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界·生死河》 第1章 《阴阳界·生死河》 作者:陈青云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暮秋…… 黄叶飘零,景色凄凉。 夜半…… 星月惨淡,虫声哀鸣,大地被霜雾笼罩,苍穹一片迷茫。 蓦地…… 一缕婉转的音韵,在这漫漫的黑夜里,悠然响起。 音韵绝怪,摇曳夜空,荡漾百里之外。 波浪似的旋律,喜忧参半,缠绵、幽怨,听起来柔肠寸断,心飘神游。 怪! 这是什么声音? 为何如此飘忽莫测,古怪绝伦是琴音? 是弦乐? 是笙笛? 是管萧? 不! 都不是。 因为这音韵绝怪,摇曳不定,时而像ジ净哭泣,凄厉悲伤,忽又像倩女诉情,缠绵忧伤,使人听来莫测高深。 这到底又是什么声音呢? 每当夜闲人静的时候,便悠然响起,如同轻风一般,飘送到大江南北,旷野、深山…… 而且—— 一年…… 二年…… 从未间断。 于是—— 这绝怪啸音变成了恐怖的信号。 旷野风啸! 阴云遮天! 大地一片漆黑、阴森、恐怖。 蓦然—— 一道闪光划破了漆黑的宇宙,随着闪光,那怪绝的音韵悠然响起,宛如魅音似的,飘荡着、传播着…… 婉转的怪音,凝合天簌的风啸,奏出了怪绝的旋律,缠绵、哀伤。 “是谁这样孤独,悲怆?……难道他要借着这怪绝的音韵,发泄出胸中的怒气,人世的不平……” 随着凄凉的喃喃语音,攸然现出一条纤小人影。 这人影缓缓的移动着,不时地沉思、倾听。 突然一道闪光过处,现出了纤小人影的面容—— 原来这人影是个全身翠绿一色的少女.仪态端庄,身姿绝美。 她肤白似雪,发挽宫鬓,粉眉若霞,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黛眉深锁,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想着…… 听着…… 怪绝的音韵终于勾起了她的隐伤、悲痛。 “沈婉玲呀!沈婉玲,世上不是没有一件事情烙印在你的心坎上吗?为什么这怪异的音韵,会引起你的共鸣? “沧绝人寰的遭遇,使你受尽了凄苦,历尽了沧桑,为的是什么? “仇恨!创伤!”像一把利剑刺痛了她。 因而,她恨——。 恨那些心狠手辣的邪恶暴徒,更恨自己无法找回往昔的欢乐…… “唉!天老地荒不了情,此恨绵绵……” 她忍不住的叹息了,心也破碎了,她觉得头破血流,全身是伤…… 然而她必须挣扎,必须等待…… 她的心如此絮乱。思潮也随着波浪似的音韵起伏着,但是,那绝怪的音韵似乎给她无限的同情。 自然,她也知道,如果那绝怪音韵是出自人的口里,那人一定是怨恨的、悲伤的。 于是,她叹息了一声:“唉!同是天涯伦落人呀!” 她本想借这怪绝的音韵发出内心的怨愤、悲痛,然而渐渐的,她已被音韵吸引了。 于是,她不自觉的移动着莲步,蹒跚的走着。 她迷茫,若醉若痴。 冷——使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芳心碎然一动,急忙收敛心神,这是她自修习上乘功力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她知道受了音韵的感染,而悲伤过度了。 但她却不愿放弃这发出自己心声的音韵,收敛心神后,仍然凝神倾听! 泪——从她那明亮的双目里滴落下来,渐渐的,她觉得不能失去那声韵…… 于是——她要找那发出音韵的人,惟有如此,她才能得到安慰。 音波荡漾,一时间,无法听出音韵的来处,但她并不灰心。 她想:“这音韵一定是一种回音,受了阻挡之后,才传播而出,否则,绝无听不出来处的道理……”她不相信凭自己一身超凡入圣的功力,听不出音韵的来处,不禁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忽然一阵疾风过处,吹得枯叶飞舞,沙土弥漫! 玲姑娘芳心一震,立即察觉顺风吹来的音波内力似乎非常充沛,于是,她毫不考虑的娇躯一闪,快逾挚电,向西掠去。 峻岭重重! 玲姑娘神速无比的进入当面的回谷之中。 谷内,怪石林立,参差不齐,风送涛涌,技摆叶摇,盼顺之间,杯弓蛇影,鬼影重重! 任何艺胆双绝之人,处身在这种罕见人迹的荒山之中,他不禁油生凛骇之感,何况那怪绝的音韵,正是从这阴森的谷中传出。 玲姑娘芳心微微一凛,但她并未因气氛阴沉恐怖而停留。身形,略一张望,仍然向前掠去。 前面,古树参天,阴森、凄凉。 通过树林,峭峰突起,两峰挟持之间,攸然形成一个撩牙虎口,那音韵便是从虎口峭峰的后面,荡漾过来。 玲姑娘心情一振,霍地施出师门绝技“凌波”身法,娇躯闪处,腾空而起,宛如一片瑞云似的疾射过去。 玲姑娘聪明绝顶,她怕自己贸然射入会惊动了对方,当要进入虎口峭峰之际,攸地身法一变,施出“飘踪无影”的奇绝轻功,无声无息的飘然而入。 突闻郁香扑鼻,眼光到处,红花绿草吐蕊盛放,一片綺丽景色,呈现眼前。 蓦在此时—— 那绝怪音韵戛然而止。 玲姑娘大吃一惊,心知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不待娇躯落地,猛一提气,拧腰上升,锐利的眼神也疾速的瞥扫四周。 “怪!没有人影!” 玲姑娘大感惊异,不自禁的又扫视了一遍,除了环抱的峻蜂和身下的奇花异草外,仍然一无所见。 这一来,的确出乎玲姑娘的意料之外,不禁芳心一震,忖道:“就算对方化成飞鸟,也不可能逃过自己锐利眼神,何况自己身躯凌空,环扫四周,难道听错了方向不成?” 于是,她心里惴惴不安了。 但姑那双锐利的剪水双瞳,仍然扫视花叶之中。 眼光到处,大吃一惊! 花叶旁的嶙峋怪石上,霍然现出五个脚印,这五个脚印大小一样,都是深达五寸,距离五步。 “这不是发出绝怪音韵的人,留下的表记吗?” 她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她却不知这五个脚印代表着谁?再且江湖之上,也从未有出现过这号人物,于是,她楞在当场了。 猛然——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百年前有二位武林怪杰,每逢出现武林之时,必定留下五个脚印…… 据说此人练有一种奇绝深奥的“玄天神功”,当他潜运功力时,地上便合出现脚印,而且,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任何顶尖高手也无法逃过他奇诡一击…… 此人是谁?没有人知直,但他早在百年以前,便已敛迹江湖,然而—一百年后的今天,他又出现了。 为什么? 这是一个谜。 于是…… 第一章初临江湖 雪—— 遮盖着大地的一切。 没有风,只有云,白茫茫的、阴沉沉的、冷冰冰的。 突然—— 一阵凄凉的叹息之声,霍然响起! “唉!唉……” 是谁发出这凄凉的叹息?如此沉痛伤? 随着叹息之声,一条落真修长的人影,倏然出现在雪地朗目,猿臂蜂腰,带洒芙威,傲然不群,只是星目自煞,两道修长的浓眉紧聚在一起。神态之间,有一股冷峻的凌人气色。 这少年长的虽然十分俊美,但动乱发蓬张,完全是野生野长的样子了…… 是呵,若不是好心的猩儿把他扶养长大,已经体骨成灰了…… 他想到了可爱的红毛猩儿,又不禁想到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公公了。 “老公公真是奇怪,十九年来,从来不让我和他见面”。 向他请教‘破书”上的图案.他却叫我先练他口授的坐功心法,如今又命我去替他完成三件大事若不完成,他老人家一定会伤心,但是四海茫茫,叫我如何办呢?” 于是—— 他剑眉紧锁面上又现出愁苦之色。 原来他久居深山,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他虽然听那位没有见面的老公公谈过许多关于武林中的事情,但是他仍然一窍不通,自然有人海茫茫之感了。 想着,走着,心绪紊乱的他,蓦地发出一声凄凉的清啸。 啸音婉转幽怨,摇曳长空,震荡不绝。 啸音绝怪,波浪似的旋律,若泣诉,听来柔肠寸断。 沉哀悲恸已极。 敢情他是租借着啸音,发泄出内心的怨愤,和莫名的幽伤了” 蓦在此时—— 突然一阵嗔怒的冷叱,响自他身后。 “什么人在这儿鬼鬼叫,难道不想活了吗?” 怪异少年吃了一惊,猛一回头。只见雪地之上,不知何时已来了一位红衣少女。 这少女长的艳丽迷人,长发垂肩,黛眉瑶鼻,身材均匀玲珑,肌肤洁白似雪,美到了极点。只是一双滴溜溜动的双眸,露出一付淫荡之色,一看之下,便知是位淫荡娇娃。 怪异少年面色陡然一变,满脸寒霜的冷冷说道:“我叫我的,与你何于?岂有此理!” 他生性孤僻冷傲,而且又愤恨女人。眼见对方迷着双眸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暴怒已极。 第2章 若非在他下山之时,他那位没有见面的老公公一再告诉他江湖2上波谲云诡,机诈万端,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来历身分之前,不要树立强敌,只怕他早已贸然出手了。 红衣少女虽见他神态冷傲,仍然转动着勾魂双眸,“咯咯”娇笑道: “你以为这儿四顾无人。就可以乱叫吗?告诉你,这是‘仙宫圣地’若再吼声怪叫,看你那条小命保得住才怪呢?”“笑话,‘仙宫圣地’管我屁事,若再罗哩罗嗦,方某可要骂人了”。 怪异少年,狠狠的瞪了红衣少女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红衣少大粉腮一寒倏地一笑冷叱一声:“站住!” 娇躯一闪,快速的挡在紧异少年的身前。怪异少年冷“哼”了一声,未及开口,红衣少女杏眉一竖,怒叱道:“你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好心好意的告诉你,你竟冷敖礼,你以为“仙宫圣地”都是善于之人吗?”怪异少年,忍不住“呸”了一声。哂然说道:“无耻丫头,真是臭不要脸。谁要你多管闲事?孤狸精!”话声冷蜕刺耳,红衣少女气的怒目圆睁,杏脸变色,神态之间。真象一个尖耳、长嘴、翘尾、凶睛,全身红毛的狡诡狐狸。只听她冷叱一声:“胆敢开口骂人,姑奶奶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人影闪处,水葱管似的手掌,忽地一长,向怪异少年的当头劈到。 怪异少年剑眉一竖,怒道:“怎么?你要打架吗?” 脚下一滑,怪忽的闪向右侧。” “姑奶奶要你的脑袋!” 红衣少女一击落空,又再挥掌攻到,右臂油一抡,“刷”的一声,忽然暴长了三尺! 怪异少年一声凄厉冷笑,晒然喝道:“我方天云这颗脑袋坚逾精钢,只怕未必依你!” 身躯忽地一仰,旋转如轮,闪到七尺以外。 红衣少女双眸杀光聚闪,厉叱一声:“看你能跑得了吗?” 喝叱声中,她身影一闪,双臂旋动之间,织掌交替拍出。 要知,红衣少女乃是“血窟魅宫”的一流高手,一身武功,已得“血魔妖姬”的真传,在五姊妹中,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她眼见方天云及时让过自己的连锁式,芳心暴怒已极竟潜运“血魂阴煞功力”交替攻出两掌。 这两掌署似虽无力道,一旦击中人身,内力便暴弹而出,足可碎石如粉,制人于死,真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见她攻势神速绝异,知道对方是个棘手的妖姬,急忙挫步旋身,暴退了数尺,“破书”上的图案,也在脑海里突然浮现而出。 那本“破书”正是武林人物梦寐欲求的——“玄天秘籍”,尤其秘籍上的“惊天八式”,虽然仅仅八个招式,但却包罗万象,绝妙惊人。 方天云虽然福缘不浅,获得了震惊武林的旷世宝典,但他却无法领悟。 让过红衣少女的攻势,竟不知如何出手的才好。 红衣少女蓦然一声怒极的狞笑,身躯突地一旋,化成了数条人影。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知对方为何旋动之间,会化成娄条人影。凛然之下,飘身疾退。 就在他惊心不已的当儿—— 红衣少丈织掌倏然一张,锐风似剑。发着摄人心魄的“丝!丝!”锐啸。闪电般笼罩而至。 她这一招奇诡凌厉,不但罩住了方天云的后退之路。而且点射了方天云的要害重穴,纵然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要想躲开,也不可能。 红衣少女手段之狠,当真歹毒绝伦,倾古凌今。方天云大吃一惊,心想:“完蛋啦!老公公交托的大事还未完成,想不到会丧命在这臭丫头的手里!” 猛然间,他想起了“玄天秘籍”上的一种神妙身法,虽然,那位没见过面的老公公告诉他是:“是神龙旋雾”身法,但他却不十分明白,现在为势所逼,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忽左忽右一阵翻腾。说也奇怪,不但让过了锐利的指风,同时也还还了对方两掌。 这一来,红衣少女不禁惊奇万分。 原来方天云的闪让之式,不但脚步凌乱,而且毫无章法,就是出手一击,也是缓慢异常,这等情形,却是首见,红衣少女虽然见闻多广,也不禁大感意外。 但机警的她,立即知道对方是个身怀绝技,初入江湖的“雏儿”。 于是—— 娇叱一声,道:“只要你能躲过姑奶奶两招,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让你脑袋搬家!” 话音未落,双臂怪张扬动,快如掣电一般,罗袖暴长扫出。 暴长的罗袖,怪忽已极,宛似盘空飞舞的灵蛇,环攻而至。 别看这暴长的罗袖毫无力道,然而绵绵的真力却蕴藏在罗袖之间,只要距离对方一尺远近,便猝然强射而出,若非内力已臻化境之人,实难躲这奇诡的歹毒一计。方天云刚才躲过她的锐利指风,已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现在对方又飘忽攻到,立时又捉襟见肘,手忙脚乱了。 情急之下,他又施出诡异绝伦的“神龙旋雾身法”,惊快绝伦的闪了开去。同时脑海中,也忽然想起了一记神妙的绝学—一“五步追魂掌”。 这一记绝学,是老公公教给他的,而且珍重的警告他,非万不得己,切忌使用,而且使用之时,绝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现在,他已被红衣少女逼的杀机大起,既已想起,立即暴喝一声,扬动双掌,跨进一步。 要知,这“五步追魂掌”,乃是一代怪杰—一“五步追魂”集天下武精华,费五十余年才精研而成,虽然仅仅一个武功掌式,但却博大精远,浩瀚如海,一旦施出,任何武功高绝的顶尖高手,也无法逃过那神奇的掌势。 方天云的身躯十分怪异,看似向前欺来,人却滑到右侧,脚步起处,地上霍然现出一个脚印。 红衣少女何等机警,眼见他抬腿之间,地上现出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知道已激起对方的怒火,不由劳心微微一震。 但灵活的她,脑海一动,智念忽生,就在方天云第二个脚步尚未抬起之际,蓦然娇叱一声,经自扑击过去。 方天云冷哼一声.肩头微微一偏,身子一抖,又自欺近两步。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方天云吐气出声,跨进第四步的当儿—— 突然双眸一花,迎面扑来的红影顿失!方天云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如此狡猾,身躯急忙斜转,疑神瞥扫。 那知—— 就在他身子转动的刹那,忽听一声厉喝:“躺下!” 一股强劲的潜力,向他后背击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正要躲闪,对方的掌劲,已在“碰”的一声击在他后背之上。 但听他“哇!”的吼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叭哒!”栽倒雪地之上。 红衣少女倏地“咯!咯!”娇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凭你那点鬼门道,也配与我红姑交手,哼!真是不自量力,姑奶奶就看你那颗臭脑袋,是不是坚逾精钢!” 说着,忽地挥掌疾出,猛向方天云的头顶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就要击向方天云的头顶要害之时,突然一股极大的阻力,把红姑劈出的掌劲化于无形。 变生猝然,红姑不禁吃了一惊! 侧眸瞥去—— 不由心头猛的一震,霍地疾退数尺。不知何时一位全身翠绿的少女,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一丈以外,毫无疑问,是她化解了红站的掌劲。 这少女美貌绝伦,头挽宫髻,凤目瑶鼻,真象常娥下凡,雍华高贵,不过她面罩寒霜,使人看来,有高攀莫及之感。 红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厉声喝道:“臭丫头。为何猝然出手?你想死吗?” 绿衣少女满脸冷漠之色,道:“人命关天,世上那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他已经伤在你的掌下,做人又何必如此辣手?” 红姑厉叱一声,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姑奶奶面前买弄口舌,先废了你再说!”娇叱声中,身躯倏然冲天而起,双掌一扬,“刷!刷!”疾出两掌。 这两掌凌厉绝伦,双掌扬动之间,已带起一阵呼啸锐风。 绿衣少女冷笑一声,竟然不慌不忙的脚步一挫,身如掣电向后弹去,红姑刚自收回双掌,飘落地上,她人又神妙无的飘回原地。 红姑眼见对方身法灵妙奇绝,芳心猛然一震,知道对方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于是展开“血魔”绝学,全力施袭,但听“丝!丝!丝!”风响,运指如剑,猛向绿衣少女的全身要害,如电攻到。绿衣少女早已知道她是“血魔”门下之人,本想露一手轻动,使她知难而退,那知她竟然不知好歹,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辛辣无比,不由心里怒火陡起。 但她乃是修为高深之人,虽然心头发火,仍然强自忍住,冷冷说道:“大家素无怨仇,最好不要伤了和气!” 娇躯怪忽的旋,宛如掠花的彩蝶,轻妙已极的穿飘到红姑的凌厉掌势之外。 红姑连击不中,恼羞成怒,厉叱一声,如影随形疾攻过去,双掌如电扬动,“刷!刷! 刷!”猛攻三招! 这三招凌厉诡异,罗袖甩动之间,已划出漫天的彩影。 绿衣少女见她不可理喻,不由杏眉一竖,也自神速的疾出三招! 她这三招怪忽已极,红姑的诡异招式,还没有攻到她身前,便被她发出的臂力,震荡开去。 但红站也非等闲之人,娇躯滴溜溜一转,右手若劈若点,疾速攻出,左手五指俱张,倏地抓向对方的右肩,攻势之快,当真骤若闪电,猛如迅雷。 第3章 绿衣少女知道,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自然不会罢手,冷叱一声,娇躯快忽的一旋,“刷! 刷!刷!”闪飘到红姑的右侧,右袖起处,使出一招“玉带困龙”。环转的罗袖,已卷起一股无形潜力,套向红姑的娇躯。 红姑身躯未转,右手刚自抬起,猛觉四面八方都是绵绵不断的无形潜力,不由芳心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听一声冷叱:“住手!” 红姑忽觉右腕一麻,功力顿失,腕脉已被衣少女一把扣住。 绿衣少女不屑地冷哼一声,说过:“大家素无怨仇,我沈婉玲也犯不着和你一般见识,若再不知进退,一味称强,那是你自讨苦吃!” 说着,右手一甩,红姑身不由己的后退了六七步运,才摇摇晃晃拿桩站稳。 红姑虽然自知不敌,仍然声色俱厉的怒声叱道:“姓沈的丫头,先别臭美,总有一天姑奶奶会取你的残命!” 说着,人形疾闪,如飞而去。 沈婉玲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方天云的身旁。 正欲俯身察看方天云的伤势,方天公身躯忽地一翻,霍地跃立起来。 玲姑娘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伤势末痊,快些行功调息……” 话犹未完,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受些小伤,方某还承受得住。不过,太便宜那臭丫头了!” 他眼望着红姑消失的方向.愤恨不已的又道:“总有一天,我方天云会报这一掌之仇!” 说完转身走去。 玲姑娘芳心一震,脱口叫道“方公于请止步……”。 她话未完,方天云转脸问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玲姑娘“噗嗤!”一笑,道:“不错,我有几句话,必须提醒你!” “提醒我?”方天云不解的反问了一句之后,突然若有所悟的冷笑一声道:“生死之事,方某并未放在心上,大不了一颗脑袋!” 玲姑娘听他说话不伦不类,不禁啼笑皆非,但内心之中,却知道他是个心地纯厚的人,所以对人如此冷傲。可能因惨痛的遭遇使他养成偏激的性格。当下温婉一笑,道:“这一带乃是‘血窟魔宫’的势力范围,你与他们结下了疙瘩,今后还望小心才是!”方天云若有所悟的“唔”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方某并不在乎!” 说完,转脸走去。 玲姑娘望着方天云的修长背影,油然生出一股凄凉之感。 于是——, 她忍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声。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惨嗥划破长空! 紧接着惨嗥之声,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惨痛喊叫之声: “阴……阳……界………生……死……河……” 这暴发的惨痛嘶喊,立即惊动了方天云,他毫不考虑的,纵身一跃,快如闪电一般,循声扑去! 玲姑娘听到修嗥之声,本已吃惊不小,再见方天云纵身扑去,知道不无原因,当下娇躯一闪,紧跟过去。 惨叫之声,起自一处荒岭的嶙怪石之旁,方天云尚距离二十余丈,便已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雪地之上。 然而—— 当他掠到尸体的近旁,却不禁吃惊不小了。 原来那尸体的天顶上,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方天云替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公公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找“骷髅血剑”想不到竟在这冰雪地里出现了。 于是—— 他做一俯身,便将那尸体上的骷髅血剑取了下来。同时,从怀里也取出一柄骷髅血剑。 这两柄骷髅血剑完全相同,大小轻重也完全一样,毫无一丝差别之。于是,他凄切的喃喃税道“找到了!老公公……云儿发现了……”。 突见玲姑娘也掠身而至,乃脱口说道:“你知道这‘骷髅血剑’的来历吗?”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皱,道:“百年之前,此剑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百年后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骷髅血剑”到底何人?” 这正是方天云想急切知道的。 “骷髅血剑”的突然出现,已激起了方天云的万丈雄心,于是—— 他脑海电掣一传,知道“骷髅血剑”与阴阳界,生死河必有关连,不由心中暗道: “何不前去弄个明自!” 想去便走,身躯闪处,“嗦!”的一声,己飘射到五丈以外,起落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玲姑娘眼望着方天云消失的方向。凄凉的—叹。人影一闪,也自疾掠而去。 第二章阳阴界生死河 阴阳界! 生死河! 这近若比邻的咫尺天涯,是充满了恐怖、神秘的险绝之地。 凡是进入阴阳界和生死河的人,从没有一人活着出来。 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 究竟阴阳界和生死河里有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 于是一 武林震惊。 传说纷纷。 因而,阳界、生死河,变成了恐怖地带。 寒风突起! 枝叶纷飞! 无情的山风,使濯濯牛山,笼罩上一片恐怖的气氛。 蓦地---- 一声悲壮凄厉的长啸,霍然响起! 随着啸声,突然闪出了两条人影! 这二人身法快速绝伦,宛如天马行空一般,疾速的飘落在一片荒岭之上。 四道冷电锐目,倏地左右一瞥,面色之上,显出一付刚强的坚定神色。 右边的一人,白发白须,满面红光,正是名震武林的“追风叟”石天林。 左边的一个,侧面貌清瘦,身穿青衫乃是“追风叟”的多年老友——“八臂神掌”徐道良。 两人虽然都是艺胆双绝,名震武林,但置身在这鬼影幢幢的鬼域之地,也不禁心泛抖悸,毛骨悚然。 两人心里明自,纵然是死,也必须向那恐怖禁地逐渐接近。 原来两人在一个月之前,先后接到了触目惊心的“骷髅血剑”一投剑之人的邀约,在月圆之夜。驾临阴阳界,生死河。 阴阳界,生死河。虽然是咫尺天涯,但也有三四十丈远近。然而投剑之人却在同一个时间,两个地点共会两人,这事实在是令人费解。 尽管两人心里不安。但是身分所关,明知诡计毒谋,也得应约而来。 “追风叟”手捋银须,略一瞥扫,脱口说了声:“走!”。 身形闪处,当先向前掠去。 两人又越过一处峭峰,霍地止住身形,“追风叟”遥指对面的峻岭,肃然说道:“过了前面的峻岭,便是阴阳界了,咱们生死之事,虽然置之度外,但须进慎行事,弄个水落石出!” “八臂神掌”,倏然一声豪放的朗声笑道:“兄弟早已抱定有我无敌之心,当然全力以赴,见个真章!” 说着,身形一晃,当先向前掠去,“追风叟”倏然一笑,霍地冲天而起,疾如划空飞矢,如飞而下。 两人身形神速绝伦,不大工夫,掠至峻岭之下。 举目望去! 两面削壁入云,嶙峋怪石,形成重重鬼影,令人看来,恐怖惊心。 “追风叟”一看之下,脱口说道:“过了峻岭,就是阴阳界。咱们兄弟总算及时赶到了!” “八臂神掌”倏然仰脸向天上一望,笑道“不错,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恰是今霄……” 话未说完,蓦然一声阴恻恻冷笑,划空传来! 这突来的刺耳笑声,顿使两人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旋身—— 眼光到处,枝叶纷飞,除了婆娑树影之外,其余一无所见。 两人心头一凛,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警觉之高,动作之快,居然毫无所见,可见这发笑之人,一身功力何等高深。 “此人是谁?” 两人脑海之中,闪电转动,但仍然一无所知。 “追风叟”心中一动,暗道:“这发笑之,一定是个辣手人物,从那刺耳笑声之中,就可证明对方的功力,已臻化境!” 八臂神掌忽然若有所悟的暗自“啊!”了一声,忖道: “怪不得对方约定一月后的时间,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两人心里虽在忖思,四只眼睛,却不停的四周瞥扫,各自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追风叟”脑海一转,暗道:“既然对方投剑相约,又何必故弄玄虚。真真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气,突地一声冷笑,喝道:“是哪位朋友这样故弄玄虚,何不出来让石某见上一面!” 话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但石壁的回声却荡漾盈耳,历久不绝! “八臂神掌”也忍耐不住,暴喝了声道:“阁下何必故作神密,若再藏头露尾,徐某可要开口骂人了!” 笑声戛然而止,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好大的狗胆,哼!我倒要看看你‘八臂神掌’如何骂法!” 话音刚落! 忽然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 两人听音辨位,循声一望,只见一条黄色人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倏然出现!“八臂神掌”心头一凛:暗道:“这家伙就是相约之人吗……” 就在他忖思之间,“追风叟”一声冷笑,猛然飞扑过去!人尚未到,双掌疾出如电,猛射而出。 他猝然发掌,威猛绝伦,陡起的狂飙,翻天倒海,石破天惊! 但听对方一声大喝:“石兄快些住手,怎么连我疯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霍地收回双掌。 但他飞仆之势,大过威猛,掌势虽然收回,奇劲的掌风,仍然向对方击去! 第4章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黄影一闪,对方已惊险绝伦的让过“追风叟”的快猛的一击。 “八臂神掌”听音辨声,知道是“疯和尚”空空大师,当下怒声喝道:“病和尚,你真真岂有此理!” 空空大师,眦牙一笑,道“好说!好说!就算我和尚岂有此理,你总开心了吧!” “追风叟”苦笑道:“疯和尚,你三更半夜来此何事!” 空空大师,眼睛碌碌一转道:“我佛有灵,二十年了。 总算和你见上一面。看来你的功力精进了不少,我和尚的狗骨头,几乎被你一掌震飞!” 说着,举起手里的狗腿,啃个不停。 “八臂神掌”被他搞得啼笑皆非,冷冷说道:“疯和尚,你来此到底为了何事?” 空空大师眦牙一笑道:“你们来此何事?” “八臂神掌”正色说道:“我们兄弟是应约而来!” 空空大师突地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道:“怎么?你们也是应约而来?” “不错i”“追风叟”接道:“我们两人接到了骷髅血剑!” 空空大师,倏地一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咱们都是同路之人!” “八臂神掌”心头一震,问道:“你是说也接到了骷髅血剑?” “不错!”空空大师笑道:“就是这个东西!” 说话之间,从憎袍里取出了一柄血淋淋的骷髅血剑! “追风叟”知道疯和尚的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想不到他也(奇*书*网^.^整*理*提*供)接到骷髅血剑,当下不动声色道:“你疯和尚素来鬼计多端,这一次作何打算?” 空空大师双目一瞪,正色说道:“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应约前往!” “八臂神掌”笑道:“既然都是志同道合,也该走啦!” 空空大师倏地正色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疯和尚还得啃骨头哩!” “八臂神掌”闻言一楞,只见他啃着狗腿向丛石中走去。 “追风叟”知他智计多端,自然另有安排,当下笑道: “既然大师不愿一道前往,兄弟等先行告辞了!” 说罢,一拉“八臂禅掌”,进入峻陡的狭道中。 “八臂神掌”忽然若有所悟,知道病和尚不与自已一块前去,必有智计,当下暗自一笑,向前走去。 狭道虽不甚长,但却阴森恐怖,惊人心魂!” 两人一面前行一面留神察看,气氛也随着两人的脚步,渐渐的紧张、恐怖! 蓦地,眼光到处! 两人大吃一惊,霍然止步。 狭道的对面,突然现出一个石塑的巨大骷髅头,骷髅头下的巨石上,赫然印着“阴阳界” 三个血色大字。 两人看到“阴阳界”三个大字,突觉一股死亡的气氛,猛然侵袭过来。 “追风叟”一敛心神,朗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 走字刚刚脱口,人便“嗖”的一声,掠入阴阳界中。 “八臂神掌”精神一振,施了个“平步青云”身法,宛如鹰隼一般,飘身而入! 两人游目一望,同时骏然大惊,原来一丈5赫然躺着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鲜血泊泊而出,显然刚死不久! 两人走至尸体之旁,凝目一看,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这两人正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文儒冠士”和“qi書網-奇书铁剑书生”。 “文儒冠士”和“铁剑书生”武功自成一派,被称为艺苑双英,万料不到两人竟横尸在阴阳界中,对方武功之高,令人膛目结舌! 两人的死状之惨,完全一样,都七窍流血,仰面朝天,怒目圆睁,惨不忍睹。 “追风叟”早已把惊惧之心,化成怒火.脱口说道:“走,到生死河瞧瞧!” 说话声甫落,突见一丈之外,似是人影闪动,当下大喝一声:“什么人?”。 人随喝声飞扑过去。 他这一扑之势,虽然神速,但那闪动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正自举目瞥扫,突听一声惨叫,蓦然响起。 这声惨叫有如利剑一般,深深刺痛了“追风叟’的心腑,他刚暗道了一声:“不好!” 只见“八臂神掌”已仰身摔倒地上。 “追风叟”猛然掠到“八臂神掌”的身旁,只见他和文儒冠士、铁剑书生的死法完全一样,不由仰首一声长啸,愤恨喝道:“老夫若是侥幸不死,一定手刃正凶,替你复仇!” 蓦地—— 一声阴恻恻、刺耳冷笑传来,说道:“追风老儿,你想替八臂神掌报仇吗?嘿嘿!只怕难以如愿!” 声音如海枭儿啼,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追凤叟”因听不出对方藏身的位置,只得怒声喝道: “阁下何必藏头藏尾,快些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他全神戒备,凝眸四周扫射,生伯对方猝然施装,措手不及! 忽然,一阵连连冷笑,道“追风老鬼,你又何必紧张,在你临死之前,总得让你说几句话呀!” 刺耳的话声,自四面八方传过来,“追风叟”虽然极力搜视,仍然一无所见! “追风叟”猛然一惊,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但他乃是极端冷傲之人,仍然不动声色,凛然说道:“如此故弄玄虚,算不得什么好汉,着夫敬候大驾快快现身!” 忽听阴恻恻话声传来,说道:“听说你‘追风叟’的一身功力非同小可,今宵一见,哼,想不到竟是徒具虚名之辈,我老人家刚从你身后掠过,只怪你双耳不灵,有眼无珠!” “追风叟”闻言大吃一惊,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七尺之外,赫然现出五个脚印。 这一来可使“追风叟”心头直冒冷气想不到对方轻功之高,已达无声无息的地步,而且在身后踏了五个脚印,竟然无法察觉,若是对方猝然出手,一命岂不呜呼! 定神一看! 只见这五个脚印都是距离五步,每个脚步都深达五寸。不禁猛然想起一人,脱口惊叫一声“五步追魂!” 第三章五步追魂 就在“追风叟”脱口惊叫的当儿—— 蓦然一阵穿山裂石的鬼魅怪笑,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 这鬼怪笑声,锐利刺耳,“追风叟”觉得如同锐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全身的毛发,都根根直竖起来! 这鬼怪笑声,虽然震慑心魂,但却充满了无比的得意和欣喜若狂……。 “追风叟”心里虽然凛骇,但也被这鬼怪笑声激的心头火起,正持潜运功力,愤然抵挡之际,忽听那刺耳笑声戛然而止,一阵阴恻恻得意的话声,说道:“好说!好说,原来阁下是识货之人……。”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慑人心魂的“嘿嘿”长笑! “追风叟”被对方激得怒火大炽,突地暴喝一声,说道:“阁下何必故弄玄虚,石某既敢前来,自然不惧生死,还不快些现身,让石某见识见识?” 话声未落,那阴恻恻的话声,冷然接道:“好大的口气,你既然不惧生死,又何必如此紧张,嘿嘿……” “追风叟”慈眉一竖,双目之中暴射出一股冷光,朗声说道:“石某虽然二十年未临江湖,但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阁下何必逞口舌之利……” 他话犹未完,一声幽灵似的阴森冷笑,带着一阵不屑的道“你既然想死,那非常容易,何况我这阴阳界擅入必死……” 这阴森话声,忽地一顿,倏然一声慑人心魂的鬼啸之声,霍然响起! “追风叟”心头一震,道这位心狠手辣闻名江湖的“五步追魂”,就要现身出手当即敛神蓄势,行功戒备。 就在他双目神光电闪,游目望的当儿—— 忽然,那鬼啸之声猛然而止,接着—阵冷寒如冰的洒然话声,说道:“怪不得你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大言不惭,原来约来了几个帮手,嘿!先让你见识见识我老人家的手段,再收拾你不迟!” 又是一阵如鬼魅般的刺耳冷笑,摇曳远去。……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暗道:“奇怪自己虽在一月之前,便接到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但却未约帮手,不知对方所说之人是谁?” 猛然间,他想起了阴阳界外的疯和尚空空大师,不由若有所悟的付道:“难道是他约来助手……” 心想之间,不由双目一转向八臂神掌的尸体瞧去! 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八臂神掌”的尸体已经无影无踪了! “追风叟”怔了一怔,刚暗道了一声:“奇怪!” 眼光到处,只见“八臂神掌”躺身之处,有一大片黄水,显然对方击毙“八臂神掌”之时,使用了化骨毒丹! “追风叟”面色陡然大变,愤恨的暗骂道:“五步追魂”果然歹毒绝伦,竟然杀人灭迹惨绝人寰……” 一念未了,突听一声“哇呀”惨叫,划空传来! “阳风叟”听到这惨叫之声,知道有人遭了“五步追魂”的毒手,忍不住一声暴喝,猛的身躯一晃,猝然飞起,悬空一提真气,疾如鹰隼一般,循声扑去! 此时—— 他已把一颗惊惧之心,化成一股怒火,恨不得立时把“五步追魂”毁在掌下,为老友报仇!” 是以,当他的身形势尽之时,猛然又双臂一张,脚下猛力一弹,身形便如同闪电暴射出去。 就在他循声掠驰的当儿…… 死寂的嶙峋怪石间,陡然射出一条人影! 这人的身形快速绝伦,“追风叟”虽极目凝视,但在这恐怖阴森的重重山影之下,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 第5章 只见对方有如幽灵的身子,在半空中闪了两闪,使消失不见! “追风叟”轻功本是不弱,一见对方向右方射去,不由长啸一声,疾如奔马一般,冲跃追去! 眼光到处,前面一片荒凉、稀疏的松柏和杂草怪石,形成一幅凄凉的图案。 “追风叟”身躯一弹,“嗖”的一声落到一块巨石之上。 蓦地—— 又是一声“哇!”呀惨叫响彻云霄,使这片阴森凄凉的山野,增加恐怖气氛。 听音辨声,“追风叟”知道这修叫之声,是起自不远的“生死河”畔,当下也顾不得自身的凶险,身地猝然凌空,飞扑过去! 游目一望,只见前面一片沼泽,他知道生死河前,山地起伏不平,生怕遭受暗袭,悬空飞掠的身子,忽的盘空一旋,飘落地上,登即行动蓄势,向前迈进!” 生死河宽约二十余丈,流水悠悠,明光如镜,“追风叟”当年行道江湖之时,曾到过此处,在他的记忆当中,河水清澈见底,景色甚觉宜人,殊不知此时的生死河,却变成恐怖惊心、阴森勾魂的屠宰场了! 他欺到何旁后,但见流水如旧,然而却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凄凉意味! 突然—— 一阵刺骨生寒的山风,吹拂到他的面上,“追风叟”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抬头瞧去,忽见平静的水面之上,赫然漂浮着九具尸体! 这些尸体死时之修,今人惨不忍睹,每个人都是血迹斑斑,怒目圆睁,而且每个尸体的前胸之上,也都插着一柄惊心动魄的骷髅血剑! “追风叟”一看之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九具尸体当中,有他多年故交佟明禅师、铁拐吴文雄、三指神剑黄金泉,以及南相狂生周无独,想不到这四位名重一时的武林高手,竟然丧身在生死河中,显然,这些高手都是毁在“五步追魂”的手中。 “追风叟”怒目圆睁,泫然叹道:“五步追魂”果然心毒手辣,霸道无伦,平静多年的江湖,只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浩劫了……” 一言未完,突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震撼心魂的“格!格!”娇笑! “追风叟”大吃一惊,猛一旋身—— 背后赫然站着一条全身赤红的人影! 这条人影,身材娇小玲珑,头挽扁髻,香气薰人,除了露出一双剪水的双眸之外,面罩红纱,使人无法看清她真正的面貌! “追风叟”料想不到这恐怖惊心的生死河旁,会出现这样一位奇特的红衣女子,霍地疾退两步,冷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前来此处?” “我?” 红衣女子“我”字出口,略顿,倏地双眸一转,又轻声笑道:“追风大侠,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这地方你可以来,难道姑娘就不能来吗?” 说完又是一声轻脆悦耳的格格娇笑!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脱口问道:“姑娘何人门下?怎会知道老夫之名?”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红衣女子媚然一笑,又道: “举目天下武林,谁不知你石大快的威名,尤其你那一身超凡入圣轻功,姑娘真是羡慕得很哩!” 她虽说的不疾不徐,但在“追风叟”听来,却如利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此言若是出自他人的口里或可另当别论,但此时此地,出自这位奇特怪异的少女口里,不免有点讥讽的意昧! “追风叟”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蓦地冷笑一声,道: “休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若想活命,还是趁早离开,免得这生死河上,多添一名无辜鬼魂!” 红衣少女的双眸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煞光,冷声说道: “你自己是否保得住还成大问题哩,竟敢还以老卖老多管闲事?”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正待开口,忽听红衣少女冷冷又道:“你‘追风叟’虽然名震江湖,但姑娘却不愿和你斗嘴,就算你约来几个徒具虚名的帮手,只伯也挡不住人家一击哩!” 说完,也不待“追风叟”再次开口,倏地娇躯一闪,仿如一道闪电惊虹,曼妙已极的悄然消失! “追风叟”心头为之一震,猜不出这奇特的少女突然现身是何居心,一时之间,如同丈二金刚,置身五里雾中! 寒风萧瑟的生死河畔,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但是,河面上飘浮的尸体和满山遍野的磷光鬼火,使生死河畔仍然是惊人心魂,神秘可怖! “追风叟”虽然猜不出奇特少女的来龙去脉,但他却知道那蒙面女子,与‘五步追魂’有着极大的关系,否则,她决不敢在生死河畔贸然现身! 正在他思忖之际,突然一阵裂石穿山的鬼啸,传播而至! 这刺耳惊心的鬼啸,正是出自“五步追魂”的口里! “追风叟”悚然大惊,转脸四望。山峡与河畔之间,根本没有人影,偶尔鸟啼风啸,树声涛涛之外,别的一无所有! “追风叟”知道对方神出鬼没,有意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当下一提丹田真气,厉声喝道:“石某已候驾多时,阁下大可不必鬼鬼祟祟,故作神密……” 喝声如雷,“轰轰”之声,响彻整个山野,内力甚是惊人。 忽听一声冷如寒风的话声,不屑的说道:“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老人家的面前,吼声乱叫,不给你点辣味尝尝,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手段!” 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播过来,依然不见对方的人影。 “追凤叟”已被激的火冲牛斗,七孔生烟,晒然喝进: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一味躲在暗中,难道想重施故伎,暗中伤人?……” “谁说我老人家没有现身,只怪你有眼无珠,其笨如牛!” 冷如冰风的刺耳话声,竟然响自“追风叟”的右侧。 “追风叟”大吃一惊,转脸望去只见一个蓬头散发,面貌狰狞,身穿一袋黑色长衫的怪异人物,有如幽灵似的,站在三丈之处! “追风叟”从来未见过“五步追魂”其人,但从这付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狰狞狂态中,已料知对是个诡异极诈的“混世老魔”。 当下把心一横,冷声道:“阁下心狠手辣,杀人无数,难道不怕引起武林公愤?……” 他话犹未完,“五步追魂’突地目射寒光,阴喝一声: “住口,凭你那点微末之伎,竟敢在我‘五步追魂’面前出口大言,真是不自量力,就是把你整个武林高手全部约来,我‘五步追魂’又有何惧?” 说着,也未见他移动脚步,身子便如鬼影似的,阴笑连连,倏然逼将过来! “追风叟”心头猛然一震,霍地功行全身,肃然戒备! 风云乍变,死亡的气氛,渐渐向“追风叟”罩来。 “追风叟”把心一横,双目精光闪烁.疑视对方,只要对方猝然出手,便给他石被天惊的猛然一击。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儿—— 蓦地—— 一声龙吟长啸划空而来! 啸声高拔激昂,直冲霄汉,随着啸音,夜幕之中,闪出几条人影! 这些人影,速度甚是惊人,啸音未落,人已掠至十丈之内。 “五步追魂”双目不屑一瞥,嘴角之间,又响起那震撼心魂的“嘿嘿”阴笑! 突然—— 又是一声龙吟长啸传播过来,此起彼落,相互呼应,显然来人不在少数! “五步追魂”蓦地一声鬼啸,身躯如同鬼魅一般,“嗖”的冲天而起,身子曼妙神速的悬空一转,双目一扫来人,倏地阴笑一声,飘落实地! “追凤叟”见他猛地电射而起,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对方要猝然出手,急忙脚步一挫,疾退数尺。 就在他身躯后退的当儿,但听一阵衣诀飘风之声,来人已飘到他的身旁。 朦胧的月光之下,只见旁之人,穿着一袭灰色袈裟,双目煞光湛湛,正是多年故友,疯和尚空空大师。 “追风叟”精神一振,心知这些现身之人,是友非敌,面色之上,露出一付释然的笑容! 这不过是瞬息之间,现身之人,已把“五步追魂”团团围住。 “五步追魂”狰狞的脸上,泛起一丝残酷肃杀之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追风叟”约来的高手,他内心之中,也愿这些自命武林高手的人物,一块出手送命,免得自己多费手脚,故而,他不急于先置“追风叟”于死地,相反,那双煞光如电的冷目,扫视着来人。 空空大师倏地念声佛号,开口问道“施主何人?” “五步追魂”阴森森冷哼一声,吐出四个惊人心魄的字,道:“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在场之人几乎惊叫出声! 尤其空空大师,心头一阵狂跳,他听说“五步追魂”早在百年前便已敛迹江湖,想不到今宵这位须发蓬张的怪人物,竟然是他…… 而且,他也知道“五步追魂”虽然跋扈暴戾,出手辣毒,但从来很与武林正派往,不知他敛迹了百年之后,为何又复出江湖,专与正派人物为敌? 这念头在空空大师的脑海里闪电一转,当下一敛心神,问道:“老衲等与施主素无怨仇,不知施主把……” 他本想问对方为何以骷髅血剑相约之事,那知话犹未完,“五步追魂”蓦然一声刺耳勾魂冷笑,喝道:“住口”我老人家要看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武林高手,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胆敢跑到我这禁官之地撤野!” 说着,阴笑一声,倏然向前走了两步。 第6章 他脸上露出一股残毒的慑人气色,饶是空空大师人多势众,也不禁心头一震,疾退数尺! “五步追魂”双眸开阖之间,冷光如电,滴溜溜的四周一扫,双目逼视着“追风叟”,阴恻恻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夜算是死定了,还有什么狐狗党,快些叫他们来送死,兔得我‘五步追魂’多费手脚!” 冷人骨髓的话声,如同寒柱一旋,缓缓吐出,声声震人心弦,使人有不可抗拒的感觉,“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等高手,直听得心里发毛,气血逆转。 这时一— 阴风惨惨,山野之间,一片朦胧,不时传来阵阵夜枭哀啼之声,使人愈增恐怖、阴森之感。 “追风叟”再也忍按不住愤恨的怒火,突然仰脸一声狂笑,声如金铁交击,铿锵震耳,笑声之中,似是充满了无限的愤怒、仇恨和悲怆。 突然—— 笑声一顿,“追风叟”双目精光暴射,声色惧厉的冷喝道:“五步追魂”!今宵是生是死,尚在未知之数,大可不必盛气凌人,石某虽武林末学,愿领教阁下几招绝学!” “五步追魂”冷酷狰狞的面孔,突变成猪肝色,一声刺耳冷笑,喝道:“凭你也配与我交手,还不给我躺下!” “下”字甫出,左闪电一扬,一道陡起的凌寒劲气,如同锐剑一般,猛然随势卷出。 他出手一击,很是惊人,掌势未到,寒气已觉逼人! 在场之人,都不禁大吃一惊,知道对方是个不可忽视的暴戾魔头,纷纷怒喝一声,各自猛然挥掌! 围在“五步追魂”四面之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个个武功已臻上乘,“五步追魂”的寒飙刚自卷出,四面八对的排空劲气。翻山倒海一般,如电涌到。 众人联手施袭,劲力甚是威猛,纵然“五步追魂”艺业高绝,功力惊人,只怕也难以挡住众人之力。 第四章奇异少年 “五步追魂”何等老辣,他早看出从人有联手施袭之心,当下,一声慑人心弦的勾魂鬼啸,身子如魔影一般,冲天而起! 他这一闪之式,神速惊人,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收掌暴退! “五步追魂”身子悬空一转,无声无息的飘落原地,凝目不屑的四面一瞥,发出一声阴惨惨的冷笑,讥讽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人物,竟然向我联手施袭,很好很好!我“五步追魂”倒要瞧瞧你们有些什么本领,胆敢如此张狂!”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早已气的眦欲裂,各自暴喝一声:“还不给我纳上一命!” 声出人动,掌影翻飞,指影点点,阵阵的威猛掌力,直向“五步追魂”的周身要害,滚滚击至! 两人甫一出手,四面八方的武林高手,也都挥出漫天掌影,真是威力万钧,严密如云,没有半点空隙。 十一人都是愤然出手,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对方重创当场。 “五步追魂”诡谲的脸上,蓦然现出一付冷峻不屑的笑容,直待四面八方的劲力逼到身前,双掌倏然挥动,有如密网一般,交织成一片掌幕! 这时—— 山风越刮越大,吹飘着片片枯叶,满天狂舞! 倏地—— 三十丈外的嶙峋怪石之旁,闪出了一个面色冷漠的少年! 这少年一袭青衫罩体,脚上穿着一双钩月似的怪鞋,双目神光如电,缓缓向斗场逼进! 少年刚自向前走了丈余之远,突见一株松树下,闪出了一位身著翠装的绿衣少女! 少女出现的太过突然。顿使冷漠的少年,吃了一惊,倏然止步! 这少女长的玉容似花,美绝尘寰,一支剪水双瞳,明亮照人,使人看来有种不可高攀的感觉。 少年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气魄慑人的美人,不禁心中怦然一动! 少女倏地一抬葱管儿似的纤掌拂一拂垂技双肩的秀发,秋水明眸一转,面如乍放的莲花,轻轻泛起了一个小小的酒涡! 少年心头一阵狂跳,虽觉得这张美如牡丹盛放的面孔有着无比的吸力,但却不敢正视,急忙把头一偏,快步向前走去! 他刚走至松树之旁的不远处,忽听一声黄莺似的轻喝: “站住!” 少年心头一震,只见那翠绿少女,双眸注视着自己,不由冷冷问道:“是你喊我吗?” 少女樱唇轻启,盈盈说道:“不错!” “少年的心头又是一阵没有底的狂跳,暗道:“我和她素不相识,不知她喊我作什么?” 当下脱口问道:“姑娘喊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倏地面色一转,脱口问道:“你来此为了何事?” 少年怔了一怔,道:“骷髅血剑!” 翠装少女黛眉一皱,又道:“你知道这是擅入必死的禁宫之地吗?” 少年冷笑一声,道:“生死有命,我方天云并不怕死!” 少女凤目一转,笑道:“失敬失敬,原来阁下是条硬朗朗的汉子,不过这阴阳界、生死河,已被‘五步追魂’划为禁地,那些和他交手的一流高手,是否能保得住性命还大成问题。” 方天云心头一震,脱口问道:“怎么?这里有个‘五步追魂’?……” 翠衣少女正色说道:“不错!” 方天云脑海里电掣一转,暗道:“怪!老公公曾教我‘五步追魂’,当然他老人家才是‘五步追魂’,为何这里还有一个‘五步追魂’呢?” 最使方天云奇怪的是,老公公曾告诉他:“若是发现有人叫‘五步追魂’时,便返回告诉他,千万不要与对方交手……,这事岂不太过奇怪?” 方天云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心知这事不无原因,自然,他要弄个明白,当下朗声一笑道: “‘五步追魂’有什么了不起,区区正要找他!” 说着,傲然一笑,挺胸向前走去。 翠装少女吃了一惊,脱口说道:“‘五步追魂’心黑手辣,你……” 她话犹未完,方天云冷冷地说道:“心狠手辣何足畏惧?区区并不怕他!” 他本是倔强成性之人,翠装少女说的越是可怕,他心里越是不服,嘴里说着,脚下仍然不停! 倏然—— 一声婉然清脆的叹息之声,传入他的耳中。 这声音,如同崩断的琴弦,方天云猛觉心头震,霍然止步! 他虽然不知翠装少女是何许人物,但心里明白,人家是一片好意,当下歉然转身,凝目瞧去! 那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翠装少女,已在极度伤心之下,悄然离去了。 方天云怔了一怔,不由心里暗道了一声:“惭愧!”一时之间不禁呆在当场,惆怅若失!” 这虽然是片刻之间的事情,然而斗场之中,却起了极大的变化! 原来,“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等十一名武林高手,联手猛攻之下,挥出的疾劲威猛掌力,不但无法击中对方,相反的每与对方的网形掌影相接之时,就如被一股奇大的弹力,化于无形! 几人都是名重一方的人物,自然已觉出不妙。但,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在有敌无我的情势之下,只好全力狂攻!一时之间,砂石飞扬,气流成风,人影纵横,难分敌我! 几人虽然全力猛攻,却是越打越惊,凭十一人之力,竟然对人家无可奈何,这等事情,当真罕见、奇闻! “五步追魂”浓眉忽地一聚,双目之中,暴出一道冷酷的杀光,蓦地诡笑一声,身躯如回笼翻云似的冲天而起!他以眩人眼目的神速身法,突地身子一旋,化成十数条人影!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挥掌暴退! “五步追魂”突地悬空一转,阴惨惨的冷声说道:““武林正派也不过如此,嘿嘿!当心你们的脑袋!” 身躯如同鬼影似的一旋,几人都觉得是仆向自已! 这等独步武林的“鬼影身法”,毒辣异常,几人惊心之下,已是手忙脚乱,魂飞天外,情势危险已极! 这时,“神弹手”苗化雨,已把“雷火弹”取到手中,正待扬手打出,“五步追魂”一声厉喝:“躺下!” 右掌一挥,一道似剑的寒风,劈向“神弹手”的脑袋! “神弹手”把心一横,双掌疾扬,“雷火弹”脱手飞出! 他双弹刚自打出,“五步追魂”的似剑掌风,已“扑”的一声劈中他的脑袋,半颗头颅“嗖”的飞出一丈之外,鲜血四溅,横死当场! 这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真是空前绝后,触目心惊! “五步追魂”掌劈“神弹手”的同时,身躯一旋,脚落实地,双臂霍然一张,弹出两股锐风,那飞射而来的“雷火弹”,突地一转,反和向另外两名高手打去! 他这一种极诡异的“电旋手法”使人没有喘息的余地,这两高手后退的身子尚末站稳,“雷火弹”已“轰隆”一声,悬空爆裂! 一阵闪电似的火光过处,两人已被炸的血肉横飞,一片模糊!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为震惊,双双怒吼一声,飞扑攻至! “五步追魂”口里阴笑笑,连连的“哼”了一声,身子一转,不击二人,反向另外三人扑去! 他身如电掣,双掌倏张,十指再合之间,寒风“丝丝!”有如水银砸地,无孔不入! 三人暴喝声中,六支掌影,已织成一道匹练钢墙,挡住了对方的锐利指风! 这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瞬即,被“五步追魂”绵绵不断的锐利指风,猛然突破! “五步追魂”杀机已起,凶目之中寒光电闪,蓦地一声狼嚎鬼啸,双掌一吞一吐,十股锐风,突地化成了冷寒如冰的疾猛掌风! 第7章 三人突觉锐风寒冷刺骨,毛发悚然,不禁大为凛骇,正待纵身飞躲,那绵绵不断的冰寒气劲,已透入心腑了! 但听三声凄厉的惨叫,三人口吐鲜血,身于萎缩下去! “追风叟”知道大势已去,当下厉叫一声,“霍霍霍”连出三掌,同时侧目向空空大师叫道: “大师快退!” 喝叫之声方出,但见“五步追魂”的身子,猝然一晃,又自冲天而起,双臂转动如轮,击向另外两人的当头! 空空大师虽有想退之心,但却不愿眼巴巴的望着对方把邀来的好友一一击毙,当下大喝一声,纵身出掌! 他这一掌乃是全力施为,有如江河决堤,内力滚滚而出! 他出手虽快,仍然晚了一步,但听“丝丝”的锐响声中,蓦然响起了两声惊人心魂的惨号! 又有两人被锐风透胸而过,血喷如泉,摔出一丈开外。 这时—— 山雾之间已染上了一片腥红,剩下的“追风叟”,空空大师和昆仑的鹤云子,都已全身颤抖,魂飞天外了! 三人知道已无法与对方抗衡,即使出手,无疑以卵击石,不禁都打算及时逃走。 鹤云子猛然拔出背上的长剑,转脸向“追风叟”、空空大师说道:“两位速速逃走,让贫道挡他一阵!” 他知道纵然想退也不太容易,何况自己的同门师弟百云子。已毁在对方的手里,索性拼上一死,保全名节! “五步追魂”突然一声阴笑,不屑的喝道:“要想逃走,嘿嘿,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身知鬼影一闪,凌空飞扑过来! 第五章心黑手辣 说到“五步追魂”一听鹤云子叫“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疾速逃走,突然阴笑一声,晒然叱道:“要想逃走,嘿!嘿!没有那么容易!” 身如鬼影一闪,凌空飞扑过来!鹤云子一声厉啸,剑化风云,满天雪花的凌厉招式,划出万道霞光,向对方全力迎击!剑出的杀那——“五步追魂”蓦然一声鬼啸,身躯忽地一旋,盘旋之间,倏地投入剑芒之中! 鹤云子剑如飘风,虽然专袭对方要害,但却无法击中对方,不由心中一震,剑式一变,猛化暴雨倾盆,电掣攻出!说时迟,那时快,鹤云子的剑式刚变,“五步追魂”一声冷喝: “撒手!” 左手中食两指,如同鹰爪一般,出其不意的挟住了锐利的锋刃! 鹤云子猛觉长剑被一股大力吸住,正待潜运真力,借势下削之际,顿觉手腕一麻,虎口痛疼欲裂。长剑已到了对方的手中!这一来不但鸿云于心头一凛,就是“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也都大吃一惊,两人生怕对方实施杀手,厉喝声中,各自猛劈一掌! “五步追魂”如同身后有眼,两人掌势刚出,他身子一转,已滑到三尺之外,让过两人的掌风! 接着—一 他晒然不屑的冷哼一声,缓缓吐出了—— “躺下!”二字,左手一扬,但见寒光一闪,电似的剑光,直向鸿云于射去! 鹤云子大吃一惊,双掌尚未举起,剑光闪处,已射出一道血雨! 但听一声修号!鹤云子已被利剑透胸而死! 这时—— 生死河旁已躺着九具死尸,在这九具残缺的尸体之旁,也深深的印着九个脚印,这正是“五步追魂”杀人之后的特有标记!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眼望着已死的好友,心头一阵凄然,两人只觉双目渐渐的萎缩,面前的情景模糊不清了! “五步追魂”当真狠毒绝伦,其武功之高,实在令人咋舌。 他眼见两人如同木鸡呆立当场,不由得意的傲然冷笑一声,喝道:“跑呀!我老人家又没有拉着你们的腿,为何还不逃命?” 两人闻言一惊,双手疾速的揉动双目,只见手臂之上,一片血红,目中已流出了滴滴鲜血! “五步追魂”阴惨惨一笑,又道:“既然你们不想逃命,我老人家就作作善事,成全你们!” 这个心辣手狠的魔头,居然斩尽杀绝,说话声中,摇摆着身躯,晃如重重鬼影,倏然欺来! 死亡的气氛,已把两人包围,两人也知道难以逃出对方的魔掌,当下,卓立当场,一动不动! 死,是一件最悲哀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愿死。但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也只有挺身相迎,因为,那是不得已呀……。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见对方越逼越近,忽然不约而同的打定一个相同的主意,那就是,宇愿自我而死,也不愿受对方的凌辱! 两人念头甫兴.突听“五步追魂”咦了一声,霍然止步。 “追风叟”心头一震,突见人影一闪,一位满头乱发,脚穿钩月怪鞋的冷漠少年忽地飘然而至! “五步追魂”见这位冷漠少年突然现身,也不禁微微一怔,继而阴笑一声,喝道:“娃儿,你也想死吗?”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说道:“既敢前来,自然不惧生死,我问你,这些躺在地上的武林高手,都是毁在你的手里吗?” 话声冷如寒风,神态傲然竟和“五步追魂”相差无几! “五步追魂”有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还有比自己更为冷傲之人,闻言一声怪笑,冷声说道: “不错,你想替他们报仇吗?” 方天云晒然哼了一声,喝问道:“老匹夫,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但不惧这位两手血腥的“五步追魂”,言词之间,反而声色俱厉! 他此言一出,“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吃一惊,生怕他激起对方的怒火,不约而同的跃到方天云的身旁,蓄势戒备。 “五步追魂”他确怪诞无比,闻言不但不怒,反而狞声笑道: “我老人家就是‘五步追魂’!” 他微微一顿,忽地冷声又道:“凡入阴阳界生死河的人,都得一命归阴!” 方天云忽地仰脸大笑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你‘五步追魂’有什么了不起!” 