，一个个的感觉自己尊严受到了挑战一样。 陈子迩的内心毫无波动，而骆之怡安排好了子颜以后，则是单独和陈子迩向外走。 子颜有些内向胆小，乡下来的姑娘到中海可不得胆小么，但她在这也待了一段日子了，知道陈子胜尤其是陈子迩是有些资本的，所以比当初好了不少，总不至于看到陈子迩要留她一人在这里就像个孩子一样追上去。 而在外头，骆之怡对陈子迩说：“以后她可以天天来这里学习、练习，周末的时候我会在，不是周末也可以找我，我随时欢迎。” “喔……那行，多谢你的帮助了。”陈子迩表示疑惑，“对了，我刚刚听到有人叫你骆老师，你也是这里的老师？” 骆之怡点头，“嗯，会兼职教一些简单的。” 她始终都没问为什么空出了这两个星期，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还多问做什么。 这姑娘确实帮助了他们不少，陈子迩看了下时间，周末还是比较空的，他说：“没有你可能子颜都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哪一种呢。这样吧，你看你要是今晚或者明晚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好吧？” 骆之怡眨巴着大眼睛，这才是正常的嘛！就算是再拮据的人，只要他又感恩别人帮忙的心那就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今晚吧。”她 今晚与明晚的竞争，明晚在她这里落后太多了！ “嗯，那行。” 在这个城市里，陈子迩没有因为数次的偶遇而认识什么人，骆之怡算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其他人全部都是因为某种社会关系在纽带下相识的。 只有骆之怡，第一次在游泳馆，第二次在酒宴，没有这两次偶遇，尽管子颜会想要学舞蹈，可舞蹈老师多了去了，他可能压根都不会认识她。 所以，其实也挺有趣的。 子颜在这里的学习，肯定不可能陈子迩每天早上晚上来回接送的，哪有那时间，所以给她配辆车和司机，这都算平常……不平常的是……陈子迩把她送往了陈子胜那里，或者之前陈爸陈妈住的江都花园也行。 总之别来帝景蓝湾，马上要开学了，他和浅予有二人世界的。 而路过舞蹈学院时，陈子迩也看到了中海理工学院，这让他想到了邵准会在不久之后也来到中海。 生活好像越来越热闹起来了嘛。 更加热闹的是，李钟宏竟然在周六的下午打电话要他晚上的时间，陈子迩在挖他过来负责盛世投资的证券业务，那些东西他不懂，必须得找个靠谱的人过来，所以其实他还蛮在意的。 这两年他的确学习了很多，改变了很多，但再有能耐也不能包揽所有，所以请些专业人才过来还是很重要的。 而这一次他的电话，听那意思，是希望和他陈子迩做点有建设意义的交流，交流的好他就会加入。陈子迩有直觉，因为他有意愿过来。 可…这怎么办，时间冲突了…… ps：首先，日更四千的我今天竟然更了八千字，我好牛批啊！ 重要的放这里：这章给长老^_^鷕。 第348章 你不是在吹牛吧 环城大厦，秦业本来谈的是4-6层及12-15层，一共七层，意向书也签了，但最后合同上并非如此。 秦业与布丁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通过人脉接触到了大楼的承建商，但最后史央清，布丁的总经理到场确认这件事的进度的时候，情况有所改变。 原来是那个中海零售巨头布丁要签的。 于是最后租下来的是9-15层，还是七层，只是没有像原先一样中间给隔断，秦业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的面子被驳了，不过陈子迩与史央清也并没有真正的笑话他，因为这其中也有中间这几层的租赁出了问题的因素。 只一个小插曲，除了秦业大伙都挺高兴，陈子迩本来是高兴的，但被他拉去猛喝一顿酒，那难受的也就没那么高兴了。 环城大厦，26层高，陈子迩看他们讨论了几次租赁的事，而且这已经是布丁的第二次搬家了，以后再扩张，或者自己盖总部，这搬来搬去还不得烦死，所以他心中不由想着要不弄点资金买下来得了，反正现在也便宜，买了还能升值，而且在中海有个大厦也挺带感的，不过……终究只是想想，现在还没那个资金实力。 而资金的则要仰赖于盛世投资了，所以李钟宏必须见，中华网的股价他也有阵子没关注了，一开始的一个星期，他每天都得看看涨到什么程度了。 可天天看他涨其实也就无聊了，没什么意思。 那个叫宁雅的女人比较关注这一点，她曾给陈子迩打过一通电话，委婉的问他什么时候出手。 她有两万股。 陈子迩记得呢，他那么大老板也懒得去动她这两万股的心思，这种女人冷不丁给你来个鱼死网破那也挺烦的。 所以关于什么时候出手，陈子迩是随便她的，你想卖，等解禁一过随意挑个时间，你想卖就卖，想留就留。 那部分总共只有12万股，不难出手。 大头在他这里，由他个人的名义及盛世投资持股达到13.4%，远远超过证监会规定的在短时间内可以一次抛售的份额。 所以他需要李钟宏。 尽管骆之怡确实帮助了陈子颜，但在关乎上亿美元的事情面前，她就是身材再完美的无可挑剔那也根本不重要。 陈子迩不会好色到连主次都分不清。 所以原本与她在周六晚上的约定被推迟到了周日。 骆之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怪只怪，李钟宏做决定应该也是纠结再三，临时选这个时间要见陈子迩。 她回了宿舍，正兴高采烈的挑选衣服，迷在电脑上的顾盼都被她硬拉过来了，而且顾盼经济条件好，有更好的衣服，人家都准备借给她个更好看的了。 结果一通电话，晚上的约定被取消。 从阿姨那里回来，骆之怡有种掩饰不住的失落，顾盼正在剪脚趾甲，抬头一看她耷拉着头回来了，马上穿上拖鞋站起来，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骆之怡手里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放下，刚刚的电话她以为是陈子迩到了催促她出去的呢，结果却是这样。 牛仔短裤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今晚没约了。”她少见的露出委屈的表情。 “啥？！”顾盼一瞅钟表，瞬间正义感爆棚，“这都过了五点了还能收回去的？！这事做的，什么人呀？！” 好在并非是取消，只是推迟。骆之怡倒没那么生气，只是失望，明晚还可以……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 …… 另一边，陈子迩先去了学校将浅予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开车去见李钟宏。 不是吃饭，不是喝酒，也没去什么私人会所，他约了个酒店顶楼，陈子迩发誓，冬天他绝对不上来！ 酒店不是特别高，二十多层的样子，楼顶上啥也没有，除了水泥地，就是一些必要设施设备。 陈子迩跨着大皮鞋踩在这地上咔咔作响，临近傍晚的西方天空被晕染出一片火红，放眼望去是这个城市正变成巨大的工地，到处施工搞建设。 他比陈子迩先到。 “中华网在纳斯达克一路高歌猛进，截止今天下午三点，股价已经正式突破100美元，总市值则达到17亿美元。”这些数据全都在李钟宏的脑海里，他不带一点阻滞的全部说出口，“陈先生，恭喜您，年仅22岁，身价已经接近20亿人民币了。” 陈子迩双手插在裤兜站在他的旁边，正常来说，他会谦虚应对这句话，不过这一次他选择拒绝。 “应该还不止那么多。”语气轻松，却带有肯定意味。 李钟宏眼光一闪，转过身子正面面对他，疑惑道：“还不止？” “不止。”陈子迩强调性肯定，“在1998年，我还做了笔天使投资，到目前，盛世投资依然握有谷歌公司六点几的股权……如果你用过谷歌的话，就应该知道它的优秀。” 他是投资圈子里的人，就算人在东方，但也必定知道谷歌和红杉资本的那笔2000万美元融资。 此外，因为谷歌在搜索领域技术的跨代领先，也让他们在硅谷小有名气了。 这公司现在还小，是，没错，但前景很好。 李钟宏不是市井小民，他是有一定眼光的，看待事物也不是愚蠢的静态观察，是要考虑未来的。再者，互联网现在的发烫程度谁还感受不到呢？ 所以陈子迩说出口的这个消息，事实上，他完全没想到。 “了不起……陈总总能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步步的估算你的身价，每次总觉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依旧不是边界。” 风大眯了眼，陈子迩只能看到他眼睛变成了一道缝，他呵呵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其实我还可以告诉你，谷歌依然不是边界。” 他还投资了腾讯，尽管这需要等待一些年。 他还勾搭上了马爸爸，尽管这依然需要一些年。 但正是这些未来的事，构建了盛世投资无与伦比的前景。 而这句‘谷歌还不是边界’听在李钟宏的耳朵里，他都不是有点惊讶了，而是觉得…不可信。如果他们能更加相熟一点，李钟宏一定会说：你不是在吹牛吧？ 第349章 往前冲 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他当然不会真的面对面质问陈子迩这么一句。 不过不论有没有吹牛，从捷信到中华网再到谷歌，这是已经被证明存在的事实，已经足够证明陈子迩了。 而今日的陈子迩，观察力已非往昔，李钟宏的微表情，他没有漏过去，这没什么，别怪别人了，怪只怪我牛逼过头了……咳咳。 “谷歌还不是边界……”李钟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把吹牛那句话放在心里，转而问道：“那我想知道陈总的边界究竟在哪儿？” “我的边界？”陈子迩皱眉认真思考，然后摇摇头，淡笑道：“我不知道。人干嘛非得给自己定一个边界呢？” 这话说得，如果不是你已经是成功人士，李钟宏就真的觉得这个年轻人在吹牛了。 “李先生，”陈子迩微微侧过身，“其实你不必摸清我，仅仅就你现在知道的，22岁，身家20亿，这几乎已经可以证明你所想证明的一切了。跳槽是个大事，我知道，高盛很大，我也知道，可它给你的舞台大嘛？” 一个黄种人，能做到他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往上去那可能就不是看实力了，得看命。 “我还很年轻，盛世也很年轻，加入盛世你会更有希望。况且，你也不必把跳槽想的比泰山还重，在中海这个地方，每天每夜，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你做出改变的决策会承担风险，但往往改变之后才能看到新的机遇。” 李钟宏由衷的承认，这个年轻人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煽动能力，用土话讲叫忽悠，事实上他调查过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产业，那里面的确有好几个颇有才能的人。嘴巴笨忽悠不来这些人的，领导力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身边人的感染力。所以他能感受到这个陈子迩……处处不同的魅力。 他有一些解释不来的眼光精准，但除此之外也能感受到其他特质，总之他的成功不是偶然。 但有一点…… “如果我们意见相左的话呢？”李钟宏想起了之前的争论，“比如您认为互联网已是危机重重，这与我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陈子迩快速的讲道：“那当然还是听我的。” 李钟宏有异于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后笑了，“我这是真不知道到底是该感佩您勇于做决定的胆识，还是要气恼于你坚定的否定了我的观点。” 其实现在还挺应景的。 陈子迩说：“互联网的现在就像这黄昏的太阳，可在你眼里呢，它还是黎明的曙光。” 李钟宏知道陈子迩想挖他，可尽管他很想，在关键的问题上，他依旧不动摇自己的想法。领导者是应该这样的，耳边听到的声音太多，如果不够坚定，方向感很容易就丢失了。可能有自负的嫌疑，然而问题是，过去对这个行业的判断，他全对了。 这是陈子迩第三次和他提到这个事情。再犹豫也显得自己遇事不够果决，无端的降低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评分。 一番思索之后，李钟宏伸出了右手，“陈总，我被你说服了。” 这桩事在陈子迩的心里留了一段时间里，听到他这么讲，瞬间感觉身体有种通透的舒爽感，投资公司本来也不需要多少人，有个有执行力的李钟宏就是巨大的补充，加上审计、法律等方面的人，盛世投资就能运转的非常好。就像香江李先生那个投资公司，核心员工不到10个人，整个公司20多个人，但管理的资金超过130亿美金，而且成功投资了非死不可。 不过陈子迩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马爸爸了，具体的事情啥也不懂，但是到处忽悠聪明的人加入自己的团队。然后他自己协调好这些人之间的工作，定一个方向大喊一声‘给我冲’！于是这些人都都往前冲……冲下江山来了，他就是这一片的王。 盛世投资需要一个人带头往前冲，李钟宏来了。 陈子迩与他握住了手，“庭院里赛不出千里马，花盆里种不出参天树，盛世投资将会给你最大的舞台。” 前提是，方向要听他的。 “其实我拒绝过更好的薪酬条件，但我心里一直有声音在告诉我，要选择盛世，因为我更感兴趣的是十年后，陈总。”李钟宏绝非鼠目寸光之辈，他也有自己的判断，“十年可能有点长了……五年之后，我想看到陈总又能到达什么高度。” 他这个年龄，在忽悠人才方面，弄的不好就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劣势，但事无绝对，弄的好了也有一个更大的优势，他很年轻，未来无限可能。 不过再有可能那也是未来的事，眼下还得踏踏实实干，陈子迩忽略他的话，直接说道：“盛世投资目前有两个重要的事，一个是之前就一直委托你的，寻找愿意接手的私募投资者。” 李钟宏无奈，这是高效率嘛还是什么，这才刚刚说完，怎么一下子就转到工作上的事了。 好在他不是抱怨的人，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受财富论坛的启发，他想利用盛世投资目前在互联网领域那一点点的影响力，把那些大佬，不说全都弄过来，但比较重要的几个都要弄过来，这事儿赚钱还好玩儿……怎么着他都会干的。现在是没人觉得这是盛会，比财富论坛差远了，可是过个十来年你再看看…… 于是陈子迩对详细说了一下，“盛世投资将会在九月底组织一场关于互联网小企业的投资论坛，邀请的是我认为有希望的互联网企业的创业者，你过来之后要负责组织起来这个论坛，到时候也免不得有一些优秀的企业我们需要投资。” 简单来说，就是买和卖两个简单的程序，之前在中华网的投资要卖掉，同时作为一个投资公司当然要继续投资有潜力的中小企业。 李钟宏无比熟悉这些事情该如何运营。 “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嗯，抓紧办起来吧。” 而关于他来了之后的薪资，陈子迩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90万年薪0股权，另一个是40万年薪配上0.3%的股份，和史央清一样。傻子才会选前一种，已知的在中华网收益就将接近3亿美元，学过小学数学就知道第二个选择值更多。 一个月的时间真的没多久，想及此处，陈子迩不禁期待起了与几位大佬在99年的会面…… 第350章 所以才有芸芸众生 周末，天气炎热了好几天之后，又下雨了，中雨转大雨。 布丁搬家的时间定了，下周三，七层的环球大厦，布丁便利店独占四层，剩下的三层中，客友连锁拿去两层，秦业说他终于可以在像样的cbd商业区里办公里，高兴，于是又想喝酒，陈子迩表示你换个人和你喝吧 最后的9楼是给金敏信的，就是那个史央清找过来搭建盛世传媒班底的壮年人，他最近在忙着找来导演和演员，制作了一部小成本电影，原先布丁总部的三层小楼也给他了，史央清划拨了一小笔钱，在那里投资专业的录音棚等场地。 因为韩茜要从台贝回来了。 不是这一周就是下一周，陈子迩已经收到了消息。 雨声哗哗啦啦，像是在冲洗着夏日最后的暑气，八月马上要过去了，这场雨过后，天气就将不复之前的酷热，秋天的凉意与肃穆会渐渐替代一切。 1999年的巨幕转入下半场。 今年的夏天他应该去一趟硅谷的，只是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弄乱了，这还是他在推掉了许多会面的请求之后呢。布丁由小转大开始受到各方企业的重视，陈子迩这个名气也日渐厚重。 中大的论坛里还是在讨论究竟是谁喊出了馆顶四句教，而中大的领导们则快速的和布丁做了有效的交流。 200台电脑加上300万人民币捐款是他这个开学即将大四的学生给母校带去的实际利益，而由此带来的象征意义以及荣誉……或许更会撩动人心。 校方已经决定在开学典礼之后进行捐赠仪式。想来，他陈子迩别说是院长了，就是校长也能见，而帮助盛浅予成功申请留学这点事也都不在话下了。 捐赠活动的安排陈子迩都同意了，他不喜张扬，但也从来不是一个刻意到极致要低调的人，就像他很早就在大学里开上自己价值70多万的车。 陈子颜昨晚被送到了她亲哥那里，因为他感觉子胜这个小子最近有点不对劲，该给他个‘碍事’的人。 而那个骆之怡…… 陈子迩一手抱胸，一手拿着热茶，望着屋外倾泻的雨水一阵发呆，茶在冒烟，他吹了一口，荡起小小的涟漪，这个雨势越来越大了，又是周末想来大多数人都会被困在家里。 而对于他来讲，可以享受难得的休闲氛围。 去年此时，他把杨润灵留在了硅谷，明年此时，他希望能见到自己公司的数字音频播放器，相比于这个小东西，史央清拉来金敏信捣鼓的那个传媒公司，根本就无法相比，他之所以同意这个提议，或许是满足想要弄些上辈子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演员到公司里的恶趣味罢了。 史央清…… 陈子迩摇了摇手中杯子，多抿了几口之后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拿上门口的钥匙开门出去了。 史央清穿着米白色的紧身衣，短裤只遮盖到膝盖，露出了细白嫩滑的小腿，袜子也没穿。 沙发上有一些凹陷和褶皱，旁边还放着一本书，茶几上同样放着水快见底的玻璃茶杯，这天气她也没办法出去了，应该在看书。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好像很久没和这个人聊过天了，所以他敲门过来了，有些行为做出去，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一部分也是陈子迩，光辉高大是他，自私矫情也是他。 啪嗒啪嗒，她踩着拖鞋一步步的走过来，坐到他的侧面，人在家里，头发是披着呢，很少见她这个样子，挽起来的时候成熟，现在这样子长发飘飘好像清纯年轻了许多。 “前天公司里有个新鲜事。”她好像心情不错，坐下后就开始畅聊，“曾眉芳被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求婚了，我没在现场见证，不过据他们说求婚的男人又高又帅。” 曾眉芳，陈子迩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半年业绩第一的店长嘛，今年年末的大奖，她是强有力的竞争者。 而要说新鲜……又高又帅的男人，向一个大自己五岁还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求婚确实比较少见。 “是吗？”陈子迩凭着直觉说：“没成功吧？ “咦，”史央清奇怪了，“你怎么猜对了这结果？当时很多人都觉得曾眉芳肯定会同意的。” “不难推测的，一是因为你的管理风格不喜欢这些容易引起风言风语的事情，我知道你的考量，这些事多了，那办公室就成聊天的地方了。曾眉芳呢，在乎自己的业绩，她就是奔着年终大奖去的，这一整年她肯定压力巨大，不能让自己出一点状况，所以这件事给她的第一感觉应该不是感动，而是让她心里害怕被你批评。” 史央清一脸不关己事的喝茶。 “这二呢，曾眉芳是职场强势女性，理性大于感性，这个男人与她明显的不合适……”陈子迩也有点替她可惜，现在这年头单亲妈妈找到好的结婚对象可不容易，他叹息道：“现实主义的人没办法活的像浪漫主义一样，所以看起来越好，她越是有可能是要拒绝。” 现实主义的人没办法活的像浪漫主义一样？ “屁话……人与人也是不一样的，这是她对自己没自信。” “你说什么？”陈子迩好像听到我们的史小姐讲话不文明了。 “没说什么”史央清白了他一眼，“你平时干什么去了？这么了解公司的女员工？” 陈子迩：“……” 这人也罕见的无聊起来了。 “难道老板应该了解员工么？”陈子迩无语，“布丁的发展壮大需要人才的支撑，像曾眉芳这样优秀的人值得培养，我想是不是要将这几个人组织起来给他们一段时间去充充电。” 这倒是正事，公司在成长，人才也要成长，不然最后就成了沙滩上的宫殿了。 确实是正事，不过史央清有些不在状态里：他好像真觉得自己在讲一个简单的故事。 还在下雨，下午也没停。 中海舞蹈学院，从舞蹈房回来的骆之怡忧心起了这个雨势，窗外的树叶被拍打的抬不起头，贴着墙边的水管哗啦啦的有污水冲进墙角的下水道。 顾盼也哪儿都去不了了，她走到旁边，拉上她的胳膊，“之怡别不开心了，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啊？！干嘛非得等他？” 骆之怡温柔的说：“要等啊，怎么能不等，我不能独行。” “什么独行不独行，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一个人？”顾盼没听明白，她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的骆之怡好不一样。 骆之怡笑了一下，这次说的清楚了点，“弱者都得群居着啊…所以才有芸芸众生……” 第351章 这本身就像一句假话！ 雨势如注。 这也没什么，在家待一天也行。只是有点可惜，这天气基本上直接摧毁了他们美美的周末。 不过老天爷还算手下留情，给大伙儿留个了晚上，四点过后，雨就没那么大了，只能算毛毛雨。 于是陈子迩开着车来了，他没在门口，他往里进了一点点。 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见到骆之怡了，不过好像只有这一次时间充裕到能让人慢慢的聊聊，基本上他们对互相都不是很了解。 她的确是那种披散着头发的学校女神类型，大多数时候见到，她都是这样的发型，裤子是简单的牛仔裤，一眼就能看出没有类似小腿粗壮败坏美感的点。 其实陈子迩早就清楚了，那次在游泳馆里头。 第一次见时感觉她高冷，第二次见时感觉她胆大，所以当他看着她上车之后，那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模样，差点就错乱了。 上来，坐好，那就发车吧。 “昨晚工作上临时有点急事。”陈子迩先得把这事解释一下，“差一点就要爽约了，不好意思。” 骆之怡用力摇头，“啊，这个没关系，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被冲突掉，周六周日晚上都可以。” 陈子迩撇了她一眼，坐着没要动的意思，于是提醒道：“安全带系一下。” “行。” “子颜学的怎么样？” “子颜啊……”骆之怡忍俊不禁，“她蛮努力的，劲头足，但应该也蛮辛苦的，尤其是给她拉筋的时候。” 看来这姑娘闹什么笑话了，难道是叫喊的声音太大了？算了，陈子迩也不想询问过多。 这车一路开，其实他都没想好要去哪里，于是问她的意见：“西餐吃嘛？” “好啊！” 他本以为这个姑娘没吃过西餐，只是感觉，可是在摆弄餐具的时候她竟无比的熟练，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点菜也相当流利。 感觉错了？ “经常吃西餐？” 骆之怡抿着嘴笑笑，“不经常的，偶尔会和同学去一去。” 开车过来他本是不想喝酒的，不过既然是要感谢人家，那怎么也得做个样子，大不了一会儿找人来开车就好了。 “先生，请您确认一下，这是您要的96年赤霞珠。开酒嘛？”服务生站在旁边温声说道。 骆之怡对这个酒值多少钱根本没概念，但在这样的场合，她看啥都会觉得不便宜，包括服务生小心翼翼双手捧着的这瓶酒。 陈子迩还在弄自己的餐布，刚刚不小心又弄褶皱了，所以听到这句话，他也没抬头看，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嗯，开吧。” 倒完这杯又去骆之怡那里，她微微缩手了一下，服务生朝她点头的时候，她还朝别人也点了一下头，好像有点紧张了。 “来，举个杯吧。”陈子迩左手横放在桌子上，坐的腰背直直的。 “好。”骆之怡赶紧也端起高脚杯。 砰的一声清脆无比。 “咱们算是萍水相逢，谢谢你能为子颜的做的事。” 她抿嘴微笑了一下，“不用客气，上次你也帮了我。” “哪次？” “我当魏小姐那次。” “喔……那个事啊。”他想起来了，那个叫魏明辉的男人想要纠缠她来着，“对了，后来，他来找过你没有？” “没有，”骆之怡憋着笑说：“他上哪儿找一个姓魏的我？” 话聊开来之后，就发现她其实不是很闷，是脑子很灵活的那一类。 “哎，对了，那他不会找你麻烦了吧？” “找我麻烦？”陈子迩夸张的笑了，“我不撤回与他的合作找他的麻烦，他就算是烧高香了。” “喔……”骆之怡微微愣了愣，右手半空中举着刀，吃东西的节奏断了，她换上小女孩的好奇脸色，“我那天在晚宴上听人说你是布丁便利店的董事长？” “对，那是我的公司。” “你明明还这么年轻呢，怎么就这么厉害，连那个人都怕你。” 陈子迩没有愣愣的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稍微绕了一下说：“他也不是怕我吧，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需要我。” 骆之怡理不清这商业伙伴关系的具体定义，她本来是想知道陈子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的，那么年轻却那么厉害，结果多了半句嘴，就给人绕过去了。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应该不是头一年到舞蹈学院吧？是不是快毕业了？” “嗯，明年毕业。” 明年毕业？那不是和他一样嘛。 陈子迩说：“其实我也是个学生。” 骆之怡：？ “最近不是快开学了嘛，我是中海大学的，马上大四。” 骆之怡大眼睛眨了眨，她感觉自己被忽悠了，虽然你看着是年轻，可在晚宴之后，她的概念里，这就是一个社会上的成功人士，你他么的现在跟我讲你是学生？ “嗯……你刚说什么？” 前几次见面是真没来得及说啊，陈子迩把牛肉咽下去，很诚恳的说：“我真的是学生，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可以说是大四了。” 你这叫骆之怡怎么相信？ “可你刚刚还说你是布丁公司的董事长。”她有些混乱了，这人到底是谁？ 陈子迩吸一口气，第三次说道：“我确实有个布丁公司，但同时我也是中海大学的大四学生啊，这不矛盾的，同时存在。” 哈？骆之怡无法理解这个事，“那你不上学嘛？布丁是……是继承来的？” “哪有这么好一公司让我能继承的好事。”陈子迩被她说的笑了，“布丁就是我自己慢慢创立起来的，第一家门店还是我自己选定的呢。” 太难理解了，大学生有个这么大的公司？上次那个宴会的主人还对他很尊重呢，就是那些来宾对他也很尊重啊，所以你告诉我这是个大学生？ “这么说吧。”陈子迩知道这接受起来有些困难，他微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不也是学生吗，可你在外面也是骆老师是不是？” 骆之怡点头，“我是利用一点课余时间做点兼职。” “对了。”陈子迩找到了这个共通点，他一拍桌子，“咱俩一样的，我就是利用课余时间创立了布丁。” 骆之怡：are-you-kidding-me？ 她真想问一句：说老实话，你觉得这个解释很靠谱吗？桌子倒还拍的挺响的，利用课余时间创立布丁？这本身就很像是一句假话好不好！ 第352章 人因思考，会有不同 骆之怡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刚吃的牛肉片把小嘴巴塞得鼓起来，她这一停让人多看了两秒，于是忽然就有一些不应该的画面出现了。 原来塞到里面是这样子的啊…… 咳，陈子迩握起小拳拳掩饰一下尴尬，妈的，是哪个混蛋让我这么正直的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真可恶。 “业余……时间创立了……布丁？”骆之怡这一句话说的两三个停顿，而且那眉毛耸的老高，不怪她这确实很难相信。 “只是个类比，业余时间有一点点夸张了，到后来它也占了我很多时间。” 骆之怡：“……” 时间多少是关键嘛？ 算了，陈子迩放弃了，他说：“这些解释起来确实复杂，总之你记住我也是学生就好了，咱们是同龄人，我看着也不像大叔吧？” 好吧…… 气氛有一段时间的凝固。 直到陈子迩提议第二次碰杯，骆之怡喝酒好像很不在行，这一口下去咳了好几下，而且小脸蛋儿都稍稍显红了。 “一杯倒啊？” 她点头，“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班聚餐，我只喝了一杯啤酒，就脑袋晕晕的。” “真的？那太好了。” “什么？” “哦，不是，我是讲那你不能喝一开始就和我说吗，你这待会儿要是喝多了就不好了。”陈子迩看她咳嗽的很难受的样子，伸手递张餐纸给她，然后说：“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吧，意思到了就行了。” 骆之怡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真可以不喝了？” 陈子迩一怔，我地乖乖，姑娘这啥意思？难不成还希望我灌醉你啊……妈呀你真吓到我了，这一看我也不是这种人吧？ 于是他很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了。你这一口几十块呢，正好给我省钱。” 她捂嘴一笑，当然不会觉得陈子迩是真的要省这个钱，认识到现在才渐渐发现这是个挺有趣的人，没架子还爱开玩笑。 “我开始渐渐相信你也是学生了。” “真没有骗你。”陈子迩想起头一次见面，“在游泳馆相遇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我室友。” 提起那个事，骆之怡还真像问问，她有些忍俊不禁，“其实我和盼盼一直都纳闷儿，你那个朋友为啥要踹她的车？” 陈子迩：“……” “这个嘛，等下次我带他过来，你亲自问他吧。” “好吧，那天可把盼盼气坏了。” “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是个好事。”陈子迩开始了，“要不是他那一踹，我们不会在那里停留那么久，不停留那么久，擦肩而过的话在宴席上说不定你都会因为印象不深而认不出我是谁。” 他真的开始了，一不小心就开始了。 骆之怡竖拿着刀子撑着右手，她胆子没小到那个地步，要不然也不敢拨通那个号码说啥都不知道呢，也不敢在宴席上主动去找陈子迩，所以这会儿气氛放松之后，也敢开玩笑了，她嘴角含着笑意，说道：“之前几次你都话很少的样子，没想到踹车这事你都给说好了。” “习惯了。”陈子迩轻声道：“生活里坏事太多，好事太少，所以得自我调节，尽量看到事情好的一面，让快乐多一点。” 骆之怡多看他两眼，然后低头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又像个大人了，不像个学生。” 哎，每个新认识他的人都会将他的言谈与年龄给搞混。 陈子迩也一脸无奈，“看来……我以后得随身带着学生证了。” “噗嗤……”骆之怡给了个颇有风情的眼神，然后很认真的说：“我……可以听听你创立布丁的故事吗？” 陈子迩调笑说：“你想喝一大碗心灵鸡汤吗？” “心灵鸡汤？什么叫心灵鸡汤？” “嗯……”陈子迩稍微想了想，“比如失败是成功之母。” “这怎么了？” 她还不懂呢。 陈子迩眼睛一挑，“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扯淡吗？失败的人多了去了，大多一辈子都没成功。” 骆之怡语气一滞，额……好像是这样子。 “再比如小时候我们都被教育说，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可这句话是不完整的。” “真的？”骆之怡从未听人讲过这些新奇的观点，她很有兴趣。 陈子迩心想一个学舞蹈的姑娘应该都不太了解这些，许多毒鸡汤可骗了我们祖国的花朵好多年了，直到信息爆炸时代才有更多的人了解这其中的原委，至于现在？ 除非一个人刻意了解过，否则是不知道的，大家都是不求甚解的人，尤其是对爱迪生这种人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女生。 他说道：“爱迪生的原话是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可是有时候这百分之一的灵感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还要重要。” 骆之怡：“……” “再比如，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们从小也都被教了这半句，而完整的说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意思是生命有限，知识无限，用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知识，那必然是失败的。” “啊？”骆之怡表情都有些扭曲，“庄子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陈子迩笑道：“是原话。不过我想他老人家的意思应该是要人们掌握正确的方法，不能死读书。而以上所有的这些合在一起就叫心灵鸡汤。” “你懂的真多。”骆之怡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果然能成功的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么？ 陈子迩则谈兴渐佳，聊天么，高兴就行，“我再给你说几个有意思的，你听了也会觉得好玩。” 好玩儿？骆之怡没有意见，“那我洗耳恭听。” “嘿嘿，***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嗯嗯。”骆之怡点点头。 “可有句俗话又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 这些都是骆之怡从未仔细思考过的东西，她听在耳中觉得新奇的不行，细细一想，也真是好玩。 “俗话说呢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俗话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他么的俗话又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骆之怡已经笑了起来了，“你讲话怎么这么有意思？” “所以说我们中国人最是会说话，一边说一口吐沫一个钉，一边又是嘴有两张皮，咋说咋有理。” 话说到这里，骆之怡也有疑惑了，“那这样的话，我还能信什么呢？” 陈子迩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信自己的思考，上面的每一句俗话都有道理，可那都是在一种特定的情况下才对的，所以不能乱信，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思考，人因思考，会有不同。” 这一刻骆之怡想到的不是有钱，而是这个男孩真的很有趣，很特别，好像懂很多很多东西…… 第353章 忽兴又忽灭 nothing-is-out-of-control。 当他这张嘴的引擎发动油门带起来，那么以骆之怡这样弱的不堪一击的抗击能力而言，那完全就是丢盔卸甲的阵势。 随即就有这样的场景：她右手托着腮，眼睛睁大，眨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除了听他讲话，世界都与她无关，时不时咯咯傻笑起来的时候上身的摆动频率经目测可达1.363hz，而与此同时时间流逝速度也受此影响而明显加快。 于是当陈子迩一抬手臂说‘时间不早了’的时候，骆之怡竟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快八点了。”他一想，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骆之怡前倾的身子直了起来，白嫩的手指理了一下头发，她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不过虽然是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可也才八点而已，怎么就时间不早了。时间明明还有，而且很长！ 可她不知道陈子迩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离开餐厅，上车。陈子迩只抿了一口葡萄酒，完全没感觉，所以车还是自己开的，总得把人家姑娘送到学校才行。 车上，骆之怡问道：“今天听你讲话还蛮开心的，等以后有时间，我可要再叨扰你了。” 陈子迩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故意卖弄口技的意思，天生嘴跑的比内裤快，你有什么办法？ 他也很少收到像骆之怡这么好看的女生如此主动的示好，老实讲，他现在已经帅到这个地步了嘛？ 答案是肯定的。 不过话说回来，骚归骚，陈子迩能看得出来，这个姑娘从自己这里是想要获得些什么的，尽管她看着清纯，但是眼神不会欺骗人，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她不只有眼神还有一连窜的行为。 包括有一个问题他至今未问，那天魏明辉说了一句，“魏小姐打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 他不问不是因为怕气氛尴尬，而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布丁的壮大，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影响他都能够感受到。 于是对于这个问题，陈子迩的回答是另一个问题，“读完舞蹈学院之后，你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没那么干，依然只像之前在饭桌上的闲聊一样。但其实他是想要隐晦的知道，这姑娘到底要什么。 “做什么？”骆之怡还没能到宁雅这个女人察言观色的地步，她没感受到陈子迩语气之外的意思，所以依旧笑着，很随意回答说：“就找个工作吧，在这个城市留下来。” 陈子迩摇头笑了，他不满意，这叫什么，“具体一点。你这答案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个来到中海这座城市的人头上。” 骆之怡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嗯……其实我是个没什么梦想的人，唯一想的也就是怎么留在这个城市里。” 梦想在中海这样的地方太廉价了。 但陈子迩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了，就是有一个念想，但是迷茫，不知道怎么去做，没有自己的路也就是说碰巧遇上什么人就走什么路。 “那你的舞蹈呢？” “继续跳，我只会这个了。” 好吧，他摸了摸下巴，“行，我知道了。” 骆之怡有些疑惑，她没明白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所以陈子迩只简单笑着摇摇头敷衍了一句，“没什么。” 骆之怡看他有电话进来，心提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往那里瞄……只是没瞄到。 电话已经被接起来了，是浅予。 陈子迩左手电话，右手方向盘，“怎么了浅予？” 那头盛浅予讲：“系里面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参加什么捐赠活动，怎么回事？” 看来是被通知到了，陈子迩解释说：“前几天的事，我以公司的名义对中海大学做了一笔捐赠，校方应该是安排了捐赠仪式，我有提到你。不过没想到学校的效率那么高，果然拿钱和付钱的动力就是不一样……” 他还有空吐槽一句，盛浅予则说：“你上次说你搞定了院长的推荐信，这就是办法？给学校送钱？” “你是一个重要原因吧。”陈子迩娓娓道来，“但你不要多想，布丁做到这种程度，即使不为了你，到最后我也还是要捐赠的，增加民众对公司的好感度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我爸也跟我讲，他说人的福气是会用尽的，所以我想做点积攒福气的事。” 就算是重生者，陈子迩也能感受到这三年，他太幸运了。人活一世，要有所敬畏。 浅予沉默了几秒钟，随后问道：“多少钱？” “也没多少，五百万吧。” “我想见你，你过来接我吧。” 现在？天都黑了。 陈子迩说：“我是很愿意啊，可八点了，你怎么和你妈说？” “照实说，我挂了，现在就去说，你过来就行。” 她还真的说挂就挂，搞的陈子迩想弄清楚什么叫‘照实说’都来不及，他喂了两下，没听到回应便把手机给放下了。尴尬，旁边还有人呢，电话竟然被挂了！ 而骆之怡在旁边听得心越来越沉，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因为她也是同样如此，男人优秀，女人漂亮不可能没人惦记的，她对此深有体会。 高中三年，她收到的情书一箩筐，胆子大些的当面表达更是大有人在，而隐晦表达的就更不知凡几，青涩的年头，有些会坚持的男生每天晚上默默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有些知道她喜欢香江某女歌手的会给她买cd。 中海舞蹈学院三年，那解放了的骚年们就更加胆大了，送花的，唱情歌的，她都有遇见过，而到了校外遇到的一些情况甚至让她有些害怕。 所以她曾想过一个问题，陈子迩会有女朋友吗？骆之怡的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本来有些情感，忽而大兴，忽而又骤灭。她没慌，慌没用，也没作出一番需要安慰的作态，她没资格。但她总是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以供她弄清现状。 “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吧？”没有质问的意思，仿佛恢复了在吃饭的时候朋友间闲聊的语气一样，温柔到像是很随意的一问。 没听出什么，于是陈子迩则转头捕捉了一下她的表情…… 第354章 因为利益 义无反顾 她真的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孩儿，像是每个人青春时的梦。 