倏地面色一肃,向前迈进数尺! “五步追魂”见他咄略逼人,不由怒火陡起,阴惨惨一笑,喝道:“好狂的娃儿,竟敢对老夫藐视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方天云也报以阴测恻的一笑,讥道:“你心黑手辣,无端端的杀死这样多的武林高手任何人都把你恨之入骨,就是区区在下,也想把你碎尸万段!” 说至此,他忽然想起了老公公不要他贸然侵犯“五步追魂”的话,不由心中微微一震,脱回又道:“不过区区犯不着和你这等狠心人物斗气,总有一天有人找你算账!” “五步追魂”何等老辣,察言辨色,便知道他话里有话,不禁鬼啸一声,厉声喝道: “什么人敢找我‘五步追魂’,快快道来,若是激起我老人家的怒火,便一掌叫你命归地府!”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毁在掌下!” 说着,双目神光电闪,面上露出一付不屑之色。“五步追魂”杀机陡起,厉喝一声: “好狂的娃儿,胆敢跑到我这禁宫之地无礼取闹,若不叫你尝尝味道,你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厉害!” 身躯如同鬼影一般,随着喝声,逼了过来。 方天云冷笑一声,卓立如桩,一动不动,但他的冷芒双目,却一瞬不瞬,紧盯在对方的脸上! “追风叟”怕对方会狡然出手伤了方天云,冷笑一声,忽地挡在方天云的身前,冷冷说道:“是你把石某等约来此地,怎说我们私入禁地,无礼取闹?”“五步追魂”闻言一楞,止住脚步,喝问道:“我老人家隐居此地已百余年,从来未临江湖,怎说我约你们前来此地,难道我老人家疯了不成?” “追风叟”闻言,心头一震,探手入怀,取出那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喝道:“我们有信物为凭,你不妨拿去一看!” 说着,扬手把骷髅血创掷了过去! “五步追魂”把剑接到手里,看了半晌,冷冷问道: “此剑来自何处?” “石某不知,但投剑之人却约老夫等前来此处?” “追风叟”嘴里说着,心里却不禁连连称怪,难道投剑之人是借“五步追魂”之手,把自己等人除去?此人是谁?这的确令人费解! 方天云和空空大师也觉得事态太不寻常,想不到“骷髅血剑”竟然另有其人,此人心机之狠,当可断言了! “五步追魂”虽不知此剑代表何人,但知事出有因,不由阴恻恻冷笑一声说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搞我老人的鬼,总有一天叫他知道‘五步追魂’的手段!” 一言方落,突见水面上浮飘的九具尸体的前胸之上,也插着一柄和自己手里完全相同的骷髅血剑,不由一声鬼啸,厉叫道:“这家伙大概是吃了熊心豹胆,竟然在我击死的尸体之上也插上骷髅剑,真真岂有此理,我老人家若不把此人碎尸如粉,誓不为人!” 话声如枭啼,只听得三人毛发皆竖,心魂皆悸! 他似是气愤已极,话音未落,单臂一扬,手里的骷髅剑,直向二十丈外的水面上的尸体射去! 剑光闪处,但听“当当当”几声锐响,插在尸体上的骷髅剑,如同穿花彩蝶一般,“扑,扑,扑!”悉数落入水中。 三人禁看的大为震惊,就凭这种诡异神妙的手法,只伯当今之世,难以找出第二人来! “追风叟”脑海里转了几转,知道对方是暴戾残毒的一代魔头,如不趁机离开,只伯难以脱身,当下朗声说道:“那骷髅剑已证明老夫等并非有意擅入禁地,滋扰生事,现事已明白,请恕老夫等失陪了!” 第8章 说着,向空空大师和方天云施了个眼色,就要闪身离去。 突听一声厉喝:“站住!” 但见影一闪,面貌狰狞的“五步追魂”,如同鬼魅一般,已无声无息的挡在三人身前。 空空大师和“追风叟”心头猛的一震霍地后退了数尺,心里不禁暗道了一声:“不好!” 方天云哼了一声,倏地向前跨了两步,喝问道:“你喊住我们又待何如?” “五步追魂”一声勾魂怪笑,冷然说道:“要你们三人的命!” 方天云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追风叟”慈眉一动,抢先说道:“我等来意业已说明,阁卞又何必咄咄逼人?” “五步追魂”“嘿嘿”一声冷笑,道:“不管你们有意前来还是无意前来,擅入我这禁宫圣地阴阳界之人,我老人家就不留活口!” 方天云闻言大怒,暴喝一声:“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 右掌忽地在胸前一划,跨步欺身,左掌猛然劈出!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心头猛的一震,知道出声喝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暗道了一声“槽!”急切功贯双掌,蓄势戒备! 猛听“五步追魂”一声阴惨修怪笑,不屑的“嘿”了一声:“躺下!” 但听“轰!”的一声暴响,方天云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卷起一丈多高,悬空翻了两个筋斗,“叭哒”摔落地上。 “追风叟”大吃一惊,正欲掠身抢救,突见方天云身子一翻,忽地跃立而起! 这一来,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感奇怪,就是“五步追魂”也大吃一惊! “五步追魂”心头猛然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功夫?” 忖思之间,方天云冷笑一声,缓缓欺了上来。 此时,他脑海之中,已涌出了破书上的全部图案,但他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魔头,若是g击不中,自己可能又得挨上几掌,所以,一时之间,不知使用哪个图案,才能把对方重创当场! “五步追魂”见他面色仍然冷若寒霜,神态之间,似乎未被自己的开山掌力震伤,不由心中一震,暗道:“当今世上能承受我千钧一击人,可说寥寥无几,难道这娃儿练有金钢禅功不成?” “追风叟”见方天云逼到“五步追魂”身前的七尺之处,尚无止步之势,不由心中一震,喝道:“方少侠快请止步!” 他一言方出,方天云冷啸一声,双臂猛然一张,“霍霍”连出两掌! 他出手的招式,怪异无比,出手虽猛,但却非常缓慢,使人看来哪里象交手的过招,简直象疯子狂舞一般! “五步追魂”见他招式怪异,不由心头微微一震,脚步一滑,已无声无息的闪了开去! 眼见对方狠狠的盯着自己,“嘿嘿’两声冷笑,喝道: “娃儿,你师父是谁?” 方天云冷哼一声,傲然说道:“师父?方某活了二十年还没有拜过师父!” “五步追魂”突地一声鬼啸,阴恻恻叱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卖弄口舌……” 身躯怪忽的一晃右手五指倏地一张,抓向方天云的当头。 他掠身出手,神速无比,只看得“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吃一惊! 电光石火的一瞬! 突听方天云冷啸一声,身躯掣电一旋,眩人眼目的闪退到数尺以外。 他一闪之势,诡异绝伦,心黑手辣的“五步追魂”也未看清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不禁心里“砰”的一震。 方天云让过一击,厉叱一声:“老匹夫i接我一招试试!” 话落人至,双掌怪忽的一翻,分取“五步追魂”的前胸要害和肩井重穴。 “五步追魂”“嘿嘿”一声怪笑,直待双掌距离要害一尺左右之时,忽地双掌齐出,扣向方天云的双腕脉穴。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叱,攻势陡然一变,十指倏然暴张,挫腕弹出十股锐风! 他这一招变的曼妙绝伦,“五步追魂”的双掌刚出,“锐风”已射至他的前胸要害。 “五步追魂”心头一震,脚步一滑,“嗖!”的旋到方天云的右侧,易抓为掌,劈向方天云的当头。 第六章天地重现 方天云本以为自己的“十柱擎天”一定可以把对|奇-_-书^_^网|方重创当场,那知对方竟然及时让过,不由骇然一惊,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滴溜溜怪忽一转,暴退了数尺。 这时—— 他已知道老公公的话一点都不假,如果对方没有一点奇绝的武学,怎敢假冒“五步追魂”,不禁恨自己太鲁莽。 但聪明的他,脑海里掣电一转,智念立生。 蓦在此时,“五步追魂”阴恻恻一声勾魂怪笑,双掌前后抡动,宛似凶煞恶神般,逼将过来! 方天云知道对方出手一击,非同小可,忽的心中一动,脱口叫道:“老匹夫,你先别赫赫凌人,若要分个生死,方某还有几句话说!” “五步追魂”傲然一笑,阴声喝道:娃儿,在你临死之前,我老人家总让你心服口服,有话快点说吧!” 他话虽然说的盛气凌人,但内心之中,却大为敬佩方天云的胆识。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说道:“老匹夫,先别以老卖老,你若是有种,就自减六成功力和方某分个生死,否则就是以老欺少,胜了也不光明!” 方天云自知一身功力没有对方深厚,万一再交上手,自然一命难保,若是对方能减去六成功力,纵然功力不敌,也可出其不意,用“五步追魂掌”重创对方。 “五步追魂”闻言微微一楞,暗道:“这娃儿果真狡滑,就算减去六成功力,取他一命也是易如反掌!” 思忖间,忽地左手疾出,猝然拍出一道凌厉掌风。 这一掌神速无比,方天云为势所迫,双掌疾速相迎。 但听“波!”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被震的跄踉后了六七步远,一交跌坐地上。 这一来,不禁激起他的悍暴烈性,霍地一跃而起,骂道:“老匹夫,胆敢乘人不备,小祖宗和你拼了!” 随着喝骂声,猛扑而上,双掌怪忽一抡,“呼!呼!”劈出两掌。 那知—— 掌势刚出,突见人影一闪,便失去了“五步追魂”的身影,不由心头一震,暗道了一声“不好!”。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得意的阴笑,道:“娃儿,就凭你那份胆识,我老人家就陪你玩玩,现在我自减六成功力,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方天云机警的猛一旋身,只见对方竟自点了“风府’、“玄机”、“三阴”、“四阳”,四大重穴。 这一来,不禁看得空空大师和“运风叟”两人心猛震,但他们知道,就算对方减去六成功力,方天云也不是他的敌手,不禁替方天云暗自担心。 方天云眼见对方当真自减了六成功力,不由豪气大发。 蓦然冷笑一声,缓缓逼了过去。 同时,那次书上的旷世他学,也如掣电一般从脑海里闪过。 他知道对方是位暴戾怪异的残毒魔头,若不把他除去,自己就一命难保,于是,想从破书上找出一个神妙的招式,一击之下,便把他毁在当场。 “五步追魂”一声鬼啸,哑然叱道;“娃儿,快点出手,我老人家在十招之内,便取你的小命!”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先别吹牛,接我一招瞧瞧!” 身躯骤然闪电的一晃,左掌起处,忽地一招“乌云满天风潇潇”,挟万钧雷霆之势,猛然攻到。 “五步追魂”“嘿!嘿!”冷笑一声。身子怪忽的一滑,倏地斜飘数尺。 他让过一击,身躯疾速的一转,十指倏地一张,点射而出。 但听锐风“丝!丝!”击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忽地向左一滑,人却灵巧无比的闪到左侧,右掌掣电一抡,圈起一股强劲的掌风! “五步追魂”见他闪让出掌,无一不是精奥绝学,而且掌势也越出越猛,不由心中道: “这娃儿当真有点邪门,不知他一身武学来自何处!” 心想之间,身躯并未停留,怪忽的一滑,便如鬼影一般,掠到方天云的身后,举手一掌横劈而出。 别看他自减了六成功力,出手一击,仍然神速惊人,只听呼啸风响,强烈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电射而出。 蓦听方天云一声龙吟长啸,双臂一张,“嗖”的冲向半空,只见他双腿一弓,身躯一拧,忽地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十指箕张,宛如鹰隼一般,扑击“五步追魂’的当头。 “五步追魂”虽然见闻多广,但方天云施出的武学,他却从未见过,眼见他疾速的闪电扑下,不由心中一震,急忙怪忽一旋,暴退一丈! 方天云冷哼一声,悬空的身子倏地一转,凌空追袭,双掌抡动间,施出“惊天八式”连绵招式,全力抢攻。 他虽然是第二次与人交手,但聪明的方天云知道若不抢制先机,便难取胜,于是,每出一招,无不精绝威猛,刹那间,已把心狠手辣的“五步追魂”逼退到七八尺外。 “五步追魂”心里大感骇疑,既看不出方天云用的什么招式,更无法判断对方武学属于那一门派,看似攻向自己的前胸,倏地攻向自己的当顶,只觉得对方的武学,精绝神妙,变化无穷,无一不是倾古凌今,博大深奥。 最使“五步追魂”吃惊的是,在对方猛攻之下,竟然无法展开身法,出手还攻,一时间,不禁被方天云逼的手忙脚乱,后退不迭! 第9章 这等事情,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看的奇怪,就是对“五步追魂”来说也是绝无仅有。 但“五步追魂”是何等人物,他虽然被方天云逼的险境环生,但他却知道对方的功力没有自己深厚,于是,他在闪让过方天云的一记掌势之后,蓦地一声暴叱,臂一扬,滚滚的劲力,宛如巨浪拍岸一股,呼啸卷出。 就在“五步追魂”转身扬掌的当儿—— 方天云也冷叱一声,“刷!”的扬出一掌! “波!”的一声巨响! 两股奇大的掌劲,倏地化成一股激荡的旋流,冲向半空! 方天云仅双肩一阵摇晃,脚下却没有移动,“五步追魂”虽然纹风末动,但他心里却吃惊不小了。 只觉得对方的功力,比刚才似乎增强了不少,不由心头一震,暗道: “难道这娃儿,心存奸诈不成……” 但老奸巨滑的他,已从方天云纯朴的面色上,看出他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不象是心存机诈之人,心里不由大感奇怪。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一声愤怒的长啸,又自挥掌扑击而到。 “五步追魂”也不禁心头火起,一声裂石穿山的勾魂阴笑,双掌起处,翻出朵朵锐猛的掌影。 刹那间—— 两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影,使人难分敌我。 这当儿——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不禁看的骇然不已,他们知道“五步追魂”心黑手辣,万一自解穴道,重创了方天云,岂不使生死河边又多了一名无辜冤魂? 于是,两人不禁暗替方天云耽心,额角之上,现出了汗水,竟忘了自己仍在险地。两人所料果然不假,“五步追魂”连施了五招歹毒的杀手,却被方天云以神妙的“神龙旋雾” 身法,闪让开去,不禁内心暗道:“若在十招之内伤不了他,就自解穴道,重创对方……” 就在“五步追魂”心念夺定的当儿—— 方天云也拿定了一个主意,他连施绝学,都无法碰到对方一根毫毛,知道若不施出老公公教给自己的“五步追魂掌”,实难取胜,于是,便借闪让之间,疾速向后退去。 “五步追魂”以为他劲力不济,不禁得意,阴笑连连欺身扑击! 方天云霍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就在对方的掌势劈到身前之时,身躯摇摇摆摆,倏地斜退到一丈以外。 “五步追魂”心知机不可失,身躯闪处,宛如魅影一般,如影随形,掣电追扑! 这一来—— 顿使“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吃惊不小,眼见方天云身子摇摇晃晃,果然真力不济,不禁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糟糕!只怕他难逃魔掌!” 蓦听“五步追魂”惨惨怪笑一声,喝道:“娃儿,休想逃出我老人家的手掌!” 随着喝声,两股势如排山的威猛劲力,带着划空风啸,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冷叱一声:“老匹夫,先别得意,小祖宗终会让你知道厉害!” 身躯怪忽的旋,旋动间,又自摇摇摆摆飘退到一丈外的嶙峋怪石之旁。 “五步追魂”身如飘风,双臂一张,十指箕弹而出,“丝!丝!”锐风,射向方天云的十处要害重穴。 方天云双拿一翻,看似硬接来势,人却机警无比的向左一滑,滴溜溜闪入怪石林中。 “五步追魂”暴怒已极,“哇!哇!”两声阴惨惨怪叫,身躯一闪,忽地掠身进入石林中。 就在“五步追魂”刚掠入石林的当儿—— 方天云冷叱一声:“老匹夫,接我这招尝尝昧道!” 但见他身子一抖,头一偏,疾如闪电一掠,倏地欺到“五步追魂”的身前。 他身法之快,眩人眼目,“五步追魂”刚自一惊,方天云的双掌起处,怪忽神妙的“碰” 的拍到“五步追魂”的前胸之上。 但听他一声闷哼!蹬!蹬!后退了五六步远,才拿桩立稳。 所幸他功力厚,内腑末被震伤,否则,十个“五步追魂”也命丧当场了。 说时迟、那时近就当方天云双掌击到他前胸上时,突觉一股极大的弹震之力,震的双掌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四步。 他本以为自已这神妙的一击,定能把对方重创当场,殊不知对方挨了一掌,毫无损伤,神态之间,仍然狰狞可怖,不禁心头猛的一震,暗道:“老匹夫果然厉害,难道他也练有金刚禅功不成……” 这时—— “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也掠到石林之旁,两人虽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但见“五步追魂”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没有占到便宜。 “五步追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事情,更没有人在他手里走过十招。 然而,方天云不但走过了十招,而且击中他一掌,这的确使他吃惊,于是,他心里暗想: “难道百年前的“五步追魂”当真没有死,除非是他,当今世上能教出这样徒弟的人,可说没有其人……” 原来这家伙是巫面鸩婆子的儿子,江湖人称千面阎王,百年前,巫面鸠婆与血魔妖姬、赤发阎罗等十数名黑道高手,暗中重创“五步追魂”,因“五步追魂”武功高绝,虽然身受重创,仍被他从容逃去。 如今虽然事隔百年,但他们仍怕武功高绝的“五步追魂”没有死去,于是,巫面鸠婆又使诡计,把生死河、阴阳界划为禁地,命爱子千面阎王易容成“五步追魂”,专与武林正派为敌。 纵然“五步追魂”没有死去,再次出现江湖,武林各派也不会放过他,让他们拚个两败俱伤,便可从容达到独霸武林的目的,用心之毒,当真无与伦比。 千面阎王虽然不知“五步追魂”的武学来路,但他曾听巫面鸠婆说过,五步追魂的“五步追魂掌”,厉害无比,当今世上,没有人躲过他奇诡的神妙一击。 现下,他见方天云能击中自己一拿,自然想到了“五步追魂掌”,但他却知道百年前巫面鸩婆曾以独门绝学“天昏地暗”的招式,击中过“五步追魂”,就算方天云是“五步追魂” 的徒弟,也无法躲过这奇绝的一击,于是,他阴惨惨怪笑一声,叱道:“原来你这娃i还有点真才实学,比那些徒具虚名的家伙们高明一等……” 他眼角微微一瞥算“追风叟”与空空大师,阴声接道:“也好,只要你能按住或躲过我老人家一招‘天昏地暗’,便破例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纵然变成飞鸟,也休想活着离开!” 此言一出,“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心中一凛,知道他一招“天昏地暗”,必然毒绝无伦,今宵想活命,只怕难上加难了! 方天云蓦地冷哼一声,不屑的喝道:“此话当真?” 千面阎王“嘿嘿”冷声一笑,道:“我老人家向来言出必践,百年前如此,百年之后也是如此,只要你能躲过,我老人家便不为已甚!” “好吧!就一言为定!” 方天云嘴里说着,那破书上图案,却如掣电一般,从脑海中闪过! 他知道对方这一招“天昏地暗”十分厉害,所以想从破书上的图案里,找出一个化解的招式! “千面阎王”见他若有所恩,不由阴恻恻鬼笑一声,道: “小娃儿,你怕了吗?” 说着,狰狞的双目,倏地瞥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一眼,神态显的十得意。 方天云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天昏地暗’有何奇妙,我就以‘大地回春’中的‘天地重现’接你一招!” 一言末落,“千面阎王”大吃一惊,双目猛的一瞪,须发俱张,跄踉后退了三四步,神态之间,似是身受重伤一般,身躯摇摆,几乎站立不稳! 空空大师和“追风叟”两人,不禁大感意外,不知“五步魂”不休变成这等神情。 方天云蓦地一声冷笑,喝道:“老匹夫,你怕了吗?” “千面阎王”心凛然,暗道:“怪!当年的‘五步追魂’都接不住这一招‘天昏地暗’,想不到这娃儿竟能化解,看来他不象‘五步追魂’的徒弟……” 于是,阴惨惨的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方天云双眸冷光一闪,道:“我是我自己的徒弟!” 他微微一顿,又得意的喝道:“你虽败在区区的‘天地重现’的招式之下,但区区却不为已甚,老匹夫,快滚吧!” 说完,转身挺胸走去! “千面阎王”身躯一闪,忽地横身立在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大眼一翻,怒道:“你想死吗?” “千面阎王”,凄然问道:“你那一招‘天地重现,是跟甚么人学的?”。 方天云大眼一转,冷冷说道:“等区区知道之后,再告诉你吧!不过,当我告诉你之时,便是你亡命之日!” 说完,一声狂笑,身躯一闪,宛如掣电一般“嗖!”的划空而去。 方天云走时虽不快,“千面阎王”要想追他,仍然易如反掌,但他心里却暗想道:“让他去吧,就算‘五步追魂’当真没死,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人物,必找‘五步追魂’报仇……。” 一念及此,蓦地仰脸一声长啸。 啸音刺耳惊心,惨厉无比,空空大师和“追风叟”心头骇然,急忙向后暴退! 就在两人暴逅的当儿—— “千面阎王”的人影,如同鹰隼一般,神速无比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但他那鬼哭狼嚎般的啸音,仍荡漾空际,历久不绝! 两人惊魂未定,忍不住长吁了一口粗气! 第10章 “追风叟”长叹一声,道:“今宵之事,当真是怪上加怪,若非那方姓少年前来,咱们两人只伯也要喂鱼了!” 空空大师念了声佛号道:“老衲本以为‘五步追魂’就是投剑之人,想不到竟另有其人,此人心机之险,当真不可思议!” 他把话说完,又忍不住念了声佛号! “追风叟”略一沉吟,又道:“怪,‘五步追魂’百年前便已敛迹江湖,老朽今年也不过七十四岁,不知他为何知道老朽的名号?” 空空大师心头一震,道“此事端的非同小可,老衲早已疑心他是假的‘五步追魂’,此人是谁?为何如此做法,这事的确费解!” 于是—— 两人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此时—— 山风送寒,树叶飘零! 两人将九人的尸体就地掩埋后,双双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借刀杀人的毒谋的确残酷绝伦,两人心里明白,这正是一场无边洁劫的开始! 第七章蒙面姑娘 飞驰中,“追风叟”慈眉紧皱,说道:“老夫为了确知那送剑之人,意欲往黄山一行,不知大师对此事有何高见?” 空空大师笑道:“你是找‘巧手鬼匠’葛天行吗?” “不错为了骷髅血剑之事,老夫想找他商量商量!” 空空大师念了声佛号,又道:“据闻‘巧手鬼匠’对鬼工一道颇有心得,只是此人性情怪异,不知他是否知道此事,若是徒劳往返。那就大可不必了!” “追风叟”笑道:“‘巧手鬼匠’的确十分古怪,不过老夫与他有数面缘能否如愿以偿,只有一试了!” 两人交谈之间,已越过了前面的虎口狭道到了一片幽谷之中! 空空大师若有所悟的沉吟有顷,开口说道:“如此也好,老衲也想前往少林寺一行,请惠元方丈邀约天下武林同道,共图大计!” “追风叟”豪放的大笑一声,道:“老夫已抱定决心,非把此事弄明白不可,纵然落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借开!” 他话声未落—— 突然一阵脆生生话声传来说道:“好一个粉身碎骨,一柄小小的骷髅血剑有这样大的威力吗?” 随着话声,巨石之旁,倏然现出一个全身赤红,面罩红纱的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才一现身,接着人影翻动,掠出了四个身穿青衫,面罩青纱的蒙面人来。 这几人都是全身一色,除了精暴射眼睛清晰可见之外,甚至连头发也完全包住。 两人凝眸一扫,“追风叟”开口问道:“姑娘是什么人?骷髅血剑与你有何关系?” 红衣少女脆声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若没有关系,又何必在此地现身?” 两人已料到骷髅血剑与此女一定有着极大的关联,“追风叟”‘哼’了一声,说道: “姑娘不必卖口舌,有话不妨明讲!” 红衣少女双眸倏地一转,道:“你们既然想知道,姑娘不妨就告诉你们!” 说着,双眸之中突地射出一道冷芒,冷冷接道:那骷髅血剑就是本姑娘的‘追命符’,凡接到骷髅血剑之人,都得一命归阴!” 她话虽说的不快不徐,但字字冷如寒风,两人听得心头一震! “追风叟”面色倏地一肃,道:“想不到髅血剑竟是你的信物,失敬失敬,不过,老夫已二十年未临江湖自信与姑娘毫无节,不知姑娘为何把你的‘迫命符”找到老夫的头上!” 红衣少女冷然说道:“姑娘要为武林作点事情,把你们这些自命正派人物悉数除去!” “追风叟”朗声大笑道:“话虽如此,但事情却没有这样简单,姑娘既然不把我们这些老朽放在眼里,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红衣少女虽然口词锋利,但却没有“追风叟的经验老到,被“追风叟”这样一问,气的双眸一瞪,哂然说道:“你虽然是名重一方的追风大侠,但却不配看姑粮的真正面貌!” “追风叟”冷笑一声,道:“若我一定要看又待如何?” 红衣少女厉喝一声:“你是找死!” “死”字甫出,她身后的四个蒙面人,“嗖”的飞扑过来,两人运掌如风,直取“追风叟”,另外的两人掌拳兼施,猛攻空空大师! 这四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攻出的掌势却凌厉无比,饶是四人艺胆双绝,也不禁吃了一惊! “追风叟”怒火陡起,一声冷喝,双掌疾出如轮,“霍!霍!霍!”,攻出三掌,踢出两腿!他攻出的招式凌厉无匹,掌风到处,又把两人逼退数尺! 但这两人身法灵巧已极,让过“追风叟”的一轮快攻之后,又自飞扑而至。 而且这次的扑击之势,比先前更为猛恶,滚滚的掌风如同巨浪排空一般,击向“追风叟” 的周身要害! “追风叟”虽隐居了二十年,对武功一道并未荒废,眼见方功势越来越猛,不由杀机突起,厉啸一声,展开“八卦追风掌”全力还袭! 刹那间,狂飙陡起,人影纵横,五合之后、三人已笼在一片迷蒙的砂土之中。 这边恶斗方起,那边的空空大师,却感到惊怪不已! 原来与他交手之人,所出的手法,竟然与他同出一门。他虽然怒喝问,但对方却如耷子一般,尽管抢攻,充耳未闻。 空空大师本是出身少林,与现在的掌门方丈慧元大师为同门师弟,因他一向玩世不恭,游戏风尘,除了重大事情之外,极少返回少林寺,也正因此,同门之人对鲜有听闻。 此时—— 他一再表白身份,然而那两个蒙面人仍然以少林绝学“罗汉掌法”全力猛攻,自然使他大感意外!” 空空大师心头火起,蓦地一声吼叫,霍地一招“开山断河”猛然拍出! 这一招开山断河正是“五雷掌法”中的一记绝学,双掌交替施出,罡风滚滚,威势好不猛恶! 两人见空空大师的掌势猛恶,急忙旋身暴退,两人所用的身法,也正是少林绝学“凌波身法”。 空空大师一见两人使出“凌波身法”,不由心中一震,知道这两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也是门内的一流高手。 他念头一动,立即打定了清理门户的意思,当下一声暴喝:“无耻叛陡,还不给我纳上一命!” 喝叫声中,已使出镇山绝学“五花掌法”! 这五花手法,当真诡异绝伦出手之间、十指翻转如花,层层花影,绵绵如电,纷纷指袭两人的天顶! 这一来、两人的猛攻之势,不但被空空大师纵容化解,而且已是险象环生,连连后退! 说也奇怪,那红衣少女虽见两人命在旦夕—— 但她并无出手之意,眼角翻动之间,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等情形,怎能逃过空空大师的一双税目,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事真个有点奇怪,何不先把这两个叛徒制住,再弄个明白!” 心念之间,身子忽地一旋,“嗖”的冲起了二丈来高,半空中身子一转,头下脚上,扑向左方一人。 他这扑击之势,看来甚是速猛,但却是虚招,就当此人向右滑转的当儿—— 身子忽地一旋,如风驰电掣一般,右手疾出,扣向右面一人的左腕! 他这一招正是“云龙飞手”,此人脚下方动,已被空空大师一把扣住! 空空大师扣住此人的左腕之后,食出一股锐风,点了对方的‘立机穴’,左脚一跨,猛的向下一带! 他这一带,足力甚是强大,此人脚下一时不及,“叭哒”摔倒地上! 空空大师制住此人之后.身躯并未停留,脚步一滑,“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 接着—— 一阵怪嗥响处,另外一人,前胸之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口吐鲜血。当场呜呼!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围攻空空大师的两人,已受创当场了! 就在空空大师击毙另外一个蒙面人时,忽然二声怪叫响起,转眼望去,只见两个围攻“追风叟”的青衫人,已仰卧血泊之中。 红衣少女突然一声冷笑,单掌扬处,两道银色闪光,掣电一般,向两人破空打去。 空空大师蓦地大喝一声:“石大侠当心!” 身躯一晃,疾如旋风一般,暴退出一丈之外! “追风叟”冷笑一声,双掌尚未击出,但见电射而至的银色闪光,忽的盘空一转,“丝! 丝!丝!”一阵锐响,转头反射回去! 这突然之变,不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大感惊异,就是红衣少女,也芳心一震,她急忙双手一拂,一阵幽风过处,反射而来的银芒,被她卷出二丈之外! 就在三人略为分神的当儿,一位翠衣少女,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站在一块突石之上。 这突来的翠衣少女,长的俏俊已极是面罩寒霜,秀眉直竖,神态之间十分冷漠。 红衣少女突然冷笑一声,叱道:“胆大的丫头,竟敢阻挡姑娘好事,且接我一招试试!” 叱喝声中,身躯一闪,“嗖”的飘到突石之上,左臂一拂,罗袖陡然暴射而出,劈向翠少女的香肩。 翠衣少女嘴角微哂,直待罗袖堪击到香肩之时,织掌霍地一伸,但听“嗖”的红衣少女的罗袖,应声而断! 红衣少女吃了一惊,右掌疾弹,指风“丝!丝!”点袭翠农少女的胸前要穴! 翠衣少女,冷人骨髓的哼了一声,在掌当胸而立,吞吐间,发出一股奇大的柔和之力,已挡住了前胸要害! 第11章 红衣少女锐风甫出,便觉着一阵奇大的潜力,如同滚滚江河一般,缓缓逼来。心知逢上劲敌,急忙挫腕收掌。猝然暴退,但听她一声刺耳冷笑,娇躯晃处,快如电击一般,如飞而去! 两人交手,快速如电,“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还未看清,红衣少女已如丧家之犬,逃的无影无踪了。 这事的确大不寻常,纵然两人见闻广博,也不禁楞在当场。 翠衣少女武功之高,当真令人咋舌。 而她那出人意外的寒冷神态,也使人莫测高深。 两人正愕然发呆的当儿,忽听耳边脆声欲滴的说道: “这四人已经死了吗?” 两人一敛心神,只见翠衣少女已站在一具尸体之旁,双眸瞥扫着“追风叟”,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追风叟”正待开口,空空大师倏地飘身过来,抢先说道:“其中三人,已被老衲和石大侠分别击毙,一人却被老衲点了重穴。” 翠衣少女凤目一转说道:“如此甚好,晚辈正想向其中一人查问一件事情!” 说着,面色之上,也隐隐现出笑容。 她虽然仅微微一笑,但在“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看来,却前后判若两人,前者冷漠的使人不可思议,后者却又显的那么和睦可亲…… 纵然两人定力深厚,也不禁心里怦然一震! 空空大师倏地念了声佛号,走到蒙面人的身前,但见他双目圆睁,怒视自己,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把将他脸上的青纱扯了下来!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是掌门人的爱徒,自己的师侄一悟明禅师。 悟明禅师,一向洁身自爱,武功高绝,被掌门人依为左右膀臂,想不到竟会叛离师门,这事当真出人意外! 空空大师一见,不由愤怒已极,吼声问道:“掌门人待你不薄,你这叛徒,为何叛离师门?如不说出实情,老衲便一掌把你击毙!” 这当儿—— 翠衣少女和“追风叟”走了过来,见悟明禅师双眸怒视着空空大师,也不禁怔了怔! 空空大师似是气愤已极,冷哼一声,正要举掌之际……翠衣少女轻声说道:“老前辈不必心急,他大概中了人家的迷药,迷失了本性,失去了记忆,恐怕已经受毒过深……” 一言提醒梦中人,空空大师不禁“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但因他不知是什么迷药,一时间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翠衣少女倏地取出了一个绿瓶,倒出一粒绿色小丸,道:“这大还清心凡,对他或许帮助,老前辈不妨给他试试!”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一惊空空大师脱口问道:“南极老人不知与姑娘如何尊称?” “大还清心凡”是南极老人的独门药丹,不但能去毒治病,而且也能助长动力,为武林人物念念欲求的绝世仙品翠衣少女手持此丹,自然与南极老人大有渊源。 翠衣少女樱唇轻启,道:“他老人家正是晚辈的恩师。” 空空大师朗然笑道:“怪不得身法手法如此妙绝,原来姑娘是南极老前辈的爱徒,失敬失敬!” 翠衣少女闻言,俏脸一红,悠然低下头去。 空空大师哈哈一笑,接过她手里的“大还清心丸”,说道:“想不到我师侄竟然因祸得福……”立时把大还清心丸送入悟明禅师的口里。 约半顿饭的时光,悟明禅的腹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的饥鸣,登时上吐下泻,臭气冲天,嘴角之间,流出了阵阵黑水! 空空大师知道他已无碍,立时又解了他的‘玄极穴’,厉声问道:“你这劣徒,为何叛离师门?快快从实道来!” 悟明禅师,有气无力,翻动一下身子,见发话之人竟是自己师叔,不由心里一阵无比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 空空大师冷冷又道:“你不实话实说,老衲便一掌把你废去!” 悟明禅师急忙翻动身子,跪拜地上,说道:“劣徒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然犯上叛离师门!” 他长吁了一口粗气,接道:“劣徙奉恩师之命前往昆仑行事,途经风云山时,与一个全身红装的蒙面少女,交手不到三合,便被一阵迷香迷失本性,以后的一切,劣徒便不知道了!” 空空大师本以为可以从悟明的身上问出点蛛丝马迹,那知竟毫无所得,不禁悠然叹了口气! “追风叟”也忍不住的叹息一声,呆在当场。 悟明禅师见师叔满脸凄凉之色,心里难过已极,连磕了两个响头,道:“劣徒若非师叔相救,只怕永沦鬼城了!” 空空大师怒道:“胡说!还不快些谢过这位姑娘……”他话犹未完,倏然住口,原来那翠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空空大师叹息了一声,道:“若非现老前辈的爱徒相救,你这劣徒永远无法复原了!” 说完面色一肃,正色又道:“事不宜迟,老衲立刻返回寒寺,向掌门人说明原委,石大侠,请恕老先走一步了!” “追风叟”笑道:“如此甚好,老朽也往黄山一行!” 说罢,身形一闪,纵跃而去。 空空大师伏身扛起臭气薰人的悟明弹师,也自向少林寺奔去。 且说方天云以奇快的身法掠出阴阳界,生死河后,暗道:“那魔头端的十古怪,想不到自己说了一招‘天地重现’就会把他击败” 他心里虽然这样在想,却知对方是个心黑手辣的魔头,万一追了下来,自己岂是他的敌手? 一念至此,不禁机伶伶了个寒颤,霍地展开身形,神速无比的向前飞驰。 他这一全力疾驰,直如划空飞矢般,不工夫,已越过了二座峻岭,掠出了三十余里山路。 流目一瞥! 四顾无人。 方天云吁了一口粗气,心想:“现在可不怕了,虽然那魔头身法如电,只怕也追不上找了!” 于是—— 他面上发出了得意的笑容。 蓦在此刻—— 方天云听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方天云机警的运眸一瞥—— 四外一片荒地,除了风送树涛和嶙峋怪石外,并没有人影,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 “怪!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要知方天云自幼生长在深山之中,一双耳目异常灵敏,就是十丈以内的一片落叶,他也分辨的十分清楚,现下见四外无人,自然大感奇怪。 猛然间,他心头一震,暗道:“不好!难道那魔头当真追了下来……” 一念及此,不禁毛骨悚然,霍地纵身一跃,疾速隐到一处暗影之中。 他知道刚才若不是那魔头自减六成功力,一条小命早已不保,如果真是那魔头追踪而至,自己便活不成了! 于是——他屏息凝神,流目瞥扫,身上也不知怎的惊出一身冷汗。 半晌之后,仍然没有动静,方天云脑海里掣电一转忖道:“大概是我错了,如若是那魔头,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这样一想,立即释然,倏地纵身一掠,向前奔去。 那知—— 他身躯甫动。 蓦地一声尖喝,冷叱道:“臭小子,站住,今宵看你还往那里跑!” 随着叱声,嶙峋怪石的暗影之中,突然现出两条红影。 这两条红影的身法,十分快速,叱声末落,已飘射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凝眸一看,只见其中的一人,正是打过自己一掌的红姑,另外的一人,他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但从那付滴滴溜滑动的勾魂双眸中,已知道她们是一丘之貉。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目中煞光一闪厉声喝道:“原来又是你这淫荡的妖姬!” 喝骂声中,“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掌势甫出一一 他看到红衣少女忽地织掌一扬,发出一股暗劲,“波”的一声,把方天云的掌力,撞到一块突石之上,登时碎石四溅,草木横飞。 方天云心中大怒,暴叱一声:“无耻丫头,胆敢以多为胜,方某也把你算上一份!” 身躯一滑,双掌疾扬而出,威猛的掌力,宛如巨浪排空一般,卷将过去。 第八章血泪点点 红衣少女倏地“咯!咯!”淫笑一声,弱不禁风的娇躯一闪,让了开去。 她让过一击,并未还手,俏面之上,倏地发出一种撩人的媚笑,凝着双眸在方天云的脸上瞧个不停。 方天云被她看的心头火起,厉叱一声,双掌怪忽的一抡,身掌合一,如电飞扑攻到。 红衣少女从来未见过这等怪绝的招式,芳心一震,疾速的一闪,“嗖!”的一声,飘到红姑的身旁。 方天云一击落空,身躯忽地一转,快逾掣电一般,又自攻出两掌。 这两掌诡异绝伦,只见他怪忽的一圈,分向两人攻到。 红姑纤拿一扬,罗袖暴长弹出,“刷!”的一声,攻向方天云的腰际。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子怪忽一旋,让了开去,但他攻向红衣少女的掌劲仍然疾速攻到。 红衣少女似被方天云撩的心头火起,娇叱一声,道:“臭小子当真不知好歹,姑奶奶还伯你不成!” 纤掌一扬,硬接来势。 但听“波!”的一声暴响,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红姑突地娇叱一声,道:“臭小子,你先别发狠,姑奶奶有句话问你,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但放你一条生路而且 还让你尝尝如花似玉的温柔甜头,若是一味逞强,就送你一命归阴?” 第12章 她微微一顿,接道:“生死河那个老怪物,是不是败在你的手里?” 方天云早已把她恨之入骨,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今宵方某要把你碎尸如粉!” 说着,目中杀光一闪,欺将过来。 红姑倏地冷笑一声,道:“你当真不伯死?”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厉啸一声,突然攻出三掌。 这三掌不但威猛绝伦,而且快如掣电,红姑吃了一惊,急忙闪身暴退。 方天云早已悍性大起,不待红姑后退的身躯站稳,霍地施出“惊天八式”中的“满天风雨云当头”的奇诡招式, 双拿翻出满天掌影,如影随形攻到红姑的当头。 红姑日前虽然和他交过手,却末料到方天云的功力进步的这等神速,眼见如山的掌影猛功而至,急忙娇躯一滑, 施出师门绝学“魅影”身法,滴溜溜一转,贴地暴退! 那知—— 她退的快,方天云攻的更快,就在她甫自贴地转动的当儿—— 方天云厉叫一声,双腕一挫,头一偏,身子一抖,双掌疾速的击到她面门之上。 但听“劈啪!”两声脆响,红始的俏面之上,已现出十个手印,登时口流鲜血,翻滚到一丈以外。 这暴突之变,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但红衣少女却不禁大吃一惊。 只听她厉叱一声,双掌一扬,登时一蓬细若发丝的银芒,脱手飞出,同时娇躯—闪疾速的飘到红姑的身旁。 方天云蓦觉身后风响,不禁心头一震,机警的猛一转头,只见满天银色光雨,电射而至,当下双掌疾出,圈起一轮劲风,护住周身要害,身躯闪处,施出“神龙施雾”身法,怪异的飘到一丈以外。 红衣少女见他让过了自己的“蜂尾银针”,芳心又是一震,生怕方天云再次出手,急忙俯身抱起了红姑,决如闪 电,如飞而逃。 但见红影闪动,倏忽间,已逃的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未料到她逃的如此之快,当下厉声喝道:“臭丫头,今宵先饶你们的狗命,下次碰到方某之手,断然送你们一命归阴!” 他嘴里嚷骂着,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显然他心里甚是高兴,他觉得一掌之仇总算报了。 于是—— 他仰脸发出一声震撼苍穹的怪绝笑声! 笑声有若龙吟,充满了得意、欣喜! 笑声未落—— 突然一声雷鸣似的大喝传来,叱道:“是谁如此胆大,在这里吼声怪叫?” 喝声甫出—— 一条人影,疾如掠空飞鸟,“嗖!”的一声,飘射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浓眉环目,既胖且短,脑袋象个巴斗,双目精光炯炯,长像甚是威猛。 那少年长像虽然威猛凛人,但鼻头之下,却挂着两条鼻涕,令人看来,凶悍中又带着七分傻气。 方天云一看之下,冷冷一笑,道:“傻小子,难道这地方是你家的私产吗?” 凶悍少年虽然有点傻气,但他却最恨人家叫他傻小子,听方天云这样一说,气的双目一瞪,喝道:“放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小虎是什么人,竟敢骂我傻小子,不给你点眼色瞧瞧,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王小虎的厉害!” 喝叫声中,双掌一扬“呼呼”劈出两掌。 方天云自幼是在深山长大,龙其是他内心之中,对世人存着愤恨之心,一看对方贸然出手,“嘿嘿!”冷笑一声,反讥道:“傻小子,你既然要打架,方某就让你三招!” 人随喝声,倏身子一旋,斜飘开去。 但听“碰!碰!”二声巨响! 王小虎的掌劲击到一块巨石上,登时碎石横飞,弥漫天空! 这一来—— 顿把这位凶悍顽固的王小虎气的目眦欲裂,一声吼叫,右掌已闪电击出! 这一掌,比刚才的两掌更为威猛!但听掌风呼啸,如同巨浪排空一般,扫向方天云的前胸! 方天云晒然哼了一声,脚步一挫,忽地旋转到王小虎的身后,口里也冷冷喝道:“三招已过,傻小子,你也接我几掌试试!” 话出掌至,锐风“丝!丝!”射向王小虎的后背! 他出掌一击,快速如电,王小虎刚听到话声,锐风已到了王小虎的命门穴上! 王小虎吃了一惊,身子快速一转,正欲掠身后退,但听“扑!”的一声,衣衫之上,已被方天云的指风射了一个洞穴,所幸他一身武学,已臻上乘境界,否则,只伯已经伤在方天云的指力之下了。 这一来—— 顿激起了王小虎凶悍烈性,暴叱一声,骂道:“他xx的,你敢向我的命门穴下手,我王小虎非揍你一顿不可!” 双掌环出如电,抡动之间,已翻出朵朵掌影!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傻小子,只要你袭到我方天云的衣衫,就算你本领到家……” 冷叱声中,身躯怪忽一滑,倏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化出数条人影。 这“神龙旋雾身法”,诡异绝伦,王小虎攻势虽然威猛惊人,却无法触到他一片衣衫,不禁气的他连连怪叫叱骂不已。 方天云被他骂的心头火起,身躯地一旋,眩人眼目的闪到王小虎的身后,冷冷叱道: “傻小子再开向骂人,方某便把你一掌废去。” 王小虎厉叱一声,骂道:“你妈的,有本领就和我王小虎正面交上十掌,这样转来转去,算什么好汉,你叫我王小虎转的头昏眼花。他xx的,我不骂你骂谁,难道我他xx的要骂我自已,混蛋!” 骂叫声中,他双掌忽地反背扬出,掌力如涛,闪电击出。 方天云知他悍性已起,又听他骂来骂去,不由怒极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和你交掌吗?也好,只要你能接住我招‘石破天惊’,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不然,那是你自找苦吃,休怪我手段毒辣。” 他身子怪忽一转,让过了王小虎的两掌,斜退一丈以外! 王小虎身子一旋,倏地逼到方天云身前五尺之处,厉声叫道:“好!一言为定。若是我王小虎接不住你那一招乌变的招式,我就给你磕十个响头!” 方天云冷叱一声:“接掌!” 双掌怪忽一抡,呼的一掌胸前劈出! 王小虎见他击出的掌力,毫无力道:“嘿嘿”冷笑一声,左掌胸前平推而出! 他练的乃是刚劲功力,掌势一出,劲风呼啸作响,声势甚是惊人。 方天云面色哂然,似是未把这威猛掌力瞧在眼里! 王小虎见他神态冷傲,暗道:“好狂的小子,非把你重伤当场不可!” 心念之间,击出的力道猛又加了二成力道。 但听“嗖”的一声暴响! 王小虎猛觉得对方的掌劲,有如滚滚江河一般,压了过来,不由大吃一惊,左臂一阵酸麻,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终于拿桩不稳,口喷鲜血,跌坐地上! 方天云虽把王小虎震摔下去,自己也被震的血气浮动,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 王小虎忽然被方天云的掌劲震摔下去,心里依然不服,猛然一声暴喝,霍地跃身而起,抡动右掌,逼将过来! 方天云眼见他一味逞强,不由怒火重烧;冷喝一声: “傻小子,你要找死!” 王小虎暴喝一声:“我王小虎和你拼了!” 正欲出手一一 蓦听一声大喝:“虎儿住手!” 随着喝声,一股黑烟闪处,一位蓬头散发,手扶铁拐的老者奇疾的飘到当场! 王小虎虽然生性悍傻,但他对师父却是十分尊敬,听音辨声,知道师父驾到,急忙收掌后退,叫了一声“师父!” 方天云一见来人是个蓬头垢面之人,心中暗道:“果然物以类聚,什么人教什么徒弟……” 心念未完,忽见垢面老者目射锐光逼视自己,不由心中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垢面老忽然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说道:“小哥儿!你认识‘石中坚’石大侠吗?” 方天云被他问的一怔,接口道:“方某初临江湖,并不认识石大侠其人!” 垢面老者面现惊讶之色,继而说道:“那么‘追风叟’石天林呢?” 方天云不知他是何居心,闻言微微一楞,道:“‘追风叟’方某曾经见过……” 垢面老心头一阵奇怪,暗道:“为何你这娃儿象石中坚,难道……” 他心念未竟,忽听方天云道:“你问那位石大侠有什么事?” 垢面老者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我不过见你长的和他十分相像,所以顺便问问罢了,刚才劣徒无故相拢故,尚望 手下留情!” 方天云心头一阵暗付:“自己从小便被遗弃,难道他说的石中坚就是自己的生父……”,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人却歉然一笑,道:“刚才之事,也不能怪令徒,只怪我不懂江湖规矩,打扰了老前辈的清静……” 王小虎忽然插口说道:“这不完了吗,刚才若这样说,那里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和王小侠,若没有仟么教言,方某可要告辞了!” 垢面老者笑道:“少侠武功高绝,老朽十分佩服,若不见弃,咱们就结个忘年之交如何?” 方天云恭敬的说道:“老前辈折辱下交,晚辈十分感激,不过晚辈因事必须赶回……” 垢面老者哈哈大笑一声,道:“老朽能交你这个朋友,已经心满意足了,小侠有事不妨去办,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第13章 方天云笑道: “如此晚辈就告辞了!”忽又转脸向王小虎道:“王小侠,刚才之事,请勿见怪!” 王小虎傻笑道:“这怎么怪你,谁叫俺骂你呢?” 方天云向二人抱拳施礼,说了一声:“后会!”人影闪处,已飘到五丈以外,接着身躯连闪,走得无影无踪。 垢面老者见方天云人影消失后,转脸向王小虎道:“世上之事,那会如此之巧,我看那姓方娃儿,必与石氏一门有着关系,这事既然被我碰上,定要把那娃儿的身世,弄个清楚!” 他见徒儿嘴角间的血迹未干,又道:“你伤的如何?” 虎儿应道:“内腑似有点震痛,不过没有什么关系!” 垢面老者“哼”了一声,道:“若是师父来迟,你那条命就保不住了!” 说罢,转身走去,虎儿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片刻间,qi書網-奇书两人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曙光才露。 方天云便以奇快的身形,赶到一处深山中。 他越过一处丛立的石林,仰望当面的石壁暗道: “到了!我必须把那二件事情告诉老公公,不知他会不会高兴……” 心想之间一一 突听一声疾锐叫声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但见红影一闪,一只神态威猛,身高体大的卷毛猩猩电射而至! 方天云一看到卷毛猩猩,忽然纵身一旋,扑到卷毛猩猩怀里! 原来方天云自小便是被这只卷毛猩猩养大,因此他一看到多日不见的猩猩,无见到了亲人,心异常快慰。 猩猩紧紧的抱着方天云,“吱!吱!吱”叫个不停。 方天云在未出江湖之前,除了隔着石壁和老公公讲话之外,便是与猩猩为伍,猩猩的言语,他自然明白,于是,笑道:“你带我见老公公好吗?” 原来他从来没有和石洞里的老公公见过一面,如今他已替老公公办完二件大事,自然想会见那位仰慕已久的老人。 猩猩又是一阵“吱吱”怪叫,方无云道:“好吧!现在就去!” 猩猩忽的一声怪叫,抱着方天云,神速无比地纵到一处水潭之前。 猩猩把方天云放下之后,倏地一声引吭怪啸,这啸声虽然十分刺耳,却有着无限欣慰的意味,方天云只听得哈哈大笑! 啸声,笑声,立时交织成美妙的乐章,音韵甚是感人。 突然—— 一阵苍老的话声,由石壁之中传来说道:“是云儿回来了吗?” 方天云急忙应道:“正是云儿!”。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老公公交待你之事,办的如何?” “云儿已发现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了!” “很好!很好!”那苍老的声音,忽地大笑一声,接道:“老人家已经说过,只要你把事情打听出来,便让你与我见一面,现在快些过来,仔细把经过告诉于我!”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方天云听老公公要他过去一见,自然欣若狂,霍地纵身一跃,掠过小潭,半空中双臂一张,宛如掠空的飞燕一般,“嗖”的飘到石壁之上! 眼光到处,只见前面已现出一个仅可容身的洞口,他毫不犹疑的晃身一跃,钻了进去。 这石洞狭小异常,转过一个小弯之后,才渐渐宽阔起来。 忽然一阵苍老的笑声,传了过来。 方天云运目一望,猛地止住了脚步! 原来这石洞中的老公公,面貌狰狞,须发蓬张,除了略显消瘦之外,竟和“五步追魂” 长的完全一样! 这的确是一件怪事,为什么老公公和“五步追魂”长的一样呢?方天云大惑不解! 老者冷冷一笑,道:“不用怕,坐下来,老公公要告诉你几件事情!”显然他已发现方天云的惊疑神情。 方天云缓缓走到老者的身旁,肃然坐下,道:“老公公,你为何与‘五步追魂’长的一样呢?”他已忍耐不住,抢先发问。 老者凝视方天云良久,忽点头一笑,道:“你先告诉老公公关于你见到的骷髅血剑!” 方天云道:“云儿在一处荒僻的山野间,先是听到惨叫,既而发现了骷髅血剑,当云儿赶到生死河,准备找投剑之人时,不料投剑之人没有现身,反而见到了老公公要云儿打听的‘五步追魂’,见面后,才发觉这是一件借刀杀人,十分毒辣的诡计阴谋!” 他短短的数语,已把经过说明,老者沉吟片刻,自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做方天云吗?” 方天云摇了摇头,老者又道:“因为我老人家的命运和你相差无几,而且我也姓方,所以暂时命你叫方天云,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方天云毅然说道:“我不但喜欢,而且愿意永远叫这个名字!” 老者凄凉的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天云道:“老公公没有告诉过云儿!” 老者忽的肃然说道:“我老人家叫作方天中,也就是真正的‘五步追魂’!”’方天云大吃一惊,脱口问道:“老公公既然是‘五步追魂’,为何又命云儿去查访‘五步追魂’呢?” “五步追魂”骇然说道:“百年之前,我老家因中了三个武功奇高、手段毒辣、心机深沉的蒙面人暗算,所以才隐避在此洞之中,他们知道我一身功力非同小可,纵然身受重创,百年之内,也未必会伤发而死,因此他们便在暗中探查我的生死下落!” 他叹息了一声,双目之中,现出了隐优之色,又道:“如今六十年的明间已过,我自知伤势万难复元,所以才命你探查我仇人的下落!” 方天云眨了眨大眼,不解的问道:“这与假冒老公公之名又有何相干呢?” “五步追魂”凄然说道:“比事说起来非常简单,第一、对方冒我的名,公然与武林为敌,自然会引起武林公愤,纵然我伤势全愈,复出江湖,武林同道必然以我试问。第二、对方易容成我的模样,其目的是看我是否已死,若是我老人家没有死去,自然要找他们算账,若已死去,他们便以我之名横行江湖,使我遗臭万年!” “五步追魂”忽然干咳了一声,接道:“其手段之毒,预谋之狠,的确毒辣无比,若我所料不错,那三个图谋害我之人,可能是‘赤发阎罗’、‘血魔妖姬’和‘冥岳神君’,也可能有‘墨面冰婆’和‘百残魔魂’等人……” 方天云不禁听的怒火陡起,愤恨的说道:“云儿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清楚,替老公公报此大仇!” “五步追魂”忽地大笑,道:“老夫交托有人,死而无憾,现已有信物为凭,你将来行道江湖之时,凡见有使用类似这种歹毒暗器者,一律格杀勿论!” 说着,他双手向前胸一摸,但听“嗖”的—声轻响,“五步追魂”从胸上拔出一柄髅骷血剑,二只细如发丝的银钉和一只二寸长短的鸟色细针! 方天云刚自接过了髅骷血剑、银钉、细针,但见“五步追魂”,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面带微笑,仰身而亡! 方天云连喊了几声老公公之后,不由气的目眦欲裂,厉声叫道:“老公公!你老人家但请放心,若是云儿不死,誓必手刃元凶……” 厉叫声中,他虎目之中,已落下了鲜红的血泪! 他急忙把剑和钉、针,狠狠的揣入怀中,在“五步追魂”仰身的石座之旁,挖了一石洞,把尸体放了下去! 他刚把“五步追魂”的尸体放好,蓦然—— 一声疾锐怪啸,遥传而至! 方天云听到这啸声,不禁大吃一惊! 他知道这正是猩猩求救的呼号,当下引吭一声龙吟长啸,身躯一转,向洞外掠去。 方天云跃出洞口,远目一望—— 只见二十丈外的石林之旁,正有四条人影,围着猩猩缠斗不已! “五步追魂”之死,已激起了他的万丈雄心,现见有人凌辱和他相依为命的猩儿,不由暴怒已极,厉啸中,如同天马行空一般,闪电飞扑过去! 他这飞掠之式,神速绝伦,起落之间,便跃出八丈远近! 蓦地—— 一阵劲疾的锐利风声,骤若闪电,直向他‘命门’重穴飞射过来。 这疾锐的风声,暴出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方天刚自一楞,那锐风已到了他“命门穴”上。 第九章恨天恨地血影泪 说到方天云眼见四个黑衣人,围着猩儿缠斗不已,他心里不由暴怒已极,一声震天厉叫,晃身飞扑过去。 他飞扑之势神速绝伦,有如匹练闪光一般,“刷”的一声,越过了七八丈宽的水潭。 正欲再次掠身飞扑之际! 蓦地—— 一阵疾锐的风声,骤若闪电,猛射而至! 这疾锐风声,暴出突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方天云刚自一楞,锐风已到了他的“命门穴”上! 方天云心中一震,猛一拧身,挫步斜滑,但听“噗”的一声,一股森森冷芒,穿过衣衫,贴着肌肤悄然而过! 突听一阵刺耳的阴森怪笑,“刷刷!”两条人影,从水潭旁的乱石之间,倏然窜出! 这两人身法奇快,笑声甫落,恍如掠空的夜枭一般,迅快无比的扑至方天云的身前,两人轻功之高,显然已臻上乘。 方天云的星目之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慑人心魂的煞光,向来人一扫,声色俱厉的暴声喝道:“区区和你们素无怨仇,为何骤然施击?” 他冷喝声中,只见来人是两个形态奇丑,尖腮尖嘴,面如死灰,长发披肩,瘦骨嶙峋的怪人之时,不由心中猛的一震,陡然住口! 第14章 要知,他久居深山,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形怪样之人,自然大感奇怪,但他从这两人阴沉神态之中,已瞭然他们是凶残暴戾的狂徒。 其中一个身穿青衫的怪样人物,口里陡然发出一阵“嘿嘿”冷笑,不屑的一瞥方天云,哂然喝道:“怪小子,那猩猩是谁养的?” 喝问声中,有如幽灵般的倏然逼进了数尺! 方天云听他叫自己“怪小子”,顿觉怒火升天,厉喝一声道:“是我养的又待如何?” “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敢冷傲无礼,我老人家先打发你进入鬼门关,再找你家的狗老子算账!” 青衫怪人冷喝声中,突然取出一柄似剑若钩的奇形兵刃,划起一道弧形寒光,向方天云猛劈而到。 他出手一击,凌厉无比,密光层层,带着呼啸锐风,闪电功到,敢情他要一击之下,把方天云毁在当场! 方天云一见对方来势凶凶,蓦然一声龙吟长啸,身躯忽地一转,曼妙绝伦的闪到对方的右侧。 青衫怪人一招落空,杀机陡起,脚步忽地左跨,同时手中的兵刃,也神速已极的横扫而出! 他手里的钩剑甫一击出,右手也箕张如钩,发出似剑锐风,抓向方天云的天顶。 方天云心中一震,急忙身躯旋动,向旁暴退! 这一闪之势,惊险已极,青衫怪人的攻势堪堪就要击中之时,他却及时让过! 青衫怪人两击不中,气的“哇哇”怪叫两声,左手的钩剑,翻腾而出,团团的森芒,仿佛经天长虹,耀眼夺目。 右掌紧跟着疾出的钩剑,也凝成如轮的劲气,浪涌而出。 此人武功之高,的确诡异过人,一出手便是毒辣绝伦的狠招式,方天云不禁被他逼的杀机倏现眉梢。 但听方天云一声震天暴喝,身躯滑动之间,蓦然化成了数条人影。 他以眩人眼神的快速身法,掣电般的飘动着,同时脑海之中,也涌现出“破书”上的旷世绝学。 他知道两个瘦骨嶙峋的怪人,一身武学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把两人击毙,说不定自己便会被围攻之人,毁在当场! 一念及此,身躯滑飘之间,猛然冲天而起。 就在他身躯上冲的当儿,另外的长发怪人,也看出他一身武学诡异莫测,自己若不出手,凭兄弟一人之力,绝难取胜,于是,他纵身一跃,疾追而上,双掌猛然一张,“呼呼”的锐风,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猛然翻出。 方无云的身躯刚自凌空,但听一声阴森森的狞笑起处,两股狂风已电射而到。 突听他一声厉叫,身躯猛的一翻,双掌杨处,悬空硬接二掌。 “扑扑!”两声巨响,方天云下击之势,被劲风微微一阻,但瞬即又扑击而下。 可是长发怪人,却大为凛骇了—— 他用了十成功力,不但没有把对方震伤,相反,自己被震的血气翻动,心口发甜,摇摇摆摆,踉跄后退了五六步,几乎载倒地上。 这等情形,怎能不使他大为震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发怪人心头骇然的刹那-一--突觉阵阵使人室息的劲气,重如山岳,压了过来,立时感到双目发暗,头脑晕然,血管暴张欲裂,不由惊惧万分! 青衫怪人,一见长兄被对方掌力震退,立时大吃一惊,猛一拧身,掌剑齐施,攻向方天云的当胸。 方天云星目煞光如电,冷哼一声,双掌陡然一翻,那压向长发怪人的滚滚劲力,反向青衫怪人攻到。 这一攻之势,威猛无边,劲力如轮,锐风成啸,端的夺人心魂,石破天惊! 劲风到处,突闻一声惨嗥,响彻空际,青衫人的一颗脑袋,已被震碎如粉,鲜血飞处,“叭哒”萎缩地上,一命归天! 蓦听一声锐利的怪叫-- 长民怪人,十指箕张,电射扑来! 方天云厉叫一声,星目寒光一闪,身躯悬空向左一飘,倏然五指猛张,发出一股无坚不摧的锐风。 长发怪人吃过对方的苦头,后以见他悬空闪让和出手的招式,又迅猛诡异,自然不敢再贸然相迎。身子一滑,向旁飘退。 那知,就在他拧身斜飘的当儿,突见对方星目之中,射出股骇人的锐光,不由心头猛然一震,暗道了一声“糟!”滑动的身躯,也因之缓了一缓。 方天云嘴角微动,不待他身形站稳,左掌蓦然劈出。 劲气排空,啸声如雷,恍如翻山倒海的掌力,已笼罩了二丈方圆,端的刚猛绝伦,威力惊人。 长发怪人万没料到对方的掌力这等厉害,为势所逼,双掌猛翻,疾拍而出! 他这碎石如粉的阴柔劲力与对方的刚猛掌力,刚一相接,立觉阵阵重如山岳的力道,宛如滚滚江河一般,无尽无息的压缩而至,一阵天旋地转,血气上涌,内腑疼痛欲裂。 但听“碰”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长发怪人七窍流血如泉,“叭哒”摔到二丈之外,登时毙命! 这两个“鬼窟魔宫”的二流高手,亡命的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方天云连毙两人,蓦地引吭长啸一声,身躯闪处,恍如损星飞泻,扑向围攻猩儿的四人。 他飞补之势,神速如电,身形闪处,“唰”的一声,掠扑到七丈以外。 眼光到处,只见猩儿被四人逼的团团乱转,发出惊人心魂的嗥叫,臂腿之间,已染上一片血红。 方天云一看之下,忍不住厉叫一声:“无耻暴徒,还不快些住手!” 他知道猩儿已经身受重伤,厉声叫道,双臂猛然一张,身躯暴长飞出! 方天云身已凌空,有如御风飞行一般,身躯过处,划出缕缕轻烟。 他生怕未赶到之前,猩儿支持不住,蓦然一声锐叫,双臂转动如轮,全身倏弓突张,电闪一般,射出十余丈远近。 这一跃之势,何等惊人,似此罕见的曼妙轻功,不但围攻猩儿的四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是方天云自已,也不知一跃之下,竞有十余丈远近。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刹那,但围攻猩儿的四人,却已杀手连施! 他们知道若不及时把这力大无穷的红毛猩猩除去,待那娃儿飞扑而至,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四人毒招迭出怪啸声中,掌影纷飞,剑影如山,寒光、劲气,宛如层层山影猛压而至。 猩儿的残暴怪性陡然大发,一声鬼哭狼嚎似的疾锐尖叫,庞大的身子,猛的一张双爪暴出如电,抓向正面攻来两人的天顶! 就在这时—— 环攻而至的闪闪剑光,挟着“丝!丝!”锐风,攻到猩儿的双臂之上! 方天云大吃一惊,心里刚自暗叫了一声“不好!”但听“喀嚓”一声,紧接着一阵毛骨悚然的嗥嚎锐叫,猩儿的庞大身躯,“叭哒”摔跃地上! 猩儿虽然双臂齐断,流血如注,但它那攻出的锐利双爪,仍然抓向另外两人的面门! 说时噜嗦,就在猩儿摔跌地上的同时,突听两声厉嗥,猩儿的双爪,“扑!扑!”抓到两个青衫人的脑袋之上,一片血雨过处,两人溅血当场! 方天云眼见猩儿摔跌在地上,登时觉得如雷轰顶一般,几乎栽倒地上,星目之中,突然射出一道似火的光亮,厉叫一声,身挟雷霆万钧之势,飞扑过去。 他身躯立在一丈之外,双臂突出如轮,猛然劈出两掌! 此刻—— 方天云的心,似在滴着惨痛的热血,恨不得立时把两个青衫人击毙掌下。 这两个枯黑干瘪的青衫人,不禁心头一凛,袖剑扬处,劲风、剑影,翻然而出,同时,身躯斜跨,急忙让过了方天云的威猛两掌。 方天云一击落空,气得暴跳如雷,身躯闪处,“嗖”的滑到两人中央,双掌蓦地一翻,劲风猛卷而出。 他掌势一出,忽然想起破书上记载的一记绝学,右掌易劈为抓,身躯一旋,猛向右侧的青衫人当头抓去。 这易掌为抓的招式,变的十分神速,青衫人脚下刚自旋动,方天云五指间的锐风,已射到他当头之上。 突听一声厉叫:“躺下!” 青衫人心里大骇,念头尚未转出,脑袋之上,已被锐风划透了五个窟窿,惨叫声中,溅血横尸! 方天云击毙一人,身躯并未停留,忽地向左一转,双掌箕张,扑击另外一人。 这个青衫怪人,如同惊弓之鸟,身子向后一仰,急忙向后暴退! 方天云一声沉雷大喝:“无耻暴徒,胆敢妄想逃走!” 喝叫声中,身躯一长,“呼”的一声,右掌猛的劈出道汹涌的劲力,击向暴退出的青衫怪人! 青衫怪人情急之下,身子猛的向旁一旋,快如掠波的巧燕,陡地飞出一丈以外!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方天云的威猛劲力,击在地上,沙土飞扬中,地上已现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土坑。 青衫怪人,心头骇然,身躯方一站起,立即掠身飞逃。 方天云已把这几个青衫怪人,恨之入骨,一声厉啸,身如闪电一般,如影随形追扑而至。 青衫怪人突觉身后风响,知道对方疾迫而至,急忙旋身抖掌,舞出万般掌影,重重叠叠,猛劈而出! 方天云厉叫一声:“死到临头还敢出手!” 身子悬空一转,倏然脚落实地,滑步飘身,快如彩蝶穿花般,游身如飞,灵巧无比的让过了对方的如雨掌影。 游走中的方天云,陡然暴喝一声,身躯忽地一晃,如幽灵一般,神速无比的飘到对方的左侧,右臂疾出如电,猛向对方的右腕扣去。 第15章 青衫怪人的左掌甫自收回,突觉一股铁箍般的力道,猛然压叠在左腕之上! 这一下,使他吃惊不小,右掌猛的自回一带,,反臂扫出。 那知—— 他右臂甫出,突觉左臂一麻,劲力顿失,左腕已被对方的铁箍手掌扣住。 方天云厉叫一声,喝道:“区区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何前来生事!若不实话实说,便叫你一命归阴!” 喝问声中,右手猛一加劲,青衫怪人的脸上,立时青筋暴起,汗流挟背,骨痛欲裂。 青衫怪人强忍痛楚,冷冷说道:“我等乃是奉命行事。” 方天云怒声问道:“奉何人之命?”喝问之间,又加了二成功力。 青衫怪人,双目陡然一翻,血丝满布的眼睛之中,突然射出残毒的怒光。 方天云见他冷眼怒视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区区不怕你凶狠暴戾,快说实话!” 中食两指,加劲一挫,但听青衫怪人一声惨叫,左腕骨碎肉裂,鲜血顺着五指,涔涔流下。 青衫怪人虽然惊骇对方的手段,但却不愿忍受这残酷的逼问,钢牙咬紧,阴森森冷哼了两声,并不答话。 方天云暴怒已极,冷喝一声,问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青衫怪人的脸上,突然泛起一股奇异之色,但瞬即狠狠的瞥了方天云一眼,狠毒的说道: “你想要我实话实说.今生休想。” 方天云厉喝一声:“老匹夫,你真不想活了?” “呼”的一掌,击到对方的前胸之上,但听他惨叫一声,口喷鲜血,身子向后倒去。 方天云已把他恨入骨髓,右手一甩,青衫怪人“叭哒”摔出六尺以外,接着身子一转,掠到猩儿身旁。 他眼见猩儿萎缩在血泊之中,不由心头凄然,虎目之中,泪水涔涔落下。 他与猩儿相依为命,情深似海,当年,若非猩儿把他从襁褓中扶养长大,十个方天云,只伯也被山中的猛兽噬食了。 如今猩儿被那六个来历不明的青衫怪人毁在剑下,怎能不使他悲拗愤慨…… 他扶身抱起了猩儿的尸体,凄然叫道:“猩儿,你真的别我而去了吗?如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老公公走了,你也走了……” 声音悲壮凄厉。宛如儿啼一般,响澈四山,荡漾不绝。 方天云紧紧的抱着猩儿尸体。缓缓的走着,口里又叫道:“猩儿,我知道你和老公公死的一样,太悲惨了,云儿一定替你们报仇,我发誓,把所有身穿青衫之人完全杀光……” 他悲愤不已的缓缓走到水潭之旁。 潭中的圣水,被阵阵山风吹拂起波动的结涟,似为猩儿的死,致无限的哀意…… 方天云悲切的叫喊着:“云儿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一个亲人……” 他极力的嘶叫着,声调哀怨已极,有如杜鹃啼血,悲壮万分。 他的面色,突然变为惨白,喊叫之声,反然中断,星海一阵混沌,气血翻腾,“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他心里一阵迷茫—— 双目也陡然一花—— 摇摇晃晃的身子,几于站立不稳…… 他想着隔着石壁,教他“呀呀”学语的老公公,他记着采山果给他吃的猩儿。于是,他脸上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可是当他双目落到怀里的鲜血淋淋的猩儿时,那甜美的笑脸,形然又变成凄苦之色,泣然吸道:“唉!他们毕竟都走了。” 无情的打击,使方天云的心灵受了严重的创伤,他永远记着,矢志难忘。 他恨,无比的痛恨! 恨天!恨地!恨天下所有的邪恶暴徒,甚至于恨那生下他,又把他抛弃在荒山的父母…… 这些,他永远不能忘怀,严重的创伤,已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他的心,已经破碎了…… 他的眼泪也流尽了…… 他紧抱着怀里的猩儿,身于僵硬的挺立着,阵阵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双目之中,渗出了纷纷血泪……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再没有比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最可悲了…… 天地间的任何事情,也再没有比被人抛弃,置生死不顾,最可恨了…… 天地不仁,方天云生长在这充满了悲恨,渊蔽的罪恶世界里…… 金鸟西坠,转夜之间,夜冥四合。 烟波滚滚,气流的转变,飘渺漫漫之中,大地已笼罩上一片轻纱般的白雾了!方天云的四周,断断陷入迷茫之中。 方天云直挺挺的僵立着,双目也呆呆的遥望着—— 他是这样孤独,怅惆。 突然—— 他想起猩儿以前曾经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尸体,抛到这‘地灵圣水’的水潭里……” 于是,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猩儿,别了!你在水潭里安息吧!云儿发誓,一定把那些残酷暴戾,身穿青衫的歹毒狂徒,全部杀完……” 他双掌轻轻的往潭里一送,“扑通”声中,混儿的尸体沉入潭里! 此刻—— 轻纱般的淡雾,悄然散失了,水潭里圈起了滚滚银波,渐渐的四散消失,大地归于静寂! 方天云眼望着水潭,突觉心里怒气难平,蓦然仰脸一声悲壮长啸。 啸声若泣若诉,凄厉刺耳,悲壮中有着无限的悲伤,仇恨…… 方天云泣然叹道:“唉!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第十章龙衣仙子 眼光到处,突见碧澄的水潭之中,倒影出一条俏丽的人。 方天云大吃一惊,抬头瞧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色罗衫的美妙少女,不知何时已悄然卓立在水潭的对面。 此女瑶鼻樱口,黛眉入鬓,身材窕窈婀娜,秀发技垂双肩,端的貌能闭月羞花,容若沉鱼落雁,真是美绝尘寰,如天女下凡。 但此刻,她那俏美的脸上,却罩着一丝寒霜,双眸之中合有幽怨之色。 方天云自小生长在深山,养成一付冷傲、偏激的性格,尤其对于女性,更是厌恶已极,纵然是丽质佳人.他亦无动于衷。 他目向绿衣少女那一打量,冷然问道:“你什么人?来此为了何事?” 话一出口,猛然间忆起这绿衣少女正是在生死河见过的绿衣仙子时,心中一震,倏然住口。 绿女少女,倏地秀目一转,道:“我是龙衣仙子,来此已经很久了……”话声清脆悦耳,好听已极。 方天云冷冷又道;“我问你来此为了何事?” 龙衣仙子两道清澈的双眸,微微一闪,反问道.“我是听到啸声才赶来,难道此地不能来吗?” 话声幽幽,令人听来无限凄凉。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不错,这地灵圣水之前,在下不愿任何人前来!” 衣仙子面色微微一变,幽幽盈声说道:“既然如此请赦贸然之罪,我若知道你这样讨厌,我就不会来了……” 她话未说完,顿觉得受了无限委曲似的,倏然转身,缓缓走去。 要知,龙衣仙子不但丽质天生,而且秀外慧中,她自生死河见过方天云一面之后,一颗芳心便被他牢牢的系住,只见他说了一招“日月无光”,便把“五步追魂”击败,内心里更是惊奇不已,于是方天天离开之后,她便悄然跟了下来。 她虽然也有极端惨痛的遭遇,但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这样傲慢无礼,就是她的授艺思师,也对她十分爱护,从来没有色俱厉的说过一句叱责的话。如今,她被方天云一顿冷责,自尊之心,似受了很大的委曲,不禁暗然一叹,转身走去。 方天云听她的话声,似是十分悲伤,不由心头一震,脱口叫道:“站住!” 身躯一闪,“嗖”的掠到水潭对面。 龙衣仙倏然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有人来吗?” “不错!”方天云冷声说道:“不过我有话问你。” 龙衣仙子凄凉一笑,眼眶之中,已满含泪水。 方天云暗道了一声:“奇怪!”,之后付道:“她为何忽然伤起心来,实是我说错了话吗?” 他虽然愤恨女人,却从未见过女人在他的面前这样伤心,他自然更不知道这位身负绝学的美貌少女,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 龙衣仙子见他若有所思的怔在当场,幽幽说道:“有话请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说着,双眸一眨,盈眶的泪珠儿突然落下。 方天云心中一震,不明所以的问道:“是我伤了你的心吗?” 龙衣仙子歉然一笑,摇了摇颌首道:“是我不好,惊扰了你。” 方天云根本不懂她话中之意,但见她春兰似的俊而一红,不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龙衣仙子见他不懂自已的话意,反而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内心之中,却知道他是个世事不通的鲁男子了。 当下秀眸一转,道:“你不是说有话问我吗?” 方天云英目神光一闪,道:“不错!” 龙衣仙子突然一扫适才幽怒之色,盈声说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呆了一呆,道:“你知道什么?”“如果我猜的不错,”龙衣仙子倏然一瞥不远处的几具尸体,接道:“你大概想明白那些青衫衣的来历,对吗?” 方天云似是吃惊不小,眨着两只不解的大眼,转了几转,暗道:“奇怪,她为何知我心里的事呢,难道她是神仙……” 龙衣仙子见方天云愕然瞧着自己,心里不觉好笑,问道:“你觉得奇怪吗?” 第16章 方天云虽然养成一付冷漠的拗性,可是他的心事一旦被人猜中,善良的本性,倏然启开,不禁呆了一呆,道:“太奇怪了……” 一言未完,他忽然觉得这位貌美的龙衣仙子有点异于常人,不由心中一震,凛然问道: “你是人,还是鬼?” “你看我象鬼吗?” 龙衣仙子说着,迈步轻盈盈的走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猛的后退了一步,暗道:“鬼城之中,绝找不到这楚楚动人的美女呀!” 他惊奇不已的喃喃说道:“奇怪,她,如何会料到我的心事呢?” 他虽然自言自语的说着,但一双锐利的眼神,却紧紧盯在龙衣仙子的脸上。 龙衣仙子黛眉一颦,继而轻声笑道:“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因见你痛恨那些青衫人,所以才这样猜想,想不到猜中了。” 此言一出,方天云恍然大悟,也不禁的讪讪一笑,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龙衣仙子凤目一转,不答反问道:“那些青衫人和你有仇吗?” 方天云双眸之中,竟然射出两道怒火,侧目瞧了一下横卧在十数丈外的尸体,愤恨的说道:“仇深似海!”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樱唇未启。方天云气极的又道:“他们竟敢无端端的杀残猩儿,哼!,总有一天,我要把所有身穿青衫之人,不论男女,全部杀光!”龙衣仙子闻言吃惊不小,脱口说道:“你击毙的青衫人,都是‘鬼窟魔宫’中的人物,他们行事手段残毒,尤其宫中的四大鬼魂,一身武学,高不可测,魔宫宫主‘血魔妖姬’更是诡异绝伦,你击毙她手下之人,她自然不会甘心,今后你要千万当心……” 她话犹未完,方天云突然仰脸一阵狂笑,笑声如雷,直透宵汉,宣震得尤衣仙子耳膜嗡嗡,倏地疾退了数尺。 笑声嘎然而止,方天云傲然说道:“‘血魔妖姬’有何可怕之处,总有一天,方某捣毁她的鬼窟,叫她一命归阴!” 话声未落,蓦然—— 一阵刺耳的阴侧侧鬼笑之声传来.喝道:“好狂的娃儿,我们要瞧瞧你凭些什么这样口出狂言!” 话声先是传在数十丈外,尾声一落,但见人影一闪,一个面目狰狞,身材矮小的黑杉老者,倏然来到小潭一旁。 这位狰狞老者,脸长如马,颔绺着白胡子,空着双手,目射冷芒,使人一看之下,便知是位心狠手辣的歹毒人物! 此老甫一现身,接着人影飘动,四个黑衣劲装大汉,身上各掮着一柄似钩若剑的奇形兵刃,猛然把两人围了起来。 龙衣仙子凤目倏然一扫,满腔寒霜的冷声说道:“我以为什么人这样胆大,原来又是鬼窟门里的魔崽子,哼!你们三翻五次前来滋扰生事,大概是活的不耐烦了!” 狰狞老者,忽地狂笑了两声,两只贼眼在龙衣仙子的脸上一瞥,说道:“好说!好说,若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常相陪伴就算死了我老人家也心满意足了!” 龙衣仙子闻言大怒,厉叱一声,娇躯忽地向前一掠,晶莹玉掌,“唰唰”连击而出,接着娇躯晃动,连环踢出四腿!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对她这等无礼,是以,出手之间,毫不留情。 龙衣仙子攻出的招式,不但凌厉绝伦,而且神速曼妙一气呵成,当真是精绝深奥,倾古凌今。 狰狞老者,见她出手的攻势,绝异莫测,不由心里微微一震,一声“嘿!嘿!”阴笑,矮小的身子,猝然左右狂飘,不但快如闪电的让过了龙衣仙子的凌厉一击,而且身躯于动之间,右手箕张,猛扣方天云的天顶。 要知,这位狰狞老者,乃是鬼窟门中的护法人物,外号人称“阴阳鬼手”,不但武功高绝,而且机智多端,的确凶险万分,歹毒异常。 方天云早已把身穿青衫之人恨之入骨,眼见对方箕张十指,当头抓来,不由暴怒已极,厉叫一声,身子向左一滑,右掌陡然一翻,横切对方的右腕。 “阴阳鬼手”的确艺胆双绝,右手猛的一伸,易抓为掌,猛劈而出,同时脚步一滑,左手若戳若点,击向龙衣仙子的香肩,他两招并出,分取两人,竟然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其武功高,心肠之毒,当真慑人心魂! 方天云未料到对方变招这等神速,不由大吃一惊,身躯急忙一滑,收掌暴退! 这一来,不禁气的他七窍生烟,后退的身躯尚未站稳,暴喝一声,复又飞扑而上。 那知—— 就在他身躯刚自凌空的刹那—— 站在四外的劲装大汉,已有两人拨出背上的钩形长剑,寒光挥动之间,交挥腾转,宛如两条蛟龙一般,袭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方天云双臂猛然一张,凌空的身子,如同风车般,向右一旋,躲过了两人的突袭,接着右掌胸前弧形一划,“叟”的一股凌空的狂飙,带着呼啸风声浪涌而出。 他划出的一掌,乃是“破书”上的一记绝学,掌风到处,但听“碰”的一声轻响,跟着一声惨叫,一个劲装大汉,直被掌风卷出一丈以外,“叭哒”一声,摔在鸟石之上,登时脑浆四溅,血流如注,了账当场。 方天云没有料到出手一击,便劈死一人,脚落实地之后,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龙衣仙子深怕他躲过“阴阳鬼手”一击之后,遭受另外四人的突袭,但见他随手一击便伤了一人,不由芳心大慰,脸上也泛起一股欣喜之色。 这虽是刹那之间,另外那个手执钩形长剑的劲装大汉,却一声不响的挥出一片银色光幕,扫到方天云的后背。 方天云虽然不会应用那本破书和“惊天八式”的旷世绝学,但他因食下六枚之多的“紫仙药”和老公公隔着石壁教他的“金刚禅功”,听觉之力,却是异常灵敏,他突然听身后嗖然风响,猛一回头,但见寒光闪闪,一把利剑,只差寸许就要刺中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急情之下,方天云身子闪电一滑,右手神速疾出,搭在对方的剑锋。 接着潜运内力一震一弹,但听一阵“嗡嗡”轻响,对方的钩形长剑,已经脱手飞上半空。 劲装大汉,心头大骇,生怕方天云借势追袭,顾不得抢回兵刃,随即凛然暴退!方天云想不到破书上的身法手法,这等灵妙绝伦,眼见对方骇然暴退,心里不禁大为欣喜。 他劈死一人和震脱对方一人手里的兵刃,只不过是瞬息之间。“阴阳鬼手”虽然全力一击,把龙衣仙子逼退了数尺,但也来不及出手抢救。 “阴阳鬼手”不禁气的毛发直竖,双眸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狠毒的残光,口里“嘿! 嘿!”两声阴笑,一扫方天云,怒声说道:“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三番五次的杀我座下的弟子,今宵若不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我‘阴阳鬼手’誓不为人!” 话声未落,身体突然暴长,双臂疾出如电,“呼!呼!”连击两掌。 这两掌威猛绝伦,势如陡起的狂飙,挟着雷霆万钧的锐锋,向方天云猛劈而至。 方天云蓦地一声冷笑,晒然喝道:“好大的口气,方某先把你送回姥姥家,然后再找血魔妖婆算帐!” 喝叫声中,方天云双目之中,已暴出两愤恨的杀光,一声啸,身躯神速的怪忽一旋,灵巧无比的让过了对方的迅猛两掌。 方天云让过来势之后,正欲再次出手,忽听一声娇喝:“方大侠,快些退下,让我来挡他一阵!” 龙衣仙子知道“阴阳鬼手”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生怕方天云不知厉害,伤在对方的手下,所以,喝听声中,人便疾如掣电一般,欺到阴阳鬼手的左旁,纤掌转动如飞,“唰! 唰!唰!”连攻三掌。 这三掌劲力威猛,掌式怪异,“阴阳鬼手”心知厉害,急忙飘身,向左飘退。 龙衣仙子见他向左一退,绝招连出,倏忽之间,已挥出似山的掌影,把对方笼罩在双掌之下。 方天云见龙衣仙子已把对方困住,不由大声叫道:“龙衣姑娘,你不能打死他呀,待我收拾了那三个鬼崽子,再把他送回西天……” 他一言未落,突听身后忽然风响,知道有人突施偷袭,身躯忽地向左一飘,双臂一张,宛如鹰隼一般,“嗖”的冲天而起,突听“呼啸”一声,一股劲风从脚下一掠而过。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子猛的向后一叠,双臂圈卷一圆弧形,头下脚上,形如神龙,身子摇摇摆摆向三人凌空扑下。 这种云龙陆现的奇绝身形,顿使突袭落空的三人,心头大骇,纷纷怪叫一声,划出一轮闪动的光墙。 方天云蓦地一声震耳暴喝,凌空一旋,双掌疾出如电,猛劈三人,同时身子也向下一伏,脚落实地。这三个劲装大汉,虽然在“鬼窟魔宫”之中,也算二流高手,但他们的心魂,已为方天云的神威所夺,一见来势威猛,纷纷向旁疾退! 方天云连绵施出“惊天八式”的旷世绝学,不由豪气大发,一见三人惊心而退,不由朗声一笑,忽地身子闪电一转,倏然化成数条人影,向三人分击扑到。 要知,方天云虽是天生拗性,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他出手一击把一人击毙之后,已知道“惊天八式”和“破书”上的图案,都是旷世绝学,不由心里打定了揣摩试验的念头。 三人已被方天云逼起了拚命之心,纷纷一声暴喝,手中钧形长剑,已圈起阵阵锐风,直似长蛇吐信一般,寒芒熠熠奋起相迎! 方天云剑眉一扬,“嘿嘿”一声冷笑,身躯忽地一长,展开飘忽无踪的“神龙潜踪”身法,宛如一片乌云,飘飘荡荡,穿入三人的剑影之中。 第17章 龙衣仙子,把“阴阳鬼手”圈在掌影之下后,一双凤目,便不时的瞥扫着方天云,但见他出手的招式,越打越奇,身法也越来越怪,知道那三个魔惠子不是他的对手,芳心不禁窃喜! 那知——就在她这略一分神的刹那,“阴阳鬼手”突然一声鬼啸,双掌怪忽的一翻,两股大不相同的力道,猛然卷出。 这一击之势,一刚一柔,都是无坚不摧的歹毒杀手,显然“阴阳鬼手”已恨气难当,想出手一击,便把龙衣仙子香魂销殒! 龙衣仙子何等人物,她乃当今武林之中,硕果仅存的绝世高人之徒,武功之高,放眼江湖武林,已难有几人与她对抗! 可是,她一见对方的出手掌势,也不禁吃了一惊,娇躯不敢怠慢,滴溜溜一个急转曼妙绝伦的飘闪开去。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姑娘的杀机,她一声怒叱,身于掣电一旋,身挟香风,飞扑而上! 她人尚未扑到,双臂倏地一轮,罗袖陡然暴长而出。登时,两股刚猛的潜力,有如波涛汹涌似的,呼啸卷扫过去。 “阴阳鬼手”冷哼一声,暗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右臂猛地一张,竟然卷出一股疾劲狂风,破空迎去。 他本是机诈万端之人,因见龙衣仙子武学诡异,知道要想胜她,就必须以功力为主,见她挥掌攻来,以知机不可失,立时奋力拍出两掌。 他掌势一出,得意的忖道:“量你出娘胎就学武功,只怕也无法接住我这开山一击!” 但听呼啸声中,两股波涛汹涌的威猛掌劲,互相接触。 “碰”地一声巨响! 强劲的掌力,回旋起一股急流,卷得沙土飞扬,草木萧萧…… 龙衣仙子香肩一阵摇晃,血气浮动,眼前金星乱目,不禁暗道了一声:“好深厚的掌劲!” 可是,“阴阳鬼手”却也吃惊不小。 第十一章蛇蝎美人 他被对方的弹震之力,震的双臂酸麻,心口发干,脚下一个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二步。 “阴阳鬼手”万万没有料到一个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功力这等深厚,的确出乎意料之外! 也正因此,他心里又在打着另外的念头,双目之中,也泛着狠毒的寒光,逼视着龙衣仙子。 龙衣仙子,忽地一声冷笑,喝道: “好歹毒的魔崽子,你也接姑娘一掌瞧瞧!”右手一扬,一股虚飘飘的无形潜力,倏然拍出。 这一掌虽然看来毫无半点力道,但击中人身之后,劲力立时浪涌而出,纵然是铁打铜铸之人,也非得重创当场不可。 “阴阳鬼手”乃是识货之人,一见对方的虚飘掌势,不禁大吃一惊,身子一转,“嗖” 疾退数尺! 龙衣仙子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追扑而至,双掌疾出如电,“霍!霍!霍!”连出三掌。 这三掌是她九成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掌势甫出,潜力破空生啸,一丈之内,已笼罩在掌风之下。 “阴阳鬼手”的四周,直被劲力充满,找不出一丝空隙。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阴阳鬼手”,他眼见对方追击而至,蓦然一声凄厉怪啸,脚步一滑,双拿一引对方的劲力,竟使出成名绝学“旋转阴阳”卸字诀,身子一翻,随着掌劲,向后飘去。 虽然他及时应变,逃过了一命之危,但也被龙衣仙子掌劲的弹震之力,震的血气翻涌,鲜血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龙衣仙子见他能逃过自己这一招“天克地冲”,也不禁芳心一震,脑海里闪电一转,一声冷叱,复又欺身扑击而到。 她双掌有如凄风苦雨一般,旋风成涡,掌影点点,奇幻无比,逼向对方的上中下,三路要害。 “阴阳鬼手”虽是机诈无比,但他乃是极端好胜之人,纵然内腑已经受伤,仍自强运真气,逼住伤势,力图作困兽之斗。 但龙衣仙子这凌厉神速的奇诡掌影,却不容他有丝毫喘息思索的机会,那触目惊心的掌影,已密密麻麻重叠攻至。 “阴阳鬼手”心头大骇,疾速的展开身法,旋身暴退。 这当儿—— 方天云交手片刻之后,已深切的体会到“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纵然他无法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最大威力,但——这三个窟魔宫中的人物,已被他逼的团团乱转,险象环生了。 这三个鬼窟人物,虽然全力相拚,手中的钩形长剑,也划出闪闪银光和疾锐的劲风,但是,竟无法挡住对方的攻式,只觉得对方身法之怪妙,如幽灵一般,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三人震骇之下,越打越怕,渐渐的额角之上,已流出豆大般的汗珠。 方天云突然冷笑一声,身子向右一飘,脚尖微一点地,双手十指倏张,猛抓一人的两肩。 这个青衫汉子,大吃一惊,剑如陨星飞泻,寒星如电,射扫方天云的双腕。 方天云快步一滑,身子倏然半转,已让过来袭的剑势,接着左掌向前一伸,看似击向左方的一人,陡然又向回一带,反臂扫出,一股山崩海啸的掌力,击向左后方的另外一人。 他这一掌神速已极,掌风到处,只听“碰”的一声轻响,惨叫响起,左后方的劲装大汉,蹬!蹬!蹬!后退了五步,七窍鲜血直冒,立即一命返往西天。 方天云击毙一人,身子并未停留,右手一张,闪电扣向另一人的右腕! 他这种疾如闪电的眩目手法,使人防不胜防,劲装大汉双目突觉一花,右腕一阵疼痛,长剑已到了方天云的手中。 方天云夺过长剑,豪气大发,一声龙长啸,左手一抖,但见寒光闪处,冲起了一片血雨,厉叫声中,又是一人丧命当场。 他剑劈一人之后,霍地猛一转身,左手一扬,钧形长剑脱手飞出。 但听“噹”的一声,劲装大汉手里的兵刃,已被击落地上。 接着,那劲大汉一声狼嗥似的惨叫,身子萎缩地上。 原来那动装汉子已被方天云发的剑身潜力,击中气海要害,立时一命归阴。 方天云击毙四个劲装汉子之后,双眸不由一闪,只见“阴阳鬼手”被龙衣仙子逼的连连后退,团团乱转,不由大喝一声,叫道:“龙衣姑娘,先请退下,让我来收拾这老崽子!” 身随喝声,猝然腾空而起,半空中,身如云龙似的晃了三晃,已来到“阴阳鬼手”的天顶之上,双臂猛的暴张,十指弯曲如钩,直向对方的当头抓下。 龙衣仙于听到喝声,娇躯已经后退了数尺,但见他摇摇摆摆的凌空挟至,不禁看得呆了一呆。 “阴阳鬼手”早已如同惊弓之鸟,眼见他怪忽莫测的当头击到,心里更是一惊,急忙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方天云一击落空,不由暴喝一声: “看你能跑得了吗?” 身子怪忽的一闪,“嗖”的一声,欺到“阴阳鬼手”的身前,左手疾出如电,猛然劈了一掌。 “阴阳鬼手”大吃一惊身子疾速一转,斜让开去。 他一闪之势,虽然快捷,但方天云这一掌,却笼罩了一丈方圆,他身躯尚未站稳,已被掌风扫中,蹬!蹬!后退了四五步,“叭哒”跌了个四脚朝天。 方天云冷笑一声,喝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魔崽子,小爷送你前往西天。” 右手一扬,狠狠的劈出一掌。 这一掌神速威势,掌风滚滚,排空生啸,“阴阳鬼手”若被击中,就算他是金刚之躯,也势必碎骨如粉不可。 “阴阳鬼手”不禁大吃一惊,虽想躲闪,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由暗道了一声: “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阴阳鬼手就要毁在方天云这威猛掌力之下。 这当儿—— 突听一声娇叱:“住手!” 一股无形潜力发向方天云的右肩,电射而至。 方天云听到喝声以为龙衣仙子叫自己住手,不禁微微一楞。 那知—— 就在他略一错愕的当儿,“碰”的一声,右肩已被潜力击中,蹬!蹬!蹬!踉跄后退了三步,一交跌坐地上。 这突然之变,顿使龙衣仙子大吃一惊,因对方来的太过神速,竟使这位身负绝学的少女,不及出手抢救。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劈出的掌劲,击在“阴阳鬼手身旁的山石之上,登时碎石粉飞,沙土飞扬!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正欲飞跃到方天云身旁之时,突见红影一闪,一丈之外,已来了一位红衣少女。 就在这时,方天云气的厉叫一声,猛然一跃而起。 凝目扫去—— 只见一丈之外,悄然站着一位全身血红,头挽宫髻,艳若桃李,媚态横生,脸带娇笑的美貌女郎。 他一见来人,双目之中,突地暴射出一股杀光,厉声喝道:“臭丫头,你三番五次的阻挠方某,是何用心!,今宵若不报‘枫树崖’的一掌之仇,誓不为人!” 暴喝声中,猛一欺身,掠到红衣女子的身前,双掌一扬,两股威猛的掌力,随手卷出。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一双勾魂眸子倏然一转,人如瑞云一般,斜滑到方天云的左侧,口里发出俱有磁性吸力的格格笑声,嫣然说道:“干吗那样大的火气,我并没有意思和你打架呀!” 方天云怒喝一声:“无耻贱婢,少说废话,接方某一掌瞧瞧!” 左臂向右一带,反扫而出,同时脚步一滑,右掌也劈出一股奇劲的力道。 他盛怒之下,两掌交替拍出,威力之强,当真慑人心魂! 第18章 红衣女子黛眉突然一竖,娇声喝道:“你既然想打架,我就找人陪你玩玩,四婢何在?” 喝叫声中,娇躯一转,快如掠空的巧燕一般,滑飘到龙衣仙子的当面。 就在红衣女子身躯滑动的当儿—— 突见人影飘飞,四个头换官髻的少女,无声无息的飘然而至。 这些着装相同的四个少女,分别穿着白、黄、蓝、黑四色鲜明的罗衫,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束鲜艳花朵,娇笑声中,媚态横生。倏然把方天云包围起来。 方天云一看来人,竟然又是四个少女,不由心头一震付道: “哪里来的这样多美女,个个貌美如花,艳态媚人……” 他游目一看,只觉得四个少女的俏目之中,似有着迷人的魅力,顾盼媚笑之间,使人有飘然之感。 突听那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声清脆的格格娇笑,盈盈说道:“奴婢等奉命陪公子玩玩,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一言说完,娇躯一幌,倏然滑动脚步,游走起来。 白衣女子的身躯甫动,另外三人也跟着滑动、刹那间,四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虹,使人目眩神摇,眼花撩乱。 方天云不知这四个婢女要玩什么花样,立即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但见这四个婢女的身法越转越快,香风阵阵,并未出手,不由心中一动,付道:“难道她们想困住我不成?这是为何……” 一念未了,突听身后一声娇叱,一轮阴风,点击而至。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疾速一旋,呼的劈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顿觉一口怒气难平,暗道:“我方天云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让这些婢女捉弄!” 心想之间,左掌滚扫而出,一股排空劲风,势如山崩海啸,掠向四女。 他一击之势,虽然十分威猛,但四个婢女的一身武学,却也非同寻常,但听一阵娇叱,四女冲天跃起,让过了方天云的快猛一击。 方天云见四女神妙的让过一击,不由杀机陡起,暴喝一声,双掌连绵而出,如山的掌影,有如波涛汹涌一般、滚滚而出。 四女婢,见他掌势绝异,力道劲猛,知道碰上了劲敌,纷纷一声勾人心魂的娇叱,身躯忽左忽右,盘旋起舞,葱管儿似的纤掌,若劈若点,交替而出,着着逼向方天云的六路要害。 要知,这四个女婢,虽然与红衣女子有奴婢之称,其实却是情同手足,而且四人的武学,在“鬼窟魔官”之中,也算得一流高手,尤其四人练就的“香艳”掌法与“乱神花阵”,更是颠倒众生,勾人心魂,端的淫媚绝世,倾古凌今。 此刻—— 四女婢见对方功力高绝,掌势绝异,纷纷展开“香艳掌法”,婀娜的娇躯,如同摆柳一般,左飘右旋,上飞下掠,虽然掌指兼施,罗袖甩动,但令人看来,那里象是交手过招,简直是歌姬受舞一般,绝妙已极。 这时—— 龙衣仙子与红衫女子也已人影翻飞,打的难分难解了。 原来红衫女于现身之后,龙衣仙子已料定来人必是鬼窟门中的香花妖女了。及至于白、蓝、黄、黑四婢现身而出,知道自己所料不假。 要知,香花妖女无论身到何处,她那如同姊妹的婢女,一定跟随左右,纵不现身,也必隐在暗中。 此次香花妖女及时救回“阴阳鬼手”一命,因缘于她第一次见到方天云时,就存了觊觎之心,在“枫树崖”所以击中方天云一掌的原因,本想把他制住命女婢捉回,那知无巧不成书,竟解了方天云受制的穴道,以致见方天云狂笑而走之后,便在暗中紧紧跟随。 她本是个极其淫荡狠毒之人,凡是被她看上眼的人,她必然得到手后而甘心,但她知道方天云和龙在仙子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是以,先行救了“阴阳鬼手”一掌之危后,立命婢女把方天云困住,自己则反扑龙衣仙子。 龙衣仙子见她飞掠而至,面色陡然一变,哑然不屑的冷哼一声。 香花妖女锐目倏地一转,格格一声笑道:“大概你就是崛起江湖的龙衣仙子吧!” 话声虽然清脆悦耳,骨子里却锐利冷傲,显然没有把龙衣仙子放在眼里。 龙衣仙子秀眉一扬,怒道:“我是谁?恁你香花妖女还不配问,就算是“血魔妖姬”,哼!本姑娘也要看看她够不够资格哩!” 香花妖女怒极反笑,一阵格格娇笑之后,媚目之中,猛然射出两道煞光,不屑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本门和你本无怨仇,不知为何连伤本门中的数名弟子?” 龙衣仙子柳眉倒竖,冷冷说道:“鬼窟门都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就是你香花妖女也不例外!” 话如陡起的寒风,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这时,“阴阳鬼手”巳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两人针锋相对,开口喝道:“这是个辣手货色,香花同门,勿必把她除去!” 香花妖女蓦然一声格格冷笑,笑声之中,充满了恨陡起杀机,笑声突然—止,冷然叱道: “好狂的丫头,我香花娘子倒要领教领教!” 人随话声欺身而上,右手罗袖忽地一张,劈击而下,左手五指倏张,锐风如剑,点抓龙衣仙子的面门。 两招一式,神速绝伦,恨不得出手之间,就把对方击毙掌下。 龙衣仙子见她招式凌厉绝异,自然不敢大意,娇躯迅速的一旋,让过劈来的罗袖,右手一翻,运掌如剑,斜切对方的左腕! 香花妖女的武学,确有惊人之处,左掌忽地一缩,忽然如扣,猛击对方的右腕,同时身随掌进,掌劈脚踢,蓦然疾出两招。 她变招为攻,快如电闪,龙衣仙子掌势一出,她的右掌左脚,已连环攻到。 龙衣仙子身躯何等灵活脚步一挫,人已斜纵了二尺,霍地右掌一缩,疾出中食二指,点击对方的“丹田穴”,右脚向滑,猛向香花妖女的“活肌穴”踢去。 香花妖女一见对方的攻势凌厉无比,知道已碰上了对手,右脚向左一旋,突然疾退数尺。 她一退之后,身躯乃不停留,双掌一翻,若劈若点,复又欺身攻到。 龙衣仙子不由芳心一震,娇躯一转,斜让开去,掌腕一伸一缩,指点掌掠,立即还攻两招。 两人这等近身相搏的招式,虽然看不出什么威力,然而生死间,却是间不容发,稍有大意,立即抱憾终身,恨海难补了。 这虽然是片刻之间,但两人的心里却已有数,知道这种打法,一时间难分胜负。 香花妖好本是狡滑之人,心念一动,拿势立变,倏忽间,抖舞出无数掌影,势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劈出! 她想:先以奇绝的掌影,把对方笼罩住,然后再见机施杀手,把衣仙子毁在掌下,其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但是,龙衣仙子何等人物,那有料不出对方心意的道理,一见对方掌法突变,立即展开奇妙的身法,宛如穿花的彩蝶般,飘飞起舞,尽管香花妖女的攻势凌厉,对她却是无可奈何。 龙衣仙子正自打着念头,准备猝然施袭的当儿—— 突听一声厉叫,传入耳中。 她心里一震,知道这叫声出自方天云的口中,当下,娇以一旋,凌空而起,凝眸瞥扫过去。 眼光过处,只见方天云双掌转动如轮,把四个婢,逼的疾速飘退,躲闪不及,她本是有替方天云耽心,但一看之下,心里立即释然了,知道那四个婢女,不是方天云的敌手。 那知——。 就在她分散心神的当儿—— 香花妖女突然一声娇喝,纤拿起处,两股锐极的掌风,向龙衣仙子交替攻到。 龙衣他子大吃一惊,凌空的娇躯,急忙向后一仰,使出“神龙出云”的身法,“刷”的一声,疾速向后飘退! 她闪的虽快,仍被花香妖女的掌风扫中,直被卷飘出七八尺外,才双臂一张,稳住去势,绕是如此,蹬!蹬!后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香花妖女本以为这两掌必然把对方重创当场,那知对方竟然能借势飘退,没有震伤,不禁心里骇然一怔! 龙衣仙子不由杀机大起,冷叱一声:“无耻丫头,竟敢猝然施杀手!” 娇躯闪处,快如电光石火,十指箕张,飞扑而至。 这一招之势,神速威猛,招式末到,“丝!丝!的锐风,已飘起香妖女的衣袂。 香花妖女头一震,娇躯快如闪电的一滑,如同风车疾速转动。 两人这一次交手,都是全力施展,刹那间,狂飙陡起,沙土横飞,两条娇小的人,又变成一色绚丽的彩影,使人眼花撩乱,难分敌我……” 第十二章意乱神迷夜凄凉 这当儿—— 方天云已然杀机陡起,双掌疾出如电,劲力滚滚而去。四女婢,见对方的招式越打越奇,攻势越来越急,都不禁心头凛然,娇喝声中,纷纷暴退。 方天云冷笑一声,喝道:“无耻贱婢,看你们能逃得了吗?” 霍然展开“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运掌如风,挟着无坚不摧的雷霆万钧之势,猛扫过去。 四女婢见他怪忽的抖掌攻来,陡然左晃右闪,向右飘去,让过来势之后,蓦地又是一分,仍然把方天云围在当中。 方天云连击不中,怒火暴起,一声震天厉喝,霍地化成数条人影,倏向四女扑击过去。 白衣女婢,陡然一声冷叱:“傻小子,你别以为我们怕你,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大概不知厉害!” 叱叫声中,娇躯一晃,斜飘让开方天云的扑击之势,按着右手向腰际一摔,一抖束腰的罗带,如同随风游动的灵蛇一般,电攻而出。 第19章 白衣女婢甫一出手,其他的三个女婢,也自取下束腰的罗带,抖手扫去。 但见四条绮丽带影,如同电奔瑞云,星月交飞之下,好看已极! 方天云心头一震,蓦然暴响一声:“鬼域的把戏,也配在|奇-_-书^_^网|方某面前卖弄!” 眼见四婢女罗带,就要击到身前之时,双掌猛然推出一道陡起的狂飚,直把四条罗带卷往半空。 白衣女婢忽地振腕一抖,手里的罗带倏然化出两个银波似的小圈,骤向方天云的天顶罩去。 方天云冷哼一声,左手猛地一翻,直向当头笼来的罗带抓去。 那知他左手甫出,白衣女婢倏地一声“格格”脆笑,素腕向回一带,“嗖”的一声,收回了罗带。 方天云突然目射寒光,声色俱厉的喝道:“无耻贱婢,胆敢戏弄方某。” “呼”的一掌,向白衣女婢劈去。 他掌势一出,身躯倏然一旋,左臂疾出如电,分向身后的女婢,猛然各拍一掌。 白衣女婢似是吃了一惊,身躯急忙向侧一滑,身上的罗衫忽然被掌风脱落地上。 就在白衣女婢罗衫脱落而下的当—— 蓝、黑、黄三女婢已快速的让过了方天云的一击。 方天云冷哼一声,正要再次出手,突见白衣女婢的罗衫,全部脱落地上,身上一丝不挂,面带媚笑,俏立在他的当面! 方天云久居深山,从无见过这样赤身露体,晶体裸露的少女,不禁心头猛然—震,后退了两步。 凝目瞧去—— 只见她美肤洁白,百媚横生,圆润玉滑的两臂之间,有着丰满的酥胸,就好象两颗硕大的果实对着自己颠抖不已! 整个身子,更是美妙绝伦…… 方天云一看之下,不由暗道了一声“奇怪!”大眼一眨,楞在当场。 就在他愕然发楞之际—— 突听一阵“嗖嗖”风响到了背后,不由吃了一惊,猛一纵身,“呼”的拍出一掌! 掌风到处,只见蓝、黄、黑三女婢身体连翻,翻动之间,身上的罗衫也倏然飘落地上。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但听一阵“格!格!”淫笑,三女婢已全身赤光,搔头弄姿,俏立地上。 三女婢媚眸之中,秋波连转,脸上也露出勾人心魂的艳笑,手里仍然抱着可以识别的蓝、黑、黄,三色花朵,盯着方天云笑个不停。 方天云凝眸扫着四女,但见她们完全是曲线玲珑,媚眸飞扬,妙然横生,令人看来,眼花缭乱,新猿神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方天云越看越觉奇怪,暗道:“她们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呢?她们也是人吗?” 手执白花的女婢,一声“格格”娇笑,嗔声问道:“傻小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们不象是人!” 手执蓝花的女婢,淫笑一声道:“傻小子,我们不是人又是什么呀?” 方天云怒道:“你们如果是人,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呢?” 他根本不知男女之别,所以,想到的话便脱口而出! 四女闻言不禁笑的前仰后合,手执蓝花的女婢,妙目一转,道:“原来他是个不出世的鲁男子呀……” 话未说完,又自娇笑不已! 方天云被四女笑的俊面—红,怒目一扫,喝遭:“放屁,区区因见你们长得怪摸怪样,才多瞧了一眼,难道怕你们不成!” 喝叫声中,突然向手执白花的女婢冲去。 四女婢见他欺身而上,不禁吃了一惊,她们本想以横生的丽体,使他神魂颠倒之后,再以其不备,把他制住,殊不料,对方竟然无动于衷,万一猝然出手,四女婢势必毁在他的掌下不可。 白花的女婢见他欺身而来,心知若不以“乱神花阵”把他困住,实无法挡住他的锐锋,当下冷声喝道:“你既然想拚个死活,奴婢等无不奉陪,你可有胆量换一个打法!” 她嘴里说着,一双媚目,却紧紧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生怕他盛怒之下猝然出手。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只要你们划出道儿来,区区无不奉陪,量你们也逃不出区区的手掌!” 手执白花的女婢,倏然手里的鲜花一扬,登时花瓣纷飞,飘落地上。 其他的三个女婢,也把鲜花扬了满地,登时一阵芬香,弥漫空际! 方天云虽然不知四女玩什么花样,但他却知道她们又在搞鬼,不由声色俱厉的喝道: “你们敢故弄玄虚!” “呼”的一掌,向当面的女婢劈去! 他掌势一出,身躯也向前一滑,“嗖”的一声,飞扑过去。 突听一阵“格格”淫笑,四女婢人影翻飞,倏地斜飘数尺,聚在一齐。 方天云一掌落空,倏地大喝一声,身躯一滑,猛向四女扑击过去。 四女旨在引敌,一见他扑击而至,纷纷一声娇叱,晃身飘退! 方天云两扑落空,不禁气的七窍生烟,正欲再次掠身飞扑,突觉双目一暗,四女人影顿失! 这一下—— 顿时方天云大吃一惊! 凝目望去—— 不禁吓得他惊叫一声,“吧哒”跌坐地上。 原来他立身的左右两方,幻出了光滑石壁与重重山影,前面是滚滚大河,后面则是万丈深堑,除了他仅可立身的独立峭壁之外,已被困入绝境。 方天云知道上了四女的恶当,不禁气的厉声喝道:“无耻贱婢,竟敢把我困入险地,若是方某脱身而出,非把你们碎尸万段不可!” 他越想越气,又自叫道:“有种的就该凭真本领分个胜负,这等鬼魅伎俩,算不得什么好汉!” 尽管他厉声喝叫,一点反应也得不到,他不禁万念俱灰的喃喃叫道:“我方天云大事尚未办完,难道就这样被活生生的困死吗?”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阵“格格”淫笑,方天云机警的回头一瞥,只见白衣女婢站在一旁,不由大喝一声:“无耻贱婢,还不给我躺下!” 正待挥动右掌,突觉双目一暗,人影顿失! 突然—— 他左侧响起了一声娇笑道:“傻小子,别穷叫啦,待我们主人收拾了那龙衣贱婢之后,自然会来救你出去!” 方天云侧目一转,只见说话的人,竟是蓝衣女婢,不禁恨气难消,“呼”地一掌,猛劈而出! 那知—— 掌势甫出,人影立失,剩下的只是一阵刺耳淫笑! 方天云只气的眼前直冒金星,倏然一声春雷似的大喝,道:“若是方某不死,总有一天叫你们知道方某的厉害!” 他知道这样声嘶力竭,于事无补,一阵急躁不安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眸! 这时—— 龙衣仙子已和香花妖女交手了三十余招,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香花妖女连战不下,恶念突生,他脑海里转了几转,想道:“这丫头武功如此之高,若不把她及时除去,将来后患无穷,我何不先和她较一较功力,待她真元大损之时,再命女婢将她除去……。” 心念一定,陡然娇叱一声:“贱婢,接我一掌试试!” 双掌挥动之间,两轮无形潜力,挟着排空锐啸,滚滚而去! 龙衣仙子冷哼一声:“接你一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双掌一圈一抡,两般绵绵劲力山崩海啸一般破空迎击过去。 四股劲猛的掌劲,如同海潮暴涨,卷趟一片碎石沙土,互相接触!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激荡的潜力,倏然化成一股旋流,呼呼劲啸,冲向半空…… 两人只觉气血浮动,双臂酸麻,蹬!蹬!蹬!各自后退了三步,俏美的面容之上,也都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儿。 龙衣仙子后退了几步之后,借势向右一瞥,只见方天云坐在地上,四女婢却谈笑风生的卓立一旁,不由芳心猛的一震,暗道一声:“不好!” 香花妖女见她心悬方天云的安危,不禁正中下怀,一声娇叱,右掌一扬,“呼’的一掌,又猛挥而出! 这一掌,劲力仍然十分威猛,力道之强,有如巨浪排空一般,疾劲绝伦,歹毒无匹! 龙衣仙子,虽然惊心方天云身受重创,但她对香花妖女的一举—动,却未心存大意,一见她挥掌而出,娇躯向右一晃,蓦然旋飘到左侧,同时吐气开声,冷叱一声:“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右掌疾速的一划一推,一股无声无息的劲力业已卷出,左掌也陡的闪电一晃,猛然推出一掌! 这两掌龙衣仙子已用了九成功力,虽然力道大小不同,但威力之大,足可碎石如粉,端的非同小可! 香花妖女一掌落空,立即收回,脚下连步一跨,双掌胸前一圈,猛然全力拍出! “波!波!”两声重响! 龙衣仙子只被震的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远,心口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身子也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稳! 香花妖女也被震的口流鲜血,退出了七八步远,几乎栽倒地上。 但她那狠毒的眸子里,却露出了异样光彩,脸上也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龙衣仙子稳住身子之后,忽然明自了香花妖女的心意,无疑是想以人多而胜,不由气的怒目圆睁,暗道了一声“糟糕!” 香花妖女突然冷笑一声,喝道:“龙衣仙子,你中了我的计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她话刚说完,突觉眼前一暗,急忙闭上双目! 龙衣仙子冷冷笑道:“香花妖女,你先别洋洋得意,你已被我震伤内腑,纵然不死,也活不久了!” 第20章 香花妖女突然双目一睁,冷声喝道:“就是我内腑已被震伤,我自有灵药可救,但你要想活,哼!除非再另投胎!” 一首甫落,转脸冷喝一声:“女婢何在?” “奴婢在此!”四女喝声中,倏然掠身而至! 龙衣仙子芳心一震,知道今宵凶多吉少,当下把心一横,傲然卓立,全神戒备。 香花妖女一指龙衣仙子,冷冷喝道:“快些把那贱婢给我收抬下来!” 四女齐声应了声:“奴婢遵命:” 倏然掠身飞扑而至! 龙衣仙子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杀光,娇躯一幌,暴退了数尺! 白衣女婢蓦地一声娇叱—— 身躯幌动之间,快逾闪电,当先扑到! 龙衣仙子冷哼一声,脚步微挫,的溜溜旋滑到一侧,右手起处,一轮潜力,击向对方的当胸! 她虽然真元大损,身受重创,但出手之间,仍然凌厉绝伦,快逾闪电! 白衣女婢身躯忽地一滑,但听嗖的一声,龙衣仙子的掌力,已从身旁掠过! 她让过一击,复又快步而上,双掌有如利剪,若绞,若点,猛攻而到! 白衣女婢甫一出手,黄,蓝,黑三女婢也相继出手,但见掌影纷飞,人影纵横,绵绵的掌影,向龙衣仙子的周身要害猛攻而至! 龙衣仙子芳心一凛,急忙展开师门绝学“幻影身法”左幌右闪,见招避招,一径飘退! 她知道自己已经真力不继,这等打法,虽然支持一时不败,但时间久了,纵然不被对方击毙,也势必活生生的累死不可! 正在她念头转动的当儿—— 突觉一股有如泰山压顶的力道直逼过来,龙衣仙子大吃一惊,霍地施出“巧拨千斤”的手法,右掌一引一送,身躯向旁旋退! 她虽然及时逃过了一命之险,但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衣女婢见她躲过了自己的威猛一击,不由暴怒已极,冷叱—声,双掌转动如轮,霍! 霍!霍!连出三掌! 这三掌点袭龙衣仙子三处重穴,若被击中,势必亡命当场! 白衣女婢掌势甫出,黑,蓝,黄三女,也全力施袭,六双纤掌,劈出一片刚猛的掌力,交织成一道锐利的网影,猛然笼罩而至! 龙衣仙子眼见四女的攻势奇速,惊急之下,不退反进,猛然娇躯一滑,向白衣女婢的身旁旋去。 她旋动的身子,十分快速,三女的掌势甫出,她已滑旋到白衣女婢的旁侧。 白衣女婢冷叱一声,右掌向回一带,劈出的掌力,复向龙衣仙子扫到。 求生的本领,人皆有之,龙衣仙子自然也不例外! 眼看白衣女婢带回的劲力,就要扫中她的娇躯之时,龙衣仙子忽地向后一仰,脚尖猛一点地,向后射去! 她后射虽快,但仍被白衣女婢的掌风扫中,就地滚出了一丈多远,“叭哒”栽倒地上。 白衣女婢一击得手,忍不住冷笑一声,叱道:“看你还往那里逃!” 娇躯一闪,飞扑而至,举手一掌,猛劈龙衣仙子的当头。 龙衣仙子栽倒地上,神智并未晕迷,她知道对方必然趁势追袭,猛的向旁一翻,奋力一跃而起! 但听“碰”的一声,白衣女婢的掌势又已落空。 白衣女婢连击不中,气的银牙紧咬,双掌猛的一推,一股排空劲力,浪涌而出。 她这一掌,笼罩一丈方圆,龙衣仙子纵然闪躲,也是力难从心了。 龙衣仙子芳心欲碎,暗道:“想不到我龙衣仙子,大仇未报,竞然毁在这贱婢手里……” 突觉双眸一花,人便向地上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龙衣仙子就要丧命在白衣女婢的掌下之时—— 蓦地一声冷叱:“住手!” 一遭黑光闪处,白衣女婢突然惨叫一声,血雨闪处,“叭哒”摔到数尺以外。 第十三章神鹰公主 这突然的变故,不但使香花妖女与三女婢等大吃一惊,就是闭目待死的龙衣仙子也自吃惊不小,猛然睁开了双眸。 她本能的揉了一下眼睛,极力凝目一瞧,只见身旁不远之处,婷婷玉立的站着一位仪态庄肃的紫衫少女。 紫衫少女,长的秀丽绝尘,唇红绿黛,云鬓高耸,一双又圆又大的晶莹眸子,英光湛湛,使人看来,气质高深,心里油生敬意。 但此刻,她那庄肃高雅的神态之中,似是微含愠意,使人一看之下,又生凛威之感。 香花妖女向紫衫少女略一打量,星目之中,射出—道怨毒的寒光,冷声喝道:“野丫头,本姑娘和你素昧平生,素无怨仇,你为何猝然出手击伤本姑娘座下的白衣女婢?” 喝问声中,娇体一晃,倏然欺了过来。 紫衫少女哂然冷哼一声,冷冷说道:“这位姑娘,为何开口骂人?难道不怕有失身份吗?” 香花妖女黛眉一竖,声色俱厉的叱道:“你无缘无故击伤我的婢女,还敢怪我骂人,哼! 快些还个公道,否则休想活着离开……”这当儿,蓝衣女婢已把身受重创的白衣女婢抱在一旁,黄,黑两女婢,则掠至香花妖女的身后,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逼视着紫衫少女。 紫衫少女倏地冷笑—声,道:“尊驾大概就是以淫毒闻名江湖的香花妖女吧?” 她话未说完,突然又冷笑一声,面罩寒霜,冷声叱道:“你们以人多为胜,就已犯了武林大忌,本姑娘不过略施惩戒而已,若是不识进退,一味逞强,哼!就是血魔妖姬亲自前来,本姑娘也未放在眼里。” 香花妖女不待她话完,已气得面色铁青,历叱一声,怒声说道:“好大的口气,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大概还不知厉害,三婢何在?还不快些把这丫头给我拿下!” 三女婢齐应了声:“遵命。” 人随喝声,倏然掠身飞扑过来。 紫杉少女冷笑一声,叱道:“回去!” 洁白的玉腕忽地一翻,一轮潜劲,随势卷出,竟把飞扑而至的三女婢硬生生的逼退了数尺! 紫衫少女硒然不屑哼了—声,冷声叱道:“对付你们这些无耻贱婢,还用不着沾污姑娘的双手……” 她话声未完,突热扬手虚空划了个弧圈,猛见一道乌光闪处,她香肩之上,忽然多了一只单腿独立的黑色神鹰! 这黑鹰来的太过神速,直待落到紫衫少女的香肩之后,才听到一阵乌羽划空之声。 三女婢被紫衫少女的无形潜劲,逼退了数尺,就已吃惊不小,再见她香肩之上,猛然又多了一只神态威猛的神鹰,都不禁心头一凛,又自疾退了数尺。 这当儿,龙衣仙子也已看到紫衫少女香肩上的神鹰了,不由运目仔细一瞧—— 只见那黑色神鹰,全身的羽毛,乌光一色,—只利爪缩在肋下的羽毛里,两只火眼金睛,暴射出两道锐光,神态威猛十分,使人看来猛生寒意。 她略一打量,突然想起了一人,不由自想到:“难道她就是神鹰公主吗?若非是她,什么人会有这等高绝的武功和威猛的灵禽昵?” 心想之间,突听白衣女婢哀声惨叫不已,运目一看,只见她双手抚着左眼,滴滴的鲜血,已把她那雪白的罗衫染上一片血红。 心中不由释然大悟,知道那白农女婢,可能就是伤在那威猛的神鹰利爪之下! 就在龙衣仙子心念转动的当儿。 突听一声刺耳冷笑,香花妖女阴声叱道,“怪不得你敢口出大(?原文如此)言,原来你是神鹰公主!” 紫衫少女冷哼一声,叱道:“既然知道姑娘的威名,就该速速退去,免得激起姑娘的火气,叫你溅血当场!” 冷叱声中,她肩上的神鹰,蓦然双翅开张,发出锐利的叫声,两只火红的锐目,也死盯在香花妖女的脸上,象是作势欲扑! 香花妖女冷笑一声,说道:“别人怕你神鹰贱婢,我香花姑娘却不怕你!”她微微一顿,复又冷声接道:“奴婢!快些给我把这野丫头拿下! 黄,蓝,黑三女婢,虽然对神鹰公主大为凛骇,但却不敢违拗香花妖女之命,三人相互打了个招呼,怒叱声中,挥手扑击而上。 三女婢刚才被神鹰公主逼退数尺,就已知道对方的厉害,是以,尚距离对方七尺左右,先却拍出—掌,接着三人神速的一分,纤掌疾出如电,环攻而至。 锐风“丝!丝!”,掌力凌厉无匹,神鹰公主的立身之处,登即笼罩在一轮锋利如剑的潜力之下。 神鹰公主,眼见三女婢攻势劲疾,心里不免有气,冷哼一声,娇躯陡然一滑,滑动之间,宛如一般袅袅轻烟似的,曼妙绝伦的让开了三女婢的凌厉攻势。 她的身法,奇诡无比,三女婢突觉双眸一花,顿即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突听一阵“吱!吱!”刺耳怪叫,响自三女婢的身旁,三女婢不禁大吃一惊,急忙飘身暴退! 眼光到处—— 只见神鹰公主仍然俏目含煞,卓立当地,她香肩上的黑色神鹰,抖动的双羽,仰首翘尾,怪叫不停。 三女婢心头骇然。她们自莅临(这个词用在这里应该有点不合适)江湖以来,就没有碰到过任何人能在极短的刹那之间,让过了连锁快击,又神妙诡无的飘回原地,就凭这等身手,三女婢已知道不是对方的敌手了。 眼见对方逼视着自己,恐惧之下,又自暴退了数尺! 这当儿,不但仅三女婢骇然不己,就是香花妖女也吃惊不小,但她自持一身奥妙绝学,怪异精妙,纵然自己真元大损,再加上三女婢联手施袭,对方也未必能讨了便宜,她这样一想,于是怒喝一声,道:“神鹰贱婢,接姑娘一掌瞧瞧!” 第21章 身随话声,霍地飞扑过来,纤掌疾出如电,猛然劈出一掌。 她掌势一出,倏然厉声叱道:“丫头们,还不快些出手难道你们想等死不成?” 三女婢听她一叱,心头一震,急忙飘身飞扑挥掌攻来。 香花妖女,本是鬼计多端,心机奸险之人,她知道自己真元消耗了不少,是以,掌势一出即收,娇躯一幌,疾速的滑到神鹰公主的左侧。 神鹰公主蓦然一声冷笑! 笑声冷如寒冰,有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使人听来毛发悚然! 笑声未落,“神鹰公主”娇躯微微一旋,人便如同闪电一般,“嗖”的一声,旋飘到数尺之外! 她本想展露一手奇绝身法,使对方知难而退,那知,身飘方自站稳,香花妖女突然一声厉叱,纤掌若劈若点,猛攻而到。神鹰公主倏地冷哼—声,喝道:“无耻丫头,你别以为人多势众姑娘就会怕你。” 陡然娇躯一滑,人便向左闪去,右手纤腕一翻,中指向香花妖女虚空一点! 就在她中指甫出的当儿—— 她肩上的神鹰,“唰”的向香花妖女闪电扑去。 神鹰的扑击之势,神速惊人,香花妖女攻出的纤掌尚未收回,神鹰的锐利飞爪,已抓到她的面门之上。 香花妖女大吃一惊,香颈猛的一偏,身子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当香花妖女身子仰动之际—— 但听“扑”的一声,右肩已被神鹰的利爪抓中,一片红色的罗衫,飘落地上,肩上也现出五道鲜红的血痕。 香花妖女芳心一凛,她生怕神鹰借势追袭,不待暴退的身子站稳,急忙向右一翻,斜滚出一丈以外! 运目瞧去! 那威猛的黑鹰,又飞回神鹰公主的香肩之上,仰首怪叫,神态十分得意! 这虽然是刹那间的事情,然而三女婢的绵绵攻势,已向神鹰公主猛攻而到。 神鹰公主蓦地冷哼一声:“无耻贱婢也配与我交手!” 左手三指一点,香肩上的神鹰,又自闪电飞出。 三女婢大吃一惊,急忙挫腕收掌向后暴退。 她们退的快,神鹰扑击的更快,但见乌光一闪,青衫女婢蓦地—声惨叫,双掌遮面踉跄跌倒地上,鲜血登时顺手流下。 就在青衫女婢的惨叫声中—— 黄衫女婢突见眼前黑光一闪,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扑”的一声,左眼已被利瓜挖去,历叫一声,向后摔去。 蓝衣女婢大吃一惊,娇躯一晃,猛然向后暴退! 那知—— 她身子尚未稳住,突听身后一阵刺耳风响,头还没有来得及转回,脸上蓦觉一阵齐痛,鲜血如泉滚滚流下,立即把蓝衫染了一片血红,一只左眼,也掉落在地上。 这等情形,香花妖女大为心寒,未料到这只不过三斤来重的黑鹰,居然在刹那之间,分取了三女婢的左眼,心知自己万万不是大家的敌手,急忙向四女惊声喝道:“女婢快退!” 当先幌动身躯,如飞而逃! 四女婢早已胆寒,听到喊叫之声,立即开路飞逃! 神鹰公主眼见五人狼狈而逃,冷笑一声,喝道:“本姑娘要取你们的狗命,易如探囊取物,姑念初犯,放你们一条生路,下次若再不识好歹,哼!就取你们的狗命!” 香花妖女听到冷喝之声,顿觉一口怨气难平,忽地稳住身形,转脸厉喝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侥幸得手,就洋洋得意,总有一天,本姑娘会报这凌辱之仇!” 神鹰公主冷笑一声,哂然喝道:“你既然要报凌辱之仇,姑娘就等着瞧瞧,不过下次见面之时,就是你这贱婢的亡命之日!”香花妖女凄厉的怪笑一声,笑声未落,人便如飞而去。 倏忽之间,四个身受创伤的婢女,紧跟在香花妖女的身后,消失在重重山野之间! 神鹰公主眼见五女的人影消失之后,倏地走到龙衣仙子身前,轻声问道:“这位姐姐,你的伤势如何?” 龙衣仙子凄然一笑,道:“小妹不过真元大损,内腑微受震伤,调息片刻就不妨事了!” 微微—顿,又自接道:“承蒙姐姐及时相救,否则这条命……” 神鹰公主不待她说完,笑道:“姐姐不必客气,你真元大损,又被震伤内腑,要想复元,绝非一日之功,妹妹怀有固本培元,恢复真力的药丸,姐姐拿去服用吧!” 说着,探手从怀里取出一白色小瓶,倒出一粒白色的小丸,送到龙衣仙子的面前。 龙衣仙子知道她手里那颗晶莹似玉的小丸,对自已有很大的用处,但她却不愿平白受人恩惠,脱口说道:“小妹承蒙相救,已经感激不尽,何敢再受恩泽,况且小妹的伤势并不十分严重……” 她话犹未完,神鹰公主轻声笑道:“姐姐真元大损,最少也得旬日方可复元,何况内腑已被震伤,姐姐若是不收下这粒小丸,那就是看不起小妹了!” 龙衣仙子见她言词恳切,立即接过小丸,苦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便把小丸纳入口中。 白色小丸入口生津,龙衣仙子突觉心中微微一震,小丹倏然化成一股热流,窜入内腑之中。 神鹰公主忽地盈声一笑,道:“姐姐把小丸吞入肚中之后,若能导气凝合小丸化成的热流,当会受益不浅!” 说着倏地凝眸一看坐在一丈开外的方天云,问道:“那坐在地上的少年,也是姐姐的朋友吗?” 龙衣仙子闻言芳心一震,脱口说道:“不错,只伯他已经身受重创了!” 神鹰公主双眸神光一闪,道:“我看他未必是身受重创,说不定另有原因……” 她一言未完,娇躯倏然一闪,掠将过去。 龙衣仙子见她掠去之后,只觉得那小丸化成的热流,在胸中窜跃不已,立即闭上双眸,导气凝合,行动运转。 