可他这个岁数已经没有那种为了简单睡一觉而撒下无数个慌的心力与动力了，没有几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生活真的弄的像是电影情节一样，自己当好特工，然后让媳妇儿一步步的变成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的神侦探。 没有意思，心累，真要睡个女人，想抖那么一下，对于他现在来讲办到这一点，很容易。 而且他也耻于欺骗一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所以她的这个问题，陈子迩算是很顺溜的点头了，并用言语确认，“对，她让我过去接她一下。” …… …… 布丁在周三搬家，陈子迩着正装出席。 10楼11楼是客友连锁酒店的办公之地，从12楼到15楼都是布丁连锁便利店的地方，陈子迩也不能免俗的把自己的办公室放在了最高的15层。 9楼是金敏信的地方，这个人的联系方式陈子迩最后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给了骆之怡，他想这或许会是她需要的东西。 当然，这种事需要自己选择，骆之怡已经过了20岁，她应该弄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总有些人为了利益不惜一切，这个过程没有那么多强求，只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义无反顾。 一个女孩，只会一些舞蹈，对任何其他专业都不太了解，世界是多样的，或许她也会有别的出路和机会，但陈子迩能想到的、能帮助到她的，就只有金敏信了。 刁亦杰的盛世地产现在还不必搬过来，沈炼莹离开之后，空出一个销售经理的位置，那个叫鲁学恒的很有能力，可他刚进公司不久，按理来说他会是个副职，然后领导会让能干的他负责主要的业务。 套路是这个套路，但刁亦杰不这么干，他是野路子来的，不是很擅长和愿意去考虑员工的心理感受或是身体舒适度，什么休息不够，这理由那理由，全是扯淡，他只认一个，你能证明你干出业绩，我让你上，你证明成功了，我给你奖励和相应的职位。 这是陈子迩观察来的，不知道对不对，但或许是他时常面临生存的危机，所以渐渐的习惯如此了，在他这里，除了你能为公司提供的价值，其他诸如资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全都不认。 所以鲁学恒成功上位。 尽管后来刁亦杰听说鲁学恒早先就和陈子迩相识，但他忽略了这一点，他现在是一点‘杂念’都没有，因为陈子迩起飞在即，一旦他拿到巨量的资金，作为他名下的公司之一的盛世地产，不可能一点光都不沾。 因为利益，他义无反顾。 他今天也到环城大厦来了，公司有个小小的、简单的欢庆活动，陈子迩也在13楼一个相对较大的厅里发表了简短的小演讲。这是个喜事，但员工们没有撒开膀子欢乐的氛围。 因为沈炼莹来了，她带领的审计监督中心将每一个重要的岗位检查了一遍，负责人也至少被约谈一次。 这认真的态势就已经震慑住了一部分人，没办法，对于沈炼莹来讲，这是她等待许久的机会。 其实陈子迩没有发通知要求刁亦杰过来，就像作为布丁的股东之一的薛博华今天也没过来，但是刁亦杰想要过来，他要亲近利益，到最后陈子迩愿意花多少钱在推动盛世地产的发展壮大上面，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看私人关系。 于是新的办公室里，史央清、秦业、蔡照溪、刁亦杰、韩佑青、沈炼莹、金敏信……以及新报道的李钟宏。 他今天过来了，高层次的人果然是讲求效率的。 陈子迩站在办公桌后面，韩小军现在慢慢成了他的助理了，侧站在边上。 看着这一排人，几乎每一个都比他的年纪要大，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与能力，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前世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现在，他们的中心却是自己，沉重的责任与压力。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真的不再做以前的那个陈子迩了。 说点什么好呢…… 谈具体的工作总有个别人是觉得与自己无关的。 “从最初的布丁到现在，我搬了两次家了。”陈子迩淡淡的扫过众人的脸，“两次了，我真不想再搬家了，所以我们大伙儿努力一下，尽快的买下这座楼。我不想叫它环城大厦，我想叫它盛世大厦。” 众人都没想到，小老板这会儿想的是这么个事，年轻人的想法就是独特好玩，当然……也充满斗志。 其实指望其他的公司根本不可能……还是要看李钟宏这边，他自己也清楚，盛世地产的每一分钱肯定是要继续滚大他的雪球，他甚至还想从银行吸收资金呢，根本不可能有反哺的能力，而布丁便利店的盈利能力还不够。 至于剩下的客友连锁以及金敏信捣鼓的东西，压根就不指望了。 已经了解这些情况的李钟宏说：“忙完月底筹备论坛的事之后，我就会亲往美国，全心全意寻找私募投资者。” 陈子迩点点头，这个他是不担心的，量是有些大，只怪当初搞的过分了……不过时间还算充裕，分批次出手也是个办法，而且总是想着在股市最高点的瞬间出手也只存在理论可能。 那个曲线上上下下的一直在变，难道真的追求一定要在最高点的瞬间出手？不说有没有必要，这本身就不可能办到。 再者说那些投资机构或是大公司吃亏太大，也会将他记入黑名单的，说不定还会有人研究为什么他就掐准了股市由盛转衰的那个点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在股价的抛物线上升途中出手就挺好的，留下点汤让接手的人喝两口。 其实这本来不是一个集团子公司的工作汇报会议，只是李钟宏这么一开口，几乎每一位负责一家独立公司运营的领导者在听了李钟宏这个非保证性质的小报告之后，眼睛都亮了…… 那是一笔很大的资金，大到根本不可能花在游玩享乐上面，再说陈子迩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肯定是要再投资自己的产业的， 那么每个人又能获得多少呢？ 这就是个很暧昧的问题了…… 史央清是第一位，没人能在她前头，也没人敢在她前头，“布丁便利店的市场影响力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之前扩张过快，导致公司管理略有紊乱，接下来会压缩一下速度，中海都市圈的几个城市中分店的开设速度都会将慢，但下一步我们需要资金升级我们的信息系统建设、打造布丁独有的物流体系，一旦形成一个模板之后，我们可以快速在国内的另外两个都市圈复制这里的成功。” 都懂那个意思，大家都想要钱，有钱人贷款，没钱人存款，他们也都是有才华的，脑子里想法很多，而这些全都需要资金的推动。 只是别看她说的什么信息系统、物流系统好像都没人懂的样子，但布丁便利店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做这些事，只要继续完善就好了。 刁亦杰是第二个，当然也是说了什么好的前景，但需要资金支持之类的话，其他人也大抵如此。 最后的最后，沈炼莹多待了一会儿了，她现在成布丁的杀神了，审计监督中心的沈部长，才来没几天就刮起了旋风，暗地里都有人说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和老公兴生活不和谐所以出来报复社会…… 第355章 从零开始的勇气 陈子迩伸伸手示意沈炼莹坐下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也开始自己的新工作不久，前段时间公司内部有一次自我诊疗，妄想所有坏人全都自我忏悔当然是很理想化，不过软硬兼施之后的成效倒也不错。 水至清则无鱼，布丁当然不会因为这一次就纯纯净净了，但不论是史央清亦或是陈子迩，他们都没有指望过这一点，而对于沈炼莹的工作而言，更多的希望还是在监督，而非‘查案’，她也不是干这行来的。 “新工作感觉怎么样？”他自认为比刁亦杰好一点，起码他知道关心下属，而非只是把他们当做挣钱的机器。 沈炼莹的嘴唇很薄，嘴巴很大，抿起来笑的时候那一道缝就特别的长，而笑容力也很强，“有跟过去不太一样的地方，毕竟是新的领域，不过恰巧我不缺乏从零开始的勇气。” 陈子迩喜欢一个人自信的样子。 “那你今天特意留下来？”他挑了挑眉毛，“是有什么人要倒霉吗？” 沈炼莹急于要让老板看到自己的工作成效，如果一点动静没有，那你是来混日子的？ 所以答案是有。 “采购部的员工至少还有两到三人有接受商业贿赂的嫌疑。”沈炼莹说的肯定的样子，“只是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大概察觉到贿赂的源头在哪儿。” 陈子迩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他也能明白的，“只需去细细考察有哪些公司特别想将自己的产品放到布丁的货架上……” 这不是很难想到的东西，沈炼莹轻点头，“这个欲望越强烈，产品质量又不是很优秀，那么就越容易想一些走后门的法子。” 再完美的制度也是要靠大大小小的领导去执行的，每个人都有相应的权力去负责自己的事务，而旁人并不一定就知晓。 “嘿，”陈子迩倒乐了起来，“没想到这职位还挺挣钱的？” 沈炼莹摇摇头，“每个要贿赂的人都懂投其所好，有人爱钱，有人爱色。” “那这次呢？” “这次是后者。我在约谈一个叫戴明的经理时，发现他有些许的不自然，后来几天听人说他老婆一直都在跟他闹离婚，大家都说他有了别的女人。” 陈子迩感觉自己在听电影情节一样，这会儿的离婚率还没那么高呢，这戴明也算是走在时代前列了。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表示认同了她继续往下做的决定。 沈炼莹离开了这里，陈子迩本以为大家也都走了，没想到刁亦杰折而复返，他正在门外等着。恰巧两人相撞，沈炼莹还是很尊敬的笑着说：“刁总？你这……” 她一看也知道他在等人，随即以自责的语气说：“嗨，刁总真不好意思，我要早知道你也有事，就让你先来了，这次我不懂事了。” 当时大家都起身要离开，只有她坐着不走，刁亦杰观察到了这一点，也不好开口就命令她先出去。 现在她不听他的号令了。 刁亦杰不想再与陈子迩的关系上出任何岔子，没看到一帮人‘抢钱’呢吗？ 而沈炼莹这个人，陈子迩主动开口找他要的，所以现在的相处关系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头一次知道一个女人的心竟那么大。 沈炼莹的自责不似作假，刁亦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一定是有事要报告才着急的，再说你现在履任新职事务多时间紧，我这就是聊聊天，你比较急。” 沈炼莹很不好意思的笑了，“这……刁总……你这么说的话，我都快无地自容了，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 “这没什么，别多想，去忙吧，等有空我们再聚聚。” 既如此，沈炼莹也大方一笑，“那我也不耽搁刁总，我来给您敲门。” 她真的帮他敲了门，而且帮他开门，一番动作显得非常尊重，容不得刁亦杰挑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但只有沈炼莹自己知道，她的心态变了，以前对刁总是又敬又怕，现在没有怕了。大家都直接对陈子迩报告，是还有点差距，但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了。 办公室的门又关上，她愣在原地两三秒钟，随后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这次的跳槽非常令人满意。 而那个替他开门的尊敬动作，反正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再做一次又何妨，刁亦杰对她也有提携之恩，她现在一身的能力基本上都是在刁亦杰给的巨大压力下锻炼出来的，仅看这一点，沈炼莹觉得自己再怎么尊敬都不为过。 办公室里，陈子迩也没想到刁亦杰还没走，他放下手中刚开始看的文件问道：“有什么事嘛？老刁。” “关于公司的方向。”刁亦杰知道，他想要资金，必定要陈子迩认可盛世地产未来的规划，“前段时间，我陪你去百花岸那个项目考察的时候，你提到过一句，盛世地产不能一辈子就搞住宅开发，这现金流太不稳定。” 这不是陈子迩的原话，但是刁亦杰反复琢磨觉得应该是这个意思。 陈子迩起身带着刁亦杰去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问他：“那你有什么想法？” 刁亦杰嘿嘿一笑，“我一个没读过书的大老粗哪有什么行业眼光。不过上次虽然您没亲口作出要求，但是我知道这之后的项目每一个都要上一个台阶。” 他有这个决心，话是可以这样讲，可这台阶要怎么上是个问题，大多数人还是会继续拿地复制之前的行为，这样是可以挣钱，可一直这样下去，大浪淘沙的时候，淘掉的就是这一类。 陈子迩皱了皱眉，“那两个小项目，百花岸和彩虹城，销售情况怎么样？” “顺利但是平缓。”刁亦杰这么总结，“预计到年底可以回笼一个多亿的资金。” 这应该不是纯的获利，估计要还一部分贷款，当初投资的资金只有几千万，中海的房地产还没到暴涨的年代，所以这一进一出肯定没后来那么暴利。 虽然也过亿了，但盛世地产的规模还是小，之前看新闻，在去年提出居家办公搞出现代城的潘总就已经完成40多亿人民币的销售了。 “我觉得可以再做两年。”陈子迩提议道，“当然你也可以思考一些更加健康并且适合盛世地产的商业模式。” 刁亦杰挠挠头，明年他肯定会拿到资金支持，这个陈子迩保证过来，不过这么看下来好像拿不到多少啊。 陈子迩一眼就看出他不满足，于是大手在大腿上拍了拍说道：“我可以给你个启发点。你看布丁便利店在成立的第一天，就是一定要与其他的便利店形成差异，从店面装修到设施服务，几乎处处不同。客友连锁瞄准的也是差异，与小宾馆有差异，与大酒店有差异，所以我对这个项目信心满满。” “所以你作为总经理要思考一个问题。”陈子迩竖起食指，“盛世地产与其他小地产公司的差异在哪里，这很重要。中海那么多房地产公司，盛世与他们有何区别？” “现在大家都能赚钱，盛世这一次应该也赚了不少，但这不是我们有多牛逼，这个叫行业红利，现在行业是上升态势大家都有红利吃，但有了差异化竞争，咱们就能吃的更多，成长的更快。” 刁亦杰微微蹙着眉头，“盛世地产与别人不同的地方？” “嗯，要不同到消费者一眼就能看出来。”陈子迩看他一脸茫然，笑着说：“这不难想的，就是价格贵都可以算做不同，问题是得值那个价。” 老刁一直知道陈子迩不满足于搞低端住宅开发，他常说赚穷人的钱既费力气又赚不了多少。 “陈总，我想尝试一下中高端住宅项目开发。” 陈子迩眼睛一亮，这土包子脑袋还突然开窍了，他笑了笑，“沈炼莹刚刚跟我讲，履任新职面对未知领域很有压力，但是她不缺少从零开始的勇气。现在看来，这些素质都是从你老刁这里学到的。” 布丁都改头换面了，盛世地产也要有新的气象，这是刁亦杰上午刚刚有的念头。 “那您会支持我？” 陈子迩说：“我当然会支持！盖好了之后我带头去那里买一套。” 刁亦杰眨了眨眼睛，“陈总，我说的支持不是这个意思……” 陈子迩也眨了眨眼睛，颇为无奈，这老刁刚刚有的想法吧？连低端高端基本的不同都不知道。 于是他马上下了个死命令，“正式干之前我要求你必须到全国大城市去看一看人家中高端住宅是怎么开发的，不能闷头瞎干！还有找人给你上上课，中高端不是把房子造大一点漂亮一点那么简单的！” 本来他还欣赏这老小子从零开始的勇气的，结果给他这么一句回答，你好意思么你？在高端住宅里，你到底是住欧式别墅还是中式别墅这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么你跟谁住一起！ 而陈子迩还就不信了，我他么的这么帅，会没有人愿意和我当邻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信！！到时候白富美肯定排着队买房！！这一点没人能欺骗我！！ 第356章 无法想象的财富 陈子迩没去跟刁亦杰解释，所以老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要的支持的确不是那个意思啊？我要的是资金支持，买一套房算什么支持？就盛世目前这体量纯靠自己上哪儿脱离低端住宅开发进到中高端里头？ 再说这就是你自己的公司，你去买一套？自家人赚自家钱？有意思么？你要是想要到时候说一声，给你留一套不就好了？ 搞不懂，这怎么就急了，现在的年轻人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天气热火气大？ 不应该啊，八月底九月初了，能热到哪儿。 是的，八月底了。 在燕京读书三年的邵准乘上火车南下，他不会继续深造了，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他自己也不是特有志向的一个人，非得要脚踩世界唯我独尊，他想快点工作，拿到工资。 邵准天性老实善良，争斗心不强，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说法就叫没有上进心，但在学习的竞争中，他一直名列前茅，不是因为他想站在同学的前头，只因为这是家里的期望，而他恰巧又有那个能力做到。 他从小与陈子迩一起长大，后来他成了高校老师，陈子迩成了高中老师，一个混在市区里，一个混在县城里，中间路程不超过35分钟，两个大混子基本上算是在一起混了大半辈子。 邵准三十六岁那年在学校组织的体检中查出胃里长了小瘤，吓的家人半死，他老婆听说之后眼泪鼻涕一起流，手脚也都软了，什么主意都没有，家里人也不敢告诉，第一时间第一通电话是打给陈子迩的，那一次也是陈子迩连夜开车陪他们两个到中海去做了手术，好在发现的早除了手术的痛苦之外也没什么大碍。 都说本命年运气不好，三十六这一劫算是应上了，而自此之后他就更加‘与世无争’，本来他也没什么压力，只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模样一般，成绩特别好，从一年级到高二几乎不叫他操心。 所以他成天捣鼓自己的两大爱好，一是养花，一是数学，陈子迩根本理解不来的东西。 不过邵准这个老好人有热心人缘超好，他和谁都混的来，又是名校毕业，尽管他自己不是很牛逼，但在家乡寻寻摸摸总能认识一些稍有地位的人，因此陈子迩没少找他帮忙。 他们工作的学校不一样，但是老师都有寒暑假，这可叫他俩得着了，一放假要么找个喝茶的地方花生瓜子坐一下午，过的那是老年人生活，要么就做好攻略两家人一起在国内旅游。 所以他来中海，陈子迩就算有工作也会推掉，就算邵爸不和陈爸打招呼，他也会去接他。 中海理工学院不错，有点实力，要不然他这个燕京大学的才子也不会过来实习，不过只是实习，要想留下也得费一番功夫……好吧，他可能就没想留下，回到家里待在父母身边可能才是他的考量。 9月3号早上八点，赶了一夜火车的邵准上了陈子迩的车。 1996年，一个人向南，一个人向北，大一的时候联系的稍微多一点，后面联系的少。不过大抵上陈子迩在中海干的事情，他是有概念的，又不是真空社会，附近邻居家发生什么事能不知道？ 陈子迩在家的知名度已经不止自家周围那么几户了，整个越水县知道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 …… 蔡一峰拿到了实习的工资以后带上自己的女朋友谭婉兮逛街，这个圆脸的小姑娘捧着冰淇淋在商场的石凳上坐下休息时，想到了关于陈子迩的一件事。 她轻轻撞了撞蔡一峰说道：“一峰我跟你件商量件事儿。” “嗯，好啊，你说。”蔡一峰嘴里也嚼着食物。 “我爸爸想让我问问陈子迩什么时候有时间。” 她的父亲谭志涛是陈子迩在火车上认识的老乡，可以算作是离开家乡求学路上最早认识的一个人。 他本人是市财政局的一个科长，当年陈子迩的父亲因为家中电器城扩张急需资金，他曾想过办法，不过因为那两年国家刚刚从通货膨胀中过来，钱袋子收的紧，所以他没能拿到钱，后来是陈子迩自己用在股市里赚来的钱解决了陈爸的困难。 这三年来放假回家，开学再过来，她也经常与陈子迩同行，不过与她的父亲，只是过年的时候偶尔才能见上一面。 蔡一峰很少听到女朋友说过这么正式的事，本来以为她又想买什么呢，他眼神中满是疑惑，“你爸找老陈有事？” “应该是有事，他最近常问陈子迩怎么怎么样了，我也都跟他讲了。” 蔡一峰颠着腿，脑子里在想事，只一会儿他大概明白了，嘴里含上吸管说道：“你爸在政府工作……估计是想让老陈回家乡投资吧，可老陈现在也很忙，每天都不见人影，他一个长辈不在中海，既有些不好意思向小辈开口，心里也掐不准时间怕冲突，你是他女儿，又和老陈是同学朋友，所以才让你先问问。” 老蔡脑子一直好使，遇见什么事都有主意，谭婉兮也习惯了依赖他，每天去哪儿逛街她都得问一句而懒得自己思考。现在听他这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她也猜到父亲大概是这意思。 只是她显得有些为难，“是啊，可这不就是问人家要钱么，虽然很熟，可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蔡一峰思索着，少有的认真道：“老陈这个人呢念些情，他现在弄出了这种成就，自己心里不免就会有帮助家乡发展的意思，而且回乡投资也是盈利活动，也能提升企业形象，再说政府方面也不会吝啬优惠政策，所以算的上是谁也不会亏。” 谭婉兮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你不是学交通的么？怎么说的一套一套的？” “我不是去实习了嘛，在外面听的也多了。还有就是自学的，市场、经济、管理、销售，最近在看一些我根本都不想看的书，你爸离的那么老远都感受到了风起，我就在老陈身边，看的比他清楚多了。” “好吧。”谭婉兮呆着想了想，“那我可就去问他的时间了。” “嗯，你别想的太狭隘了，这不仅是要钱这么简单的事，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老陈给我们学校掏了五百万，校长就差满大街宣传了。” 谭婉兮还真不知道，她不是中大的学生，很少去，也没看出中大校园正在布置捐赠活动。 “五百万？什么五百万？”谭婉兮瞪大了眼睛。 蔡一峰说：“捐款啊，他现在那个财富你跟我都没法想象了，我们觉得很多，可在他眼里就是一串数字，说他么送人就送人了……宿舍里我们开玩笑，崔旭这闷蛋还憋出一句要威胁老陈给我们也发五百万呢。” 是啊，我们五百万啥都解决了……可人家说送就送了 第357章 见女网友 邵准还是像原来那样子，眯着小眼睛，他比陈子迩稍微矮一点，也比陈子迩瘦，拉着个黑包，永远是低着个头。 就是这么个人，是他上辈子混的最熟的人了，所以……虽然看起来品味不高，但陈子迩知道这是个好人。 熬了一夜，他看起来脸有些肿，但人刚到中海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陈子迩与他相视而笑，“去哪儿？需要我找地方给你先住这么？” “不用。”邵准摇头，“我拜托了人给我先租了地方，就在学校边上，离得近，方便着呢。” 嘿，陈子迩奇了，“你除了我在中海还有认识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回头介绍给你。” 陈子迩是不会跟他客套的既然他这么说那就这样了，左右看了看路况，“你决定好了我前面就掉头了啊，去你学校。” “行，哎，你这车坐起来比在老家舒服多了。” 这年头农村没有修路，至于县城里就屁大点地方，邵准还真没感受过。 陈子迩笑了笑说：“还行吧，坐久了腰也痛。” “对了，卫朗……你没忘吧？” 瞥了他一眼，“没忘啊，什么意思？怎么提到他了？” 当初说好的，一起出专辑，利润对半分，结果卫朗膨胀了，只给了陈子迩30万就想把这事了了。 “他到我们学校找过我。” “那你还见他了？” “他直接到我学校的啊，搞的我一个措手不及。” “哦。” “他说他想跟你说对不起，想把当初的事揭过，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 “呵。”陈子迩咧嘴一笑，“好啊。” 邵准这老好人一喜，“真的？” “真的。”陈子迩语气淡淡的坏笑，“你让他求我啊。” 邵准：“……” “其实他现在有些不如意的。” 陈子迩面无表情，“是么？那等你安顿好咱俩庆祝一下。” 这个人在歌手圈混的如何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这是个没什么才能的人，还自视甚高跟他搞花里胡哨的，早先陈子迩就讲过，卫朗下场不会好，诚信为先，实力为本，他两样都没有，那里竞争又激烈，他拿头跟别人捶？ 不过他模样有点小帅，要是有富婆包养倒是可以过的滋润。只是没到夜晚床榻之间，浓妆重抹的胖子坐在他身上摇晃并兽吼…… 那场面……啧啧啧，时间久了会不会让他形成阴影导致不举？ 咦？那不还真就是拿头跟别人捶么……o(╯□╰)o||，尴尬。 邵准也不喜欢卫朗当初的做法，现在这么一说之后发现陈子迩果然不松口，便也罢了。 开车二十分钟，陈子迩忽然想到一问题，“你应该不知道你住哪儿吧？那你认识那朋友呢？去哪儿见？” 邵准说：“你把我放在学校门口你就可以不用管我了，我们约定好时间和地点的。” 这好奇怪。 “那不行，你到中海来，我怎么也得把你安置好了。” 邵准挠了挠头，随后不好意思小声的嘤嘤一句，“你走吧，我认识的朋友是女生……” 陈子迩大惊，“我靠，你正常点少恶心我，不对，你见女网友啊？” “对啊，怎么了？”他还有一丝得意。 你还说怎么……陈子迩捂了捂脑袋，他已经想好标题了：小伙儿见女网友七天睡两个小时，车轮战！ 多恐怖？谁想去？谁敢去？ 不过他又想起来现在是这年头，社交网络还是雏形，网民都没多少，大伙也都不知道网友的恐怖，在网上聊的来的都敢去见，这会儿其实也都挺健康的，大家都是因为兴趣而相聚，而且没形成规模变态们还没想起这个方式。 不对啊，看这小子那犯骚的样子，这是更高级的形态……狗日的，他网恋了？妈的，看的我都想…… 试试了…… “所以你从火车站出来就这么兴奋是因为要见女网友？”陈子迩完全没想到，“不是，那你让她去接你啊，还叫我干嘛？” “我行李多，她没车。” 陈子迩：“……”你他么的真敢说实话。 “那她是谁啊？照片看过没有？” 邵准摇头，“没有，不过她很善良。” “你废话，有些男人比女人还善良。”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来的是个男人，你怎么办？肛还是被肛？” “啥叫肛？”邵准没听过这些套路，他瞪大了眼睛，“唉，算了，她肯定是女生，怎么会有男人？” “哟，那难说，现在江湖套路深，小心两颗肾。” 邵准脸都黑了，“赶紧开着你的宝马走。” 陈子迩嘿嘿一笑，“别，我待会儿再走，我感觉你还会要我回来的。” 太阳晒的邵准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挑着眉问，“为什么？” “现在人都以貌取人。” 嗯……邵准没反应的及，不过他好歹名校学子，一细想，嗯？ 他笑骂道：“你这嘴越来越毒了，一句话骂我们两个，赶紧给我走，你开车搁着一待，姑娘会有失望的，第一眼以为是你，再细看原来是我。落差太大，快走快走。” “哎~~这么说干嘛，难听。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邵准脑壳开始隐隐作痛，因为和陈子迩太熟，所以刚刚的考虑他就直接讲出口，本来就挺有道理的，他知道陈子迩非常成功，非常优秀，这一对比伤害太大，要不然也不会头一天来中海，就先让他走。 结果这个人不仅本事长了……犯贱的的功夫也暴涨…… “赶紧走，耽误我正事，你缺德不缺德？我可告诉你，你富我穷，你再不走我问你借钱了！” 其实陈子迩是想说，他头一次到中海就把人搁这儿容易给人嚼舌头，不过看他这么认真，他也不再坚持，“那我真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麻溜的。回头我弄好了找你去。” 好吧，陈子迩真的走了，正好旁边就在盖第一家客友连锁酒店，他可以去看看，秦业也先前也约了他的时间。 最早他与秦业相识的时候，那会儿秦大款就置了一处物业，也就是帝景蓝湾附近大西洋百货对面的一栋烂尾楼，是商业用地，薛博华最先打电话给陈子迩的。 那时候陈子迩刚从东南亚金融危机赚了一笔款子，觉得自己很有钱，膨胀的一匹，又买房又买车的，还很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挖职场精英史央清过来，要不是他长的帅，靠着一手颜值吃饭，那基本就闹了笑话。 然后一听薛博华的报价，陈子迩到现在还记得，1.5亿！ 周围人都以为他发了大财，薛博华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问他有没有意向，可那会儿他手里多少钱？三千万人民币！连零头都不够！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让他发现自己该冷静一下，这只是挣了一笔小钱而已，后面做许多事都有了点动力。 而秦业还是有钱的，毕竟老秦家核心人员，当初投资客友陈子迩就拦着了点，所以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那处烂尾楼也建的差不多了，大西洋百货本来让这个地段聚集了一些人气，旁边中海大学，中海师范学院两所规模不小的高校，再加上一些住宅区，尽管太原路在整个中海是偏了一点，不过倒也不是无商可为…… 第358章 装不过装不过 9月3号下午3点，韩小军开上公司的车将杨武及他妹妹杨明送往中海国际机场，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钟之后他们将会同公司有留学德国经验的王琴一起登机前往德国法兰克福机场，王琴是蔡照溪的助理，是个很冷静的女人，能办事，办各种事，老蔡说的。 会讲德语，这是个很重要的条件，张从权医生联系了医院之后，就是她一直在和院方保持信息沟通，此次行程她将负责一切事务，酒店、交通，与德国医生交流，事无巨细，非她不可，她也将代表布丁公司确认财务上拨出的每一分钱都是有账可查的。 法兰克福是德国第五大城市，法兰克福机场则是欧洲第三大机场，仅次于巴黎戴高乐机场及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而在德国国内，法兰克福国际机场是最大的航空枢纽。 中海作为远东太平洋沿岸重要城市，从这里起飞是有直飞航班的，不过尽管如此，飞行时间仍将接近12个小时，杨武这样的成年人还好，对于他的妹妹来说，这次旅途够呛，不过没办法了，这已经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 他们在法兰克福机场略作休息之后，将会继续乘航班前往德国慕尼黑，那里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兰茨胡ndshut医院，这家医院是德国非常优秀的一家综合医院，也是慕尼黑大学附属医院，在保留股骨颈全髋关节置换数量上是德国第一，在人工关节手术方面完全算的上是德国首屈一指的医院，有理由相信，杨明将会在那里接受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治疗，毕竟德国骨科，那跟你开玩笑？ …… …… 与此同时，陈子迩被秦业拉走，他以为只有秦业一个人，没想到他那大侄女也来了，三人下车站在这里实地观看，对面就是大西洋百货，后背就是六万平米的四层大楼，与后世万大的广场相比，它小的可怜：没有配套城市步行街、没有五星级酒店、没有写字楼、没有高档公寓，简单来说，没有形成一个独立的城市综合体，就是简单的一栋楼。 倒不是会亏钱，那不至于，万大最开始也是这样慢慢积累的，只是过于单一，这独立的类似一个‘大盒子’的商业建筑，只凭借几层楼零散的铺位出售难以快速形成强大的现金流支撑它的高速复制发展。 这地方秦业买走了，现在建好了，但背后运营方应该是东方集团，所以秦韵寒来了。建筑整体呈现长方体的形状，宽度一般，长度要有两三百米，主体刚刚这几天刚刚落成，旁边也竖起大海报，有部分商家入驻。 这个地方陈子迩没有利益相关，但话说回来，他们建起来就是要卖掉部分的，之前没钱所以没沾上光，现在可以买啊……商业中心的商铺，在这座城市，怎么想都是稀缺资源。 有段时间没见到秦韵寒了，她今天披散着头发，穿上高度适中的黑色高跟鞋，一身淡蓝色无袖连衣裙，暴晒的夏天过去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求衣着的漂亮。 “我上次与史总聊天的时候提到这里，她说这儿的位置好，布丁要在这里开一家标志性的便利店。”秦业带着两个年轻人往里头走，现在还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装玻璃亦或者打扫的人。 “怎么个具有标志性？”细节上的工作，陈子迩并未听闻。 “怎么实施我没聊过，不过她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别的不说，首先要大一点吧？” 秦韵寒在旁边讲，“这边开业之后，人气会旺一点，布丁的确可以再这里开一个史总口中的那种门店。” “你们是说旗舰店吧。”陈子迩皱上眉头想了想，“不过只是面积比其他门店大一点这没多大意义，而且我们在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已经有了旗舰店。” “布丁品牌标志放在这里，宣传意义也是有的。”秦韵寒继续提出积极看法。 陈子迩看他们两个都仿似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思通透的他大概瞧出了些端倪，“这里……不太好卖？” “那倒没有。”秦韵寒微笑着。 秦业搭上陈子迩的肩膀，小声的说：“小寒特意想到你的，一楼，最大的店面，好地方啊，你小子可别有小人之心啊。” 陈子迩面露笑容，心里却想着我信了你的邪，这种商业中心没有品牌入驻那意义就不大，搞不好就是一个小商品贩卖城，充斥各种摊贩，后期管理难度极大，可1999年，我们国家能有几个牛逼的品牌？ 不是大家不行，而是没人重视，就算东方集团自己在对品牌的建设上都不如布丁便利店。 虽说实力没它强，可要限定中海这个范围谈知名度和口碑，布丁不会向任何人认输。 老秦家有些实力，可国外的品牌应该没那么容易都拉过来吧。 这是他心里的想法，但看破不说破，这是习惯，也是智慧表现，反正布丁买下这里是双赢，秦韵寒有句话说的对，布丁入驻这里，宣传效果都极具价值。 陈子迩和史央清都特别注重布丁的品牌建设，便利店这东西要近距离触摸大量的消费者，如果让人家提起来就骂，那还玩个屁。 至于说建个面积大点的便利店放这里嘛，倒也没有必要，因为对面的大西洋百货里就已经有一家布丁的门店了，太原路这一条街也有好几家……陈子迩在一楼看了看，刚进门，空荡荡将近两百平的一个大屋子，好地方，布丁两个字往这一摆，除了瞎子都能看到。 他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心里有了打算。 “好，我买。” 秦业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里很舒服，这小子还是蛮可爱的嘛。 秦韵寒则说，“你也不必担心，即使初期经营困难，我们也不会降低商户标准，那就违了初衷了。” “拉其他品牌入驻，这可不是个容易事。”陈子迩现在是能明白的，当初万大为了拉上沃尔玛不知道费了多大劲。 秦韵寒自信的说：“东方集团有一些自有品牌，还有不少战略合作伙伴，让这里热销出现排队盛况那是我吹牛，但是要说大片空置，那就是你陈子迩不相信我们的实力了。” “也有道理，六万平米才多大……” 秦业：“……” 秦韵寒：“……”行行行，反正装逼装不过你。 “不过呢，我买下这里不是为了开便利店。” 秦业奇怪，“那你是为了什么？” 陈子迩神秘一笑，“布丁有非常独特的经营理念，物流体系，信息系统……我们花了那么大功夫，可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品牌建设是个不得不打的持久战，而且方式不止到处做广告这一种……” 秦业与秦韵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心，而且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这商业天才又有新奇的想法了…… 第359章 起名字好烦，作者好帅 邵准在等人。 邵准也在找人。 妈的，人呢？太阳那么大，虽然九月了，但也热啊我滴哥，本来就不白，还要晒我。 不过他是不担心没有人来的，要说为什么，这或许就是蜜汁自信吧。 约好的时间，3号上午九点半，中海理工学院的门口，现在将近九点二十。 门口有进进出出的学生，分辨不出哪个姑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说好的标志是粉色衬衫，白色裙子，长头发，在写着‘中海理工学院’这几个黑子的牌匾旁站着，邵准就站在这里。 他的标志更加明显，两个书包，一个大黑包，别的都不说了，这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人。 但是陈子迩在傍晚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没等到人。 这是老实人被这个世界伤害的第一次。 在此之前，陈子迩在秦家建的那个大楼里对这栋建筑后面的那块地感兴趣了。 深航区这个地方，属于中海较偏的位置，这几年发展的快了到处开发，所以就会出现类似‘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这样的场景。也就是这边高楼大厦，那边坑坑洼洼，这边巴黎伦敦，那边赤道几内亚，这边会所嫩模，那边下海干活。 这种靠近商业中心的地块……还有未开发的……就是不知道主人是谁，还有没有被拍卖？ 刁亦杰不是想说试水中高端住宅的开发么？选这里挺好的，相对偏，地价不会腾贵，但未来前景很好。 嗯，回头让他去看看。 站在四楼的陈子迩都没去欣赏这栋大楼的设计，不怪他，这空空荡荡的，他一个外行加审美缺失的人能看出什么来？ 秦业是来看看当初随意一笔画成了什么模样，秦韵寒应该是来看看建设完成进度的，拉上陈子迩是想听听他有什么好的想法，他总是能够有奇思妙想，从不同的角度看待普通的问题然后得出非常新鲜的结论，听了之后好像你的思维边界一下子都被扩展了。 比如他打算将一楼的商铺买来做什么呢？ 秦韵寒没问，因为他摸着下巴看向窗外，好像是在思考问题，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她没有打扰。 事实上陈子迩就是在看那块地……心中想好了让刁亦杰过来看看之后，他这才收起心思，转过头看看他俩在干什么。 秦韵寒从他的微表情之情看到了他得出了什么问题的答案，而且很确信自己得到了正确答案的样子。 “想出什么来了？” 陈子迩反问：“什么想出什么？” “你刚刚在一楼不是说的嘛？那里不开布丁便利店，那开什么？” 陈子迩笑了笑，“想知道啊？” “嗯嗯。”秦韵寒点头。 “那你猜。” 秦韵寒：？？？ 看她吃瘪，陈子迩开心的很，得意的说：“这是布丁的商业秘密，哪能告诉你，等回头弄好你等着看就行了。” 毛线的商业秘密，全中海除了你们还有什么连锁便利店的影子嘛！就算说了谁还能学了去！秦韵寒感觉自己的心在抖！ “哎，老秦，咱们那个酒店我看了已经开始施工了，你抽时间过去看看。” “嗯，行。”秦业抚摸着栏杆，“一动工后面就快了，我们也要正式招聘管理和服务人员了，这个你不能再啥也不管了，我这三个月可瘦了20斤。” 秦韵寒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过来，秦业一看她脸色发黑就便问陈子迩：“你又怎么了？” “嘿嘿，跟她开个玩笑。”陈子迩当然也懂进退，所以他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四楼这边弄个电影院吧？” 秦韵寒白了他一眼，“那么大的地方也不能都用来建电影院吧？” “是，但我觉得可以建个稍微好点的，你们这个商业中心搞出来，无非是想象着人都过来，然后商铺也就好卖了。” “可人不会主动都过来，这里又没有人民币可以捡，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各项需求都尽量要满足。简单来说，不能光有品牌商店，因为不是所有人都爱购物，所以要有引进一些做餐饮的，即使不购物，人也要吃东西，可不一定人人都是吃货，那就建个电影院，可也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看电影，那就弄个卡拉ok，同样的，当然不会每个人都喜欢k歌，甚至有些就不爱玩，那就弄个精美的书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里，四层，要让大多数人找得到他想去的地方。” “这应该是在招商之中应该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找一帮朋友简单的把这些商铺全都卖出去。”陈子迩的笑容仿似充满魅力，他最后还坏笑着睁大眼睛说，“那就是纯粹的房地产企业了，卖商铺，卖住宅楼，那这和东方集团旗下的地产企业有什么不同？” 秦韵寒承认他说的这些的确醍醐灌顶，这个人真的很有很有才能，可尼玛什么叫‘找一帮朋友简单的把商铺卖出去？’ 秦业在旁边听着也是频频点头，事情在没做出来之前，很少有人能够形成完整的思路从上而下的看待问题，就连伟人都说要摸着石头过河。 这个地方是第一次尝试，会出现什么情况，导致什么结果，没人知道，所以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而现在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就是…这里能不能全部销售出去。 卖不掉，就是亏。 东方集团已经在这个项目上花费了不少的资金，现在建好了，正常人的第一思维那就是我们应该盈利了，即使是聪明人，也会这么想，投入的过程结束了，下面就是盈利。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会造成另外一个问题，只看到了这一步的买与卖，看不到下一步的火与不火。 也就是他们更注重这个项目能不能快速销售完成让公司盈利，而不是真的将这里变得旺起来，让进来的商铺赚钱，no，没人能伟大到总是想着别人能不能赚钱。 陈子迩也不能，他只是知道，看过，如果进来的商铺不赚钱，这个项目即使盈利，那也是个死的。 所以他面对着秦韵寒讲：“你说过的，即使初期困难也不会降低入驻商家的标准。” 他挑了挑眉说：“千万别干只卖不管的事，一定要让这里成为周围居民都愿意来的地方才行，有钱赚，品牌才愿意来。” 他相信就算是聪明如秦韵寒，她的思路也一定有偏差，因为收回投资的压力会压着她偏差。 秦韵寒细细琢磨他的话，不禁也觉得有道理。今天过来之前，秦业提了句叫上陈子迩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她与他还接触不多，只知道他厉害但没有清晰的轮廓与概念，但秦业不同，他了解陈子迩更多，若不是看到他的才能，也不会合作开客友了。 这样的一个人，仿佛很多事都在他摸脑子里，秦韵寒忽生奇想，温声道：“做我们公司的战略顾问吧？” 22岁的战略顾问？ 