果然那白色小丸,灵妙无方,龙衣仙子行功未消片刻,已觉精神倍增了。 于是—— 她导气入虚,反复运转,使疲惫的身子,早些复元。 神鹰公主掠倒散落在地上的花朵之旁,倏然止住了身形,运目一瞧,只见那些花朵,看似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其实竟是按奇门神算之学,散排在地上,不由冷哼一声,心道: “原来这些花朵儿,是按奇门生克之理,颠倒排列而成,不诸其中变化之人,一旦被困,自然无法脱身。 眼见那些黄色花朵,是以“玉柱”、“天开”为相生的活门,当下娇体一闪,脚踏疯癫进三退二的阴阳步法,向前掠去。 这时—— 方天云正自感到纳闷不解。 他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对方撒落地上的花朵之中,会不见天日?眼前又幻出滚滚的江河和崇山峻岭,万丈深壑! 他心里虽然感到奇怪,但却不敢分散心神,于是他一面警觉着猝然的变故,一面凝神倾听,以防对方施袭,万一措手不及。 蓦在此刻—— 突听一阵飒然风声,响自身旁右侧。 方天云大吃一惊,霍然猛睁双眼,疾出一掌。 他以为又是四婢女前来捉弄自已,是以出手一击,刚猛绝伦,凌厉无匹。 那知—— 掌势甫出,突听一声盈耳婉笑,说道:“你这人大概是晕了头了,也不看清是谁,竟然骤施杀手,万一把我打伤,你这一辈子也休想离开这鬼窟观阵了!” 说完,又是婉声一笑!右掌一翻,倏地把方天云的刚猛劲力化于无形。 方天云心头一震,眼光到处,只见一位紫衫少女,卓立一旁,她肩头之上,立着一只黑鹰,正闪动着火眼金睛,瞧着自己。 但见这紫衫少女转动着一双晶莹闪光的眸子盯着自己,不由愣了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 紫衫少女轻轻一笑,道:“我是丁丹风,人家却叫我神鹰公主,你叫什么名子,告诉我好吗?” 方天云听她又叫神鹰公主,不禁瞪大了一双英目,在丁丹凤的脸上瞧了一阵,只觉得她比龙衣仙子又俏美三分,不由心中暗道:“今日之事太奇怪了!不知那里来了这样多美人儿,一个比一个俏美,一个比一个可爱。” 神鹰公主见他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已,笑问道:“你想什么?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方天云呆呆一笑,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暂时叫方天云!” 神鹰公主何等聪明,察言观色已知道他是个世事不通的鲁男子,当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暂时叫方天云呢?” “这个……”方天云楞了一楞,剑眉忽地一扬,面带愠色说道:“这个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神鹰公主不料自己会碰了个钉子,但心里明白,知道他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当下微微一笑,道:“不讲也没有关系,你却犯不着生我的气哩!” 方天云似乎心里有些不忍,也自讪讪一笑,遭道:“区区犯不着和你生气,那是怪你多嘴,却不能怪我生气咧!” 神鹰公主闻言一声轻笑,道:“不错,谁叫我多管闲事哩?不过,有许多人想叫我多嘴,我还要看看他够不够资格哩!”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方天云而言,话未说完倏然住口,方天云微微一楞,暗道:“好大的架子,大概她是生我的气了!” 第十四章此心此情永爱不渝 神鹰公主知道他是涉世未深之人,自然不会见怪,相反,因他神态冷漠,性情孤僻,反而生出同情之心。 略一忖思,笑问道:“你为何与鬼窟一门结怨? 第22章 师父是谁?” 方天云英目倏然一翻,正色说道:“你先告诉我为何来此?我便回答你所问之言!” 神鹰公主闻言盈声一笑,暗道:“他不但冷漠孤僻,而且还有点古怪哩!”当下也正色说道:“我是前来救你!” “救我?”方天云反问了一句,猛然跃立而起。 他眼见神鹰公主瞪着大眼瞧着自己,脱口说道:“我相依为命的猩儿被他们害死了,老公公也升天了,这世界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想不到你会救我……” 他话似未说完,叹了口粗气倏然住口。 神鹰公主知道他的遭遇颇不平凡,深怕勾起他的伤心之事,不申轻声说道: “虽然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但这世上,仍有许多朋友可以交呀!何况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奇男子!” 方天云闻言心头一震,大眼一眨,说道:“话虽不错,我怎知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 神鹰公主被他问的一楞,继而笑道:“江湖之上虽然波谲云诡,道消魔长,但好坏之间,完全在于自己的观察,你现在自然不会十分明白,渐渐的看得多了就会知道了!” “唔!原来如此麻烦!” 方天云喃喃的说着,不知不觉的对神鹰公主生出亲切之感。 神鹰公主见他怔怔的瞧着自己,不由一颗芳心“蹦蹦”的鹿撞着,她不知为什么和方天云的四目相接之时,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一向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师兄也没有如此过呀!她脑海里这样转动着,悄美的脸蛋儿一红,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师父是谁哩?” 方天云悠的星目一转,道:“师父?我没有师父呀!” 神鹰公主见他双目精光内蕴,分明一身功力已臻上乘,若说没有师父,岂不是欺人之谈,当下秀眉一扬,道:“你当真没有师父?” “不错,方天云并没有从师习艺呀!”他正色又道:“我不过从一本画着图案的破书上学了一点拳脚,老公公也教我学过‘金刚弹功’……” “金刚弹功?”神鹰公主不待他说完惊声反问了一句之后,忽地面色一青,问道:“你说的老公公他叫什么名字?” 方天云见她神态大变,不由心头一震,不解的应道:“老公公名叫‘五步追魂’!” 神鹰公主突然抑眉一竖,冷声说道:“原采你是五步追魂的孙儿。” 右手蓦地闪电而出,猛向方天云的胸前捣去。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翻脸,情急之下,身躯向右一偏,疾出一招“五狱索龙”,扣向对方的右腕! 他情急之下,虽然施出“惊天八式”的奇诡绝学,但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蓦见他招式怪忽凌厉,陡然易捣为抓,纤指倏然一张,宛如五把利剑一般,反向方天云的腕上抓去。 方天云心头一震,招式未及收回,已被神鹰公主的掌风扫中,登时骨痛如裂,几乎栽倒地上。 神鹰公主突地冷笑一声,右手还没有收势,左手又劈出一掌。 这一掌威猛绝伦,劲疾无比,方天云若被击中,势必重创当场不可! 方天云被她击中右腕,就已心头火气,眼见对方又挥掌攻来,不由厉喝一声;也自劈出一掌。 他左掌甫出,右手也闪电而出,他功掌之间,竟然使出“旋转乾坤”的手法,右手一引一卸,把对方的劲力,与自己劈出的力道,俩相吻合,反向对方撞击过去。 他蓦然施出旷世无畴的手法,饶是神鹰公主势掌高绝,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引却自己的劲力,只觉力道被对方一引,便如山崩诲啸的猛卷而至。 神鹰公主心头一震,冷喝了一声:“好手法!” 娇躯一晃,倏然闪避开去。 方天云虽然涉世未深,但他却是聪明绝顶之人,心知对方猝然出手,不听原因,一击发空,霍地收回双掌,历声喝道:“丁姑娘先请住手,有话不妨讲明,区区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话声未落,但见背影一闪,神鹰公主怒眸圆睁,飘落原地! 方天云剑眉一扬,又道:“你我平无怨仇,为何猝施杀手……” 一言未完,神鹰公主怒声喝道:“住口!我爷爷在二十年前伤在‘五步追魂’的追魂掌下,如今他已经死了!我自然要找他的后人报仇!” 说着,脚下一滑,倏然欺进数尺,她身上的黑色神鹰,也抖动着双翅,“吱!吱!’怪叫不已!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道:“区区虽然称呼‘五步追魂’老公公,但却不是他的后人,你误会了……” 神鹰公主楞了一楞,正要开口相询,方天云又自说道:“五步追魂,六十年前便已潜居深山,不问世事,你爷爷伤在五步追魂掌下,也不过最近二十年的事情,自然不是五步追魂所为!” 他忽然想起生死河畔的五步追魂,不由心头一震,脱口说道:“难道又是他干的吗?” 神鹰公主英目一转,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方天云星目神光一闪,道:“在生死河杀伤了十数名武林高手!” “此言当真?” 方天云正色说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神鹰公主冷哼一声,道:“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就是你骗我一时,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方天云也自冷笑一声,道:“方某乃是顶天立地,还用不着骗你。” 他双眉紧聚,面色铁青,神态之间,似是十分气愤。 神鹰公主冷冷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却不愿你死在别人的手里,现下跟我离开这‘迷神花阵’吧!” 说着,娇躯一转,当先向前走去。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但方某却问心无愧!” 说着,跟随神鹰公主走出死阵以外! 游目瞧去! 只见景物依然,龙衣仙子端坐地上,行功调息,香花妖女和四女婢却已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略—张望,说道:“你虽然把方某从阵里救出,但方某却不愿平白受人恩处,总有一天,我必加倍偿还!” 他—面说着,一面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未见对方回话,不由转头一望,原来那神鹰公主已经丽影沓然了。 方天云微微一怔,暗道:“这神鹰公主的确使人莫测高深,但愿她能查—个水落石出!” 此刻—— 已是旷野风啸,夕阳黄昏的时分了,方天云眼光到处,只见龙衣仙子的天顶之上,突然升起了朵白雾,两只晶莹小球,在她前胸之间,翻腾起舞,曼妙已极! 但见那朵白雾凝聚在她那立顶之间,甚久不散,那两只晶莹小球,却倏然消失,不再出现。 方天云脑海转了几转猝然想起老公公曾经说过,大凡一个人如果内功修为已臻上乘,当他运功调息之时,便为云雾出现,看来龙衣仙子的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 正在他忖思之际—— 龙衣仙子头顶上的云雾,缓缓消失,她那俏美的脸上也发出了欣喜的笑容,人也倏地纵立而起! 方天云刚自一怔,龙衣仙子关切的问道:“你不要紧吧!” 方天云道:“那无耻的贱婢,因打不过我,竟把我困在什么花阵之内!” “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龙衣仙子凤目四周一扫,不见神鹰公主的人影,不由脱口问道:“神鹰公主巳经走了吗?” 方天云点头,似是欲言又止。 龙衣仙子微笑道:“此人的确有些莫测高深,若非她及时相救,慨赠云丸,前途实在不堪设想。” 方天云因气神鹰公主向自己突然出手,闻言冷冷说道:“见死不救岂是大丈夫的行经,我以为那是当为之事哩!” 说着,摸着被神鹰公主指风扫破的右腕,大踏脚步,向水潭走去。 龙衣仙子闻言愣在当场,但见他走出两丈之外,尚无止步之势,而自己又找不出适当的说词喊住对方,情急之下,不禁出了一叹。 这时—— 一轮皓月已移挂当空,银光匝地,冰潭中的碧绿圣水,倒映着方天云的人影。 方天云眼望当面的石壁,和潭中的圣水,泣然一叹,喃喃说道:“老公公走了,猩儿也去了!这世界上只胜下我一个人了……” 他凄凉的浩叹一声,像往昔一样的跪在水潭之旁,倏然说道,“云儿天资愚笨,是否能把交托之事,件件完成,尚祈老公公在天之灵,保佑云儿……” 说至此他英目之中,泪珠儿滚滚,又道:“云儿现在就要离开你们了,云儿发誓,二年之内,把那些奸徒,败类,江湖中的魑魅魍魉,全都杀光,叫他们得到应得的报应。”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付坚毅之色,星目之中,也射出愤恨怨毒的光芒。 他眼望着水潭石壁,往日的欢欣,使他觉得今后的凄清,他越想,越觉得怨气难平,蓦然仰脸一声清啸。 啸声凄厉悲壮,声震天地,他似乎要把心里的怨愤,借着啸声,完全发泄出来。 啸声未落,陡然双臂一张冲天而起,半空中身躯忽地一个倒旋,宛如鹰隼一般,“唰” 的掠到水潭的对面。 他跃过水潭身躯并未停留,脚尖猛一点地,快如流星飞泻一般,“唰”的掠出七丈以外! 正欲再次掠身,忽听一声娇喝:“方公子站住,我还有句话说!” 方天云闻言倏然止步,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响自身后。 第23章 转脸瞧去—— 只见龙衣仙子一脸忧凄之色,站在一旁,双眸之中,泪水盈眶,神态似是十分幽伤! 方天云微微一怔,道:“你要和我说话吗?” 他不知龙衣仙子为何这样伤心,他只觉得天下的女人十分古怪,不是一言不合动手就打,就是面色幽幽,令人伤感,真是天下莫测女人心了…… 心想之间,龙衣仙子幽幽一笑,道:“你要到那里去呢?”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正色说道:“天涯海角,我都要去!” 他乃久居深山,情窦未开,自然不明白龙衣仙子对他的关切之情,他怎知龙衣仙子的一缕芳心,已牢牢系在他的身上了呢?龙衣仙子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心念深仇,恨不得立时把那些奸险恶徒,溅血横尸,但是江湖之上波谲云诡,人心狡猾,望你能善自珍重才是……” 她话犹未完,盈眶的眼泪,已涔涔流下。 这—番情动天地的关切心怀,纵然方天云是野而不驯,世事未通之人,也不禁为之真情大动,当下暗然一叹,道: “想不到这世界上,除了猩儿和老公公之外,还有对我关切之人……” 龙衣仙子的高亮风节;已使他大为感动。 要知方天云虽然愤恨他的双亲,把他置生死于不顾,更恨那些杀死猩儿和老公公之人,但他却是至情至理的人,只因惨痛的遭遇,使他有了一付冷酷的外表,甚至于他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他之人。 但是—— 此刻却又不同了! 他潜藏在心灵深处的情爱,—旦被揭示出来,势如海潮浪涌,洪水决堤一般,无法静止…… 他激动无比的颤抖双唇,涩涩说道:“请你走近一点……让我仔细的看看……” 两人四目交接,情愫绵绵,心里也都“崩!崩!”的跳着,龙衣仙子倏然俏面一红,渐渐靠近…… 方天云双臂一开,龙衣仙子如同依人小鸟,温顺的羔羊似的,霍地投到方天云的怀里,方天云紧紧的抱着她那柳腰,龙衣仙子则紧贴在他那雄壮的胸上…… 方天云缓缓的抬起了双手,抚摸着她那吹弹即破的娇柔面庞,龙衣仙子悠悠的仰起俏脸,星目中闪动着泪光,凄清的说道:“云哥,我也有着坎坷的惨痛身世,因此,我也痛恨世人,更不会对任何人关心,但是,自生死河见到你之后,我的心起了极大的波动?……我坦白的告诉你,自见到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说着,晶莹的泪珠儿,滴滴落下。 方天云轻撩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龙妹妹!我太笨了,我几乎什么都不懂……” “我不要你那样说!”龙衣仙子脸上梨涡轻起,道:“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圣洁,毫无瑕疵之人,也正因此才使我念念不忘……”“爱实在太伟大了。”方天云深为感动,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龙衣仙子的俏脸上,湿透了她半片衣襟。 龙衣仙子虽然热泪盈盈,却自浅笑道:“云哥,我太高兴了,有了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方天云轻挽着她的秀发,道:“龙妹,我本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亲的人了,如今,除你之外,再也没有比你更可亲的了……”他顿了一顿,忽然紧抱着龙衣仙子的娇躯,说道:“龙妹,我们离开此地,找一处风景幽美的深山,常相厮守,隐居……” 龙衣仙子忽地扬起她那珠圆玉滑的柔荑的纤掌,轻遮住方天云的嘴,摇了摇颌首,凄然说道:“云哥,我虽然十分爱你,但却不能让儿女情长消磨了你的万丈雄心,和高亮的志节,我极愿意和你常相厮守,永远在一起,但是,我们都是身负深仇之人,难道让我们敬仰爱慕的人,永远含怨九泉吗?” 方天云听了这一番话,心头一阵难过,然而龙衣仙子在他的心里,却更占了重要的一环,眼见龙衣仙子深情脉脉的瞧着自己,不由脱口叫了一声:“龙妹……” “云哥!”龙衣仙子倏然一笑,接道:“对你,我爱你之心,是天日共鉴,永爱不渝的,就是我暂时的离开了你,也会遥遥的贴念着你……” 说着,紧抱着方天云的蜂腰,脸蛋儿也紧贴在他的胸上。 方天云也紧抱着她的柳腰,说道:“龙妹,你太伟大了,我会像爱猩儿一样的爱你……” 说着,缓缓的低下头去,两片火辣的热唇,紧贴在一起。 龙衣仙子微一转脸,突觉得身子飘然欲坠,心神荡然,一股粗壮的气息,猛然窜入心房之中,方天云,也觉得幽香扑鼻,如同坠落在茫茫大海,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原来两人的四片热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天上的星星,似是扮着鬼脸…… 当空的皓月,也露出了笑容…… 旷野一片平静,大地一片光明。 冥云穹苍,似为两人的相爱,发出了会心的欢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算结束了这热情的一吻,龙衣仙子子忽然眼眶盈泪,苦笑道: “我这一生,已付出了最高的代价,但愿你永远记着我这个苦命的妹妹。” 方天云强忍着眼泪,道:“就是为妹妹赴汤蹈火火,也在所不辞。” 龙衣仙子倏然从右腕上脱下了一个绿色翠环,说道:“这是我母亲生前绐我的翡翠玉环,云哥,你留作纪念吧!见到了玉环,就如同见到了我本人一样! 方天云双手接过玉环,龙衣仙子嘶哑嗓子又道:“云哥!珍重吧!我丢深深的爱你……” 她话未说完,娇躯倏地—闪,快如挚电—般,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天云眼见心上人闪电而去,不由黯然—叹,道:“龙妹别了!你的倩影,将永远的印在我的心中……” 爱的动力是高不可测,它能使一个人毁灭,也能使一个人在垂死的边缘苏醒过来,方天云因获得了这种圣洁的,伟大的情爱,不禁激起了万丈雄心,他把玉环套在右腕上后,蓦然仰脸一声长啸,人随啸声,划空而去! 第十五章五字秘诀 这时—— 东方的天际中,已现出鱼肚白色,一轮灿烂的霞光,缓缓升起。 初升的旭日,使人有清新连勃之感! 方天云雀跃万状的一阵神速飞奔之后,已到了一处深长的幽谷之中。 举目望去! 只见幽谷的深处,花红草绿,紫影点点,竟与长青松柏,相映较辉。 方天云虽然久居深山,但像这等绮丽所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心中一震,暗道: “残秋将逝,初冬已临的时节,竟然还有这等美好的景色,实在使人意想不到!” 心忖之间,举步向前走去! 眼光到处—— 但见稀嫩的松柏,和万紫千红的奇花异草之间,有一块极大的光滑平石,当下纵身一掠,飘落到平石之上。 他知道此行责任重大,不但要查出暗中伤害老公公之人,完成他老人家交托的三件大事,而且还得替琵琶公去办二件要事,若是自己不能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自己生死事小,反而使他们抱憾终身了! 一念及此,立即展开“惊天八式”旷世绝学,反复演练! 方天云本是极端聪明之人,他一面按照图解的手法部位用心演练,一面则细心思索着奥妙招式的变化,惭惭地又悟解出不少的精绝招式,而且招里套招,式里藏式,运用的毫无空隙,不但能得心应手,而且可随意念而变。 蓦地—— 方天云双掌一收,卓立如山,吐气闻声,猛然一声震天大喝,双掌十指箕张,一吞一吐,猛推而出。 但听“嘶!嘶!”一阵疾锐的劲风起处,他十指之间,已发出十股锐风,分向二丈外的五株古柏击去。 “克嚓!”—阵连响过处,五株粗逾儿肩的古柏,猛然齐腰而断! 方天云一击之下,豪情大发,双臂倏然悬空轮转,吼叫声中,双掌陡然一翻,劈出两股刚猛的劲气! 但听风声雷动,恍如山崩海啸,神速威猛的卷向另外的两株古松! 这两株古松,都是环抱粗细,掌风到处,只不过一阵摇晃,并未像刚才一样应势而断! 方天云见一击之下,毫无反应,冷哼一声,疾骈中食两指,锐风似剑又自射出。 但听“噗”的一声,古松微微轻摇,锐风过处,只不过仅穿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而已!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两击之下,仍然未能把古松震断,不由怒火陡起,厉叫一声,正欲再次运掌,蓦听—— 一阵宏亮的冷冷笑声,划空传来。 这突来的笑声,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霍然收回双掌,运目瞧去。 说也奇怪! 这笑声本是自他身后传来,可是当他传身一瞧之际,那笑声却又在身后响起! 当他转过身来之后,那笑声,忽左忽右,飘忽不定,饶是方天云聪明绝顶,竟也听不出那笑声到底来自何处! 方天云不禁被这笑声撩拨的心头火起,霍地一声雷鸣大喝,道:“尊驾是什么人?若再故弄玄虚,区区可要开口骂人了!”那笑声嘎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苍老的话声传来道:“我老人家活了二百个春天,还没有被人骂过,你要骂就骂吧!”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暗道:“二百个春天?那不是二百岁吗?如果此人不是个老魔头,必然就是个前辈异人!”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看在二百个春天的份上,区区不骂你了,不过你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故弄玄虚?” 第24章 那苍老的声音,反问了一句之后,笑道:“哈!这怎能怪我呢?谁叫你无法把那两颗古松折断呢?” 方天云被这苍老的话声,撩的怒火大起,冷声喝道:“你若再撩拨于我,我可要开口骂你了!” 那苍老语音,又自传来笑道:“你先别骂,只要你能把那两株古松折断,我便现出身来,否则,你就是给我磕上二百个响头,也是无法办到哩!”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 说罢,潜运功力,一声舌绽春雷,运掌如剑,猛劈两株古松! 掌风劲疾锐利,威猛绝伦,掌力到处,响起一阵“轰隆隆”雷响! 方天云掌势一出,心中暗想:“我虽然无法震断古松,但这锐利的掌风,却能把它齐腰而断!” 那知—— 锐风到处,树身仅轻微的一摇,不但未能将古松劈断,甚至连树皮也未损伤分毫,这一来,顿时激起了他的悍性! 但听他一声厉叫,双掌又自劈出!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劲力,强猛的潜力,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浪涌卷出! 掌力到处和刚才完全—样,树身微微摇晃,仍然未伤分毫。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不由暗道了一声:“奇怪!” 忽听那苍老的笑声,传来说道:“哈!你既然无法劈断那两株古松,自然不能怪我啦……” 话声未落,那哈哈笑声又自响起! 方天云脑海里转了几转,忽然想起老公公曾告诉过自己,凡是武功高绝的前辈异人,都有他的怪辟习性,这位发话之人,既然不愿现身,自然是不愿与我相见了…… 他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因为这位发话之人,似乎是有意捉弄自己! 方天云正在思忖之际—— 那苍老的声音,又自传来道:“娃儿!你在想如何才能看到我吗?” 方天云一敛心神,应道:“我虽是这样想,但我却不愿强人之难,你既不愿现身,不知可否说出你的姓氏名讳?” 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道:“这可难了!我老人家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早已把姓氏名讳忘记了!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暗道:“这人的确有点古怪,他不告诉我姓氏名讳,反问起我来了!” 忽听苍老声音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暂时叫做方天云对吗?” 方天云不知这是发话之人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不禁大吃一惊,楞在当地。 那苍老的话声接道:“有意思,有意思,我老人家不但知道你暂时叫方天云,而且也知道你刚才练的功夫,是惊天八式,对吗?” 方天云心头骇然,脱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的这样清楚?” 那苍老的话声,忽然肃声说道:“那惊天八式,乃是旷世绝学,你生死玄关未开,任督二脉未通,自然不能发挥至高无上的威力,更无法把那两株环抱粗细的古松劈断!” 方天云知道自己碰上了高人,当下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老前辈,你能告诉我如何才能发挥出至高无上的无穷妙用吗?” 苍老的声音,传来说道:“精,微,中,一,四绝回应,生死玄关,当可立开,神通天心,心明如镜,任督二脉便可不打自通,若能把这精,微,中,一,神,五字诀环回互应,相辅为用,就是返朴归真,这样不但能发挥出惊天八式的无穷妙用,而且发出的劲力,可柔可附,博大精远,无坚不摧!” 方天云知道这位未见面的老前辈,是以至高无上的内功口诀,传授自己,当下说了一声: “谢谢老前辈的恩赐!”立即静坐地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按照五字口诀行功一试! 他本已学过金刚禅功,是以未消片刻,便已去杂还清,进入忘我之境! 惭惭的,他灵台方寸之间,已清明如镜,五字要诀融汇一心,相辅运转之下,生死玄关,业已撞开。 于是,他又气通心弦,运用回环互应的五字要诀,向任督二脉通去! 可是,当他那心弦里透出的灵和之气,逼近任督二脉之时,顿觉一股混浊之气,拥塞难通,额角之上,也流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儿。 但他并不灰心,反复运转了六次之后,便把拥塞在任督二脉间的混浊之气,化于无形,任督二脉,也被他强通而过。 方天云霍然睁开了双眸,只觉得一双耳目异常聪灵,甚至于二十丈外,风吹草动,枯叶落地,都难以逃过自己的耳目。 不禁心头一畅,跃身而起,仰脸发出一声哈哈长笑! 笑声充满了无比的欣喜,俊面之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欣喜着狂,豪放大笑的当儿—— 那苍老的声音,传来说道:“武功—道,博大精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别以为任督二脉打通,就可天下无敌,若不敛藏锋芒,必遭杀身之危!” 方天云听得骇然一凛,急忙跪下应道:“云儿遵守老前辈的教诲! “只要能紧记心中,也就不负老人家一番苦心了!” 那苍老的声音微微一顿,接道:“云儿,你不妨试试你的功力,也好让我老人家看看你的进境如何?” 方天云福至心灵,一跃而起,应道:“云儿敬遵谕命!”双掌倏然一翻,翻动之间,两股奇猛的无形潜力,挟着万钧雷霆之势,猛卷而出。 掌风到处,猛听—阵“喀嚓!”巨响!那两株环抱粗细的古松,应势断落地上,同时,掌风的余威,吹的枝叶纷飞,沙土四扬! 方天云心中大喜,倏然又跪到石上,说道:“老前辈既然恩赐神功,可否再议云儿拜识遵颜!” 那苍老的声音,冷冷笑道:“云儿,你想的也太多了,若是余缘未尽,他日定会相见,今日缘尽于此,望你善自珍惜吧!” 话声越传越选,显然这位不肯与方天云见面的老者,已经远去了! 方天云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说道:“老前辈,你虽然走了,但你老人家的数言,云儿会永远记在心中。” 说完,恭恭敬敬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倏然卓立而起。 凝目瞧去—— 只见日已偏西,灿烂的晚霞,染着深山一片金黄…… 但夕阳黄昏,好景不常,象似昙花一现,转瞬之间便又阵阵山风吹飘着他的衣袂,他仰脸望着天际,默然沉思。 他觉得生死玄关和任脉打通之后,不但一身功力突飞猛进,就是“惊天八式”的奇奥绝学,也领悟了十之六七 他虽然还没有达到意念克敌的最高境界,但“金刚弹功”的无穷妙用,却已能贯汇于心,随念而发了。 这种得天独厚的造化,实在是方天云的莫大福缘。 方天云的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心道:“世界上的一切,往往会出人意料之外,甚至于无法揣摩…… 他得意的思索着,猛然间,龙衣仙子的倩影,倏然出现脑海之中,心中一震,暗道: “除了心爱的老公公和猩儿之外,自己从来未想到去爱任何人,可是偏偏又碰了一个素心慧质的龙衣仙子!看来这世界上除了爱,大概就是恨了……” 可是—— 爱——他已经得到了不少。 恨——他却半点未清。 想起了恨,他心中突然充满了怨恨,激愤。 星目之中,暴射出一股怨恨的煞光,发誓要把那些狠毒的邪恶暴徒甚至于把他抛弃荒山的父母,全部杀光。 方天云脑海中疾速的转动着,他想着如何去找他愤恨的人,尤其他的双亲和杀害“五步追魂”老公公的人。 阴风惨惨,方天云脑海里一片迷茫,他因为不知道那些邪恶暴徒是谁,天地茫茫,又到那里去找呢? 就在这时—— 蓦地—— 一声裂石穿山的阴森怪笑,划空传来。 方天云听到笑声,心头猛然—震,只觉得如同利剑穿心一般,难过已极! 随着传来的阴森怪笑,突然又是两声“当!当!”夺魂脆响,摇曳传来。 方天云听到这两声脆响,脑海里猛闪过了一个长发披肩,手执铜锣的狰狞怪人,顿觉怨气冲天,陡然冷哼—声,身躯闪处,快如掣电,循声援去。 他此时的轻功,已非往昔可比,倏忽之间,已掠出深长的幽谷,翻过了一个山头。 眼光到处! 只见数十丈外一曳丛林,一时呼喝之声,从林的深处突然响起! 方天云知道夺魂锣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略—张望,便即凝神提气,向林中掠去。 当他甫自掠入密林的当儿—— 突听一阵阵阴森怪笑声中,震响起一声惨叫! 接着—— 又是三声惨厉的嘶叫和一阵得意的狂笑! 方天云听到这几声惨叫之后,不由机伶伶打了寒颤,一种不祥的阴影,倏然笼罩心头! 他想,这一定是一场残酷绝伦的武林凶杀! 这虽是刹那之间,方天云已神速无比的掠到林的尽端。 凝目望去! 不由脸色陡然大变,之间不远处,横卧着三具尸体,三人的脑袋之上却被穿了五个指洞,死状之掺,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距离这三具尸体的不远处,一位银发老者死状更是绝惨人寰,他的半个脑袋也被利刃削去,他的双掌也齐脱入没土中,显然身受重创之后,又经过一番挣扎。 方天云虽然有着异常人的胆识也不禁看的心头一震,但他已从四人的死状之中,看出刚才参与凶杀之人,似乎不止夺魂锣一人! 第25章 同时他心里又大为奇怪! 凭自己飞掠而来的神速身法和锐利的眼神,竟然没有发现参与凶杀的暴徒,是由那个方向逸去,这是在令人费解……。 这些人是谁?夺魂锣在这极段的刹那,又到那里去了呢? 正在他揣思的当儿—— 突见嶙峋的怪石之间,陡然闪出一条灰色身影。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然大喝一声,掠身如电,飞扑过去。 他知道自己生死玄关和任督二脉打通之后,功力已经增长了不少,纵然夺魂锣武功高绝,也不可在极短的瞬间,走的无影无踪,是以他眼见掺纵出的人影,心想一定是夺魂锣同路之人,暴喝声中,双掌也灌足了十成功力,身式未到,右臂便闪电而出,石听劲风成啸,威猛绝伦的卷袭而至。 哪知—— 他掌势甫出,那闪动的灰衣人影,突然向前一载,“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横跌地上。 第十六章骷髅血剑寒剑倏现 方天云大吃一惊,心知此人必是先受重伤,情急之下,要想收势已来不及,霍地右掌一偏,但听“碰”的一声巨响,强猛的掌风击在一块巨石之上,登时石碎如粉,漫天飞扬! 饶是他掌风偏的神速如电,但掌风的余威仍然扫中灰衣人,直被卷出一丈远近,才双脚一伸,横卧地上。 方天云心头一阵震傈,厉声喝骂道:“好狠毒的暴徒,竟敢假借方某之手,杀害一个毫无怨仇之人,手段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喝声未落,突听一声震天暴喝:“住口!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 随着喝声,一团大球似的红影,快如飞泻的流星,疾射而至。 方天云运目一瞧,只见来人身穿红袍,头似笆斗,眼若铜铃,身高三尺,竟是个奇丑无比的矮小怪人。 方天云顿觉一股无名火起,厉喝一声,道:“区区不但骂你,还要把你这残毒的凶手勾魂亡命!” 红袍怪人,蓦然一声雷叫:“好狂的娃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目中暴光陡然一闪,双掌挥处呼啸一声,尖锐的劲风疾射而出! 他出手一击刚猛绝伦,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一般,猛卷而至。 方天云一声怨愤无已的长啸起处,蓦地双掌一圈一合,圈劲之间,涌出一道山崩似的强烈狂飙! “碰”的一声巨响! 二股威猛的劲力撞击一齐,旋风激荡劲力成涡,劲风呼啸中,沙土漫天,败枝枯叶纷纷飘落! 红袍怪人被方天云的掌力,震的双肩摇摆,血气浮动,一个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三步,脸上也显出骇异的神色。 定神瞧去! 只见对方卓立如桩,纹风未动,英目煞光湛湛注盯自己。 红袍怪人突然心头冒出一股冷气,惊骇之下,又自后退了二步。 他刚才虽然看到方天云击出的掌力威猛无畴,却未料到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身功力竟比自己深厚。 方天云见他满脸惊异之色,突然“嘿!嘿!”一声冷笑,喝道:“无耻暴徒,接我一掌试试!” 喝声甫出,双掌怪忽的一抡,一道无形潜力,疾射而出! 他这一掌,看似毫无劲力,若是击中人身,隔肉碎骨,无坚不摧,端的厉害已极! 红袍怪人眼见对方击势怪异,而且掌力也如层层波涛汹涌而来,那里还敢硬接,身子蓦地一旋,疾速斜身暴退! 方天云星目中猛然射出一道愤恨的残光,厉喝一声,如影随形飞扑而至,双掌起处,锐风“嘶!嘶!”扑击对方的当头! 红袍怪人虽然惊惧方天云的诡异绝学和深厚功力,但他却是心黑手辣,烈性如火之人,猛见对方扑击而到,不由激起他拚命之心,一声惨厉怪叫,双掌扬处,卷出一股火辣辣的腥风! 他知道对方武功高绝,挥掌之间,竟施出自己成名绝学六昧纯阳功力! 要知,这红袍怪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南极火魔”,一身六昧纯阳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败在他手下的武林高手;不知多少,此番他盛怒之下,大展所学,更是威猛绝伦,霸道无比! 但听腥风呼啸,掌力发红,挟着万钧雷震之势,猛迎过去。 方天云箕张的手掌,尚离对方四尺远近,鼻中已闻到一阵极其腥臭的怪味,再见对方十指之间,劲风发红,立刻知道这一击之势,蕴藏奇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天云闻到腥臭怪味的当—— 突觉头脑晕眩,不由心中大骇,情急之下,猛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子如同雷奔闪电一般,摇摇晃晃斜飘开去! “南极火魔”一击虽然落空,但见对方身子摇摇摆摆的闪让开去,知道已中腥毒,当下发出一阵得意怪笑,道:“无知小儿,你已中了老子的六昧纯阳神功,六个时辰之内,嘿嘿! 你就吐血而死!” 他话刚说完,突见对方摇摆的身子,怪忽的一旋,猛然又掠了回来,不由大吃一惊,疾退了数尺! 原来,方天云的“玄天禅功”已达到随念而生的地步,就当他觉得头脑晕眩的时候,丹田之内,猛然冲出一股热流,散布全身,涌入鼻中的腥臭怪气,尚未进入内腑,便被逼了出来。 方天云怪忽的飘回原地之后,倏然发出一声凄厉悲壮的龙吟长啸,啸声夺人心魂,直透霄汉,空谷传响,厉久不绝! 啸声甫起,方天云身子一沉,右掌忽地划了个弧形,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这一掌,一点力道也没有,可是,当他的掌势逼到对方二尺左右时,掌势突然一变,快如闪电,指袭“南极火魔”的上,中,下,三位要害重穴。 变动之快,眩人眼目,的确诡异绝伦,凌厉无匹! 这一掌,正是“惊天八式”的奇诡绝学,宛如天降的剑影,四面罩到,锐风“嘶!嘶!” 重如山岳,端的气势恢宏惊人心魂! “南极火魔”大吃一惊,他那狰狞的面孔之上,登时现出一付死亡的恐怖,情急之下,霍地双臂一扬,复又发出腥臭无比的烈火掌力! 哪知—— 他掌势甫出,猛然四周响起了“噗!噗!噗!”的疾锐轻响,方天云的锋利指风,已透过他的烈火掌劲,猛射而至! “南极火魔”心头大骇,猛觉阵阵重如山狱的力道由四面八方笼罩而到,不由暗道—声: “不好!” 但听“碰”的一声轻响,一阵惨厉叫声之中,“南极火魔”全身颤抖,蹬!蹬!后退了七八步,一跤跌坐地上,登时口流鲜血,面如焦土,衣衫碎裂,血渍斑斑,显然内腑已被震伤! 方天云陡然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无耻怪物,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嘿嘿!就是方某放你一条生路,你也活不了三天……” 他话由未完,突听“当!”的一声轻响,摇曳传来,接着—— 一声阴沉刺耳的冷喝:“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活不了三天!” 一条人影,随着喝声,快逾飞天奔马,划空而至! 来人瘦骨嶙旬,长发垂肩,面目凶狰,狂傲无伦,正是心黑手辣,残毒无比的“夺魂锣” 他右手的拇指,顶着一面三尺方圆的铜锣,中食两指,则挟着一柄小锤,铜锣之上,放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不用问,那三人被他击伤之后,复又被他取下头颅! 方天云一瞥之下,不由怒火陡起,冷声喝道:“夺魂锣,口气不小,今宵区区要报十日之前的凌辱之仇!” 说着,移动身躯,逼将过来。 “夺魂锣“嘿嘿一声阴笑,道:“我道什么人这样胆大,原来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娃儿……” 他眼见方天云目射凶光,倏然逼来,突然一声怪喝:“接住!” 红光闪处,铜锣上的人头,如同闪电一般,分上,中,下,射向方天云的三路要害。 方天云暴喝一声:“好毒的魔头!” 左手忽地一翻,翻转之间,发出一股强震之力把电射而至的血淋淋人头,震落地上! 他左手甫出,右手也虚空一拂,登时一股浩瀚潜力,电射而出! “夺魂锣”嘿嘿两声阴笑,右掌一挥,卷出一股冷如寒风的狂飙,迎击过去。 但听“波”的一声轻响,双方的掌劲,顿时化于无形,两人都卓立如桩,纹风未动! “夺魂锣”蓦地一声裂石穿山的鬼啸,阴惨惨喝道:“不错不错,事隔三日,刮目相看,你的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禁微微一震,想不到这娃儿在十日前挨了自己一掌,不但没有死去,功力反而增进了不少,这等事情,当真是罕见罕闻。 要知,夺魂锣的“五鬼夺魂掌”向无虚发,凡身中之人,三日之内,必然吐血而死!方天云不但没有死,而且接了一掌纹风未动,自然使他大感意外! 方天云见他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喝道:“夺魂锣,你那‘五鬼魔掌’吓得住别人可吓不了我,告诉你……” 夺魂锣杀机陡起,不待他说完,阴惨惨喝道:“好狂的娃儿,先接我—记‘五鬼夺魂掌’试试味道!” 右手十指陡然一张,但听锐风呼啸,破空射到,来势之猛,竟然笼罩了二丈方圆。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喝道:“五鬼夺魂掌有什么了不起,接你一掌也未必能奈何于我!” 正欲挥掌相迎_—— 突听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叫之声,道:“快退!接不得!” 方天云机警的一瞥,只见发话之人;正是被自己掌风扫跌出一丈外的灰衣人,不由心中微微一震! 第26章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方天云微一失神的当儿—— 突然一股威猛绝伦的掌力,向他后背撞击而到。 这突施偷袭之人,身法之快,当真令人舌乍,饶是方天云耳目聪灵,直待掌风临近后背,方才警觉! 纵然方天去武功高绝,只怕也难以躲过二个魔头的前后挟击。 这当儿—— 只看的那位身受创伤的灰衣人“娃呀”惊叫出声! 就在他惊叫之声甫出的刹那—— 方天云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躯怪忽的一旋,宛如“蛟龙摆尾”,快如电掣,“唰”的冲向半空! 身躯上冲之际,猛然一个倒旋,头下脚上,扑击猝施暗袭之人! 他闪招出掌,神速绝伦,纵然“夺魂锣”老谋深算,也不禁大吃一惊,猛然收回右掌。 原来这突施偷袭之人,是个肥胖如牛,满脸大麻子的奇丑妇人! 别看这麻面丑妇,奇胖如牛,身躯却是十分灵活,她眼见方天云快如闪电的扑击而下,身躯向右一滑,人却狡猾无比的飘向左侧! 饶是如此,她也不禁被方天云这等奇诡的身手,惊出一身冷汗。 方天云脚落实地,一声春雷似的暴喝,晒然道:“想不到你们这些杀不尽的魔崽子,竟然想以多为胜,突施偷袭,今宵若不把你们这些邪恶暴徒除去,方某誓不为人!” 喝骂声中,身躯怪忽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猛扑丑面妇人。 丑面恶妇,见他怪忽已极的飞扑过来,不由心头冒火,一声夜枭似的呜叫,右手劈出一股深沉刚猛的劲力,右手五指倏张,伸缩之间,暴射出五股锐风! 她两招并出,凌厉毒辣,方天云侧自扑到她的身前,已笼罩在她的锐猛攻势之内。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整个身躯,如同一团软棉,被吹的左飘右闪,漫空飞舞。 丑面恶妇大吃一惊! 她虽然见闻多广,但也不知对方用的什么身法,竟把自己的锐利指风,却于无形。 但她乃是狡猾异常的蛇蝎妇人,脑海一转,便知对方身负奇诡绝学,当下厉叫一声,掌指兼施,拳打脚踢,威势之猛,有如暮秋花飘,风卷落叶一般,猛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绵绵攻来。 方天云眼见对方的掌势凌厉,快逾闪电,心头猛然一凛,不待双脚落地,又自飘忽旋转,闪身暴退! 他这“神龙旋雾身法”,当真诡异绝伦,丑面恶妇虽然杀手连施,仍然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这时—— “夺魂锣”也已惊奇不已,他想不到自己掌下的游魂,仅仅十日之间,便学会了许多奇奥诡秘的绝技,万一让他活着离开,岂不后患无穷! 于是—— 他脑海里电掣转动之间,立即打定了把方天云除去的念头! 这当儿—— 方天云已被丑面恶妇,逼的心头火起,蓦然一声清啸,双掌疾速的一张,倏然翻出七朵掌影,同时身躯也怪忽一旋,以眩人眼目的身法,化成了五条人影! 丑面恶妇心头大骇,身躯猛地一仰,双脚一挫,如同赖驴打滚一般,贴地旋飘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臂挥动如电,如附骨之蛆般,身躯摇摇摆摆,若实若虚的攻出三招绝学。 这三招奇奥无比,每一招都是“惊天八式”的诡异绝学,锐风成啸,潜力激荡宛如波涛送浪,连绵而出。 丑面恶妇身躯虽在翻滚暴退,但她那一双母狗似的小眼,却机惊的瞥扫方天云,但见他追扑的身法,比刚才更为怪异,不由心头大震,滚动的身躯,忽地向右一翻,活像癞蛤蟆一般,闪身猛跃开去。 方天云早已把她恨入骨髓,那里会让她从容闪开,眼见她身躯向右一翻,一声厉喝,双掌若吞若送,骤若闪电,劈出一掌。 这一掌笼罩了二丈方圆,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一般,汹涌而出,丑面恶妇不由骇然大惊,暗道:“完了!老娘竟败在这个臭小于的手里……” 那知就在方天云掌势甫出的当儿—— 猛听一声鬼哭神泣的锐啸,一股发着“丝丝!”音响的疾速劲风,猛向身后电射而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顾不得伤丑面恶妇,脚下一滑,急忙施出妙绝天下的“神龙旋雾身法”,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旋飘开去! 但听“噹!”的一声巨响,一道寒光闪处,击的碎石飞扬,草木萧萧! 原来“夺魂锣”情急之下,竟把手里的铜锤发出,错非方天云身法奇绝,若是他人,只怕早已伤在他的飞锤之下了! 饶是“夺魂锣”及时救了丑面恶妇一命,但丑面恶妇仍被方天云发出的掌风扫中,活像个冬爪似地,骨碌碌滚出一丈以外! 说时迟,那时快,丑面恶妇闪动的身子尚未稳住,突听一声愤恨悲壮的啸声,蓦然响起—— 方天云面色一寒,杀机陡起,身躯一转,猝然暴射而出,双掌十指箕张,扑击一丈以外的一代魔头——“夺魂锣”! “夺魂锣”一声阴森森刺耳冷笑,双掌猝然一翻,“五鬼夺魂掌力”猝然发出! 那知—— “夺魂锣”的掌势刚出,方天云飞扑的身子,猛的向旁一弹快逾掣电,反扑丑面恶妇。 他飞扑之式,有若奔电,人尚未到,陡然一挫,“呼”的一式“天翻地覆”,猛然而出。 丑面恶妇,万万料想不到,他会反扑自己,双掌急忙拍出二股劲力猛扫过去,身子也随势暴退! 她怎知方天云这一招“天翻地覆”,乃是惊天八式奇诡绝学?就在她暴退之际,猛然一股无声无息的潜力,击到她前胸之上。 丑面恶妇“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被震弹出一丈以外,七窍血流如泉,“叭哒” 摔落地上。 要知,方天云出手一击,不但全力施为,而且笼罩了三丈方圆,丑面恶妇虽然狡猾多端,却不知这一招的厉害,在猝不及防的刹那之间,登时一命呜呼! “夺魂锣”也不虞有此,一声阴惨惨厉叫,疾扑而至,右掌扬处,诡绝无伦的圈起一轮丝丝锐风! 他一击之势,刚猛无俦,疾射方天云五处重穴! 方天云一击得手,毫气陡发,一声龙吟长啸,双臂怪忽的闪电而出,同时,身躯也飘忽的旋动,使人莫测高深! 出手之快,眩人眼目,“夺魂锣”掌势甫出,只见对方击出力道,是由四面八方笼罩而至,不禁心头一震,“嗖”的疾退数尺! “夺魂锣,一退之后,立即反扑,右手猛出一招“五鬼分尸”,劈击当头! 方天云冷哼一声,左手也疾出一招“五岳顶天”,迎将过去! 但听“波”的一声爆响! 两股奇劲的掌力,同时化于无形,“夺魂锣”右手一阵酸麻,悬空的身子,凌空翻了二个跟头,才飘落地上。 方天云也被对方的震深之力,震的气血飘动,右手酸麻,双脚也硬生生的没入地下五寸! 蓦在此时——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方天云机警地运目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个身受重创的灰衣人,已横卧在血泊之中,他的脑袋之上,竟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第十七章生死搏斗 那血淋淋的骷髅剑,终又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那么突然…… 方天云大吃一惊,不自然地用手摸着怀里的骷髅血剑,面上也现出一股愤慨怨毒的骇人神色! 老公公临死之前的凄凉景象,因骷髅血剑的突然出现,倏地迥索心头,毫无疑问这投剑之人,便是暗中杀害老公公的凶手了! 方夫云只气的血管喷张,心胸欲裂,星目之中,也暴射出一道残酷无伦的恨煞凶光! 可是—— 那投剑之人,以神速的手法杀了灰衣人之后,并来现身而出,尽管方天云气的无已复加,但却不知投剑之人是谁?或来自什么方向? 但他心里明白,那人所以投剑射杀灰衣人,可能因为灰衣人知道骷髅血剑的秘密。否则,便是“夺魂锣”的同路之人…… 其实,“夺魂锣”也不知那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出自何人之手! 他虽然也觉得那骷髅血剑出现的有些突然,但却会意投剑之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否则,绝不会射杀与自己仇深四海的“金龙教”中之人…… 当下,见方天云凝眸盯着那血淋淋的骷髅短剑,不由恶念陡起,忽然右掌一翻,霍地卷出一股无声无息的阴寒潜力! 他乃心狠手辣之人,知道方天云在十日之内,有了不少奇遇,若不见机把他除去,将来定然后患无穷,于是,潜运“五鬼夺魂功力”,乘其不备,猝然出手。 要知,“夺魂锣”的一身武学,已达伤人无形之境,当今世上能躲他这无声无息的掌力之人,可说寥寥无几。 说时迟,那时快,方天云突觉一股寒阴之气一击而至,不由心头一惊,急忙身躯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随着涌来的寒气,猛然向后暴退! “夺魂锣’蓦然一声“嘿嘿!”阴笑,身躯微微一晃,“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双臂霍地一张宛如幽灵一般,疾速已极的掠身扑击!他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诡异绝伦,生怕自己的五鬼夺魂功力伤不了他,于是又自凌空追袭! 这扑击之势,快逾闪电,方天云身躯尚未站稳,夺魂锣的箕张鬼爪,发着“嘶!嘶!” 锐风,已向他全身要害点袭射到。 方天云霍地一声震天暴喝,—身躯猛然向左一翻,悬空摇转,宛如车轮一般,滚飘出一丈以外! 第27章 “夺魂锣”心头猛然一震,击出的双掌急忙向左一带,疾锐的破空劲风,竟又如影随形,追袭过去! 方天云虽然缺少对敌经验,但他却是聪明绝顶,知道心狠手辣的夺魂锣必然凌空追袭,不待身躯双脚落地,倏然转旋左飘! 但听锐风“嘶!嘶!”破空而过,“夺魂锣”的闪电快攻,又已落空。 “夺魂锣”眼见方天云诡异绝妙的闪让开去,不禁又气又惊,一声阴惨惨的突怪厉啸,霍地后退了数尺! 猛听一声雷鸣暴喝,方天云身躯倏长,双臂怪忽地在胸前扬动,神速已极的飞扑过去。 他盛怒之下,杀机大起,飞扑的身躯尚距离对方一丈远近,便自出掌如电,猛劈而出! 劲风呼啸,潜力如轮,两股可柔可刚的的绵绵掌力,有如浩瀚大海,卷扫而至! “夺魂锣”蓦然一声阴森森怪叫,双臂霍地一张,两掌疾扬交替拍去。 他见方天云身法灵妙,便已打定了以百年潜修的真元,和对方一拚的决心,是以见方天云扑击而来,立即挥掌相迎! 这道掌力,宛如迅雷骤发,一阵“隆!隆!”呼啸声中,像巨浪排空一般,威不可当的猛卷而出!轰!轰!两声沉雷巨响!四股奇猛的劲力突然撞击在一齐,劲力激荡,旋风如涛,方天云猛觉双眸一暗,全身一阵颤抖,扑击的身子,蹬! 蹬!……后退了六七步,一个拿桩不稳,跄踉跌坐地上。 他长发散乱,口角流血,全身血债斑斑,面色惨厉已极“夺魂锣”虽已百年真元,全力相拚,也被震的脚步踉跄,血气翻腾直退到七八尺外,才摇摇恍恍的稳住身形! 饶是如此,他的面色也由紫变黑,眼光之中,充满了惊异,怨毒神色,显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是他自练成歹毒绝伦的“五鬼夺魂功力”之后,第一次碰到敌手,也正因此,他那火红的狰目之中,倏现杀光…… 方天云和他一交掌劲,已觉出这位魔头功力似乎比自己高明一等,怕他再次猝施敌手,星目之中,冷煞暴射,尽管口角鲜血渗渗,仍然剑眉直竖,逼视着对方。 “夺魂锣”突然“嘿嘿!”一声阴笑,冷冷喝道:“小娃儿,你今宵别想活命,这一次,断断不能放过你……”话刚说完,突觉心口一甜,一股鲜血涌到口里。但他乃心机奸险之人,知道若把鲜血吐出无疑告诉对方自己受伤,当下咕嘟一声吞回肚里! 方天云虽然觉得胸口气血澎湃汹涌,但他却是天生拗之人,一听对方出言不逊,不由冷哼一声,不屑的喝道:“夺魂锣,你先别倚老卖老口出狂言,在下虽然小受微伤,却不在乎,不过你也断难再接方某一掌!”说着,双掌猛一撑地,霍地纵立而起! “夺魂锣”突然做出一付残毒的狰狞面色,冷如寒风的一声阴笑,冷然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若不叫你尸横荒山,我夺魂锣誓不为人!”喝叫声中,伏身拾起地上的铜锣,宛如幽灵似的,倏然逼了过去。 方天云见他凶煞恶神似的退将过来,不由心头一凛,暗道:“这魔头果然狠毒绝伦,自己现下劲力不继,只怕难以接他一击……”眼见对方越逼越近,顿觉一口怨气难平,喝道: “我方天云就是拼上一死,也要把这魔头除去!”心想之间,胆气大壮,立即潜运“玄天禅功”,蓄势戒备。 要知,这“玄天禅功”,乃是无上的佛家心法,他这一潜运功力,突觉内腑之中,冲出一股热流,刹那间,窜入四肢百骸! 说也奇怪,那热流神速的散布全身之后,不但汹涌的血气立时平静下来,就是劲力也陡然大增,精神为之一振「他万万没料到这“玄天禅功”竟有这样大的无穷妙用,不由星眸一眨,暗道了一声“奇怪!”要知,凡身习“玄天蝉禅”之人,一旦达到火候,便可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方天云虽知“玄天秘篆”和“惊天八式”都是博大精深的宝典,但其中的奥妙,他却丝毫不知。 蓦在这时—— “夺魂锣”一声阴沉怪笑,身随笑声,扑击而至! 他扑击之式,神速绝伦,左袖一盘一拂,一道凌厉劲风随势卷出,右手的铜锣也电掣旋转,怪异无比的砸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脚下一挫,快速的斜飘数尺,正待挥掌还击的当儿—— 猛见旋动的铜锣,突然闪出一道刺人眼目的光华,挟着旋风电射而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方的铜锣竟然这等怪异,绝伦,情急之下,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向左一幌,往在飘退! 那知—— 他身躯甫自飘动,猛听“夺魂锣”一声鬼啸,数股疾锐劲风,电掣追袭而到。 “夺魂锣”刚才击出的长袖,本是虚招,他一见方天云向左旋飘,霍地五指箕张,突施杀手。 这一招威猛至极,但听锐风“丝!丝”宛如水银泻地一般,射向方天云周身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下奇快的一旋,用出“神龙旋雾”身法中的“神龙摆尾”神妙已极的闪电让开,施让之间,脚跟微站地面,倏然一个倒翻,身躯又是曼妙绝伦的旋飘而回! 这一手举世罕见的奇奥身法,端的冠绝武林,“夺魂锣”虽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他毁在掌下,然而,竟又被他让了开去。 “夺魂锣”不由暴怒已极,一声阴惨惨勾魂怪叫,铜锣一腾一旋,划起一道金光,挟雷霆万钧之势,摇曳猛攻而出! 他那耀眼夺目的铜锣甫出,右手也闪电而出,又长又宽的衣袖,伸缩之间,宛似悬空的灵蛇,卷向方天云的当腰! 此次出手,“夺魂锣”大展所学,圈起的强大罡风,劲疾成啸,震卷的砂石飞扬,草木萧萧! 方天云眼见对方攻势威猛,招式凌厉,自然不敢怠慢,身躯倏然运旋,神妙快捷的闪让飘滑! 他滑动之间,双掌并不停留,倏地展开“惊天八式”的速扫招式,奋力抢攻! 但见人影纷飞,掌势如山,缕缕金光闪处,有如千条虹光,幻成一道绮丽彩虹! 两人这一交手,各展绝学,拚命施袭。刹那间,砂石横飞,灰土滚滚,打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这当儿—— 那被方天云击伤的“南极火魔”,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两人打的难分难解,忽地探手入怀,取出了赖以成名的五毒子母弹,缓缓逼近斗场。 要知道这五毒子母弹歹毒无比,一旦打出,五毒陡发,不但可毒死一丈之内任何高手,而且悬空开花,可化成数十个毒弹,重创对方,端得霸道绝伦,慑人心魂! “南极火魔”刚才虽然被方天云打得口吐鲜血,震伤内腑,但他一身功力却是十分精纯,调息片刻,已经复元了不少,现下,见两人环绕纷飞,难分胜负,不禁心中又惊又急,恨不得立刻打出五毒子母弹,把方天云活生生的毒烧而死才好! 然而—— 方天云的怪忽身法,越来越怪,招式也越出越奇,攻势更见猛恶,夺魂锣虽然全力猛攻,辣手迭出,但对方天云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来,不但“夺魂锣”心头骇然,就是南极火魔也看的目眩魂飘,心知不及时把方天云除去,必然后患无穷! 一念至此,霍地暴喝一声,道:“夺魂锣兄,快些退下,让兄弟赏那臭娃儿一记五毒子母弹!”喝叫声中,双目死盯着斗场,只要“夺魂锣”闪身飘退立即打出手里的毒弹! “夺魂锣”和方天云交手二十余合之后,心知凭自己一人之力,万难把对方除去,早已打着离去的念头,蓦听“南极火魔”这样一喊,不由心景大振,霍地一声阴惨惨怪笑,右臂张拂之间,登时卷出一股阴寒锐风! 同时,左手里旋转的铜锣,蓦然若劈若挥,闪电而出。 他这一击,可实可虚,凌厉无俦,攻势一出,人便向后暴退,心里也在得意的暗想: “纵然你能躲过这诡异的攻击,只怕也无能逃过南极火魔的五毒子母弹!”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夺魂锣”出掌暴退的刹那—— 蓦听方天云一声凄厉锐啸,身躯忽地向后一仰,双掌一按地面,快如魅影一般,神妙绝伦,从“夺魂锣”威猛攻势的闪隙中,穿射而过! 他穿射的身躯怪异至极,“夺魂锣”暴退的身躯尚未停住,方天云猛然贴他一旋,双掌十指箕张攻向“夺魂锣”的前胸。 要知,方天云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南极火魔”的喝声甫出,他已机警的看到他手上的红色毒弹,自然不能给对方机会让他打出,是以,不待“夺魂锣”的攻势逼近身前,便神速无比的旋身闪让,贴地猛攻! 他这等怪忽攻势,的确罕见罕闻,不但“南极火魔”的五毒子母弹无法及时打出,就是“夺魂锣”也不禁赫然大惊! 但他乃是老奸巨滑,眼见对方快速的旋身攻到,身躯忽地向左一滑,右手长袖一圈一甩,登时挟着一道丝丝锐风,若卷若扫的击向方天云的双臂! 方天云贴地的身子,紧跟着“夺魂锣”的身躯倏地一旋,双臂猛然一缩,伸缩之间,登时圈起一道无形潜力,绵绵而由。 “夺魂锣”身躯快速的滑动,出手之间,掌劈挥点,锣匝脚踢,招式之毒,劲力之猛,当真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方天云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自然不敢硬接对方的攻势,当下身转掌扬,绝招速出,宛如滚滚江河一般,涛涛不断,倾古凌今。 第28章 刹那之间,两人又交成一道绮丽的彩霞,打了个秋色平分,难分胜负。 这当儿—— 手里拿着五毒子母弹的“南极火魔”,不中大感惊心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凭“夺魂锣”那样老谋深算之人,竟然被那个不见经传的娃儿缠得无法脱身,的确使人大感意外。 不禁使“南极火魔”怔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蓦在此时—— 突听一声悲壮刺耳的龙吟长啸,划空传来。 这啸声偻厉至极,啸音未落,密林石旁的峻峰之间,霍然闪出了两条人影。 “南极火魔”心头猛然一震,循声礁去,只见两个灰衣人影,宛如天马行空一般,如电疾射而来。 “南极火魔”虽然被方天云掌力震伤,但他一双锐目仍然十分灵敏,一瞥之下,已看出疾降而来的两人,是金龙教中的左右二老,不由暗遭了一声:“不好!”他知道现下仅方天云一人,便已难以对付,若再加上金龙教的左右二老,岂不凶多吉少? 念转心动,开口喝道:“夺魂锣兄,快退,金龙教的恶徒来了……”话声甫出,突听身后一声雷喝道:“无耻魔徒,连伤本教数十名高手,竟然还想逃走,呸!除非留下脑袋!” “南极火魔”大吃一惊,生怕身后之人突然施袭,霍地旋身疾退数尺! 侧目瞧去—— 猛见人影暴闪,金龙敦的“独腿护法”与“刑堂堂主”,快若掣电,飘落身旁。 就在“独腿护法”和“刑堂堂主”电射而至的当儿—— 但听一阵飒然风响,左右二老也快逾奔马,划空掠到。 “南极火魔”心头一凛,机警的环目一扫,暗自忖道:“只要他们猝然出手,便赏他们一记五毒子母弹!”四人凝目一扫正在全力相搏的“夺魂锣”和方天云两人先是微微一楞,继而身躯闪动,把“南极火魔”围在当中。 这当儿,“夺魂锣”和方天云也已发觉突来的四人,但因对方是生平敌手,谁也不敢分散心神。 蓦然,“南极火魔”一声吼喝,哂然说道,“原来你们想以多为胜,嘿嘿! 我老人家岂是善与之人?”“独腿护法”冷喝一声,道:“住口!本教与你素无怨仇,为何三番五次前来相扰,连伤本教数十名高手?”冷喝声中,倏然向前逼来。 “南极火魔”火红的狞目煞光一闪,喝道:“站住!若再向前逼进半步,便你一记五毒子母弹!”说着,紧扣着毒弹的右手一晃,作势欲发! 他知道自己伤势没有复元,若是四人联手施袭,自己实在难以应付,故而先拿话吓住对方,再趁机打出五毒子母弹以重创四人,其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四人闻宫吃了一惊,只见对方的手里果然扣住一枚歹毒绝伦的五毒子母弹,不由心头一震,霍然止步。 蓦地—— 一声鬼哭厉叫猝然响起! “夺魂锣”攻势陡然一变,霍!霍!霍!快出三掌,奇劲的掌力,宛若巨浪排空一般,汹涌卷出! 他见方天云的额角之上,隐现汗水,知道他已劲力不继,若再不趁机把他毁去,万一金龙教的高手再加入施袭,那就不堪设想了,是以,全力击出三掌。 但听狂风呼啸,劲力如轮,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卷扫攻到。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急忙连旋,怪忽暴退,他虽然惊险绝伦的让过去了“夺魂锣”这威猛—击,但俊面之上,也惊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夺魂锣”见他又诡异无比的让了开去,不禁心头一震,一声厉喝,腾身追扑! “夺魂锣”的一扑之式,快逾奔电,左手的铜锣,霍然一抖,宛如一条匹练的精光,环扫而至,右手五指箕张,伸缩之间,锐风丝丝,罩击方天云的当头,三招一式,杀手连出,端的凌厉歹毒,霸道无伦。 方天云虽仗着一身奇绝武学,支持不败,但他究竟是缺少对敌经验之人,觉得劲力不继,心头不免着急,倏见对方神速扑击而来,不禁有些手忙脚乱了。 眼见对方的铜锣,幻出一道晶莹夺目的光彩,扫劈而至,不由心头猛的一震,脚步向右一挫,斜旋开去,右手霍地一翻,施出“旋天转地’的奇绝手法,一引当头的锐风,吞吐之间,反臂滑卸开去。 这种罕见的手法,真是精奥绝伦,“夺魂锣”本以为这一击之下,定会把他击伤,想不到又被他卸于无形。 这虽是刹那之间,“夺魂锣”又自杀手连施,他箕张的手掌,陡然向回一缩,中食二指疾骈如戟,猛然点袭而出。 去势如电,招式凌厉,怪异莫测的点向方天云的气海重穴。 方天云被他逼的怒火升天,虽知劲力不继,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得手,一声凄厉怪叫,双掌一阵疾扫,拍出三股无形潜力,脚下—滑,向右飘去! “夺魂锣”本是老奸巨滑之人,他一见方天云身躯旋动,双掌疾扫,蓦地一声厉叫,脚步向侧一滑,手中的铜锣,忽地幻成千条寒光,挟雷霆万钧之势,若劈若削,击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 他出手神速,方天云尚未站稳,夺目眩神的寒光便已环击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急忙向后滑退! 猛听“嘶!”的一声轻响,左肩之上,已被铜锣划了一道三寸长的血槽,皮肉翻裂,登时染的衣袖,一片血红。 “夺魂锣”一击得手,杀手又出,但听他一声得意阴笑,右手猛劈而出。身随掌进,铜锣又如电匝至。 方天云星目之中,猛然射出一道怨恨神光,他知道对方抱着除去自己之心,不由激起他同归于尽的悍性;蓦然一声大喝,身躯怪忽的一旋,双掌十指倏张,锐风如剑,直袭“夺魂锣”的周身要害。 他以最快的速度,旋让施袭,“夺魂锣”的铜锣尚未收回,人已旋飘到他的身侧。 “夺魂锣”大吃一惊,未料到他已是劲力不济的人,出手之间,仍然这等神速慑魂。为势所逼,身躯向前一翻,一个跟头,跃出五尺以外。 方天云冷喝一声,身子如电一旋,追扑过去,右手快速而出,霍地一招“五狱锁龙”,翻出朵朵爪影,扣向“夺魂锣”的右腕! 这一招乃是“惊天八式”中的旷世绝学,“夺魂锣”突觉身后风响,一只右腕,已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方天云虽然扣住了夺魂锣的右腕,却觉得自己的一点力道也用不上,不由心头猛的一震,额角之上,汗水涔涔流下。 “夺魂锣”腕脉被扣,也自吃惊不少,左手铜锣猛的一抡,猛向方丈云的头上匝去。 那知—— 他的铜锣甫出,突觉血气翻腾,心口一甜,一股无法制住的鲜血,“哇”的喷了出来。 夺魂锣血气翻动,心知自己真元大损,不由心头一凛,抡出的铜锣,力道也减弱了不少。 方天云一觉劲力不继,心头已经骇然,再听飒飒风响,当头罩到,自己吃惊不少,急忙一松夺魂锣的右腕,旋身斜退! 他脚步刚自滑动,“夺魂锣”的铜锣,已“碰”的一声,击到他左肩之上,但听一声惨叫—— 蹬……蹬……踉跄后退,口中连喷出四口鲜血,身躯摇摇摆摆,一头栽倒地上。 这突然之变—— 登即震惊了环围着“南极火魔”的四名“金龙教”的高手,不由心头一寒,侧目瞥去。 那知—— 就在四人这一分散心神的刹那—— “南极火魔”忽然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五毒子母弹,竟然一声不响的,猛然向“刑堂堂主” 王百川扑击。 他知道这四人之中,只有王百川的功力较弱,而且四人又震惊“夺魂锣”的威势,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王百川蓦听身后风响,不由心头一骇,霍地身躯一滑,向右飘去,双手猛然一翻,劈出一股凌厉劲风。 “南极火魔”见王百川旋身出掌,身子如同绣球一般的向旁一飘,双掌一扬,两颗五毒子母弹脱手飞出。 但听“劈劈!啪啪!”一连串爆响,那五毒子母弹,悬空开花,陡然化成数粒毒弹,分向四人笼罩而至。 五毒子母弹当真歹毒绝伦,“劈劈!啪啪!”暴响声中,毒气已弥漫空际,威势之大,竟然笼罩了三丈方圆。 独腿护法,眼见由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的火红毒弹,不由大吃一惊,厉喝一声:“快退!”双掌疾抡如电,猛劈而出,身躯一幌,向后暴退! 那知—— 他虽然把火红毒强震的四散飞飘,然而弥漫空际的毒气,却顺着他暴退的身子闪电跟来,他人刚退出一丈以外,一阵腥风过处,头脑皆眩,“叭哒”栽倒地上。 突听一声惨叫,左右二老,也身中毒弹,跌倒下去。 王百川虽然见机暴退,但也身中毒气,一阵头昏眼花,踉跄跌倒地上。 “南极火魔”一击得手,忍不住一声“哈!哈!”狂笑,倏地掠到“夺天锣”的身旁,见他面呈紫黑之色,心知久战之下,真元大损,不由脱口问道:“夺魂锣兄,你觉得如何?” “夺魂锣”冷笑一声,道:“还好还好,想不到那娃儿的一身武学,这等怪异……”倏地一瞥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得意地说道:“现下那娃儿只怕已经魂游地府了!”说完,又是一阵得意阴笑! “南极火魔”已把方天云恨之入骨,双目中煞光一闪,冷冷说道:“今宵总算不虚此行,不过那娃儿却不能让他如此便宜……”话犹未完,倏地走到方天云躺身之处,举手一掌,劈向当头。 第29章 方天云虽被“夺魂锣”击的口喷鲜血,栽倒地上,但他并未失去知觉,两人的言谈,他已听得十分精楚,“南极火魔”举掌劈下,心里也已知道,只是内腑血气翻涌,全身一点劲力也没有,空有一身武学,却自无法施出。 南极火魔掌势一出,得意地笑道:“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嘿嘿……”眼看方天去在无法躲闪之下,惨死在“南极火魔”的掌下之时—— 蓦地—— 一声震天暴响:“无耻魔徒,还不快些纳来一命!”随着喝声,一条灰影,疾如风驰电飘一般,掌拐挥处,两道奇大的劲力,分向“夺魂锣’和“南极火魔”疾速攻到。 夺魂锣听到喝声心头一震,阴喝一声:“兄弟快退!”身躯向旁一滑,“嗖”的一声,飘到一丈以外。 “南极火魔”本想把方天云击个脑浆进溅,血肉模糊,以泄心头乏恨,但为势所逼,若把方天云击成肉饼,自己也实难逃过神速的一击,在“夺魂锣”喝叫声中,也自快猛的旋身暴退。 侧目瞧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衫,银须飘风,神态庄肃,虎目浓眉,威风凛凛的老者,手持龙头铁拐,站在一丈以外。 这位突来的银须老者,正是“金龙教”的“龙头教主”吴一清。 “龙头教主”吴一清甫一现身,但见人影翻动,又是三个身穿灰衫的中年汉子,手持长剑,划空而至。 “夺魂锣”看清来人是“金龙教主”之时,不禁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瞬即恢复原先那付狰狰残毒的怪态。 他本是城府深沉,机诈万端之人,知道‘盒龙教主”吴一清的一身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万—被对方看出端儿,不要说自己真元大损,无法再与对方交手,就是功力如常,胜负之数也无绝对把握。 一念及此,立即打定了见机而退的主意。 这念头在他脑里掣电一转,阴侧侧喝道:“原来教主玉驾亲征,这的确出乎我夺魂锣的意料之外!”“龙头教主”吴一清,眼见左右二老,“独腿护法”都横卧地上,早巳怒火陡升,闻言怒喝一声,道:“少说废话,你蓄意要报当年一掌之仇,就该亲找我吴一清算帐,无端端的残杀我门下弟子,还不给我抵上一命!”他越说越气,话音未落,霍地身躯一长,如同鹰隼一般飞扑过去。 手中的铁拐,忽地一抡,挥出如山的拐影,但听蜕风成啸,有如山崩地裂一般,猛向“夺魂锣”的当头劈下。 “夺魂锣”阴笑一声,身躯忽地一滑,快似流星划空“噎”的一声,飘退出二丈以外! 他知道吴一清龙头拐的历害,生怕对方借势追袭,双脚微一点地,又是暴射而出。 吴一清暴喝一声:“胆敢逃走!”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快速掣电,凌空追扑! “夺魂锣”刚自暴退到四丈以外。吴一清运势如风,凌空击下。 第十八章五毒子母弹 “夺魂锣”心头一震,忽地滑步旋身,疾出一招,“推窗望月”,招式一出,人又向后疾退! 吴一清素知“夺魂锣”鬼计多端,眼见门中几名顶尖高手都毁在当场,知道他一身武学,已至化境,现见他疾出的招式,毫无力道,心知他出手一击暗藏杀手,霍地身躯一动,斜飘到一丈以外! 那知—— 就在他闪让的刹那间—— 忽听“夺魂锣”阴喝一声,“兄弟快退!”人使快如奔马,飘到五丈以外。 吴一清未料到他会借机逃走,不由暴怒已极,蓦地一声厉喝,掠身追扑过去。 但见两条人影,前后飞驰,刹那之间,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南极火魔”一见“夺魂锣’如飞而去,心头猛然一震,霍地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五毒子母弹! 这是他最后一枚了,这一枚关系着他的生命。 蓦听一声厉喝,三个中年汉子,运剑如风,围攻而到。 “南极火魔”暴喝一声,身如一团火球,疾速的向右飘去。 他一闪之势快如闪电,“唰”的一声,已退到二丈以外! 三个中年汉子一击落空,腾身疾追,手里的长剑,弹出点点寒星,如同飞虹经天,猛攻而至。 三人出手之快,如同旋风,剑势来到,寒芒已觉逼人。 “南极火魔’想不到这三个中年汉子,出手这样快速,左掌挥处,圈起一轮劲风,迎击而出,口里也暴声喝道:“若再一味逼攻,也让你们尝尝五毒子母弹的味道!”三个中年大汉,如醉如痴,对“南极火魔”之言,似是充耳未闻,厉喝声中,手里银芒暴张,把“南极火魔”圈在当中。 “南极火魔”心头一凛,右掌疾出如电,环扫而出,身子也快速的旋动,闪让来势。 他知道自己伤势甚重,若不设法把三人除去,时间一长,便难自保,无奈三人攻势十分凌厉,长剑翻转之间有如蛟龙戏水一般,熠熠剑芒,毫无一丝空隙。 这一来,“南极火魔”不禁心中大为焦急了。 这当儿! 仰卧地上的方天云,已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四肢柔软如绵,甚是疲倦,虽知不远处,仍在缠斗不已,但却无法移动身躯,爬起身来。 他知道自己身受创伤,真元大损,于是,潜运“玄天禅功”,行功调息。 片刻之后——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采,他按照那位没有见过面的老前辈口授的“五字要诀”,行功周身之后,已觉得劲力骤增。 但他—— 仍然紧闭着双目,以五字要诀,运转全身百骸。 方天云能在极短的时间使疲惫不堪的身躯,恢复了不少,除了五字要诀的奇奥妙用之外,大半是靠“玄天禅功”和千年紫仙果的旷世奇缘,只要他一息尚存,纵然内腑震裂,也能在三天之内,完全恢复。 尤其“玄天禅功”的无穷妙用,更是莫测高深,每行功一次,功力也骤而增强不少,端的倾古凌今,妙用无方。 这时—— 天上的星目,已被密云掩住! 大地一片漆黑。 朔风呼啸,树声如涛,萧瑟的空气之中,隐现着腾腾杀机! “南极火魔’在三人环攻之下,巴斗般的脑亮之上,已现出了焦急的汗水。 他虽然运掌如风,绝招迭出,仍然无法把三人逼退,空有一颗震慑武林的五毒子母弹,但却无法打出! 蓦听二声暴喝响起,两柄锐利的长剑,挟着刺骨生寒的冷芒,一左一右,戳刺两侧要害。 “南极火魔”一声凄历长啸,人随啸声,霍然疾速一旋,“嗖”的一声,从两人环攻的间隙之中,掠身而出。 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唯一良机,若再不施杀手,实在难以脱身,就在身躯疾速的掠动之间,左手—扬,那枚五毒子母弹,又自打出。 这一扬之势,何等快速,二人的环攻甫一落空,那五毒子母弹,霍地响起一阵“劈啪!” 连响,罩到两人的当头这两个灰衣汉子,大吃一惊,身躯刚自闪动,一阵腥臭的毒气过处,两人头脑一昏,仰身栽倒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南极火魔”毒弹扬出之际—— 一道森森银芒,疾如陡现的银虹般,“唰”的一声,直向他当腰扫到。 南极火魔听音辨声,不由骇然一惊,身子急忙一转,活似一团火球,向左滚去。 他滚的快,那森森剑芒,闪动的更快,但听“嚓”的一声,一道血雨过处,“南极火魔” 惨叫声中,一只左手掉落地上。 求生的本能人皆有之,“南极火魔”自然也不例外,他虽然断去一只左手,仍然凶狠残毒的厉叫一声,猛然劈出一掌。 这中年汉子眼见他以毒弹连伤了二位师兄,早已抱定硬拼之心,左掌疾出如电,全力还击过去。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中年汉子蹬!蹬!蹬!后退了三步,几乎栽倒地上。 “南极火魔”也被震的踉踉跄跄后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交掌,“南极火魔”突觉内腑血气涌腾,隐隐作痛,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然而,中年汉子,却不由胆气一壮,暗道:“原来这魔头是仗着五毒子母弹震动武林,想不到竟是徒具虚名之辈!”蓦地一声暴喝:“南极老魔,你也接我一掌试试!”人随喝声,掠身而上,左掌挥处,一道凌厉掌风,当胸拍出。 “南极火魔”伤势已经发作,自然不敢潜运功力,硬接来势,急忙身躯一滑,斜让开去。 中年汉子见他不敢硬接,暴喝一声,哂然骂道:“无耻老魔,今宵若不把你碎尸万段,我邱元刚誓不为人!”身躯忽地一长,掌劈剑扫,骤若迅雷,猛攻而到。 “南极火魔”身子快速的旋滚,但听呼啸一声,威猛的掌风从身旁一掠而过。 他让过来势,身子并未停留,纵跃之间,已掠到二丈以外,直向密林窜去。 中年大汉一击落空,冷喝一声:“无耻魔头,看你能逃得了吗?”身躯一长,掠身追扑。 南极火魔刚滚出四丈以外,中年大汉已追了个首尾相接,不由心头一凛,骇然忖道: “完了!想不到竟在阴沟里翻船,栽到这臭小子的手里!”中年大汉,剑出如电,劈向“南极火魔”的当头,同时口里也暴喝道:“魔头!还不给我躺下……”最后一个“下”字,还没有出口—— 密林之内,猝然射出二道寒芒! 但听二声惨叫响处,中年大汉和南极火魔“叭哒’声中,双双栽倒! 第30章 两人七窍流血,横卧当场! 第十九章骷髅血剑与蒙面人 这突然之变,登即震惊了行功调息的方天云,他猛然的一跃而起,双眸凝光如电,瞥视扫过去。 猛觉头脑“轰”的一声,胸中热血澎湃,踉跄后退了数尺。 原来“南极火魔”,和那中年大汉的天顶之上,各自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骷髅血剑又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的实在太奇怪了,也实在令人太震惊了。 方天云本以为那投剑之人是“夺魂锣”与南极火魔的同伙之人,殊不知“南极火魔”也死在骷髅剑下,这实在使人百思莫解了。 方天云突然心头一震,暗道:“不知那投剑之人到底是位什么人物,难道他当真要席卷整个武林不成?”他觉此人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十日前借假“五步追魂”之手,毁去十数名武林高手,便可知此人心肠之毒,手段之狠,当真无与伦比。 方天云怒火陡升,怒气难平,暴喝一声道:“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暗剑伤人,何不出来叫方某见识见识!”他喝声虽大,但久久没有回音,除了阵阵的树涛声外,别的一无所闻。 方天云一声雷喝,又道:“尊驾若不现身,方某可要开口骂人了!”除了他自己的激荡不已的余音之外,仍然没有回音。 方天云,蓦然一声悲壮长啸,啸声直进霄汉,群峰四应,历久不绝! 啸声戛然而止,又自怒声喝道:“好一个居心叵测,猥毒无比的家伙,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话音未落,倏然一声阴恻恻冷笑,突然响起! 方天云心头一震,只觉得这笑声是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一时之间,难以辨识来自何处! 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凝神倾听,立即发觉由正面传来的笑声,中音较为充沛,不由冷哼一声,喝道:“尊架何必隐在林内故弄玄虚,难道见不得人吗?”话声未落,那冷笑之声突然停止,果然由密林之内传来一阵冷如寒风的话声,说道:“想不到阁下重伤之下,耳目仍然这等灵敏,实在令人佩服!”方天云冷冷喝道:“少说废话,快出来让方某见识见识!”话声也是冷傲绝伦,密林中人听得心头一震! 接着—— 林内又传出一声冷笑道:“看你那付穷凶极恶的样子,难道你也想死……”“死……” 方天云不待对方说完,反问了—声,怒喝道:“好大的口气,就算区区不想活了,生死之事,却未必全依你哩……”突听密林之内响起一声阴森森冷笑道:“你既然想死,那自然十分容易,不过我这骷髅血剑之下,不死无名之鬼……”“好狂妄的暴徒!”方天云剑眉一竖,晒然喝道:“少罗嗦,快滚出来,在你临死之前,自然让你明白!”林中蓦然又响起一阵阴恻恻尖锐怪笑! 笑声刺耳惊心,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显然已被方天云激的恶念大起! 蓦地笑声一敛,一声阴恻恻的话声,传来喝道:“无知娃儿,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方天云早已火从心起,不待对方说完暴喝一声,道:“区区不但骂你,而且还要把你碎尸如粉……” 霍然—— 方天云的身后,突地响起一声鬼魅似的阴恻恻笑声! 方天云心头一震,急紧快速的转过身来,星目之中,猛然暴射出一股似火的煞光,方天云机警的旋身瞥扫过去—— 他的心,如同烈火燃烧一般,毛发直竖,全身发抖…… 气的他钢牙紧咬,“格!格!”作响,面色也猛的变成铁灰之色。 原来方天去身后二丈以外,赫然单立着一位黑纱蒙面的黑衣人物。 此人,除了青发披垂和一双锐利的眸子之外,全身上下一色,使人难分老少或男女。 蒙面人眼见方天云气极凶狠的神态,“嘿嘿”一声阴笑道:“现在我已经来了!你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吗?”方天云怒目之中,煞光一闪,喝道:“尊驾为何不以真正面目示人,难道见不得人吗?”他虽然气的无已复加,但想看看这位曾经暗剑射杀老公公之人,到底是位什么人物,这样奸险歹毒,凶悍无伦。 蒙面人—声阴笑,哂然说道:“当今世上,除了一人之外,再也没有何任一人能配见到我的真正面目,除非胜过我一双肉掌,否则,嘿嘿!我那骷髅血剑却不会留情。”蒙面人话声一敛,又冷然接道:“凡与我相见之人,十有十死无一幸免,你要想活,嘿嘿……”方天云只听得心头肝火大起,一声暴喝:“住口!方某倒要瞧瞧阁下是位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暴喝声中,身躯猛然一张,施出惊天八式中的一记“雷电交击”,双掌翻扬之间,卷出两道威猛劲力。 这一招“雷电交击”奇绝无比,可刚可柔,变化多端,掌势重叠如涛,劲力绵绵不断,宛如滚滚巨浪,挟万钧巨力,劈扫而出。 蒙面人一声阴喝:“来的好!”身躯忽地一滑,双臂神速一转,人便冲天而起,半空中身子突地一旋,待方天云的扑击之势刚一掠过,人却曼妙已极的飘回原地。 身法之妙,举世无匹,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也不禁看的猛吃一惊! 一击落空,方天云并未停手,一声厉喝,霍然一招“天翻地覆”,又自劈出。 这一招“天翻地覆”,正起“雷电交击”的连绵招式,出掌之快,劲力之猛,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狂飙如轮,浪涌卷出!端的威猛绝伦,举世无俦! 蒙面人心头一惊! 他虽然看到方天云和夺魂锣刚才交手时的招式,怪异莫测,神奇无比,却未料到他重伤之下,出手之间也是这等凌厉神速,莫测高深,岂不令人大感异骇? 眼见对方的掌势,飘忽如电的狂卷而至,身躯急忙斜滑,使出“潜踪迷影’的奥妙身法,的溜溜一转,“嗖!嗖!嗖!”贴地三旋,快如掣电,闪滑到一丈以外! 饶是他闪的快速,那强劲的掌力,也卷的他衣袂飘飞,惊出了一身冷汗。 方天云两招猛攻,见对方仍然奇妙绝伦的闪了开去,也不禁心头吃惊,大感凛骇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用的招式,乃是倾古凌今的奇奥之学,不但招里套招,而且式里藏式,想不到对方身法之快,使自己无法使出连绵起击的招式,这等事情,怎能不使方天云震惊! 这虽是刹那之间,方天云扑身运掌! 方天云心知对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否则,象老公公那样见闻广博,艺胆双绝之人,绝不会被他暗剑所伤! 是以,他此次运掌,不但用了全身的劲力,而且施出“玄天秘菉”中的旷世绝学,乌云满天风啸啸,两掌疾出如电,右手箕张似爪,发出五股锐利指风,抓向对方的当头,左手,若劈若扫,击向对方的当胸,二招一式,猛攻而出! 这二招奇奥绝学,当真绝世惊人,出掌之间,已笼罩了三丈方圆! 方天云,惟恐对方在自己出掌之后,见势弃退,立即又把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杀手,配合在乌云满天风潇潇的攻势之内,只要对方暴退,便奋起直追,重创对方,端的慑人心魂,残酷绝伦! 蒙面人一见他出手的招式,怪异绝伦,神速如电,自然无法出手硬接,不由一声阴喝,身躯诡妙的一旋,又施出举世无双的“潜踪迷影”身法,滑身暴退! 他滑动的身子,怪忽至极,旋动之间,倏地化成了数条人影,掣电而退! 那知—— 他身躯甫动,蓦听一声暴喝,顿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奇大压力,当头罩下,同时又一股威猛的狂飙,闪电一般卷向自己的当胸,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疯狂攻势,顿使蒙面人心头一寒,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说时迟,那时快! 蒙面人身子快如风轮般的疾速一旋,人便霍然凌空! 但方天云这一击之势,已笼罩了三丈方圆,岂能容他凌空暴退,但听呼啸一声,巨浪般的掌力,已把蒙面人的身子卷起,直向四丈之外摔去! 方天云一击得手,蓦然一声震天狂笑,得意的喝道:“看你这千次如何躲过我这神妙一击!”眼看对方就是活生生的摔个粉身碎骨的当儿—— 蓦见蒙面人身躯倏地一翻,翻身之间,快如行空天马,身挟飒飒轻风,霍然凌空掠回! 方天云本以为这一掌足可把他制于死地,未料到对方竟如幽灵似的又自掠回,不由大吃一惊,霍地疾退数尺! 要知,这蒙面人一身武学也非比等闲,他眼见方天云攻势威猛,怪忽莫测,知道自己无法硬接,眼看就要被掌力击中之时,急忙施出“飘虚如影”的绝学,凌空旋飘,身如羽毛一般,随着对方的掌风向后暴退,待势尽之时,又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无声无息的掠身飘回! 他虽然没有伤在对方的掌势之下,但内心之中,却知道对方是位身负旷世武学的当代怪杰了! 眼见对方惊异的瞧着自己,不由冷哼一声,道:“娃儿,你也接我几掌瞧瞧!”人随喝声,如同鬼魅似的“唰”的逼到方天云身前,右手若劈若点,疾速攻出,左手中指如剑,一缕锐风过处,点向对方的丹田重穴! 他这二招虽然不十分威猛,但却快速惊人,而且,一旦攻势击中人身,立即潜力反弹,纵然不伤在双掌之下,也势必被弹震之力,震碎内腑不可。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步神速的一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怪忽已极的飘向右侧七尺以外! 第31章 身法之妙,竟比蒙面人的“潜纵迷影”身法,尤高一筹,蒙面人本以为他向左飘去,却不料怪忽已极的到了右方! 蒙面人一声怪喝,双掌微微一挫,诡谲绝伦的圈起十股丝丝劲气! 他出手之快,几乎是方天云飘到右侧的同一刹那! 但见方天云身躯忽地一长,倏然凌空旋退,猛听锐风丝丝,蒙面人劈出的如剑劲气,从方天云的脚下,—掠而过。 方天云心头一震,就在旋身飘让的当儿,忽又一个拧身,头上脚下,十指箕张,宛如鹰隼搏兔,猛然扑击而至! 蒙面人心头一凛,忖道:“此人一身武功,当真莫测高深,身法手法,无一不是奇奥之学!”心里在想,身子却未迟缓,忽地向左一滑,反臂拂出一掌! 同时,右手也如电疾出,五指倏张,扣向方天云的右腕! 方天云右腕一挫,神速无比的易抓为削,运掌如剑,横切对方的右腕,发招之快,几乎是在对方出手的同时之间! 蒙面人一声阴笑,右手攻势不变,反抓方天云的左肩,左手猛的一挥,一道劲风起处,劈向方天云的前胸要害气海重穴。 二招一式,神速已极,方天云刚自滑步让过抓击之势,蒙面人的左掌,挟着锐风,攻到他前胸之前! 为势所逼,方天云左掌霍然当胸而出,猛向来势迎去! “波”的一声爆响! 方天云猛觉身子一震,蹬!蹬!蹬!后退了四步,身躯一摇晃,几乎拿柱不稳! 蒙面人身子也摇摆不已,踉跄后退了二步,双眸之中,射出一道异样神光,盯在方天云那气忿不已,而又略带异骇的俊面之上。 方天云这一交手,立时又觉得血气浮动,劲力不继了! 他真元大损之下,纵然神功绝世,也不能连番出手,和对方以功力相拚,当下心头一凛,忖道:“不好,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没有骤出杀手,万一对方全力施袭,只怕一命难保……” 方天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老公公深仇未报,自己又真元大损,若是伤在这暴徒手里,岂不太过冤枉! 蓦听对方一声轻喝:“想不到你重创之下,仍然这等凶狠歹毒,再接我几招试试!”喝声未落—— 身躯忽然一旋,奇快已极的滑到方天云身侧,双掌起处,冷风如涛,掌劈指点,猛然速攻三招! 这三招奇诡绝伦,绵绵的劲力,有如陡起的狂飙,挟着雷廷万钧,锐不可当的威力,笼向方天云的周身要害! 方天云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劲力不继,那敢出手硬接,身体急忙一旋,怪忽已极的向后暴退! 那知—— 他退的快,蒙面人攻的更快,右掌一拂,如剑的锐风,削劈方天云的后颈! 方天云心中大骇,身躯疾速连转,斜右疾闪! 猛觉眼前人影一闪,那如剑的锐风,竟如影随形,紧跟方天云的颈后! 这一招,歹毒无比,正是鬼影慑魂的奇绝招式,端的人如鬼影,掌能慑魂,令人心胆两悸! 方天云没料到对方的招式,攻势,如此之快,不由面色大变,激起他拚命之心,猛然一声悲壮厉喝,身躯快忽一旋,有如幽灵一般,旋飘而出! 飘旋之间,身子又怪异的一转,猛一幌身,双掌反扫而出! 方天云情急之下,霍然施出“惊天八式”中的“神龙摆尾”。 闪招出掌,玄妙绝伦,其精奥之处,端的不可言喻。 怪不得老公公说“惊天八式”博大精深,当真奥妙无穷,方天云掌势一出,精神也为之大振! 蒙面人见他闪让的身法,和出手的招式,虽然没有刚才神速凌厉。但也妙绝尘寰,不由爱才之心,油然而起,再加上方天云那付浑厚俊美的脸蛋儿,顿使他心中坪然一震! 这不过是他心里的感应,但他的身躯却不缓慢,倏然脚踏连锁花步,身躯极妙的一滑,双掌又自攻出。 他疾出的双掌,若有若无,似实而虚,劈扫之间,四招连出,端的快速巧妙,诡异无伦! 最妙的是,掌势步法,恰恰相反,如同莲苞乍放,春兰送香一般,连绵而出,一气呵成! 他击出的招式,也毫无一丝力道,不过,掌势却是快速绝伦,疾逾闪电! 方天云虽然刚才一击落空,但他脑海之中,却想起施用“迅雷手法”重创对方! “迅雷手法”虽仅十招,但却用不着消耗真力,只要击中对方任何一处要害,足可制人于死! 当下星眸精光一闪,眼见对方滚滚攻来,立即展开“神龙旋雾”身法,身子摇摇晃晃,旋动弹退! 若在平时,他可以在旋动之间,以迅雷手法,重创敌方,可是现下他觉得劲力不继,自然不敢冒然出手。 蒙面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意,蓦地一声阴喝:“娃儿,你别以为身法怪异,就能逃过我的攻势,嘿嘿!再接几招试试!”阴喝声中,双掌环扫而出,怪异威猛的攻击过来。 掌力如涛,疾风似剑,攻势未到,方天云已觉寒气逼人! 方天云心头猛的一震,霍地一声吼喝,身躯怪呼的一旋,竟从掌势间隙中,掠身而遇! 蒙面人冷哼一声,正待运掌追袭,突见他身子陡然一翻,怪呼的反攻而回,双掌十指如爪,击向自己的当头。 这一来不觉大感意外,为势所逼,斜身旋飘,同时,双掌也贯足了劲力,准备猝然出手!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喝,双手十指神速一翻,又抓向蒙面人的前胸要害! 他这快速一击,正是“迅雷手法”中的连绵招式,快的使人无法还手。 蒙面人身子一滑,滑动之间,双掌一扬,猛向方天云的双掌迎去! 方天云巴不得他挥手反击,一见他双掌扬出,霍地右掌一翻,施出“迅雷手法”中的“金锁困龙”的招式,快如掣电,扣向对方的腕脉! 蒙面人心头一震,右腕来不及收回,便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方天云冷哼一声:“看你还往那里跑!”正待潜运功力,震碎对方右腕腕骨的当儿—— 突觉对方的腕脉之上,猛然发出一股强大的弹震之力,一个把持不稳,竟觉左手一麻,踉跄后退了二步。 第二十章谜样人物 就在方天云踉跄后退之际,猛然一股无形潜力,撞到前胸之上,心口一甜,“哇”地喷出二口鲜血,“叭哒”跌坐地上。 方天云知道对方趁自己后退不备之际,发掌震伤自己,不由双目之中射出一股怨毒的煞光,愤恨的喝道:“乘人不备,算不得什么好汉,纵然方某毁在你的手里,变成厉鬼,也要追你这暴徒一命!” 蒙面人倏然一笑,道:“我要把你毁去,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虽微受小伤,却无关紧要……” 他话声一顿,仰脸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天快亮了!你快调息吧!有话待会儿再说!” 话声响亮盈耳,他那双眸之中,也发出异样光彩,顿使方天云心头一震! 他不知道这位心狠手辣,专门暗剑伤人的暴徒,为何变的慈悲起来,不由双眸一眨,冷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人凄然一笑,道:“四海无知己,天涯仅一人,若是加上你,就是二个人了!” 方天云冷哼—声,又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本想喝骂对方几句,又怕激起对方的怒火,使自己含恨终身,于是,先探询对方的名讳,只要自己不死,总有一天会替老公公雪此滔天大恨! 蒙面人双眸一转,道:“我的名字现在先不告诉你,至于我是谁,慢慢的你会明白!” 方天云脑海一转,暗道:“这家伙果然心机深沉。” 但又觉得他的话声,又不象刚才那样冷傲,若他当真心狠手辣,自己岂不早巳毁在他手里了……” 这事的确奇怪? 蒙面人若不心狠手辣,为何以骷髅血剑,射杀两个大不相同的人物呢? 饶是方天云聪明绝顶,也不禁堕入五里雾中。 他在百思莫解之下见蒙面人巳转过脸去,索性闭上双眸先自调息复原! 此时—— 方天云虽然透着奇怪,但他却拿定了—个主意,一定要揭开蒙面人的真正面目,就算他是老公公的仇人,自己精力恢复之后,也不怕他逃上天去! 他行功片刻之后,天顶上已冲起团团白雾! 蒙面人双眸之中,露出一付异样神采,紧紧的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直待那团团白雾散失之后,他才悄然而去! 方天云反覆运转四肢百骼二个周身之后,已觉得精神充沛的胜过往昔,不由心境一振,霍然睁开了双目! 眼光到处! 但见尸体横陈,地上一片血红,时闻风吹树涛,哀虫唧唧之外,那蒙面人却已无踪了! 抬头望去,只见一轮旭日,巳升入天空,不禁口里连叫了两声奇怪之后,忖道:“那蒙面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不是暗剑射伤老公公之人吗?” 心里想着,一跃而起,不自禁的走到“南极火魔”和那中年汉子的尸体之旁,抬手拔出了两人天顶上插的骷髅血剑,便从怀里也取出了老公公给他的那柄骷髅血剑,两相对照! 只见这三柄触目心惊的髅骷血剑,大小轻重。完全一样,端详了良久,也分不出一丝差别。 不由心中一震,喃喃自语道:“怪!怪!怪!我方天云一定要把他弄个明白!” 立即把手里的三柄骷髅血剑,揣入怀中,掠身一跃,向前奔去。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脆声盈耳的娇喝:“方少侠,暂请止步!” 第32章 一条纤小人影,快逾闪电,倏然掠到他的身前! 方天云心头一震!稳住身形,凝目一看,只见来人是个身穿素白罗衫的妙龄少女,不由呆了一呆,问道:“你是喊我吗?” 他从没有见过这位唇红齿白,凤目瑶鼻,宛如出水芙蓉的美貌少女,自然心里大感奇怪! 而且此女长象之美,使他觉得圣洁可爱,娇柔之中,带着三分羞怯,脸蛋之上,轻起红云,神态又是那么率真安祥…… 白衣少女倏地嫣然一笑,道:“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并无他人,自然是喊你了!” 方天云讪讪一笑,道:“姑娘喊住在下,有什么见教吗?” 他脸上现出一付尴尬的神色,对这位美貌少女,显然有些芥蒂。 白衣少女凤目一转,笑道:“没有事,我怎敢惊扰你哩!” 她顿了一顿,接道:“我想请教你关于刚才那个蒙面人,和你怀里的骷髅血剑,不知你愿否告诉于我?” 说完,俏面之上,现出一付期待的神色。 方天云闻言一怔,道:“在下也对那蒙面人透着三分奇怪,他倒底是不是我所找的对象,在下还不十分清楚,但可断言那蒙面人行事,似乎有些大异常情……” 他本想把骷髅血剑暗伤老公公之事说出,但又觉得自己和此女素昧平生,不愿多言,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衣少女倏然问道:“你恨那蒙面人吗?” 方天云怔了一怔,道:“在真象来弄明白之前,自然给他记上一账!” 白衣少女又自问道:“你能告诉我关于骷髅血剑的来历吗?” 方天云道:“在下曾亲自目见那蒙面人以骷髅血剑,射杀了三人,蒙面人也曾承认那骷髅血剑是出自他的手里!” 说完,又向白衣少女问道:“那蒙面人和你有仇吗?” 白衣少女道:“也可说有,也可说无!” 方天云不解地问道:“此话如何解释?请教在下不懂你的话中之意!” 白衣少女笑道:“如果那骷髅血剑确是出自那蒙面人之手,就是仇深似海,如果不是出自他的手中,我就和他毫无瓜葛了!” 方天云听得怔了一怔,白衣少女忽然幽幽说道:“十八年前,那骷髅血剑曾射了我的父亲!所以我要找那暗施偷袭之人,把他碎尸万段!” 方天云暗自一叹,想不到这位美貌姑娘的身世也是十分凄惨。 白衣少女沉吟有倾,又道:“不过据我推想,那蒙面人未必就是十年前那个居心叵测的人物哩!”说话间,双眸之中,充满了肯定的神色,好象智珠在握。 方天云道:“在下也曾这样想过……”不期然的脱口说出。 白衣少女黛眉一颦,道:“根据你刚才所说,如果那蒙面人当真是个狠毒人物,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你重伤之下,毫无还手余地……” 她话似未完,倏然瞧了方天云一眼,便自住口! 方天云不知她为何知道的这样清楚,本想问她,可是与她双目相接,顿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谕的异样光彩,不由心头一阵鹿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衣少女似是知道方天云的心意,朗声一笑,道: “刚才我在林中听那蒙面人说‘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若是加上你,就是二人了’! 根据这句话,可看出那蒙面人有着迥异常人的性格,方少侠,你说对不?” 她的话声,有如黄莺歌唱一般,动听至极,话声未落,又“格格”一阵娇笑。 方天云觉得她说的很有见地,对这位不知姓氏名谁的美丽姑娘,油生好感,但见她娇艳欲滴的瞧着自己,不由讪讪一笑道: “对!对!我有这种感觉,只是他面罩轻纱,无法看到他的真正面目,就是他以后不再蒙面,在下和他相见,也不知其人是谁呢?” 白衣少女倏然轻声一笑,道: “你还想见他吗?” 方天云道: “在骷髅血剑的真象没有明白之前,自然想见他问个明白!” 他对白衣少女这句话显然透着不解,星目之中,射出一般奇异的神色。 白衣少女光可鉴人的面目一转道: “那蒙面人不是说过有话待会儿再说吗?说不定另有寓意哩!” 方天云想道刚才的一切,她已看的十分清楚,不由愤愤地说道: “他虽然曾如此说过,现在他却走了!” “既然他如此说过,”白衣少女轻声一笑,道: “说不定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哩!” 方天云对这位美貌姑娘,除了感觉她天真可爱之外,又觉得她的口词异常锋利,不由怔了一怔,道: “何以见得了?” “蒙面人不是说过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吗?若是加上你便是二个人了,你想想看,若非不把你看成知已,又何必加上你呢?” 白衣少女从方天云那付异样的神态中,巳知道他对波谲云诡的事情,知之甚少,当下飘了他一眼,又道: “告诉你,人家已把你当成知己的朋友了,就是我也不例外,现在你总明白了吧!” 方天云若有所悟的“唔!”了一声,暗道:“这事的确有点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何把我当成知已,难道她就是那位武功奇高的蒙面人吗?” 蓦地——一声急锐长鸣,从空传来,方天云心头一震,思潮立断…… 循声瞧去—— 只见一只红顶似火,眼若铜铃,神态威猛,羽毛似雪的庞大白鹤,自高空之中,悠悠而降! 方天云虽久居深山,见过不少奇兽异禽,但象这样庞大的白鹤,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看的双目一呆! 忽听白衣少女倏然一笑,道:“哦!对了,听说玉柱峰那还有一场武林盛会,方少侠,你若有兴趣的话,不妨前去边观摩一番,或许能探出骷髅血剑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哩!” 方天云微微一楞,白衣少女向他招了招手,笑道:“小妹还有点事情待办,方少侠,后会了!” 说完,也不待方天云答言,娇躯倏地一幌,冲天而起,旋空身子半转,又向方天云脆声一笑,霍地悬拔起了四五丈高,双臂曼妙的一张,有如嫦娥起舞一般,倏然落到白鹤的背上。 方天云眼见白衣少女悬空的身法,竟与蒙面人的身法极其相似,不由心头一震,正欲开口喝问之际—— 蓦听一声锐叫,那白天而降的“白鹤”,双翼忽然一抖,疾射而去。 悠忽间,白鹤已化成一团白点,消失在广阔无际的晴空之中。 方天云怔怔的望着万里晴空,神态之间现出一付奇异之色,敢情他对这位谜样的白衣少女,着实万分不解! “天涯无知已,四海仅一人!” 这句话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们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呢?甚至于自已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深深困郁着…… 直待寒风扫面,他才从痴呆之中,倏然清醒! 为了确实明白骷髅血剑的来龙去脉,仰脸辨识了一下方向,步然展开身形,直往玉柱峰奔去。 翻山越岭一路飞驰,片刻之后,已到了一处回峰重岭之间。 抬头望去! 但见峭峰高耸入云,重岭巍峨壮观,一排排的插天巨石倏然形成一幅绮丽的图案,顿觉心境豁然开朗。 连日的遭遇,使他觉得一口闷气拥塞心头,不由仰脸一声清啸! 啸声有如龙吟,高拔激昂,直透霄汉,四面回峰响应,历久荡漾不绝。 他长啸一声之后,立即觉得舒适了不少,心知,这重重峻岭,便可到达玉柱峰了。倏然展开身形奔去。 方天云身躯甫动—— 蓦地—— 一声呻吟之声,顺风飘送过来。 这声音虽然十分细弱,但在方天云一双聪灵过人的双耳之中,却如雷鸣一般,听的十分清楚。 不由霍然止步,凝目望去! 三丈的丛石之间,赫然现出一片血迹。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纵身一跃,人便穿入丛石之内,眼光到处,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这丛林内,有两具尸体,僵卧地上,死状之惨,无与伦比,每人都是七窍流血,肝肠涂地。 方天云一看之下,气得钢牙紧咬,暗道一声:“好狠毒的手段!” 正欲找那呻吟之声时—— 猛见枯黄的草地之上,赫然现出五个深达五寸的脚印! 天云不由双眸怒火,怒气陡生,暗骂道:“好一个万恶的暴徒,竟敢又假冒老公公的威名,做此邪耻的勾当,我方天云若不将他溅血横尸,肝肠涂地,誓不为人!” 原来方天云那位已经死去的老公公“五步追魂”,是位嫉恶如仇之人,当年,他行道江湖之时,凡死在他手下的魑魅魍魉,或邪恶暴徒身边,必定留下五个深达五寸的脚印,警惕那些幸免于难的邪恶人物,因他出手无情,不留余地,故尔武林之中,皆以“五步追魂”称之。 也正因此,激起了几位老魔的毒心,将这位一代奇人,暗中射杀。 然而,“五步追魂”,到底死与未死,他们仍然耿耿于怀,为了证实;“五步追魂”的死活,才以“五步追魂”之名,在武林之内,兴风作浪。 这些,方天云自然十分明白,所以,他一看那五个脚印,立即气得面色铁青,恶念陡生了。 就在他气的无色复加的当儿—— 突然那呻吟之声,又告响起! 随着那悲凄的呻吟之声,方天云身旁的辚峋的怪石之间,猛然伸出一双手来。 第33章 方天云心头一凛,脚下一滑,便到了怪石之旁。 眼光到处,只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汉,横卧在血泊之中,半边面色,已变成紫黑之色,肠流满地,令人惨不忍睹! 老者已发现方天云到了他的身前,极力的掀动着颤抖的,双唇,说道:“你……你…… 你是什么人?” 方天云见他伤的这样厉害,还能说话,心中一震,急忙应道:“晚辈叫方天云,老伯伯! 凶手是谁?” 原来他发现这位老者的身旁,并没有脚印,自然他若被另外邪恶魔头击伤。 老者全身一阵颤抖,似是欲言,无神的双目之中,出滴出了血泪。 方天云见状心中大急,脱口说道:“老伯伯,你还支撑得住吗?只要你能说出凶手是谁,晚辈一定叫他肝肠涂地,血债血还!” 老者似是十分激动,极力的说道:“老朽……死……不足惜,还有……皇甫居士……在玉柱峰……我……伤在……寒毒掌……” 老者话未说完,声音渐渐转弱,全身痛苦的颤抖着,面孔一阵抽搐,刹那间,整个脸面,却变成了紫黑之色。 方天云心头一禀,忽高叫道:“老伯伯!快说仇人是谁!” 但见老者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苦笑,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下来,终于他无法说出仇人的名字,而离开了这惨酷的人间! 倔强,冷傲的方天云,眼望着这位肠流满地的老者,心头一阵怅然,油生凄凉之感! 突然—— 方天云的双目之中,喷出两道怒恨的煞光,剑眉倏地一竖,猛然一声暴喝,身躯抖然纵弹而起,双臂一张,快速风驰电飘,直向玉柱峰掠去! 他刚自神速无比的掠过一排插天石壁!蓦地—— 一阵慑人心魂的厉啸,划空传来。 方天云怒目圆睁,霍地身躯暴射,有如行空天马一般,以眩人眼目的奇快速度,飞掠到峻岭的顶上。 眼光到处! 树影描曳,巨石成荫,四面一片空寂,没有半点人影! 方天云蓦然怒极的冷笑一声,又自猝然飞射! 身躯甫动,陡然—— —声阴恻侧,刺耳怪笑,响自身后。 方天云大吃一惊,机警的猝然旋身—— 第二十一章勾魂居士 说到方天云听到啸声凝眸瞥扫了一阵之后,并未发现人影,不由怒极的冷笑一声,又自猝然向前飞射。 身躯曳动—— 陡然—— 一声阴恻恻刺耳怪笑,猛然响自身后。 方天云大吃一惊,机警的猛一旋身—— 背后,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衫,尖嘴,鼠目,浓眉、鸠面,瘦骨嶙峋,乌发蓬张的奇丑怪人! 此人不但长象丑恶、狰狞可怖,而且一双锐目,也发着湛湛绿光,除了他嘴角之上,挂着一丝阴森怪笑之外,令人看来,简直像僵尸一般,惊心可怖。 方天云几曾见过这等怪人,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霍地疾退几尺。 枯瘦嶙峋的奇丑怪人,突然发出一声鬼魅似的勾魂阴笑,身躯骤然一闪,眩人眼目的逼到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眼见对方身法灵巧怪忽,俊面陡然一变,又自暴退了数尺,忖道:“这人长的青面獠牙,奇丑无比,一定是个妖孽魔障,凶残暴徒……” 一念未了,但见对方歪嘴一张,进出一丝阴森森的话声,冷然喝道:“小于,来此何事? 赶快报出狗名送死!” 话声冷傲绝伦,显然没有把方天云瞧在眼里。 方天云虽然对他那副长像,觉得有些心寒,但听对方要自己报名受死,也不禁听得心头冒火,冷哼一声,道:“看你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狰狞怪相,竟敢口出大言,跋扈嚣张,区区虽然是无名小卒,却也未把你放在心上!” 奇丑怪人的铁青面孔,突地变成惨白色,双目中,绿光暴闪,一声冷如寒风的阴森怪笑,喝道:“小子住口!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 方天云冷涩一笑,晒然说道:“你是什么人管我屁事,大不了是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活僵尸……” 他话如寒风,尾音未落,又自不屑的“呸”一声! 奇丑怪人的双目中,突然暴射出一股残酷的煞光,阴恻恻的怪声喝道:“你这小子大概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对我勾魂居士这等无礼,嘿嘿!大概你想溅血横尸!” 说话之间,手不摆,腿不弯,倏如幽灵一般,忽地逼近数尺! 方天云听他一报名号,知道自己所料不错,眼见对方果真像僵尸一般的,直挺挺逼了过来,内心不禁凛骇,但仍然面不改色的哂然喝道:“勾魂居士有什么了不起,你少在方某面前夜郎自大,以老卖老,你那点小名气,哼!区区并未放在眼里,告诉你,方某乃是骨头似铁的人,别说你这付德性吓不了方某,就是‘冥狱神君’和‘血魔妖姬’,区区也未放在心上!” 他本是性烈如火,天生拗性之人,越说越气,话未说完,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锐利如剑的冷芒,盯在勾魂居士的丑面之上。 勾魂居士,本是“冥狱神君”座前的得意弟子,闻言气的一声怪叫,双日绿光连闪,厉声说道:“臭小子,你颈上上有几颗脑袋,胆敢如此轻蔑老夫,我现在再问你一句,来此何事?若不实话实说,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勾魂居士本是个心极多端的狠毒人物,听方天云说出轻蔑的语言,虽然心中有气,也不禁吃惊不小,故而想知道对力是什么来头,再决定处置对方的手段,其用心之毒,心思之密,果然不愧“冥狱”门中的一名高手。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声喝道:“告诉你,区区颈上只有一颗脑袋,你有本领,不妨来取,至于你要问的话,哼!说出来会吓破你的狗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接道:“区区来此,就是要取你这孽障颈上的脑袋!”语音锐利刺耳,竟比勾魂居士尤为冷傲三分。 勾魂居土久历江湖,毁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不胜枚举,想不到当面这个臭小子,胆敢如此冷傲,不由杀机陡起,阴喝一声,道:“无知小儿,胆敢对我老人家这等无礼,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话声甫出,人也猝然扑出,双脚悬空一蹬,十指箕张,有如厉鬼一般,扑击方天云的当头! 他一扑之势,快如闪电,阴风丝丝,—锐猛无匹。 方天云见他扑击之快,眩人眼目,知道对方一身武功非同小可,身躯一滑,施出精绝奇奥的“神龙旋雾”身法,轻妙绝伦的闪过十击。 勾魂居士一击落空,攻势连环而出,箕张的鬼爪霍地十翻,登即卷出一道划空生啸的锐猛掌力。 这阵巨浪排空的劲力,有如冰窟中陡起了一阵寒飙一般,拥塞了二丈方圆,罩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勾魂居士狠毒无比,眼见方天云闪动的身法,怪忽莫测。故而潜运“六阴寒功”击出一掌,想把方天云活生生的毙在寒掌之下。 他这一掌蕴藏了三个杀手,只要对方旋身躲闪,便连环击出。当今世上毁在他这诡异一击之人,可说数逾百人,当真残毒绝信真无与伦比。 方天云见他双掌一翻,寒飙暴至,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对方变招之快,竟然这等神速,震惊之下,闪动的身躯不自觉的为之一缓! 勾魂居士出手一击,就是要把方天云毁在掌下,见他身子一缓,以为蔑视自己,那骇人心魂的怪眸,陡然杀光一闪,暴喝道:“臭小子,还不给我躺下!” 喝叫声中,提聚了十成功力,奇劲的掌风,啸如奔雷,恍如山崩地裂,洪水决堤,猛卷而至。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霍地身子一滑,双掌一引对方的寒阴劲力,旋飘而起—— 他本想引借对方的掌力,借势飘退,但时间已经太迟,那触肌生寒的刺骨力道,如千条冰蛇,穿入他的周身百骸!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寒如冰柱的力道,刚刚侵入的当儿—— 蓦觉丹田深处,冲出一道热流,把四散百骸的寒力,化于无形,然而他的悬空身躯,却在这极短的刹那。被卷向半空,向外摔去。 勾魂居士眼见对方被卷向半空,不由得意的阴恻恻怪笑一声,道:“无知小儿,这一下子不把你摔个粉身碎骨,那不怪呢。” 他一言甫出—— 蓦见对方悬空翻转的身躯,忽地向右一飘,竟快如闪电一般,又无声无息的飘回原地!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勾魂居士大吃一惊,身躯急忙的怪忽一闪,“唰”的一声疾退了数尺! 方天云知道“玄天禅功”已发挥了无穷妙用,眼见对方凛骇暴退,不由哂然哼了一声,怒喝道:“无知暴徒,还不快些纳命来!” 人随喝声,猝然腾身扑击,双臂环扫如轮,卷出两股强劲的掌风! 勾魂居士乃是见闻广博之人,只见自己的十成功力击到对方身上,都不发生任何作用,自然不敢冒然接这两股掌力,当下身躯一滑,飘身暴退! 聪明透顶的方天云,已知道对方震骇自己的“玄天禅功”,不由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他身躯并未迟缓,一见勾魂居士闪身而退,暴喝一声,如影随形掠身追扑! 勾魂居士—身武学已得“冥狱神君”的真传,方天云扑击之势,虽然劲疾无比,要想伤他却也不易,但见他身子幽灵般的怪忽一旋,人已滑飘出一丈之外。 第34章 方天云两击不中,怒火大起,霍地施出“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挟雷霆万钩之势,挥掌追袭! “惊天八式”奇诡绝伦,招式如滚滚江河,连环而出,威力之大,攻势之猛,宛如巨浪拍岸,汹涌而出,端的刚猛诡异,凌厉无俦。 勾魂居土虽然见闻多广,却未见过这等怪异莫测的招式,竟被方天云逼的团团乱转,“哇1哇!”怪叫! 方天云早巳把他恨之入骨,连攻了六招,仍然伤不了他,不由一声厉啸,猛然一招“八方风雨罩满头”,十指倏张似爪,攻向对方的天顶! 但听锐风“丝!丝!”有如利剑一般,猛攻而到。 方天云知道对方身法怪异,惟恐他躲过自己这威猛一击,故而把“金锁困龙”的手法,融汇在这一招“八方剑雨罩满头”的招式之中。 勾魂居士眼见对方的攻势不但威猛如电,劲疾无匹,而且怪忽莫测,使人防不胜防,知道已碰上劲敌,急忙身子一滑,左右旋动! 他本想借滑动之际,挥掌反攻,那知对方的锐利指风,竟如影随形的追袭而至,不由心头大骇,霍地身子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猛听“嘶啦!”一声,饶是勾魂居士退势如电,两肩之上,也被方天云的锐利指风,硬生生的划了两遭深约寸长的血槽,登时鲜血滚滚,湿透了半片衣襟! 勾魂居士几曾屹过这等苦头,不禁残性暴发,一声凄厉怪叫,旋身反扑! 他盛怒之下,扑势神速无比,身躯尚在半空,双臂突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响,枯瘦的鬼爪,霍地暴长了三尺,闪电抓向方天云的双肩。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忽地一旋,双掌猝然暴翻,施出“五岳锁龙”的奇绝手法,扣向对方的双腕! 勾魂居士蓦然一声怪啸,箕张的鬼爪,忽地易抓为掌,猛劈而下,变招之快,当真无与伦比。 他已抱定重创方天云之心,劈出掌力似毫无力道,若是击中人身,劲力便迸发暴出,饶是铁打的金刚,也会被震成碎片,端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见他易抓为劈,不禁吃了一惊,脚步神妙的怪忽一旋,灵巧如电的向后退去! 勾魂居士怎肯让他从容而退,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一转,翻转之间,巳化成数条人影! 就在他身躯滑动之间,蓦听对方一声长啸,身子怪忽的一旋,竟然也化成数条人影,迎声扑来! 勾魂居士心头一震,“呼!呼!呼!”疾出三掌,翻转的身躯,也快如电掣悬空暴退! 方天云双臂陡然一张,猝然冲天而起,半空中,双臂怪忽抡转,身挟锐风,飞扑攻到。 他扑击的身法,神速绝伦,勾魂居士身躯尚未稳住,抢出的奇劲掌风,已吹的勾魂居士衣袂乱飞! 勾魂居士霍地身躯一滑,猛然反臂扬掌,拍出二股山崩的狂飙! 他这一突袭,掌势凌厉快速,方天云刚自扑攻到它的身前,汹涌的凌厉掌力,已浪涛而到! “波!波!波!波!”四声连珠爆响,激的砂石飞扬,旋风成啸,四周林木潇潇,石破天惊! 方天云猛觉全身血气浮动,被对方的巨大劲力,硬生生的翻震出五六步远,才拿桩站稳。 侧目扫去!但见对方踉跄退到五尺以外,面露惊骇神色,盯着自己,不由拗性大发,怒叱一声,霍然—招“星月交辉”,左手箕张似钩,锐风“呼!呼!”疾射对方的当胸,右手怪忽抢转,劈扫双肩,两招一式,疾如奔雷,闪电攻出! 勾魂居士虽然内心之中,惊惧方天云的深厚功力,也不禁残性暴起,蓦然一声阴惨惨的魅笑,幽灵似的身躯,怪忽一滑,有如厉鬼似的手掌,猛然击向方夭云的丹田、气海、风府、玄极四大要穴! 方天云星目煞光一闪,脚步微挫,左掌反臂扫出! 掌势甫出—— 猛听对方一声怪噑,枯瘦的身子怪忽一闪,奇绝快捷的滑到侧背,鬼爪手掌,锋利如剑,抓扑方天云的脑门! 陡听身后“呼!呼!”锐晌过处,方天云猛觉左肩一阵剧痛,竟被对方的箕张鬼爪,抓了三道血痕! 方天云大吃一惊,身躯忽地一偏,快如风车,滑退数尺,侧目一瞧,左肩鲜血涔涔,衣衫一片血红! 蓦在此时—— 勾魂居士阴惨惨怪喝一声:“臭小子,还不纳命来!” 双臂突然一圈一推,“呼”的一声疾锐劲响过处。 骤若闪电的双掌,猝然扫出! 他眼见方天云就要伤在自己的锐爪之下,自然不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凌寒的劲力,呼啸如风,挟开山裂石的威力,疾涌而出。 方天云—声震天暴喝,双掌陡然一翻,“呼”的一声,推出了一道奇劲的狂飙。 “碰!”的一声巨响! 勾魂居士蹬!蹬!蹬!踉跄后退了七八步,眼冒金星,双臂酸麻,身子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稳! 再看对方,只不过后退了三四步,目中杀光如电,长发飘风,面色惨厉,神色之间,威凛逼人,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骤然疾退了二步。 此刻,山风萧萧,寒气逼人,像似厉鬼哀号,显的四周阴森恐怖,饶他勾魂居士是“冥狱”门中的一流高手,面对着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也不禁毛骨悚然,心魂皆悸! 他知道对方一身武学奇特绝伦,若不施出“冥狱”门中的歹毒绝技,只怕无法击毙对方! 于是,潜运“歹毒绝功”,涌贯双掌! 猛听一阵“格!格!”连响,那双瘦如鬼爪的双掌,霍然肿大了数倍,爆响声中,由惨白之色,变成了紫黑之色。 同时双目中的阴惨惨绿光,也突然变成了紫黑之色,令人看来,真如僵尸出世,震慑心魂! 方天云眼见对方的手掌猝然肿大,不由心头猛然一震,知道对方要用掌功重创自己,当下哂然哼了一声,潜运“玄天神功”护住周身要穴! 这刹那之间,勾魂居士已移动鬼躯,逼了过来。 蓦听一声疾锐刺耳、阴怪厉啸,勾魂居士怪臂忽地一抡,那双有如蒲团的手掌,猝然电射而出! 掌势威猛绝伦,有如山倒地翻,呼啸而至,狠毒,凶猛,凌厉慑人,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也不禁骇然大惊! 正欲旋身躲闪的当儿—— 那山河倒泻般的掌力,陡然“呼!”的一声暴响,一阵腥恶的奇臭气劲,猛然漫涌而到。 方天云猛觉全身气血逆转,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就在他这失神的刹那,已被对方的腥臭气劲,卷扫出一丈以外,“叭哒!”跌倒地上。 勾魂居土猝然发出一声怪诞的得意狂笑,倏然欺将过来。 他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奇特无比,虽见他伤在自己的奇功之下,仍然想把他击的脑浆进溅,以泄心头之恨! 蓦在此时—— 方天云丹田之中,猝然冲出一股热力,将涌入内腑的毒气,化于无形,同时厉叫一声,翻跃而起! 勾魂居士骇然大惊,不知他为何身中毒气之后,仍然能跃立而起,逼进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翻身暴退! 蓦听一声锐喝,突觉眼前人影一闪,一股无与伦比的奇大重力,猛向当头闪电击到。 勾魂居士心头一凛,就势向旁侧一让,施了个“毒龙摇尾”的身法,“嗖!”的一声,贴地向外射出! 他退的快,方天云攻的更快,但见他双臂怪忽的一抡,十指箕张,发出锐猛的“呼! 呼!”疾风,恍如万把利剑一般,射向勾魂居士的前胸,天顶十二处死穴! 这一招,也是“玄天密篆”中的“乱剑分尸血花飞”! 勾魂居士贴地暴退的身子尚未站起,方天云这神妙的奇异招式,已挟雷霆万钧之力,罩到头顶之上! 只听一声锐利刺耳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勾魂居士虽然让过了天顶要害,但那双蒲团大小的紫黑手掌,却被方天云似剑利的劲风,穿了两个透明的窟窿,登时黑血暴出,踉跄翻滚出一丈以外,僵卧地上! 若以勾魂居土的功力而言,手掌之上洞穿两个窟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被方天云射中手掌之后,真气立散,潜运的“百毒绝功”,猛然逼入内腑之中,顺着血管四散百穴,登时自食恶果,中毒身死! 第二十二章金银两头陀 “百毒绝功”,歹毒无比,勾魂居士僵卧在地上的身躯,刹那之间,立即头发脱落,化成一团黑色腥水! 方天云看的心头—震,付道:“这家伙的一身毒功,当真霸道无比,自已若非‘玄天禅功’护身,只怕也化成腥水了……” 一念未了—— 突听一声凄厉怪叫,划空传来! 方天云猛然一震,正欲循声扑击过去—— 忽听一声锐喝:“接住!” 随着喝声,二条黑色人影,身挟破空风声,向自己疾速飞来。 方天云剑眉一扬,右手“呼!”的劈出一掌,射出一股凌厉劲力,击向飞来的黑色人影! 他掌势甫出,突见那黑影的天顶之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骷髅短剑。 不由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但听“砰!”的—声轻响! 那飞来黑色人影,被方天云的威猛掌力,震的鲜血四溅,腥风四溢! 方天云一看到那人影头上的骷髅血剑,心头立即冲出一股无名之火,星目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冷芒,喝道:“什么人在暗中捣鬼,还不快些出来受死!” 喝声如雷,荡漾空际,历久不绝,但是却不见有人出现。 第35章 方天云骤然大怒,双目迅速的四周一扫,声色俱厉的喝道:“好一个胆大的无耻暴徒,竟敢拿我方某开玩笑,区区若不叫你做地下游魂,誓不为人!” 他知道那黑影是从石壁之上飞射而来,毫无疑问,石壁之上另有其人,喝声未落人便猝然腾身,往石壁上掠去—— 他的身躯刚自掠到半空—— 突听一声幽幽轻叹,说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凶,难道我杀错了人吗?”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双臂一张,悬空的身躯,忽地向后倒翻,疾如飞鸟一般,又自闪电旋回! 循声瞥去! 桔黄色的晚霞下,正凝立着一位秀发垂肩,面罩轻纱的白衫少女! 此女,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晶莹双眸之外,使人无法看出她的真面貌,方天云不禁呆了一呆,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白衫少女倏然反问了一句之后,柔声说道: “你猜我是谁?” 方天云虽看不出此女的真正面貌,但听语声清脆,似乎并无恶意,不禁微微一怔,然而星目一眨,道:“区区和姑娘未有过一面之缘,实在无法猜出!” 白衫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那副灵蛇似的纤细柳腰,笑的前仰后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天云被她笑的俊面—红,忖道:“难道我说错了话吗?” 他忽然发觉白衫少女的笑声,和那位骑着白鹤凌空而去的白衫少女极其相似,不由心头一震,脱口说道:“姑娘莫非是?” 他因不知白衫少女倒底是什么人,话说了一半,便讷讷的倏然住口。 白衫少女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凤目一转,道,“我是什么?” 方天云缓缓说道:“我想好似那位乘鹤凌空而去的白衣姑娘。” 白衫少女的双眸之中,突然发出一道异样的光彩,媚然笑道:“不错!我正是乘鹤凌空而去的白衣少女,我叫周小萍。” 说话之间,水葱管儿似的纤掌轻起,倏然取下了罩脸的轻纱,霍然现出一付容光焕发,甜美照人的秀丽面庞。 两人四目相接,都不禁心头一阵鹿撞,周小萍俏面之上,倏地泛起一阵红潮。 