陈子迩摇头，“多谢信赖，不过我可能忙不过来。” 秦业说：“别想了，这小子不会吃亏的。他能说出口就说明他肚子里还有货，这只是冰山一角。我看他自己心里八成是想做呢，那个叫刁亦杰的天天被他逼着脱离舒服的住宅地产开发。” 当初的快捷酒店就是这样，越往后才知道这小子藏的东西越多。 陈子迩也不否认，他向来不善隐藏这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 “这个行业的确大有可为。不过咱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我估计不会只盖6万平米的。” 秦业与秦韵寒脸又黑了。 秦韵寒白了他一眼，“哼，这里弄完再盖个10万平米的。” “10万平也还是小，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冒进，这事真没那么容易，6万平的还没弄好呢，这之后10万平难道就跟6万平的一样？那20万平呢？还是一样的套路？不可能的，量变总会有质变。” “就像你把一男一女放在一起和两男两女放在一起，那发生的事可就大不一样了……” 秦业：！！！ 秦韵寒：？？？ 第360章 陈子住的帝景蓝湾里中海理工还是有点距离的，邵准第二天一早八点就要去学校报到，今天已经耽误了一天了…… 省掉那些客套的过程与细节，一切为了方便办正事，陈子迩在最近的酒店里给他开了一间房，太低端的那不能够，二十块对付一晚那不是他老板的风格，省钱也不是在这里省的，所以这是个四星级酒店，这次找酒店的经历也让他更加相信，客友连锁酒店只要登场必定横扫消费能力在中低档次的人群，最好的竞争就是没有竞争，找到差异，客友将无往而不利。 邵准拉着箱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丧气模样，金碧辉煌的大厅好像都因为他一个人而变得暗黑了起来。 作为好朋友的陈子迩，这时候还真不好办了，妈的……好想笑啊……见女网友，老哥，这事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 再说照片都没看过，你知道来的人是啥样的？这要是来一个灵活成两百斤的胖子估计他就不是脸丧了，那命都要丧掉了。 “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陈子迩单手抚着额头，他在憋笑，旁边的邵准一脸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隐隐的就听见耳朵边上有人嗤嗤的、肆无忌惮的笑！ “啧，你怎么那么讨厌？” 傍晚时间，接近晚上六点，陈子迩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晚饭，或是午饭，估计是没有的，所以他上楼前吩咐人一会儿送一份餐上去。 邵准的脸色才好一点。 到了房间里头，他把行李往墙边一扔，人则倒在了床上，陈子迩拉开窗帘，拉过房子里的椅子坐在边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 邵准的嘴巴压在床上变了形，讲话都不那么利索，唔囊唔囊的说道：“没怎么回事，没等到人……” “完了？” 他闷着点头。 陈子迩把右腿搭在左腿，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不是，那你不问问她去吗？上网找人啊。” 空气有几十秒的沉默。 “其实……” “嗯？其实什么？” “其实我觉得她来了。” 这副软绵绵的作态，来中海第一天好像有点受伤害啊。 “你或许应该上网去看看，说不定人家找你了。” “我有bb机，可今天没人call我。算了，你先去忙吧，我也累了。” 他的确是累了，昨天夜里坐了一夜的火车，身体消耗厉害，今天精神也挺受打击。陈子迩不知道说什么，在他看来网上聊的人本来就不靠谱，可又不能这么讲，因为在人家心里这事或许还是蛮重要的。 “你知道一个人快乐的源泉是什么嘛？”陈子迩临走前，问了他这个问题。 “嗯？是什么？” 陈子迩说：“我想大概是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以及…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最后再加上一点点有理有据的坚持自己为数不多的偏见。” “你……” “嗯？” “你对我有偏见？” 陈子迩脸一黑，我对你偏见大了我，他站起来说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天起来去学校把手续办好，程序走完，然后认认真真上课，赚到工资了，把今晚的房费还我。” 邵准听了最后半句心头剧痛欲裂，这会人有精神了，喊道：“什么？！这他么还要还的？” “你这一天反正也够倒霉的了，再多一件能让你舒爽点儿，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毛孔都舒展开了？” 邵准：“……” 真贱。 “要不你再坐会儿，等我吃完了你再走。” 好吧，陈子迩复又坐下，“你这女网友聊了多久了？” “半年不到。” “可以确定她是女性吗？” 邵准：？？？ 你他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总是提起这个点干什么？！ “难不成我还是和男人聊的？” 陈子迩眨巴了两下眼睛。 邵准很不可理喻的看着他。 但没有用，陈子迩懵懂的反问了他：“有可能啊。” 邵准吐血！妈的，明明是个悲伤的情感懵懂故事总是被这家伙说出恶心伦理剧的感觉！ “这肯定是个女的！” “可你连照片都没看过。” 邵准爬起来了，“你一直问这个，干嘛？我会笨到连男人女人分不清？” “那倒也不至于。”陈子迩笑着说，“我只是想说万一是个男的，你要是这样子总是从心底里冒出小悲伤的情绪，细细想想，会不会觉得有点恶心？” 邵准顺着他的语境稍微想了一下，忽然发现真是恶心的不行，关键这个人……还作出表情配合语气。 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他还不懂，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一张狂吐一屏幕血的表情包。 “好了，别想这事了，你应该想想在中海理工学院的工作。” “你不会真要我还吧？！” 陈子迩切了一声，“看我心情。总之我给你多开几天，等你自己租到了地方，再退掉吧。信什么女网友给你找地方住，怎么越是读书读的好的人，生活智慧就极差呢？” 这地方不便宜的，在邵准看来是这样的，所以他也没再说什么了，这件事好像确实有点蠢。 “谢了。” “客气。”陈子迩还不习惯他这么正式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那你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行吧。” 9月6号星期一，中海大学会在那一天开学，邵准的学校好像要晚一周，不过左右也就是最近的事。 下午与秦业秦韵寒在一起的时候，陈子迩有个不错的想法，正是这个想法促使他决定买下一楼那个商铺。 当你体量大了之后做这些小决定，真是一点担忧都没有，因为即使他的想法不成熟，或者可行性不高，但买下这个地方将来总是会赚的，如果体量不够大，短期内的无法盈利可能就会让自己够呛。 大，就有这个好处，能够承受得起小意外，反正怎么搞那都是舒服的。 也正是有这个考量，除了加盟店之外，接近百分之四十门店，公司都是以买的方式而非租的方式，这个比例不小了，如果全都买下来成本控制压力太大，只是一些重要区域的节点，主要是商业区，才会买，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大西洋百货旁边的那家店是租的，不是没买，是人家不卖。而剩下的社区店买了就没意思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老陈司机在中海的不动产已经很恐怖了，虽然都面积都不大，但那是商业用地，而非住宅用地，单价不一样的。十五年后没事挨个卖着玩。 这次与秦韵寒的合谋，布丁会买下迄今为止最大的门店，这是大的底气，但重点不在这里，陈子迩有想法，他觉得很不错的想法，于是尽管是下班时间，他还是把史央清找来了。 布丁没有一天停下它越来越优秀的步伐。 第361章 是他妈的情怀 秋日里入夜渐微凉，陈子迩很讨厌炎热的天气，还好自上月那场大雨之后，中海的天气在早晚就开始凉爽了起来。 舒服，喜欢，开车的时候打开窗户，微风吹在脸上温柔的像是姑娘的轻轻触碰。 史总最近喜欢在公司加班，一直加班，连续加班，陈子迩知道，但为什么只能靠猜，她话少，心思沉，又忙，不轻易开口，也没时间开口。于是很少有人知道，他自己自作多情的想兴许会和对中海大学做的捐赠有关。 你可以说陈子迩有钱捐点也没什么，可眉毛都不眨的砸下五百万，那也是他对盛浅予浓浓的关心疼爱，这个行为所透射出来的信息是只要他能为对方做到，代价不是问题。 当然，史央清究竟是不是因此而心情低落，陈子迩没办法肯定。 上半年的时候，他们还有过感情的波澜起伏，最近已经渐渐沉寂了，兴许时间会渐渐抹去曾经的内心的彷徨与悸动，而他自己也很少主动提起此类事件，无他，脑壳会痛。 车停在环城大厦的入口处，窗户还是开着，陈子迩不想上去了，想着打个电话叫她下来，这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一会儿就下来。 车右前方很近的地方，有个男人蹲在人行道的路沿上，侧面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及欲望流。 男人身边放着一瓶矿泉水，一块面包，他面相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头发被风吹出随意的形状，也不黑，看着是个老实人，不过手上的抽烟动作已经很老练了，一口气吸进去嘴巴一鼓，然后两个鼻孔就出烟，完了还伸出舌头上下舔舔，作出咧嘴干笑的表情。 这抽烟的动作像上辈子的陈子迩，他曾经抽过三年烟，失恋染上的，后来戒掉了。蹲在路边的样子也像那会儿的陈子迩，这触动了他某些回忆，慢慢爬上这城市的高空的时候，其实他也快忘了那个只能蹲在街头的他。 一支烟抽到一半，他就换姿势了，可能蹲的腿酸，他直接坐在了路沿上，左手搭着膝盖，右手夹着香烟，视线看向远方，抽烟时眼神眯起来，深邃且清冷，一下就能看到瞳孔里的故事。 这一幕陈子迩总感觉发生过，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过，已经超过二十年了，他上辈子在淮阳的师范大学里，说起来有点可笑，他上辈子连蹲中海街头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他只能蹲淮阳这个n线城市的街头。 等史央清时的无聊，能让他看到这副场景，其实也挺有趣的，他歪着头笑起来，莫名的对车外的那个男人有了亲近感，曾经他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普普通通一个人。曾经也发誓过长大以后要做了不起的人。 他开始啃面包了，香烟抽完了，啃的特别用力，嘴张的也很大，但还是被塞的满满，陈子迩觉得他想哭，只是一直在强忍，因为正常情绪的人吃面包不会有撕咬这个动作。 吃掉这一个小破面包好像费了不少力气一样，喝矿泉水也是灌下去的，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是被噎到了。 活脱脱一个上辈子翻版陈子迩，但也不是完全相同，他应该要比这个年轻人帅不少，颜值还是有差距，这是没有虚言的。 看了这么几分钟他也没啥感慨要发，只是觉得高富帅真他么的爽……别气，有能耐你也重生啊，切…… 史央清从楼里面出来了，大晚上的大家都下班了，这里没几个人了，所以她一出现就能看到。 她今天没有挽起头发，而是直直的披在肩上，细嫩的脖颈也被挡住了，被风一吹，拿手理好头发，还是很有女人味的。只是虽然陈子迩更喜欢这个显得年轻的发型，不过想到遮盖面有点广，又觉得还是挽起来好点。 她踩着肉色的高跟鞋，今天服装也脱离了黑白灰的色系，下面是酒红色高腰裤，因为天气偏冷，还套了件淡蓝色的女式西装，里面是米白色的衬衫，两边袖子被撸到肘部下面露出一双皓腕，右手挂着精致的名牌包包。 一路走来英姿飒爽，平胸算是她的缺陷，但也让她完全脱离了爆ru那种只能纯靠肉的低级性感，她自有她的性感之处，正经、清新、高逼格、高贵范儿，这些正面的东西叠加在一起也是性感，因为这些所能带动起来的征服欲比肉，那不知要高到那里去了。 要不怎么说拉良家妇女下水是男人的两大爱好之一呢。 不过她虽然此围不占优势，但剩下两围都挺好的，这种欣赏并非亵渎。 女人们也都打扮的好看来换得欣赏，这就不能说是换得亵渎，有侮辱人的嫌疑。她身形纤细，腰围不错，踩上高跟鞋，最后一围也很好，这真的不是亵渎，有古语为证，说：臀，腚也。内通阴阳之脉，外接脊腰之锥。 堆雪之臀，肥鹅之股，笑开两面之桃峰，中分一溪之波谷…… 这是富贵的象征，陈子迩当然也是不会想歪的，嗯。 一切随她打开车门而结束，斜着身子坐进来，张口就问：“找我什么事？” 这么冷淡，破坏分子。 “回去吧？路上说。” “好。” 好吧，陈子迩也不和她弄花里胡哨的了，还是说正事吧。 “下午的时候，我陪秦业以及他大侄女去看了一下我们小区边上的那栋楼。” 就在家附近，史央清知道，她想了想问：“大西洋百货对面那个？” “嗯，听秦业说你想在那里开一家大一点的布丁便利店，所以我买下来了。” 原来这么支持她的工作，史央清回道：“谢谢，不过这不止是大一点那么简单，我想设计点不一样的东西。” 陈子迩重重肯定，“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看，这就是艺术，其实他心里根本没觉得在那里开便利店有什么好，但轻易推翻别人的观点不是好事。 “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们在品牌的建设和推广上面可以出点新花样，那个商铺很大，接近两百平，那哪里是一个便利店需要的面积？所以我想放一个品牌体验店在那儿。” “布丁为什么能快速崛起，我们的经营准则，我们的服务理念，我们的物流配送，我们为食品保鲜所做的工作要努力的展示给消费者。就是要告诉它们，布丁的逼格高，布丁是那么与众不同，要让他们在心底里信赖从布丁出去的每一样产品。” “我希望我们的品牌力有一天能达到这种程度：就是大多数的消费者会说，我这样东西绝对质量好，正品，从布丁便利店买的。这很难，甚至不切实际，但公司要卓越，必须得有愿景。” 史央清有丰富的执行经验，她摇摇头说：“想法很好，但很难做到。因为没人会走进去看，你说的那个做的再好，本质上也是广告，而广告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吸引别人而不是强迫别人去看？” 很致命的问题。 再看到路边的男人抽烟之前，陈子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每一位顾客不会在便利店停留太久，不买东西进去干什么？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很多人会去苹果体验店，因为那里有优秀的产品。而它们这个做出来又会有什么呢？一堆说起来好听的口号而已，弄的金碧辉煌那也是为布丁做广告。 而且有些核心的部分涉及到商业秘密，独家配方，当然这是技术问题。怎么样吸引人去看才是本源问题。 史央清看他没说话，便添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陈子迩脑海里则是刚刚那个男人用力撕咬着面包的画面，他悠悠的问道：“我们总是想着为顾客创造利益去吸引他们。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金钱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最吸引人？” 史央清蹙着细眉摇头。 陈子迩爆了句粗口，“是他么的情怀。” 第362章 让布丁成为情怀发生之地 “情怀……”史央清呢喃着这两个字，蠕动的嘴唇似是想把这其中藏着的韵味嚼透、嚼烂。 她也是极聪明的，几乎是一点就透，“所以你想把我们的品牌体验店变成是人们觉得可以抒发情怀的地方，以此吸引每个人走进来。” 陈子迩说：“不仅要走进来，还要驻足，还要停留，还要在这里书写故事。” “ok，你可以说的很漂亮，但问题是，怎么做？怎么实现？” “方法有很多，但要把布丁的品牌杂糅到这些方法里是难点，需要很有创意的人才与办法才行。” 史央清瞥过他一眼，“方法有很多？！” 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的脑海里没有很多。 不过说起来…… “嗯……”史央清眯着眼睛思考，“什么是情怀？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吧？” 陈子迩嗤笑一声，“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都有。反正再过几年，情怀这东西，连他么狗都有。” 史央清：“……” “好好说话。这么好一词被你说出了骂人的感觉，再说你咋知道以后人人都有呢？” 陈子迩说：“因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因为现实很骨感，理想很丰满，因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还因为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也因为人生若只如初见……” “至于说什么是情怀，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坐在楼顶，看着狱友们惬意的喝着冰啤酒，他在夕阳下露出了微笑，安迪不顾一切的在监狱里播放莫扎特的曲子，这是他的情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是宋之问的情怀。” “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趴在地上打弹珠是情怀，于我来说刚刚看到那个男人坐在路边啃面包是情怀，它也没有高低之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是的，笑谈渴饮匈奴血也是的，采菊东篱下不是嘛？朱自清我与父亲不是嘛？但我喜欢穿四角裤之后，不再穿三角裤那肯定也是的。总而言之，这东西真的狗都有。” 史央清白了他一眼。 “好吧，换个好听的说法。” 等了一会儿他没说话，于是她催促了一下，“说啊。” “众生有情，皆是情怀。” “从商业的角度思考，我们做好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 “这的确可以尝试。”史央清现在是在工作节奏里的，她咬着嘴唇轻轻的点头，“我明天开会讨论一下。不过，你说的方法很多，是什么？” “那就真的太多了。”陈子迩随手列举了一些，“比如设计一个爱情墙，浪漫文艺点，旁边放着贴纸，每个人都可以写下自己想写的。再比如弄个信箱，题目给三年后的自己的一封信。” “你也可以针对些其他的，总之是那种得不到还想要挠得你心痒痒的，爱情、未来算吧，还有过去啊，回忆啊，成功啊，奋斗啊，越矫情越好，所以我为什么说太多，因为他么的现在人们想要又得不到的太多了，咱们就针对年轻人，年轻人对布丁的喜爱更多，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更强，年轻人也更喜欢琢磨一些自我沉醉的情怀。” 他这一通说下来，史央清那叫一个叹为观止，不说观察问题的角度，就是这思维和口才，那真是一个妥妥的……奸商。而且对于建立品牌体验店关键问题的解决，他也找到了一个值得尝试的办法。 “人家在感悟情怀，你连别人情怀的钱也要赚。” “不不不，”陈子迩表示不背着黑锅，“陪布丁一起成长，那也是我的情怀。” “是吗？” “多少年后，肯定是的。” “多少年后，也会是我的。” 陈子迩笑了笑，“嗯。不过说着是容易，但落地还是很难的，怎样把布丁的昨天今天明天揉进情怀这个东西，真的不容易，不过我觉得上次拍的广告很好，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在布丁便利店偶遇。我觉得这可以作为一个方向。” “让布丁成为情怀发生之地，坚持着做下去，布丁在人们心中就不止是便利店了。” “你觉得那个广告好？” “嗯，起码不是简单重复轰炸式的广告。” 史央清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着窗外中海的街头，刚刚是有个念头的。 “我们……”她在努力思考。 “我们让金敏信拍个电视剧怎么样？关于布丁的电视剧。” “广告植入啊。” “不是。”史央清不这么认同，“是一个电视剧，布丁是场景，但在这个场景发生的故事。” 陈子迩明白了，她说的就是自己刚刚那句话的具象化，让布丁成为情怀发生之地。 不过…… “不太好，投资巨大，不火完蛋。” 又没有互联网传播，你拍出来了，上哪个电视台放？ “你相信我！”史央清兴奋了，她觉得真的可以，“你就说你一直希望布丁给人的是什么感觉？年轻！时尚！清新！我们通过一个关于爱情的电视剧，放大这些特点，让每个年轻人向往布丁中的故事，希望走进布丁，你说的太对了，让布丁成为情怀发生之地，让布丁特殊化，不仅仅作为一个便利店，要把它变成一个符号，关于爱情，关于情怀。” 哈？这么高大上的嘛？ 陈子迩看她的样子，心里感觉……妈的，我是不是忽悠太狠了？都他么的怪我这张嘴啊！ “可拍电视剧和拍几十秒的广告不一样，我还是那个问题，不火怎么办？” “啧。”史央清急了，“你这人，怎么有的时候要将布丁变成全国第一，有的时候又连实现自己想法的勇气都没有，你这忽上忽下的自信心是怎么回事？” 陈子迩：“……” “不是，我的史总，你冷静点儿，我刚刚可能一不小心就说的太激动人心了，要怪就怪我太牛逼……喔，不好意思，瞎说了句大实话。我是觉得这事吧，咱还得一步一步来……” “怎么一步一步来？”史央清一翻白眼，“你可是五百万都说送就送的陈老板呢。” 陈子迩脸一黑，我有一句mmp必须要讲！ 第363章 善变与记仇 史央清的想法是不错的，比陈子迩‘让布丁成为情怀发生之地’更加向前了一步，也就是她说的，通过情怀让布丁升级为一个符号，它可以代表很多，当人们提起布丁的时候，会说那是青春，那是青涩，而绝不仅仅局限于便利店。 可电视剧……是陈子迩的弱点啊，现在什么最火？少年包青天……我的天呐，再过段日子有春光灿烂猪八戒…我的天老爷……还有还珠格格，尼玛…… 虽然他也曾年轻过喜欢f4，追偶像剧，可问题是，对于他来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没有二十年那也差不多了，记忆里再强那也够呛啊。 印象中2001倒有一部很火的剧叫做《流星花园》，当年他也闷骚过，可这么久过去了，来，谁能说说这电视剧啥剧情？ 咦？说起来偶像剧是靠剧情火的嘛？不见得吧…… 陈子迩头微微向右偏了偏，眼神瞄向中央后视镜里的自己，帅，偶像剧得靠美男，史总要真这么干了，说不得自己得入镜靠这一手颜值撑撑场面，不然到时候根本没收视率也不行啊…… 说好的要靠才华吃饭，最后还是不得不靠颜值了么？ 不过想一想，《流星花园》似乎不是原创，好像也是改编的，陈子迩皱眉回忆，他有些不太确定，实在是太久了，现在就他娘的记得当年火遍全国的f4。 回去查查看。 “想什么呢？”史央清见他许久没说话，以为是刚刚自己反讽的原因，可又觉得以他的度量来说是不至于的。 她的想法也不能说是错，陈子迩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以布丁为背景的电视剧能火，那么主演肯定也火，有了明星这品牌体验店想要人气的问题简直就不是问题了。 “我在想……你的想法，支持金敏信拍一部都市校园情感偶像剧。……” 陈子迩想想都佩服自己，都市校园，情感偶像，这不就是现在电视剧市场即将到来的g点嘛，《流星花园》当年是首创了校园情感，这个他记得，火的一匹。 因为实在是太新鲜了，还在初高中的孩子们看了之后蠢蠢欲动，大家都在被告知要考上大学，可很少有人见过大学什么样子。也很少有父母确切的知道，没办法，这一辈的父母有几个上过大学？ 三人成虎之后，孩子们都只知道大学这个地方那简直就是天堂，再弄个校花什么的，啊，嘤嘤嘤好激动好害羞。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带动金敏信负责的盛世传媒的发展，一箭双雕啊，这么算下来收益巨大，那么冒一点风险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 史央清看他一本正经的思考，笑道：“怎么的？你还能当编剧啊？都市校园情感偶像，校园？这和布丁能有关系么？” “怎么没有关系？女一就在布丁便利店做兼职，本职大学生！毕业之后进入布丁工作！她这个人物在成长的时候、在融入布丁的时候自然是要学习大量的布丁文化的，这不就解决了么？” 史央清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身边的人，她忽然笑了了一下，然后又更放肆的笑了一下，她的开心随着思考的深入而越来越多。 “是啊！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样实现以布丁为背景呢，没想到你已经想好了办法了。陈子迩，哈哈……”她很少见的笑的这么畅怀，“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天才啊。怎么什么都能想到？” 夸的人太多了，搞的他都得换一种方式来应对。 于是他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还行吧，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噗嗤，你又来，你这张嘴啊……我活29年没见过比你更能说的嘴。” “嘿嘿。”陈子迩笑了一下又停住，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史央清。 看的她也不再笑了，“怎么了？” “喔……你29了啊，那你明年不就30了吗？” 史央清：“……” 你知道一秒之内从大喜到大怒是什么感觉嘛？她现在心里已经冒火了，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他这张嘴，怎么可能愚蠢到说出这样的话！29+1的简单算数我需要你告诉我答案吗？卧槽，她可是连老妈这么讲了几次就差点要发怒的女人啊！ 而且那是什么眼神？！ “所以你是嫌弃我老了？！”史央清真的好气，本来她心里就是有情愫的，年龄问题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关键问题之一，结果这人还提。 “我没有啊。” “那我30怎么了？很老吗？” “没有，年轻，气质好。” “都30了你还说我年轻，又说反话讽刺我是不是？” 陈子迩脸色一滞，“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史央清又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刚从办公室出来，饭还没吃呢，你真把我直接载回家啊？！” 陈子迩一看这女人有点过分啊，立马说道：“嘿，不就说一下你的年龄吗，火气这么大，那我22我骄傲了嘛？” “什么？”史央清感觉脑回路又被刷新了一遍，“什么你骄傲了么？什么意思？” “自己猜。” 史央清都想一脑门撞死他，“你确定你要继续气我吗？” 她说的话含有特别的意味，陈子迩马上就想起来，上次气她的时候这女人直接将他那个了。我滴个乖乖，那这次该不会…… “你想吃什么？”他是个正直的人。 不过陈子迩的软化让她既开心又不开心，不开心是因为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上次那个事是很美好的，反而觉得是个麻烦。没心情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煮。” 陈子迩一脑门黑线，你他么的……女人真是善变，没得说，说的太对了。 “嗳，对了，学校的捐赠活动时间定了，他们也把活动的具体进程也发了过来，我已经让秘书放到你那里了。” 怎么还说正事了？陈子迩也没想太多，就说：“好，我明天去看。” “嗯，我就不出席了。” 陈子迩奇怪，“啊？为什么？你也是中大毕业生啊。” 没想到史央清说：“五百万……不想去。” 尼玛，女人不仅善变而且还记仇！这么快就报复了。 第364章 她这一辈子要与两组号码捆绑在一起嘛，上次是号码，这次也是号码，可这次的号码她怎么能拨通，明明还不是很了解陈子迩这个人。 只知道他创立了布丁，也知道他是中海大学的学生，从常识上来讲，这两者根本就很矛盾好吗？ 而要说性格，除却之前的偶遇，只一晚的聊天，她的感觉其实是觉得他不怎么像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人，更多的是觉得他言谈风趣，学识渊博，他还很睿智，关于心灵鸡汤的一段言论非常独特。 他似乎并不抽烟，一次都没见过，身上也没有烟味，对女孩子也很温柔，有点像电视剧常说的绅士范儿。 他也很富有，但从不以此为炫耀，钱这个字几乎很少从他嘴里说出来；布丁也特别成功，可也没感觉到他因此而变得高傲，和他交流没有看到那种富人对穷人的嫌弃。 但是…… 这也太好了点吧？骆之怡不是个很感性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人呢。人总会有点缺点的，陈子迩又是什么呢？不好的地方，让人不舒服的地方，骆之怡很容易的想到了，招女孩子喜欢。 但肯定不止如此，舞蹈课结束的休息时间，骆之怡会与陈子颜坐在一起，初时，讨论些跳舞的东西，但慢慢的，她就说起了她的哥哥。 只是很很随意的提起，比如：“别急，这东西就需要时间，你哥哥送你过来，就慢慢学嘛。也别觉得辛苦，你哥哥可是花了钱的，每天还有专车来接你，他挣钱应该也很辛苦吧？” 陈子颜是小女孩，19岁，有陈子迩这样的哥哥那简直就是最好的炫耀资本，年纪小的时候会有人干过类似的事，我家谁谁谁多么多么了不起，以此吹嘘，获得认同。 子颜来中海的日子越久，就越认识到自己的哥哥现在的事业到底是什么样的盛况，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和在这一起学习的人吹嘘吹嘘，别人不提她都按耐不住，更何况骆之怡主动说起了这个？ 这可叫他得着了，马上带着得意说：“他挣钱辛苦不辛苦我不知道，反正他挣钱很多。” 头一次骆之怡与她聊陈子迩就是从这里开始，姑娘的‘配合’大大超过了骆之怡的预想。 骆之怡眼神一闪，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无意的问道：“他这些都跟你说啊？” 陈子颜立马说：“这都能看出来啊，上次我住那房子可大了，就在江边上，我哥他一次性买了两套。” “喔……”骆之怡与她盘腿坐在一起，她拿拇指挑开遮住眉眼的头发，继续问道：“他不是个大学生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公司呢，是他爸爸妈妈有钱吗？” “你说我二伯啊？”陈子颜很认真的在想，“我二伯其实也不穷，不过还是没我迩大哥厉害，我迩大哥大一读了半年，你猜怎么着？没花我二伯的钱，反而给我二伯带回去了三十万，这事我们村都传遍了。” 你们村？骆之怡一想，那看来魏明辉那晚的猜测完全就是错的，哪有有权有势住在村里头的。 这同时也证明，陈子迩那天说没有继承也是真的。真假这倒也还好，真的布丁在这摆着，假的布丁在这摆着，他还是很成功。关键在于，他没有撒谎骗她。 这个信息她很看重，至于大一时候就带回去三十万……骆之怡已经开始觉得，既然是陈子迩那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可问题又来了。 骆之怡问她：“他一边要上课忙学业，一边还要创业，他到底怎么把布丁变成今天这样子的？“ 陈子颜挠了挠脑门，“这我也不知道，反正迩大哥自从来了这里读书，这些东西好像就这么很自然的都有了。至于怎么有的，大家都说他有本事呗，有本事的人自然比我们有办法。” “你是他妹妹你连这都不知道啊？” 陈子颜不服了，“不是啊，主要我都没问过。” “那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你知道嘛？” “这我知道！” 这个问题也是骆之怡特别想问的，只是直接问起来似乎不太好，陈子迩毕竟19岁，不是9岁啊……所以还是显得更为自然的好。 对，骆之怡很自然的提到了这个点，她又接上问道：“那她是个怎样的人？一定也特别优秀才能配得上你哥哥吧？” 说起这个，陈子颜也是不服不行，“我哥他那女朋友是真的好看，太漂亮了。” 骆之怡脸色一滞，“有……多漂亮啊？” 陈子颜嘴巴一抿，“就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 究竟多好看，陈子颜也没给她看照片，真人她也没见过，所以没啥概念，那两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旋转着。 以前她照镜子是为了出门的时候干净得体，现在则总是不由自主的要多看两眼，眉眼，鼻子，嘴巴，皮肤……眼角下面有颗淡淡的痣，以前觉得很淡，没什么影响，现在却不那么满意了。 那个被子颜称赞很美很美的女孩现在在陈子迩的家里，对于陈子迩来讲，开不开学的最大区别已经变成了浅予在他这里留宿到底要不要和她妈妈讲。 现在不用了。 下了班，能回到家吃饭，还他么的吃的是可口的饭菜，这对陈子迩来讲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是他的比较明显的短处，虽然会做饭的男人会越来越受欢迎，但显然颜值已经足够的他不宜再掌握更多技能了。 这辈子靠帅已经足够。 脱好衣服走到餐厅的时候，浅予正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笑的他兴致大盛，他一想，两个月了，终于又回来了，该庆祝。 “跟我玩惊喜是不是？来了也不告诉我，好，开门看见你我的确开心，我拿酒去！” 盛浅予看他又耍孩子气了，“给你个小惊喜嘛，怎么还喝酒啊？” “红酒，不是白酒，没事。你也喝点。”陈子迩撸起衬衫的袖管就去拿了。 “我也喝？” “要喝，要喝。”他大声喊着，“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于是盛浅予在炒菜，他就在旁边用起子开酒。 “你刚刚喊的那两句是什么？” 陈子迩笑道：“怎么？你喜欢？” 问了句废话，哪有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的，而且还是这种带些意境的甜言蜜语。 “听着还可以？后面还有吗？” 陈子迩给了个颇为玩味的笑容，“后面你不会想听的。” 盛浅予觉得这人吊自己胃口，那你不想说就说只有这两句，没有后面不就行了。你这讲的，明显后面还有难道还不告诉我？ “那我要是想听呢？” “想听一会儿吃完去床上说。” 盛浅予眼睛一瞪，“进家门几分钟？这就不正经了？” 陈子迩冤枉，“不是我不正经，而是你要听的后面适合在床上说。” 盛浅予心想我信你有鬼，这都多长时间了？什么套路都给我用过，现在这种奇怪的理由都出来了？ “你就现在说，什么床上说。” 好吧，陈老司机把酒开好，往餐桌上一放，二话不说就把佳人抱过来用拥吻一番，可怜浅予的锅铲子还在手里呢，这夏天的衣服还少，还没怎么动，浅予脸色就开始泛红了…… 这会儿陈子迩才开始说：“你不是想听后面吗？我念给你听：浅酒与人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 “什么啊，你又羞我，哪有词这样写的？”这三字一出怀里的浅予不依了。 “听我念完。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后半阙浅予是羞笑着听完，陈子迩是笑着念完，但总之厨房的氛围随着一首艳词而升华了……那既然都升华了，还挑地方干什么？ 第365章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今天不能迟到，而且还不能穿的太休闲，得正式，但同时也多少要像个学生的模样。盛浅予昨晚就备好了合适的衣服，她试了试，后来发现这是冒险行为，因为有些制服的味道在里头。 今天盛浅予是要作陪的，捐赠活动之后是一顿与校领导的饭局，主要就是带她去见一见。虽不止校长一位，但五百万买他们一次同席而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况且怎么看陈子迩的都是前程似锦不可限量的，布丁也是在高速增长中，因此这对于他们来讲反而是一次机会。 这是对于老师与领导们来讲的。 而在学生中间，陈子迩已经不能说不是个名人了，尤其这次捐赠活动，校方高调做了宣传。五百万虽然在中大被捐赠校史中算不得什么，但陈子迩作为在校生拥有特别的意义。 对于学校来讲，他们可以对外宣传说自己培养出了优秀的企业家，并且他也爱学校，认同学校。 对于布丁来讲，这更是乐得见到的行为。校方宣传的越给力，就越多的人知道，布丁这家公司做了很有意义的一件事，这也并非是他们自己给自己贴金，更加具有说服力。那么布丁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形象就更加的正面。 目前布丁在全国还名不见经传，但在中海几乎家喻户晓，中海电视台今天也将会有记者到场，布丁公司为母校捐赠五百万，这怎么也是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正能量，值得报道。 而陈子迩觉得反正也要在不久之后被曝光，现在先来一点也没什么，他是商人，史央清也是商人，做好事不留名这显然是亏本买卖。 现如今大二大三的孩子们自然是对陈子迩不陌生的，而九月份新来的大一同学就不一样了，他们似乎从每一位老师辅导员的嘴里都能听到同一个名字。 陈子迩。 作为两位主要领导的母校，中海大学在校园内部的布丁便利店也宣布在短期内开业。学校里的商店究竟怎么才能有资格开，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反正一般人是开不了的。大几千的人群固定在你周围，价格一般还比校外的要贵一点……贵一点怎么了？傻子都知道每一家开在学校里的商店全他妈挣钱，就是弄个水果摊肯定也不愁吃喝。 陈子迩没有校领导叔叔或是伯伯，能有这个资格当然也是这次捐赠行为的结果。而校园内部的布丁便利店开业之后相信，相信会有更多人能够触摸到陈子迩这个名字，并在脑海里有个大致的概念。 布丁对外的宣传可以说是，陈子迩要更好的为学弟学妹们服务，同时作为脱胎于中海大学的企业，也要更好的为学校服务。 至于怎么脱胎，那是看编故事的本事了，总会有些瞬间，这个学校给了陈子迩神奇的爱的力量。 这自然是受学生们欢迎的，虽然学校门口也有，但买鞋小零小碎的东西还跑老远的出校门那未免也有些过了。 学校的横幅已经拉上了。 有两类，一类还和往常一样，金秋送爽喜迎八方学子，另一类便是热烈欢迎我校大四学生陈子迩回馈母校。 他在这里真的很有名。 连隔壁学校的谭婉兮都感觉到了，蔡一峰跟她说，你随便问两个人，只要不是刚来的，谁不知道陈子迩？ 她今天是来瞅瞅捐赠活动的，中大的力度搞的不丑，这应该算是最热烈的一次开学了，她的室友戴天天也过来凑热闹。 晓波和崔旭都在，同为室友，他们仨在某个深夜的角落或许会想过嫉妒与眼红，但想想陈子迩对他们也不错，转而又会想到对自己来说这也是个机遇和幸运。 毕竟，有的是人想要和陈子迩当室友。如果报名收费，这应该是笔还不错的生意。 因为有过特地从别的专业转专业过来的学生，不缺人想和陈子迩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这还是大学，人数还没那么恐怖，因为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和陈子迩当同学的具体收获是什么，只觉得有好处，但有多大好处？这得有些见闻的父母才能说的出来。而且孩子们也会在利益和面子之间犹豫，尽管这些没有经受过考验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魄根本不值一提，但确实也拦住了一些面皮薄的人。 如果是成人学校，那个以陈子迩为中心的聚集效应应该会更加的明显可见。嗯……这个成人学校，指的就是成人上的学校，没有其他的意思。 中大是名校，没有放任大四学生一年不管的道理，下半学期是实习和毕业答辩，上半学期还是要上课的。但一周只有两节课，很多人听到这个信息脑子里的想法就是：机会不多了。 而对于隔壁的中师院，能扯上个校友的关系都算是妄想，或许可以扯个隔壁学校的关系？那也太扯了。 交通学院的宣传是最为夸张的，门口大横幅，学院大厅里还有站立的大通告，院领导希望每个人都去礼堂中心现场观看。 一峰、晓波并着两个女生走在一起，崔旭牵着自己的女朋友。因为是室友，他们其实有感受过特别的关注。 崔旭成天学习感受不深，晓波与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多，也觉得还行，蔡一峰是很早就意识到的。 有些男孩，甚至是模样不错的女孩会可以接近他，但不是看上他，而是希望与他混熟，熟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了解他的全部，包括陈子迩。 这其实给一峰与婉兮的感情生活增添了不少苦恼。 “就是三年前的时候，”晓波看着今天的学校花团锦簇，感叹道：“谁能想到老陈竟然会做出这样牛逼的事情？” 蔡一峰也乐，“我们这大学读的，知识没学到什么，光他么的见证一个大佬的崛起了。” 崔旭说：“你跟老陈混的最熟，你还担心什么？你女朋友还是他老乡。” “哎？你别跟我来这套啊，我俩在一起是真心相爱，可不是因为婉兮是老陈的老乡，我俩好的时候，老陈还每次踢球回来在宿舍光屁股洗澡呢。” 宋晓波想起来都笑，“他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洗澡的地儿没处挂干净衣服，他干脆就不拿了，每次从里头出来都赤条条的，真喜欢跟大自然搞亲密接触。” “有女生，你俩别乱说。” 上午八点的时候是开学典礼，接着是捐赠仪式，地点在礼堂中心，上次史央清的演讲也在这个地方。 那会儿陈子迩还是个小人物，是因为与史央清的特别关系才被邀请就坐第一排，不过是第一排最边边的角落…… 那时候他也发誓，不久之后将会站在最中心，三年时间，还行吧，一首浮夸送给陈子迩……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 ps：200字一币，加这两句歌词和不加的价格是一样的，嗯，因为不够下一个200字，没能理解的……咋办？要不少撸点的。加上ps还是不够，虽然你们常污蔑我骚，但其实我很老实的。 第366章 外校人 开学典礼是给刚进校的大一学生们举办的，台上的老师们会告诉你怎么样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涯，虽然他们自己也把自己的大学搞的一团糟，但他们还是要说，仿佛他们在40岁明白的道理，拥有的体验，你在20岁的时候不明白就是一种犯罪。 