方天云只觉得她那付俏美的脸蛋儿,竟和龙衣仙子相差无几,就是眼中的异样光采,也是完全一样,不由心中忖道:“奇怪!想不到她和龙衣妹妹长的这样相似……” 他心里想着,一双英目,仍然盯着周姑娘瞧个不停。 周小萍见他若有所思的瞧着自已,脸蛋之上梨涡浅现,嫣然说道: “你怎么不说话呀!有心事?”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刚才那个黑衣人可是毁在姑娘之手?” 周小萍说道:“不错!那黑衣人和勾魂居士,都是‘冥狱’门中的魔崽子,所以我顺手把他除去!” 方天云星目一瞥黑衣人顶门上的骷髅血剑,又道:“那髅髅血剑也是出于姑娘之手吗?” “不错!” 方天云心中忽然若有所悟,脱口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莫测高深的‘蒙面人’!” 周小萍幽幽问道:“你生气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生气似乎还谈不到,不过我还有点不大明白?” 周小萍凤目一转,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好啦!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方天云正色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要找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报仇,此话当真是实情吗?” 周小萍秀眉微微一颦,道:“你以为我会骗你……” “这个区区并未想过!”方天云顿了一顿,又道:“既然你与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仇深似海,为何又使这触目心惊的玩意出现江湖?方某实在有些不解!” 周小萍忽地轻声一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难怪你困惑不解!” 方天云怔了一怔,道:“区区愿闻其详!” 周小萍倏地面色一肃,道:“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不但从来不以真正面目出现江湖,而且其人心肠之毒,胜过蛇蝎,每次行事,不是乘人不备骤施杀手,就是早有预谋借刀杀人,的确是个心黑手辣的混世魔头!” 她说至此,凤目之中,倏魅射出一道英光,又正色道:“我之所以用髅骷血剑出现江湖,便是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凡是武林败类,鬼魂暴徒,便以此剑杀之,同时我要把真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引出,以便报那血海深仇。” 方天云闻之,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老公公和龙衣仙子都说人心险恶,江湖之上波谲云诡,如此看来真个不假了,若要找出其人,非得动点脑筋不可。” 一念及此,不禁思起那个假冒老公公威名的混世魔头,不由气的双目之中,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煞光连闪,暗道:“那魔头竟假冒老公公‘五步追魂’的威名危害武林,哼!非得把他除去不可……” 他知道其中必然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若不弄个明白,岂不让老公公死不瞑目! 于是,他下定决心,以五步追魂之名,把那邪恶狂徒,完全杀光。 周小萍见他神态之间,瞬息万变,不知他想些什么,脱口问道:“方公子,你以为我这样做不对吗?” 说着,移动莲步,走近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呆了一呆,脱口说道:“对!对!以其入之道,还其人之身,是最好的办法,方某也在想如何惩制那些邪恶暴徒!” 周小萍盈声一笑,正欲启口说话,忽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传来!当下疾速的凝眸—瞥,脑海中猛转了一转,笑道:“这玉柱峰前,似乎已来了不高手,咱们前面去瞧瞧吧! 也好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说完,向方天云施了个眼色,倏然向前走去。 方天云跟她走了几步之后,轻声说道:“刚才我似乎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你有什么发现吗?” 话声甫出—— 突听周小萍一声娇叱,白衫闪处,半空中倏地划起一道紫光,快如闪电,扑向峰下的密林! 方天云知她定有发现,身子一转,正待掠身跟下—— 忽听一声刺耳怪叱:“站住!” 嶙峋怪石之间,骤然闪出二个身穿黑黄两色袈裟的怪样头陀! 方天云机警的凝目一瞥,不由心头一震,霍然疾退了数步! 原来这两个头陀,不但长像奇丑,而且都是肥大如牛,左边的一人浓眉邪眼,尖腮之上—道深长的疤痕,头戴金冠,神态傲慢绝伦! 右面的一个头戴银冠,其颈特长,长脸似驴,活像一只长颈鹿似的,令人看来好不恶心! 方天云一看之下,便知道这两个头陀绝非善类,不由心中忖道:“想不到这玉柱峰来了这样多的魑魅暴徒……” 这刹那之间,二个奇丑无比的头陀,已走到方天云身前一丈以外! 忽听金冠头陀“砾!砾!”怪笑两声,发着破锣似的嗓门,喝道:“小子,刚才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 方天云本对这两个头陀没有好感,闻之冷哼一声,道: “你们喊住区区就是问这句话吗?” 话如冷风,神志也傲慢无伦。 银冠头陀忽地阴森森冷笑一声,喝道,“问你是看得起你,若是出言无状,当心你的脑袋!” 方天云蓦地冷笑一声,剑眉一扬,道:“区区这颗脑袋坚逾金刚,重逾泰山,只怕你们两块废料,嘿嘿!还无法拉动分毫!” 金冠头陀凶睛蓦然尸翻,怪声喝道:“好狂的小子,胆敢对我边陲二老傲惺无礼,先把你废了,再找那丫头清算血债!” 话音未落,银冠头陀长头一幌,阴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我看你想溅血横尸。” 话来说完,左掌胸前怪异一圈,“呼”的一掌猛劈而出,奇劲的掌风,挟排山之势,击向方天云的当胸! 方天云见这两个头陀凶悍无伦,不由怒火陡起,吼喝一声:“滚回去!” 右掌一扬,一道无形潜力随手卷出! “波!”的一声暴响,两股威猛的掌力,卷起了一片砂土,银冠头陀本以为这一掌,势非把对方击毙当场不可,那知,对方卓立如山,纹风未动,相反,自己却被震的左掌疼痛如裂,踉跄后退了四五步! 这一来—— 银冠头陀不禁气的眸眦欲裂,金冠头陀也骇然大惊,不由暗道了一声:“不好!” 银冠头陀突然厉喝一声:“再接我一掌试试!” 双掌猛然一扬,胖大的手掌,骤然变成血红之色,劈出一道强烈的狂飙,威猛绝伦电掣击到。 方天云雷喝一声,施出“玄天秘篆”中巧拨千钧的奇绝手法,一引一滑,右掌轻妙的向旁一拨,但听“呼!”的一声,掌风从身旁掠过! 银冠头陀不由杀机陡起,厉喝一声:“无知小儿,我若不把你超渡西天,血溅荒山,誓不为人!” 话落人至,双掌疾出如电,十指箕张,猛抓方天云的天顶要害! 银冠头陀双掌甫出,金冠头陀也旋身如电,捷速疾出两掌。 两人功势威猛,左右环击,但听呼啸风响,直向方天云周身要害闪电攻到。 方天云眼见两人猛攻而至,蓦然冷啸一声,陡然向后一滑,滴溜溜怪忽一旋,身躯“唰” 的倒翻而起! 金冠头陀一声破锣吼叫,忽的易劈为扫,双掌一翻,击向方天云的腰际。 银冠头陀身躯一转,双掌一带,反臂劈出一道凌厉劲风! 第36章 两人变招出掌,神速奇快,根本不容方天云有喘息的余地,显然要把方天云溅血横尸,了账当场。 方天云被两人一轮快攻,不由杀机大起,暴喝一声,凌空的身子,忽地上升数尺,身躯摇摇摆摆向后退去! 银冠头陀见机不可失,胖大的身子一幌,十指弯曲如钩,掠身追扑! 金冠头陀见方天云身法怪异,知他一身武学非同小可,深怕银冠头陀失手,“嘿嘿”怪笑一声,展开一套怪绝掌法,化成满天掌影,绵绵攻出。 方天云星目之中煞光一闪,不待身躯站稳,倏地左幌右飘,快如闪电般滴溜溜一旋,倏然幻出了数条人影! 金冠头陀狡黠好滑,心机深沉,一见对方幻出了数条人影,不由心头大震,脱口喝了一声:“师弟快退!” 双掌环扫疾出,圈起一轮强烈掌风,掌势一出,人也向后暴退! 银冠头陀听到喝声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双掌,旋身暴退! 那知—— 他身躯甫动,突觉双目一花,失去了对方的人影。 猛听一声冷喝:“躺下!” 银冠头陀突觉一道千钧重力,击到后背之上,心口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叭哒”栽倒地上。 金冠头陀知道师弟已遭毒手,不禁大吃一惊,暴退的身子,也因之缓了一缓! 就在这极短的刹那,突然一道奇大无比的强劲力道,挟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全身要害笼罩而到。 金冠头陀为势所逼,双掌急忙一引一滑,借势向旁一翻,宛如懒驴打滚一般,骨碌碌退到一丈以外! 他生怕对方猝然追袭,双脚猛然一蹬,陡地斜退了数尺,才跃立而起! 方天云冷笑一声,哂然喝道:“凭你们这点鬼蜮伎俩,也配与方某交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欲掠身出掌—— 忽听一声娇喝道:“公子暂请住手!” 但见白影一闪,周小萍已无声无息的飘到身旁。 方天云侧目一瞥周小萍,正要开口相询,忽见她面色一肃,冷声喝道:“金冠头陀!数日前若非看在圆通大师的面上,早巳把你毁在掌下,想不到你竟敢在暗中搞鬼,勾结‘冥狱’魅徒,暗算姑娘,今日若不还个公道,休想活着离开!” 金冠头陀闻言心头一震,知道马元良和巫山二怪已遭毒手,强慑凛骇之心,不动声色地说道:“十日前,你虽然掌毙同门师兄雷公头陀,但已事过境迁,我金冠头陀岂会放在心上,至于勾结‘冥狱’魅徒,那是姑娘误会了!” 周小萍妙目骤然一变,冷声喝道:“无耻暴徒,竟敢逞口舌之利,你别以为‘冥狱’恶魅马元良和巫山二怪毁在姑娘手下便死无佐证,告诉你,姑娘并非善与之人!” 说着,倏然向前逼去! 金冠头陀眼见对方怒极逼来,不由吓的面色大变,向后退去。 方天云见他那副狼狈不堪的神情,冷哼一声,喝道:“好个恬不知耻的邪恶头陀,刚才还说要找周姑娘清算血债,现在当面又不敢承认,真是死不要脸!” 话声未落,蓦听周小萍一声娇叱,娇躯闪处,快如电掣扑击而出! 金冠头陀猛然大惊,双臂一张,劈出二道强烈的掌风,同时身躯也疾速的猛然暴退! 周小萍怒叱一声:“邪恶鬼魅,胆敢逃走!” 娇躯忽地一旋,旋动之间,一道夺人眼目的白光,“波!”的一声,电射而出! 白光到处,蓦然冲起一道血雨,但听一声凄厉惨叫,金冠头陀“碰”地栽倒地上,他天顶之上,已多了一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 方天云见她身法曼妙,手法灵巧神速,不由开口赞道: “姑娘手法灵妙绝伦,区区实在佩服!” 萍姑娘娇躯一旋,倏然飘到方天云身旁,轻笑道:“微末之技,见不得人,公子且勿见笑!”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方天云朗声一笑,话刚到了嘴边—— 第二十三章无字银牌 蓦然—— 一声疾锐怪鸣,划空传来。 循声瞧去—— 突见高空之中,赫然出现一点白影! 方天去双目何等锐敏,一看之下,发现那电射而来的白影,竟是那只通体雪白的千年灵鹤,不由脱口说道:“萍姑娘,你那鹤儿来啦……” 倏然之间,千年灵鹤已飞在两人的头顶上空,但见灵鹤在高空盘旋环飞了一圈之后,突又振翼向来路折去,不由怔了一怔,问道:“奇怪!那鹤儿为何又飞走了呢?” 萍姑娘倏地盈声,笑道:“鹤儿,是通灵仙禽,那刚才的长鸣,是向我传讯……” 方天云不待她说完,忽然若有所悟的说道:“哦!原来那鹤儿竟有如此妙用。” 萍姑娘点头一笑,道:“那鹤儿不但性能通灵,而且力大无穷,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只怕也不是它的对手哩!” 方天云闻言轻声一笑,正欲开口,倏闻两声“咯!咯!”锐鸣,遥播而至。 萍姑娘妙目神光一闪,道:“鹤儿又在叫了,玉柱蜂那边正有数名当代高手打的难分难解,咱们赶去开开眼界好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然间,想起了刚才见到的尸体和那位肝肠涂地惨死老者的话,不由星目中煞光一闪,说道:“若是那些邪恶暴徒也在玉柱峰,哼!方某便把他们悉数除去!” 话声甫落,口里立即进出了一个“走!”字,身躯忽地一闪,人便射到八丈以外!接着人影速闪,直向玉柱峰奔去。 萍姑娘见他宛如马行空一般,张臂弓腰向前掠驰,小心眼里对他这份神绝的轻功,不禁十分佩服,暗赞了一声:“好身法!”也自展开御风身法,快如电掣一般,紧跟而去。 两人身法都是奇快如电,约盏茶时光,已翻过了三座重岭,到了玉柱峰前。 玉柱峰怪石林立,寸草不生,主峰形如圆柱,高耸入云,整个峻峰,都是光滑如镜的鸟石,两人置身其间,油生恐怖之感。 蓦然—— —声雷鸣暴喝,传播而至,喝声未落,突又响起了一声惨嗥! 两人直听得心头一震,心知有人已经溅血横尸! 方天云双眸煞光暴闪!口里迸出了一句:“好狠的家伙!” 身躯忽地一长,双臂转动如轮,循声掠去! 萍姑娘虽知玉柱峰有一场武林盛会,但到底有些什么人物参与其间,却不知道,自然巴不得瞧个明白,眼见方天云如飞掠去,也自展开身法,快的如同一缕轻烟,划空飞驰! 两人先后穿掠过重重竣石,便飞掠到高耸入云,形如圆柱酌巨石之旁。 眼光到处! 但见怪石嶙峋卓立,并没有发现半点人影,方天云不禁大喊诧异,脱口说道:“刚才的喝叫之声和惨嗥之声,分明是起自此处,为何没有人影?” 他嘴里说着,双眸仍然凝视着前面。 萍姑娘樱唇轻启,道:“或许还在前面也未可知!” 方天云星目神光一闪,道:“不错!此处虽然居高临下,但怪石嵯峨,峻峡重重,自然无法看清……” 一言未完,突听—阵衣袂飘风之声,前面的怪石之旁,倏然闪出两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物。 这两人身法轻妙绝伦,看似举步走来,其实是以“流云快步”,飘然而至。 两人来到方天云和萍姑娘身前的三丈之处,倏然止步,略一打量,立即抱拳为礼,肃然说道:“两位若是游山玩水,最好请从峰乍而过,若是……” 他话犹来完,方天云露重哼了—声,问道:“怎么!此峰不能来吗?” 话如冰风,直听得来人不寒而栗! 右面的灰袍人正色说道:“并非此峰不能来,只是今日的情形不同,还请两位见谅!” 方天云怒道:“如果我们一定要从此处通过,又待如何?” 灰袍人长眉一挑,道:“尊驾一定要通过此处,先请出示无字银牌,否则难以从命!” 方天云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区区虽无无字银牌,但定要从此处通过,两位最好少说废话,快快让开,免得自讨苦吃……” 说着,忽地迈进数尺。 左面的灰衣人见方天云神态狂傲,言语础咄逼人,禁不住心头火起,剑眉一扬,冷声说道:“兄弟等奉劝两位由峰下通过,一则是奉命行事,二则是出于至诚,免得两位不明就里,横遭杀身之祸,若是两位执意不肯,责任所在,兄弟等只好贸然无礼了!” 说着,双目精光一闪,肃然以待。 在他身旁的一人,也不禁被方天云的狂傲神态,激的怒目圆睁,若不是奉命行事,只怕早已出手了!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两声,星目之中突然暴射煞光,瞥扫两人。 萍姑娘听到灰衣人说出无字银牌,便知道两人是昆仑门下,毫无疑问,凡是参与这场武会之人,都是昆仑掌门邀约而来,因恐方天云贸然出手,把事弄僵,当下黛眉微颦,盈声说道:“我们虽然没有你们昆仑派的信物,却是有心开眼界而来,尊驾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岂不教人大失所望!” 双眸一转,又婉声滴滴地接道:“再说,我们既然敢来玉柱峰,生死之事,自然全不放在心上,二位虽然出于至诚,我们只好心领了。” 左面灰衣人正色说道:“并非兄弟等有意与两位为难,实在对方是当代老魔,两位既非被邀约而来,又何必介入这场武林是非?” 萍姑娘倏地黛眉一扬,肃声说道:“如今武林之内,道消魔长,凡邪恶暴徒,皆可得而诛之,贵派掌门以无字银牌遨约武林同道,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第37章 她话声虽然有如莺啼,清脆悦耳,词锋却是十分锐利,直听得两个灰衣人心头大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方天云侧脸向萍姑娘说道:“不必和他们噜嗦,先把他们废了,再找那无字银牌的主人不迟!” 左面的灰衣人早巳对方天云冷傲的神态大为不满,闻言,蓦地大喝一声,喝道:“好大的口气,只要你胜得我这一双肉掌,便放你们过去,否则,那是你们自讨苦吃,可怪不得兄弟!” 方天云蓦地寒笑一声,身躯一旋,倏地欺到灰衣人的身前,右掌若劈若点,闪电而出,左掌五指箕张,抓向另外那个灰衣人的右肩,他出手一袭,分取两人,凌厉神速,诡异绝伦,灰衣人刚觉眼前人影一闪,方天云的怪忽攻击,已纷纷攻到。 两人大吃一惊,身躯一滑,暴退数尺! 方天云冷哼一声,喝道:“就凭你们也配挡住方某,哼,还差的远哩!” 身子陡然一旋,快逾闪电,扑向两人! 两人刚才被他猝然逼退,心头就已冒火,现见他掠身飞扑,不由各自怒喝一声,几乎同时出掌! 方天云哂然一笑,悬立的身子怪异翻飞,忽地从两人的掌风间隙中,穿掠而过,接着一个旋身,倏然一弹,锐风“呼!呼!”射向两人的面门。 两人眼见他诡异的让过一击,知道对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不待锐风射到,人便急忙滑退! 两人都是昆仑门下的—流高手,被方天云逼的连连后退,不禁杀机陡起,掌影翻处,已劈出四股掌力,猛攻而至。 方天云不屑的哼了一声,“唰!唰!唰!”快步三旋,倏然灵妙的让过两人的奇劲掌力,接着,身子又“嗖!嗖!嗖!”,右三左三的闪电一晃,诡异无比的翻回原地。 这种怪忽莫测的奇绝身法,不但两人心头凛然,就是身负绝学的萍姑娘,也不禁看的连连点头,暗赞了一声:“好身法。” 两人想不到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负有这等怪异的绝学,不禁心头猛然大震,霍地暴退数尺! 方天云存心要激怒两人,眼见他们面露惊异之色,冷笑一声,喝道:“怕了么?若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哩!” 两人只气的面色铁青,暴怒已极,因知对方武功高绝,却不敢贸然出手。 方天云“嘿!嘿!”一声冷笑,说道:“若是你们心中不服,不妨尽量出手,区区决无伤害你们之意!” 说着,倏然侧目扫视萍姑娘一眼。 两人见他目中无人,神态又是冷傲无比,早巳把一股惊恐之心,化成无名怒火,暴喝声中,掠身出掌。 两人此次出手,都是全力施为,掌影翻处,迅雷俱发,锐风“呼!呼!”挟雷露万钧之势,猛攻而至,端的威猛绝伦,夺人心魂! 方天云冷喝—声:“来得好!” 身子滴溜溜—旋,如同闪电一般,倏地滑到那个浓眉大眼的灰衣人身侧,口里说了一声: “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右手忽地并指知剑,点向对方的右胁。 灰衣人大吃一惊,不及把掌势收回,挫步斜身,向旁掠去! 他闪的虽快,衣衫之上,仍然被方天云的锐指点中,但听“噗”的一声,一缕灰衫,已飘落地上。 方天云微微一笑,正待扑势追袭,忽听身后风响,知道有人偷袭,倏地身子一偏,“嗖” 的一声,身躯怪忽的左弯右转,如同神龙一般,不但让过了身后的袭击,而且又怪异莫测的滑到灰衣人身前。 灰衣人心头一凛,猛然一掌,电闪劈出! 那知—— 他掌势甫出,但听一声冷笑,方天云身躯又怪忽的一旋,“唰!”的一声,扑向另外— 人。 他—旋之势,快如奔电,萍姑娘虽然武学渊博,竟也看不出他用的什么身法,一时间不禁双眸一呆。 这时—— 两人已被方天云激起拚命之心,纷纷劈出掌影,大展所学,全力施袭。 方天云本想使两人知难而退,免得多费手脚,殊不知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不由怒火陡起,一声震天暴响,身影闪处,疾如惊虹闪电—般,倏然化成了数条人影,挥掌猛扑两人! 两人跟见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人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圈起—轮掌影,护住周身要害,面色也变的惨白无比,显然两人都惊心不己了。 这当儿—— 两人内心都己明白,对方尚未全力施袭,若是对方大展所学,只怕早巳溅血当场了。 因而—— 两人越打越怕,惭惭的,招式也越击越慢了。 方天云突然冷喝一声:“两位绝学我已领教了,现在,请接方某几招试试!” 冷喝声中,右手霍然疾出,但听呼啸风响,强劲的掌力,有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卷出。 两人骇然大惊,身躯一晃,疾速暴退。 那知—— 两人的身躯甫动,猛听一声冷笑,眼前黑影蓦地一闪,两人的腕脉,已被钢箍似的手掌扣住。 这一下,两人心头大骇,正待举手挥掌,突觉腕脉一麻,全身劲力顿失。 方天云以闪电飞手扣住两人的腕脉之后,“嘿!嘿!”冷笑一声,神采飞扬的说道: “念你们是奉师行事,方某不为己甚,否则,纵然你们有十个脑袋,也巳溅血横尸了!” 说完,双手一甩,两人蹬蹬蹬退到五六尺外,才摇摇摆摆稳住身躯。 两人惊心之下,对方天云的—身诡异绝学,不禁大为折服,异口同声的说道,“尊驾武功高绝,兄弟由衷佩服,不过前面的老魔,却也非比等闲,两位万请当心才是!” 说完,向方天云和萍姑娘抱拳为礼,人影闪动,又自没入嶙峋的怪石之后。 方天云傲然一笑,转脸向萍姑娘说道:“看来,前面的老魔,大概是位难缠的人物!” 萍姑娘倏然脆声一笑,娇躯闪处,人已飘到方天云的身旁,说道:“若是等闲之辈,昆仑掌门也犯不着以无字银牌邀约相助之人了!” 方天云豪气干云的朗声一笑,道:“区区倒要瞧瞧那位魔头,看看他凭些什么,竟能把昆仑掌门骇的心惊肉跳,邀请高手相助?” 蓦地—— 一声阴森刺耳的尖锐怪笑,遥传而至!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勾魂夺魄,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方天云冷喝一声,口里迸出了一个—— “走!”字,身躯幌起,宛如虹光一闪,“嗖!”的一声循声扑去。 萍姑娘听到这声尖锐的刺耳怪笑,知道对方是以“魔笑勾魂功力”震慑在场之人的心魂,可见此人功力之高,已然非同小可,一见方天云循声扑去,娇躯霍然一闪,划起一道白光,快逾闪电疾速跟下。 两人身躯都是奇快无比,先后越过一排光滑如镜的怪石,便到了一处峭峻奇阴的狭道之上。 这条细长的狭道,宽约尺余,形势险恶已极,一面是峭峻平滑,高达二十余丈的石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壑,不要说胆小之人不敢通过,就是身俱上乘武功之人,也得小心翼翼,万一跌落深壑,誓必捧个粉身碎骨不可。 方天云掠到狭道之上,身躯并未停留,略一打量,仍然疾如飞矢,向前掠去。 萍姑娘虽然芳心之中,对方天云这份超人的胆识十分赞服,心里却在暗想: “万一这峭峻平滑的石壁之上,埋伏着凶狠的邪恶暴徒,这岂不是死路一条……” 心念未完—— 突听—声阴恻恻刺耳怪笑,由峭峻的石壁顶上,传播过来。 萍姑娘芳心一震,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听一声阴喝:“无知小鬼,竟然自投罗网,这是你们死不择地,可怪不得我老人家心狠手辣!” 随着喝声,但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石壁顶上,突然落下—块遮天巨石! 萍姑娘大吃一惊,口里迸出了一句:“方公子快退!” 娇躯幌处,“嗖!”的一声,射向万丈深壑之中,接着双脚一蹬,霍地一个倒翻,“唰” 的一声,又悬空暴射四丈! 但听“碰”的一声暴响,一阵火星闪起,那落下的遮天巨石,挟着呼啸风声坠入深壑之中! 眼光到处! 萍姑娘芳心大骇,不但已失去了方天云的人影,而且狭道之上,已现出—条十余丈长的空间,显然方天云巳被击成肉粉,随着塌落的狭道,坠入万丈深壑之中。 萍姑娘惊骇之下,丹田真气立散,悬空的娇躯,猛向深壑之中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她娇躯下坠之际,蓦然一声娇叱,猛提—口真气,双臂—张,“唰!”地又平空升起! 她一升之势,曼妙无比,娇躯如凌空的巧燕一般,“嗖嗖!”悬空暴射,娇躯转处,宛如一片悠悠瑞云,倏然又飘落到狭道之上。 她虽然曼妙绝伦的让过突来的袭击,但俏面之上,已惊出了豆粒一般的汗珠儿了! 她刚自落到狭道之上—— 第二十四章怒目如火 突听一声大喝道:“你受伤没有?” 萍姑娘芳心一震,循声瞥去! 只见方天云整个身躯,竟然硬生生的没入石壁之中,脚下却是一片空间,不由脱口叫道: “方公子当心,你脚下的狭道已被巨石击落深壑之中了!” 话声未落! 突见方天云“嗖!”的一声暴射而出,悬空的身躯怪忽一旋,双臂转动如轮,神速诡异的飘到对面狭道之上。 第38章 萍姑娘心头一喜,猛提一口真气,“唰”的冲天而起,半空中双袖速甩,引如仙女曼舞一般,倏然越过了十余丈长的断道,飘落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见她身法灵妙如燕,不由开口赞道:“好美妙的身法,方某由衷佩服!” 萍姑娘微微一笑,忽地面色一转,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有兴趣开玩笑,快走!” 娇躯闪处,疾如流星一般,划起了一条白线! 方天云心头一震,猛一掠身,电掣一般,也向前飞驰而去! 两人顺着狭道,刚刚转过一道小弯,但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壁顶上,又“碰!” 的一声,落下一块巨石! 这块巨石高达十七八丈,竟把前面的狭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萍姑娘芳心一震,冷声说道:“这些魅徒当真歹毒绝伦……” 突听一声阴森森怪笑,哂然喝道:“无知小儿,若不歹毒绝伦,怎能把你们活生生的困死狭道。嘿!嘿!要想活命,只好等来世投胎了!” 方天云气的星目煞光速闪,蓦然仰脸一声悲状长啸,啸声有如龙吟,荡漾空际,厉久不绝! 啸声未落!忽听石壁顶上,又传来一声不屑的话声,冷然喝道:“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鬼叫什么?告诉你,除非你能移山倒海,否则,休想活命!” 方天云直气的双目喷火,五脏欲裂,蓦地一声震天大喝,“邪恶暴徒,方某若不把你们碎骨如粉,誓不为人!” “嘿嘿!好大的口气,死在眼前,还敢逞口舌之利!” 方天云暴怒已极,仰脸打量了一下光滑倒立的巨石,霍地一声暴喝,双臂一张,猛然冲天而起! 他这一冲之势,神速惊人,双臂怪忽抡转,倏然冲起了六丈高低,直待势尽之际,右手电射而出,“噗!”的一声,插入石壁之中。 右掌插入石壁,身躯并未停留,猛提一口真气,霍地一个倒翻,人又向上升去! 萍姑娘见他破石为梯逐步上升,芳心虽然大力赞佩,却怕他一个不慎,伤在石壁顶上的暴徒之手,当下娇喝一声:“方公子当心暴徒暗施毒手!”人随喝声,倏地施出师门绝学,“蹑步入云”的上乘身法,“嗖”的一声,拔起了七丈高低,接着,右脚一点左脚脚面,交替上升。 方天云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听到萍姑娘的喝声,心中立即警觉,当下悬空上升的身躯— 旋,贴着石壁,向左侧猛升。 萍姑娘见方天云贴着石壁向左升去,芳心不禁大慰,娇躯幌处,快如电掣,向右升去。 方天云破石为梯,五六个腾身之后,已距离石壁的顶端,只剩下二丈高低了! 他仰险望去! 只见满天星斗,一弯钩月也悠悠升起,侧目瞧去,只见萍姑娘的娇躯紧紧贴在石壁之上,一双晶莹双眸,正瞥扫自己。 方天云心中一震忖道:“此女不但武学高绝,胆识过人,就是心思也高人一等,当真使人莫测高深!” 忖思之间,突听萍姑娘一声娇叱,竟向自已掠身飞来。 方天云不禁怔了—怔,忽见萍姑娘以手示意,要自己及时上升,当下身躯猛然一长,快如闪电往上升去。 它这一升之势,迅快至极,当距离顶端还有数尺高低之时,身子忽地向右一掠,“嗖!” 的一声,越过石顶,同时双掌疾出如电,“呼!呼!”连出两掌。 他双掌一出,双眸立即神速瞥扫。 只见右侧二丈之外,赫然站着三个身穿黄衫的异服怪人! 这三个异服怪人,突见石头之下,冲出—条人影,不禁大吃一惊,霍然疾退数尺!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却神速无比的飘落石壁顶上。 他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两道怨恨的煞光,狠狠地打量着三人。 但见这三个身穿黄衫的异服怪人,都是骨瘦如柴,鸠面鹰目、乱发蓬张,怪模怪样,除了一人长头阔嘴,身材略高以外,其他两人,竟然长的完全—模一样,浓眉蒜鼻,奇丑无比。 方天云眼见三人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像,心头就已怒火暴起,厉喝一声,道:“邪恶暴徒,胆敢向区区骤施毒手,今宵若不把你们溅血横尸,誓不为人!” 厉啸声中,倏然移动脚步,向三人逼去。 三人见方天云从石壁下冲出,已知他是身负绝学之人,现下见他目射煞光,冷傲无比的逼将过来,都不禁心头一凛,急忙行功蓄势,全神戒备。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冷喝,响自三人的身后! 三人心头猛然—惊,几乎同时旋身挥掌! “波!波!波!”三声巨响,三人的狠猛掌力,击在巨石之上,眼光到处,却不见半点人影! 这一来—— 顿使三人吃惊不小,心里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就在三人旋身进击,心头骇然的瞬间—— 蓦听叫声厉叱:“躺下!” 随着喝声,—声惨叫突然响起! 那长头阔嘴、瘦长奇人的天顶之上,已插上—柄血淋淋的骷髅短剑,惨叫声中,流血如注,栽倒下去。另外两人,触目心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几乎同时旋身,向后暴退! 凝目一瞥,只见冷傲少年的身旁,已俏立着一位凤目含怒的美貌少女。 这位少女,正是以骷髅血剑射杀长发怪人的萍姑娘。 她以神速手法,射杀了对方一人之后,人便飘到方天云的身旁。 方天云见她现身出手,又快又准,不由豪气陡发,倏然暴喝一声,身躯闪处,疾比划空飞矢,猛向两人扑去。 他人尚在半空,双臂怪忽一抡,登时卷出两股威猛掌力,有如巨浪排空一般,劈向两人的当头! 方天云这一击之势,笼罩了三丈方圆,恨不得出手之间,便把两人毁在当场。 两人见他扑势劲疾,掌力威猛,不禁心头凛然,霍然身子一转,斜身暴闪! 两人让闪之间,双臂抡动,但听呼啸风响,各自劈出一股凌厉掌风! 方天云冷哼一声,倏然收回双掌,悬空的身躯忽地一旋,已让过两人的环攻掌力,左掌起处,五指箕张如钩,反向一人的右腕抓去。 这位鸠面怪人,虽然心头惊惧,但他却也非比等闲,就在方天云的箕张五指,堪要扣到右腕的刹那—— 蓦然怪叫一声,左手疾出如电,“呼”的击向方天云的当胸,同时右腕猛然一翻,锐风如剑,猛点对方的丹田要害。 他变招之快,无与伦比,直看的萍姑娘芳心大惊! 说时迟,那时快,方天云的左手一出,右手立即弹出一股疾锐劲风,迎击过去,箕张的左手,忽地一挫,疾骈中两食指,点向对方的右腕。 这虽是电光石火的一瞬—— 另外那蓬发怪人,却出掌如电,攻到方天云的后背。 方天云突听身后风响,知道有人骤施暗袭,不由暴怒已极,厉啸一声,身躯怪忽一旋! 他这一旋,快的眩人跟目,两人的神速攻势堪要击到他身上要害之时,方天云已怪异绝伦的及时让过。 这一来—— 方天云不禁暴怒已极,雷喝一声:“邪恶暴徒,接我一掌试试!” “呼!呼!”两掌,猛劈而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了“玄天禅功”。这种功力,遇阴则阳,遇刚则柔,不但无坚不摧,碎石如粉,而且可伤敌子不自觉中。 两人本是心机险诈之人,见他攻出的掌势凌厉怪忽,自然不肯和他硬拚,何况一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诡异少女。 当下身躯滑动,转身飘让! 两人让过—掌之后,立即大展所学,舞出漫天掌影,有如陡起的寒飙一般,向方天云周身要害猛攻丽到。 方天云连击不中,气的双眸火红,厉喝一声,倏然展开“神龙潜踪”身法,宛若幽灵似的飘忽出没,虽然两人全力猛攻,仍然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他身法—变,快如电掣一般,忽前忽后,怪异翻飞,两人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不禁眼花缭乱,惊骇不已! 两人虽然心里恐惧,但挥动钓双掌,却不敢怠慢,仍然扶着呼啸风声,宛似巨浪拍岸一般,滚滚而出。 方天云蓦然怒喝一声,身躯怪忽一旋,双掌挥处,环扫而出! 掌势快速,劲力如涛,绵缚的掌劲,直向来势迎过去。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方天云肩头微晃,后退了二步,然而,这两个长像相同的异服怪人,却震的血气翻涌,“蹬!蹬……”各自踉跄后退了七八步远,一阵头昏目眩,几乎栽倒下去。 两人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这等深厚,不禁吓的面色大变,又自暴退了数尺! 方天云眼见两人面露骇然之色,冷喝一声,道:“邪恶暴徒,还不给我纳命来!” 人随喝声,“嗖!”的一声飞扑而上,双掌陡然一旋,猛然一招“五雷分尸”,闪电击出。 这一招“五雷分尸”,乃是“惊天八式”的奇绝武学,手指如钩,锐风“丝!丝!”宛如十把利剑似的,分袭两人的天顶要害! 两人眼见方天云十指如剑,电掣攻到,不由心头一凛,急忙旋身暴退! 方天云早巳把两人恨入骨髓,怎肯让他们轻易闪过,悬空的身躯忽地一翻,翻转之间,掌式倏化成一招“满天风云”,猛向一人追扑攻到。 他变招扑袭,快速绝伦,异服怪人身躯甫自旋动,已觉得一阵暴风雨似的千斤重力,当头压到。 第39章 异服怪人不由大吃一惊,附暗自道了一声:“糟糕!” 猛觉心口一甜,连喊叫之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口,“碰!”的一声脑袋已被击成碎粉,登时鲜血飞溅,染的满地一片血红。 方天云一击得手,身躯并未停留,忽地一转,疾如风云划空,又向另外一人,电掣扑到。 这位丑面怪人,已经噤若寒蝉,突见对方以眩人眼目的身法,飞扑而出,霍地身躯向后一仰,贴地暴退! 他虽然及时让过了方天云的扑击,人却退到石壁的边缘,正要沿着石壁掠身飞逃的当儿—— 蓦听一声厉喝,一股翻山倒海的威猛劲力,挟雷霆万钧之势,如电攻到。 异服怪人大吃一惊,身子尚未跃起,前胸之上,已被方天云的掌力击中。 但听一声惨叫,异服怪人的身子,有如断线的凤筝一般,直向万丈深壑之中摔落下去。 瞬息之间,三个居心叵恻的奇丑怪人,毙命当场。 方天云重创两人之后,倏然冷笑—声,转身向萍姑娘的立身之处走去。 眼光到处,不由吃了一惊,猛然止住脚步。 原来石壁上,早巳失去了萍姑娘的人影。 方天云凝目四周一扫,蓦见二十丈外的一块突石上,站着一位秀发垂肩的人影,当下想也不想,倏地展开身形,向前掠去。 他跃下石壁之后,只见前面又是一道十来丈长的石壁,立即绕过壁石闪电驰去。 那知—— 他刚刚绕过了石壁,凝目一瞧,不禁又是一惊,原来那怪石上的人影,竟在这极短的刹那,巳悄然无踪了。 方天云不禁大感奇怪,暗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影不是萍姑娘吗?” 蓦听身后响起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转脸瞧去,只见人影一闪,萍姑娘已飘然而至。 方天云怔了—怔,道:“你刚才是否站在前面的突石之上?” 他一面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突石。 萍姑娘楞了一楞,道:“没有呀!你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双眸一转,道:“奇怪!刚才我发现一位秀发垂肩的人影,卓立在突石之上,身材高低和你竟相仿,但我绕过石壁之后,那人影便无影无踪了!” 萍姑娘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听他这样一说,知道现身之人必有原因,当下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刚才我也发现一条人影,可是当我追下之后,那人影却悄然隐去,看情形这玉柱峰似乎来了不少武林高手……” 她一言未完,突然发现一块嶙峋怪石之旁,横卧着了具尸体,在那血淋淋的尸体头上,插着一柄骷髅血剑! 萍姑娘芳心一震,想不到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会在玉柱峰出现,娇躯一闪,“嗖!” 的飘到那尸体之旁。 这当儿—— 方天云也看到了那尸体,身躯闪处,也掠了过去。 但见那具尸体,是位七旬左右的老者,死状之惨,除了七窍流血之外,而且肝肠洒地,胸口之上,现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穴,真是惨不忍睹。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正欲开口,萍姑娘忽然以手示意,要方天云不要出声,接着娇躯一闪,向前掠去。 方天云怔了一怔,知道她这种做法不无原因,当下紧跟在萍姑娘的身后,展开身形,向前飞驰。 蓦然—— 一声裂石穿山的鬼魅啸声,划空传来。 这啸声刺耳惊心,两人虽然艺高胆大,但在这恐怖阴沉的荒山之中,也不禁心头骇然,吃惊不小。 萍姑娘倏然稳住身形,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说道:“看情形,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魔头,咱们不妨相机行事,不必要时,千万不要出手!” 方天云见她如此慎重,心里也十分明白,点头一笑,道:“区区敬尊命渝,不过万一我出手之时,姑娘且勿见怪才好!”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颦!倏然身躯一闪,向啸声的来处一掠。 两人越过了一片嶙岣的怪石之后,蓦见数十丈外,冲起一团人影。 凝目瞧去! 但见两条人影,在星月交辉之下,飘忽飞转,打的难分难解。 在斗场之旁,似乎站着数条人影,伹因距离过远,两人没法看清斗场之中,到底有些什么人物! 萍姑娘倏地凤目一转,以传音入密功夫说道:“前面已经交手了,方公子千万当心!” 她知道方天云性烈如火,又说了一句之后便向斗场掠去。 方天云微微—笑:暗道:“你也太胆小了……” 他心里想着,身躯并未停留,倏忽间,两人已无声无息的先后掠到斗场之旁,隐在—块怪石之后。 流目瞥去—— 方天云双眸之中,忽地射出一道愤怒的煞光,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一元秘篆 说到方天云凝神向斗场一望,不由双眸越瞪越大,煞光暴射,无名火起,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原来斗场中交手的两人,一位是银发灰衣的年迈老者,另一个却是鸠面鼠目,獐头小耳的青衫怪人。 方天云本就愤恨身穿青衫之人,再见他狰狞狠毒的把灰衣老者逼的连连后退,不禁杀机陡起,正待现身而出—— 蓦听一阵柔细如丝的盈盈话声,缭绕耳际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你方天云也大驾光临,很好很好,不过今宵之事却和往昔大不相同,若是贸然出手,可不是斗着玩的哩……” 话声未落,又是一阵缭绕耳际的脆笑,尽管笑声细若游丝,却如同黄莺歌唱一般,好听已极! 方天云不由大吃一惊,只觉得这话声笑音非常耳熟,下意识的瞥了萍姑娘一眼,立却凝神极目循声瞧去。 眼光到处—— 不禁愕然一楞,呆在当场。 原来方天云已觉出刚才的话声是出自一位少女的口里,但是目力所及,除了身旁的萍姑娘之外,甚至于斗场两侧的人群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女子,此人到底是谁?虽然他觉得话声很熟,一时间,却不由茫然费解。 蓦在这时—— 那细若游丝的话声又传来说道:“别胡思乱想啦,你身旁的姑娘是谁?等会儿介绍介绍好吗?”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觉得这话声是随着轻风迎面送来。 不由向前望去,目光到处,除了嶙岣怪石之外,便是光秃秃的石岭峻峰,那里有半点人影。 猛然间—— 方天云的脑海中浮现出突石上俏立的魔影,不由心中暗|奇-_-书^_^网|道:“难道是她?” 她又是谁呢了 方天云大感奇怪。 忽听那细如游丝的话声,又飘来说道:“方天云,当心点,今宵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切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贸然出手……” 这一次,话声是由四面八方传播过来,饶是方天云耳目过人,仍然无法听出这话声是发自何处,抑系出自何人之口? 这当儿—— 萍姑娘已发现他的面色有疑,见他凝目四周瞥扫,心知不无原因,不由凤目顺着方天云瞥扫的方向转了一转,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楞了一楞,一敛心神,道:“刚才有人对我说话……” 萍姑娘见他满脸困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什么人对你说话?” 方天云道:“我也不知道?但话声却是十分耳熟。” 萍姑娘听得芳心微微一震,暗道:“奇怪!怎么自己丝毫未察觉呢?难道发话之人功力通神不成?”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动神色的问道:“你能把那人说的话告诉我吗?” 方天云道: “那人说这玉柱峰已经来了不少高手……并且要我替你们介绍介绍……” 萍姑娘闻言,吃惊不小,她虽然不知发话之人的用心为何,但此人的功力之高,当真非夷所思了。 萍姑娘心中忽然一动,道: “那话声是不是细若游丝,使人听来若有若无?” 方天云道:“不错!” 萍姑娘轻颔螓首,略一沉思,说道:“原来对方是以‘导音入虚’的功力传送话声,不过,当今世上会这种导音功力之人却不多见……” 方天云昕她这样一说,问道:“你知道这种功力属于那一门派呢?”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耸,道:“据我所知,天南紫金宫的人物对此一道最为擅长,不过他们从来不问武林是非,如今宵在这玉柱峰出现,只怕有点不大寻常……”她凤目向四周瞥了一瞥,倏然住口。 方天云道:“如此看来,这玉柱峰的确已来了不少高手……” 萍姑娘向斗场一瞥,道:“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下武学总是好的,不过到现在为止,两方面的高手似乎还未现身哩!” 话声甫落—— 蓦然一声大喝,只见那位被青衫怪人逼的连连后退的老者,已随着喝声全力还攻,出手之间,劲风呼呼,倏忽间,便把青衫怪人逼退到二丈以外。 青衫怪人不由怒火陡起,一声凄厉怪叫,身如幽灵似的滑扑而上。 左手五指弯曲如钩,猛抓对方的天顶,右手若劈若点,挟着锐风,直捣丹田要害,两招并出,快速绝伦,灰衣老者的双掌尚未收回,已觉劲风逼人! 灰衣老者身躯忽地向左一旋,旋转之间,双臂推扫而出,登时卷出两股奇劲的掌力,击向青衫怪人的前胸要害。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闪让出手,快速凌厉,急忙滑步收掌,斜飘数尺,但听呼啸风响,两股威猛的掌力,从前胸一掠而过! 第40章 他让过来势,立即进身反扑,右掌疾出一招“鬼灵陡现”快逾闪电,劈向对方的当头! 同时左掌蓄势胸前,要是对方旋身闪让,立即乘其不备,猝施杀手,其用心之狠当真歹毒绝伦。 灰衣老者眼见他反身扑来,不由冷哼一声,左手猛出一招“一柱擎天”,举手便接一掌。 青衫怪人狡猾无比,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自然不肯硬拚,就在灰衣老者左掌甫出的刹那,身子一滑,右掌突然一推,斜劈而下,蓄势胸前的右掌,猛然疾出,运指如剑,点向对方的命门,经脉二大要穴。 灰衣老者心头—震,左掌来不及收回,身子登即右旋左飘,偏身暴退! 他退的虽快,青衫怪人攻的更快,他身躯刚自滑动,已觉身后飘然风响! 灰衣老者大吃一惊,情急之下,脚尖猛一点地,疾速的向旁一旋,双掌起处,“呼”的疾出两掌。 掌势一出,身子也如同飞矢一般,“嗖!”的倒射而出! 那知—— 就在他身子暴退的当儿—— 但听“扑!”的一声轻响,左肩已被对方的如剑锐指划破,登时现出一道三寸长短的口子,鲜血汨汨而出。 灰衣老者不由杀机陡起,一声凄厉叫喝,转身反扑而上,双掌疾出如电,圈起一轮威猛劲力! 他盛怒之下,全力施袭,劲风呼啸,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对方的天顶,前胸两大要害。 青衫怪人暴喝一声,身子忽地一转,双臂一张,冲天而起,半空中猛一弓身,十指若劈若扫,锐风“膨!嘭!”电射而出。 灰衣老者眼见对方狡猾绝伦,气得目眦欲裂,猛然吐气出声,挫腕扬掌,迎击过去。 他变招出掌,神速已极,青衫怪人的攻势甫出,两股锐风,已电射而至! 青衫怪人心头猛的一震,凌空的身子,陡地向左—翻,闪让开去。 灰衣老者怎肯让他从容让过,不待对方的身躯稳住,如影随形,疾追而至,左掌猛出一招“天外来云”,疾劈而到! 青衫怪人未料到对方的身法这等神速,为势所逼,挥掌硬接来势! “嘭!”的一声暴响! 青衫怪人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之多,身子摇摇摆摆,几乎栽倒地上。 凝目望去! 只见对方目射光芒,注视自己,不由心头一凛,又自踉跄后退了二步。 灰衣老者蓦然大喝一声:“鬼蜮暴徒,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人随喝声,电射而至,星月之下,快的如同一缕轻烟。 青衫怪人接了一掌,已知功力不敌,若不以歹毒绝功,绝难制胜,眼见对方飞扑攻来,急忙身子一滑,斜身暴退。 斜退之间,全身骨筋一阵格格连珠暴响,瘦骨嶙岣的双臂,突然膨胀起来! 灰衣老者心头一震,扑势一缓,同时,击出的掌力,也因而减小。 但见对方身躯一转,须发霍然直竖,面色忽地变成紫黑之色。灰衣老者知道对力已潜运横练毒功,不由暴怒已极,猛然一声大喝,潜运罡气护身,全身扑击过去。 青衫怪人眼见对方离自己不及六尺远近之时—— 蓦然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啸,双臂怪异一扬,快如雷奔电闪一般,卷射出两股黑色的毒烟! 毒烟暴射而出,立即化成雾状的腥风,势如移山倒海,卷袭而至,当真凌厉狠毒,凶恶慑人! 旁的方天云,眼贝青衫怪人施出毒功,心中不由一震,暗道:“糟糕,只怕那灰衣老者,要毁在那魔崽子的毒烟之下……” 突听一声厉喝,灰衣老者双掌神速一扬,那腥恶奇臭的毒烟顿时被一轮劲风卷往半空。 灰衣老者掌出身动,脚下一滑,上身倏然一弓,身如龙虾一般,快速绝伦,进身扑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弓身暴长”的神速身法,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余地,挥掌攻到。 青衫怪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苦练了十数年的毒功,仍然伤不了他,心中不由大急! 就在他惊急的当儿,灰衣老者劈出的奇劲掌力,已划空击到。 青衫怪人心头大骇,要想掠闪,时已不及,霍然双掌疾出,又自硬接来势! 但听“波”的一声巨响! 青衫怪人猛觉胸口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到一丈以外,栽倒地上! 灰衣老者已把他恨入骨髓,厉喝一声,掠身追到,举手一掌,劈向青衫怪人的当头。 方天云眼见灰衣老者不但没有伤在毒烟之下,反而把青衫怪人震伤倒地,心中不由大慰,知道青衫怪人难以逃过一命之危! 蓦在此时—— 一声裂石穿山的怪笑,突然响起! 笑声刺耳惊心,震慑心魂,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大惊。 啸声未落—— 突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随着惨叫之声,但见血雨暴闪,灰衣老者的身躯,突然翻摔出四丈以外! 这暴突之变,在场之人无不哗然大惊,不自禁的凝眸瞥扫。 眼光到处,众人又是心头一栗! 原来青衫怪人身旁卓立着一条蓝衣人影。 此人来的太过神速,饶是在场之人都是武林高手,竟也没有看清蓝衣人如何来到斗场之中。 最使人震惊的是,乘人竟是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他背上斜插着一柄奇形长剑,剑柄之上金光闪闪,像是纯金铸成的,他人长的也是十分俊逸,朗月朱唇,潇洒英威,真不像是出手狠毒的邪恶暴徒。可是—— 他那一付英芒如电的眼神之中,却带着一股狠毒,暴怒的诡谲神色,使人一看之下,油生凛骇之感。 隐在石旁的方天云,狠狠的盯了蓝衣少年一眼,侧目向萍姑娘道:“好狠毒的家伙,大概……” 他话未说完,竟见苹姑娘示意禁声,同时用手指了一指,方天云微微一楞,正欲顺着萍姑娘指的方向瞥扫之际—— 蓦听—声吼喝响起! 随着喝声,一条灰色人影,快逾风驰电掣,扑向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双眸轻蔑的一瞥,身躯忽地一转,倏然弹飘开去。 他闪让之势,曼妙轻快,灰衣人扑势刚自落空,他便如同鬼影—般,突然又弹射飘回。 方天云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家伙一身武学,必非同小可,只怕那灰衣人不是他的敌手……” 心念未完,突听灰衣人怒喝一声,道:“无耻叛徒,还不给我纳命来!” 喝叫声中,灰衣人双臂如电一张,十指弯曲如钩,抓向蓝衣少年的前胸! 蓝衣少年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神色,但听他冷笑一声,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人便“嗖!”的一声冲天而起,半空中身躯滴溜溜一转,灰衣人的双掌刚自收回,他便飘落当地。 灰衣人见他身法诡异,不由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他窃取秘篆,叛离师门之后,武功又增进不少,今宵胆敢与师门公然为敌,自是有恃无恐,当下强按怒火,厉声暍道:“当年我昆仑一门对你不薄,尤其掌门师兄,把一身武学倾囊相授,想不到你这卑贱韵叛徒,不但不思师恩,反而勾结师门仇人,窃取镇山宝典‘—元秘篆’,如今竟又公然与师门为敌,猝然重创师兄老友‘皓首尊者’,现下,你且还个明白,否则休想活着离开……” 他越说越气,话来说完,面孔已变成铁青之色。 蓝衣少年傲然冷笑—声,不屑地说道:“你先别动火气,开口骂人,你以为六年前,我投在你们昆仑门下是想学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武学吗?嘿!你也太眼高过顶,看不起人了!” 灰衣人闯言大怒,厉喝一声:“无耻叛徒,胆敢出言不逊!” 喝叫声中,身躯突地向前一滑,举手劈出一掌。 要知道这灰衣人乃是昆仑五老中的皇甫居士,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在众目暌睽之下,怎能受得了蓝农少年的冷言冷语,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功力,猛然击出一掌。 这一掌强劲绝伦,威力之大,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浪涌卷出。 蓝衣少年冷笑一声,身子倏然一转,让过了皇甫居士的威猛一掌,冷冷说道:“你既然想以武学分个高低,罗某自然奉陪,别以为你们昆仑五老那点小名气,就会吓倒我罗方林!” 说着,双眸之中,竟然射出一道残毒的煞光,接道:“告诉你,五百年前,那‘一元秘篆’乃是我罗氏门中的家传宝典,当时,竟被你们昆仑派的牛鼻子抢去,奉为镇山至宝,六年前,我罗万林所以投在昆仑门下,学艺五年,目的是要把秘篆取回,如今话已说明,是非曲直,也好让天下武林同道心里明白了!” 他这一番话,不们听得皇甫居士楞了一楞,就是昆仑派邀约来的高手,也都听得吃惊不小! 可是隐在暗中的二位老魔,却喜上眉梢,内心之中,对罗万林这份过人的机智和超人的胆识,却大为赞赏。 这当儿—— 萍姑娘和方天云也觉得吃惊不小,想不到堂堂正正的昆仑派,竟会做出这等不可告人的下流之事。 蓦在此时—— 一声冷笑,划空传来。 笑声充满了悲愤的音韵,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笑声戛然而止,一声铿锵震耳的话声传来,说道:“好一张锋利的嘴巴,竟敢在武林同道的面前胡言乱语,卖弄口舌,我且问你,如何证明‘一元秘篆’乃是你们罗氏门中的家传至宝?!” 话落人至! 一位银发银须,年逾百岁的红面老者,宛如一片瑞云般,倏然飘落到皇甫居士的身旁。 第41章 皇甫居土见老者飘然而至,立即恭身叫了一声“师叔!”退到老者的身后。 罗万林一见来人,心头猛然一震,霍地疾退了数尺! 他知道此人是昆仑派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寒天神指”,不但武学高不可测,就是见闻机智,也举世无双,自己刚才编出来的谎言,不料被他拿话问住,一时之间,不禁楞在当场。 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微微一楞,继而冷声说道:“你先别以老卖老,拿话逼人,在下虽然年幼识浅,却要先请教请教你又如何证明那‘一元秘篆’是你们昆仑派的镇山至宝?” 他话说的冷如寒风,神态也是狂傲无比,竟然不把这位昆仑高人放在眼里。 “寒天神指”双眸神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肃然说道:“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这种油腔滑调,诡谲奸诈的无耻娃儿……” 他话未说完,脸色之上,突地泛起一股寒霜,显然他是气愤已极! 皇甫居土眼见师叔气得面色大变,忍不住怒喝一声,道:“卑贱的叛徒,胆敢如此无礼,还不给我躺下。” 人随话声,忽地欺到罗万林的身前,举手一掌,猛劈而出。 罗万林冷哼一声,身子一滑,让了开去,他本想立即出手,让皇甫居士吃点苦头,但他却怕寒天神指突然施袭,是以闪让之间,晒然不屑的喝道:“皇甫老儿,你别以为昆仑派人多势众,在下便会怕你,若再不识好歹,一味进逼,可休怪罗某出手狠毒。” 皇甫居士气的目眦欲裂,正欲再次挥掌,忽听“寒天神指”喝了一声:“且慢”!急忙收回双掌,退到—旁,但他一双锐眸,却狠狠的盯住诡谲奸诈的罗万林。 第二十六章决斗生死 这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知道“一元秘篆“是这场武林纷争的最大问题,也看出罗万林是个阴诈多端的家伙,但见寒天神指喝住皇甫居士,不禁心中纳闷不解,不知这位昆仑高人为何不及时把罗万林除去…… 忽听:“寒天神指”冷笑一声,说道:“小娃儿,你虽然有意卖弄口舌,我老人家却不愿鲁莽行事,你明知秘篆之上记载着本派历代掌门人的名讳字号,又何必危言耸听,现下不必徒逞口舌之利,你可敢把秘篆交出,让天下武林同道看上—看,验明那‘一元秘篆’,到底是你们罗氏门中的家传至宝,还是属于本派的宝物?” 罗万林冷哼一声,道:“天下武林之中,虽然不乏正大光明之士,但此时此地,罗某却不便把秘篆交出……”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暗自忖道:“这老不死的家伙竟然异想天开,要我交出秘篆,哼!” 蓦在此时—— 一声刺耳的阴恻恻冷笑,突然响起! 笑声由远而近,宛如鬼哭狼嚎一般,惊心慑魂! 笑声未落,突然又响起一阵阴森的话声,说道:“寒天老儿,何必为了一本毫无用处的‘一元秘篆’,如此认真!” 随着话声,但见两条人影,疾如天马行空般,倏然飘身而至。 两人长像互异,左边的一个,身材娇小如女子,所不同的是他嘴角之上,多了一绺黄色胡须,使人看来不伦不类;此人正是心狠手辣的阴阳老怪。 他身旁之人,身高八尺以上,一袭青衫挂到膝盖之上,长像更是怪异,一颗脑袋既尖且长,鼻头顶在嘴角的上面,两颗铜铃似的大眼,绿光闪闪,直似五鬼再世,狞狰可怖,此人正是老奸巨滑、鬼诈万端的冥岳神君。 罗万林一见自己的师父驾到,脱口叫了声:“师父!”傲然瞥了皇甫居士一眼,倏地走到冥岳神君的身旁。 两人甫一现身—— 突听一声冷笑响自身后。 转脸瞧去—— 只见昆仑掌门灵虚道长,脚踏流云飞步,倏然而来。 灵虚道长这一现身,情势顿形紧张,双方之人各自蓄势戒备,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冥岳神君哂然一瞥灵虚道长,沉声说道:“牛鼻子,六年前你依仗人多势众,伤了我门下四五名弟子,这笔血债,今宵要你血债血还!” 说着,倏然移动脚步,向灵虚道长迎了过去。 原来六年之前,为了一颗雪莲子,灵虚道长以七绝掌连伤了冥岳门下五人之多,当时若非冥岳神君见机而逃,只怕也已伤在灵虚道长掌下了。 也正因此,冥岳神君怀恨在心,才命幼徒罗万林投在昆仑门下,偷学昆仑绝学“七绝掌法”。 但“七绝掌法”乃是昆仑派的不传绝学,除非是继承掌门之人,否则,便无法窥其门径,所以罗万林在昆仑待了四年,仍然没有达到目的。 但他总算不虚此行,暗中探知“七绝掌法”记载在“一元秘篆”之上,是以在冥岳神君的安排之下,里应外合,从“五音观”的藏经楼中,把秘篆窃出……。 经一年多的时间,冥岳神君已把秘篆中的全部绝学了然于胸,故而在十月之前,发帖邀约了十数名当代老魔,把玉柱峰布成了一道天罗地网,特邀灵虚道长前来玉柱峰一决生死! 灵虚道长初时还没有料到是冥岳者魔主使罗万林窃取秘籍,现下事态已明,不由暴怒已极! 眼见对方凶煞恶神般逼将过来,冷哼一声,肃然说道:“好说好说,就算你冥岳魅魑不找我,贫道也要找你弄个明白!” 他嘴里说着,仍然脚踏流云飞步,向前飘来。 冥岳神君突然厉笑一声,阴声说道:“今宵有我无你,牛鼻子你且慢洋洋得意!” 话声甫出,那蒲团般的巨掌,突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响,话声未落,那蒲团巨掌,已变成紫黑之色。 灵虚道长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怪不得,这魔头敢有恃无恐的邀约决斗,原来他已把失传多年的寒毒掌练到火候。” 蓦听一声厉喝:“牛鼻子还不给我赎来一命!” 声落人至,冥岳神君的巨掌起处,弯曲如钩,抓向灵虚道长的当胸—— 他出掌一击,威猛惊人,功势未到,“呼!呼!”的锐风,已电射而至。 灵虚道长冷哼一声,身子如同风车一般的一转,已斜旋到灵虚道长的右侧,左掌反臂扫出,击向对方的当腰。 灵虚道长一击落空,身子灵活的微微一旋,缩回巨掌,“唰!”的横扫过去。 灵虚道长见他身子怪忽转动,知道对方六年来的功力巳然精进不少,当下脚步一挫,收掌纵退数尺! 冥岳神君何等老练,自然不肯放过抢制先机,见他身躯一动,立即阴恻恻的冷喝一声,双掌疾出如电,霍!霍!霍连攻三掌。 这三掌乃是潜运“寒毒功力”猛劈而出,寒风惨惨,凌厉惊人,陡起的狂飙,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电卷而至。 灵虚道长身子疾速的转动,人如轻叶飘风,波涛送舟似的,悬空翻腾,让过了冥岳神君的三招猛攻。 他让过来势,立即欺身挥掌,双掌转动之间,有如层层网影,劲力滚滚而出。 冥岳神君身躯虽然硕大无比,但却灵活如电,灵虚道长的掌势甫出,他已毒龙升天,冲向半空,悬空的身子一长,双臂猛张,挟雷霆万钓之势,飞扑而下。 他恨不得出掌之间,便把灵虚道长毁在掌下,是以扑击之间,右掌忽地翻出一招“五岳压天”,箕张如锐剑似的巨掌,拍向灵虚道长的天顶! 灵虚道长见他—昧强逼,心头怒火大起,冷啸一声,身躯怪忽的一滑,倏然转到五尺以外,右掌猛出一招“金针定海”,五指间,射出五道“呼!呼!”锐风,挺身电掣攻出。 他这一招“金针定海”,乃是一招可实可虚的诡异招式,当距离对方的气海,丹田不及一尺之时,左掌一挫,射出的刷刷锐风,突然化成一股巨浪拍岸似的掌力,击向冥岳神君的通天经脉。 冥岳神君心头吃了一惊,还没收回攻出的右掌,左掌一翻,反扫而出,同时身躯悬空,斜转暴退! “波!”的一声大响! 冥岳神君的凌空身躯,被震的翻了一个跟头,才张臂坠落地上。 这一来—— 不禁激的他暴跳如雷,杀机陡现,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人随啸声,飞扑而上。 飞扑间,双掌推劈出两股奇寒如冰的呼啸掌劲,挟着无坚不摧的千钧剧力,猛攻而到。 灵虚道长本就想激起他的火气,借机重施杀手,现见他猛攻而来,不由冷喝一声,双掌一翻,还击而出。 冥岳神君虽然火气大起,但他却知道对方是身负绝学之人,见他双掌翻动之间,似是不费丝毫劲力,知道他会猝然发难,不由暗骂了一声:“好歹毒的牛鼻子!”双眸也贯注到对方的双掌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 灵虚道长双掌一出即收,身子快如风驰电掣般的一转,倏地闪到冥岳神君的侧方,猛出一招“江河运转”,两掌同时扫出两股强劲碎石的掌力,电掣击向对方的天顶,命门两大重穴。 冥岳神君蓦地一声怪叫,身子霍然疾转—— 他一身功力已到随心所欲之境,身子转动之间,蒲团巨掌己闪电击出。 灵虚道长未料到他应变的如此之快,不由心头微微一震! 但听“轰隆隆!”两声震天暴响—— 两股奇大的劲力,登时卷出两道如轮的旋风,石屑漫天飞扬! 但见两人身躯摇摇,蹬!蹬……各自跄踉后退七八尺外,才收桩稳住身形。 两人这一交掌,都不禁血气浮动,面色大变,内心之中,吃惊不小。 第42章 最为震惊的还是灵虚道长,他想不到对方猝然应变,击出的掌力竟然这等强劲,若是正面交掌,岂不当场现丑。 冥岳神君较掌之下,觉得对方的功力不见得比自己高出多少,不由豪气大起,一声得意的阴惨惨怪笑,猛然欺身而上。 他此次出手,不住全力猛攻,而且使出横练而成的“寒毒勾魂掌”,翻出山头般的威猛巨掌,挟着巨浪拍岸似的掌风,连绵而出。 灵虚道长虽然觉得对方六年来的功力精进不少,但他并不惧怕对方,冷笑声中,展开昆仑绝学,身如灵蛇一般,旋转滑动,震掌也电掣抡动,见招拆招,遇式解式,控制机先,全力施展。 刹那间,两人身影,已交织成一道黑线,使人眼花乱,难分敌我。 阴阳老怪眼见两人打的难分难解,倏地发着尖锐的嗓门,向“寒天神指”冷声喝道: “久闻昆仑绝学自命天下无双,老不死,你我也凑个热闹如何?” “寒天神指”听到对方的刺耳话声,心头微微一震,见他微闭双目不屑的瞧着自己,不由想起了一人,当下朗声一笑,道:“尊驾想就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阴阳老怪吧?” 