当然，新生们沾了一点陈子迩的光，因为下午的活动比较重要，例行的开学典礼似乎就有些失色，于是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要做报告的领导也因为要忙着准备更重要的事，不知不觉的间就会想要早点结束开学典礼。 他也懂，自己讲的再好，该皮的人还是会皮的。 在舞台后面，陈子迩携着盛浅予已经出现，吴校长亲自迎接的，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陈子迩自己本院的万章院长也来了，计算机学院的康孝院长也是如此，他们两个也都不比吴校长年轻多少，全都是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的油腻男人，头发掉的也差不多了。 这样说自己的师长可能不太好，其实说句实话，他们的学术涵养都不错，戴上眼镜看着就像是文化人，今天的仪式，两位都是要在前排就坐的。 当然陈子迩接触最多的王福全教授也来了，他是个老人了，前两年还能看到的黑发现在也全都躲起来了。 陈子迩特意提到要让王教授到场，这是表现出他的尊师重道，也是商人对教授的尊重，这个很重要，即便他每天思考的大部分内容是盈利，但不能真的作出一切向钱看的姿态。 陈子迩与领导、教授们一一握手并介绍，浅予有些害羞，但还算得体。 “我一直都听说过你陈子迩，算算今天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吴校长自然有第一交流权，“我要代表学校感谢你做的决定！” 陈子迩与他双手握在一起，颇为真诚的讲道：“我是从贫困市走出来的农村孩子，教育对于我这样的人意义巨大，应该说没什么比这意义更大了，我大一时曾听过学校的一位教授讲课，他说了一句哲学家王充之语，讲的是，人有知学，则有力矣。” “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大赋予了我一切力量的源泉，包括财富。所以最要感谢的人是我。” 他这一番话说的在场几位中老年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而且从他这个真的学生嘴里说出大一上课听着就像是真的，而非客套。他们的孩子也都差不多与陈子迩一般大，只要两相一对比就能明显看出不同。 布丁能发展到今天，陈子迩能有如此成就，并非只是运气好。 与计算机学院康孝握手时，他多说了两句关于浅予的，“中大给我事业基石，也让我收获感情。浅予有志于留学哈佛获得更高的肯定，这比我有勇气，因为难度很大，但希望再小我也是支持她的，最后要说的还是多谢康院长平时的教导，从好学生的标准出发，她可比我更优秀啊。” 最后一句调皮的自嘲惹的周边人全都大笑，直说这小子嘴上功夫了得。 其实也不用特意挑明，只要见过这么一次，别说一封推荐信了，多少封这康院长都会写的。 而且他身边应该不缺聪明人，只要稍加提点，他就会想到，陈子迩现在因为盛浅予的关系需要帮助。那句‘难度很大’不是随口说出来谦虚用的，这是真的，用脑子想想有几个人敢说申请哈佛不觉得难度大？ 现在他俩的确是还未结婚，但如此正式的场合他带着来了，那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这样身家几千万甚至过亿的人平常人几乎帮不到他们什么，都是你求着人家帮忙。这要帮你一次了，人情你都不知道咋还，人家缺什么？ 但反过来想，一旦他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并且你帮到了，那于个人而言就是机遇。 幸而康院长本身就是个机灵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脑海中的想法也很清晰：要弄明白哈佛究竟是怎么招生的，那个招生规则到底是什么，哪个点重要，哪个点是虚晃你的，当然为此去询问有过哈佛留学经历的人是肯定有必要的，甚至去找朋友的那位在哈佛当教授的朋友也都是值得的。 值得的理由也很简单，陈子迩不可限量，他才22，你能想象他三十的时候嘛？ 学校的党高官，校长，院党高官，院长，包括王福全教授一共六人，陈子迩全都自信大方的同他们点头或是握手，校长一会儿要登台，除了他，其余的几位全都前往礼堂的第一排入座。 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了，觉得无聊的大一新生陆陆续续的回去，他们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礼堂中心外面还是有很多人等着进去，而且还是女生居多。 大一之中一部分人决定留下来见一见传的神乎其神的陈子迩，大部分人则是刚到学校不久，具体事迹还未曾听闻，所以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或许印象最深的是捐款数额。 对，捐款数额，陈子迩已经见到了那块长方形的塑料板，上面写着5000000万元整，闲着无聊他还数了一下上面的零有几个。 这弄的身边的盛浅予发笑，小声的问他：“你干什么呢？” 陈子迩凑到耳边开了句小玩笑，“我们那里借钱还钱都得点一下，五百万更不能出错了，要是多个零那不就完蛋了？” “噗，”这么严肃的场合盛浅予既要憋着笑，可这脑回路清奇的家伙竟然还能想到这一茬，她也是不得不笑，她知道陈子迩并非是真的在乎是不是多个零，学校更不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更多的还是这个人的玩闹，亦或是想要逗她开心。 “待会儿要面对很多人呢，你还想着搞怪。” 她是不上去的，陈子迩是觉得不说话站在旁边也行啊，可浅予害怕，站在舞台中央面对这么多人对她来说是个大事。一开始的时候他坚持了一下，因为既然要去留学，而美国又是特别强调自我自信的地方，总是这么害怕不行，可她确实觉得挑战巨大，既如此，那也就不勉为其难了。 但陈子迩则很不在乎的说：“这地方？那场面太小了，我都兴奋不起来。” 他声音不大，恋人间的情趣大声宣扬不好，只有靠的很近的美女主持人能听到一点，此刻她正在脑海里预演待会儿的场景，一听这话，瞬间暴汗！真是大人物，惹不起惹不起…… 而礼堂外面，乃至于进学校的主大道上一个姑娘正在询问路人举办捐赠仪式的礼堂中心怎么走，她眼神中透着陌生，左右观看之间完全不熟悉的样子，明显的外校人。 但她身高腿长，外形靓丽，就算再不熟悉，恐怕也会有胆大的男生愿意牺牲一点自己的时间亲自带她前往礼堂中心。 这是很正常的，人长的美做什么好事半功倍，骆之怡有重要的课程耽搁了时间，到这里一看基本都要开始了，再晚可能就进不去了，于是当有人说愿意带她去的时候，她都没考虑太多，当即点头同意。 那男生问了很多，比如你叫什么？哪个学校的？为什么过来看捐赠仪式呢？ 而她只说了一句话，“咱们能再走快一点嘛？” 第367章 捐赠仪式（一） 顶点小说 第368章 捐赠仪式（二） 五百万是总额，包括三百万现金及两百台电脑，看起来很多，但三百万并不能用来做什么大事，倒是可以用来加设一个奖学金类型，这是没什么创意的选择，但确实可以实实在在的帮助到学生。 陈子迩的本意是希望奖学金能向贫困学生倾斜，他透露了这个意思，校领导自然也不会因这点细节上与他做些掰扯。 学习好，学习坏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而既然是要帮助，他更希望帮助到最需要的人。 主持人的话是套话，校长的话……更是套话，听起来没什么营养，但必须要说，大抵就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感谢感恩之类的发言，陈子迩自然也是发言的。 学校方面是希望他在发言之余能多多的与同学进行接触，最后一年了，领导们都能看出来，他一离开学校定然一飞冲天，或者说，他已经一飞冲天了，那时候再让他抽些时间近距离的与学生接触，其实就不是件很容易开口的事情了。 骆之怡比谁等的都心烦，尤其是那个姓吴的老头子，讲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都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话的，兴奋的像是自己独得了这五百万现金一样。 好不容易等他讲完了吧，主持人上来又来把控现场，那你就把控啊，嘴巴像是管不住一样又开始说废话，还自作聪明的调动现场气氛，你不知道调动气氛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后面的那个人请出来嘛？ 于是从灯开始亮，将近四十分钟之后，主持人才真正的说出‘有请我们的学长、布丁公司的董事长陈子迩同学！’ 她始终用学长、同学这样的称呼来作为陈子迩三个字的后缀，这样可以显得距离近一点。 这是骆之怡第五次见到陈子迩。 总共五次，每次都不一样，每次都对他有新的认识，在此刻她一点都不怀疑陈子迩是中海大学的大四学生，也不怀疑他是布丁便利店的董事长，但随之而来的是好奇，一个学生，怎样可在三年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成就？ 陈子迩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与盛浅予简单交脖拥抱，她很温柔的说了声‘加油’。 他还是很帅的。 这绝不是吹牛逼，连马爸爸那样的颜值、五十岁的老腊肉都有人喊帅，难道这二十岁的小鲜肉会没有人觉得帅？ 不合逻辑。 他身形挺拔，不胖不瘦，走起路摆起手都有着特别的律动，一身正装衬显出完美身材，抬起手打招呼时自然流畅，没有一丝阻滞，妥妥的大长腿美男好吗？ 谁敢说不帅？打死他。 当然，在场大多数人是见过陈子迩的，毕竟大小是个名人，说一次都没见过的肯定有，但绝对是那些对他不感兴趣嫉妒他的颜值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这个会场里。 所以这里，不认识他的人只有大一的……学妹们了。 “尊敬的校长、老师还有各位同学们中午好。我是陈子迩。” 这样的场合，简短的演讲是有必要的，校方也希望他强调强调中大对他的作用，并给学生们作出榜样。而史央清则更加不希望这五百万被白花，她要在布丁的品牌形象上看到收益，不然总会觉得自己每日辛苦工作挣来的利润被花到了躺在陈子迩床上的女人身上。所以陈子迩不能什么都不讲。 “知道大家都饿了，所以我会尽量缩短时间。”他这除了问好的第一句就与领导的训话与众不同。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陈子迩在礼堂中心的出场，但对于谭婉兮一行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今天坐在这里谭婉兮感慨良多，那个时候两个宿舍的人还是满额编制的，那个时候大家想的是谁喜欢谁，谁在追谁，不会谈论金钱、成功，仿佛朦胧中都觉得自己以后会很了不起一样。 那个时候她和梓君能为陈子迩一个呆萌的表情而捧腹大笑，能为蔡一峰的酒后胡言而脸色潮红。两个宿舍有事没事聚在一起喝酒唱k，一开始是以生日为理由，后来发现大家的生日都过完了，活着就是在九月之前的，于是无理由的都可以找一个晚上出来high。 他们秋游过，野营过，说好一起旅行，可惜这个没能实现，大概再也实现不了了。 那一次在礼堂中心，梓君姐就是坐在她的身边的，那个女孩是她很喜欢的朋友，可到现在，两年时间，只见过一次。 她留着短发，爱笑活泼，青春力十足，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少了她之后，整个宿舍就再也回不到整天high翻天的时光里了。 她想到蔡一峰日渐稳重了，与她在一起时，他嘴里说的几乎三句不离陈子迩，要么就是今天消费了什么，要么就是今天见到了什么厉害的人。陈子迩仿佛成了他生命力最重要的人了，仿佛他这个哥们会是他人生的钥匙，他因为他而有了些见闻，开始觉得与有荣焉。 大一的时候的他背着吉他，能给自己唱一个晚上，可现在那个乐器都不知道给他放到哪里去了，他开始自学市场学，自学管理学，一切就是为了能搭上陈子迩的顺风车。 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晓波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崔旭和他女友因为学习压力都快要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了。 而上次他们两个宿舍在一起又是何时呢……大家都渐渐长大了。 谭婉兮在心里感慨：三年后的陈子迩真的好意气风发。 可除了她大概还没有人知道，君姐说了会在半年后回国，这是计划，计划会不会变化上帝才知道，但梓君姐确实说了自己会回来。 不是回老家思川，是回中海。 台上，陈子迩在述说自己的中大情缘。 “我小的时候成绩不好，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我才奋起读书，那时候的我感受到了没考上大学的恐惧，而当我拿到了中海大学的通知书的时候，那是这个名字第一次触动我的心，它让我兴奋，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吴校长不介意的话，我想说，我是亲了有他签字的通知书的。” 哈哈哈~~~ “这是我与中大的初见，我在心底里说一声你好中大，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中海大学对我来说就不仅仅是一座大学，他给了我这个农村的孩子最大的希望与肯定……” ps：感谢书友那瓦的万赏，谢谢拉~ 第369章 这真不是为了装逼…… 哗啦啦的掌声回荡在人潮中，又在瞬间卷过整个礼堂中心，空气中留有的残余回音还在提醒人们刚刚的热烈气氛。 他在**一大群人，人潮随着他的嘴巴舞蹈。 “就这样我与中海大学结了缘，所以有人问起我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为中大做捐赠，说实话我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忽然有一天早晨起来，忽然间一个念头冲进我的脑海，就像那张通知书忽然间被送到我的手里……所以没有为什么，我特别想这么做，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下面蔡一峰跟晓波说：“每次他说这类似最后一句的话我就想捶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赤裸裸的炫富！妈的，我还想呢！” 晓波偏过头直愣愣的问他：“你想吗？” 两人对视，一峰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想他个鬼！” “就是，想他个鬼！也就这小子能干出砸钱的事儿来！”晓波也是猛的笑出了声，两个大男人小脑袋聚在一起笑的直摇晃，基情四射的感觉。 陈子迩喜欢走动的感觉，这样他的思维能活跃起来，所以他把马克风拿在手里，舍弃了那个演讲台。 灯光随着人影走，目光也随着人影走。 “中海大学也值得我这么做，它就是值得，很简单的一句话。我今天不会给大家煽情，也不会给大家灌输成功学，我相信每一位中大的学子都足够优秀，你们也都会有自己的成功。我是想说，母校。” “我有幸，比各位早几年认识这社会，感受这社会，中大于我们而言绝不仅是上过四年的学校那么简单，我们会被贴上标签的。”陈子迩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他看着相当随意且自然，“你一走出这里，别人就会问，你是哪里毕业的？” “所以我常跟别人开玩笑说，我这后半辈子得指着中大的毕业证书混饭吃了。” 哈哈哈哈~~ 陈子迩自己也笑了，“我们人类就是这样的特性，我们对复杂的东西很难有感觉，我们需要一些简单的标签来分辨，这个人是这样的，那个人是那样的，所以在座的每一位包括我，别人认识我们的标签就是四个字，中大学生。” “摆脱不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们也足够幸运，中海大学绝对算得上名校，但是我们也要承认，如果旁边站一位燕京大学的学生，别人的第一感觉永远都是，这个燕大的应该要厉害一点点。” 咦~~嘘~~ 说到这里，年轻气盛的孩子们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陈子迩说：“这是事实，也是标签的力量。所以为了让中大这个标签给我们更多的东西，我们除了让自己变更好之外，也要努力为学校做点什么，这是我们混饭吃的本钱，它越好，我们吃的就越好！” 这些话，学校的领导听了自然是最开心的，当然陈子迩并不是为了奉承他们，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如果中海大学蹿的比哈佛还厉害，自然也会给每一位学生荣耀，虽然这并不可能。 他又想起后世流传很广的一句话，说道：“母校于我们而言意义重大，它既有荣耀也有利益，尽管我们会抱怨中大食堂的菜不好吃，中大的宿舍简陋。但母校就是这样，我们可以说他一万个不好可决不允许别人说一点不好！” 哗啦啦的掌声又响起，前排的院长教授们喜笑颜开的使劲鼓掌，这当了老板的学生就是不一样，讲起话来从不怵场，还能频频有金句扔出，倒没发现这小子还有些演讲才能。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个部分，母校。接下来我想说说布丁。”陈子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当我与史总说不要在这里可以提及布丁的时候，她的表情是这样的。” 嘴巴抿住眉头紧皱眼神里充满怒火，还配合了个叉腰的动作。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陈子迩笑着说：“对，我得为布丁做个广告，首先就是我们与学校商量之后决定会在校园内部开一家布丁便利店，校门口也有，但通常大家都会觉得远，我在这里生活过，所以深有体会。” 这是惠及每个人的，于是哗啦啦的掌声又响起。 “其次就是想把中大优秀的毕业生忽悠到公司去工作。” 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 多经典的话，陈子迩现在就开始了，你不能都指望有机遇能遇到史央清蔡照溪这样的人才，大多数的员工还得进行招聘甚至是进入校园招聘，而中大的毕业生绝对是够资格的，大学扩招也就是今年开始的事，本科生还没后来那么廉价，台下坐着的人可都是这个时代名列前茅的人。 而且不仅是布丁便利店，还有客友连锁呢，都是需要人的。 “接下来我要说一点有自夸嫌疑的话，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对布丁有兴趣的学弟学妹更加了解布丁。” “上个月我们刚做的半年总结，目前在中海布丁便利店已经有超过一千家的门店，我们是中海乃至长三角地区最大的连锁便利店，是不是全国最大我还不知道，没关注过，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台下与他相熟的室友又是颇为无奈的样子，这个小子，总是能无形装逼……是不是全国最大？我不知道，没关注过，不在乎…… “我们公司上半年营收超过七亿人民币，税后利润4300万，除此之外我们在附近的几个城市也都开始拓展布局。” “此外，我和史总都很重视品牌建设，我们公司内部自己做过品牌调查，因为这方面我们下了大本钱所以想看看成效如何，于是我们做了些社会调查，结果显示布丁便利店是近三年来市民们最常听到的品牌，而在用户忠诚度方面，布丁便利店也得到了超过八成受访者的称赞。所以我可以自己说布丁是一家真正既叫好，又叫卖的公司。” 没有笑话，感觉掌声都比刚刚的要僵硬了一点，但这也是不得不说的，我们的性格中内敛谦虚太多，不适合商业社会，得不夸大的去说出口，不是为了装逼，而是让别人真正的了解布丁。 “前几天我与史总又商量，买下了大西洋百货对面那栋楼的一户商铺，就是出校门沿太原路走，如果有同学去过那里应该知道，大西洋百货对面的那栋楼已经建好完工了，我与那栋楼的主人是好朋友，一楼最大的商铺布丁公司已经买下来了，但在那里我们开设的不是便利店，而是一家品牌体验店。” “今天我没有给大家讲述成功学，我相信会有人好奇布丁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这个品牌体验店就是来说出答案的，布丁便利店与一般的小卖部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我们能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开设一千家门店，所有的秘密都会在那里，届时欢迎大家前去观看，也非常欢迎大家毕业之后能选择布丁！谢谢大家，我今天的演讲就到这里。” 最后时刻，所有人都不再吝啬掌声， 这么一通说下来，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但基本上是有校方、布丁以及他自己三家皆乐的效果。这不是一种奉承，而是一种智慧的选择，***怎么说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但显然他还不能下场，与同学交流自然得是互相的，演讲并提问本来就是连接在一起的兄弟，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所以留下的提问机会不多，但还是要有的，主要是陈子迩并不抗拒此类事情，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点钱好像就是这里最聪明的人了，没必要，也不至于，中大毕竟是名校，说藏龙卧虎是武侠风了，但也绝不是乌合之众，这里有优秀的人的，绝对有。 于是主持人接过话头说了几句感谢之类的话，然后开始正式的说接下来的安排以及因为时间原因只能有几次提问的机会，后台有个男同学想搬凳子过来给陈子迩坐，不过本来也没多少时间了，所以他轻轻摆摆手示意不用。 而叽叽喳喳的一阵混乱过后，也总算有话筒递到了举手的同学旁边，只是陈子迩没想到，一个女同学，女的啊！她提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学长，请问馆顶四句教是你说的嘛？ 陈子迩真是服了，姑娘，那四句你别说说出口了，你在脑海里想都不该想啊！再说你提点有价值的问题好不好呀，这也太辣眼睛了吧！ 第370章 骆之怡的问题（第三更） 骆之怡右手边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呼啦呼啦的上了三趟厕所，这让那位从校门口把骆之怡送到礼堂中心的男孩儿瞅准了机会。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样子三番两次的搞，座位肯定是没了，女生回来其实和他争执了一番，但那会儿陈子迩正在讲话，负责秩序的工作人员在特殊时间里为了效率所以非常粗暴的解决了这件事，没人会去细究这座位究竟是谁的，总之先把站着嚷嚷的给抬走保证这里一切平稳就完事了。 骚动不到一分钟即被平息，但还是吓的骆之怡低下头以防陈子迩看向这里认出了她。 之后再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眼神里也不免多了些不耐烦，不过演讲结束进入提问环节，她又有了别的心思，比如：你可以帮我提一个问题吗？ 她跟身边的男孩儿说的。 他听后欣然应允，不过还是奇怪，“你怎么不自己提？” 骆之怡笑了笑，“人多，我不好意思。” 男孩子拍了拍胸脯，“好，我手举高高，保证帮你争取到。” “好的，谢谢，你就帮我问他……” …… …… 此刻，台上，陈子迩的心理活动很平静，但他有一句mmp真的很想讲出来。 就在十秒钟之前，一个模样可爱，声音甜美系的学妹拿到了话筒，她先不好意思的捂嘴笑了，“陈子迩学长，你好，我是文法学院的大二学生，我叫刘畅。” “你好。” “嗯，我想代表很多人问一个大家特别好奇的问题，论坛上也一直都在讨论，现在每天也会听人说起，就是那个馆顶四句教，真的是你说的嘛？那天晚上再图书馆的是你吗？” 此话一出，人群骚动，有男生肆意的开始笑起来，有女生则略显的有些不好意思，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那四句的故事，学长们还特别贴心的为新来的学妹们讲述，到底何为馆顶四句教，整个礼堂中心都开始酝酿着特别的味道。 骆之怡当然也是不知道的，她问旁边的男生：“什么四句教？” 他知道，但美女当前，这样是不是有些损害了自身形象啊…… “额……” 骆之怡好奇心更盛，“到底是什么？” “姑娘，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首先说了，这绝不是我讲的，大家都说是台上的陈大神讲的，可这也只是猜测……” “你就说是什么内容。” “好吧，那我说了……”男生支支吾吾还是开了口，“这馆顶四句教是暑假一天晚上有人在图书馆楼顶喊出来的，因为太…太牛叉所以被大家所记述。这第一句是…人帅脊巴累……” 骆之怡：“……” “第二句是人mei比遭罪，后面两句是丑nan手起茧，丑女黄gua碎。” 为什么手起茧，为什么黄瓜碎，其实骆之怡是不太能理解的，她还不懂，但听前头两句就已经够震撼得了，这馆顶四句教的整个风格那也是有了概念，所以尽管不懂她也没再问，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谭婉兮和戴天天都也不知道这馆顶四句教是何东西，但梁燕清楚，于是给她俩解释，一时间对陈子迩简直……惊为天人。 三个男生的嘴很紧，这个事情他们谁也没说，也只有他们知道这四句话就是陈子迩说的，他们自己当时听也是深深被折服，直感叹，陈子迩就是陈子迩，果然与众不同！ 谭婉兮凑过身子去问他们，“这四句真的是陈子迩说的？” 蔡一峰瞥了媳妇一眼，“不是有人问了吗？是不是你听他回答呗。” 崔旭暗叹，聪明还是老蔡聪明，这四句不是一般的叛逆性的话，它带有一些黄色的味道在里面，除非陈子迩自己承认，不然他们三个是绝不能替别人做主的，因为这会带来什么影响，会不会破坏陈子迩的个人形象，其实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但作为知情者，又是身边的人询问，老蔡能一下子给出这么合情又恰到好处的回答，不能不说没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于是所有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在陈子迩这里，他有一瞬间是挺意外的，这个事情还真不能就轻易的下了结论就是我说的，当日酒后的这四句，说是污言秽语一点都不过分的。 所以他先笑了笑，“你这个学妹的问题，有点不怀好意啊。” 哈哈哈哈哈~~~~~ 大家此刻的兴致颇浓，这句玩笑也足够逗乐大部分人。如果只是小圈子，他承认无所谓，或者他毕业了，那也无所谓，可今天这种场合，第一排坐的都是教授长辈，他不能承认，起码不能直接承认。 仔细想想，这句话放在十五年后都是可以震慑各种老司机的存在，喊出一声恐怖如斯都不过分，可想而知放在1999年，那简直就是核弹！ 他先开了个玩笑，给自己缓冲时间，随后开始说道：“记得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看了一本奥地利作家卡夫卡写的一本小说叫《变形记》，应该有大部分人听说过，这是一部反映资本主义制度下真实社会生活的小说。这其中有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人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极大的忍耐，第一，不抱怨，第二，不解释，那这绝对是个人才。” 陈子迩空闲的左手作出了‘二’的手势，“所以为了我的漂亮的生活，也为了我像个人才，我今天只能回答你这两点，我不抱怨这问题的来势汹汹，也不解释这个问题。有的时候呢，人就得难得糊涂，郑板桥先生在‘难得糊涂’的字幅上就有一行款跋：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说给大家，与君共勉。” 这似乎相当于一种默认，但他也绝没有开口说：对，那就是我说的。俗话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到底是不是，每个人都听他这个话，自己去感受去判断就行了。 你可以说他既然没说那就直接否认呗，但真要较起真来，又从哪一个字证明就一定是他讲的呢？左右摇摆，模模糊糊，听着是好像又不是，所带来的效果也是我们中国人最会玩的东西，台面上过得去，其余的再说呗。 “好，那我们请下一位同学提问。” 是坐在第六排的一个男生，他的问题是：学长，钱，重要吗？ ps：……本来要留稿子过年的，可是我有点膨胀，今天加更一章…毕竟颜值爆表 第371章 99财富论坛 盛浅予刚刚在后台着实替陈子迩捏了一把汗，那个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 他当然可以简单粗暴地否定，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后真相一旦传了出去，那他今天的行为就可以被定义为：当着数百人公开的撒谎。 这确没影响到什么人的利益，也没伤害到什么人的感情，但却会让人对他的诚信感到怀疑，很简单的联想，今天是你自己搞的捐赠仪式，台下有校长教授，有数百位同学，舞台中央，镁光灯下，众目睽睽，这样的场合你都敢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那么其他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所以一旦否定，就会否定出一枚不知何时为爆炸的炸弹。 叫刘畅的学妹应该也不是真的要为难他，只是像这里的许多人一样，这个话题叫荷尔蒙旺盛的他们心跳加速、心中尖叫，更多的只是带着八卦的心态来看这事。 可陈子迩现在还是不能承认的，这并非八卦，那四句私下里开玩笑可以，但说出来着实感觉有些过线，在1999年，手上的老茧，碎了的黄瓜都不是可以向陌生人大方说出来的东西，甚至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这背后的含义，如果直接承认，上有传统道德，下有悠悠之口，说不得就会为他带来一点麻烦。 千钧一发之间，盛浅予颇为紧张，好在陈子迩的回答绕了一大圈，听着像是肯定，但好像也没肯定，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可最后谁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他说的。平时还真是没白夸他嘴上功夫了得。 不过她暗赞子迩聪明机智的同时也不禁对那位叫刘畅的有些微微着恼，真是个不带脑子的人！ 相比之下，第二个问题尽管也有些尖锐，但比之前那个一丝不能出错要好了不少。 钱，重要吗？ 我们几千年的文化，一直都将钱视为偏负面的符号象征，如果有人爱钱，叫一身铜臭，如果有人为了钱而不顾情谊叫见利忘义。而如果有人像毛爷爷那样喊出一声粪土当年万户侯，那就能得到一片赞赏。 商业自古都被人瞧不起，《琵琶行》里怎么说的？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连他么妓女都看不起他们，不就有几个臭钱嘛？ 所以在今天，有人公开的问商人陈子迩，钱，重要吗？ 第一个问题是不得不那样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会增添别人眼中陈子迩爱钱的形象，但他还是想引导人们更加适合在这个社会生存的观念。 “钱很重要。”陈子迩不假思索的说，“有钱人通常会告诉你们钱没那么重要，他们也没有撒谎。我慢慢解释，有个东西可作类比，就是学历。” “现在每个人都说学历重要，可作为有了中大本科学历的我们，好像还是普通的一个人？有学历似乎没什么了不起？” “但学历确实很重要。钱和学历是一样的东西，你得先拥有才有资格说不重要。所以你要我回答这个问题，钱不重要，因为我想要的钱不能给我。但对于很多人来说，钱很重要。” 陈子迩摸了摸耳朵，想了想说：“这就像是长得好看的人说长相不重要，瘦子说胖一点更好，健康，天才说努力重要，努力的人说天赋重要。真的，每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的现状满意的，别人只是随便说说，可我们不要轻易的相信。” 因为怕被认出来，所以骆之怡低着头听的，但她听的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听的很认真，陈子迩说的是：重要，钱很重要。对于他那样的人，钱不重要，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钱很重要。 这个问题到此结束，有些纯粹的知识分子会对答案微微皱眉，做宣传工作的领导会觉得这样子讲话影响到他们的工作，但对于这里安静的大多数人来说，答案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第一个问题，卡夫卡、郑板桥信手拈来，显示了他不同凡响的学识与涵养，第二个问题，语气的坚定以及眼神的真挚，显示了他敢说真话的脾性与独树一帜的思想。 那个年纪跟他们一般大，全程安静矗立在台上的人的高大形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每个人的心头冉冉升起，这之后真正理智的人会知道，那个人拥有那些财富不是没道理的，他真的比绝大部分人都要优秀。 这里结束之后，陈子迩与各位领导在一家不错的饭店吃了个便饭，盛浅予全程陪同，这一次她真正认识了自己的院长，康院长也才知道自己的院里有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于是专门找个有留学经验的老师也就不成问题了。 9月中旬的热闹在开学的时候达到顶峰，又随着这次活动的谢幕而迅速沉寂，校园里似乎还是那个模样。 这里的布丁便利店建在中海大学两片宿舍区的中间，分叉路口上，猛然的秋意刮落了一地的黄叶，缠绕上升的枝丫下面是工人们正在辛勤劳动，这么长时间以来，快速扩张带来了建设新店丰富的经验，要不了一个月这里就可以开门营业。 陈子迩不能逃太多课，太多的目光聚集过来之后，其实会有些舆论压力，当然已经没有老师愿意在挂或是不挂这个选择之间去找他的麻烦，他也大可以把课堂时间用来冥想或者是与室友们难得的相聚。 学校的主干道两旁会有那辆宝马车的身影，也会有抱着书本三三两两去上课的女孩儿，男孩子会单手骑着自行车从校园里过，而另一只手得拿着两三本书，那架势让人很担心书会掉或者车会倒，草坪还是绿油油的，到处可见的梧桐树岔开手掌肆意的生长，鸟儿有时会在这里停留，落在树梢上好奇的看着老师模样的人被三四位学生围着。 后来学校里多了些穿迷彩服的军人哥哥，再后来，多了很多穿迷彩服的可怜学弟。 9月，热热热闹闹的。 校外，也热热闹闹的。 9月27日至29日，“99《财富》全球论坛·中海”将会在中海举行，这是我国第一次举办全球性大型经济研讨活动。 陈子迩对此是有印象的，从未来看现在，这是我们的企业家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全球，当我们还畏畏缩缩不知道该如何迎接这一盛事之时，可口可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格拉斯·爱华士在台上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当其他主讲人面前都放橙汁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拧开一瓶可口可乐倒在玻璃杯里…… 这没什么难度，但我们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为之，亦或是没有想过此类事情，而之后的舆论则是大赞了这个‘特别的推销’行为。 学到了。 这些时代烟火的灿烂绽放目前适合陈子迩没什么关系的，他要干的事是为那些远道而来的未来大佬们注入一些发展的动力……这一天他等了很久，渐渐地也终于很近了…… 第372章 成功的瘾 李钟宏最后无奈的把投资会议的地点放在了江的西边，不是酒店价格或是其他因素，而是不能在那边。他其实不太明白陈子迩为何选择了那么敏感的日期。 9月底，在江的东边，全世界数百家跨国公司的ceo将会到场，市委领导先不谈，更高级的长老似乎也会到场，这样一来，交通管制，身份检查都会变得非常的严格。 正常的居民日常生活是可以的，但他们这种在附近酒店的聚会就比较不同了，虽然也就小几十人，但也算聚会或是集会，你想要干什么？全国多少年来头一遭、世界都瞩目的论坛，那些官员不会让它出一点问题。 论坛将会在新落成的国际会议中心举行，陈子迩已经知道了，他本来的恶趣味是在附近或者对面的酒店里干自己的事。可听了李钟宏的报告便觉得不大可能了。 原来是准备隔空气相望，现在只能隔江相望了。 布丁目前的规模还不错，但陈子迩是不够格的。 三年前的时候在学校的礼堂中心里，史央清端坐舞台中央，他被安排在第一排的角落，跨过三年，前些天刚刚实现了‘那时候我发誓要让各位看到我’的小心理，现在他么的又来了一个…… 真烦，怎么都没个尽头，这次论坛参加者的资格很高，为了确保高水平的会议质量，他们只通过邀请的方式组织人员，而且出席者仅限于各大跨国公司的董事长、总裁和首席执行官，被邀请公司不能委派其他人士出席，当然随行ceo的工作人员经登记可以入场，邀请配偶也是被准许的。 布丁只在中海有名气，世界上根本不曾听说过它，陈子迩也不可能被邀请。一点可能被都没有，除非他改姓江，这更不可能了。 一如当年他被安排在黑乎乎的角落里一样，倒也不是怪谁，没道理怪谁，陈子迩还没有心胸狭窄到这个地步，就是那个小欲望没被满足。只是这次要再一次的让各位看到他，可比上一次要难的多的多。 今年以来，布丁门店破一千、布局时间垮了两年的中华网项目也取得重大进展，陈子迩甚至都做好了名扬天下的准备，心中也越来越觉得自己配得上成功二字，手底下员工数千，办公室可以人才济济，可是此刻一想……原来要走的路还是很远的呢…… 江边的夜晚，晚风习习，夜景怡人，陈子迩开着车带着刚来中海的邵准去看了，入夜之后尽管两边的灯火辉煌，可江面再也不复白日里的波光凌凌，黑压压的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艘一艘的游船呜咽而过，与江平行伸往远方的马路上车辆不停穿梭，恋人们牵手等在路口，绿灯一亮，人潮涌动，有个老人牵着狗，左冲右撞的好不欢乐，穿着时髦的女人拿着新款索尼相机倚在江边的栏杆上给两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老外拍照。 “都说这里的夜景美，都说对面的金融贸易区发达，今天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邵准踏上观景台，他的心情不复之前的郁闷，变得舒畅了起来。 陈子迩没接他的话，与他相处是可以这样子的，非常的轻松。他在想事情，李钟宏汇报了不能在那边举办这个互联网投资论坛的事情，最后不得不预定了一家西边的酒店。换个地方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失落也并非来自于此，而是觉得……成功还不够。 有钱之后，尝到了成功的甜，现在竟慢慢有了成功的瘾…人果然是会变的。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早前不是一直让你来中海玩你又不听，不过这第一次来的也不算晚。” “在学校怎么样？” 邵准说：“还可以吧，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有点紧张，这几次慢慢习惯了。” 陈子迩笑道：“我猜你上课前肯定准备了好久，教案写了很长，甚至就连上课要讲的话你都写在了纸上，我还猜，你上课前紧张的想要上厕所大便。” 邵准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陈子迩嘴角一撇，嗤笑一声，你那点破事老子最清楚了，每次紧张就想上厕所。 前几天邵准找到了地方，租了下来，酒店的房也退掉了，他正式上课也该有一周了，时间……应该还不够他完全的适应从学生到老师的转变，估计下次上课还是会紧张，但他就是这样。慢慢习惯就好了。 “当老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嘛？” “哪有有趣的事……喔，不对，是有一个的。” “那说来听听。” “不算有趣，是一个误会，我住酒店那几天被一个学生看到了，她现在就觉得我是什么很有钱家的儿子。” 陈子迩心想这倒是个巧合，“那挺好的啊，你要装的像一点。” “屁，我现在就怕她张嘴就去和其他同学说，那我在所有人的眼里就都是这形象了，这误会一旦产生可没那么简单就消除的。” “这……依然挺好的啊，增添了一分你邵老师的神秘感。” 邵准叹气，“装大款是有代价的好吧？别的不说借钱的人就很多，这你最清楚吧？” “不准变着法的跟我借钱。” 邵准：“……” 气氛有点奇怪，陈子迩这么感觉，他除了大一时候和几个室友一起来过这个地方，还很少和男孩子逛这观赏台，邵准也是，注定孤独一辈子的人，这地方带姑娘来啊，不知道怎么想的打电话给他。 李钟宏在稍晚时间给了他电话，关于互联网投资会议的事情，别看这事办的火热，可盛世投资目前的账上……没多少钱。 知道真相的李钟宏差点眼泪流下来。 布丁倒是有流动资金，应该还不少，但那是维持公司顺利运转的现金流，已经动了五百万，再去动，他毕竟是老板，给出靠谱的理由当然可以，可这次的理由是投资到一些根本没人碰的小公司上…… 马爸爸在1999年找企业家有人理嘛？有个鬼……小马哥有人理嘛？鬼都没有。同理，史总会理嘛？ 真逼到那份上，陈子迩肯定不管她，这两家公司死也要投，不然就是大傻子，可现在他还是有办法的…… 这也是李钟宏给他打电话的原因，陈子迩就是在江边的风中按下最终确定的按钮的。 “陈总，我已经和道森先生恰谈好了3000万美元的贷款协议……” ps：感谢小葱哥的万赏d(-_^)，谢谢鼓励~~另外今天回了乡下老家，准备过年啦，所以未来春节几天自然是要请……… 各位投一下票票的。 第373章 归来 花旗银行在华开展业务已经多年，在中海的分行也是其在亚洲开始运营的第一家海外银行。它的总部坐落在纽约公园大道399号，李钟宏在美已经很久了，虽然卢家嘴那个地方可供选择的银行有很多，但他还是选择了最为熟悉的一个。 新经济政策催生下的互联网经济火热异常，中华网在纳斯达克表现良好，这么优质的资产只要走些正常的程序就可以轻易的贷来资金，不必觉得借贷投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有先把别人的钱拿来花的机智，又不是还不上，把资金搞来投资些未来大佬，而代价不过是一些利息，何乐而不为。 当然签字得自己签，李钟宏口中的道森先生是个典型的美国壮年男子，他对陈子迩的口语能力很是赞赏，对他的年纪则是感到惊奇，下意识的就会觉得陈子迩所取得的财富有大部分是靠了父辈。如若不是，钱还好说，那个语言能力…他至少去过国外吧？ 而既然有一个资产实力不错的家族，那么这笔贷款就无比的优质了。这是他自己的猜想，也是最合乎常理的推断。 3000万美金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与会人员有十几二十人那么多，但并不是每个来的他都会投，里面也有一些目前做的还不错，但陈子迩知道他没能笑到最后的人。 小马哥之前自己已经主动跑过来了，这次再投资的可能性也不大，陈子迩是很愿意啊，这他么放哪个重生者头上他会不乐意，可盛世投资已经占了40%的股份，再投资金额又肯定不会比上次小，所以也会有丢掉公司控制权的顾虑。 这次的正餐主要是另一个巨头。 他其实也惦记着三巨头中的最后一位，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国创立的百度，对于这家公司的初期历史，陈子迩更加的模糊，不过总的来说，他当初‘让江湖里有我的传说’的想法是比较正确的，盛世投资的名头打出去，总会有需要钱的创业者过来找的。 双马也都是这样子找过来的，生活逼迫他们如此，即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希望，但求生欲望之下，再不靠谱也要试试的。 因为对这个事情颇为重视，所以陈子迩还去回忆了一番互联网的发展史，并在脑海里理出一条脉络，在家闲着无聊时也整理了一点，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一些。这其中有正确的路，也有那些被证明是错误的选择，比如免费变为收费，比如马爸爸拿了钱之后全世界设立办事处。 陈子迩不是专业搞互联网的，对这些东西知之不多，只能凭借成功的结果去倒推成功的原因或是失败的理由，不过无论如何也是重生者，他的对这一行的理解目前还是无人能及的。 这件事情目前没办法给他带来什么收益，但未来成长的潜力实在太过巨大甚至恐怖，而且既然都筹办了会议，那就好好的搞一搞。 这是他的想法，于是还一不小心忘了另外一件事。 离开中海去往台贝很久的韩茜……回来了。 早先她曾经和陈子迩联系过，当时说不是这周就是下周，不知怎的又延迟了一星期，弄来弄去的陈子迩是直到前一天晚上才被告知，明天韩茜在中海国际机场落地。 所以说人是带回来了吗？ 这于他来说算是一个小插曲，就像是海鲜鲍鱼吃多了，换个清淡的口味一样，不是说韩茜带的人不如双马，他们都是各自领域金字塔顶端的人，只是从行业的绝对财富上来说，互联网无疑是占有优势的。 史央清之前给了钱，也授权让金敏信使用过去布丁用的总部，在里面弄出一个专业的录音棚还是不错的，这段日子那里进了不少专业的设备，本来也是会租出去让一些歌手用的，不过现在想来这个地方要自己派上用场了。 陈子迩想着是要抽时间和这个年轻人见上一面的，毕竟是未来的亚洲天王。 只是说什么好呢？人家还是个会害羞的青涩少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来到中海，那么嫩的话，一不小心碰碎了就坏事了。 想了想这个事，他觉得自己还是去接一下韩茜，她是作为朋友帮忙才去的台贝，并非公司下属，陈子迩自然也不是老板，所以既然拜托了人家，接机这点事还是要办到的。 金敏信在一早就接到还在史总之上的大老板的电话，并且告诉他今明两天就会有一名公司想要力捧的创作歌手进来，要他通知好拥有专业技能的人才，只有一个空壳子的话给人的感觉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说音乐总监也得有一个吧。 韩茜的航班是下午两点半左右，陈子迩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在公司吃了饭，又和秦业讨论了客友酒店的建设情况，然后便启程去了中海国际机场，韩小军想说他来开车，几个月没见了，也怪想自己的姐姐的。 不过陈子迩没同意，这次她带了不是一个人，韩小军也去的话，车内空间就显得有些挤了。 韩茜瘦了，也黑了一点，夏天最热的时候她去的，估计是被晒了一点。 而在韩茜的眼里，陈子迩则是挺拔了，也帅了，西装一穿特有成熟韵味，她其实有些轻微制服控，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撑得起西装的。 她后面有两个，一个稍微年轻点，还有个看着年纪大些。 虽然发型不同，气质不同，着装不同…仿佛一切都与记忆中的那两个人不同，但陈子迩还是一眼就认定这就是周方两人。 走在前头的年轻人带着蓝白相间的帽子，走路低着头，但也会左右去打量这个对他来说新鲜的地方。后面的人则一脸民工相，背着个大皮包，刚下工地吧。 陈子迩有喜欢的艺人，但从不追星，所以他只觉得有趣，并未有紧张或是激动的情绪，反倒是这两人听韩茜说这是金主……略微的有些紧张了。 …… …… 金敏信的盛世传媒在环城大厦的9楼，电梯门打开，陈子迩领着人走进来，却在推门右转时见到熟悉的面庞。 她竟然在。 有些微愣，却要尽量保持自然，“来了？” 姑娘眼神躲闪，抿嘴轻笑，“嗯，来了。” “那后面还来吗？” “来。” ps：感谢[本名李耳]、[斯阀闻]两位么么哒的万赏，新年快乐呀~~上午一不小心把手机掉进水桶里了……给我那个激动，当即笑出声准备买新的，整的我热血沸腾，结果放一会儿发现没事，烦(￣^￣)ゞ 第374章 不管什么理由……肛他 在机场里，他见到了周天王，害羞，青涩，眼神躲闪，讲话声音小，还不那么清晰……关键颜值吧，也没他高。 握手、问好、自我介绍，都是这么套流程。 而要说他内向沉默也不尽然，起码刚坐上车没多久，他就开始询问关于专辑制作的事情。 这是他心中最为关心的事。 这是个需要钱才能完成的事，既然是见到老板，他就想尽快确认。 陈子迩说：“我有一家娱乐传媒公司，也有专业的录音棚，你不必过多忧虑，韩茜答应你的条件我都知道，签约盛世传媒之后，创作是你最要关注的事情。” “我能写歌。”只有四个字，他很快的说，又很快的停止。 陈子迩透过中央后视镜看着那张脸庞，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谢…谢老板。” 哑然失笑，这是没话说了吧，还蛮可爱的。 韩茜转过头善意的说：“不需那么紧张。” 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本来他的想法是把这两人交给韩小军，他想听听韩茜是怎么忽悠到人的，不过现在看来，那样随意的态度可能会让他们对自己此次的选择感到怀疑，加大他们适应这里的难度，他想着索性正好也可以回公司，便自己带给金敏信吧，于是驱使车辆直往环城大厦而去。 “我刚刚的话对方先生也适用。” “好的，谢老板。”他镇定一点，但也没到自如的程度，不过起码声音不颤。 陈子迩又说：“我不是娱乐圈的人，既非歌手演员也非导演制作人，我是个做其他行业的商人。但负责盛世传媒的金总对此行颇为了解，我现在带你过去见他，他有些严厉，主要是压力大，两位要与他好好相处，专辑的制作我会让他把关。” 一听说他还不是亲自负责而是要交给另一个严厉的什么金总，天王稚嫩的脸庞马上紧了起来，茫然无措的一会儿看向韩茜一会儿看向陈子迩。 盖因为，韩茜从未提到过这个金总。 这是当然的，因为她自己也都没见过金敏信。 “金总？”韩茜也疑惑了。 “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他已和金敏信打过了招呼，应该说这是很久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史央清和他在投资影视剧，唱片业目前下滑形势明显，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陈子迩要一个歌手，这是当初事先的约定，也可以作为现在的命令。 环城大厦的9楼是盛世传媒的办公地，以往的时候，金敏信也会有部分时间在布丁原总部，不过因为陈子迩与他通了气，他今天是在办公室完成陈子迩交代的找来专业制作专辑的人才的任务的。 “呦，你把公司搬到这里来了？看起来就是正经公司，感觉好多了。”韩茜第一次来到环城大厦。 “陈总好。” “你好。”陈子迩随性的与员工打着招呼，然后笑着对身边的韩茜讲：“你不在的时间，可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呢。” 一行四人打破了这里原有的气氛，因为陈子迩的出现这里有了些紧张而又骚动的奇怪气息。对于这里的人来讲，史总是会常来的人，但最大的老板陈总真的很少出现。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的女孩正和后面的同事聊天，看见来人惊讶的捂住嘴然后快速乖乖坐下，正对着门而坐的几位男子眼睛一瞄之后腰背坐的更直，眼神也更加专注。有个小领导正端着咖啡看着杂志，找到骚动的源头之后惊的把嘴巴里的液体又吐了回去。有身材超棒的两三位姑娘，互相敲打身边的人，然后装模作样的做了些颇有女人味的动作，例如挺胸……例如翘臀…… 陈子迩正直而强大的内心从来不会被这些乱欲迷了眼，只是推开门右转的瞬间，余光扫到了仿树根而设计的木凳上坐着个熟悉的女孩儿。 他动作停滞了一下，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眼光也停滞了一下。 当被目光锁定，人似乎有天生的直觉会察觉到不同，骆之怡怯生生的抬起了头，随后整理好自己的斜挎包站了起来，竟在这里遇到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匆匆回答了他几个问题，最后只听说：“我先进去一下。” 陌生的环境，过多关注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自然，当下只得点头应道：“好…好。” 韩茜疑惑的看了看这陌生的姑娘，心头不禁感叹一句：真好看。骆之怡跳舞出身，身材自不必说，要说她皮肤好很多人似乎也不必她差，但她琼鼻高挑，嘴巴的轮廓都周正而纤秀，当她眼眉低垂从侧面看去时，那种立体感的美真的很醉人，右眼角下那颗很淡很淡的痣就像蜻蜓点水的一下，晕染开美丽的一幕，纯白会让人朦胧的抓不住重点，但有了这颗痣就仿佛在提醒人们，这就是真实的。 而进了金敏信的办公室，陈子迩才知道为什么有了金敏信电话的骆之怡会站在外面等了，因为…里面站了五六个人。 照理说只要她说了是陈子迩让我来找您的，那就不会在外面候着，不过现在看来是因为自己早上的任务导致的，因为是他亲口说的，所以金敏信自然优先办这件事。 “陈总，这边请，这边请。”其他几位应该也是要在盛世工作的，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小老板，就算有什么事，老板来了也只得先停一下。 好在陈子迩过来也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不会讲什么死命令必须帮人家做出专辑来，这样给人壮胆太蠢了，因为金敏信之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所以他只是介绍，他亲自介绍是为了加点软的、暗里、不可言传的强调。 “这就是我和史总还有你之前强调的创作歌手，从台北过来的。”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金总竟然朝着韩茜点了下头，说：“欢迎来到盛世。” 本来吧，他没说小姐或者先生也没什么，能蒙混过关，可天王站在陈子迩左边，韩茜站在陈子迩右边，金敏信明显朝右边看，弄的天王略微尴尬。 这也怪不了他，一个民工模样……一个羞涩的大男孩……一个看着秀气也有点艺术气的女人……从艺人的角度来讲，你说谁更合适？ 周天王啥也没说，但估计心里那颗想证明自己的心会更坚定了。爆发吧，小宇宙！ 韩茜一看这好尴尬，急忙说：“我可没那个创作才能，是他，我听过他唱歌，很有想法，很特别，很不一样。” 她笑了笑，不确定的说：“我经常听陈子迩讲差异化，我不懂娱乐业，不过从这个角度出发，不一样就代表可能性是不是？金总，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性。” 她这么一夸让屋子里的人都少了些轻视之心，金总也表示了一下歉意，之后…其实他没什么好选择或是好挑的，只能点头保证：“放心陈总，我会办好您交代的事的。” 周天王还是话少，那陈子迩不管了，这之后交给专业的人吧，他现在心里只多出一件事，那就是找秦业给他介绍一个宣传发行渠道。 写歌的事是他的，到时候要是亏了那就肛了他，不管什么理由，不管最后怪谁。 接下来也有个问题……本来他是要慰问慰问远方归来的韩茜的，可骆之怡突然出现，还等在外头呢。 第375章 再游一次 这两个人被交给了金敏信，之后是先去住的地方还是先看录音棚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办公室的门外，当陈子迩重新出现后，骆之怡也站了起来。还可以看到韩小军也出现在了这里，他眼睛一亮，来的好，矛盾可解了。 “陈总，姐，”韩小军现在稳重多了。 “知道你的心思。”陈子迩吩咐道：“先将你姐送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应该很累了。” 韩茜微笑点头并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骆之怡。 “精神饱满之后我再打给你。”陈子迩从来没有觉得韩小军出现的这么对时候，他正不知道怎么安排呢，这小子越来越得他的心了。 …… …… 今天的天气不错，日头偏了西方不少，阳光带着橙红光芒为这生机勃勃的办公室添色，斜影映照下，骆之怡…嗯…腿…似乎更长了。 “见着金总了没？” 小姑娘摇摇头，“还没，但…那电话我打了。” “那不必等了，先走吧，他现在的确很忙。” “啊？”骆之怡的第一念头是他撵人了。 陈子迩却笑了笑，凑近一点小声说道：“你感受不到目光嘛？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不同寻常的事会在半天之内传遍上下好几层，总之，你回去等金总的电话就可以了。” “他会……给我打电话？” “一定会的。”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完单手插上口袋就起步离开了这里，骆之怡猝不及防，抬腿追了两步，“哎，你怎么走了？” “人多眼杂啊，先跟我过来。” 她确实能看到很多人在看她，尤其女性，心头不禁一阵突突然后低头猛走紧跟陈子迩。 他的办公室在最高层，以他的特殊性来说，确实不宜在公开场合和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性交流太久，没什么严重的后果，只是风言风语会有一些。最主要的是，他任何一个行为、表情都可能会被过度解读，甚至被赋予子虚乌有的内涵。 还是办公室里好一点。 属于布丁的区域要更加忙碌一点，员工们见到陈子迩的次数也蛮多，所以不会像在9楼那么特殊，尽管他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孩，但大多数人也是只略微好奇或者八卦一下，比9楼的那群女人要好不少。 “坐。”陈子迩指了指沙发，随后习惯性的叫：“小军，倒……” 话没说完，他想起来韩小军被他弄走了，其实属于变相的放假，算了，小事而已，他也不娇贵。 弄好之后放在桌上，他坐下说：“我刚刚与你在那里说话，给别人的信息就是你认识我，而因为你足够漂亮，所以会无限增大其话题性与可传播度，甚至会多出一些故事，于是过不了多久，金敏信就会知道你认识我，而我又是他的老板，所以他肯定会打电话给你，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在那里苦等，他会找你的。” 骆之怡不笨，相反她很聪明，这段话从陈子迩的嘴巴里出来，她立即就能明白。不止如此，她还听出了核心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认识陈子迩。他还说了‘足够漂亮’四个字。骆之怡总觉得和他之间是有暧昧存在的，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也可能是真的有，反正……和其他男人面对面的感觉不一样。 她其实每说一句话，都要思虑再三，因为…害怕会有一些意外的后果。 就像她本来想说你为什么帮我，可话到嘴边又觉得疑问句不好，有种矫揉造作的拖沓，于是改为干脆的说：“谢谢你帮我。” 陈子迩则笑了笑，“不客气，你也帮了我啊。” 她在绞尽脑汁，脸上则很温煦，“那不一样，我可能没办法请你一顿那么贵的饭。” 如果是说我帮了你，你不是也请我吃饭了嘛，这就有点不好接后文了，最后骆之怡决定自嘲式的说了那么一句，就仿佛……已经有了要一起吃饭的默认约定，只是在贵或便宜上没能决定好，但事已经定了，而且这样说也多了些趣味性，同时放低自己抬高对方，没有人听了会觉得不舒服的。 陈子迩果然被逗笑，他说：“心意不全部体现在金钱上面。” 骆之怡嫩嫩的小嘴一抿，‘嗯’了一声长音，闪烁的眼睛透着可爱的思考神色，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我们学校里有个山溪特色菜，特别有味儿，特别好吃，我可以请你吃那个。” 她从没正式的邀约，但好像这事已经定了。 “你请我吃食堂啊？”陈子迩乐了。 骆之怡嗔怪似的否定，“不是食堂，是开在校园里头的一家店，每到饭点的时候人可多了，特别受欢迎，真的。” “行，那我等着吃。” “好。” “对了，子颜最近如何？” “瘦了一点了……瘦了之后……有个男孩子跟她表白了。” 嗯？ 陈子迩眼睛瞪的大如牛，“什么？！那她答应了？这死孩子才去多久了，就惹出这些事。” “没有惹事啦，那男孩是要离开中海了，最后时刻估计是觉得不说就没机会了，这才这样子做的。而且你也别怪子颜，她长的好看，有人喜欢不是挺正常吗？” 陈子迩迷瞪，没什么事就好，他可能过度紧张了，还总把她当小孩子，可她要是成绩好点已经是大一学生了，被表个白还真不算啥事。 不过长的好看就有人喜欢吗？陈子迩想了想，他也明明长的很好看啊。。 骆之怡端上玻璃杯在嘴边吹了吹，简单的喝了一口，随后问道：“你后来有再去游泳嘛？” “去过一两次。” 她笑了起来，“其实我只去过那么一次。可是却能因为那一次而认识了你。我还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是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板。其实……我有看新闻，中海新闻，上面有你给学校捐款的事。” “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哎，我们找时间再去游泳吧？” 再去游泳？陈子迩回想起了泳池边，那个身材绝佳的大长腿美女一跃进入泳池。 可惜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进。” 是秦业的秘书。 “陈总，秦总说他想要您半个小时的时间。” 客友连锁已经正常施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估计是购买商铺那个事。 “行，我知道了。” ps：愿你有很多人爱，如果没有，希望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亲爱的书友们，情人节快乐！今天都要约会啊！ 第376章 人丑就要多读书 挂在墙上的时针在滴答滴答走，秦业的秘书多看了两眼办公室里陌生的访客，因为她的美丽，所以总是会给人带去意外的遐想，就像阳光倾落，漫山遍野，到最后却胡乱下笔。 快五点钟了。 骆之怡接收到陈子迩的目光，随即说：“你去忙吧，我可以在这里等等，没关系。” “行吧，我很快回来。” “哎，那这段时间，书橱上的书我可以翻一翻嘛？这样……我就不会太无聊。”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蛮胆大的，陈子迩不知道是什么抑制了这份大胆，让它只在偶尔的缝隙间偷偷溜出来一点点。 “没问题，你看吧。” 通常来说，陈子迩不应该被其他人叫着然后这边跑跑，那边跑跑，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好几家公司都要跑，所以也习惯了，而且他并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总待在一间屋子里也挺无聊的。 办公室里就剩她一个了，骆之怡从沙发上起来看到那张办公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还有房间里一丝不苟，不带调皮的装修风格，忽然间会觉得有些恍若隔世，她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到人们忙碌的场景，他竟允许有人养了只猫，趴在饮水机的上头，眯虚着眼睛打盹，这是她觉得这里唯一可爱的地方了。 太过正规严肃的气氛让她有些压抑，当她要靠近办公桌后面的书橱时，脑子中又忽然闪过什么，然后默默的先去把办公室的门开到最大，这样外面的人就可以看到她在里面做什么，起码有几个视野正好的人是可以看到的。 这里的文件她一份都不会动，看都不会看一眼。 就像说好的那样，只看书橱上的书籍。 “我和史总已经讨论过细节了，品牌体验店的建设我们也开了好几次会，讨论的很清楚，关于购买的具体手续你可以和她谈。” 秦业提醒了他，“史总今天在杭城啊。” “她出差了？” 陈子迩倒不知道。 “那也没问题，这件事我会派人跟进，还有下次有事你让你大侄女直接跟我联系，你这个小叔怎么存在感那么足？” 秦业脸色一黑，其实陈子迩并不知道，是他自己主动在催促，不是为了做生意，只是他看着着急，大侄女和陈子迩平时都没啥联系，皇帝不急太监急。 “今晚小寒有个局，你也去吧？” 陈子迩摇摇头，“有约了，去不了，你们开心玩吧。” “商业局，谈的是生意。” “你当我是故意推辞啊，我是真有约。” “那明晚骑马，你得去吧。” 骑马？陈子迩眉目一蹙，这他娘的好稀奇啊，“我不会骑啊。” 秦业一笑，“什么事不是从学习开始的啊，小寒骑的好，可以让她教教你，这玩意儿得学，学会了，明显你陈总这人的档次就上去了。” “才不信你的鬼话。”陈子迩翘上二郎腿笑了笑，“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追求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呢？骑马就有档次，不骑就没有？” “啧。”秦业很认真的说：“你别断章取义嘛，我从没下过这么简单粗暴的结论，可别仗着口才好给我扣帽子，什么我就只追求形而上了，那总比形而下好吧？” 陈子迩噗的一笑，他其实还挺逗的。其实这也就像当初去见秦家的豪宅一样，人活一世总得有些新鲜的体验，秦业说的骑马倒肯定算是一个，反正陈子迩连看见马都没几次，更别说骑了。 “行，等我忙完这阵，我就试试这玩意儿去。还有……” 陈子迩起身凑过去说：“人丑呢，就要多读书。《易经》里讲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这谓之器；形而上更多指只讲形式，不求实质，虚的，形而下多指具体的，可以实实在在触摸到的东西。” 人丑就要多读书？ 秦业感觉心在抽搐，他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就要追着他捶，“我就烦你们这些文化人，骂起人来不带脏字还狠，有能耐你给我站住！” …… …… 其实没有半个小时，陈子迩就回来了，骆之怡在这里也没能看进去什么书，环境、心境都不对，只是实在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很多书还是很新的样子，她原以为摆放在这里装装样子而已，不过翻开来看，却是有手写的注释的。 看来是他写的字，估计是看书时信手涂抹的几下，不过字也写的真好看，那字形正倚交错，线条粗细变化，跌宕有致。因为空间有限，一段话的最后几个字总是会写歪了，可歪也歪的并不生硬，反倒更有一种随意挥洒的自由。 这样的人竟还有爱好看书的习惯，骆之怡心中喜爱更甚，本以为他的私生活会很丰富呢，原先就觉得他学识渊博，这会儿算是找到根源了。 这里有海明威，有马尔克斯，有川端康成，还有罗曼罗兰……她想找个自己也看过的…… 因为办公室的门开着，所以陈子迩进来的时候声音有些小，只是现在敏感细致到极致的她还是立即发现了。 “谁把门开这么大？”陈子迩随意说着，因为他办公室的门还真没这么开过。 “啊，是我开的，不能开这么大？” “那倒没有。只是很稀奇。”陈子迩复又把门关上，“看什么呢？” 骆之怡举了举手里的书，“我只对罗曼罗兰这个作者熟悉一些。” 陈子迩看清了，是《巨人三传》，讲的是三个不同时期不同领域的伟人传记：贝多芬、米开朗基罗还有托尔斯泰。 她看似很随意的翻着，“还是几年前翻过一点儿，觉得没怎么看懂，那时候想着等以后可以欣赏贝多芬交响乐、看懂了米开朗基罗的雕塑、领悟了托尔斯泰的作品，到时候再回头看看。” 陈子迩静静的听着她讲述：“它的内容有点晦涩，可能是文化习俗不同，读起来也很费劲儿，不过以前觉得它有句话写的好，关于性格与命运的，随着时间流逝也都渐渐忘了……”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的际遇？” “你还记得？” 陈子迩点头，“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际遇，如果你想保持你的性格，就无权拒绝你的际遇。” 骆之怡似乎颇有感慨，“有种冰冷冷的真实感。” 陈子迩见她没甚反应……其实这句话是记述在罗曼·罗兰的另一部作品《约翰·克里斯多夫》里的，她记错了，不是《巨人三传》。 他与秦业倒是可以开这种玩笑，故意‘嘲弄’他人丑就要多读书，不过这脸皮很薄的姑娘嘛…… 第377章 参会者们：淡然与惊喜 陈子迩从她手里拿过书，放进去，把另一本《约翰·克里斯多夫》拿出来，“这本送给你。” “送给我？” “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当万一金总没给你打电话……作为我判断失误的赔礼。” 他在找理由，骆之怡相信他不会判断失误的。其实她不知道这本书讲了什么，也不太喜欢看，不过既然是他送的，那就回去好好读读吧。 “好吧，那我就收着了，你可以下班了吗？现在去吃山溪小吃，时间刚好。” “可以了，走吧。” 骆之怡抱着书，跟着他一起乘电梯就停车场，在后面时，她偷偷打开书看了看，结果一眼看到扉页上竟有刚刚的那句话，下面还有破折号加书名……于是脸腾的就红了…… 尴尬，刚刚说错了！可转念又想，他肯定是知道的，可却没直接说……细细品味之下，又从这细微的举动读出了陈子迩那种非同一般的处理智慧以及给人体贴感…… …… …… 早在1997年的时候，陈子迩投资过一家门户网站，名为捷信，捷信网目前也是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只是后来者信浪追势甚猛。 当时被陈子迩投资的那个人姓徐，叫徐炎，他的创业伙伴已经离开过上了自己梦想的婚后生活，捷信网也被中华网收购，不过徐炎保留了一部分股权，而如今随着中华网的势头一时无两，他也是外人眼中那个成功者。 1999年9月27、28两天是盛世投资组织的第一次互联网投资会议。邀请的人之中，徐炎榜上有名。 盛世投资在互联网的小圈子里名头不小，信服力也主要来自于成功投资捷信、并且成功乘上中华网快车，这都不是什么随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再看看中华网如今的股价，可以说这次运作是不打折扣的巨大成功，而陈子迩三个字，在这个圈子里可能不是山峰顶端，但至少每个缺钱的创业者都会想要去试一试。 深镇的马画藤试成功了，拿到了150万美元，这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qicq可以，可其他icq都他么不可以，凭什么？外人也根本捉摸不透陈子迩的投资思路，大部分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商业模式比马画藤的要好，要更切合市场，可很多人连陈子迩的面都见不着。 也曾有人为此询问过马画藤：你当初是怎么和盛世投资的陈总约的？ 小马哥其实被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这样约啊，我发了邮件，他给我回了邮件，然后让我去中海见他。一言以惊众人，回邮件？！面见？这么社会，还有这种操作？根本没见过啊！别说见面了，邮件过去就是一潭死水好吗？！ 徐炎也会听到有关于陈子迩如何如何投资的讨论，想当初他也是经历了电梯惊魂的男人。所以当一位名叫陈天乔的年轻人要向中华网寻求投资时，他其实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可惜，他对于游戏真的没什么理解，而且这方面联众已经做得不错了，尽管一个是社区游戏，一个是棋牌游戏…… 而关于深镇那家公司的投资过程，他也听说了，这是盛世投资少有的一次出手，这之后徐炎在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大概很早就有了，只是不敢确定，那就是其实陈子迩自己就很懂互联网，比任何人都懂，他不需要什么精彩的商业计划书，当初他自己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做了，可陈子迩看都不看：先把脑子切换到收费邮箱上再和我谈。 这人是真正的大神！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不亲自涉足互联网却在小便利店上使劲。两相比较，前者怎么也比后者要更值得奋斗吧？ 徐炎会去和陈子迩探讨关于门户网站的发展，但因为工作忙，所以次数不多，不过不论多忙，这次投资会议他肯定会参加，于公于私都要参加。 月底的这个事件在bbs上也一直在被讨论。之前大家都在猜，到底谁会被邀请？这是个很敏感的问题，也是个让很多创业者揪心的问题！ 已经做大的网站比如搜乎的张总，对此就信心满满，在他看来，盛世的投资额并不算很大，陈子迩也就成功了两次，第三次落在了那个叫马画藤的头上，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不过只要被邀请，那肯定也是会去的，因为会议的核心就是讨论互联网的未来，这个思想碰撞很有必要，这年头大家都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互联网前路何方？信念坚定的人可能有个方向比如马爸爸，但到底能不能成功，谁都没把握。 于是这次论坛的邀请函就显得有些重要了，张总可以安稳的安排好自己的日程，空出那两天，可还在创业路上的人心就比较抖了……这是个机会，盛世投资主动听取创业者的想法，到最后肯定会选取几家签投资协议，缺钱的人眼睛都红，想着法子要去参加，比如陈天乔…… 但是他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所以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受到了邀请，这他么是真事儿！他在捷信网ceo徐炎那里遇冷，却在这里收获意料之外的成功！ 网上的人怎么说的？这张请帖很有可能价值为零，也很有可能价值上百万美金！一切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这什么鬼，盛达的游戏明明上线不久啊……9月份他刚和自己的妻子结婚，难道是新婚大喜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去年的陈天乔做了个让人根本看不懂的决定，当科员的公务员有辞职的，可他当着一家国企的副总也决定辞职…随后加入了一家证券公司，再然后拿着50万从证券市场赚来的资金创办了盛达网络，像许多互联网创业者一样，只要在bbs里泡上那么几天，盛世投资就肯定听说过，而同在中海，陈子迩这个稍有名气的名字他就更不陌生了。 盛达可以说是刚刚创办不久，他有一个社区游戏的想法，在游戏里，玩家可以领养一只小狗，小狗还会生小小狗，玩家可以通过耕种获得收入，喂养小狗。与此同时，借助即时通讯软件，玩家双方可以在游戏里交流…… 技术上实现是没有问题的，此外现在互联网大热，产品推出之后注册人数也在快速增长，只是他真没想到能接收到这次盛世投资组织的投资会议的邀请……动漫社区根本没有收入，盛达如同许多互联网小企业一样，正在烧钱等死。 所以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惊喜，大大的惊喜！惊喜到都有点不真实了，这……自己去了讲什么？ 第378章 都来吧，大佬们…… 名字里同有一个陈字，公司呢又同有一个盛字，可以说人同姓，公司也同姓，27岁的陈天乔找不到自己被邀请的理由之后，便把这归结为命中注定。 就像命中注定我爱你那样。 对于陈子迩来说，他怎么都不会忘记陈天乔这个人的，《传奇》这款游戏有多火，他是切身感受的，所以无论怎样都不会忘掉他。 双马的成功都有点拖沓，只有这家伙和他的盛达像是疯了一样的，自从代理传奇一夜之间就狂帅酷炸了起来，有段时间一天进账100万人民币，这都是真真实实的现实，就发生在他身上。 2004年被人们说成是中国互联网的超级年，但陈子迩很清楚的记着，那一年排队登陆海外市场的十家互联网公司，他们的ipo加在一起都不如盛达在纳斯达克的上市所造成的影响，而且这十家里面就包括藤讯！ 盛达网络的上市之后就成为了那个时候市值最高的中国概念股公司，也是全球范围内市值最高的游戏公司，并且让31岁的陈天乔成为了内地的首富，而且创业过程才多长时间？99年到04年，六年时间冲到首富，陈子迩有时候都觉得…你他么的，重生者来的吧？ 所以这一次盛宴，陈子迩还没傻到说光看不吃。 其实他的布局真的得到2004年之后才会显示出厉害，那一年谷歌上市，藤讯上市，如果与盛达达成协议，那么这也是一家，这么简单一算就是三家，陈子迩准备努力努力自己也弄出一家优质的公司在2004年寻求上市，盛世酒店就挺需要资金的，那么这就是四家了。 一年四次？ 还行吧，感觉还没他一夜七次猛呢。 说起来，这个日子他也期待了很久，虽然很多人说他选这个日子选的很不好，不说其他的……媒体和公众的关注真的会被财富论坛给抢走不少…不，会被抢光。 可组织方是盛世投资，大家存疑，却也没甚办法。 大多数人还是来了，于是当自己真的把这些人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小兴奋的吧。 细心的骆之怡也能够感受到陈子迩的情绪溢出有些多，他开车，讲话，一言一行似乎没什么不同，可内里却觉得他藏着事情，刚刚在公司的时候还好，有正事要忙，现在出来了，就发现他心情比往日要好上很多。 她忘掉刚刚‘装错文艺’带来的尴尬，笑着问他：“是有什么喜事嘛？” 缘由，是不能和人说的，浅予都不能，她就更不能了。 陈子迩也觉得自己心情不错，妈的，换谁这时候能丧着脸？那这笔装的也太大了吧？ 所以他只是岔开话题，“公司呢，决定要投拍一部电视剧，日期很近。” 陈子迩回去之后还是想起了道明寺这个名字，这可不像个正经的中文名，于是他更加确定流星花园是改编而来的，再找找便发现，日笨有个叫《花样男子》的连载漫画与他记忆中的电视剧核心剧情有点相似，只是漫画是高中背景，电视剧是大学背景，这是小事，换成大专也照样是一部电视剧。 再看看其他几位男主的名字，心中那点因记忆模糊带来的疑惑便也消逝得差不多了。 就是改编自神尾叶子的《花样男子》。绝对错不了。于是品牌体验店的设计建设与争取这部漫画的改编权都被提上了近期的工作议程里。 至于寻找演员，这是金敏信的事。 “一方面是为了支持盛世传媒的发展，这家公司还很新，急需一些影视剧作品来证明自己。另一方面，是要配合布丁品牌的战略宣传。” 骆之怡眨巴着大眼睛，演员、明星这些字眼从她的脑海里过，让她有些难以相信，“我……也可以？” 应该还是不可以的，表演，也是一门技术活，当然，以这部剧的受众来说，长的好看就差不多了，至于演技什么的……算什么？ 只是陈子迩心里不喜欢，而且演员本身如果尝到了这个甜头也会缺少对表演实力的追求，从长远看来，是弊大于利的。 “见了金总之后，他肯定会给你找表演老师。”陈子迩微笑说：“其实我不懂娱乐圈，所以到底可不可以要听专业的人，不过你还有时间，尽管时间很短，但你自己……要努力。” 你自己要努力，骆之怡听在耳朵里，心中忽有泰山般的压力，天也只助自助者。 “嗯！我一定会的！” “小时候有明星梦嘛？” 骆之怡有点小羞涩，“有段时间有过。” “那就行……” “嗯？” “啊…你还小，我不想你稀里糊涂选了一条路。我们这一辈子活在世俗中，所以做什么事就怕和金钱无关，那样生活肯定一团糟；同时也怕做什么事只和金钱有关，那样生活可能就没了。” 骆之怡眼神有些迷离，不确定的问道：“是吗？” “我想应该是吧。” 她的大胆又偷偷溜出来，还带着点小倔强，“那是你不知道没钱的日子要如何过。” …… …… 山溪的小吃是挺好吃的，舞蹈学院里的那家小饭馆也不错，陈子迩良心评价。 骆之怡确实是个胆大的人，至少没几个女生敢一直用眼睛盯着他看。 李钟宏订了一家叫凯天酒店的高档地方。 三四两层楼在两天归盛世投资使用，四楼有一个大厅，如果用来结婚的话也不错，但那个舞台背景显然不能这么装饰。 那里得换上盛世投资与互联网投资会议论坛的字眼，以及白色的凳子，黑色的话筒，咖啡色的桌子，干净的玻璃酒杯…一切都在准备中。 这大厅的对面是三个小厅，那里将会被设置为分会场，按主题的不同来划分的，比如门户与电子商务就在不同的厅里。 与会者都会在各自的分会场里有个演讲，像马爸爸，尽管现在还是互联网行业中的小弟，但这次组织会议的本心便是让各人畅所欲言。再说，他那性格，你不让他讲？行嘛…… 而在三楼，这是宾客休息区以及用餐区，连续两天每天从早到晚，盛世投资不会吝啬到连饭都不解决。 四楼的大厅是重中之重，原先的舞台有些小，现在铺上了个大的，陈子迩将会在这里以盛世投资老板的身份致欢迎词。 而在此之前，他得先在酒店的门口做一下迎接…… 时间很近了，都来吧，大佬们… ps：今天除夕了，虽然我也很想由衷的祝大家万事如意……可我真的特别想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早先我知道码字工过春节都要干活的话，我一定不会写这本书！！人家过春节，有好赌钱，好喝酒，好跟小伙伴玩儿的…只有你们这群变态，他么的好让作者加更！！！！wtf？还留言让我多发几章，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379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二合一章节、新春快乐！） 1999年9月3日，来自燕京、中海等城市的12名参与者在独立的房间里参加了“72小时网络生存测试”，测试为期3天，6号结束。 房间里有主办方提供的1500元现金和限额1500元的信用卡，还有当地isp的上网账号和密码。这里有基本的生活起居设备，但没有水、食物、电话、电视机……与外界的沟通只有一台电脑，结果是……他们基本都挨了饿，即使是平时就熟悉上网的网虫也不例外。 请注意，志愿者来自国内三个一线城市。那么可想而知，其他地区的互联网的普及程度…或者说几乎没什么普及。 而相当有戏剧性的是，陈子迩记得17年后的2016年，又有一次测试，可这次是“72小时无网络生存测试”，结果是：志愿者们表示如果没有网络，半个小时就会崩溃。 17年时间，换了天地。 ‘网络生存测试这个事情’就发生在前些日子不久，因为中央电视台的介入以及10余家媒体特别是各地晚报的报道，使得这次测试家喻户晓。正当此时，投资会议论坛的召开，这无疑是给了这些时代的弄潮儿一个热烈讨论的窗口。 1999年9月27日上午8点，陈子迩出现在了酒店门口，这里是一个凸字形的构造，轿车从一边上来，停住，下车，再从另一边开下去进入专用停车场。 一个小时之后，就是他致欢迎词的时间点，现在，他要在这里迎接客人。 这里的人流集中程度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刚下车就有人喊：陈总，我是xx网络公司的，麻烦您给三分钟时间看一下我们的计划书！ “对不起先生，请您冷静，不要往前挤。” 李钟宏过来有些抱歉的说：“没想到会有这么些无请帖的人过来，我已经和酒店方面作了沟通，增加了安保人员。” 第一次，总会有些意外的。 陈子迩只点头，从上往下看去也就几十个人，并非人山人海，不会有啥问题，只是缺钱的人的求生欲很恐怖，所以每个个体的情绪比一般性的聚会要强烈一点。 但并不妨碍他的工作，等人的空隙，陈子迩还善意的朝人群微笑示意。他还对‘人群汹涌’没什么概念，这一下比回眸一笑百媚生还狠，于是接下来陈子迩也老实了。 此时还是‘小弟’的双马到的比较早，随行人员也很简单，马爸爸甚至都是打车过来的，陈子迩走上去与他们一一握手，并告诉他们，地点在四楼。 “陈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欢迎欢迎，你今天要好好讲啊。” …… “我一直就想着到中海再来拜访你，与你长谈、向你学习，可阿狸刚起步，事情实在是多！” “没关系，回头我可以去杭城参观参观你的公司。” “真的？！” “欢迎吗？让看嘛？” “当然欢迎！怎么能不让看？我里里外外都让你看！” 基情了。陈子迩看后面来人了，“哈哈那就好，我有时间肯定去，你先上去吧，在四楼。哎，丁总，欢迎欢迎……” 马爸爸也不好再去找他确认了，人家很忙嘛，可他心里却不知道这事究竟能不能成。 这是认识的人，请柬都不用看的，不认识的可不行，因为这次的会议一贴难求，保不齐就会有人往里硬冲。 陈子迩也不是个个都认识的，比如8848的王总，他就不怎么认识，联众的鲍总，那他就更不熟悉了，不熟悉也得请，这些人在此时都是很牛叉的，8848在72小时的网络测试中，大火了一把，而联众自成立起，注册用户和网站访问量都直线上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网站。 既然是互相交流，陈子迩觉得请他们过来也是有必要的，可以听听失败的源头从何而起嘛……有的教训是要花钱买的，这个可是免费的……听他们想怎么做起码知道了一种不可行的方法…想一想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贼。 而且如果都请十几年后获得巨大成功的公司那再回头看时也不免太邪乎了…… 徐炎当然也来了。 1999年是门户年，捷信网本身就牛逼，又背靠中华网这个巨无霸，所以徐炎此时的地位是超然的，今天这个会议，没有几个人规格有他高的，他是现在真正的大佬，不过…他还是被陈子迩留在门口了。 “我这硬等人也挺无聊的，你陪我一起接接人。” 徐炎搓了搓手，道：“也成，免得上去被一群人围着。” 陈子迩开玩笑说：“你现在是众星捧月了，正好，站姿标准一点，帮我提一提这次会议的档次，你这张门面太好用了。” “磕碜我是不是，现在谁不知道你陈子迩的大名啊。” 陈子迩的熟人不算很多，后面有一个搜乎的张总，他认识，他也挺有名的，但在徐炎面前，那他托不了大。 “里面请，里面请。” 这算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以前不认识，但是张总似乎认识徐炎，说起话来还挺客气，握在一起的手使劲摇，抖的跟帕金森综合征似的。 “没想到你认识那么多人？”陈子迩笑着打趣，“早知道之前就让你来跟我一起‘站台’了。” 徐炎说：“我和他们大多是同行，同行是冤家，你不同了，你是他们的金主，都是奔着你来的，不信你待会儿看，你站在台上笑一下，下面肯定乐一片。大家都在指着地主发粮。” “现在这形势可不能乱发，不然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再说你也是金主啊。” 