阴阳老怪嘿嘿一声冷笑,翻动着薄如纸片的双唇,道:“小小的名气,值不得大惊小怪,看样子你好像是以技闻名的‘寒天神指’了!” “寒天神指”冷冷一笑,道:“岂敢岂敢,阁下赏脸赐教,老夫自当奉陪!” 阴阳老怪又发出一声怪笑,道:“很好很好,我老人家就以一双肉掌讨教几招!” 说话之间,身躯忽如幽灵似的欺身而到,举手一掌,若劈若点,切向“寒天神指”的当胸! 他这一招看似毫无力道,但掌势一出,劲力便如江河一般,滚滚而出,而且威力之大,笼罩了五尺方圆,要是不知厉害,贸然硬接,纵然功力深厚,也誓必伤在他这怪异的掌下不可,端的歹毒绝伦,残暴惊人。 若是换上别人,或许不知他出手一击如此辣狠,但“寒天神指”何等人物,早巳对他留下心意,虽然眼见对方幽灵似的欺到身前,仍然面不动色地朗声说道:“讨教两下实不敢当,阁下未免言重了!” 说着,身躯一滑,就在掌劲堪堪就要击到胸前之时,轻巧神速的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并未还手,仍然满面笑容,注视着这位心辣手狠的阴阳老怪,可是他的内心之中,却打着及时把对方除去的念头! 阴阳老怪,虽然仅出手一击,但却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果然名不虚传,不禁轻敌之心收起,冷笑声中,二次欺身出掌。 施双掌怪忽抢动,身躯也如电旋飘,人似幽灵滑旋,但出掌之间,却没有丝毫破空风声。 “寒天神指”眼见对方诡异招式,知道对方一身武学已达神化之境,心知若不出奇制胜,实难胜得对方,当下,身子轮转斜挫,双掌迎扫而出。 倏忽间,两人对折了四招,各自被对方逼退了三尺,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阴阳老怪嘿嘿一声锐笑,喝道:“寒天老儿,你可敢接我一掌瞧瞧!” 忽地双掌一拍,登时卷出一股凌厉无俦的威猛掌风。 “寒天神指”朗声一笑,道:“阁下赏脸,老夫自当遵命!” 双掌起处,登时卷出两股潜力,迎击而出。 那知他掌势一出—— 突见阴阳老怪身子一滑;快如闪电般,旋到他身侧,十指忽地一紧,但间“嗖!”的一声,十缕锐风,随着掌势,击向上,中,下三路要害! “寒天神指”冷哼一声,暗道了声:“好狠毒的招式!”身躯随着击出的掌势,快如一缕轻烟,“唰!”的一声,浮飘开去。 他闪避虽快,然而心黑手辣的阴阳老怪攻的更快,不待他身躯站稳,如影随行,扑击而到。 这当儿—— 罗万林不禁看的诡笑满面,心想今宵一战,昆仑一派,势必一败涂地不可,不由冷眼瞥扫了皇甫居士一眼。 皇甫居士眼见师叔后背受敌,不由心头大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在此时—— “寒天神指”忽地冷笑一声,身子向下一俯,脚尖一旋,右臂一抡,疾出一掌。 但听“嗖!”的一声巨响! “寒天神指”的身躯,蹬……蹬……摇摇摆摆向后退去。 阴阳老怪,见机不可失,蓦地一声冷笑,身躯快速的进扑“唰!唰!”全力攻出两掌,同时心里暗想:“纵然你寒天神指,艺业惊人,只怕也难以躲过我这电闪一击!” 他进扑之式,奇快无比,寒天神指刚自后退了四步,他的强劲掌力,已如电攻到。 这当儿——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就是全神贯注在冥岳神君身上的方天云,也不禁面色大变,心头一凛!?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阴阳老怪的奇劲掌力,堪堪就要击中“寒天神指”的前胸和天顶之际—— 突然—— “寒天神指”摇摆的身躯,忽地怪异绝伦的向左一偏,左脚潜运真力,一紧身子,便如同一道陡现的闪光,快速已极的滑到阴阳老怪的身侧,双手中食两指,疾出如电,倏然施出名震江湖的“夺元神指功力”,运指如剑,分点对方的气海,丹田两大要穴! 阴阳老怪虽然鬼计多端,机智绝伦,但却未料到“寒天神指”有此一着,不由心头猛然一震,大吃一惊。 他心里虽大感意外,身躯却疾速滑转,人如鬼影一般,收掌飘身,如电暴退! “寒天神指”刚才摇摇摆摆,跄踉后退,乃是借机诱敌,自然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霍地吐气开声,吼喝一声,双掌忽地一翻,如剑的锐风,发着慑人心魂的“唰! 唰!”劲响,如影随形,电射而到。 指风到处! 但听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血雨飘洒间,阴阳老怪的后背之上,皮肉翻裂,登寸现出一道深达二寸的裂缝! 阴阳老怪果真心黑手辣,残暴惊人,他虽然身受创伤,仍然进身反扑,电射而至。 但听他一声阴惨惨的尖锐怪啸,双掌抡动间,已卷赶快阵阵山崩似的刚猛力道,攻向“寒天神指”的周身要害。 “寒天神指”冷笑一声,喝道:“不知死活的魔徒,胆敢一味逞强。” 话落,双掌圈出一股奇大威猛的潜劲罡力,护住周身要害。 阴阳老怪杀性已起,攻出的掌招被对方阻住之后,立即展开掌式,若劈若抡,连绵施袭。 他已如醉如痴,掌力滚滚,招式如电,饶是“寒天神指”武功高绝,一时之间,对他却也无可奈何! 罗万林见阴阳老怪身受创伤,就已怒火大起,侧目一瞥皇甫居士,傲然说道:“皇甫老儿,你刚才是一味逞能吗?在下就不相信你能在罗某的手里走过十招!” 皇甫居士气的吼喝一声,怒道:“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瞧瞧!” 声落掌出,但听呼啸风响,掌力如涛,猛劈而出。 罗万林傲然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 右手斜出一招“横断金梁”,果然硬接一掌。 但听“碰!”一声大响! 两人身躯微微一幌,仍然卓立如桩,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罗万林接了一掌之后,身子忽地闪电欺进,口里喝了一声:“皇甫老儿,你也接我一招瞧瞧!” 双掌疾出如电,一掌劈向对方的当胸,抓向皇甫居士的右肩,招式怪异威猛,端的诡谓英测,凌厉惊人。 皇甫居士,虽然把罗万林恨的无以复加,但却知道他一身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脚下一挫,滑步让开! 他让过来势,立即以牙还牙,挥掌攻到,双掌一抡一扫,卷出两道浪涛锐风! 罗万林不屑地哼了一声,双臂一张,霍地冲向半空,身子倏然一长,宛似饿鹰扑食—般,箕张手爪,扑击而下。 皇甫居士一声厉暍,双掌倏地一扬,两股山崩似的掌风,猛然而出。 那知—— 他掌势甫出,罗万林下扑的身子,忽地一翻,“嗖!”的一声,斜滚而下,同时双掌怪异的一探,一蓬细若游丝的银色光雨,脱手打出。 第二十七章愁云惨雾 皇甫居士大吃一惊,危急之下,身子神速的向下一伏,脚尖一旋,快比掣电,贴地让退! 但听“扑!扑!扑!”一阵连串轻响,十数只细如发丝的银针,射在他衣衫之上。 幸他交手之时,巳潜运动罡力,护住周身要害,否则,纵然皇甫居士艺技不凡,也非得伤在罗万林的银针之下不可。 这当儿—— 隐在石后的方天云,已把锐利的眼神,移转到罗万林的身上,眼见他猝施暗器伤人,不由怒目之中,煞光一闪,暗道: “这家伙果然歹毒无比,不知昆仑派邀约来的高手,为何还不及时现身协助这位皇甫老者一臂之力……” 心想之间,但见皇甫居士贴地让退的身子,忽地纵跃而起,厉喝声中,张臂弓腿,反扑而回。 皇甫居土反扑之式异常威猛,十指倏张如钩,发着夺人心魂的“嘭!嘭!”锐风,猛砸罗万林的当头! 罗万林以为皇甫居士必然伤在自己的断命银针之下,未料到从不虚发的断命银针竟然伤不了他,眼见对方威猛已极的如电扑来,不由心中微微一震,脚步一滑,“唰!”的闪让到数尺之外! 皇甫居士不由愤怒已极,一掌落空,二次腾身,双手挥动如轮,强劲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猛卷而出。 第43章 罗万林狡猾绝伦,就在皇甫居士掌势刚出的刹那,“嘿!嘿!”冷笑一声,身子怪忽的一转,向左让去。 他让过皇甫居士的掌力之后,哂然不屑的冷喝一声,喝道:“皇甫老儿,你虽然逃过罗某的断命银针,也逃不过罗某的‘冰魄寒毒掌’!” 说着,双臂突然发出一连串“格!格!”暴响,两掌猛然涨大了一倍,手掌也变成紫黑之色。 皇甫居士知道“冥岳门”的寒毒功力,歹毒绝伦,见罗万林的手掌霍然肿大了一倍,不由心头一震! 但他自知一身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纵然对方毒功绝世,也未必能奈何自己。 蓦在此时—— 罗万林闪动的身躯,突然一旋,宛似鬼魅一般,掠身扑来! 皇甫居士知他狡猾机智,眼见他双掌抡动,立即凝聚了十成功力,向右滑去! 罗万林冷哼一声,飘动的身子蓦地一转,双掌快出如电,但听呼啸风响,突地劈出一股劲力。 这两股强劲的掌力,宛如陡起的寒飙,挟雷霆万钧之势,罩向皇甫居士的当头,前胸二路要害! 皇甫居士早已抱定了一拚功力之心,对方掌力甫出,立即双掌一翻,卷出二道奇猛的罡风! 但听“劈啪!”一声震天巨响! 两人蹬蹬蹬……各自被震退了五六步,竟然功力相当,势均力敌! 罗万林不屑的“呸”了一声,傲然说道:“昆仑五老也不过如此,再接我一掌瞧瞧!” 人随喝声,腾身出掌,疾劲的寒飙,如轮转一般,呼啸而出! 皇甫居士本以为自己的功力比对方深厚,那知交手之下,自己并未占到丝毫便宜,不禁心里大为震惊! 眼见对方又出手猛攻,而且掌力似乎比刚才更为强劲,自然不敢贸然再接,急忙转身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立即翻身运掌,展开昆仑绝学“游龙十八掌”,舞出绵密如云的霍霍掌影,把对方圈在掌势之下。 “游龙十八掌”虽然仅有十八个招式,但掌势连绵,如同滚滚江水一般,层层叠叠,威猛无俦,罗万林虽有把皇甫居士置于死地之心,但一时之间,也不禁无可奈何。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寒天神指”和阴阳老怪,却由全力猛攻,变为短兵相接了。 “寒天神指”十指如剑,招式不离阴阳老怪的要害重穴。而阴阳老怪,则仗着身法飘忽,招式怪异,猛攻对方的两胁,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出手神速,尽管两人近身互搏,全力施展,却听不到丝毫破空风声。 这等打法,武林之中的确少见。 因为—— 两人都把全身的真力,贯注到双掌之上,只要对方一着失机,立即内力反弹,真力陡发,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无法承受对方的一击,所以,两人都不敢稍存大意,分散心神。 另一方面,却又不同了。 冥狱神君的蒲团巨掌,时而发出呼啸劲风,忽又发着“丝丝!”锐响,出手之间,凌厉绝伦,威猛无俦。 灵虚道长自知一身功力比对方略逊一筹,当然不会硬接硬拼,但他身法灵妙,攻势神速,每出一掌,必把对方逼退数尺。 冥狱神君不禁气的“哇!哇!”怪叫,但因对方招式怪异,人又机警,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六人虽然酣斗不已,萍姑娘却觉得有些迥异常情了。 她流眸瞥扫了一阵之后,侧脸向方天云说道:“方公子,你觉得今宵之事,是不是有些大异常情?” 方天云英目一转,道:“不错!以在下看来,那位皇甫老者和那位道长,似乎比对方的武技逊一筹,奇怪的是,他们既得无字银牌邀约了不少武林高手,为何还不及时出头助他们一臂之力?” 萍姑娘道:“我也是这样想法,可能其中另有变故?” 她忽然想起了狭道上的一幕,不由芳心一震,暗道:“刚才若非自己和方天云的功力高绝,只怕早巳魂断深壑,而且一路之上,尸体横陈,毫无疑问那是心黑手辣的冥岳老魔,已把这玉柱峰布成了天罗地网,昆仑派邀约的高手,可能已暗遭毒手。” 心想至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蓦在此时—— 突然响起了三声刺耳惊心惨厉叫声! 随着惨叫之声,嶙峋不齐的怪石之间,踉跄闪出三条人影。这三人都是血流满面,踉跄挪动了几步之后,“叭哒!”栽倒地上。 此暴突之变,立即震惊了全场! 尤其正在交手的“寒天神指”、灵虚道长和皇甫居士三人,最为震惊,但因对手是生平劲敌,三人虽然心头大骇,却不敢分散心神。 方天云和萍姑娘流目一瞥,不禁心头猛然大震,英目之中,突然暴射出愤怒,怨恨的煞光。 原来那三个突遭毒手的人,每个人的头上都赫然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血淋淋的骷髅血剑! 骷髅血剑终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又是这么恐怖,神秘…… 饶是方天云和萍姑娘眼神锐利,也无法辨识出那投剑之人隐在何处? 但是,两人的心里明白,那投剑之人,必然与冥岳神君有着重大勾结,否则,绝不会突然出现。 这时—— 寒风怒啸,乌云遮天,玉柱峰间,倏然笼罩上一片愁云惨雾,气氛煞是紧张。 这不过是极短的瞬间—— 就在那三个突遭毒手之人,惨叫倒地的当儿—— 嵯峨的怪石间,霍然冲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怪异神速,但见他双臂张动之间,人便冲入半空之中。 此人身法虽快,但目光锐利的方天云,却隐约辨出此人是个须发蓬张,面貌酷似老公公之人了。 方天云心头猛然大震,脑海之中,也想起生死河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头,不由脱口说了一声: “难道是他?”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然而冲入半空的人影,却奇快无比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萍姑娘听方天云自言自语,似是知道那一闪而没的人是谁,不由脱口问道:“你知道那一闪而没的人是谁吗?” 方天云道:“好象是假的五步追魂!” 萍姑娘芳心一震,道:“怎么?五步追魂还有假的?”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吃惊不小了。 她知道“五步追魂”是位武功奇高的一代怪杰,此人既然敢易容成“五步追魂”的模样,必定是个残毒暴戾的混世魔头! 也正因此,她已觉出武林之中,将掀起一片无边杀劫…… 方天云道:“不错,此人的确是个残毒已极的魔头,不过据我所知,他与那触目惊心的骷髅血剑却毫无关系……” 萍姑娘本以为这个假的“五步追魂”就是投射骷髅血剑之人,听方天云这样一说,不禁芳心微微一震,又道:“你怎知他与骷髅血剑毫无关系呢?” 方天云道:“不但毫无关系,而且是水火不相容的!” 于是,便把骷髅血剑如何邀约追风叟,生死河会见假的“五步追魂”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 萍姑娘听完之后,心中暗道:“这事的确不寻常,难道那使用骷骷血剑主人,知道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是谁,如若不然,又何必这等做法,可见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比假的五步追魂更为奸险歹毒。” 蓦地—— 那嶙峋怪石之间,又闪出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法异常快速,正是从“五步追魂”消失的方向飞掠过去。 方天云心头—震,凝眸瞥扫—— 但见那闪动的人影,满头蓬发,所用的身法,也与那一闪而逝的“五步追魂”相差无几,只是此人瘦骨嶙峋,显然不是“五步追魂”。 方天云暗道了声“奇怪”之后,心想:“不知那里来了这样多极其酷似之人,难道刚才走了眼不成!” 其实方天云并没有看走眼,那一闪而逝的人影,正是在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所以来到玉柱峰,既非昆仑掌门邀请的高手,也非冥岳神君的同路之人。 原来他是被呼喝打斗之声引来此地。 他以奇快的身法,象幽灵似的隐在怪石之间,屏息凝神注视着斗场。 然而,就在他隐身石后不久—— 忽然听到数丈外的不远之处,传来一阵极其低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这声音虽然甚小,但机警的“五步追魂”,立即知道不远处的嶙岣怪石间,也隐藏着武林高手。 忖度情势,他知道昆仑掌门和冥岳神君都邀请了不少助拳之人,但这些人,他却不放在心上,纵然两方面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接住自己的威猛一招,是以刚才的衣袂飘风之声,他也未放在心上。 蓦在此时—— 那衣袂飘动之声,又告响起! 随着衣袂翻动之声,突然响起了几声惨叫,紧接着又是扑跌之声! “五步追魂”心头微微一震,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快的手法!” 可是—— 他那双冷峻锐利的眼神到处,却使他猛的吃了一惊。 原来那血淋淋的骷髅血剑,竟在此地出现,他不由暗道,“原来那居心叵测,想使自己引起武林公愤的家伙也在此地!” 老辣的他,立即判断出刚才的衣袂之声,必然是投剑之人发出的音响,于是,他猛一纵身,快如电掣般,向音响的来处,飞扑过去。 他要瞧瞧那持剑之人,到底是位什么暴戾人物,竟敢对自己居心叵沿,是以飞扑之势,异常凌厉,双臂移动之间,已掠至五丈外的怪石之上。 第44章 那知—— 就在他刚自掠到怪石之上的刹那—— 石后突然射出—条红影,以神速无比的身法,“嗖!”的一声,浮飘到数丈之外。 身法之快,竟与“五步追魂”不相上下。 “五步追魂”双眸何等锐利,那红影飘退的虽然甚快,但他却从背影之中,发现对方是位女子,不由心头微微一震,暗道:“怪不得她敢横行无忌,存心机诈,敢情还真有点门道!” 他心里想着,身躯却未停留,就在对方掠退之间,二次腾身疾追! 那红衣女子身法颇自不凡,五步追魂身躯甫自闪动,她便如流星赶月一般,神妙疾速的掠到六丈以外。 五步追魂自然不会让她轻易脱身,暗自冷哼一声,紧追而下。 但见两条人影,快如掠空的天马般,倏然间,掠过了二座山头,到了一处峻硷的峭峰之上。 五步追魂眼见前面现出一道断壁深谷,不由发出一阵勾人心魂的“嘿!嘿!”怪笑,沉声说道:“我老人家要看你能跑到那里去?” 人随话声,疾如风驰电掣,腾身一掠,已无声无患的到了对方的身后! 红衣女子机警无比,眼见前面路断,忽地娇躯一转,斜飘了丈余。 五步追魂一声裂石穿山的鬼啸,身子一幌,“唰!”的冲向空际。 半空中双臂一张,宛如腾空飞鸟,倏然掠过红衣女子的头顶,横挡在她的身前。 五步追魂挡在对方身前之后,运目一看,只见对方面罩红纱,除了—双光可鉴人的乌黑双瞳之外,其他一无所见。 五步追魂微微一怔,即而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面罩红纱,难道见不得人吗?” 红衣女子在“五步追魂”脸上—扫,忽地冷笑一声,说道:“我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凭你那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长象,也配见姑妈奶的花容玉貌吗?哼!异想天开!” 红衣女子话声至此,眸中突地射出一道冷傲的光彩,冷声接道:“告诉你,当今武林天下,除了一人之外,没有第二个配见姑奶奶的羞花玉容,就算是潘安再世,也不例外!” 话声冷如寒风,如同冰窖之中吹出的冷气一般,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五步追魂”“嘿!嘿!”鬼笑一声,獠牙一张,阴声说道:“好一张锐利的嘴巴,竟敢在我老人家前面卖巧弄乖……” 红衣女子不待他话完,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少在姑奶奶面前以老卖老,自命不凡,别人可能怕你那副狰狞怪象,姑奶奶却未把你放在心上!” 她话虽这样说,可是那双光可鉴人的锐眸,却一瞬不瞬的看在“五步追魂”的面孔之上。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阴恻恻说道:“胆大的丫头,竟敢对我老人家傲慢无礼,快些报出师门名号,把你收拾之后,再找你那鬼师父算账!” 红衣女子锐哼一声,晒然说道:“好大的口气,只要你胜得姑奶奶的一双肉掌,便告诉你师门的名号,否则,那是你自找苦吃!”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沉声喝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大概还不知我老人家的厉害!” 话落人至,瘦若鬼爪的右掌起处,直向红衣女子的面门抓到。 他身法之快,骤若闪电,红衣女子突见人影一闪,“五步追魂”的锐利手掌,巳到了她的面门之上。 红衣女子吃了—惊,娇躯急忙向后一仰,双脚脚尖猛地一蹬,“嗖!”的一声,贴地暴退到七尺以外。 “五步追魂”怪笑一声,说道:“我老人家倒要瞧瞧你那似花的面貌是个什么样儿……” 身躯一闪,宛如幽灵一般,如影追上,右掌疾速一伸,发出一股无形潜力,封住了红衣女子的后退之路,左手五指倏张,抓向对方的香肩,红衣女子的娇躯尚未站稳。他的攻势已闪电击到。 要知“五步追魂”不但机警绝伦,而且智计过人,他知道这红衣女子的身后,必定有主使之人,只要把红衣女子制住或瞧见她的真正面目,便不难查出主谋之人,是以,出手之间,便施出变化多端的诡异绝学。 第二十八章鬼影重重 红衣女子芳心大骇,未料到对方出手之快,竟使自己无法还手,急忙娇躯一转,掠身暴退! 那知—— 她娇躯甫动,突觉一股奇大的无形重力,笼罩而下,她闪动的身子,在重力之下,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红衣女子大吃一惊,不由“啊!”地惊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红衣女子脱口惊叫的当儿,“五步追魂”的箕张鬼爪,忽地一翻,贴到红衣女子的面孔之上。 但听“撕!”的一声! 红衣女子的遮面轻纱,已到了“五步追魂”的手里。 “五步追魂”凝目一看红衣女子的面庞,不由心中微微一震,霍地收回了右掌。 原来此女长奇丑无比,吊眉,歪嘴,一脸麻子,与那双长在她脸上时晶莹眸子,简直不大相称,使人看来觉得可惜。 “五步追魂”的掌势收回,掌力立即减轻,红衣女子惊心之下,霍地疾退了数尺。 “五步追魂”阴恻恻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说道:“原来你那副羞花玉容,这样俏美,的确出乎我老人家的意料之外!” 说着,身不摇,躯不弯,倏地向前迈进数尺。 红衣女子心头一震,又自暴退了丈余! “五步追魂”忽地一声慑人心魂的怪笑,笑声未落,寒声又道:“我老人家有话问你,若是据实相告,便放你一条生路,胆敢图施乖巧,便休想活着离开!” 他双眸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寒煞残光,在红衣女子的脸上一扫,接道:“十日之前,你们把十数名武林高手邀约到我老人家的禁宫之地,生死河畔,借我之手,把那些高手杀死,是不是想激起武林公愤,把我老人家置于死地?” 红衣女子闻言,面色陡然大变! 她没有料到当面这个武功盖世的家伙,竟是赫赫有名的“五步追魂”,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踉跄后退了三步。 “五步追魂”见她面上泛出一股惊骇之色,知道她被自己的名头所慑,但老练的他,也联想到在生死河投递骷髅血剑之人,必然另有其人,而且此人,也就是主谋诡计的人。 “五步追魂”“嘿!嘿!”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说出主谋之人,我老人家便不为已甚,否则……” 他话未说完,突地又发出一阵惊魂夺魄的阴森怪笑! 红衣女子,猛觉一阵死亡的气息,随着笑声笼罩过来,不由心头大骇,踉踉跄跄,急忙后退了七八步。 “五步追魂”的笑声未落—— 蓦然—— 一阵寒风似的“嘿!嘿!嘿嘿!”锐利冷笑,霍然响起! 随着冷笑之声,一阵傲然阴寒的话声,传来说道:“五步追魂,何必对一个后生晚辈称霸逞强,有话何不问我?” 话声刚自传播过来,半空之中竟然闪出一条红线,话声未落,那身划红线的快速人影,如同虹光骤现,倏地飘落在红衣女子身旁。 此人身法之快,令人乍舌,饶是“五步追魂”艺胆双绝,也不禁吃了一惊。 侧目瞧去—— 只见丑面女子的身旁,倏然卓立着一位全身血红一色的红衣女子。 这突来的红衣女子,也是红纱遮面,除了冷芒如电的双眸,别的一先所见。 丑面女子见红衣蒙面人及时而至,面上露出一股欣喜之色,脱口叫了一声:“师父!” “五步追魂”重重的哼了一声,阴声问道:“你就是向我老人家暗施诡奇,企图惹起武林共愤于我的主谋之人吗?” 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话声冷傲绝伦,只听得“五步追魂”心头一震。 “五步追魂”阴笑一声,道:“是的话,倒要请教请教,为何对我暗施诡计?” 他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如果她们找的是真正的‘五步追魂’,我老人家却犯不上和她拚命……”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他虽然无法看出此女倒底是谁,却从红衣女子现身时的身法当中,看出对方是个身负绝学之人,自然不愿树此强敌。 蒙面女子突地冷笑一声,道:“请教两字,却不敢当,你若是有兴趣,老娘不妨陪你玩玩,至于为何暗施诡计,那你就得先问问自己……” 话说至此,眸中竟然暴出一道寒光,接道:“你‘五步追魂’真心狠手辣,武林中人,皆以得你而后安心,这不过是刚刚开始,一切得看你的造化了!” 话说的不疾不徐,骨子里却是冷傲无比,显然没有把这位名震武林的“五步追魂”放在眼里。 “五步追魂”知道她们其志不在自己,但在没有确切明白真象之前,自然不便露出破绽,于是阴声怪气地哼了一声,道:“很好很好,你既然志在我‘五步追魂’,必然是知名之人,何不露出真正面目,让我老人家见识见识!” 蒙面女子冷然说道:“要想见老娘的真正面目,那也不难,不过老娘却有一个条件?” 要知,这蒙面女子,也是机诈万端之人,她知道“五步追魂”的一身武学,巳臻神化之境,六十年来,无时无刻都想在把“五步追魂”置于死地,为了达到目的,她想借机使用鬼计。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的双眸一翻,“嘿!嘿!”一声怪笑道:“什么条件?我老人家倒要听听!” 第45章 蒙面女子报以冷笑,道:“如果在半月后的月圆之夜,你敢到莲花台来,便让你明白老娘是谁!” “五步追魂”闻言,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她心惧‘五步追魂’,想借机逃走,然后再邀请高手,联合对付‘五步追魂’!” 他虽然已明白对方的心意,但仍不动声色的阴笑一声,冷冷说道:“你以为我老人家不敢驾到莲花台吗?嘿!嘿!就算刀山剑海,也未放在我‘五步追魂’的心上……” 蒙面女子见诡计得逞,不待他说完,冷声接道:“既然如此,就一言为定!” “五步追魂”冷声说道:“你先别庆幸鬼计得逞,我老人家也有一个条件!” 蒙面女子闻言,心头一震,双眸一瞪,道:“原来你‘五步追魂’也是说话不算数的卑贱之人……” “五步追魂”阴笑一声,道:“笑话,我老人家岂是说话不算数之人,只要你能在我老人家的手里走过三招,便准时赴约。” 要知这个冒充的“五步追魂”,是个奸险异常之人,他虽然没有置蒙面女子于死地之心,但却想知道对方是谁,就算无法揭开对方的面目,也可借出手之间,了解对方是那一门派,其心思之缜密,当真高人一筹。 蒙面女子自然明白“五步追魂”的心意,知道三招关系至大,但仍不动声色,冷笑一声,道:“区区三招有何惧哉,尽管出手就是!” 说着,娇躯曼纱一闪,倏地滑进数尺。 “五步追魂”蓦然阴笑一声,抡动双掌,逼将过来。 但听鬼笑狼嚎似的一声怪暍:“第一招!” 也耒见他如何作势,抡动的双掌,忽然化成漫天掌影,当头劈下。 他这一招,奇诡绝伦,不但变化多端,而且隐藏着歹毒杀手,端的神奇妙绝,莫测高深。 蒙面女子眼见对方的掌势怪异,心头不禁猛地一震,娇躯闪处,疾速地化成数条人影,快如掣电,左幌右飘,使人看来,不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她的身法神速曼妙,万股掌影刚自笼罩而至,她便如穿花彩蝶般,飘飘荡荡,闪避开去,宛似歌姬曼舞一般,好看已极! “五步追魂”见她身法灵巧绝伦,不由暗赞了一声:“好身法!”双掌陡然一翻,翻转之间,两掌十指箕张,左掌拍向对方的面门,右掌却忽地暴长而出,击向对方的当胸! 他变招施袭,快如电光,蒙面女子的娇躯尚未站稳,他已神速已极的如电攻到。 蒙面女子果然惊奇不已,就在“五步追魂”的招式甫一攻到的当儿,娇躯忽地向左一偏,脚下挫步疾旋,宛如车轮—般,滴溜溜滑了开去。 “五步追魂”本以为出手之间,便可以看出对方的武学,属于那一门派,那知对方的身法曼妙,竟看不出人家的来路! 蒙面女子心里也大为震惊。 她眼见对方掌势怪忽,而且变招出招,神速如电,若非自己把“飘尘红影”身法练到神妙之境,只怕已经伤在对方的掌下了。 就在两人念头转动的刹那—— 蓦然,遥遥现出—条微小人影,以疾速的身法,隐在一株古树之后。 此人隐身在古树之后,立即凝神注视着两人,虽然“五步追魂”和蒙面女子耳目轻灵,也未发现这条人影。 这虽然是“五步追魂”易掌为抓,二招落空的瞬间,然(此处缺一页)剑之人,也是方天云要找的人。 她想:方天云可能会愤恨自己,自己不应该在真相未弄明白之前,向他贸然出手,使他身受创伤…… 于是,她心里不禁又担心着方天云的安危。 她知道玉柱峰已隐藏着不少凶悍残毒的魔头,自己虽然传音警告他,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贸然出手,但方天云是个不通世事的鲁男子,万一出事,后果岂不堪想?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更不知方天云的傻呆而又英俊的面孔,为何老是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于是,她的心“怦怦”地眺了,脸,也渐渐地红了…… 她虽极力的压制胸头的波动,但是,毫无结果,而方天云的面孔,仍忽隐忽现的浮出…… “难道自己爱上了他……” 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种念头…… 因为——她知道方天云的身边,已经有两个美丽而又纯洁的姑娘。 可是——她的心却无法静止,反而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口里跳将出来。 大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管她气质如何高洁或是冷如冻霜,一旦情愫突生,内心便情浪滔滔,无法静止…… 纵然她是偷恋着或是私恋着,抑是热恋着,都会如此。 神鹰公主是这样的一个少女,自然无法压抑滚滚情涛。她虽然觉得不应该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可是,当方天云的面孔显现之时,她却觉得十分甜美,她虽曾责问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但是她得到的答案,却是: “不知道……” “不知道……”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翻越过一座山头。 蓦地—— 一声悲壮啸声,传播过来。 神鹰公主心头一震,立即从汹涌的情海之中,浑然清醒。 她本是聪明绝顶、机警无比之人忙收敛心神,立即从荡漾空际的铿锵啸声中,听出那啸声是出自方天云的口里,不由芳心大急,蓦地娇躯一闪,骤若掣电般,循声飞扑过去。 第二十九章困战人魔 说到神鹰公主刚刚越过了一个山头,忽然听到一阵急锐刺耳的啸声飘传过来。 啸声悲壮,震耳欲聋,使人听来凄厉已极! 神鹰公主芳心一凛,立即从滚滚情涛之中,浑然清醒。 她本是异常聪明,机警无比的人,一敛心神,立即从荡漾空际的悲凄啸声中,听出是方天云发的,不由心中大怒,娇躯闪处,骤若闪电,循声扑去。 翻过一处削峻的石壁,立即看到方天云和罗万林打的难分难解。 不远处,皇甫居士正横卧地上,右臂间鲜血汩汩而出,显然他已经身受创伤。 萍姑娘,俏立在隐身的突石之旁,一双晶莹凤目,不时的四面瞥扫。 这当儿—— “寒天神指”已把“阴阳老魔”圈在一轮急劲的掌影之中,两人全力相搏,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方面,昆仑掌门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银芒烁烁的利剑,冥岳老魔仍以蒲团巨掌,全力抢攻,嘴里也不时地发着十分得意的阴惨惨狞笑。 神鹰公主略一瞥扫,心里忽然—震,暗道:“奇怪!本来昆仑掌门曾以无字银牌,约来不少武林高手,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呢?甚至于冥岳神君邀来的高手,也没有了人影,这事的确有点古怪……” 她心中一动,又自忖道:“看情形,今宵之事,当真有些太不寻常了!” 心忖之间! 猛听一声阴恻恻刺耳冷笑,厉声叱道:“怪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罗万林手段毒辣!” 叱叫声出,罗万林身躯霍地一旋,右手五指箕张如钩,猛然抓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知他心黑手辣,出手一击,自是诡异威猛,当下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躯一幌,看似向右闪去,人却迅捷地旋向左方。 罗万林见他身躯摇摇幌幌,似是蔑视自己,心里更加暴怒,冷哼一声,突然施出冥岳绝学,“乌云满天风当头”的凌厉招式,双掌疾出间,化成数十条掌影,挟着强劲的锐风,由四面八方笼罩而到。 这一招威猛神速,诡异绝伦,直看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面色大变,不约而同的心里一惊,准备出手抢救。 就在两人念转心动的当儿—— 蓦听—— 方天云一声震天长啸,啸声充满了恨毒,使人听来,心魂悚然。 随着啸声,但见他身子怪忽的一旋,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竟未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快的如同一道电光石火,“刷!”的一声,穿出了罗万林的奇诡掌影。 这突然之变,顿使两人大感意外,想不到他一身武学这等莫测高深,尽管暗自替方天云捏了一把冷汗,心里却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慰藉。 两人心里虽然窃慰,但罗万林却不禁吃了一惊,不知对方如何闪过了自已的神妙一击。 但他乃是极端歹毒的人,就在方天云刚自飘出他掌影的刹那—— 左掌疾出如电,随手卷出一股无声无息的潜力,如影随形,追袭过去! 方天云早巳料到他会借机追袭,身躯刚一掠出对方的掌影以外,霍地向左一旋,宛如风车一般,凌空升起丈余。 他这凌空之势,曼妙绝伦,不但躲过了罗万林的诡异一击,而且身躯悬空倒翻,疾如陡现的电光,倏然飘回原地。 这一来,不但罗万林心头骇然,就是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不禁大感奇怪,看不出他身法越来越怪,武学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然而两人的心里却希望方天云出手之间,便把心黑手辣的罗万林,溅血横尸,毁在当场。 于是,两人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静了,但那亮晶晶的剪水双瞳,却如兰蕊陡放似的,秋波滚滚,直盯在方天云的脸上。 这虽然只是刹那之间—— 而罗万林却打定了歹毒的念头。 他已看出方天云一身武学,奇诡惊人,若不及时除去,后果实在难堪。 于是—— 忽地发出一阵阴惨惨的怪叫,霍然腾身扑击! 第46章 方天云眼见他一味相逼,不由暴忿已极,吼叱一声,骂道:“臭小子,今宵方某若不把你命送西天,誓不为人!” 叱声未落! 双掌怪忽的一抡,忽然卷出两道疾锐的劲风! 但听呼啸风响,绵绵的劲力,势如山崩海啸一般,猛卷而出。 罗万林冷哼一声,凌空飞扑的身子一转,忽地滑飘到方天云的右侧,疾骈中食两指,点射方天云的右胁。 方天云见他狡猾绝伦,忽地向左一滑,挫步旋身,又自攻出一掌。 罗万林何等机警,就在方天云掌势刚出的当几,霍地收回右手,圈出一轮强劲的掌风。 他此次出手,志在必得,双掌挥动之间,滚滚的劲力,巳把方天云笼罩其中。 方天云身法灵妙,躲闪之间,施出神妙奇绝的“惊天八式”,卷起阵阵狂飙,猛然施袭,刹那间,便打的暗无天日,令人看来触目心惊。 这不过是瞬息之间—— 然而,“寒天神指”也把“阴阳老怪”逼的险象环生,连连后退了。 原来两人交手七八十招之后,“阴阳老怪”已觉出对方不但功力深厚,就是攻出的招式,也凌厉绝妙,初时尚可仗着身法轻巧,出手还击,可是渐渐的不但功力不继,就是攻出的招式,也被对方从容化解,这等情形,在“阴阳老怪”出现江湖以来,还是首次。 他虽被“寒天神指”逼的后退不迭,但心机多端的他,仍图作困兽之斗,就在“寒天神指”五指箕张,攻到当头的当儿—— 忽地身躯半转,竟施出“阴煞功力”,运掌如剑,猛向“寒天神指”的右腕削去。 他一削之式,已运集了全身功力,不但出手如电,而且凌厉绝伦,削势未到,阴毒的力道,已使人遍体生寒。 “寒天神指”何等人物,就在他易掌为剑而削出的当儿,箕张的手掌,突地疾骈如戟,闪电削出,同时,左掌一吐一吞,登时卷出一股无形潜力。 说时迟,那时快—— “寒天神指”如戟一般的手掌刚自削出,“阴阳老怪”突地身子一转,转动之间,人已滑到“寒天神指”的右侧,左掌一推,忽地卷出一道“阴煞掌力”! “寒天神指”蓦地暴喝一声:“还不给我躺下!” 猛一旋身,“刷!”的一掌迎击而出。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阴阳老怪”蹬!蹬!蹬!……后退到七八尺外,肩头一幌,“叭哒”跌倒地上。 就在他跌到地上的当儿,“寒天神指”冷笑一声,右手中食两指一弹,但听“阴阳老怪” 惨叫一声,“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就此了账当场。 “寒天神指”果然名不虚传,以神指功力,隔空击毙“阴阳老怪”之后,运目一扫,复向正在交手的方天云这边走来。原来,“寒天神指”见萍姑娘俏眸盯着方天云,而且方天云也非自己所邀之人,居然仗义出手,及时救了皇甫居士一命,万一伤在罗万林手中,自己怎能心安?于是,心里拿定了主意,万一方天云不敌之时,自己再及时出手。 哪知—— 他仔细地看了—会儿之后,不禁心里大为吃惊了。 眼见这位不见经传的少年,不但越打越猛,而且招式也越出越奇,就是身法手法,无一不是精奇妙绝的诡异绝学,不禁看的双目一呆,暗道:“怪!怪!这少年到底是谁的徒弟? 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要知,“寒天神指”不但武功已臻化境,就是天下武学,他也知道不少,象方天云那等怪绝的武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等情形,怎能不使这位昆仑高人,大感奇怪。 蓦在此时—— 方天云猛然一声悲愤的厉叫,双掌起处,疾锐的掌风。如风车轮转一般,“呼!”的暴弹而出。 这两掌威猛至极,强烈的掌风,卷的碎石滚滚,有如巨浪拍岸—般,撞向闪飘运掌的罗万林。 罗万林鬼计多端,见他越攻越猛,而且劲力之大,风雷骤变,自然不敢硬接,急忙挫步滑身,猛然暴退! 方天云见他不敢硬接自己的掌力,心里不禁大怒,厉叱一声:“臭小子,接我一掌!” 身躯闪处,如影随形,凌空扑击。 罗万林冷哼一声,身躯疾速的—转,转动之间,手里巳多了一把似剑非剑、若钩而又有锯齿的奇形兵器。 方天云锐目一瞥,只见对方手中的奇形兵器,发着蓝汪汪的夺目光彩,即知是以百毒浸淬而成,当下立即以“玄天神功”护住全身要害,仍然凌空飞扑。 罗方林就是怕他不及时扑到,现见他仍然疾速的飞扑而至,不由暗道了一声:“若不让你瞧瞧我这锯形利剑的厉害,哼!我罗万林誓不为人!” 心想之间,振腕一抖,但见蓝光点点,倏地施出一招“陨星飞泻”,密如暴雨一般电闪劈出。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凌空扑击的身子一旋,倏然降落实地。 “寒天神指”见方天云凝视着罗万林手里的锯形利剑,以为他心存戒惧,正待闪身接替的当儿—— 但见方天云身躯一转,飞快如电,扑将过去。 “寒天神指”大吃一惊,知道出手已来不及,正待开口喝阻—— 只见罗万林手中的利剑,如受千钧重压一般,竟然无法收回。 方天云飞扑之间,已潜运“玄天神功”,以吸铁断金的手法,发出一道绵绵力道,吸住对方手里的利剑。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当儿—— 猛听一声厉喝:“无耻邪徒,躺下!” 随着喝声—— 但听一声惨叫,霍然响起……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只见罗万林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片血雨闪处,“叭哒!”摔到二丈以外! 方天云出手之快,眩人眼目,他以“惊天八式”中的“闪电飞钹”手法,击毙了罗万林,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人看清。 饶是“寒天神指”和萍姑娘,以及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都是身负绝学之人,也不知他如何击毙了罗万林。 这当儿—— 罗万林惨死的吼声,已惊动了心黑手辣的冥岳神君,他出手一掌,把昆仑掌门逼退数尺之后,流目一瞥,心头猛地一震,暗道:“不好!今宵之事只怕有点棘手了……” 心忖之间—— 灵虚道长已运剑如电,向他周身要害猛攻而到了。 冥岳神君突觉寒气逼人,知道对方攻到,霍地身子一转,暴退数尺。 同时脑海里疾速一转,忖道:“怪!为何赤发老儿还不现身……” 原来冥岳神君邀约共的唯一高手,就是狰狞歹毒的赤发阎罗,如今自己带来的高手,三去其二,“赤发阎罗”若不及时赶来,只怕自己也难以脱身了。 这时—— 灵虚道长又运剑攻到。 “寒天神指”和方天云也巳掠到斗场之旁。 冥岳神君嘿嘿冷笑—声,脚步二挫,巳让开灵虚道长的一击,但他心里明白,—个灵虚老道,自己都无法收拾下来,若是“寒天神指”和方天云再联手施袭,只怕自己一命难保。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叫之声,划空传来。 这怪响之声,宛如鬼哭狼嚎一般,使人听来心胆俱裂。 随着怪叫,突然一条神速无比的人影,忽地飘落斗场之旁。 此人长象奇丑无比,赤发灰面,白眉剑目,身穿一袭赤红长衫,拖在地上,宛如厉鬼一般,难看已极。 冥岳神君听到叫声,知道赤发阎罗业已及时驾到,不由精神一振,怪叫一声,双掌化成满天掌影,猛劈灵虚道长。 灵虚道长知道对方又来了助拳之人,心头暴怒已极,旋身如电,闪过冥岳神君的诡异掌影后,振腕一紧手中长剑,陡然化成漫天银芒,势如倾泻的暴雨般,反刺对方的周身要害。 两人这一交手,杀着连连,但见剑气弥天,掌风成啸,都是全力施袭,威猛无比。 这当儿—— 方天云晒然不屑地瞥了来人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寒天神指”虽不知来人是谁,但从对方那付狰狞面孔,以及独特的赤发之上,已猜出来人是心狠手辣的赤发阎罗了。 赤发闽罗一双蓝汪汪的鸠目,微微一瞥,阴惨惨怪笑一声,冷声喝道:“原来堂堂正正韵昆仑掌门,竟然以人多为胜,这倒出乎我‘赤发阎罗’的意料之外!” 他这一报名,方天云心中忽然一震,暗道: “老公公不是说过,他老人家可能是伤在赤发阎罗的手中吗,原来竟是这个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家伙……”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未料到来人竟是手段残毒的“赤发阎罗”,也不禁心头一震,大吃一惊。 要知“赤发阎罗”七十年以前,便以狠毒闻名江湖,尤其他一手怪忽莫测的“三味冰魄功力”和“无声追命钉”,更是歹毒霸道,慑人心魂,当今世上,能与他颉颃之人,可说寥寥无几。 “寒天神指”倏地朗声一笑道:“原来尊驾就是‘赤发阎罗’失敬失敬,阁下有何教言,老朽愿洗耳恭听!” 说着,倏地向前跨进了三步。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掠到方天云身旁,轻轻对他低语几句,一双锐眸,也紧紧盯在“赤发阎罗”的丑面之上。 忽地,“赤发阎罗”一声刺耳阴笑,道:“大概阁下就是昆仑派的‘寒天神指’吧!很好很好,我老人家久闻‘寒天神指’凌厉无匹,阁下若不吝赐教,我‘赤发阎罗’也就不虚此行了!” 第47章 “寒天神指”朗声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 “老朽那几手见不得人的玩意,怎能与阁下的‘三昧冰魄功力’、‘无声追命钉’相比,老朽久已想拜识一番,只恨缘悭一面,今宵阁下赏脸,老朽能趁机开开眼界,也死而无憾了!” 他话说的十分委婉,但骨子里却冷傲绝伦,“赤发阎罗”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只听他阴惨惨怪笑一声,道:“阁下何必多说废话,我‘赤发阎罗’的‘三昧冰魄功力’,虽然不是什么武林绝学,但阁下的‘寒天神指’是否能挡得住,还大有问题,不是我老人家自己吹牛,你尝尝味道,就会明白了!” 说着,一双蓝汪汪的毒目,向方天云身旁的萍姑娘一瞥,怪声说道:“小娘子!你替我老人家作个证人,我老人家把‘寒天神指’收拾了,少不了你好处!” 说着,又得意的“嘿嘿”怪笑了两声! 萍姑娘不由俏面一红,冷声骂道:“魔崽子,当心你的脑袋!” 右手扬处,一蓬细若发丝的银针,猛向“赤发阎罗”打去。 “赤发阎罗”“嘿嘿!”一声阴笑,那一蓬银针,还距离他五尺以外,便被他“噗”的一口,吹弹地上。 方天云眼见他盛气凌人,不由拗性大起,厉叱一声:“无耻魔头,先接方某一掌试试!” 叱叫声中,忽地一掌,猛劈而出! “寒天神指”知道“赤发阎罗”歹毒无比,眼见方天云猛一出手,不由吃了一惊,口里叫了一声:“方少侠快退!” “呼”地一声,也自劈出一掌。 第三十章赤发阎罗 “赤发阎罗”—声怪笑,叱道:“原来你们想以多为胜很好很好……” 他话未说完,双掌环扫而出。 只听“劈劈,啪啪”两声巨响。 呼啸的掌风,卷得石屑乱飞,冲向半空。 方天云脚步踉跄,蹬!蹬!蹬!后退了三步。 “赤发阎罗”和“寒天神指”都是卓立如桩,纹风未动。 这当儿—— 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芳心一震,生怕方天云不知厉害,再次贸然出手,不由传音说道: “方公子当心,不要贸然出手……” 她虽然说得言词恳切,但方天云却是天生拗性之人,被“赤发阎罗”震得后退了三步,心头就已火起,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只听他一声悲壮长啸,人影闪处,又向“赤发阎罗” 飞扑过去。 他这扑击之势,快速如电,“寒天神指”心头刚自一震,他已掌腿兼施,向“赤发阎罗” 连攻了三招。 “寒天神指”正要开口喝止—— 忽听“赤发阎罗”一声冷叱:“胆大的娃儿,你是找死!” 人影翻处,已让过了方天云的快速功势,同时右袖一拂,登时卷出一股奇劲的“三昧冰魄攻力”,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掌陡然一翻,右手五指箕张如钩,身躯一转,扣向对方的左腕,左手疾速一骈,指风如剑,点向对方的“气海穴”。 他这一攻,神速得使人眼花撩乱,而且指风到处,并无一丝破空风声。 “赤发阎罗”何等老辣,一见他出手怪忽如电,巳知他一身武艺跻入高手之列,霍地左手一抖,抖动之间,呼的下劈而出,身子一偏,“嘿嘿”冷笑一声,呼的又劈出一掌。 方天云巳抱定最大决心,不管对方是不是暗中伤害老公公之人,定要把他除去,纵然自己毁在对方手里,也在所不惜。 眼见对方又出一掌,猛的暴叱一声,疾出左掌迎去。 “赤发阎罗”见他胆敢出手硬接自己的“三昧冰魄功力”,不由“呸”了一声,击出的力道,忽又随声加了二成。 显然,他想把方天云一击之下,毁在当场。 “噗”的一声巨响! 方天云猛觉右掌一麻,又自踉跄后退了三四步。 “赤发阎罗”虽然纹风未动,但他内心之中,却不由砰然一震。 他看不出方天云练为什么功夫,竟然接了自己威猛无俦的掌力,丝毫未受损伤。 当下又阴惨惨冷叱一声:“小娃儿,再接我老人家一掌试试。” 双袖一扬,两股无息的暗劲,电射而出。 就在方天云出手相接的刹那—— “寒天神指”一声大喝:“方少侠快退,老朽替你接他—掌。” 只见人影一闪,“寒天神指”双臂猛张,也卷出两股大不相同的劲力。 哪知—— 就在“寒天神指”出手的当儿—— 方天云一声震天暴叱:“老前辈先行退下,晚辈不敌之时,再请出手。” 随着叱声,方天云身躯猝然凌空,双臂张处,陡然一招“满天风云泪满腮”的奇绝招九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赤发阎罗”的当头。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想不到方天云如此悍猛,霍然收回卷出的劲力,脚步一挫,让了开去。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寒天神指”的掌劲,已击在一块突出的峻石之上,顿时碎石飞舞,冲上半空。 他本思再次出手,但见方天云出手一击,便把“赤发阎罗”逼得连连后退,不禁看得双目一呆。 蓦听“赤发阎罗”一声鬼哭狼嗥的怪叫,厉声叱道:“小娃儿,你着想死,我老人家先超渡你。” 身躯滴溜溜闪电一旋,倏然化成数条人影。 他这一旋之势,快速绝伦,方天云一击刚自落空,四面八方的人影,已由几个大不相同的角度,围攻过来。 这当儿—— 萍姑娘看得芳心大惊,忍不住“啊呀”惊叫出声。 她已听师父说过,“赤发阎罗”是当今世上最歹毒的魔头之一,不但武功诡异,而且机警绝伦,毁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可说不在少数,方天云不知厉害,—味逞强,而且身陷险境,自然她骇然不已了。 不仅萍姑娘心头骇然,就是神鹰公主也大为震惊。自己好意传音,他竟不识进退,不由俊美的脸蛋之上,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情急之下,神鹰公主正待现身而出—— 忽听云方天云一声冷叱:“卑贱邪徒,胆敢以虚为实,攻我当头。” 但见他身躯一转,快逾风车般,“嗖,嗖,嗖,嗖,”疾速无比的旋了四旋,竟没有看出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人却神奇绝妙地回到“赤发阎罗”的左旁。 这一来,不禁看得萍姑娘和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双目一呆,就是身负绝学的“寒天神指”,也觉得有点莫测高深了。 他想不到方天云的一身绝学,如此灵妙,若是假以时日,不难领袖武林。 正当“寒天神指”心念转动之际—— 忽听“赤发阎罗”一声怪笑,叱道:“原来你这娃儿手底下还有点玩意,可敢接我一掌。” 身随话声,鬼影似的向前一扑,疾若鬼爪的手掌,陡然暴长了三尺,挟着锐风,当胸击到。 方天云豪气陡发,右掌一扬,吐气出声,哂然叱道: “接你一掌,也未必能要了方某的命。” 他口里虽这样说,人却快比闪电,忽地向左一滑,“刷”的暴退了数尺。 “赤发阎罗”见他不敢硬接,反而卖弄口舌,藐视自己,不由暴怒已极,双目之中,倏然射出一道残毒的煞光。 只听他一声鬼哭怪叱:“胆敢图逞狡猾!” 身如鬼影,双臂猛张,扑击而下。 他这一击之势,不但运聚了十成“三昧冰魄功力”,而且笼罩了三丈方圆,纵然方天云一身武功诡异莫测,只怕也难以安然躲过他这—击。 而且—— 他一击之中,暗藏了三个杀手,只要方天云身子滑动,他便弹出锐利的掌风,借势追袭,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哪知—— 方天云已被他激的杀机大起,悲壮无已地恨声叱道:“难道我方天云还怕你这魔头不成!” 突地身子一弓,欺身迎去。 右手疾出如轮,卷出一股奇劲的掌劲,左掌真力外吐,发出一股弹震之力,护住了当头。 “赤发阎罗”见他胆敢硬接自己的迅辣一击,阴森森一笑,下击的掌劲,突然加了二成。 萍姑娘和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看得芳心一震,脱口惊叫了一声。 就在两人惊叫的当儿—— 忽听“噗”的一声暴响! “赤发阎罗”凌空下击的身躯,突地被方天去弹震之力,阻了一阻,而方天云却机警无比的滑到了“赤发阎罗”的身后。 这当儿—— 冥岳神君和灵虚道长,也不约而同地心悬自己人的安危,各自互攻一招,立即收势暴退,转脸瞥去。 只见方天云人影一闪,奇速无比,双掌疾出,猛然劈向“赤发阎罗”的命门、风池两大要穴。 这时—— “赤发阎罗”也不禁骇异不已了,象他这样武功高绝的人,竟然看不出对力的身法,手法,属于那一门派,而且出手之间,凌厉诡异,莫测高深,不由心中大为诧异。 最使他吃惊的是,对方年纪只不过二十岁左右,竟然连接了自己三掌,而无动于衷,其功力之高,也不禁使这当代老魔,吃惊不小。 但他乃是老谋深算,奸诈万端之人,突觉身后风响,知道对方又偷袭而到,霍地猛一翻身,呼呼疾出两掌。 “轰隆隆”两声暴响,两股激荡的掌劲,倏地化成一股旋流,卷得碎石滚滚,在场之人,无不耳鼓嗡嗡,向后疾退。 方天云被对方的掌劲,震得双臂酸麻,蹬! 第48章 蹬!……后退了五六步,身躯一阵颤抖,“叭嗒”跌坐地上。 “赤发阎罗”虽然功力深厚,也被震得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但他内腑气血翻涌,双臂也酸麻了。 这—来,“赤发阎罗”却不禁大为吃惊了。 想不到对方接了自己十成“三昧冰魄功力”,还没有震死当场。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方天云霍地纵身一跃,又站了起来。 他双眸猛然射出两股残毒的戾光,紧紧地盯着“赤发阎罗”,移动脚步,又逼近过来。 萍姑娘怕他身受刨伤,忍不住脱口问道:“方公子,你受伤了没有……” 方天云忽地仰脸一声狂笑。 笑声充满了愤恨,肃杀的音韵,如同万马奔驰一般,听得在场本人心魂两悸。 笑声未落,方天云戛然冷声说道:“些许小伤,方某并不在乎,无耻暴徒,你也接我— 掌瞧瞧!” 哪知—— 他话声方出,“赤发阎罗”已杀机大起,身子突地一滑,快如掣电一般,猛然飞扑而到。 这飞扑之势,眩人眼目,显然这位居心歹毒的魔头,已然杀性大起。 电光石火地一瞬—— 方天云身躯怪忽地一仰,霍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地溜溜的一转,奇妙无比地闪身让开。 他闪让的虽快,但“赤发阎罗”的攻势,也是奇快无比,当他刚刚让过锐利的正锋之际,忽昕“噗”的一声,左胁下的衣襟之上,已现出一道长约尺半的口子,一片衣衫,已到了“赤发阎罗”的手里。 “赤发阎罗”虽然差一点伤了方天云,但他内心之中,却不禁猛然一震,暗道:“看来这娃儿一身武艺,当真莫测高深,要想胜他确是不易,何不以‘无声追命钉’把他除去……” 心念未了,方天云厉叱一声,道:“狠毒的魔头,你且尝尝我这‘惊天八式’的味道!” 叱叫声中,霍地施出“惊天八式”的连绵招式,猛攻而至。 他这一攻之势,虽看不出什么奇妙,然而双掌之间,已蕴藏着厉害的杀手,当然这等奇妙的诡异武艺,在出手间,巳发出了无比的威力,“赤发阎罗”何等人物,听他说出“惊天八式”,忽然想起了“玄天秘篆”,不由心头一震,忖道:“怪不得这娃儿一身武艺莫测高深,原来是得自‘玄天秘篆’……” 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双眸却紧紧地盯着方天云,见他旋动的身躯乍离自己五尺远近,便收掌抡转,怪异地转动。 “赤发阎罗”何等奸诈,见他突然收势,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已知道他在潜运功力,准备猝然施袭,立即把“三昧冰魄功力”运聚两掌之上,同时嘴巴一张,便把筋下暗藏的“无声追命钉”,吸引口里。 说时迟,那时快—— 方天云的一双锐目,已看到对方刚才的一切,不由哂然的哼了一声,身躯奇速地一转,忽地化成四五条人影,猛然闪电扑到。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身躯刚自一滑,方天云已由四面八方,挥掌如轮,猛然攻到了。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一敛刚才的傲然神色,忽地左右一旋,也化成了数条人影,出掌相迎。 哪知—— 他掌势刚出,眼前的幻影顿变,忽觉一股似剑的潜力,发着“丝丝”锐响,电射而到。 “赤发阎罗”一声阴森森的怪叫,双掌左右一甩,长袖电扫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双掌甫出的刹那—— 猛听一声:“着!” 方天云的手掌,已如电般旋到赤发阎罗的右筋之下。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 脚步疾速的一转,骤若电光石火;忽地向旁滑去。 他虽然灵巧绝伦的滑到五尺以外,但方天云的“惊天八式”却是非同小可,他身子尚未站稳,猛听“撕啦啦”声响,侧目一瞥,一片衣衫,已到了对方的手里,筋下露出了道二尺长短的口子。 方天云一抖手里的衣衫,衣衫立即震成碎片,飘落地上,冷笑一声,叱道:“邪恶魔头,再接一招如何?” 说着,倏地欺近过去。 “赤发阎罗”暴怒已极,岂能阴沟壁翻船,栽倒在对方的手里,霍地凄厉怪叫一声,身躯一长,凌空下击。 方天云脚下一蹬,“嗖”的一声,冲身迎去。 “赤发阎罗”见他身法越来越妙,攻势越来越疾,忍不住阴叱一声,血盆大口一张,“噗”的一声,喷出—蓬银钉。 方天云突觉银光眩目,心头一震,悬空的身子,霍地一旋,“嗖”又上升七尺。 但听“噗”的一声,“赤发阎罗”喷出的银钉,射在右壁之上。 “赤发阎罗”连击不中,心头骇然,若是“寒天神指”再相机出手,自己这条老命当真要栽到阴沟里了。 —念及此,不禁打着及时离开的念头。 方天云身术凌空一旋,已看清对方喷出的银芒,竟是一蓬银钉,凝眸一扫,觉得那银钉大小,竟和射杀老公公的银钉一样,不由心中一震,暴声叱道:“‘赤发阎罗’,你可记得六十年前伤在你这一蓬钉之下的‘五步追魂’吗?” 此言一出,不但“赤发阎罗”心头大震,就是“冥狱神君”也吃惊不小。 赤发阎罗阴森森问道:“‘五步追魂’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方天云反问了一句,冷声叱道:“‘五步追魂’是我方天云的老公公,今宵要把你碎尸万段,替老公公报六十年前的一笔血仇!” 叱叫声中,双掌抡转如电,扑击过去。 “赤发阎罗”见他怪忽扑倒,纵身一跃,冲天而起。 刹那间—— 两人又打得难分难解了。 这时—— 冥岳神君,也震骇不已了,他没有想到,方天云就是“五步追魂”的孙儿,而且“赤发阎罗”的一身武艺,比自己高出不少,竟然无法收拾他,若是其他的昆仑高手,与灵虚老道联手施袭,只怕也要凶多吉少了。 于是—— 他一面挥动着蒲团巨掌,逼攻灵虚道长,一面想及时逃走。 就在这时—— 蓦然响起一声凄厉怪叫。 只见人影一翻,“赤发阎罗”凌空的身躯,霍地倒翻出一丈之外,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侧目瞧去。 不知方天云以什么手法,已抓下了“赤发阎罗”的“血红”头发,看“赤发阎罗”的狼狈神态,若不是他见机而逃,只怕已伤在方天云掌下了。 这突然之变—— 立即震骇了冥岳神君,他向“灵虚道长”猛然攻出一掌,身躯一闪,如飞暴退。 哪知—— 他刚掠出七丈以外,忽听一声冷叱:“站住!” 一轮强劲的掌劲,迎面击到。 “冥岳神君”大吃一惊,霍地向右一旋,贴地翻滚到一丈以外。 抬头瞧去。 只见一位俏目含煞,不怒而威的紫衣少女,挡在身前。 这紫衣少女,正是神鹰公主,她眼见方天云连出绝学,震惊了“赤发阎罗”之后,不由芳心大振,一见“冥岳神君”想借机逃去,立即现身阻挡。 “冥岳神君”冷叱一声:“你是什么人?” “姑娘是你的‘追魂克星’!要想逃走,就得留下脑袋!” 这当儿—— “灵虚道长”已掠身而至,他似是未料到对方要逃走,不由冷笑—声,道:“不错,要想逃走,先得留下脑袋!” 第三十一章魑魅溅血 “冥岳神君”阴森森冷笑一声,厉叱道:“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的能耐,竟敢大言不惭,接我一掌!”呼的劈出一掌。 “灵虚道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忽地一招八方风雨,向对方刺了过去。 他这一招,凌厉无比,剑势未到,寒气已竟逼人。 “冥岳神君”把心一横,倏地双掌疾出,展开凌厉威猛的掌法,全力扑攻。 灵虚道长运剑如风,同时左手也绝招连连,倏忽间,两人又交织成一道绚丽的彩影,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这当儿—— “赤发阎罗”残戾的暴性已起,鬼叫声中,全身扑向方天云。 方天云一击得手,豪兴陡发,一声长啸,运掌还击。 他一身武功,已到收发随心之境,心想之间,双掌已劈扫而出,渐渐的“玄天秘篆”上神奇高绝武学,如掣电般闪过脑际,此时,他不但把“玄天秘篆”的全部神学,运用得得心应手,而且招式越出越奇,功力也越来越猛,不但“寒天神指”和萍姑娘,神鹰公主看得大感奇怪,就是他自己也茫然不解。 “赤发阎罗”又和方天云交掌十合之后,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六十年后的今宵,“五步追魂”的孙子,比当年的“五步追魂”还厉害十倍,于是,又疾出一掌,向后暴退。 这时—— “寒天神指”已知道方天云的一身奇诡武功,足可应付“赤发阎罗”,虽然他功力不及“赤发阎罗”深厚,但奇绝的掌法,身法,已可稳操胜券,于是,侧目向“灵虚道长”瞧去。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哇呀”怪叫,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一个头似芭斗的怪样老者,霍然电射而至。 此人不但头似芭斗,奇大无比,就是一双耳目,也是又圆又长,怪象惊人,他甫一现身,立即转动双眸一瞥,“嘿嘿!”怪笑道:“妙极妙极!我马元亮竟然及时赶到。” “寒天神指”一看来人竟是残毒无比的马元亮时,也不禁心头一震,吃了一惊。 第49章 原来五十年前,马元亮与冰火两魔,曾经无端端地大闹昆仑,今宵又突然现身,当然与“冥岳神君”,“赤发阎罗”有着重大勾结。 “寒天神指”虽然心里吃惊,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地朗声笑道:“想不到阁下也驾到‘玉柱峰’,真出乎老朽的意料之外!” 