他现在手中掌握的资源也绝非普通人就能有的，所以也可以这么说他：徐炎笑那么一下，也会有很多人乐。 可徐炎自己知道，他与陈子迩的差距真的很大，别看人前风光无限，可这个行业前途未知，所以夜深人静也常常有抓耳挠腮的时候，说是如履薄冰沾战战兢兢都不为过的。 接了半个多小时，也差不多了，徐炎问道：“怎么没见到一个官员？你没请啊？” 陈子迩讲：“官员都在江对面。就算没去的也在看对面，人朝高走，眼朝上看，心思不在我们这。” 徐炎想了想说：“下一次可以请一些国家信息中心的官员过来，光我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上边不批也没用啊。” 陈子迩脸一黑，“没有下一次了，真当我老陈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每年组织人过来发钱玩？” 没有下一次？这事徐炎也管不到了，见差不多结束了，他提前一步准备先走，李钟宏从里面出来撞见他说：“正找你呢，一会儿你也做个简短的发言吧？” 陈子迩在旁边说：“他下午有两场，加起来少说得有一个半小时，上午就让他歇歇吧。” 徐炎与李钟宏客套了两句，便陪着陈子迩一起上四楼，他的身材比陈子迩稍矮，可这两人站在一起是没有人会读出矮这种意思的词的。 他俩就是这次论坛的双大佬！ 年轻的陈天乔只能在大厅里落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当陈子迩与徐炎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本来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一下子都向那边投射去了目光，大家心里都知道盛世投资的陈总与捷信网的徐总现在是何等的分量。 而画面里的两个人，陈子迩着黑色西装，打洋红色领带，右手插着口袋，左手做着常规手势和徐炎在讨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笑容，从容而自信。对面的徐炎着偏灰色西装，他抿着嘴频频点头，偶尔会回那么一句，但更多的还是在听，看起来特别亲密的样子。这两位大佬聚在一起给人的气场就不一样…… 他身边的人相当兴奋的指给身边的同伴看，前排还有人询问怎么才能得到陈总的单独面见。 小声的讨论中，他听到有人谈笑说：“徐总前几年创业的时候就是拿得陈总盛世的投资，现在捷信如日中天，这眼光也是让人不得不服。” 陈天乔听来听去讨论的大多都是前面的两位大佬，主要就是徐炎如何获得投资的那些奇闻异趣，总之是脱离不了这两个名字的…… 想他之前也是高材生，又是国企副总，此时此刻，此地、此领域呢？差太多了。但他也没有哀叹过多，反而还有着刚刚开始创业的豪情，而看着风光无限的陈子迩与徐炎……胸口里也不禁要喊出那句‘大丈夫当如是也’！ 但作为陈子迩本人来讲，他的心有那么一点是放在江那边的，这个舞台他期待过，可真正实现的这一天，还是觉得略有些不够。 尽管与会者是很兴奋的，李钟宏又跑过来报告说有人混进了酒店里想要硬闯四楼，手里高举商业计划书像疯魔了一样。 陈子迩一撇眼，“硬闯？” “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那就帮他冷静下来，那么多人还能让他一个人硬闯成了？” “我明白了。” “这些你不需事必躬亲了，9点要到了，开始吧。” 徐炎与陈子迩做了最后的寒暄，然后去了第一排的中间坐下，附近的几位立马堆上了笑脸，排着队的伸手客套。 陈子迩则整理了一下着装，在主持人的甜美声音中正式走上了这片小舞台。 “首先很感谢各位朋友、同行拨冗出席这次互联网投资会议论坛，我感到非常的荣幸与高兴，另外关于这个座次排位，也请大家谅解，实在是不太好排，按姓氏拼音排名，鲍总开心了，可徐总张总就要排到边边角去了，按姓氏笔画呢，王总开心了，可鲍总又该哭了。” 陈子迩的讲话始终是轻松的风格，因为他自己就比较放松自然，你要他严肃，那还真不一定能紧张的起来。 这个小玩笑一开，下面围桌而坐的人们果然都呵呵笑了起来。 “我也知道大家都在关注对面的财富论坛，今年是世纪之交，也亚洲金融危机之后的第三年，更是我们国家的五十周年纪念日，议题也很好，中国：未来的五十年。” “这个议题很大，比我们大…刚刚徐总还跟我说，我选的时间也不好，人家有***讲话，我们这边啥也没有，根本就没有媒体关注，酒店门口一家电视台的影子都找不着。” “我想说别人关不关注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自己得把自己的题目给讨论好了。再者，把门关起来我说一句话，那边的ceo啊、总裁啊，哪个不是五十岁往上的？我看我们这边基本都是二十三十多，超过三十五的都少，***怎么讲的？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我常听人讲陈总啊，投资一下，没资本玩不转互联网啊，可我想说年轻就是资本！” 原本因为财富论坛而稍显萎靡的气氛此时终于渐渐活跃了起来，几位大佬也都频频鼓掌。 陈子迩虽然拿徐炎开了个小玩笑，但他并未在意，反而坐在下面笑的很开怀，还跟旁边的张总说：“他这份口才与自信，比我刚刚接触他的时候更强了，那会儿十几个人的小场子他控得好，现在几十人反而更加熟练。” “是很难相信他才22岁，不过我想听听他接下来对互联网的理解。” 掌声歇后，陈子迩继续说：“互联网呢也是年轻的，没几年，但成长的很快，全美最大的互联网服务商aol提供了个数字，他们的上网会员已经从93年的30万人，增加到了98年的1500万人。其实另一个数字则更加凸显互联网的未来，那就是roper-starch-worldwide这家研究机构，去年8月针对全美1000位网友作出调查，结果发现，接近一半的人认为互联网是生活必需品。说明什么？说明互联网必然会告别小众，迎向大众！” 众人都细细品了这句话，告别小众，迎向大众，这是盛世投资投资互联网的信心所在，也是这个眼光极好的领导者对行业的判断…… “今年我们国家的网民数量预计只会突破800万，还不如人家去年的零头，但我们的人口却是美国的三倍多，这就是巨大的机会……”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1998年刚开始时，亚马逊股价还没现在这么高…电子商务正在学着爬着前进，但美国的年底圣诞节，有多达百万人上网购物，总销售额比原先估计的还要多出20亿美元，这同样是机会……所以下午的电子商务分会场，我希望能有适合我们自己市场的想法，如果有，盛世将不会吝啬资本。” 陈子迩看了一眼马爸爸，他正笑着呢，但神情颇有凝重感…这是故意调戏他的么？ …… 感谢各位的打赏~新春还多了一位堂主，谢谢枪毙鬼sf，么么哒，（这名字也是很皮，看不懂(╯□╰)…你们就不能起一个能超过皇家雇佣猫的id？） 第380章 青春期 陈子迩是典型的互联网乐观派！ 开口不到十分钟，除了把门户做起来的几位大佬，其余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在心里乐开了花！ 姿方坚定认为互联网有机会，有未来，那其他的话还用说嘛？！盛世投资肯定会签几份投资协议！ 于是掌声雷动的…都有些出乎陈子迩自己的预料，他从上面朝下面看，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兴奋、火热、期待以及那种成功的渴望！ 还好是一群高智商的人，这要是换成容易忽悠的还得了……现在那摄像机里记录的表情也已经有些像是搞chuan销的效果了。 从口入话筒，电音在整个大厅里盘旋，卷动了一群人的心绪，李钟宏站在舞台侧面，静静的看着年轻老板挥舞着的手臂。 他是知道的，这些人都高兴的太早了，陈子迩是总体上的乐观派，但在目前，他可能还不如自己乐观。 果然…… “我刚刚念了好几个数字，其中任何一个都足够证明，1998年是互联网疯狂的一年，也是网络股疯狂的一年。”陈子迩微微一停顿，“可是这正常吗？如果有人在年初的时候买一万美元的亚马逊股票，年底的时候卖掉可以入账十万美元，翻了足足十倍，如果各位有涉足过其他行业就知道，这是个相当恐怖的速度。” 陈子迩无意一个个去说服各个公司的ceo去相信明年的网络泡沫，这并非他目的，也不是他义务，他只是想…想出钱少些。 …你说的无限好，下面的人本来要100万，现在都敢要200万了，妈的，我钱大风刮来的啊？那是票子啊，还是债务来的！ 3000万美元，2个多亿人民币呢，虽然说他是觉得自己肯定能还掉，这没问题，可说破天他现在就是负债2个多亿，开什么玩笑，这什么感觉？谁他么愿意的话试试？ 这家砸几百万美元，这一家砸几百万美元，真当钱不是钱啊？阿狸盛达他是愿意掏，其他的还真是要考虑考虑。 所以这话锋他是必须转，不转的话，一会儿这些人什么价都敢开口！ 其实说起来，最开始忙这件事情的原因，就是陈子迩嫌一个个去找很麻烦，而且被人找出来就有一种咄咄怪事的感觉，于是就有人‘我不去你来’的想法，这想法的本质是啥？推动中国互联网发展？扯淡呢，别的不谈，家用电脑一万多一台，网络速度别说看片下首歌都他娘费劲，靠个小便利店给他输血他推个屁。 等他身家足够，自然会有更多的思考，现在么，他是借债投资，借来的钱和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而且有些事吧……像电子商务，支付手段和物流系统跟不上，他靠一张嘴能有啥办法？ 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啊，这些人是来讨论的，没问题，而他自己就是来投资的。 位置摆正了，他手里头又没有自己运营互联网公司，也不是ceo，他是投资人，所以他就是要说出自己的顾虑……巨大的顾虑…… “99年，门户的概念兴起，原本不是搞门户的雅虎、excite等搜索引擎都在以门户重新亮相，传统媒体们，像迪士、nbc也不希望错过这场盛宴开始收购一些网站，所有的网站也都在走流量，想着的是在广告市场上分一杯羹。” 气氛渐渐没那么热烈了，张总小声询问身边的徐炎，“徐总，这段话你有几分赞同？” 徐炎沉默了一秒。 然后又忽然说：“七点五分。” 张总不解。 徐炎解释了，“剩下的2.5，一成看市场，半成看同行。” “最后一成是你徐总？” “不。”徐炎轻摇脑袋，他声音小却不带一丝怀疑，“最后一成看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天。” 话说到最后，他有一丝淡定到爆炸的微微笑容，逼装到完美……搞的张总很疑惑，老哥，七成五是向坏啊，不是向好的概率！ “至于我本人，我相信他，他没错过。” 听者颇为意外，也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的感染力……竟能让徐炎这样的人佩服到这样的地步，盛世投资目前的资本是小，可内里隐隐展现的气象却也不可小觑。 台上。 陈子迩继续以事实说话，“去年年底，aol并购网景，无人不惊，并购、淘汰、重新洗牌，这都是99年来的新现象。同样可以说明，这个行业正在经历调整，aol的股价也在一年时间上涨了500%，雅虎更惊人，涨了613%，就算是首次公开上市的网络股的股价涨幅也都远胜过其他类别股。各位创业者觉得这是机会，可我是投资者，我的脑袋告诉我，该冷静了。” “1998年是互联网满5岁的分水岭，我将之称为从婴儿期到青春期的转变……婴儿期无忧无虑，爹供粮，妈供奶，爷爷奶奶让你踩，可到了青春期就不同了，成长的痛苦、烦恼、矛盾、挣扎…纷至沓来，一个接着一个，迷茫中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搞搜索的莫名其妙走向门户，痛苦中又开始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上市、股价、金钱、成功…所有的这些都会让创业者失去对行业的判断……” 陈子迩用生动的比喻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灵巧自如的模样让每个人都觉得那颗脑袋里拥有与众不同的思想……起码是在互联网领域。 马爸爸就是这样对着身边的马画藤讲的，“我走遍硅谷，跑过燕京深镇，至今没有觉得哪一个人在互联网思想上有过真正的自信，每个人都说自己要做什么什么，可是看多了就能发现，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而且就算知道……也没那么自信。对错让市场决定，但就给我的感觉来说……我很羡慕贵公司能得到他的投资。” 这两人的座位嘛…有位重生者，自然是特意安排到一起的，不然你以为呢… 马画藤听出了他话的内涵，不仅是钱，还有这个人的视野，既然投了，那肯定会有陈子迩有较深入的讨论……可仔细想想的话…… 他含蓄的笑着说：“也没有，他就是比较强硬的要求我们改一下名…” 马爸爸：？？？ 怎么感觉跟这人说话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看着木讷木讷的，你不会聊天吧，老哥。 “我讲这些并非为了泼些冷水以显示自己的不同，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但盛世投资依旧会选择我认为有希望的年轻者……” 所以关键在于分会场下面的人的发言，每个人心中都凝重了些，目前的形式比他们想象的严峻一些…因为盛世投资似乎变得“理智”了起来。大家当然都希望能邀请到陈子迩来倾听，可人的时间不能拆开来用，三个独立的分会场，陈子迩究竟会怎么分配？ 人心在轰轰隆隆…似乎命运就要在这个点上出现分岔口了… 第381章 熟人 史央清从酒店停车场的电梯直通四楼，作为陈子迩事业中心第一顺位经理人，她在这里也是有相应的保护的。 秘书跟在她左侧稍稍偏后方，再向外是四位西装男士伴随而行，史总的一行一动也算的上有些牌面了。 一路前行不受阻碍，陈子迩演讲开始二十多分钟后，她终于听到了声音。 秦业…也来了，带着两个‘小朋友’，秦韵寒和薛博华，他们都是与陈子迩关系很近的人，今天是陈子迩首次主动展开活动，而且互联网算是现在的热门，所以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都会抽出时间来瞧一瞧。 陈子迩的致辞没有花掉太多时间，大约五十分钟左右，时间接近上午十点钟。 还有大约两个小时可用，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议程，舞台上搬来了好几把软椅，分会场的讨论是小的，在此之前会有个总的讨论。 徐炎自然是要上场，现在公司做的还不错的，搜乎、网亿、联众等领导者也会露面，信浪的人没请到就算了，还有一位，那就是盛世投资为数不多的一次出手、被认为是幸运儿的马画藤，这里除了陈子迩，他应该算是最年轻的了。 总共就是他们六位，陈子迩没有出面，他也没有去主持，接下来的时间他会开始少用嘴巴，多用耳朵。 今天确实没什么电视台的记者来，所以陈子迩自己让人弄来摄像机，录影，多少年后，这都是珍贵的影视资料，可以让人看到这个时候的人的所思所想。 马爸爸觉得自己比这里的其他人有点优势，虽然……他没像自己的邻座那样被请上台，可一圈听下来，似乎也只有他见过陈子迩，他还回过邮件，还吃过饭，看起来，自己的机会怎么也比其他人大一些。 其实陈子迩欢迎致辞中的一些论调，他早先就对自己讲过，他说有迹象表明高盛公司将会进入股市募集资金，五月份果然成为事实，于是很显然，股市的获利已经让投资银行都按耐不住了，网络股绝对有泡沫！ 亚马逊、网景、微软、aol、雅虎…所有的科技公司股价都在暴涨，虽然‘危机’说起来有些危言耸听，可马爸爸也觉得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阿狸必须在资本对网络股还有信心的时候募集到资金。 于是陈子迩下台之后，他也站了起来，这两天他肯定非常忙碌，现在大家都在听台上的人胡吹神侃，可真正有资本的人已经走下来了。他有自己的思考，没人敢保证自己活下来，台上的也不能，这时候听他们讲话不如去找陈子迩。 得抓住他为数不多的时间。 与此同时，最后面的陈天乔也站了起来，他还没那么多想法与考虑，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去找陈子迩会拿到一分钟或是两分钟的时间，他是遇见熟人了。 史央清在陈子迩下来之后与他说上了话。 后者还问她：“你怎么也过来了？” “嗯？”史央清疑惑的反问，“我不是盛世投资的股东嘛？” “可你是悲观派。”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史央清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说：“我大概知道你弄这个事有段时间了，怎么就这么点人？几十个？” 陈子迩意味深长的说：“越少越好…先行者都是少数派。” “是吗？”史央清笑着打趣：“我可听到了你说网络股不正常的讲话。” “对啊。淘汰一些不正常的，剩下的就正常多了。”陈子迩还是追问了一开始的问题，“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史央清双手放在胸前，手指互相揉捻着，薄薄的嘴唇抿出一丝意味，“今天不是你的大日子么？我不想错过。” 陈子迩与她相视而笑。 “心情好像不错？” 她点点头，“去了趟杭城，那里布丁的展开比较顺利，前段时间呢，因为沈部长的约谈，我也有些压力，现在好多了。” 陈子迩说：“好吧，那你就到处听听吧。我们换个地方聊，总感觉…大厅里面的人准备向我扑过来。” 两人简单的聊着，其实也没几句，正准备走，马爸爸就过来打断了他们，他踏着小皮鞋，穿着西装，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 “陈总，刚刚讲的很不错。” “哎，你好。”陈子迩抱以恰到好处的客气，“我算是姑妄言之了，其实是希望说的不对，这样大家能一直过上好日子。” 史央清抬眼瞥了他一下，这小子现在说胡话越来越溜了，私下里怎么从来没听你这么说过，这会儿怎么还‘大有善心’了。 她与来人其实不相熟，陈子迩作了介绍，“马总，这是我最重要的工作伙伴，史央清。央清，这是阿狸巴巴的马芸，做电子商务的，之前弄了有过中国黄页和外经贸部的成功经验，所以阿狸他做的很不错，很有前途。” 介绍别人的时候，自然都是一些好话以作客套，成年人都知道有虚的成分在里头，可尽管如此，马爸爸听在耳朵里也还是觉得心情舒畅，阿狸的融资他不是没想过，国内一些有资本的企业家，根本不理他，硅谷的风险投资也都不信任他，在陈子迩这里，可能是他目前获得肯定最多的地方了。 “你好。” “你好。” 完了之后，陈子迩问道：“里面这不热烈讨论呢吗？怎么出来了？” 他说：“我不搞门户，听的多了一不小心再给我带到那条路上去了，我定力没那么足所以还是不听了。” 陈子迩心想明明是不想去听别人说什么……这嘴确实有点功夫。 他开着玩笑逗了他一下，“真不搞？雅虎可都有门户网站了。” “真不搞，搞不了，我只对电子商务懂一些。” “之前的72小时网络生存测试其实已经能说明一些东西了，电子商务的话…支付手段实在太麻烦了，目前也都集中在cd光盘、书籍之类的售卖上，配送时间也长到让人望而却步，不解决这些问题，能有作为空间还是小……” 这话说的，越听心越沉……直接开口谈投资感觉没啥希望啊……未来的首富此刻因为这个姓陈的心中极度纠结了起来，不过最后却又听他说：“我毕竟不是一心扑在上面的，你下午几点？我去听你仔细讲讲。” 他是此次投资会议论坛最重要的目标之一了，陈子迩当然会安排时间的，马爸爸口才也不错，听了之后再投钱拿股份，多他么的顺理成章啊……这个目标很好办的。 至于盛达网络嘛…… 陈子迩心里想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一位的外向功力，直接找过来。 却不想此时身边的史央清有了动作，她换上了很熟练的笑容，微微吃惊道：“陈副总，你怎么在这里？” …… ps：感谢枪毙鬼sf书友的3万赏，也感谢3mltears长老的新年万赏，还有新舵主舞名舞名，过年几天新增订阅崩的厉害……大家明明都过节了，谁还看书，就你们一直多更多更的忽悠我，切。还好有打赏安慰一下，多谢啦！心疼的摸摸头…… 第382章 悬着心的陈首富 坐在最后排，一位名不见经传，叫陈天乔的年轻人上了陈子迩中午的饭桌！！ 刺激性新闻啊！ 先有走运的马画藤，后有走了狗屎运的陈天乔，这些人都什么来的！怎么就没有钱砸在我的头上！ 消息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凯天酒店三楼用餐区的一间包间里，陈天乔确实在。 根本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是未来首富，陈子迩想要投资这一笔，直接原因是他和史央清是校友，很早就照过面。 如此说来，又多了一层关系，他和陈子迩也是校友……好了，都姓陈，公司都姓盛，他么的，现在连大学都一样，这什么猿粪。 就是现在，当陈子迩提到什么老师、教授的时候他还说自己认识，我滴乖乖。 他本来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接触到盛达和陈天乔呢，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理所当然的啊！ 事实上他对这家公司除了代理《传奇》以外的作为并不清楚，但不管这些，他只知道有那么几年，盛达牛叉的一塌糊涂，是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阿狸藤讯全都靠边站，知道这就足够了，至于他为什么后来又消失了，陈子迩并不是给人写传记的，他不清楚。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秦业、秦韵寒、薛博华也都在，六个人也满满当当的，李钟宏很忙，徐炎和其他几位大佬吃去了，他和那些人是一个档次的，陈子迩……说实话盛世投资的这点资本在互联网疯狂的当下并不算很多。 史央清今天除了碰见夕日校友这个意外之外，还头一次见到了秦业的侄女，那个叫秦韵寒的女孩儿。 年轻，才25岁，比陈子迩稍微大点，但比她要年轻，还年轻不少。 也漂亮，皮肤白白的，一头乌黑长发颇有贵家女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动人的优雅，她并非穿金戴银，也无奢侈装饰，身上衣服应该价值不菲，可价值都不浮于表面。 这女孩……是很多男人的理想类型。 而对于秦韵寒来说，这也是头一次见到秦业与陈子迩口中的史央清，是还不错，工作能力强，但29了啊…… 优渥的家庭让她从小就有着自信，现在也是如此。只是她再次印证了陈子迩身边红颜很多的事实，这让她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喜，虽然小叔一直说合适合适，可每次想到这儿她就生不起什么兴趣了。 所以她只当是朋友很自如的和史央清交流着，谈笑间，倒像是颇投缘的两位知识分子女性。 那边，陈天乔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他有过准备或是设想…就像这里的很多人一样，万一和陈子迩单独面谈，要怎样展现更好的自己呢？虽说不太可能，但万一呢…… 有备而来。 “我是93年从中海大学经济系毕业的，后来到卢家嘴集团工作，干过十个月的杂活，这十个月锻炼了我的心志，在此之前，说实话因为年轻气盛有过一点浮躁，后来便任了董事长秘书…副总，再后来…我辞职了，进了一家证券公司，挣了点钱，但我还是觉得那里不是我想待的地方，所以我和我的老婆以及弟弟一起创办了盛达网络。” 董事长秘书…副总…的确是很靓丽的履历。 一桌子的人本来都觉得这人也是个穷创业的，现在都多少有了点重新认识的念头，陈子迩也不太清楚这些，所以现在听了也有些惊异，他挠了挠嘴边的绒毛，心中有些无奈，这才是真的诠释天才的人啊…… 史央清在旁边说：“其实我是91年毕业的，他呢是91年才考进的，所以其实没在学校里遇见过。” 陈子迩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史央清说：“最开始是听人说的。他…18岁就考上中大了，那年是1991年，93年就毕业了，而且是那一年中海市唯一的优秀学生干部标兵。” 两年就读完大学了？听起来青少年时代就很厉害啊，随后陈子迩又想到了他随后创业6年便成了内地首富，坐拥90亿资产。这是…小说猪脚吧！ “大概去年的时候听说你当了副总，二十几岁的副总我还真的很少听说，我原本以为你以后会走上仕途，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你。” 陈天乔谦虚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创了业，不怕各位笑话，我每天都有盛达有可能在今天死去的危机感。” 秦业在旁边一听，哟，这也是个青年才俊啊，虽说还没陈子迩这个22岁就身家过亿、还能组织此类活动这么样的妖孽，但听起来也不错了。 薛博华则说：“本来我以为我还不错，直到遇见了陈子迩，再后来发现他实在太变态，是个例，所以也就算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天才两个字似乎与我无缘。” 秦韵寒讲：“你这认识过程里不该加上一个我？” “不该。” 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让他很果断的回了这么一句，弄得桌上的人都想笑。 秦韵寒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问陈天乔，“盛达网络要做什么？”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们的定位是在一个网络卡通社区，我觉得…年轻人对于游戏的热爱是巨大的，这也是我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未来的目标是希望推出一款图形化网络虚拟社区游戏……” 其实他说的这些等于对牛弹琴，秦业三十好几了，眼睛都不朝游戏上看，秦韵寒是女孩子天生对这些缺乏兴趣，史央清就更不要说了，只有薛博华听起来兴致勃勃，还跟他讨论了起来，说：“电子游戏倒是有点意思，可我开了网吧发现里头还是在论坛聊天室的人多一些，大多数孩子甚至大一点的成人能用qq什么的聊上好几个小时。” 陈子迩端起一杯茶默默的喝着，一心想当个听众，陈天乔总是不经意间要向他投递余光，似要捕捉他的动作表情。但他到现在还没什么观点，他刚刚的致辞中也完全没有提到游戏，这让他那颗心总是悬着，放不下来。 其实没什么可矫情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陈子迩直接就谈价了，废话那么多干啥，迟则生变，浪狠易输，万一被丝血翻盘那就有的乐了。只不过现在么……三句话没讲就说那些，那史央清、秦韵寒等人怎么想？ 你这是投资鬼学吧，摸黑瞎投？ 所以能怎么说？ 年轻的陈天乔正眼巴巴的等着呢… 但陈子迩还是只能说：“先点菜吧。” 蛤？ 陈首富脑门都黑了，怎么这样说…看来这次是完了…… 第383章 陈子迩会听哪一场？ 陈子迩自己对游戏是不怎么了解的，《传奇》他接触过，但以十几年后的眼光看又觉得那种粗糙的画面下升级砍怪其实没什么意思。 兴趣是没有的，但他也知道角色扮演类的游戏很火。 由此他想到一个问题，便是类似《金庸群侠传》这种游戏，它都有一个游戏改编的版权在里头，这么看来的话，提前购买这些版权将来也是会赚钱的。 他咽下一口饭菜，脸上露了些淡淡的笑容，重生的确是最大的作弊器，不过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逮住一个盛达网络和它的《传奇》陈子迩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何必非得把所能知道的一切全部搜刮干净。 就像东方集团也知道快捷酒店有市场，可也放弃了，手里有资本的时候其实就会面对很多‘诱惑’，看啥都有机会，但四处出击并非上策。 而且盛达之后还有藤讯，也是在游戏上赚了很多钱。 从社会舆论的角度讲，因为《传奇》的爆热使得很多青少年沉迷其中，让陈天乔受了很多指责，包括马画藤也是如此。 如果说坚决不碰，陈子迩还没高尚到那个地步，盛达和藤讯确实辉煌，但也不必穷尽心思的提前抄底、细致布局，他不缺钱，没必要，他缺时间精力。 饭席间，陈首富还是想将话题往公司融资的上面引，他介绍了些国内外网络游戏的发展史，陈子迩当故事听了，这对他来说属于新知识，也说了些盛达网络的社区游戏目前取得的进展，多少人注册，速度的确也还可以。 史央清对此依旧熟练，因为是旧识，陈子迩从来没见她碰过什么游戏，但听着还是频频点头，似乎真听明白了一样。 而他当然不是要拒绝别人，现在正好借着‘给史央清一个面子’这个理由，便开口问道：“你在分会场的发言是什么时间？” 史央清果然眼神一闪，她又不知陈子迩重生这么一个巨大隐情，所以无论怎么看这都有她与陈天乔相识的因素在里头。 按理说，她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尤其是在公事上面，可不知为什么，看到陈子迩请陈天乔入席吃饭，询问他公司情况，最后还询问时间，便不自觉的心中有股喜意…仿佛陈子迩是在照拂她的脸面…确认她的重要性一样。 就像陈子迩没见过她碰过游戏，她也完全没见过陈子迩碰过游戏，从刚刚‘听故事’的表情来看，他确实对这个行业是陌生的，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给一个机会。 秦业和薛博华都没甚表示，心思细致入微的秦韵寒眼眉低垂没再说话，心中却想着，小叔说的合适，基本上也就是财富事业上的完美搭配罢了。 陈天乔无力去注意这么多，他现在有个重要的问题…… “陈总，那个……”26岁的陈首富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发言的机会。” 包房里陷入一阵的安静。 陈子迩也没想到，他觉得直接问你要多少资金有些过了，这投资过于草率，可要说完全不管，一方面没顾到史央清与他是熟人这一点，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不乐意啊！卧槽！这投资翻多少倍啊！怎能不管？ 所以他取了个中间值，既表示对你的兴趣，也没说直接出钱，我去听听你的发言呗，可没想到却是这样…… 不过细细想来，盛达网络才成立多久啊，就在年初他还在证券公司呢，现在到这个领域完全是小辈，能收到邀请都是很意外的情况，再去发言…真没这个机会了。 尴尬了…… 史央清也有些尬笑，之前的介绍多高大上啊，提前毕业，国企副总，建立了这么高大上的初印象，谁会想到这一出…… 陈子迩脑子快速转动，要不安排个时间硬插一下？不好，太粗鲁了。 一来他公司太幼，就算是天才又能讲出来什么，没说服力，二来原先的安排轻易不要变动，朝令夕改这叫什么。 几人都在等着陈子迩怎么说。 他顿了一下，快速的想了另一个办法道：“那这样吧，这论坛在明晚结束，之后你来找我，我单独听你说说，不必有什么压力，既然我们是校友，你又与央清是熟人，我一定尽可能的帮助你。” 这番话一说，史央清脸上颇有光彩，陈天乔也觉得浑身舒坦，丝毫不觉得人家有些钱便对他颐指气使。 秦业微笑的看着这一切，陈子迩在台上会说，在台下就更会说，临时反应的说法，却能让涉及到的人都舒服，其实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智慧在其中，只是总感觉跟他相处如沐春风，这样的人总是容易混的开的。相比他自己，清醒的时候还行，喝醉了难免会说些叫人听着刺耳的话了。 于是陈首富果然大喜道：“哎，那好，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陈子迩点点头，‘嗯’了一声，又说：“除了融资以为，对话碰撞也是很有收获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去开会。” 包间外头是自助餐，大多与会人员都在这里用餐，精致的房间里头，聊天讨论的热烈、碗筷轻碰的清脆、互相问候的笑脸…看来是六人的讨论有了什么精彩的话题，众人谈着，笑着，甚而都忘记了身段标致的服务员小姐姐们。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午饭总是会吃完的，部分人下午是要亲上台介绍自己对于正在做的领域的理解，于是一个很受人关注的问题就渐渐跑到了人们的嘴边。 陈子迩会来听自己的嘛？ 盛世投资绝对有工作人员记录论坛进程，但每个人都想要陈子迩亲自来听，说不定还会有当面讨论交流的机会呢…… 可他的计划谁也不知道，有人去找李总，可李钟宏说他也不知道，因为陈子迩本来也没有写在纸上的计划。 但有一个人心中是有确定答案的。 马爸爸很庆幸于自己去找了陈子迩，争取到了这么个机会，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也很有机会争取到融资，他也被回邮件了啊，他也共进晚餐了啊！哼！ 用餐区里，本来很自然的多人讨论的气氛，因为陈子迩从包间出来而有了明显的变化。 很多人眼睛冒了光，还有部分人眼睛冒了火……那陈天乔看起来笑容满面的！！自己的机会好像又少了一个！ 临别时，陈子迩竟然还微笑着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我靠！凭什么？这是走了什么哪条路的后门啊！这也太舒服了吧！ 而陈子迩这边，进了休息区，人少了之后，史央清果然很温柔的对他说：“谢谢你了。” 他其实是没去想她的心思的，不过现在看她如此表态，心中也觉得好玩儿…一不小心就一箭双雕了… 第384章 第一个幸运儿 “已经开始了，你还不去吗？” 休息室里，史央清询问着陈子迩。 “有钟宏在组织，没什么问题的，一切按部就班照计划来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你得听听别人的发言，这样才能找到有投资价值的企业。” 陈子迩把杯子放到桌上，嘴角一弯，笑着说：“现在讲的全都是骗人的。” 史央清脸色一变，这叫什么话…… 随后听他娓娓道来：“在互联网兴起之地的美国，都没有人知道这个行业未来到底要怎么去塑造，又何况我们这些模仿者呢。” 这并非妄自菲薄，不止如此，国内互联网的模仿之路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至少十年的学习时间然后才会有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创意出来。 “这个话我和你能说，你别看每个人都口若悬河的样子，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凡能说出来的，十个有九个是忽悠人的，所以听他们讲什么不重要，这次投资是看人，不是听怎么说。” 史央清目瞪口呆，“我原以为你就是简简单单的去听去挑选呢……没想到你内里的心思藏的那么多。” 陈子迩微微一笑，“你或许可以去听听，虽然假话空话多，但总有几句是真的。” 史央清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过身来面对他，“总之，这种投资是要稳妥一点的，中华网的成功的确很了不起，不过很难想象可以再复制。” 她的性格，不太喜欢借贷过多。 提起这个陈子迩倒想到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前两天中华网的股价接近170美元每股了。” 还有半年时间，有的等，他印象中中华网的股价最终是冲过了300美元的。 “那是一周多前的数据了吧？”史央清自己暗含惊叹语气，“哪里还是接近，170三天前就过了。” 陈子迩一听，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史央清眉目一闪，“笑什么？财产天天涨开心了？” 陈子迩说：“这自然是开心的，有钱了嘛，不过…我其实没想到你关注的比我还勤。是天天都看嘛？” 她眼神有些躲闪，耳朵根子微微的红了，伸手拨了拨自己的秀发轻声道：“前几天凑巧关注了一下而已。” 嘴硬吧你就。 陈子迩也不纠缠过多，讲道：“这笔贷款你不必担心，我通过一些渠道还握有十万股的股票，这部分通过向证监会注册就可以顺利套现……等等吧，现在才9月底，股价还是要涨的，这种疯狂很吓人，等过了250美元每股，我再让钟宏去注册出售。” 史央清简单一算就知道这也是两千多万美元的资金，而这次的借贷也不一定全都花掉，这样来看，其实风险一直被控制的很小。 她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茶叶飘起又落下，浮浮沉沉随她的素手而动，像她自己与陈天乔这类人都是很聪明的人…或者说是天才，二十多岁便功成名就，这些不能全靠运气，可即使是他们这样的再看陈子迩其实心中也会升起敬佩感。 正常天才再怎么成功也是讲规律的…读书很好，学历很高，职场顺利，创业成功，都是按部就班的，可这人完全不看这些，都不知道怎么好像一下子就一步到位了。 所以她根本没办法把他当做普通人看，他几乎每个地方都特别。 本以为自己这日子就这么重复的过下去了，直到遇见他有了很多不同的体验。史央清抿了口茶，茶叶在嘴里，有点涩，不是很苦，还行，怎么也比寡淡无味的白开水能让她记住。 薄薄的嘴唇因轻微的咀嚼而蠕动着…仿佛在给人‘深含、浅荡、沉醉、飞翔’的无尽遐想。确实是很薄看着很软的嘴唇…天生一个仙人洞，无尽风光在险峰？ “对了，如果他真的不适合的话，你也无需承诺过多。” 她是指陈天乔吧。 陈子迩走了两步拿起黑色外套穿在身上，衣服很适合，穿起来也几乎没什么褶皱。 “倒也不是不合适……” “嗯？”史央清转过身，“可你没听懂那些关于游戏的七七八八，我看的出来。” “都说了…这次投资是看人，要说核心内容…基本上每个人都只抓了一个点然后在瞎侃。”他站的笔直，很了解这内涵却也不恼，而是带着玩味的笑容说：“其实有时候相信天才也是一种方法。” 这稍微有点玩闹了。 史央清无奈的看着他，“那你应该相信自己了，他二十岁的时候刚从学校毕业，你二十岁的时候可是已经算是成功了。” “总之可以让他试试，就算他这次失败了，聪明的人以后成功也容易一点……总比投资笨蛋要好。”陈子迩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他问道：“知道为什么总是天妒英才嘛？” “是总是？” 陈子迩无奈，你的脑子还在追究是不是‘总是’，“所以说你没有幽默细胞，这是因为没人管笨蛋活多久啊。” 史央清咋舌，随后笑了，“好吧，希望你能活的久点。” 陈子迩脸一黑，这不是说他是笨蛋么？ “你现在也牙尖嘴利，巧舌……算了，我走了。” “去哪儿？” “去找钟宏，签合同去。” 史央清放下茶杯多走了两步，“怎么一会儿说听都不想听，一会儿又忽然去签了？你这办事节奏，怎么忽快忽慢的？” “忽快忽慢？”陈子迩想了想，“好词。” “怎……怎么了？” “没事，其实…我感觉是有些拖沓了，之前就决定的，也早就该签了，没什么可磨蹭的了，除了价格可能需要谈谈。” 他说的认真，史央清一想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做事从来都是有自己打算的。 “我可以问问签的哪一家嘛？” 陈子迩靠近两步，声音放轻了说：“马上也就不是秘密了，现在偷偷的告诉你…就是你刚来见到我的时候，过来找我的那个男人。” 刚来的时候？ 史央清回想了一下，那张脸的确是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至于姓名…似乎是叫马芸？ 第一个幸运儿就这样来了，陈子迩从3楼出来，在4楼出现，果然又吸住了众人目光。之前和人约好的，该他讲的时候去听听…… ps：欠一更的事记着呢== 第385章 要价 这是今天真正意义上的幸运儿，虽说那个和陈子迩共进午餐的人也幸运的让人眼红，可怎么也不会比这个其貌不扬……不，是有点丑的人更幸运了。 他讲了一通电子商务，讲了一通和硅谷的企业竞争，讲了一通阿狸是国际站点，讲了一通国内的中小企业做生意是多么的困难…还有不少呢，有一些听着新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让人可以再网络上订购到自己的商品这些拾人牙慧的东西。 亚马逊已经在做了，8848也在做，不了解的人其实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但不管怎样，陈子迩确实来听他讲了，而且是全程听了，而且是讲完之后邀请他走了。 马爸爸在第二分会场，当他鞠躬表示谢谢然后下台去和陈子迩客套握手，他就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跟着陈子迩直接离开了这里。 会场里，白色的墙壁，精美的欧式笔画，淡雅的绿色窗帘，秋风一过，满堂寂静。 不谈马画藤，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幸运儿，第一个。 …… “这什么意思？那我们接下来还有机会吗？” “上午的时候我见过这人去找了陈总，不知道交涉了什么……” …… 贵宾休息室。 陈子迩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洽谈了，他也懒得再问阿狸的细节、现状、远景，这些马爸爸全都说过了，明明没什么疑问，非得挑两个问题出来？他不要再尬聊了，也不要再拖下去了，之前的打算就是这样，等他参加论坛，然后和他谈投资。 因为后世马爸爸的知名度高，所以其实他对阿狸的融资史是有一点了解的，起码那位放弃五百万美元年薪的蔡崇信很多人是知道的，而也是通过这位高材生，马芸接触到了美国高盛公司的管理者，并获得了几百万美元的投资。 具体多少钱，陈子迩记不住了，但肯定有，而且时间就在99年下半年，不会很久。 他也相信通过和自己一系列的接触，对方肯定是明白自己愿意掏钱的意愿的。 双方都不存在什么重大疑问了，甚至在早上迎接的时候他还说了要去杭城参观的话，这并非客套，如果有机会，早期的阿狸巴巴去看看也挺不错的啊。 所以邀请马芸落座之后，他翘上二郎腿，直接就问道：“我们谈了好多次了，这次我就直奔主题一次：阿狸需要多少资金？” 中国黄页销售额做的不错，外经贸部做的也不错，马芸自己还去过好多次硅谷，从美国人那里汲取营养，但当他创办阿狸之后去找投资根本没人理。 在硅谷找了37家，无一例外被拒绝，在国内，刘氏兄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雷布斯觉得他是搞传销的骗子，还有很多企业家因为那个瘦弱的身躯、丑陋的容貌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根本要不来钱，这就是他过去半年的经历。 阿狸真的快要发不起工资了。 中午的时候他在准备着最后和陈子迩谈判的说辞，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他还在脑中思考，到底怎么把阿狸的远景说的更有说服力。 所以陈子迩的话……其实他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抬眼扫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正平静的笑着看着他。 “我……” 刚说一个字他便笑了一下，满脸的褶子，又要摇头，又要点头，“谢谢陈总愿意相信我。” “这几年我找过很多人，辗转燕京与硅谷最后落到杭城……经历很多次失败、拒绝，直到现在我依然相信阿狸是有未来的。” 陈子迩依旧笑着，“给个价吧，马总。” 马芸服气，果然还是年轻人魄力足，直来直去的谈着也舒畅！ “500万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陈子迩一愣，果然是狮子大开口，阿狸现在才有多少会员啊，500万美元，全国网民才800万呢！ 对自己事业有坚定信心的人还真是不一样，不仅是觉得它值钱，就是卖贱了自己也是怎么都不乐意的。 马芸马上捕捉到陈子迩表情，添了一句说：“陈总，我跑过很多次硅谷，我知道，对于一家公司来说，资金很重要，但非资金的一些因素同样重要。” 他的意思是盛世投资目前除了一些美元之外，其余的地方还显不足。 旁边的李钟宏眼神中有些犹疑，这价格……有些贵了，他讲的本就不是特靠谱，演讲是不错，可让他觉得有些浮躁了，虽说如今互联网公司的融资动辄就上千万美元，可阿狸还只是小公司而已，而且20个点的股权，还是太少了，这要再融个几轮还能剩下些什么？ 两人都在等着陈子迩的回答。 陈子迩却说起了其他，“前段时间读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中的一个片段很有感触，那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境况了，那时候城里人笑话农村人被汽车鸣笛催促后不知所措。他评论说，农村人不是愚笨，只是他们和城里人的差别在知识或者说见闻。” “他们没有见过汽车，不知道这是何物，自然就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就像城里人到了乡下连猪都不会赶一样，这并非智力问题，和‘白痴’、‘愚笨’挂不上钩，这只是‘见闻’的不同。” “放到这里我很认同你刚刚演讲中的自信，就是你觉得自己可以比美国人做出更好看的东西，你说我们不比他们笨，我们过去没有接触过互联网，没有接触过电子商务，但这并不是智力问题。你说我们搞硬件制造不及人家，但拼软的、动脑子不会比他们差。” “而且你会讲流利的英语，能最快的接触到最新的信息，阿狸的远景我也认同，今天的很多人没有谁真正在解决什么问题，但你看到了中小企业的困难，我做生意也不久，但解决别人的麻烦的地方一定有利润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全是好话，这是两个都挺擅长说服别人在对话，说起来要你听的很舒服，比如马芸一开始的‘道谢’以及陈子迩说的认同，但要起价来，都会让你肉疼。 比如… 陈子迩直接来了倔脾气，改变了原先的打算，他说：“马总你的价太贵，要不这样，我再添500万…出1000万美元，买阿狸45的股份。” 马芸和李钟宏都惊了。 而陈子迩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结尾以低沉的嗓音，“你觉得如何？” ps：谢谢枪毙鬼书友第四次万赏！！！粉丝榜都第六了，无论怎样都会加更的！！中午外面吃饭，去了，下午k歌，没去，要时间码字，因为晚上还得吃饭…所以之前才说得赊几天时间，但肯定会加的！ 第386章 天赐人间吻合人 第386章谁是树谁是草 一处房间，半盏闲茶。 两个女人凑到了一起，似乎都想与对方说些什么，没有谁邀请谁，也没有谁故意邂逅谁，总之就这么相遇并走到一起了。 3楼有这样的靠窗地方，淡白黄色桌布，咖啡棕色软椅，两勺晶白小糖，一片盎绿茶叶，瓷器间碰出清脆的响声，两个女人各自盛开着各自的优雅。 “其实我们早该相识的，我小叔与你一起工作，陈子迩也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有听说过布丁有一位非常专业的女性职业经理人。” 秦韵寒这个人史央清同样也知道，上一次陈子迩跑去见了秦东方，后来促成了两家公司在一定程度上的合作，那个时候有提到过，见面的理由中似乎有些私人因素，想来就是他与人家的女儿是好友这一层了。 至于这刚刚的奉承话，她也没太在意，秦家的公主眼里又能把一名职业经理人放在多重的位置上。 所以她绕过不提无营养的套话，闲聊着问：“秦小姐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也对互联网有兴趣？” “算是有点儿吧……其实我在斯坦福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气氛比这边还要燥热，陈子迩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好日子啊，我就过来瞧瞧了，史总呢？” 史央清笑了笑，“一样。” 秦韵寒的食指绕杯口一圈，滑出细丝丝的声音，对面的人…淡漠中带着些许敌意，照理说不应该，多少人都攀着她的关系好与东方集团挂上钩呢。 从小叔告诉她的话来说，史央清过去很成功，可却跳槽到了还很一般的小便利店……这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所以这股敌意还能是什么？威胁到自己在乎的东西了呗。 “茶挺不错。”史央清对于找些不相关的话来打破尴尬的沉默是很擅长的。 秦韵寒没怎么喝，她忽然说道：“我也听说了陈子迩有个美成仙的女朋友，今天怎么没看见？” 提到盛浅予，史央清怎么都会受影响的，前段时间刚为她花了五百万。 “他的私事，谁会知道？” 秦韵寒觉得史央清对陈子迩有情，绝对有，但她猜测应该从未说出口，因为…稍微敏感一点的人就能感受到这女人是有些骄傲的，那种…高贵的骄傲。 “真想见见是什么样美的人。” 史央清转头看向窗外，小勺子沿着杯底旋转，清澈的茶水翻出一片天地，这些事想起来她就会觉得有些不舒服，没有人能做到视若无睹。 有些人的特殊就是你听到名字……心都会颤。 秦韵寒讲道：“我还小的时候喜欢刮奖这件事，当然是遇到谢谢惠顾的次数比较多…可每次刮出‘谢’字都还不扔，非得要把‘谢谢惠顾’这四个字刮的干干净净才会舍得放手，就和我们对待很多事情一模一样。” 史央清看了她一眼，心中埋怨了一句陈子迩，这混蛋又惹了个姑娘。无奈，只得端起杯子说：“人生辽阔，眼里又何必只有爱恨？” “可有时候最痛的不是寤寐思服，是唯梦闲人不梦君。” 她微笑回道：“秦小姐遗憾没梦到的，是谁？” “…还没有。” “也对，秦家的商业帝国是何等的气象……”史央清忽而笑着摇摇头，看着对面的姑娘，嘴中念叨了一句：“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啊。” 秦韵寒秀眉一蹙，这句话表面听起来是对她说的，意思是她秦家势大，何必与她来争，可看她那眼神，怎么都觉得是她对自己说的。 那摇着头笑的样子，仿佛在说感情经历空白的人，还谈什么‘不梦君’？ …… …… 贵宾休息室。 马芸消化着那1000万美元的声音，这嗓音从一个点盛开，碰上地，撞上墙，最后全都反馈回来，嗡嗡囔囔的冲进他的脑袋里，回响着，好像还有残余颤音。 但他必须要保持理智，45%的股份有点多了。 李钟宏都惊了，这可是1000万，怎么能救这样送到这个人手里？从面相上看这都不像是很成功的人啊！ 可当着其他人直接反对老板这种事，他何至于会做出来，怎么都不会做的，他唯一的事就是在谈判顺利时为两位解释好合同里重要的细节。 “陈总，阿狸没有想过要一次性出让那么大额的股权。” 陈子迩却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不论是软银还是雅虎，那个股份占的都挺大的。而且他自己并不会主动干涉这家公司的运营……他都知道马爸爸自己能搞好，还去干涉干什么？缺心眼啊，嫌操的心不够多么？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可以做些让步，没有问题，本来他就是奔着钱去的，又不是奔着阿狸董事局主席的位置去的。 “国外有这种先例，可以将股权和投票权分开，我相信马总的领导能力，所以45的股权下，我可以让出10个点的投票权，阿狸目前还没有这项制度我知道，但我们可以在合同里写清楚。” 李钟宏都能感受到陈子迩对此次投资的看重，他加了句话说：“马总，陈总的诚意是很明显的。” 陈子迩说：“活着才有输出，远景再好那也是未来，当下得生存。” 马芸道：“我不是心疼股份，我是觉得目前阿狸并不需要这么多资金，而且这也会给我们之后的融资带来压力。” 拿了那么多还不那么需要的钱，却给未来增添了变数。细细想来，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拖了一会儿，他给杭城去了一个电话。 那个叫蔡崇新的男人本来应最好和他一起过来，可公司事务实在是多，抽不开身。 他是替马芸管钱的人，是很高端的人才，正规公司的那一套他懂的很多。 听了具体的对话之后他说：“关于股权和投票权的分开确有其事，但我和你的意见一样，首轮融资让出太过股份次轮就会面临压力。而阿狸决不可能只融资一次。” “此外，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立即成功的事，我们得一步一步来，先解决几百万的资金，然后把阿狸做更好，这样便可以以更高的估价再去谈融资。所以以未来一到两年的眼光看，1000万…弊大于利，相当于阿狸的股份被贱卖了。” 各自给了各自五分钟。 李钟宏终于可以问陈子迩，“他和他的阿狸巴巴真的值这个价嘛？” 陈子迩能猜到马芸是去干什么了，这样想来，他估计会有一个比较保守的方案出来。 所以他说：“不必担心，应该要不了那么多的资金。” 果然，当再次开始谈的时候，他拒绝了刚刚那个显得有些‘激进’的提法。 他说：“我们还是希望以五百万美元、20个点的方案促成投资。” “太贵了。”陈子迩摇头，“你要500万美元，这笔资金一点问题没有，但你必须给我加15个点的股份。” 他用的是必须，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而且我更有底气拒绝，渴求资金的又不是我。 马芸面有难色，这个条件比刚刚还要苛刻。 “陈总……” 陈子迩本来就是来快速解决这事的，结果又拖住了，他打断了马芸要说出口的理由，直接道：“嗯，这样吧，550万美元，35%。” 李钟宏面色超认真，他感觉到了不同，老板快不耐烦了，推来推去几次，姓马的不能再拒绝了。 马芸就算不了解他的脾性，但是他很聪明。说到底，他是求钱的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拒绝起来心也是很慌的。 而且还有个细节，陈子迩是个很大方的人，可这次他只愿意加区区50万美元…… 简单来说，他再不同意，那就拉倒。 35%……本以为这是个好说话的人，却没想到这么强硬。 陈子迩二郎腿的姿势也没了，右腿从左腿上拿下，好像有立即就站起来离开的架势。 很细微，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 …… 帝景蓝湾。 陈子迩添了点红酒和浅予来了顿丰盛的晚餐。 他微微有些醉了，两手搭着头放在上面眼珠子一直看着很近很近的浅予的脸，伸手触碰了一下。 细腻柔滑，很真。 这就是重生啊。 浅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因为因为酒精而发红的脸上，腻声问道：“今天有开心的事嘛？” 陈子迩傻笑着：“大事，喜事，开心……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盛浅予‘嗤嗤’的笑了，她歪弄了两下头让脸颊与手掌摩挲着，温暖而柔软，“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嗯。”他很重的应了，“特别好看。” 出了门挣得亿万财产，回到家能有娇滴美人，今天这些事……陈子迩真的有些醉了。 “还想听后面的嘛？” “想。” 陈子迩坏笑了，“洞里泉生方寸地……” 盛浅予一瞪眼，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嘴唇！ 陈子迩却不管，“后面是，花间蝶恋一团春。分明汝我难分辨，天赐人间……吻合人。” 最后两句还是很深情的。 浅予不再趴在餐桌上，忽然站了起来。 “嗯？” “我们去睡觉吧……” 第387章 数风流人物 1999年9月28日，盛世投资宣布中国第一次互联网投资论坛获得成功。 当天上午。 盛世投资与杭城阿狸巴巴公司签署投资协议。前者宣布以550万美元入股阿狸巴巴，占据其35%的股份，这笔钱将在之后的一个星期之内汇入阿狸巴巴的公司账户。 盛世投资自己找来的摄像团队记录下了这一刻。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陈子迩与马芸各坐一边，签好字后用力握手微笑看向尽头。 随后下午3时许。 盛世投资又宣布以120万美元小额持股门户网站网一8.6%的股权，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只是会有人比较在意捷信网ceo徐炎的态度，毕竟江湖上都知道他是陈子迩第一个投资的人，也是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但徐炎自己并未作出什么表示，他有底气，有自信，没觉得会出什么事，因为有中华网这个母公司在，120万美元真的算不了什么。 陈子迩签投资协议签上了瘾，可因为有很多人，很多陌生人，所以他一直是按捺着自己兴奋的心情，也亏得他现在小有资产，心性日益沉稳，这要换到两年前，保管已经笑成了一朵菊花。 实在是没法不开心。 十几年后，软银那个一米五几的家伙说自己公司这些年来靠投资就赚了1750亿，平均下来，每年增值在40%以上，看这利润，这增长率，简直吓死个人嘞。 可投资阿狸的这一笔……软银就大概赚了1370亿美元。他一共投资了几百家，对，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加起来就是这两个数字的差了，这其中还不乏雅虎这样的一时之霸。 9月27、28两天，是陈子迩重生后很重要的一个节点，他计划很久、思考很久、等待很久，花了很大的功夫，在几年时间尽全力积累资金，努力让盛世投资被每个创业者所知晓，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的确，不论是阿狸还是藤讯，他们在十年之内都还只是挣扎求存，等待让人觉得煎熬。 但陈子迩等得起，因为这个十年，他还有其他的准备。 有人觉得他疯了。 盛世投资在28日夜晚，又做了一个重大投资。 包括自己人都有点惊了。 正经的公司一个不投，有钱你增持捷信网的股份也是好的啊，或者入股搜乎信浪，这都是很稳的。 可没人知道陈子迩怎么想，他们只知道这个年轻人似乎只对以小赌大感兴趣。 他投资了一个从体制内出来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还只有26岁，他那僵化的思维方式能适应得了千变万化的市场经济嘛？ 很多人存疑。 但陈子迩投了，投的比网一还要多，99年是门户时代，可他撒在门户上的资金只有120万美元！跟他么的开玩笑一样！ 重金投了阿狸，又重金……投了盛达。 28日晚10点41分，盛世投资官方连夜宣布，他们将以300万美元入股盛达网络公司，并占据后者42%的股权。 本以为此次的资本盛宴已经结束，没想到最后面放了个大炮仗！ 这他么的是一家刚刚成立的公司，他的板凳桌椅全部加起来能不能值300万还是个问题，可盛世还是干了。 有钱，任性。 陈子迩不仅要干，还要干的彻底，他都打算好了，这些公司少的也要再有一轮融资，美元都准备好，只要他们想融，他陈子迩就敢领投！不仅是投，是领投！ 当然，这也惹来了一阵非议，陈天乔与史央清认识，很多没有拿到投资的人就恶意评论说盛世投资走不了多远，在真金白银的生意上他们竟然搞了人脉关系进来！还为此砸进去300万美元！你这不是瞎胡闹开玩笑呢嘛？！ 陈子迩果然还是太过年轻，下手没轻没重的，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总之陈子迩自己很高兴，特别高兴！ 9月29日，盛世投资弄了个小范围的饭局，投资方陈李两人到场，被投资者，双马加丁陈全都在。 9月29日也是中海财富论坛闭幕的一天。 那边热情还在，舆论火爆，这边各自散场，安安静静，那边大场面，这边小幸福。 此情此景，陈子迩特想吟诗一首……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桌子总共六个人，除了他与李钟宏，其余四人全都在不同时间登上过胡润富豪榜的首富！ 十年后是双马，十年之间，丁雷在2003年是内地首富，陈天乔是2004年的首富！ 逮着两个太太足够了，陈子迩现在是心满意足，还没啥事就眉开眼笑了！ 他这股兴奋余韵散了好几天都没散干净，日日夜夜的辛勤劳作，到最后浅予都已经‘已厌交欢怜枕席’了，可他还是‘枕上云雨难收住’。 没办法，一连几天他都亲自送浅予上学，尽管他没课，尽管走路都不需要十分钟，可他还是得开车送，要问为什么……含情出户脚无力呗。 他过了小十天的美妙日子，有时莫名其妙要喝酒，有时莫名其妙要跑步，有时又忽然带浅予出门放肆的shopping，还带她来了一次浪漫的法式烛光晚餐。 总之他有些静不下心，沉不住性。 浅予则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如此的开心，为什么一下子有了很多很多时间，她只知道他们真的腻了好几天，那些事也频繁很多。 或高楼月夜，或闲窗早暮…而且他忽然就会有了兴致，但也不霸道反而温柔多情弄的她难以拒绝最后就…合乎阴阳了。 而最让陈子迩难受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有欢乐的事情无法分享……妈的，这不太…不太好， 不太好装逼啊！！虽然说等上几年，不用多，三年吧，就可以装了，可现在也好想！ 但深究其理，大抵还是有些刺激了，好在有谷歌在前，藤讯在后，所以陈子迩倒也没有忘乎所以，只是计划了很久的事终于完成，想要好好开心一下而已。 而接下来还得好好的经营好布丁，好好的盯住客友酒店的进度，他也不能一直这样夜夜笙歌，有些场合还得他出席，10月中旬，他代表布丁公司签署协议，正式购买了与秦韵寒说好的那个商铺。 同时，他接下来要关心另一件事，美国，杨润灵和e-song。代工厂倒不必着急，海峡对岸有的挑，但此类事情大概也不能像之前一般任其发展了，总要添点关注。 第388章 喜欢现在的一切 中海十月，树叶枯黄，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小区道路两旁像铺上了一层黄色地毯。又是一个春秋之后，帝景蓝湾的各项设施全都完善好了，下楼便是一条干净的梧桐小道，三三两两的木椅点缀萧瑟画面，天气彻底不热了，穿着时髦的大波浪长发女人推着轮椅与母亲浅声低语，白衬衫、黑裤子，中分头，帅气的小青年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扭动身躯。 天气放好，我心向阳。陈子迩需要自己的时间，独处的时间来将波澜汹涌的心平静下来。 说的玄乎点儿就是古人所讲的‘慎独’，硬说起来有点儿虚，但目前的陈子迩确实需要这样的一种时间、一种空间。 而且越成功就越需要。 《中庸》里说，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是故君子慎其独也。 对自己而言，那也最隐秘的事情是最暴露的，最微小的事情其实也是最明显的。 他做的那些事，没办法吃顿饭睡个觉就抛之脑后，因为忍不住就会自己yy十几年后的无限风光，谁能不yy？但事实上这还需要很久的时间，而且也不可能一帆风顺。 尽管陈子迩在这方面的修行比以前进步很大，但目前还不够。 史央清的那只胖橘给他从公司抱了出来，有那么些日子，这只猫也是两点一线的陪着自己的铲屎官的，陈子迩不想带什么人，但想带点什么于是就想到了它。 找个空置的长椅坐下，把它放在腿上，布丁到哪里都是睡觉的姿势，本想让它站着玩玩，可它脚一沾腿马上又是弯曲四爪，眯虚着眼睛蹲了下来。 摸了摸它温暖柔顺的毛发，小布丁忽然仰起头张大嘴巴，原来是打哈欠，随后再过一会儿便能感觉到放在肚子上的手有轻微的震动感，竟开始打呼噜了。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陈子迩忽然很想给母亲打个电话，这么想便这么做。 电话通了，问她在干什么，说正打麻将，听霹雳啪啦的声音也能分辨出确实在打。 还有牌友用正宗的越水话让她快些把麻将垒好。 陈妈妈说：“快了，快了，我这边儿子电话。” “妈，输赢如何啊？” 陈妈大笑起来，用乡村老太太的大嗓门说：“你妈我这脑袋怎么还能赢钱啊？” 旁边有阿姨讲，“小子迩挣那么多，你每日没夜打也输不完呐！” 提起自己儿子，陈妈自然是满面红光。 “怎么了儿子？你打电话什么事嘛？” “没事，我爸在干嘛？” “你爸？你爸应该在店里吧。” “行，我就问问，那你继续玩吧。” 知道了父母正过的好，陈子迩心中有一丝的安定浮出，一阵微风吹过，半空落英缤纷。 他这几年的经历其实已经超过了刚刚重生时的想象，投资各大巨头之后也就剩一些零散的一家两家了，换句话说，陈子迩自己得安安心心做实业了。 以前总是这里那里的分下心，因为知道有这一遭，所以不可避免的对其他事业会比较……怎么说，会比较随意，能行最好，不行拉倒，反正老子有捞钱的办法，而且还能捞到不少钱。 这事过去之后呢，这几天下来也慢慢觉得，嗯…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大抵类似于处男的第一次，之前呢期待感很足；ing的时候呢，激动、紧张、心跳加速，看着是金枪如龙，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但唰的一下也就没了；之后再来几次呢，慢慢的也就没了一开始的感受了，不就是含情体动，逍遥恣纵的那么点事。 大体上盛世酒店就是这种心态下诞生的，史央清对此很感兴趣，她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秦业也想干，陈子迩知道有前景，所以就这么干了。 盛世传媒就更是这样了，那黄金二人组给他带了回来还没见过呢，这么想的话，陈子迩忽然发现，上次在环城大厦韩小军将他的姐姐送了回去之后，他竟没见过这个帮了他很大的忙的人。 失策，事情太多，激动太多，床榻缠绵太多……忘了。 于是赶紧把手从橘猫的独自下面拿了出来，又拿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干什么呢？有空吗？” 那头的韩茜说：“我在和小军的对象谈心，他俩前两天吵了一架。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忙的忘了感谢你了，也没能听你讲讲在台贝的经历，不知道你有没有因为这事受了委屈。” “这么客气啊，感谢我？” “想感谢，也应该感谢。” “哎，那你先留着，我等以后用。” “这是为什么？” “你老板当的越大要得到你的感谢就越难，所以我不能浪费了。” 陈子迩哑然失笑，韩茜心情不错的时候其实是会开玩笑的。 按理说不应该打一通电话，这么大的帮忙就算了，可她目前似乎有事，还是关乎自己亲弟弟的事，那也没什么办法了。 正巧，现在的陈子迩其实不想去什么地方，也不想有什么重要的应酬或是会晤，他还是想等着小浅予回来然后做点爱做的事情，现在不是散余韵了，现在叫享受甜蜜生活。 可惜小浅予给他吓到了，有点不敢来了。 他在下面坐啊坐，走啊走，小布丁给他弄的下午都没能睡到安稳觉，篮球场那里有人打球，陈子迩技痒，又把它关到车里去，这样也行啊，车里挺安静，能睡，可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又过来抱了。 兜兜转转一下午，陈子迩想了事，想了自己，他觉得重生很好，喜欢现在的日子。 他在即将到来的崭新世界与记忆里缠连太久的屌丝生活的鸿沟中辗转，有过正面的情绪，也有过负面的抑郁，作弊抄袭而来的东西其实带给你的并不全是不劳而获的喜悦亦或者轻轻松松的成功，它同样会给你另外一些东西，压力、自我怀疑、害怕失去、惭愧、不耻…不一而足，剧烈的变化产生时会让这些也蠢蠢欲动。 但到最后，一场畅快淋漓的流汗发泄之后，陈子迩自己知道，他真的舍不得现在的一切，所以他要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这是他撸着又被抱起的橘猫时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傍晚时分，他等来了下班归来的史央清，挡风玻璃隔开了两个空间，史央清坐在车里看着因剧烈运动而脸部通红的陈子迩。 泛红一轮日光悬挂极西的天空，映照着1999年的人们，也映照着陈子迩，晚霞下的男孩儿怎么那么……史央清想不好词了，可能是…嫩的可口？ 她的红色宝马很有辨识度，陈子迩伸手摇摆着，车子缓缓的开过来，车窗降下…… 第389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史央清不会看不出陈子迩最近有些不同，但她琢磨不到其中的缘由，只能去自己猜测与揣摩。 其实这个人的很多行为或是思考她都琢磨不透。 只是是好，是坏，这个她大致是可以判断的，然而这一次她的判断有些失灵，她的内心在告诉她要相信感觉，而那个感觉是……陈子迩兴奋过了头。 她有一个自己猜测的理由不知道对不对，一个人精力忽然无处释放是不正常的，她在乎这个人的状态，所以她忍不住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 她在想，自己曾经拒绝了陈子迩想当托马斯的念头，男人似乎都这样……一个吃不到，再吃另一个，如果说和陈子迩的情绪同步变化并可能会有因果关系的因素，她倒是知道一个。 那就是金敏信那里来了个非常好看的年轻小姑娘，而且因为是学舞蹈出身，身材也特别好，进公司的原因还真就是陈子迩。 这次在这里看他，能瞧出一些疲累的端倪，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倦容，那股兴奋劲似乎差不多了。 史央清坐在车里跟他说：“上楼洗个澡，跟我出去喝点儿吧。” 陈子迩的确有些疲乏了，连续耕作，又剧烈运动，虽然他常常锻炼体力不错，但最近真的有些超过那个界限了。 这个时候小酌一杯，感觉应该也不错。 太原路上就有一家环境挺安静的酒吧，秉持着喝酒不开车的原则，他也建议了史央清徒步而行。 她也换了衣服，换上了白色的休闲外套，头发还是没变。 陈子迩真的以为是小酌一杯，因为他当然从来都不会有把什么女人灌醉的想法，可事实是，坐到吧台上，史央清自己先啪啪的跟他干了三杯。 她仰头一口抿下，透明的玻璃杯第三次空了，然后伸手擦了擦嘴角，接下来的动作还是示意服务生继续倒。 奇怪了。 陈子迩阻止了她的第四杯，“哎，哎，干什么？不明不白喝了三个了。你是有什么事？” 史央清推开了他的手还是一仰而尽了。 她的酒量在陈子迩认识的女人中还算是可以的，浅予酒量不行，一顿烛光晚餐配一点红酒那基本干什么都行了，骆之怡就更差，上次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但这个人还算可以，只是这样子喝急酒，史央清的压力不小，她轻轻咳嗽了几下，然后才问：“给我的猫喂粮了吗？” 陈子迩说：“喂了，它胃口不错，伙食也不错。” 史央清又问：“晚上浅予不过来？” 陈子迩说：“今晚应该不敢了。” “不敢？” “运气好的话你以后也会知道为什么不敢，运气不好，遇人不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 史央清说：“你指的遇人，是什么？” “没什么，”陈子迩略过不提，“我看你倒是有些不愉快，怎么了？” “老问题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陈子迩端酒的手微微停顿，但最后还是举起，喝掉。 “我们可以聊点别的。” 史央清嗤笑了一声，“凭什么听你的？” 霸气的御姐范儿，算是很新鲜很特别的味道。 但陈子迩其实不太想与她这个人多做纠结，因为没有结果。 “我没办法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开心，就算是浅予也不是无忧无虑的过生活。后来浅予让我明白，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无数的人和事，温暖的回忆，渐长的伤痕谁都无法拒绝。我单方面想要把一个人保护起来，这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是卑鄙的，因为活着的快感本来就是尝遍酸甜苦辣。” 史央清说：“照你这么讲，你什么都不应该为浅予做，让其自我成长不是更好？” 陈子迩摇摇头说：“不一样，酸甜苦辣是调味用的，如果要毁了一道菜，这不是我允许的。” “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陈子迩讲道：“你这么优秀，气质、身材都是极好，应该也有人追你吧？” 她点头，“有。” “那你怎么做的？” “拒绝了。” “惭愧吗？” “你是希望我用理性跟你谈这个问题？” 陈子迩杯子一放，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要用感性来谈，我们可以换个私密点的空间，我慢慢和你谈。” 史央清小脸有些微红，“你今晚……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想通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陈子迩说：“追求生活，享受生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逆来顺受的事情……再也不干了。” 史央清有些不开心了，“听我几句牢骚话就让你逆来顺受了？” 陈子迩说：“那倒也没有，只是会让我看起来有些像个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两人的关系中较弱势的一方。这倒也没什么，但通常这是形容男同的，受就是‘玉光流转照后庭’的那一方。” 史央清目瞪口呆，“你把我的那点不快全都用恶心给代替了。” 陈子迩笑出了声，他也并不在意，举起酒杯道：“喝酒吧。” 哎，你还别说，以前一直矫揉造作着弄，最后总是会不欢而散，现在感觉还不错，史央清不管，起码陈子迩自己感觉还不错。 但看起来，史总应该还行，放松的气氛让她能够放的开，也让她不必那么苦大仇深的样子。 只是陈子迩为什么忽然这么想……这解放天性的样子怎么更加印证了那个猜想是靠谱的呢？ 本来难以开口，但现在话说开了很多没挤在一起倒是给了她空间，于是便也问道：“金敏信那里来的那个小姑娘，你是不是想着祸害人家呢？” 陈子迩无语，“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 史央清气的牙痒痒，“你别否认，年初的时候你就是想当托马斯了，那是什么人？心中爱一个女人，却和很多女人发生关系，完了还能以无耻的理由标榜自己是无可奈何的。” 陈子迩说：“我只想知道是怎样的理由可以做到这样的‘标榜’？无耻一点也没关系。” “你现在是无赖啊！” “道理能说的通的事情其实不多，大多数最后都是纠缠着一辈子说不清。其实…你也不必操心我太多，人生得意须尽欢对我说，也是对你说，你也知道了我的无耻，我都人设崩塌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史央清说：“讲不清为什么，我本是个当断则断的人，只是……还是会眷恋，像是一种迷信，一种宗教，庙宇坍塌了，可神还是神。” 很动人，可陈子迩也不会因此放掉小浅予，这个女人只能带着自己的骄傲活着，除非…… 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的一晚，但在最后他接到了弟弟陈子胜的电话，还好不是家长里短，公事，赚钱的事…… 第390章 机会 陈子胜听说浅予晚上不在，赶着夜色来到了帝景蓝湾，他有点事要找陈子迩，说完了之后则可以在此留宿，兄弟两个，怎么安排都是没问题的。 陈子迩的酒量不错，史央清都没啥问题，他就更没啥问题。 史总倒是也知道陈子迩在目前所有的公司之外其实还支持了他自己的堂弟弄起来一个远大装修的公司，他是大股东，占股达到八成，可他却没怎么管过自己的弟弟。 其实以人情的凉薄来讲，尽管是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就像在盛世、布丁这几家公司之中，陈子迩都不是不管的，不论是人事还是财务包括公司内部监管，重要的岗位上放的都是他信任的人。 有的时候，一些具体事务的决策他也会参与，而如果是重大的战略决策那更是无他不行，除了史央清之外，也几乎没什么人有功高震主的表现，所以在公司的控制权上，陈子迩目前还是稳如泰山的。 布丁的另外两位股东，刁亦杰是与他交叉持股的，自己原先的公司的冠名权都给陈子迩弄过来了，盛世地产也在等着资金发展，这是几年之内都不会改变的现状，而即使他将来不需要资金了，若想要生事，也除非他能在两个‘战场’同时打赢陈子迩。 这不可能，双线作战德国人都败了。盛世地产是他在经营，但布丁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随着布丁的壮大，老刁在布丁的利益也会变得巨大，自然的，他的成本也会变得高昂。 至于另一位薛博华……他还没有成为商业大佬的迹象。 所以史央清也不难猜到，陈子迩不是没管自己的堂弟，也不是没办法掌控，而是……不想管。 陈子迩内心真实的理由是，公司太多，钱太多，实在是捡不过来了，所以就任其发展吧。 但陈子迩从未亲口这么和陈子胜正式讲过，就说这公司以后就是你的了，从没有。省的这小子觉得这还是理所当然的呢，而且很多时候，现实比你的计划要复杂的多的多。 比如以后远大不需要他的再投入了，那么陈子迩拿出小几十万块支持一下弟弟的事业，而陈子胜也是给他分红决计不会叫他当初的投入见不到回头路，这也没什么。以后呢，远大就让他弄，他要出钱购买那八成股份也很好谈，便宜点都行，至于不出钱伸手要，不说陈子迩本身会不会答应，这根本就是件白痴才会干的事儿。 这是陈子迩自己觉得比较好的安排，难不成你真自己发大财然后让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吃糠咽菜？自私也不是这么个自私法。 可陈子迩也知道，公司的发展永远是需要资金、渴求资金的。 陈子胜有了想‘动’的心思。 他这一动，陈子迩就有投入了，他是商人，除了父母老婆孩子，没有给人送钱的道理。 陈子胜自然也懂这一茬，所以他并不是要自己的大哥再投资金到远大上，现在远大的发展已经很快了，布丁便利店的装修让他赚了不少。 所以这么会儿其实是陈子迩有‘小人之心’了，因为陈子胜的心中，自己这堂哥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一心一意想着的就是跟着他。不仅仅是因为远大依然依附着布丁生存，公司大量的订单都来自于此。他其实是从内心都没有想过那八成股份的事。 生命线在哥哥手中，他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是幸运。哪个人创业一开始就有这么多的订单的？ 他开始干远大还没有一年的时间，目前的心态就是这样，没有布丁的奶，远大不会有这样的规模。 但相比另外的一家，远大确实小了…… 子胜拿了一份韭菜盒子便当，他说他忙到现在晚饭还没吃。 陈子迩拎着壶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到我这来还能没饭给你吃？你弄这韭菜盒子干什么？” 子胜吃的急，嘴巴被塞的满满，咽一口饭跟费好大力气似的，他摆着手说：“没事，我就吃这个。你做那饭…我知道。” “啧，净说废话，找我干什么？” 子胜抽了两张纸快速的抹了抹嘴巴，“有个公司，复盛装饰，我觉得是个机会。” 他这总基调下的有点没头没脑，陈子迩茶杯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坐下了，“喝点水慢慢说。” 陈子胜讲：“复盛装饰，一家有些实力的民营装修企业，它有三个创办者，赵东明是总裁，另外两位合伙人叫丁克仁，李朝胜，创办于1990年，这些年来依靠质量可靠、服务到位的行业口碑发展迅速，随后赵东明的心越来越大，一边筹措资金进行大规模扩张，一边动用一切关系寻找项目，可另外两位合伙人丁克仁、李朝胜性格比较谨慎，反对赵东明那种愈来愈强的资本扩张欲望。” “分歧就在这里埋下，可因为赵东明本身是公司开拓者，威望强，领导力足，丁李二人也不敢太过，问题就出在近两年来，赵东明儿子开始接管公司，这年轻人比老人更有闯劲，步子迈的更大。” 陈子胜眼睛一闪，“哥，你不是认识那个东方集团的老总嘛，就太原路那条路上的建筑，命名为城市人家，这么大项目的所有的装修合同被复盛打包拿下，可据我所知复盛应该没什么利润空间。可赵家小子心野了，估计是觉得证明了自己，平日里，姿态、语气肯定要不服两位老人了，我也打听到，丁李二人现在的不满更甚，因为顾虑这么下去，他翅膀硬起来就更没办法了。” 陈子迩喝了口水，问道：“所以呢？” “这个隐患早就在三人平分公司的股份时就埋下了。目前的情况是两边在角力，继续共生是不太可能了，而不论哪一方胜出，另一方必定被挤出公司，那么复盛装饰就必然要支付巨额的现金给退出者。目前来看，丁李二人在弱势，因为公司的销售、人事包括二级承包商被赵家父子全部控制，没有赵屠夫，公司运转不了，这也是赵东明厉害的地方。” “可另外两人的股权更多，合起来有66%，粗略一算，赵东明就算最后取得了公司的控制权，赢了这次内斗，可他至少要支付6000万人民币……” 陈子迩慢慢听懂了，他眼睛也慢慢亮了，“所以复盛必然会陷入财务危机，公司的资金链将无比紧张。” 陈子胜打了个响指，贼贼的说：“那么下一步赵东明将会寻求融资，而在危机之下，哥，这还不是想开什么价就开什么价？” 第391章 要么赚，要么更赚 如果子胜说的贴近事实，那么这的的确确算的上是一个机会，只要抓住了，不说20倍，实现一个10倍的获利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小子倒是越来越贼了。 然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陈子迩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投点资金进入复盛，可这对于远大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投钱进去那就是和人家一条战线了，总是会希望别人能发展的好这样他才有利可寻，可从这里头，远大又能获得什么呢？这又不是武林高手一生寂寞求对手，他不强我没意思，这是商业竞争啊。 “你打的什么算盘？” 陈子胜嘿嘿一笑，“我主要是想要复盛手里的一个项目，喝口汤，所以复盛这场危机我才关注了那么多，至于这肉我牙脆，还吃不下，所以才和你说，顺便也让你给分辨分辨。” 陈子迩不禁轻笑了声，不是因为他给自己找来挣钱的项目了，而是这小子知道自己求生存求发展了。 好事啊。不过说起来，上辈子他就知道陈子胜这下子不是个安稳的性子。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什么样的项目？” 陈子胜说：“十三家高档西餐厅的装修，做好了有竖牌子的效果！哥，我干到现在也知道这各个行业，越是高端的利润率越高，所以我一直希望把远大朝商业性物业装修的市场上带。” “商业市场……的确比小区装修队能让你有所作为，”陈子迩温声鼓励道：“这是好事，如果你有个目标那就往这条路上去走，至于复盛的这次危机，也就是你说的这口肉，我再想想吧。” “这明显的赚钱机会啊。不要了？”陈子胜突然不解了。 陈子迩皱眉说，“只是入股的话，说话不硬，最后还得和我们自己的远大竞争，没有意思，我是在想有没有办法控股这家公司？” 这是蛇吞象，陈子胜其实没敢想，只是愣愣的说：“那得看他们内耗到什么程度……假如最后弄的公司出现巨大危机……” 陈子迩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那个眼神…不言而喻，子胜只是有些贼，可他的想法就有点坏坏了…… 陈子胜与自己的哥哥对视三秒，随后眼皮子一跳，“哥…你的意思是挑动他们去内斗？” “如果没有裂痕需要外人挑什么？只是有了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放大这个裂痕。” 子胜心头突突的，商场如战场，这是他觉得硝烟味最浓的一次。 但他明白这就是生存之道，讲什么道德，谈什么伦理，你是嫌命长了么？所以其实他的内心是更加佩服了自己的堂哥了，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前途无量了。 陈子迩想了想弟弟刚刚的话，“不过按你所说有一个点需要注意，那就是没有赵屠夫公司运转不了，说到底这不是股份多少的战争，而是人与人的战争，只要失去他，那么我们付出多少钱拿多少股份都是没用的，整不好还容易让这家公司跌入万丈深渊，最后我们自己的投入也都打了水漂。” 顺着这个路子，陈子胜努力的思考了一下，“所以还是得支持赵东明？” 陈子迩摇摇头，“你说的，另外两人处于弱势方，本来就斗不过他，支持他不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作用不大。” “那怎么办？” “啧，丁李两人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的股权？一开始就是如此吗？” 陈子胜否认道：“不是的，这家公司注册资金有100万，赵东明出了45万，一开始的股权是他占45%，剩下两人占55%。” “那这么看来的话，你讲的隐患其实最早就有了，因为另外的两人总是能牵制他。接着呢，后来为什么三分天下了？” “因为矛盾吧，赵东明似乎是做了退让，其实他在的时候这矛盾一直隐而不破，因为谁都知道丁李二人如果忽然退出，后果还是很严重的，而且又是一起创业的人不到最后一步没人愿意这么走，所以为了安抚住他俩，并让他们两个支持自己快速扩张的战略，赵东明做了最大的让步，一直让到三人的股权是几乎相等的。” “那这就是让无可让了。”陈子迩叹道：“看来你的判断是对的，让无可让最后就是撕破脸皮。”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复盛必有大变。” 大变之后它也要苟延残喘一下，让它绝望才是下手时机，而按照这个时间节奏，这次运作下来资金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问题其实又回到了刚刚，赵东明掌控公司的欲望和能力都很强，怎么办？并非说他不在，公司就立即倒了。只是做生意要多方接触，如果很多人都只认赵东明，那这还真就是人家本事大，谁来都不好使。 “必有大变……”陈子迩沉思着说：“这形势的话……若想简单点呢，就先寻求收购一部分股权再静观其变；复杂点儿呢，看看能不能提醒丁李两人关注关注赵东明核心的地方而不仅仅是那点股份，不过这个比较难，他俩应该也不至于那么蠢；损点儿呢，就是在他危机的时候抢他的项目。再恶一点呢……” 既然很多人看赵东明的脸色，只要他喘气，公司控制权就丢不了。提到这个，陈子迩忽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他站起来原地叉腰转了两圈儿。 “子胜，你刚刚说赵东明似乎要退居二线？什么原因？一直没问你他多大年纪了，该退休了？” “那倒不是。”陈子胜纠正说，“他才多大呀，五十出头罢了，他渐渐退下是因为身体原因。” 啊哈？ 陈子迩有点幸灾乐祸，这似乎很不好…“身体原因？确定吗？什么病？” “心脏吧……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之前做了两次手术，”他皱着眉细想，“不过最近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呵，”陈子迩嗤笑一声，“这种时候，他的身体状况至少三成是水分。” 这倒是个重要的因素，但是有点赌博的味道在里头，不过这也就值得赌了……他好好的，那么丁李两人失败收场，盛世投资低价入股，不寻求控股了，目的只在合适的时候再抛售，子胜拿点项目，实现他最初的想法，两全其美，赚；他不好好的，那这公司就不是那么难收购了，赵东明都没了，那些天天指望他过活的人还能殉葬不成？拉倒吧，还不是散了各自找钱赚，这样的话……更赚。 如果说可能会亏损……就是这公司经营不善了，所有股东都亏钱。而真到那一天，陈子迩自己也有办法，目前经济大环境好，整顿一下总是能重新出发的，如果这点风险都怕那什么生意都别做了。 这么一想，陈子迩倒也觉得不像初印象那么没意思了…… 第392章 梓君的消息（为枪毙鬼SF长老加更） 子胜带着期待离开了，他与陈子迩商量了一些细节，更多的还只能停留在计划的层面，最终的落地需要一些主观能动性，需要一些耐心的等待，更需要一些到处溜窜琢磨不到的小运气。 10月13日，陈子迩终于在连续多天消失不见之后重新出现在环城大厦布丁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里。 但他今天并没有一直坐在这儿，因为今天是客友酒店招聘的日子，盖酒店和盖住宅楼不同，后期的招聘、培训、管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重要。 这并不需要学历或是专业的硬性要求，的确有酒店管理这个专业，但客友目前还用不起这样的人才，而且也不是很能用得到。 秦业把这次当成了一次80%性质的选美。 这是陈子迩替他总结的。 其实是因为标准不高所带来的问题，总共需要四名服务人员，可来了四十多号人。 现在打工者很多，属于男女劳动力都过剩的时候，必须得有快速能判断的标准，不然得面试到什么时候。 为了这事，蔡照溪还特不好意思的跟他要了个名额，他几乎不怎么搞此类事情，可人在社会飘，人情往来真的难以避免。 蔡照溪有个姨侄女，读不好书，初中毕业，长的倒也不丑，要说多漂亮那也不至于，中规中矩吧，总之想要在客友酒店找点事做。 布丁内部是不怎么兴这个的，可见蔡照溪也是无奈，于是便也这么办了。 10月15号，下小雨。 今天陈子迩到学校坐了坐，有一节王福全教授的课，下雨天走动不便，他送了浅予过来便没走，干脆准备待几个小时。 他没缺课，宿舍却还是没来齐，晓波没来。 从蔡一峰的口中，陈子迩才得知，晓波的奶奶去世了，他请假回了何南老家。 课间，陈子迩问：“回去多久了？” 蔡一峰回答说：“四五天了吧。” 陈子迩又问：“晓波和他奶奶的感情怎么样？” 蔡一峰叹了口气，“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他爸妈一直在外地挣钱，晓波初高中都是和奶奶一起过来的。” “生病嘛？” “还不知道，他没说。” 安静了几秒钟，崔旭在旁边说：“去年张瑾，今年奶奶，晓波也挺不容易的。” 气氛有些凝重，但想来他也不会那么脆弱。 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一会儿停，一会儿又滴一点，崔旭离开了，他现在和盛浅予一样忙。 蔡一峰要去公司里，他说他干的还行，挣的不多，但能学到东西，觉得很满足。 他人走了，却没放陈子迩走，他的时间要被谭婉兮占用一点，中大有这样的地方，安静，适合聊天，无奈陈子迩在这里曝光度还真的有些高了，最近他渐渐感觉到了这个事情，所以还是去了旁边的中海师范学院。 却不想……他在这里的知名度更高，这些小女生…对他可感兴趣了。 不折腾了，中海师范学院的一间小茶屋里面，陈子迩与好久没见的谭婉兮坐下来聊聊。 她的脸还是那么圆。 但气质上感觉比大一的时候开朗自信了一点。 “一峰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 谭婉兮眉毛一耷拉，“你的时间那么宝贵啊，就不能先叙叙旧嘛？” 陈子迩说：“你的书写的怎么样了？” 这是谭婉兮很早就开始的一件事。 提起这个她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但估计经常有人提所以也习惯了，“算是写好了吧。” “是吗？那有机会让我看看？书名叫什么？” “书名叫《我与十八岁的我》，还没投稿，特别希望得到陈哲学家的斧正。” “别拿我说笑了，我一搞商业的怎么给你斧正。不过我大概能想象你肯定很在乎它是不是会被认同，是不是会被人喜欢。” 谭婉兮点点头，“毕竟是费了心血的。” 陈子迩说：“我倒有一个‘拿来主义’的观点，记不清哪位作家讲的了。他说作者应该从写作的乐趣中，从郁积在她心头的思想的发泄中取得写书的报酬；对于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介意，作品的成功或失败，受到称誉或是诋毁，他都应该淡然处之。” 谭婉兮歪着头思索了一下下，随后说：“有一种懵懵懂懂的理解，但似乎没抓住重点，大概就是……写好自己的书，并拿到该拿的报酬，这就够了。” “我是觉得大概是因为文字是很主观的东西。又或许是说，诋毁面前要撑住，但赞誉面前撑住或许更难。”陈子迩胡乱说了说，最后又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总之，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慰。” “那你是真的找我聊天的？” 谭婉兮笑了下，“不是。” “老相识了，说吧。” “就想问问你，有没有锦衣会乡风光一次的想法。” 陈子迩不是很理解，“什么意思？” 谭婉兮说：“就是你现在算是成功企业家了吧？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商业机密啊，你有要回到淮阳市投资的打算吗？” 很容易能联想到她的父亲。 也不奇怪，很多正式的事情都是从小小的接触开始的。 而要说回乡投资嘛…… 陈子迩讲了句老实话，“以前话还真没有。” 谭婉兮追问了句，“为什么？你都企业做那么大了。” “因为…其实也没赚到多少钱啊。”陈子迩挠了挠头，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语气还挺真诚的。 谭婉兮：…… 那张小圆脸整个都黑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陈子迩会这样子说，我的老天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答？ 看他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可他么的，越真越气人好吗？! 可对陈子迩就是很真啊，老子借贷投资好不好，这是个真正的有钱人会干出来的事嘛？ “那你要挣多少才觉得是挣到钱？”谭婉兮也是缺心眼，明明听着那么不靠谱，竟然还顺着问下去了。 陈子迩汗了下。 他没回答，而是正经的说：“你就这么传达吧，一年之后，两年之内应该会有这方面的计划。” 事情聊完，雨反而下的大了， 哗啦啦的雨声遮盖了世间一切的嘈杂，其实陈子迩喜欢听雨声。 “哎，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嗯。” “梓君姐……” “什么？” ps：这个加更拖了很久很抱歉。。我这种道德底线很高的人多拖一天都难受，所以今晚修仙也不能再拖了，呼，可以去睡了… 很感谢各位的打赏，三十年马上一百万字了… 第393章 和什么都无关 “你还记得这个人嘛？”谭婉兮最后转叙述为疑问，疑问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责怪。 陈子迩说：“当然记得，我哪有那么健忘。” …… “你一直和她有联系嘛？她怎么样？” 谭婉兮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一方面她不愿意看到陈子迩分手，一方面又心疼自己的室友。 但纠结来纠结去其实就那么点破事，陈子迩有些愧疚，但时间这么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希望她能过的好吧。” …… …… 陈子迩没空在女人的身上花多少心思了，史央清是头最铁的，但他压下去了，浅予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他也不想搞事情。 散养了近二十天之后，陈子迩觉得自己放松的差不多了，事后想想这是比较过分的一次非正常休假，现如今他身系数千位员工的工作问题，四五家公司的生死存亡。 若不是有几个给力的助手还真的会出点什么事，事出有因，但有些幼稚，以后还要更加修炼内心才行，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路还长，不是终点，还要继续走。 这次就当是警戒…可一不可二。 陈子迩允许自己犯错，但不允许自己一错再错。 去美国吧，他决定了。 李钟宏已经先出发去了。 9月底的那几次出击的后续全都安排妥当之后，他都没怎么休息，立即又马不停蹄的前往美国。 11月份近在眼前，这个世纪就快要结束了，年底节日多，这样算下来其实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他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拜访对中华网感兴趣又有实力的投资者。 如果没记错中美正在就中国入wto做最后的谈判，消息一出，中华网股价必定暴涨。 陈子迩身处其中才感觉到不能小瞧了精明的投资人，网络股过热的声音已经有人在喊了，股价悬在太高的位置要是没人愿意接手也是个麻烦事。 他已经抓住了四个首富，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非得等着股价的理论高峰，如果现在能套现个几亿美元那同样是不得了的事。 尤其是近些时日以来他赶到深受资金缺乏的困扰，他的所有计划几乎都因为中华网的股票等待出手而推迟甚至搁置。 当然，他去美国不是为了这件事。 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的事情基本上都上了正轨，客友酒店在建，秦业在看着，人员在招聘和培训，这几乎不会对史央清造成什么困扰。 前些日子陈子迩看中了太原路‘城市人家’后面的那块地，他也已经嘱咐了刁亦杰寻摸着去了。 还有什么事？金敏信那里……陈子迩懒得管了，他一项投资赚的钱拍多少部电影也抵不上。 另一方面，今年下半年以来，他明显感觉到了数码产品的旋风在酝酿，他早先就布局了e-song，购买了多点触控技术，收购了portal-yer公司，硅谷的工程师很贵，在科技股疯狂的1999年更他妈贵，但公司的扩张他从没说一个不字，他需要这些。 他蛰伏，他等待，他甚至已经在纸上画好了前世记忆里ipod，他花了上千块找专业的画师几易其稿，有个大概模样出来，他就知道该怎么跟设计人员说了。 这像是外行领导内行，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轻视了产品外观的重要性，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看颜值的世界，哪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看你的内在，大家都是颜狗。 苹果公司的设计师地位就很高。假如设计师没什么地位，那么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美工。 但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措施就能学会的，不然各大厂商都这么搞了，这是基因，以及追求极致的文化，说到底那些像艺术品一样的产品设计也并非靠什么特别流程、独家秘方，而是大量的认真详尽、反复琢磨修改的工作。 陈子迩比较讨巧，他记得那些产品的样子。 与此同时，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唱片工业协会将帝盟公司的rio播放器以侵犯知识产权的由头告上了法庭，然而半年多过去了，帝盟公司胜诉，相当于是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了。 帝盟的胜利就像是一个分水岭，自此之后无数的mp3厂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mp3播放器也开始了自己快速席卷全球的征程。 这些东西，陈子迩缄默在心，入秋之后又发生一件事，三星公司全面改变了企业形象，也就是从传统家电到数码科技。 每个人都在冲进新的领域。 法德尔也有些着急。商场上慢一步就是致命的后果。 于是陈子迩知道自己该去美国了。 出发前夜，他带着小浅予在江都花园的大房子里瞅着黄浦江品着酒，接下来的日子，各人各有各人的繁忙。 “你走的有些突然。”浅予有些舍不得，她其实很享受现在的日子。 是有些突然，但这是已经做好的决定了，没办法。陈子迩摸了摸她的头，“学习是要劳逸结合的，你办好护照签证，晚些时候我安排人送你来美国。” 盛浅予问：“我这几个月就先不去了吧。” 陈子迩劝道：“可以先带你去看看哈佛，这样子努力起来的时候会少一些辛苦，多一些幸福，少一点煎熬，多一些期待。” 小浅予无奈，“我是没想到我们分隔两地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还没分隔两地，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月上高楼时，人约…浅酌后。 浅予多少还是有些不开心，她还是个小女生，喜欢依恋，没那么多的善解人意，尤其在分别这件事上。 她倒在陈子迩的怀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像是她的眼睛，“子迩，我不能听听你前些天…为什么那样兴奋嘛？” 陈子迩也保持仰望天空的姿势，“你相信平行空间嘛？” “平行空间？” “在另一个空间里，陈子迩或许都不会和盛浅予相遇，你会爱上别的人。” 盛浅予说：“你如果相信，又为什么觉得平行空间会只有一个？” “嗯？” “如果有，它应该有很多个。”盛浅予竖着食指讲话，很可爱的样子，“而且，我觉得哪一个空间盛浅予都会爱上陈子迩。” “这么确定？” “嗯，因为我爱你和空间这因素无关。” 陈子迩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笑着问：“那和什么因素有关？” 盛浅予看着他抿嘴说：“和什么因素都无关，我怎样都会爱你。” …… 二更晚点 顶点小说 第394章 心无旁骛的看向前方 门罗帕克瑰丽酒店位于硅谷的中心地带，走的是巴黎风格的装修，白色和咖啡色的整体色系在奶白色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资本主义腐败的气息以及绿油油的票子所带来的都市の纸醉金迷。 酒店坐落在26英亩的私人园地上，距离圣何塞市和圣克鲁斯市都很近，每间客房可通往舒适典雅的法式城堡，客房内部的干净整洁以及装修的精致与奢华则自不必说。 此外，半山腰的高度也能让人在夜晚一边品尝纳帕峡谷的红酒一边欣赏窗外的万家灯火。 13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陈子迩已身处硅谷。 …… 杨润灵如今已经越来越像新时代的都市女性了，她能讲出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能融入进美式幽默之中哈哈大笑，身上内敛谦逊的中国女人气息也渐渐变成了外向自信。 尽管工作压力很大，但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正在盛开。 从农村来，如今能在硅谷站稳脚跟，所有的一切来之不易。 陈子迩要来美国。 这是法德尔想听到的消息，更是杨润灵盼望听到的消息。 法德尔的手持音乐播放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这个小玩意儿真要弄其实没那么难，又不是让你开发出个ios系统出来，mp3这个音乐格式发展到现在技术已经渐渐成熟了，windows95那么强大的操作系统也出了好几年了，只是个音乐播放的处理程序又能难到什么程度，程序员都是很聪明的。 陈子迩自己不懂技术，但他知道目前销售火热的闪存mp3不代表未来。但它毕竟代表市场，过去那么长时间以来，法德尔倒是设计了一款出来。 他们内部人员挺满意，用的也就是闪存，存储容量在32mb，重量86克，音质不错，续航也有12个小时左右，形状类似一个…不规则圆形……或者说像是树叶的那种弧度。 丑的陈子迩当时就否决了。 机器左侧是控制音量按键，正上方又是啪啪啪的三个按键，中间有个创口贴一样大小的黑白屏幕……整体还是沉闷的黑色，毫无一点时尚感！ 陈子迩见惯了大占比的屏幕，哪里能回过头看这个产品！ 这要拿出去就是打他重生者的脸！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法德尔搞不明白，他觉得还可以，但陈子迩理由就是两个字：丑拒。 杨润灵并法德尔两人一起在旧金山机场迎接，然后开车载他下榻这家瑰丽酒店。 “boss，欢迎来到加州，欢迎来到硅谷。”虽然陈子迩几乎无理由的否定了他的产品，但法德尔还是很尊敬这位老板。 他的身家在国内，能深刻体会的人可能还不多，因为接触股票的人少，因为纳斯达克还是个不太被熟知的名词，可在这里，在法德尔的眼中，自己的老板就是实实在在的有几亿身家的富豪。 这是原本的ipod之父，得力大将，陈子迩自然也是很客气，随和的笑着说：“谢谢你的迎接，真的感谢。” 法德尔很热情的说：“不必客气，我的老板。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光临，公司的那群小伙子们也是，上次的产品被否决，您可‘得罪’了他们了。” 陈子迩笑了笑，这美国佬在什么场合讲话都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那我可得而小心点儿了。” 法德尔大笑，“你确实应该。” 开了个小玩笑，法德尔又言归正传，“老板，我能否知道您为何突然降临硅谷？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陈子迩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他说道：“我需要一个人，无论男女，无论国籍，有电子产品硬件制造的背景，最好能够对这两年手持音乐播放器的发展也很了解，最重要的是，他得会日语。” 日语？法德尔和杨润灵不约而同的奇怪了起来。 “这事关一个非常关键的零部件，目前还是机密，总之你们负责给我找到这样的人。” 杨润灵点头，“好的，这个事情交给我吧，硅谷人才众多，日语也不是很小众，应该没有问题。” 法德尔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息，他跃跃欲试的问道：“我们是要大干一场了吗？” 陈子迩说：“是的，大干一场，在此之前，法德尔，你得先让工程师与设计师们基于硬盘而非闪存来设计产品。” 法德尔眉头一皱，“这可并不简单，要将闪存更换成硬盘这需要复杂的控制系统，还很容易出现音乐的跳轨现象，它的整个控制电路也全都不同……” 陈子迩不管这些，“你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工程师，拿着比常人高几倍的年薪，有问题？想办法解决它！” 我又不是花钱来让你们晒太阳的！应该是有问题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 当领导越久，陈子迩就越明白，下属大多数时候逼一逼都会有些意外的效果，只要不是太狠，人的潜能的爆发还是很厉害的。相反你要等着他们主动给你工作？呵呵，十个人里有一个差不多了。 “好的，老板，我会让小伙子们加油干的！” 法德尔的事就先到这里。 杨润灵留下来报告了一下e-song的其他情况，陈子迩本来是要倒时差的，可现在的他不能再继续‘金贵’下去了，他要干起来！ 主要是接受了融资，一共两次，第一次是一个叫戈尔的有钱人的个人投资，拿走了12%的股份，第二次就是投行了，戈尔有摩根士坦利的路子，有一笔2200万美元的投资，拿走了30%的股份。 就像陈子迩记忆中的portal-yer公司一样，正是因为接受了大笔的融资所以才能养的起一百多位工程师，才能快速成长。 而陈子迩也并不心疼这些股权，e-song毕竟是黄人老板，搞一点利益均沾，这样阻力可以小很多。 他甚至打算，如果将来有巨额研发投入的必要，他还会选择进一步融资，进一步稀释自己的股份，不同的土地对应不同的天空，在老美的天空之下，就得按照这边的游戏规则来。 杨润灵还是有些小兴奋，她汇报完了之后问：“这次来美国，你准备待多久？” 陈子迩听完了正事之后伸了个懒腰，“我这一次没有时间表，有任务表。” 杨润灵又说：“我想……法德尔可能会理解为是你对他们的工作失去了耐心。” “嗯？”陈子迩眉目一蹙，这么一说突然造访的确是会这样，但他也没表示什么，“正好，让他们再加把劲。” 透明的窗户玻璃映着他那在灯光下坚毅的脸庞，目光坚定。 “城市夜景很美。” 杨润灵说：“既然喜欢就去拥抱，你有资格。” 陈子迩摇头，“不了，我们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不能再被乱花渐欲迷了眼，要心无旁骛的看向前方。” 再被？杨润灵心中嘀咕，有了一丝好奇。 ps：昨晚算是一夜未睡，我又是白天从不睡觉的人，也不是不睡，是睡不着，所以现在脑子有点胀、眼睛也酸涩…… 第395章 好坏本难说清 陈子迩离开了。 突然就这么走了，而且归期未知，临走前他甚至没有对各个公司的安排作出整体性的安排，这是对几位高管的信任，史央清晚上加班回来开门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看一眼对面。 一般来说，那小男生都会在里边儿，即使不在，她也会以为在，很少有确定他不在的时候。 现在是了。 史央清开了门却没立即进去，而是发呆了一下，对面的屋子里没有他，她不知怎的有点发慌，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过去。 在有陈子迩之前，她一个人生活虽然孤独但内心充盈自有乐趣，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睡觉，过了这么久，她如今知道了什么叫寂寞。 电梯叮的一声响。 史央清一阵惊喜，十六楼就这么两栋房间，难道是他回来了？ 说起来，盛浅予也经常在这里住，明明只相隔两扇门，平时因为陈子迩也曾有过接触，可她俩从来没有正经的说上两句话。 盛浅予害怕史央清。 史央清也害怕盛浅予。 两人僵持住了，谁也不愿意进对方那把钥匙能开的门。 …… 陈子胜…最近惦记上了复盛公司的任何花边新闻或是小道消息，但凡是沾上复盛这两个字他都不会放过。 比如复盛和东方集团联系紧密。 远大与这两家都没什么业务上的瓜葛，毕竟还只是中小企业，目前远大所有的名气都来自于它因为关系而接下了大量布丁便利店的业务。 这还不足以让那两家注意到他，所以赵家公子不认识陈子胜。 但陈子胜认识他。 赵由之，带着小框的白色眼镜，喜欢穿一身黑色，包括鞋，他是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的人，感觉什么都小…… 陈子胜也记得秦韵寒，至少有一次因为陈子迩的原因照过一次面，所以他觉得面熟，在一家运动馆里他撞见的两人。 “秦小姐练习过射箭嘛？” 这是他听的最清楚的一句，其他都是很模糊的了。也是他第一次听见赵由之的声音，磁性中带点低沉，嗓音里夹杂了金属质感的一丝外音，与他白净小生的面相不太搭，起码超乎陈子胜自己的预料。 “偶尔，你射的很好？”秦韵寒今天是被他约出来的。 赵由之谦虚的笑了笑，“我也是一般，只是常来。” 秦韵寒说：“那看来你是射的很好了，有什么诀窍吗？” 赵由之说：“我没去讨过什么巧，非我所愿。之所以射的还算精，无他，唯手熟尔。” “喔，”秦韵寒点点头，没说什么。 赵由之则已经站好了身位，他动作很熟练，腰背挺直，张弓搭箭，‘啪’的一下射的非常快！ 看起来的确是很熟练！ 而且射的也准，他确实是精通。 “城市人家的项目……我非常感谢秦小姐的帮忙，我父亲也秦叔叔也是好朋友，我也常听说秦叔叔有个优秀的高材生女儿，我这心里念叨着总想要瞻仰瞻仰你的风采。” 秦韵寒说：“不必言谢，在商言商，复盛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赵由之笑着说：“能得到甲方的赞美，我觉得倍感荣幸还有些小压力，如果秦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乙方会尽量满足。” …… …… 美国，硅谷。 陈子迩今天有事，首先要会见摩根士坦利留在e-song的独立董事，对于他们来说，他这个老板或许有些过于神秘了；其次就是要看看法德尔到底搞出来了个什么东西；再有他要看看e-song，这家公司换了办公场地，陈子迩还是头一次来。 杨润灵始终跟在他的身边。 那个叫戈尔的人也是世界各地奔走的商人，他是见不到e-song神秘的老板了，又或许人家的投资也很多，手底下一片森林何必非得死盯一棵树。 所以陈子迩只见了公司的独立董事，其实很难想象1996年的陈子迩能够在这么正规的场合会见职务这么高的美国佬，假如把那时候的他放到这个环境，他可能多少要有些紧张。 可如今的陈子迩对这一切已经轻车熟路，大大方方的与那个叫尼森的老头儿客套了近半个小时之后，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然后法德尔带路，他要去看看。 公司还是初生，一切都是为了成长，所以那个叫研发部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模样。 法德尔为陈子迩介绍了首席技术师，叫乔，他看着很年轻，估摸着也是个小天才，留着棕色的像羊驼一样的卷发。 之前的那个产品是失败的，陈子迩已经没兴趣了。 他要让产品用上硬盘。 昨天杨润灵有句话说的对了，陈子迩在否掉了法德尔的产品之后又突然降临硅谷，这行为的背后其实蕴含着对他工作的不满意。 法德尔不笨，他知道了，也轻松不起来，他轻松不起来，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昨天陈子迩只提了一句，那么所有人都要绞尽脑汁为此而想办法。 陈子迩只问他一句话，“如果使用硬盘，软件部分需要多久才能弄好？” 乔说：“播放器是一个整体，它不单独是硬件或是软件。” 陈子迩脸一黑，果然是他吗愣头青的技术员，这话用你说？老子看着像智障吗，我会不知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没有和乔去计较，你都知道是愣头青了，还计较啥。 乔继续，在他以及所有人的脑袋里，老板是最不懂技术的那一个…… 虽然是事实，但好在，他还没笨到把这句话说出来，尽管他是这么干的。 乔耐心的说：“硬盘是全机械的存储介质，它必须通过启动、磁头读取等步骤才能工作，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在播放器里设置专门接口来控制硬盘的读写，而这又很容易增加播放器的体积。此外，采用硬盘的话，容易在运动听音乐时产生跳轨现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又需要一个8或者是几mb的防震缓存……” 还跟他科普起来了，陈子迩打断了这愣头青的话，“你不必把这些都说给我听，你这些说给你的工作伙伴听就行了，我要的是问题的解决结果。” 乔强调说：“如果用硬盘，机身会变得奇大无比。尽管容量增加了，可几个g的容量，谁会放那么多歌进去？” 得，陈子迩不和他说了，反正一切也得等到微型硬盘的技术版权拿到手也才可以。 杨润灵给他建议说：“你如果不满意可以针对一个具体的点去讨论。” 陈子迩翻了个白眼，“除了用了个大容量的锂电池，我对哪里都不满意。” 杨润灵：“……” 你到底要多好？ 陈子迩着急，不行。 “润灵，我让你找的人你快点送到我面前。” “好的。” 而与此同时，国内，中海。 盛浅予和史央清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其实谁都没有错，谁都是个好人，可这世上，好坏本难说清，你伤害到了我，你就是大大滴坏…… 第396章 我不相信 硅谷是地中海气候，即使11月份已经算是北半球的冬天，但这里一直温暖湿润，羽绒服是绝不会用到的东西。 陈子迩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温暖，公司里的员工们从对老板的好奇，转变为了对老板的怨气，因为他真的很严格。 他不懂技术，这很多人都知道，可他又很固执，必须要求产品的设计按照他的思路来，当然会有人说他这是粗暴式的管理，但陈子迩听过技术顾问的建议大概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什么难度，如果有人不愿意，那就开掉。 不愿意干就拉倒，再过几个月硅谷一片哀嚎，满地全是失业者，什么样的人他找不着？ 佩奇和谢尔盖都听说陈子迩到了圣塔克拉拉，作为给了他们最初的发展资金的天使投资人，以及还算是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俩希望邀请陈子迩到谷歌参观。 谷歌现在的用户数增长的很快，在搜索引擎技术方面他们领先明显，雅虎还是那样，他们在推自己的门户网站，内部的搜索业务甚至都转包给了另外一家公司。 这是取死之道，可现在就是门户天下，流量为王。 佩奇和谢尔盖在外观上似乎并怎么变，只是稍微有些老板的样子出来了，1999年谷歌接受了两笔投资，他们还搬出了车库，从帕罗奥托移至山景城。 从理论上计算财富，陈子迩在谷歌也同样拥有超过百分之六的股权，平时他自己都没怎么想起来。 陈子迩现在也明白了有钱人嘴里说的不知道自己多有钱是个什么体验了。 在山景城的谷歌公司总部还是个只有40名员工的小公司，尽管拿到了巨额资金，但他们并没有盈利，或者这么说……他们还没找到盈利的方式。 两人都很忙，但他们还是挤出时间来与陈子迩进行会面，并且晚上还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聚会。 陈子迩与两人来了个简单的美式问候礼仪，见面的地点就是佩奇的办公室。 佩奇稍微内敛，谢尔盖则很开放，谷歌现在发展很快，尽管离上市还很远，但一年时间也很好了，他对陈子迩说：“陈，我当时向你保证过，谷歌绝不会令你失望，它优秀的叫人尖叫。” 陈子迩则笑着说：“一年后再来看，我很高兴你们仍然坚持技术至上的理念，也正因为如此，我不看好雅虎。” 佩奇问：“你为什么会忽然来到硅谷？”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陈子迩讲：“我对那个小产品有点儿兴趣。” 佩奇认识杨润灵，谢尔盖也认识，所以他们知道陈子迩指的是什么东西。 佩奇说：“其实我一直奇怪你们弄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不发布产品，要知道rio300可已经抢了先了。” 谢尔盖也说：“至少要让市场检验一下。” 陈子迩耸了耸肩很无奈，“他们做的太烂了，处理界面复杂，产品表面的按钮多到让人抓狂，还有那个丑陋不堪的小播放列表……推出那样的产品简直就是对购买者的侮辱。” 佩奇和谢尔盖对视一眼，他们想说：帝盟公司的rio300不就是那个样子嘛…… “我要绝对简洁、极具设计美感的产品，如果做不出来，我会拼命的压榨他们，所以我才亲自来了。” 佩奇手抵着下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了一些史蒂夫的味道。” “我第一个接触到的优秀华人是杰瑞·杨，第二个就是你了，今年早些时候佩奇飞往中海，我还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中华网的股票，事实证明你可是大赚了一笔。”谢尔盖的语气不乏羡慕，因为那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坐在他们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可是真正的富翁，比现在的他俩那不知有钱到哪里去了。 提到这个陈子迩倒想说一句，除了法德尔那边的产品，这也是他极为关注的一件事情。 “佩奇，谢尔盖……我知道你们有接触到一些很有实力的投资者，如果有谁对这笔资产有兴趣，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李钟宏的手摸到银行家多一点，但对科技界并不一定真正了解。就像网络股最热的时候高盛的基金经理们根本听不懂创业者所讲的portal-site（入口网站）的入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door'，反正投就是了，铁定赚钱。 不要觉得这很扯淡，这就是事实，有多少痛就有多少爱，后来泡沫破裂有多惨，这会儿就有多疯狂。 所以听到陈子迩这么说，他俩也觉得很惊异，“天呐！你的意思是要出售？老兄你知道那家公司的股价是如何疯涨的嘛？” 陈子迩微微笑，“这是公司内部一起讨论然后决定的战略。” 什么内部决定的战略，佩奇又不是不知道盛世投资总共才几个人，他们全都唯陈子迩马首是瞻。 他认真的问：“你要确定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告诉你，陈，如果我说出去了，你就要做好半夜两点钟接待客人的准备。” 这么夸张…… 陈子迩看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谢尔盖却觉得他的‘不敢相信’很奇怪，“佩奇说的很对，中华网现在是亚洲最大的综合类互联网服务企业，而且你们的网民还很少，那是个…哦买噶，那是多少的人口？潜力简直大到无法想象！” 是么？ 这么说的话，李钟宏应该早有消息了啊，虽说资本界没有科技界了解中华网，但他们对股价的反应速度是谁都赶不上的。 他想法刚刚产生，来加州新买的手机就响了。 在这里有几个能给他打电话？ 李钟宏呗。 陈子迩拿着手机说：“伙计们，事实上我已经让下属去华尔街办这件事了。” 谢尔盖大手捂着脸，“那决定是个冲动的决定。” 他夸张的说：“老兄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股价飞速上涨的股票有人愿意卖，重要的是……今晚的聚会泡汤了。” 佩奇则说：“相信我，你不会再有成片的睡眠时间了。” …… …… 国内，中海。 帝景蓝湾不远处的一家高档咖啡馆多了两位靓丽的女人。 盛浅予害怕因为史央清很有能力，史央清害怕因为陈子迩很在乎这个女孩儿，也因为她的道德其实在谴责她自己。 最后还是社交经验更足的史总开口，她盯着洁白杯子中冒着烟的液体说道：“你大概…也知道了，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强吻算过分……她撒了谎。强吻了别人的男朋友，这事她难以启齿，陈子迩本人也都忽略了，又何必说出口，永远的埋着才好呢。 盛浅予犹豫了一下，忽然憋住了勇气，咬着嘴唇轻声说：“我不相信。” 第397章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史央清觉得心里很难受，很委屈，被他的女朋友质问。 她冷着表情道：“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他？” 盛浅予才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只要点头了不就是说她与陈子迩之间有猜忌？她才不要把这些告诉别的女人！ “总之，谢谢你帮助他管理好布丁。”这样说起来才像在同一战线的意思。 史央清却觉得很不服，她一直把布丁当做自己与陈子迩共同拥有的，因为这是他们共同创造共同努力才有的今日的局面。 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不然陈子迩绝对会怼她。 而且她也不屑于和一个女人在此叽叽歪歪，就为了一个男人的笑脸？ 她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但她说出口却是我什么都没做。 其他的话她也不想说。 总之，这次会面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两人进了各自的门，盛浅予表示了坚守的决心，史央清展现了自己的骄傲。 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只是不能让人看出来。 生活还要继续，工作还要努力。 史央清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这样子积郁下去，最后的爆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理智也从不总是常态。 盛浅予则更加坚定了要努力变得优秀的决心。 陈子迩不在，她来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这次不过是拿点东西撞上了而已，大多数时候，她要么在宿舍，要么是在家。 她的家已经搬了，几个月以前，陈子迩在江南岸买了一处房子，说是为了改善她妈妈的居住环境，但事实上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以前盛家母女住的地方根本与她小姑盛才丽住的地方比不了，但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当然，受惠于加盟布丁便利店，她小姑现在有个不错的事可以做一做，至少是比以前挣的要多。 陈子迩去了美国。 这事他俩也知道，因为浅予已经很久没这么频繁的回家了。 本来去美国也没什么，他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学生，有事要忙，飞来飞去多正常，只是盛才丽与自己嫂子聊天的时候问去美国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去美国？不知道。浅予有让他带着自己去嘛？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盛才丽倒也不是非得掌握别人所有的细节，只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盛才丽感觉……自己的小侄女是不是太过放任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这样下去，一个成功又年轻的男人有几成的概率会不乱飞？ 新家厨房很大，她小姑陪着陈妈在煮鱼，香菜，葱花这都是之前要洗好的，浅予今天回家，她也爱吃鱼。 “妈，我回来了。”盛浅予开门进屋，看到客厅的姑父，打了声招呼，“哎，姑父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林文许说：“刚到不久。你妈和才丽在厨房。” “哎，好的。” 茫茫弄弄吃完了饭，她小姑跑到浅予的卧室里，跟她谈谈心。 之前的三个不知道，是从她妈妈口中说出来的，当然，浅予不是爱撒谎的人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所以她得到的还是三个不知道。 盛才丽知道有些话不该讲，可她着急了，省去弯弯绕绕，她想知道个最根本的问题。 “这样吧小予，你看你们没多久也要毕业了，在一起有说过要结婚的事嘛？”即使是放在十几年后，如果家长知道你们常常‘住’在一起，大抵也会问这个话的。 因此她小姑倒也不能算作问的唐突，况且浅予妈妈是个没什么大用的人，她也习惯了关心盛家的事、有的时候还要给她们当一当家。 浅予与陈子迩已经‘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这个事，瞒个三五天还行，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能瞒得住。 但小浅予并没有那么多经验，小姑的问题完整起来其实是‘你和陈子迩夫妻之礼什么的全都有了，有没有在一起说过结婚的事？’ 小浅予没想那么多，也没听出那么多，只是当个正常问题的询问回答说：“结婚？我还要继续读书呢。” 盛才丽说：“小姑知道你要继续求学，可你们就一次也没提到过什么时候结婚？” 浅予摇头，“没有。” 她小姑急了，“那……那这你就这么给他了？起码得有个保证吧？” “小姑！”盛浅予唰的一下脸就红了，“你说什么呢？！” 盛才丽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急着自言自语道：“怪我，我应该早些找你谈话的，这要不是看他去美国，一问三不知我都想不起来，就当你俩感情好着呢，可好着好着怎么连结婚都没说过？” 盛浅予说道：“他会娶我的，假如他不想，要个保证又有什么用？” 这话说的盛才丽哑口无言。 “那咱们现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呗？”她小姑文化水平不高，用词不一定准确，可那个意思她是表达到了。 “子迩他不是这样的，我能感受到他很有诚意，这么大房子都买了。” 盛才丽有些不讲道理的说：“这个对我们是大事，对他来说手指头漏漏不就有了？” “小姑话不能这么说，对我们是大事，那对我们就是一份很重的心意，再说…我也不能明年毕业就结婚啊。” “现在问题不是结不结，而是我发现你们连这个意识都没有。”盛才丽很认真的说：“小予啊，小姑提醒你，咱可是女孩子，最后吃亏的可都是我们啊。” 浅予想到了史央清，也想到小姑说的也有道理，她的确……是什么都做了，于是糯糯的说：“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和他说呀。” …… …… 美国，硅谷。 李钟宏跑了一趟华尔街收获颇丰，陈子迩与他通了电话才知道想买的人还是很多的…… 他静静听了些名字和背景介绍，然后问道：“这才几天？怎么有三家这么多？” 只是有一点陈子迩很相信那就是这里的有钱人对互联网很认同，不像国内，许多企业家都不知道这个网到底是干啥的。或许是这原因？ 李钟宏听这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说：“老板，我们要卖的股票可是以20美元的发行价涨到100多美元啊，而且现在还在涨……” “好吧，那你安排见面吧。” “老板，我建议先见道尔森小姐，她很年轻，对互联网的了解应该更充分，而且……”李钟宏说的很有开玩笑的味道，“她很漂亮。” 漂亮？陈子迩一想这是坑人的买卖啊…… 他立马义正言辞的说：“讲什么呢！美丑不重要！再说你看我是那种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