马元亮双目一转,“嘿嘿”冷笑一声,道:“好说好说,五十年后的昆仑派,似乎比五十年前又凶狠了几分,这也出乎我马元亮的意料之外!” “寒天神指”报以冷笑道:“若非阁下提起五十年前的旧事,老朽几乎忘记了,敢问一声,本派与阁下素无怨恨,不知阁下为何联合冰火两魔,对本派大肆屠杀,只恨老朽当时错过了一睹绝学的机会……” 他话声未完,马元亮冷声接道:“五十年前若非我马元亮念及苍天有好生之德,只怕你们昆仑派早巳消灭殆尽了!……” “寒天神指”仰脸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 马元亮阴笑一声,一晃芭斗似的脑壳,说道:“阁下若不相信,今宵马某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倏然向“寒天神指”逼了过来。 “寒天神指”慈眉一扬,哂然叱道:“老朽早有拜领之心!” 说着,也自肃然迎去。 马元亮浓眉一挑,怪笑一声,道:“很好很好,既然你有此心,马某先把你超度西天!” “天”字甫出—— 蓦地—— 一声尖锐冷笑,划空传来。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叱骂之声,道:“马元亮,你先别赫赫凌人,还认得老娘么?” 随着叱声,一轮呼啸的劲风,向马元亮当头击到。 这突然变故,立即震惊了全场。 就是身受重创的皇甫居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头瞧去。 只见一位歪嘴尖腮,吊眉斜眼的奇丑老妪,飘落当场。 此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 就是马元亮的记忆中,也似乎没有见过此人,当下身躯斜退数尺,一翻铜铃似的火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当儿—— “寒天神指”也不禁心头大感奇怪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江湖之上也未听说过丑面老妪。 可是—— “寒天神指”的内心之中,却知道此奇丑老妪与马无亮之间必有过节。 于是—— 他希望丑面老妪,及时把马元亮除去。 忽听丑面老妪冷笑一声,道:“马元亮,你发个什么呆,当真不认识老娘!” 马元亮虽然心黑手辣,但他却记不起老妪是谁,又不禁怔了一怔。 但他却恨这丑面老妪向自己突然施袭,当下阴笑一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贸然施袭?” 丑面老妪脸上一阵颤抖,显似气愤已极。 马元亮冷声又道:“快些走开,若是无理取闹,休怪马某手段残毒!” 丑面老妪,突然冷笑一声,叱骂道:“五十年前,你把老娘害成这等模样,还说没有怨仇?哼!亏你说得出口!” 马元亮又是一怔,厉叱道:“那个把你害成这个模样,你休要血口喷人?” 丑面老妪,蓦地锐叫一声,道:“难道五十年前的‘陈金莲’,她当真不是被你毁容……” 此言一出,马元亮忍不住“啊”了一声,忽然想起“括苍山”下的一幕往事,不禁心头一震,暗道:“原来她是‘陈金莲’……” 丑面老妪,一声鬼哭怪笑,冷然说道:“想不到我‘陈金莲’会活到今天吧!告诉你,今宵老娘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报毁容之仇!” 说着,腿不曲,膝不弯,倏然向前平飘一丈。 马元亮以为她早已死去,想不到她会活到今天,眼见她忽地欺近过来,“嘿嘿”冷笑一声,道:“要报毁容之仇,谈何容易,你自信能胜得了我马元亮吗?” 丑面老妪似是暴怒已极,冷叱一声,道:“别人怕你心黑手辣,老娘却不怕你!” 话声甫落—— 突地欺到马元亮身前,瘦骨嶙峋的左掌起处,五指弹缩间,已射出五股“呼呼”锐风。 她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攻势未到,寒风已是逼人。 马元亮知道对力没有死去,这笔账绝不会善了,不由杀机陡起,阴笑一声,右掌掣电而出,身躯滑动之间,拍向对方的右腕。 要知马元亮一身武功,已达不可思议之境,看似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挥,但手法却怪绝灵妙,莫测高深。 说时迟,那时快。 马元亮左掌一让,身子也奇绝地向右一滑。 丑面老妪冷哼一声,身躯也怪忽一旋,倏地滑向左侧,左掌起处,五指弯曲如钩,砸向马元亮的当头。 马元亮冷笑一声,身子忽地一转,左掌一翻,奇诡无比的扣住对方的右腕。 这一来。 不但丑面老妪吃了一惊,就是“寒天神指”和皇甫居士也吃惊不小。 “寒天神指”脑海里掣电一转,正待出手的当儿—— 忽听丑面老妪一声鬼哭怪笑,那被扣的右腕,陡然发出一股极大的弹震之力,但听马元亮“咦”了一声,左手立被弹震而开。 这一来,马元亮不禁吃了一惊,霍地疾退了数尺。 他未料到自己的掌下游魂,居然练就了一身高绝的武功,轻敌之心,油然收起,双目精光一闪,肃然戒备。 丑面老妪虽然震开了对方左手,但心里明白,对方武学之高,端的不可轻视。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然而,“冥岳神君”和“灵虚道长”,已经短兵相接了。 “灵虚道长”仗着一身精绝的剑法,已把“冥岳神君”围了个风雨不透,同时钊势绵绵如电,着着不离对方的要害。 “冥岳神君”已激起拼命之心,蒲团巨掌挥动间,强劲的掌风,仍然滚滚而出。 但是—— 显而易见的,他的攻势已不象刚才那样猛恶,招式也缓慢了不少。 “灵虚道长”剑如蛟龙,盘旋挥舞间,蓦地一声龙吟长啸,剑法陡变,满天的剑影,倏地化成点点寒星,疾如陨星飞泻般,猛攻而至。 “冥岳神君”心头一震,蒲团巨掌,怪忽一抡,奇猛的劲力,已逼住笼罩而至的剑影。 “灵虚道长”身为昆仑掌门,自是非同凡响,就在“冥岳神君”双掌挥动之际—— 剑化“神龙陡现”,倏地身剑合一,当胸刺到。 “冥岳神君”大吃一惊,身躯疾速一偏,只听“噗”的一声,一股触肌生寒的冷风,已从腰际穿过。 一声惨嗥,“冥岳神君”“叭哒”跌坐地上。 “灵虚道长”一招得手,忍不住冷笑一声,神剑一抖,复向“冥岳神君”的当头劈到。 剑势甫出—— “冥岳神君”血盆大口一张,“噗”的一声,一道血雨中,挟着点点蓝光,猝然射出。 “灵虚道长”不虞有此,身躯一滑,让了开去。 他虽然闪让的快,但一阵奇腥的血雨过处,已使他头脑发昏,脚下一个踉跄,也自跌坐地上。 他知道自己身中对方的毒气,急忙功行百骸,行功调息。 这当儿—— 神鹰公主也不禁怒火陡起,冷叱一声:“死到临头,还敢施放血雨奇毒!” 纤掌挥处,一股似剑锐风,已射到“冥岳神君”的头项之上。 只听一声惨叫,一阵血雨闪处,“冥岳神君”已跌倒地上,一命鸣呼。 神鹰公主击毙“冥岳神君”之后,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白色小丸,纳入“灵虚道长”的口里。 之后,她便走到“寒天神指”的身旁。 “寒天神指”慈眉一轩,道:“姑娘素心惠质,救命之恩,老朽先替本派掌门谢过。”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老前辈不必客气,这些魔头早就该除去了。” 萍姑娘向神鹰公主微微一瞥,但见她说话之间,双眸注视着方天云,不由芳心一震,暗道:“大概这位美貌姑娘认识方天云……” 忽然间,想起方天云说过传音之人,不由心头又是一震,忖道:“难道是她……” 她本是极其聪明之人,略一沉吟,便觉得自己所料不假,一双晶莹双眸,又不禁瞥扫了神鹰公主一眼。 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萍姑娘的表情,她已看在眼里,但见对方扫视自己,不由春兰似的微微一笑。 这虽是极短的时光—— 丑面老妪却已杀手连施。 只见她掌指兼施,凌厉绝伦,奇绝的身手,宛如幢幢鬼影,逼得马元亮连连后退。 马元亮见到对方攻势诡异,着着狠毒,不由一声厉嗥,双掌起处,奋力还击。刹那间,又把丑面老妪逼回原地。 丑面老妪为了要报毁容之仇,才痛下工夫,练就了一身诡异绝学,被对方逼退数尺之后,不由暴怒已极,厉叱一声,道:“今宵老娘非把你除去不可!” 随着叱声,呼地劈出一掌。 劲力如涛! 石破天惊! 呼啸的掌劲,威猛无俦。 马元亮阴笑一声,骂道:“疯婆子,难道我马元亮还怕你这掌下游魂不成!” 右手扬处,硬接一掌。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 激荡的旋风如轮,吹飘起“寒天神指”等四人的衣袂。 “马元亮”和丑面老妪,各自被对方的掌劲震退了三步,心里都感到血浮气动,吃了一惊。 皇甫居士流目一扫,喃喃自语道:“唉,刚才若不是那位方公子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已重创当场了……” “寒天神指”也不禁感慨地说道:“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多魑魅魍魉,若非这几位在场之人及时仗义出手,只怕我昆伦一派,真元大伤,永无复返的余地了……” 皇甫居士又道:“师叔,你老人家知道那位婆婆是谁吗?” 第50章 “寒天神指”摇摇头道:“从未见过此人,但她武功之高,却是非同凡响!” 皇甫居土道:“希望那位老婆婆快些把那魔头除去!” 他话声虽小,但马元亮却听得十分清楚,但听他一声鬼啸,翻动着一双怪目,在皇甫居士的脸上一瞥,叱道:“就算你们昆仑的顶尖高手一块儿上,我马元亮也未放在心上。” 他说话之间,已让过丑面老妪的两招快攻,身子一转,霍地潜运“百芒极功”,全力劈出两掌。 这两掌一阴一刚,力道大不相同,猛然卷向丑面老妪的前胸。 丑面老妪身躯倏地一滑,人已飘到七尺以外,口里也报以阴笑,道:“马元亮,你先别逞强,老娘一人足叫你命丧当场!” 双掌环回交劈疾出,同时身躯也如穿花蝶儿般,疚速旋动,又把马元亮逼退了数尺。 马元亮心头一震,知道不出绝学,势难取胜,当下一声怪笑,双手十指一张,点向丑面老妪的“天顶”、“气海”、“风府”、“丹田”四大要穴。 此刻—— 他盛怒之下,出手的劲力十分威猛,虽是双掌攻敌,却如同数十名高手同时出手一般,凌历惊人。 这当儿—— 神鹰公主见他情急拼命,生怕丑面老妪伤在他的掌下,不由启口一声清啸。 她这种动作,立即使她身旁的“寒天神指”和皇甫居士,萍姑娘等三人大感奇怪,不知道这位貌美如花的神鹰公主在玩什么花样。 突听一阵鸟羽划空之声,只见一道疾速如电的黑影一闪,她肩头上已多了一支神态威猛的黑色神鹰。 萍姑娘芳心一震,暗道:“看来这少女大概是名重江湖的神鹰公主了……” 这虽然是须臾间的事情。 然而那丑面老妪却神速如电的斜身飘退,让过了对方的凌厉一击。 丑面者妪让开对方一击之后,身躯并未停留,滴溜溜一旋,又反身回扑。 哪知—— 她身躯刚自旋动,马元亮的奇诡掌影,已从四面八方疾追攻到。 第三十二章手刃正凶 这一来—— 不但丑面老妪大吃一惊,就是“寒天神指”也大感意外。 他们眼见马元亮的诡异掌影,不禁替丑面老妪捏了一把冷汗。 生怕她猝然伤在马元亮的手下。 但是要想出手营救,也似乎时已过晚。 于是—— “寒天神指”忍不住的暗道了一声:“糟糕!”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寒天神指”暗道“糟糕!”的当儿—— 丑面老妪蓦地一声怪叫,身躯疾如掣电的怪忽一旋,灵妙绝伦,“嗖”的一声,从马元亮掌影间隙中,穿射而出。 她身影之快,快至了极点,身子一翻,凌空挥掌攻到。 马元亮未料到她能躲过自己的神妙一击。 不由心头大骇,快速的一转,电飘数尺。 丑面老妪自然不放过抢制先机的大好机会,双掌轮转疾出,怪忽攻到。 瞬息间—— 两人已交织成一条绮丽的人影,使人看得眼花缭乱,难分敌我。 蓦在此时—— 忽听一声厉啸响起—— 方天云已把“赤发阎罗”逼退到一块怪石之旁。 “赤发阎罗”本以为凭自己的深厚功力,就可把方天云制于死地,殊不知对方一身武艺,怪异无伦,不但招式越来越怪,使人心寒,就是功力也越来越觉得深厚,这等事情,饶是“赤发阎罗”武林老魔,也不禁困惑不解。 他知道今宵之事,绝难善罢干休,尤其昆仑派,还有数人没有出手,万一来个群打群攻,自己如何应付? 就在他心忖之间。 方天云一声暴叱,双掌圈起一轮奇大的掌劲,劈向他的当头。 “赤发阎罗”心头一震,霍地疾出双掌,迎将过去。 “噗噗”两声巨响。 方天云蹬!蹬!后退了三步,“赤发阎罗”也自后退了三步,血气浮动,两臂为之一麻。 这时—— 神鹰公主暗道了一声:“奇怪,他为何越打越狂,招式越出越疾,一身武学,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当真怪异绝伦,莫测高深!” 蓦听“赤发阎罗”一声怪叫,脚下一旋,冲天而起,人影翻处,已飘落在怪石之上。 方天云以为他想逃走,忍不住冷叱一声“休想逃走!” 身躯闪处,霍然冲起了三丈,头一晃,身子一抖,呼啸一声,电旋扑下。 “赤发阎罗”已是惊弓之鸟。眼见他扑势劲疾,哪里还敢硬接,脚一点地,“嗖”的一声,飘到五丈以外。 方天云—击落空,猛一提气,忽地一个倒翻,又自追扑而至。 “赤发阎罗”忽地向右一旋,左臂一张,五指一弹,五点寒光,电射而出。 这五点闪电光芒,没有一丝破空风声,正是“赤发阎罗”名震江湖的“无声追命钉”。 方天云看到这“追命钉”,忍不住厉叱一声,不避不闪,仍然如电扑来。 说也奇怪。 那疾射而至的寒光,距离他五尺远近之时,便被他身上发出的无形潜力,震落地上。 “赤发阎罗”见自己成名的“无声追命钉”也伤不了他,知道不妙,不待对方扑到,又自向后暴射。 忽听一声娇叱:“回去!” 一股潜力,劈到他当头。 “赤发阎罗”吃了一惊,侧身闪让间,正看到一位肩落神鹰的紫衫少女,已横挡在自己身前。 “赤发阎罗”心头—震,暗道了一声:“不妙!” 猛觉身后飒飒风响,回头一看,方天云已挟势追到。 在无法后退的情况之下,“赤发阎罗”又奋力回扑,双掌疾速转动,“刷!刷!刷!” 疾出三掌。 这三掌何等凌厉,方天云刚自脚落实地,他已经猛攻而到。 方天云冷哼一声,脚步一转,忽地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奇快的一晃、一飘,让了开去。 刹那间—— 两人又打得难分难解。 这当儿—— 丑面老妪巳大展武学,每出一招,即把马元亮逼退数尺。 饶是如此,马元亮要想伤她却不容易。 “寒天神指”先是替她耽心,渐渐地,不由浩叹一声,道:“今宵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了,若非亲自目见,真不相信当今世上还有这等武功高绝之人……” 他这句话当然是对方天云和丑面老妪说的,他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与马元亮交上手,虽然百招之内不会落败,但时间久了,那就不敢讲了。 皇甫居士也看得心花怒放,顿时忘去了内腑的伤痛,脱口问道:“师叔,你老人家可看出他们是哪派人物吗?” “寒天神指”摇摇头道:“武功一道,博大精深,老朽虽然见闻多广。却看不出方公子和那位婆婆的武功,属于哪一门派。” 说至此,微微一顿,接道:“至于那位肩落神鹰的姑娘,可能是刚崛起江湖的女中豪杰神鹰公主,她是哪一门派,老朽也不知道。” 话声甫落—— 突听一声厉叫响起。 丑面老妪随着叫声,“刷!刷!”疾出两掌。 掌力如涛。 掌势如电。 马元亮为势所迫,快速的一闪,突然暴退。 丑面老妪早巳抱定了以死相拼之心,见他向右斜退,身子—晃,如影随形,闪电扑到。 马元亮一声怪叫,身如电波一旋,眩人眼目的倏然转到丑面老妪的身后。 丑面老妪机警无比,马元亮刚刚到她的身后,忽地转身出掌。 马元亮本想以闪电身法出手击倒对方,哪知对方及时警觉,出掌攻到。 为势所逼,忽地又疾退了数尺。 这当儿—— 丑面老妪忽然想起了一招绝学,掠身追扑之间,身子一抖,踉跄向旁一歪,神态间,显然有些功力不继。 马元亮始终没有机会骤下毒手,现见她身子一抖,料她功力不继,不由怪叫一声:“看招!” 双掌翻处,呼地推出一轮掌风。 这一掌奇疾无比,直看得“寒天神指”等人大吃一惊。 说时迟—— 蓦见丑面老妪一声怪笑,抖动的身子忽地踏地旋进,十指张处,锐风破空射出。 她这一击,出其不意,而且招式之快,骤若闪电,端的诡异绝伦,慑人心魂。 马元亮的掌势刚出,丑面老妪的攻势,已然攻到。 马元亮大吃一惊,来不及收回双掌,身子一偏,顺势弹让。 他闪的快,丑面老妪攻的更快,蓦听一声:“着!” 马元亮随响起一声惨叫。 接着—— 他身子连翻了三个跟斗,萎缩地上。 丑面老妪已把他恨入骨髓,虽然把他重创当场,仍发着慑人心魂的厉叫:“马元亮!想不到会有今宵吧,老娘恨不得吃你的肉,剥你的皮……” 厉啸声中,双掌一扬,劲风到处,但听一声怪嗥,马元亮竟七窍流血,暴死当场。 丑面老妪击毙马元亮后,忽地发出一阵凄凉的怪笑,随着笑声,如电而去。 她人虽走了…… 但她那锐厉刺耳的笑声,仍然荡漾空际,历久不绝,方天云眼见“冥岳神君”等老魔相继死去,不禁豪气大发,蓦然一声龙吟长啸。 啸声高拔激昂,直冲霄汉,四面群山回应,历久不绝。 从他那雄壮激昂的啸声中,可知其功力之高,巳达神化之境,不过,他自己尚不自知。 啸声甫出—— 方天云身躯疾速的一转,双掌抡动如电,怪忽劈出。 第51章 这正是“惊天八式”中的高绝武学,“八方风雨恨满头”的诡异招式。 “赤发阎罗”眼见马元亮也被毁在当场,就已意识到不好,眼见对方又怪忽攻到,心头一凛,滑步疾退。 方天云冷喝一声:“今宵我方天云若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喝叫着,脚步也移动着,乌石之上,霍然现出深达五寸的脚印。 死亡的气氛,向“赤发阎罗”猛逼而至。 “赤发阎罗”的脸孔上,已现出一付惨白之色,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如鹰隼—掠,人已欺到“赤发阎罗”身前五尺之处。 赤发阎罗这时已变成了丧胆的小儿,忽地脚下一斜,疾退数尺。 方天云暴叱了一声,眸中杀光突现,只见他身子怪忽一抖,头一偏,忽地一掌疾速攻出。 这一掌看似乎平常常,毫无力道,然而,这正是“惊元八式”中“血雨纷飞落花飘”的凌厉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 “赤发阎罗”见他右手如电攻到,左掌霍地疾出一招“毒蛇寻穴”,运掌如剑,削劈而出。 蓦听方天云暴叱一声:“找死!” 左掌神速的一抡,竟然翻出片片掌影,如层层网幕般,罩到了“赤发阎罗”的头顶之上。 赤发阎罗大吃一惊,正欲躲闪,突觉双目一花,一股奇大的震荡之力,已到了自己当头。 只听他一声惨叫,“砰”的一声,血雨四溅,一颗脑袋,巳被方天云击成碎粉,身躯跌落地上。 方天云击毙赤发阎罗后,不禁仰脸厉啸一声,叹道:“老公公,你老人家的仇人,云儿已除掉了一个,望你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保佑云儿,再把其他的仇人,相继除去……” 声音悲壮,眼泪簌簌流下。 神鹰公主倏地掠到方天云的身前,道:“方公子,你想报仇吗?” 方天云一收眼泪,转脸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见神鹰公主及时阻挡住“赤发阎罗”,但他却恨神鹰公主救自己时,向自己贸然出手,因此喝问声中,带着愤怒的口气。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会恨我,但为了报仇,难免一个人失误之处,但我神鹰公主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 她微微一顿,又道:“你不是要找真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吗?我知道此人在何处。”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你既然知道,就快告诉我!”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掠身而至,插口问道:“此话当真?” 神鹰公主微微一笑,道:“这位姊姊,咱们以前虽未见过,但我神鹰公主岂能骗人,何况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也是我要找之人!” 她英眸一转,接道:“不但我知道使用骷髅血剑之人是在何处,就是你方公子要找的‘五步追魂’,我也知道他在何处。” 方天云双眸—瞪,道:“那家伙既然敢冒我老公公的威名,方某非得把他除去不可!” 神鹰公主笑道:“月圆之夜,他们都会在莲花台现身……” 一言未完,方天云仰脸大笑一声,道:“既然他们在莲花台现身,方某一定前往!”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你先别急,莲花台在哪里你知道吗?” 方天云被她问得呆了一呆,不禁侧眸瞥了萍姑娘一眼。 萍姑娘也不知莲花台是在什么地方,不自禁地睁着一双清澈眸子,盯着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倏然一笑,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就请随我来!” “来”字一落,娇躯一闪,人便飘到七丈以外。 接着—— 纵身一跃,便掠到石壁的后方。 方天云和萍姑娘也自身躯连闪,快如闪电,疾驰跟下。 “寒天神指”不料他们走得这样神速,忍不住浩叹一声,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老人家枉活了一生!” 说罢,命皇甫居士扶着“灵虚道长”先行返回昆仑,他自己则循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向莲花台奔去。 方天云和萍姑娘跟着神鹰公主疾驰了数百里之后,便到了一处深山之中。 这时—— 方天云恨不得立即把使用骷髅血剑之人,以及冒名老公公之人及时除去,但他知道,这几人都是当今世上的歹毒魔头,武功之高,都是不可恩议,自己有无胜券,尚在未知之数。 可是—— 他报仇心切,纵然自己拼上一死,也要使老公公瞑目九泉。 这样一想,心境也豁然开朗。 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已经侧身一处幽长的深谷之中。 谷中景色宜人。 虽然是初冬季节,花红叶绿,相映争辉. 幽谷两侧,峭壁回抱,高耸入云,一道垂帘飞瀑,恍如天降神龙,当空起舞。 右侧—— 奇峰突起,上面长满了奇花异草,随风散香,沁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人心脾,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精神大振。 越过当面的奇峰,景色又陡然大变。 前面的苍松翠柏间,倏然隐现出一所楼台殿阁,玉栏瑶阶,雕栋画梁,使人看来美观已极。 方天云一看之下,忍不住脱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等别致的楼台?” 他看的眼花缭乱,茫然不知所措了。 神鹰公主听他这样一问,芳心微微一震,脱口道:“这里距离莲花台已不甚远,至于这别致楼台……” 她话未完,突然一声冷叱:“什么人这样胆大,竟敢跑到我这仙宫圣地?” 随着叱声,苍松林中,突地射出一条人影。 第三十三章罗刹妖妇 上回说到方天云眼见林内景色绮丽,忍不住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样别致的楼台!” 神鹰公主芳心微微一振,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至于这楼台……” 话未说完,突听一声冷叱:“什么人这样胆大,敢跑到这楼台圣地!” 随着叱声,苍林之内,突然射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曼妙芒极,宛如嫦娥奔月,掠身扑来。 就在此人甫一现身的当儿—— 神鹰公主忽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说了一声:“方公子当心!” 娇躯闪处,宛如一缕淡烟,疾速无比地消失在峋嶙山石之间。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震,不知神鹰公主为何走得如此神速…… 但聪明的他,微微一怔,立即明白过来,知道必是另有用意。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然而,掠身扑来的人影,已无声无息地飘落到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侧眸一瞥来人,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怪!哪里这样多的红衫少女?” 原来此人身穿一件红色罗衫,头挽宫髻,俏丽已极,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神态之间,有一股冷漠的傲然神色。 这少女,正是罗刹玉女的爱徒,冰心仙子凌玉环。 自然,这座翡翠楼台,是罗刹玉女的潜修所在。 冰心仙子一眼看清方天云乱发蓬张,脚上穿着一双“钩月”似的奇形怪鞋之后心里微微一震,厉声叱道:“你……你……你是谁?是你一个人吗?” 显然她对方天云冷傲的神态,而感到骇异,自然她不相信方天云是一人来此。 萍姑娘本跟在方天云和神鹰公主的身后,但机警过人的她,一见这苍林之内,竟然有这样的精致楼台,心中就已起疑,不待冰心仙子现身而出,人便隐在黑暗之中。 这时—— 她眼见冰心仙子被方天云的气色所慑,心里忽然想起了人,暗道:“师父曾经说过,江湖之上有两个淫恶的女魔头,一个是‘血魔妖娅’,一个是‘罗刹玉女’,两人都是身穿红罗衫,而且‘罗刹玉女’在此深谷之中建有翡翠楼台,这丫头可能是与她有关……” 心想之间,倏地施出“无影身法”,向苍林内的楼台掠去。 她娇躯方自移动—— 忽听方天云冷冷说道:“五步追魂!” 这名字在冰心仙子听来,不禁黛眉一皱,一双锐眸在方天云脸上一瞥,冷冷说道: “‘五步追魂’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臭小子,你想吓唬我冰心仙子吗?” 她忽地面色一寒,又道:“凡是窥伺这楼台禁宫之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命!” 话如冷风,使人听来不寒而栗。 方天云闻言,暗道:“怪不得这丫头叫冰心仙子,说起话来也这样冷傲刺骨!” 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冷冷说道:“只怕未必!” 冰心仙子突然黛眉一扬,道:“难道你不怕死?” “死?”方天云反问了一句后,仰脸狂笑一声,道:“人生在世,不免一死,死有何惧?” “不过,嘿,我方天云却不会死在你这丫头手里!” 冰心仙子不禁吃一惊,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冷傲之人,尤其他那双明亮如剑的锐利眼神,使人看来油生凛畏。 冰心仙子突然娇笑一声道:“你为何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她话说的不疾不徐,话声如脆如莺啼,神态之间,有着无限的诱惑魔力,俏面加艳花竞放一般,媚态横生,旖旎撩人。 方天云无动于衷地星目一翻,冷声说道:“我方天云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能死在你这种女人的手里?” 冰心仙子芳心砰然一震,感到大为异讶。 原来她在说话之时,施出“颠倒众生”的勾魂娇笑,眸中也射出撩人迷恋的光彩,本想可以使方天云油生欲念,手到擒来哪知对方毫无所动,这等事情,她从未见过,自然惊奇不已。 第52章 方天云本来就愤仇女人,而且他练的又是不二法门的“金刚禅功”和“玄天神功”,自然,冰心仙子的勾魂魔笑,对他毫无作用。 何况,冰心仙子越是展露娇媚撩人的妙态,方天云越是厌恶憎恨。 冰心仙子见方天云不被自己的神态迷惑,仍然娇艳欲滴的笑道:“古人都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 方天云忽地凝眸在冰心仙子的脸上一瞧,倏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不屑的冷然说道: “你虽然外表披着一层娇美的人皮,但你的内心中,却比猪八戒还丑,就是因你内心丑恶,所以变成了一个又骚又毒的狐狸精,试问,我方天云甘心死在这样一个女人的手里吗?” 这一来,真把冰心仙子挖苦得无已复加,就是隐在暗中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不禁听的粉面倏红。 两人本以为这—下会激起冰心仙子的怒火,哪知冰心仙子倏地一扫娇艳神态,仔细地瞧了—下方天云,变成一付忧凄之色。 这—下—— 不但出乎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意料之外,就是方天云也不禁怔了一怔,暗道了一声: “奇怪!” 冰心仙子忽然凄婉地说道:“对!一个人外表的美又算什么,内心深处的美,才是真美……” 她话说了一半,忽又惊奇的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方天云倏地冷笑—声,道:“大凡一个心地光明,行事磊落的人,绝不会言词轻薄,好高鹜远,俗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大概中毒太深了!” 这一番话,只听得暗中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大感讶异,想不到这位冷傲绝顶,久居深山的方天云,会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于是内心之中,对他更是爱慕敬佩。 冰心仙子早已看不惯自己师父的所作所为,听方天云如此一说,内心中甚是激动,但师父的诫命,又不得不遵从,在既不能违背师父,又不愿开罪方天云的情势之下,她倏地满面寒霜,说道:“方公子,你一番善意开导,小女子十分感佩,请赦小女子有难言之隐,阁下快些离去吧,若是晚了,只怕你一命难保!” 聪明的方天云,已认她凄婉的神态之中,料知她是个善良的女性,但听到她说:“晚了就一命难保,心里又不禁大为不服,朗声一笑,道:“生死有命,方某既敢涉足禁地,自然不惧生死,我倒要瞧瞧这禁地之中,到底有些什么花样!” 说完,大踏脚步向苍林走去。 冰心仙子忽地娇躯一掠,挡在方天云身前道:“你万不可进入苍林,否则……” 方天云执性已起,倏地身躯一旋,疾速从冰心仙子的身旁掠过,傲然窜入苍林。 冰心仙子吃了一惊,粉脸一变,喝道:“给我站住!” 娇躯掣电一掠,又自挡在方天云的身前。 方天云双目之中,突地暴射出一股凌锐的煞光,怒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要打架,方某定当奉陪!” 冰心仙子凄凉地一叹,道:“小女子不敢,我师父罗刹玉女心黑手辣,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男人,若是被她看上眼,后果更不堪设想……” 这时,方天云已知道她惧怕罗刹玉女,当下傲然一笑,道:“罗刹玉女有什么可怕,我‘五步追魂’正好要她一命!” 冰心仙子心头一惊,道:“我师父武功高绝,你绝非她的敌手……” 她一言未完,忽听一声厉叱:“好大胆的丫头,竟敢吃里爬外,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随着叱声,翠柏楼台之内,“嗖”穿出二条红影。 这二条红影,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宛如虹光骤闪,凌空疾射而来。 冰心仙子闻声,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不好了,我师父和师叔来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她来了更好,否则方某也要找她!” 话音未落,那两条疾射而来的人影,倏地飘落当场。 方天云凝目一瞥,只见两人长得俏丽已极,右面的一个头挽偏髻,黛眉如画,左面的二个则长发披肩,粉面如霞,两人都是媚艳照人,神态骚然。 冰心仙子一见两人电射而至,急忙先向右边的一个恭身一拜,叫了声“师父!”接着又向左面的施了一礼,叫了声“师叔!” 自然,右面的一人是淫名四扬的罗刹玉女,而左面的一人,就是心毒如蝎的俏面魔女了。 罗刹玉女冷冷的瞥了方天云一眼,忽地向冰心仙子叱道,“师父一向待你不薄,为何吃里爬外?” 她话未完,俏面魔女冷声接道:“先把她废了,再收拾那野小子!” 人随话声,倏地掠到冰心仙子的身前,举手一掌,劈向她的当头。 冰心仙子双眸之中,倏地落下了数滴眼泪,她觉得不应该违背了师父的诫命,然而,师父的所为,她却为之冷齿,她心中矛盾,但又恨自已是一个淫恶荡妇的徒弟。 她眼望着举掌劈到的俏面魔女,忍不住地凄婉一笑。 笑声凄凉、忧伤、哀恸,显然她心里无比的难过,悲伤。 她没有躲闪,倏然闭上了双眸。 她不愿还手,她觉得惟有死了,才能保全自己的名节。 于是,她凄忧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笑容,是发于内心的,纯真的,俏面魔女虽然心毒如蝎,也不禁看的怔了一怔。 但她劈向冰心仙子的右掌,并未停留,仍然十分快速的挟着锐风,猛劈而到。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俏面魔女一掌就要击毙冰心仙子的当儿—— 猛听一声冷喝:“住手!” 一轮劲疾的潜力,如电掣向俏面魔女的右臂。 俏面魔女心头一震,若不及时收手,纵然击毙冰心仙子,自己也会伤在这突击的暗劲之下,为势所逼,霍地收回右掌,滴溜溜斜飘数尺。 侧眸瞧去。 只见满头蓬发的方天云,目射煞光,紧盯着自己,不由怒声喝问道:“是你向姑奶奶猝然出手吗?”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俏面魔女厉叱一声:“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着叱声,双掌如电疾,出罗袖一甩,疾速卷出二股锐风。 方天云冷笑一声,不避不闪,双掌齐扬,也劈出两股无形潜力。 “劈劈啪啪”两声轻响过处—— 方天云卓立如桩,纹风不动,俏面魔女则被方天云的无形潜力,震得双臂一麻,蹬!蹬! 后退了两步。 俏面魔女从来没遇到过这等事情,不禁气得粉脸骤变,冷叱一声,道:“好狠的臭小子,今宵非让你瞧瞧姑奶奶的手段不可!” 厉叱声中,她那俏美的脸上,倏地现出一付狰狞的面容,饶是方天云艺胆双绝,也不禁心冒寒意。 俏面魔女一语未落,倏地娇躯一掠,右腕一吞,左腕一弹,二股冷寒的气劲,猝然逼了过来。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一斜,“嗖”地弹射开去。 俏面魔女冷啸一声,左掌一扬,卷出一股凌厉的寒飙,挡住了方天云的退路,身躯诡异神速地一闪,已掠至他的左侧,雪白的右掌,箕张着五指,骤逾闪电,扣向方天云的左腕。 她招式诡异至极,方天云正要闪让,突觉右腕一麻,被她那铁箍似的五指,一把扣住。 方天云吃了一惊,未料到她出手一击,如此迅速诡异,正待运力反抗,腕脉一阵酸痛。 全身功力顿失。 俏面魔女冷笑一声,叱道:“野小子,看你能逃得了吗?” 蓦在此时—— 罗刹玉女冷叱一声:“无耻叛徒,还不给我躺下!” 左手一扬,一道奇速的银光,“嗖”地一声,射向冰心仙子的面门。 冰心仙子倏地睁开了双眸,一见方天云被俏面魔女制住,忍不住惋惜的叹息一声。 但她并没有躲闪那电射而至的银光,叹息一声之后,又自闭上了双眸。 眼看冰心仙子就要伤在罗刹玉女的百毒银芒之下—— 突然—— 一道黑光闪处,“噗”的一声,百毒银芒被撞击地上。 罗刹玉女蓦地厉叱一声,娇躯闪处,五指箕张,抓向冰心仙子的面门,左腕怱地一扬,一蓬百毒银芒,向黑光的来处射去。 她这一击之势,虽然神速如电,然而,就在她双掌齐出的当儿—— 倏地—— 一条白影一闪,猝然暴射到冰心仙子的身后,纤手张处,已把“冰心仙子”拉向左侧,恰恰让过了罗刹玉女的箕张五指。 罗刹玉女双眸何等锐利,一看出手救冰心仙子的白影,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不由芳心一振。显然她对白衣少女的高绝身法,大为震惊。 这白衣少女,正是武功高绝的周小萍,她本想到翠柏楼台去看个究竟,以后见罗刹玉女和俏面魔女现身而出,生怕方天云不是敌手,所以才潜掠至左近。哪知,俏面魔女的武学诡异,出手之间,即制住了和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方天云,自然使她大感意外。 她正欲现身抢救方天云之际,倏见罗刹玉女向冰心仙子猝施杀手,情急之下,救了冰心仙子一命。 “冰心仙子”双眸一睁,泪水泉涌而出,倏地挣脱了萍姑娘握着她的左手,斜跨数尺,凄凉的说道:“师父,徒儿违背诫命,罪该万死,但求你放过方公子一命……” 罗刹玉女重重的哼了一声,娇躯忽地一闪,猛向萍姑娘扑击而到。 她一扑之势甚为快速,“萍姑娘”心头一震,脚步一滑,向右闪去。 第53章 哪知,就在她飘身闪让的当儿—— 罗刹玉女娇躯忽地一转,闪到冰心仙子的身旁,只听她厉叱一声:“无耻叛徒,躺下!” 一股阴风过处,冰心仙子突觉胸口一甜,打了个冷颤,踉跄跌坐地上。 接着—— 只听她“哇”的一声,口里喷出一股黑色血泉,含笑躺了下去。 罗刹玉女果然心狠手辣,惨毒无比,竟以“蚀骨阴风掌”杀死了自己的爱徒。 萍姑娘未料到她借攻自己飘退的刹那——击毙冰心仙子,忍不住厉叱一声: “好一个惨毒的妖妇,今宵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双掌疾速的一扬,锐风卷射而至。 娇躯晃处,人也如电扑来。 罗刹玉女见她扑击凌厉,忽地向右一旋,让了开去。 她让过一击,身躯如旋风疾转,转动之间,罗袖劈扫而出。 第三十四章香消魂飞 萍姑娘恨她手残心毒,蓦地冷叱一声,霍地展开一套精妙无比诡异掌法,翻出满天掌影,逼攻她周身要害。 她这套“梅花掌法”凌厉无俦,滚滚的劲力,宛如巨浪拍岸一般,威猛绝伦。 罗刹玉女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她眼见对方掌势如浩瀚大海一般,滚滚攻到,立即展开“玉女”身法,看似玉女投怀,人却诡异怪忽地盘旋起舞。 刹那间—— 红白相间的人影,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虹,打得难分难解。 俏面魔女倏然发出—声“格格”淫笑,道:“野小子,老娘让你先尝尝挫骨分筋的味道,然后,再给你吃下‘化真丸’,叫你慢慢的离开人间!” 一言未落,方天云蓦然发出一声怪绝的音韵。 音韵高拔激昂,使人听来,如万军杀伐—般,心魂俱悸! 他音韵甫自发出—— “丹田”的深处,倏然冲出—股柔和的元气,这股蕴藏在他丹田深处的真元罡气,正是“金钢禅功”和“玄天神功”的无穷妙用。方天云心中—震,左腕一甩,元气倏地化成一团巨大的弹震之力,俏面魔女突觉右手一麻,不自禁的松开了他的左腕脉穴。 这一下—— 顿使她大吃一惊,脚步一滑,疾速的后退了三尺。 方天云挣脱左腕,右手一扬,呼的一声,一股刚狂的劲力,卷向俏面魔女的面门,左腿一抬,踢向下路要声。 这两招精妙奇快,俏面魔女后退的身子尚未站稳,方天云的攻势已闪电而到。 俏面魔女心里暗暗吃惊,莲足微点,香风过处。人已凌空而起。 接着—— 娇躯一转,如凌空仙女,蓦然扬掌反击而下。 她不但凌它的身法,曼妙神速,而且下击的一掌,也狠毒威猛,凌厉惊人。 方天云早已怒火大炽,倏地迈步进身,右掌一扬,反击而上。 他出手—掌,威猛绝沦,恍似山崩海啸,奇速无比。 “劈啪”—声震天暴响! 劲气旋流,激荡成涡。 俏面魔女的凌空娇躯,直被震的飞出七八尺,方势尽落地。 而方天云却卓立如山,凝立当地。 俏面魔女一接对方的掌力,心里大骇,暗忖:“这野个子一身功力竞然这等深厚,看来只有智取,不可力敌了!” 心想之间—— 蓦地厉叱一声,娇躯一闪,快如锐风,拧身扬掌。 她一攻之势,怪忽已极,双掌扬处,“刷刷”疾攻五招。 她虽然功力没有方天云深厚,但一身武功却也非同小可,这三招看似平淡无奇,但招里藏招,式中隐式,变化多端,歹毒无比。 方天云眼见她攻势奇疾,飘忽莫测,不由心头一震,急忙施出“神龙旋雾”身法,疾速的一滑,摇摇晃晃飘退了数尺。 哪知—— 他退得虽然快速,俏面魔女攻得更是快捷,她双掌一阵疾速的挥动,右掌倏然射出五股“丝丝”锐风。 她右掌一出,左掌也忽地暴长,倏地一收一吐,登时卷出一股震撼山岳的掌劲,罩向方天云的当头。 这二招式神速如电,而且招式连绵,杀手暴出,方天云身躯虽然怪忽旋动,然而,俏面魔女的“丝丝”锐风,却如利剑一般射引他右肩之上。 方天云猛觉寒气透肩,不由大吃一惊,念头尚未转出,脚步一阵踉跄,蹬!蹬!退出一丈以外,“叭哒”跌坐地上。 这奇突的变故,立即震惊了正在交手的萍姑娘,她流目一瞥,霍地身躯一长,凌空飞扑俏面魔女。 就在她身躯甫动的刹那—— 罗刹玉女倏地厉叱一声,十指箕张,猝然发出十股尖风。 她出手一击,何等锐利,萍姑娘身躯刚自凌空,锐风已向她后背射到。 萍姑娘心头一震,为势所逼,倏地一个旋身,双掌暴弹而出。 同时身躯疾速地向旁一偏,悬空弹退。 罗刹玉女怎肯让她抢救方天云,一见她悬空弹退,霍地十指一收,疾比型电,扑到萍姑娘身旁,右掌一圈一推,又卷出一轮劲风。 萍姑娘未料到她攻势这等凌厉神速,疾速的施出“八方风雨”的诡异招式,化解了对方的奇劲掌力。 但这一来,她不但失去了抢制先机的机会,而且又被罗刹玉女诡异的掌法罩住,自然再无法分神抢救方天云了。 蓦昕一声历叱,俏面魔女再度扑到方天云身前,纤掌一扬,凌厉的掌力又告击出,一轮巨浪般的潜力,“刷”的一声,击向方天云当头。 掌力如涛。 疾速惊人。 眼看方天云就要丧命在俏面魔女的魔掌之下—— 猛听一声绝怪的音韵,霍然响起—— 音韵激厉悲壮,刺耳惊心,使人听来心魂悚然! 俏面魔女听到这声绝怪的叫声,心头一震,劈向方天云当头的掌势,也因而缓了一缓。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 方天云忽地双臂一张,身躯猝然跃起,右掌突扬迎击。 同时他左掌也怪忽一抡,倏地五指齐张,但听锐风“丝丝”突然透过了俏面魔女的奇劲掌力。 俏面魇女突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道穿透自己的掌力,不由大吃一惊,正待收掌暴退—— 那锐利的力道已射中她前胸要害。 但听一声凄惨的厉叫响处—— 一股血泉暴射而出。 俏面魔女随着叫声,“叭哒”摔倒下去。 这位心黑手辣,无恶不作的淫荡女魔,从此香消魂飞,离开了人间。 这暴突之变,立即使罗刹玉女大吃一惊。 疾速的流目一瞥,她双眸之中,突地射出一股残毒的杀光,霍地一掌把萍姑娘逼返数尺,娇躯一掠,飞扑方天云。 萍姑娘见方天云伤了俏面魔女,心情一振,就在罗刹玉女掠身之际,倏地厉叱一声,掠身出掌,攻向罗刹王女的后背。 罗刹玉女突然暴叱一声,右袖向后一甩,“刷”的抛出一轮劲风,扑向方天云的身子,仍如电扑到。 萍姑娘看她悬空出手,疾速凌厉,而且飞掠的身形快速—如电,疾忙将娇躯一偏,让过来势,脱口叫道:“方公子快退,魔女不可力敌!” 方天云本欲出手,听到喝叫之声,倏地身躯一转,摇摇摆摆斜飘数尺! 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香风过处,萍姑娘巳疾速的掠到他身旁。 罗刹玉女厉叱一声:“今宵老娘若不取你们两人的狗命,誓不为人!” 方天云倏地向前跨了两步,英目杀光一闪,怒道:“好大的口气,方某若不取你的贱命也誓不为人!” 罗刹王女暴怒已极,厉叱一声,正待出手—— 蓦听一声凄凉忧伤的笑声霍然传来。 这笑声怪绝已极,若笑若哭,使人不寒而栗。 罗刹王女虽然盛怒之下,但她却觉得这怪绝的声音非常耳熟,不禁芳心—震,暗忖: “是谁?” “难道他没有死……” 一念未完,随着绝怪已极的笑声,突然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掠身而至。 这中年文士虽然长像英朗俊美,但他脸上却有两道深长的疤痕。而且右腿已断,腋下挟着一只紫铜铁拐。 罗刹玉女一见来人,不由大吃—惊,霍地疾退数尺,惊声叫道:“是你……你……” 中年文士双目杀光一闪,狠狠地盯着罗刹玉女,冷冷说道:“想不到吧……二十年了…… 我石振玉仍然未死!” 话如冷风,显然他与罗刹玉女关系大不寻常。 罗刹王女原没有想到二十年前被自己暗施诡计,推落万丈深谷的石振玉仍然活着,但她却不相信石振玉知道是自己所为,脑海里掣电一转,暗道: “现下大敌当前,若是他与自己为敌,今宵之事非栽跟头不可,何不再施妙计,先笼络他,把那两个臭男女除去,再设法对付他……” 当下一扫脸上的惊异之色,倏地发出一付甜美,而带着媚态的笑脸,说道:“玉哥,我真想不到是你,我太高兴……” 说着,倏地向石振玉的怀里扑去。 石振玉冷叱一声:“站住!” “二十年前石振玉不明是非,被你那一张杀人不见血的美脸迷惑,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石某不再上你的恶当!” 左拐画地一扫,劈向罗刹玉女的当腰。 罗刹玉女吃了一惊,但她却觉得对方可能是试试自己的心意,仍然不避不闪,向前扑去。 石振玉未料到她不避不闪,当铁拐就要击到她当腰之际,霍地又收了回来。 第54章 罗刹玉女倏地面色凄凉,叫道:“玉哥,你这是何苦呀!二十年不见了,你……你为可变得这样冷漠,难道你是铁石心肠,忘记了我这苦命的黛妹妹吗?” 就当她扑至石振玉身前五尺之时,石振玉忽地身躯一闪,倒飘数尺,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罗刹玉女知道他心念旧情,倏地凄然叹道:“玉哥,你的左腿怎么了,二十年不见了,为何变成这个模样,快告诉妹妹……” 石振玉浓眉一扬,忽地变成铁青之色,叱道:“亏你说得出口,二十年前暗施诡计,把我推落万丈断崖,今见我没有死,故作假惺惺,今宵若不取你的贱命,嘿!我石振玉还算人么?” 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听出个大概,索性不动声色,以观究竟,如果两人动上手,石振玉不敌之时,再相机把罗刹玉女除去。 就在两人心念转动之时,石振玉手扶铁拐,向罗刹玉女逼进数尺。 罗刹玉女倏地闭上了双眸,喃喃说道:“玉哥,二十年了,妹子无时无刻不怀念着你,如今你既然疑我暗施诡计,把你推落深崖,妹子苦无见证,也不愿分辩,你就一拐把我打死好啦,反正我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总比死在那两个狗男女手里好……得……多……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竟然落下了眼泪,使石振玉听得心头恻然,不期然止步转头,盯了方天云和萍姑娘一眼,暗道: “难道她说的是真情……” 忽然他想起二十年前罗刹玉女告诉他已经怀孕的话,倏地转身喝问道:“黛……” 他叫了一个“黛”字,忽然住口,可是罗刹玉女心里已经知道他真情又动,倏地双目一开,发出一付笑脸,道:“玉哥,你说呀!二十年了,黛妹盼望着有这样一天……” 她话说的虽然脆声滴滴,好听已极,但在方天云和萍姑娘听来却不禁暗骂了一声:“下流!” 两人虽不知其中的经过,但从他那付忽哭忽笑的阴毒脸上,知道石振玉被推落万丈深崖,必与她大有关系。 忽听石振玉冷声叱道:“你虽告诉我已经怀孕,孩子现在何处?” 罗刹玉女闻言,心头一震,暗道:“不好,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看样子没有孩子就糟了!”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她又想起了一个歹毒的主意,忧忧一叹,道:“孩子生下来之后……他……” “他怎么了?” 石振玉心头一震,急切的问道:“是男?是女?” 罗刹玉女凄惋的说道:“孩子很乖,又是个男孩,可是……” 她双眸之中,突然又落下了几滴泪水。 石振玉迫不及待的叱道:“快说!” 罗刹玉女凄然说道:“孩子生下来不久,你那好友‘逍遥书生’便调戏妹子,并说你已经死,要妹子嫁给他,妹子不肯,他便将孩子活生生的摔死……” 说至此,她已泣不成声,泪水湿透了衣襟。 石振王听得心头冒火,想不到自已的好友,竟做出这等下流无耻的败德之事,忍不住厉笑一声,叱道:“我石振玉若不把‘逍遥书生’碎尸成粉,今生今世誓不为人!” 罗刹玉女心里欢喜诡计得逞,但仍忧凄的说道:“妹子本不愿告诉你,可是事到如今,若不把实情说出,妹子也不好做人。” 她微微一顿,一不做二不休地狠声又道:“孩儿死后,妹子要找他报仇,但人少势单,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污言秽语的讽戏了—阵……” “唉!妹子本想了断—生,离开这残酷的人间,后来一想,你生死不明,孩儿又是惨遭毒手,若是妹子死了,又有谁来报仇,想来想去,暂时忍了下去……” “总算上天不负苦心人,你终于活着回来,唉!只是咱们那可怜的孩儿,已经埋入荒山,尸首俱寒……”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眼泪也流着,可是她的心里,却恨不得立时把石振玉击毙当场。 她并非恨石振玉,而是她淫荡成性,任何男人,她一旦厌弃,便要杀之灭口,纵然石振玉为了她,与武林各派结仇,甚至于不顾他父亲——追风叟石天林的反对,她也不记前恩,相反地要杀之甘心。 罗刹玉女心肠之狠,手段之毒,当真胜过蛇蝎,倾古凌今。 石振玉忽然仰脸发出—声悲壮凄厉的长笑。 笑声充满了悲恸,愤恨! 饶是罗刹玉女心毒手狠,也不禁听得心头乱跳,面色惨然。 方天云脑海里一转,向萍姑娘道:“他大冒肝火了,只怕他受骗……” 萍姑娘正欲开口,忽听石振玉厉声叫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罗刹玉女心头一震,只见他一双锐利如剑的双眸盯着自己,暗忖: “这家伙一身功力,似较二十年前精进不少。” 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事到如今,妹子怎可骗你,唉……” 她忽然面色—变,正色说道:“妹子可与你一道前去找他……” 一言末完—— 忽听一声朗然大笑,传来说道:“不用找了,兄弟已来多时!” 随着话声,—条淡影,疾如划空飞矢般,骤然而至。 此人——正是名重武林的“逍遥书生”。 “逍遥书生”甫—现身,罗刹玉女立即神态大变,显然,她没有料到“逍遥书生”会在此时骤然出现。 但狠毒的她,面色微微—变,立即恢复了镇静神色。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然而方天云和萍姑娘却已看得十分清楚,内心之中,自然知道罗刹玉女是在挑拨离间,暗施诡计。 于是—— 两人向“逍遥书生”瞥扫了一眼。 只见他身穿一袭灰衫,长的清癯端正,不象罗刹玉女说的那样狠毒,不由暗忖。 “那女魔头可能要借他丈夫之手,把逍遥书生除去,然后再联手对付自己,把自己击毙之后,相机再害死她自己的丈夫……” 两人觉得这种想法,不无道理,于是各自暗中戒备。 第三十五章险中诡计 蓦听石振玉冷喝一声,道:“孙齐生,兄弟当年待你不薄,为何趁兄弟涉险之时,害死我儿,调戏我妻,今宵若不还个明白,休想活着离开!” 他显然气愤已极,话声未落,人便向“逍遥书生”*了过去。 “逍遥书生”冷笑一声,道:“石兄,你我多年知已,谅你早已知道兄弟所为,兄弟自信并未做出败德之事,至于你刚才听到的一切,兄弟自有佐证!” 他微微一顿,接道:“至于石兄被何人推落深崖,兄弟可以告诉你一人,他不但亲自目见,而且也是主谋之人!” 石振玉素知知“逍遥书生”是一条光明磊落的英朗汉子,在他未到这翠柏楼台之前,虽听“云中鹤”说过,“逍遥书生”为了自己生死之事,确得罪了一人,此人是谁,“云中鹤” 则笑而不答,但曾告诉他见到“逍遥书生”之后,自会明白。 现下,他忽然想起了“云中鹤”当时的神态,知道此事并不单纯,当下脱口问道:“是什么人?” 一言未出—— 罗刹玉女突然厉叱一声,道:“玉哥,何必与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多说废话,还不快些把他除去!” 人随叱声,突地扑到“逍遥书生”身前,双掌一阵抡动,呼!呼!疾出二掌。 “逍遥书生”冷笑一声。身驱忽地左右滑转,闪过了罗刹玉女的一轮快攻。 “逍遥书生”让过一击,并未还手,但他口里却道:“石兄要想知道qi書網-奇书把你推落深崖之人吗,你不妨再仔仔细细地问问这位向我出手之人!” 罗刹玉女厉叱一声,道:“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儿,复又挑拨我们夫妇的感情,现下又图卖弄诡计,真是人面兽心的邪恶暴徒!” 右掌起处,快如掣电,又攻出一掌。 同时左掌怪忽的一扬,五指箕张,抓向“逍遥书生”的当头。 “逍遥书生”见她出手的招式凌厉,不由心中—震,暗骂道:“好一个无耻的淫荡妖姬,既想害死自己的丈夫,还想加害于我!” 心想之间,身躯疾速的一旋,“刷”的弹飘出一丈以外。 罗刹玉女知道自己的所为,“逍遥书生”十分清楚,万一被他说了出来,后果便不堪设想,于是娇躯一掠,疾速追袭。 那知—— 她身躯甫动,突听一声冷喝:“住手!” 一轮劲风,劈向两人的中央,劲风过处,石振玉铁拐横立当胸,星目含煞,卓立中间。 石振玉冷目瞥了“逍遥书生”一眼,转脸向罗刹玉女说道:“在真象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不得出手!” 继而又向“逍遥书生”问道:“孙兄既然知道其中的详情,不妨据实相告!” “逍遥书生”忽地朗声笑道:“石兄,你当真是聪明一时,糊涂终生吗?” 石振玉听了这一句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句话,他以前不但听“逍遥书生”说过,而且自己的父亲也曾说过,“云中鹤”也时常提起,难道黛妹真是如此心辣手狠的淫荡之人吗? 他不禁瞧了罗刹玉女—眼。 他曾听许多人说罗刹玉女采阳补阴,淫荡无比,但他从不相信。 现下,他见罗刹玉女怒目圆睁,盯着“逍遥书生”,满脸愤恨神色,又不禁瞧了“逍遥书生”一眼。 石振玉一脸肃然神色,瞧着“逍遥书生”问道:“孙兄,你话中之意,兄弟业已明白? 但兄弟再问一句,佐证何在?” 第55章 他虽然对罗刹玉女起了疑心,但他与“逍遥书生”已经二十年不见,他的话是真是假,当然不敢完全相信。 “逍遥书生”倏地肃然说道,“佐证在林内的楼台之中,你一问‘粉面子都’就完全明白。” 他倏地瞥了罗刹玉女一眼,又道:“这座楼台,就是你身旁主人所有。” 这当儿—— 方天云和萍姑娘已经心里明白,“逍遥书生”所以不肯直言说出,或许楼台之内,另有不可告入之事。 石振玉听“逍遥书生”说出‘粉面子都’之名,的一震,暗忖:“原来当真是她的主谋……” 原来石振玉在二十年前,便听说“粉面子都”与罗刹玉女有苟且之事,自己被推下深崖,也是“粉面子都”所为,既然“逍遥书生”敢说“粉面子都”在那楼台之中,自然与罗刹玉女有着勾结。 石振玉不禁气的怒发直发,双目喷火,蓦然厉叱一声: “无耻贱货,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人影闪处,铁拐一扬,劈向罗刹玉女的当头。 罗刹玉女已知道大势不妙,但她知道若不出奇制住石拨玉,后果更不堪设想,当下疾述地闪过了石振玉的威猛一击,忧凄的说道:“玉哥,咱们是夫妇,你为何相信那些谗言。” 石振玉霍地一收铁拐,怒叱道:“住口!二十年前为了你,使我父子不和,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不但要把我制于死地,而且还要挑动老友与我火并,呸!二十年前石某被你那付鬼脸迷惑,可是二十年后,石某不再上当!” 随着叱声,掌拐兼施,连出三招。 这三招奇诡凌厉,罗刹玉女心头一震,急忙施出“迷踪”身法,滴溜溜一滑,飘闪开去。 同时,她脑海中,竟然又想出了一个分散石振玉心神的歹计。 只听她幽凄的叫了一声、“住手!”接着又道:“玉哥!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咱们儿子……” 她话未说完,忽地高声叫道:“灵儿,快些出来,你父亲在此……” 她煞有其事的面对着苍林的右端,高声叫喝,神态仍然凄然无比。 这一来—— 不但“逍遥书生”、萍姑娘和方天云三人呆了一呆,就是正待出手的石振玉,也不禁愕在当场。 牲犊之情,人皆有之,何况已失去父爱的石振玉。 于是—— 他不自禁地顺着罗刹玉女叫喝的方向望去—— 树声如涛。 回音嗡嗡。 眼光到处,除了嶙岣怪石之外,就旦幢幢树影,根本就没有人影。 石振玉心头一震,暗道:“这贱货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她刚才说儿子已死,现在怎又变出一个灵儿,分明想暗施诡计,分散我的心神……” 他一念未完—— 突觉眼前人影一闪,石振玉心头一震,“不好”二字刚才升上脑际,一只右腕已被罗刹玉女扣住。 这一下—— 不但方天云,萍姑娘和“逍遥书生”同吃一惊,就是石振玉也大感意外,正待要潜运功力,抵挡之际—— 猛觉右腕酸麻,全身功力顿失。 石振玉这时才知道上了恶当,忍不住厉叱一声,道:“下流贱婢,淫荡妖姬,你三番两次要把我制于死地,其故安在?纵然我石振玉遭你的毒手,武林同道也不会放过你……” 他话锋倏地一转,向“逍遥书生”说道:“我石振玉糊涂一生,咎由自取,刚才几乎冒犯,尚请孙兄见谅……” 他话未说完,人已气的摇摇欲倒,双目之中,血泪滴滴落下。 罗刹玉女倏地加了二成真力,向旁一带,石振玉脚步跄踉向前一栽,“砰”的摔到地上。 石振玉已无反抗的余地,痛得他青筋暴起,汗流浃背,但倔强的他,仍然紧咬牙关,未发出—声呻吟之声。 “逍遥书生”虽有相救老友之意,但他知道,若是出手,无异更增加老友的痛苦,当下浩叹一声,道:“最毒莫过妇人心,今日总算亲自目见,石兄但请放心,兄弟一日不死,必定替你手刃正凶!” 石振玉突地双目一瞪,狠狠地盯了罗刹玉女一眼,忽地仰脸叹道:“我石振玉今天总算死的明白,象我这等对不起父兄之人,活在世界上世无立足余地……” 话声凄厉已极,使人听来悲恸不已。 罗刹玉女倏地淫目一转,叱道:“住口!” “你石振玉能死在老娘之手,可说死得其所,不过,老娘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这当儿—— 方天云不禁看得怒火陡起,暴叱一声,道:“臭妖婆,快些放手,若敢伤了石大侠,方某立刻把你置于死地!” 说着,突地向前*进数尺。 罗刹王女衡量情势,只有从石振玉身上打主意,否则,纵然把石振玉击毙,自己也无法应付当面的三人。于是,她冷笑一声,喝道:“野小子给我站住!若再向前*进,老娘先废了他一命!” 叱叫声中,右手一抬,便把石振玉扯了起来。 石振王天生傲骨,自然不甘备受凌辱,蓦然一声厉叫,左掌直向罗刹玉女的“六经经脉” 劈去。 罗刹玉女吃了一惊,娇躯半转,倏地斜滑了一步,右手一带,石振玉又踉跄向地上摔去。 哪知—— 就在她身躯半转的刹那一一 忽觉一股疾速的锐风,向命门穴射到。 另外一道奇大的压力,笼向她的当头。 这一下—— 顿使罗刹玉女芳心大凛,她知道:就是把石振玉一掌击毙,也无法逃过这突来的奇袭。 为势所*,不得不先求自保,于是,她疾速的向旁侧一滑,猝然弹射到两丈以外。 她本是狠毒无常之人,就在掠身弹退的当儿—— 右掌疾速的一带,把石振玉拖到奇大压力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当那股奇大的压力,就要击中石振玉的头顶之时一— 压力忽然消失,他身旁忽然多了一位蓬头乱发的方天云。 石振玉自然知道这条命是被对方救下,但他却怕罗刹玉女借机逃走,口里说了一声: “承蒙相救,容后答谢。”霍地身躯一弹,猝然凌空,猛向罗刹王女飞扑过去。 罗刹玉女虽然不怕石振玉,却怕走的晚了,几人聊手施袭,只听她冷笑一声,叱道: “今宵暂且饶你一次不死,下次可没有这样便宜!” 叱叫声中,娇躯一晃,“噗”的冲天而起,半空中娇躯一转,疾如凌空飞燕,向右侧的嶙峋怪石之间掠去。 她知道不能再返回自己的翠柏楼台,只有疾速的离开此地,再从长计议。 石振玉已把她恨之入骨,自然不肯让她逸去,暴叱一声,腾身疾追! 他一身功力,虽然十分深厚,但却没有罗刹玉女的身法疾速,眼见罗杀玉女掠到七丈以外,不由心中大急。 电光石火的一瞬。 也就是罗刹玉女眼看就要掠入嶙岣怪石林内时—— 蓦听一声冷叱:“无耻妖妇,还不给我回去!” 一轮强劲的掌风,猛向罗刹玉女的当头击到。 这股掌劲,奇大无比,竟笼罩了三丈方圆,罗刹玉女自然无法躲闪这暴突的掌劲,竟被悬空卷起,向石振玉当面摔来。 这突然的变故,顿使“逍遥书生”和石振玉心头—震。但方天云对这声冷叱却十分耳熟,不由转脸向萍姑娘说道,“萍姑娘,神鹰公主来了!” 萍姑娘嫣然一笑,道:“如此,那妖妇就逃不了啦!” 罗刹玉女虽被掌风卷起,但她一身功力也非同小可,就在掌风势尽,向下翻跌的当儿,霍地双臂一张,又冲天而起,提气拧身,旋飘到二丈之外。 她身法曼妙疾速,在场之人,无不看的心头一震,萍姑娘暗忖:“这妖妇一身功力当真不可轻视,若不是自己武学精奥,只怕刚才已伤在她的魔掌之下了!” 蓦在此时—— 又是冷叱响起—— “无耻妖妇,你欲妄想逃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随着叱声,一条纤小人影,以眩人眼目的奇捷身法,扑向罗刹玉女。 罗刹玉女吃了—惊,她虽然自负甚高,但从来没有见过身法如此奇捷之人,急忙掠身后退,斜飘丈余。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身穿紫罗衫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丈以外。 此女长得英俊秀美,一双锐目,使人望而生寒,正是艺业高绝的神鹰公主。 罗刹玉女从来没有见过神鹰公主,一看之下,心头一震,楞了一楞。 神鹰公主忽地冷笑一声,叱道:“无耻妖妇,竟然把许多武林高手,折腾得面黄肌瘦,毫无人形,当真歹毒绝伦,就是在场之人都愿饶你—死,我神鹰公主第一个就要取你的贱命。” 原来神鹰公主刚才已悄悄的进入罗刹玉女的翠楼柏台。 楼台之内,布置的华丽旖旎,香气醉人,神鹰公主一看之下,不禁粉面刹然气红。 原来墙壁之上,挂满了赤身露体的裸体人像,尤其那几个醉人的重要部份,更是显明清晰。 最使神鹰公主大为气恼的是,里面的房间内,尽是赤身裸体的男人?每一个人,都是面如黄鼠,骨瘦如柴?显然都把真元消耗殆尽。 神鹰公主—气之下,立把罗刹玉女的香闺捣毁,她本要把这座楼台一把火毁去,不知为何,心里又怕方天云涉险,于是便掠身返回。 这时—— 她面对着这位心黑手辣,淫恶无比的混世妖妇,真恨不得立时把她除去之心。 第56章 罗刹玉女知道要想离开已万万不能,倏然打定了硬拼的念头,“格!格!”一声勾魂媚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罗刹玉女活了四十余岁,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若不服,不妨让老娘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神鹰公主冷笑一声,不屑的叱道:“哼!难道我神鹰公主还怕你不成?” 她正待掠身出手—— 忽听一声大叱,道:“姑娘且慢!” 随着叱声,石振玉手挟铁拐,掠身而至。 这当儿—— 方天云也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多侧脸向神鹰公主说道:“这位石大侠,与那妖妇有不共戴天之仇,就让给他吧!” 石振玉见当面的几人,都是年纪很轻,但武功之高,胆气之大,却使人大为敬佩,当下肃然说道:“不错!石某为了这妖妇,已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被弄成这等模样,也是她一手造成,此仇不报,势难为人……” 话声颤抖,神态懔怒已极。 神鹰公主点头说道:“如此,大侠千万当心!” 石振玉倏地仰脸一声大笑,笑声高昂愤憨,直透霄汉,使人听来凄厉至极! 笑声未落—— 石振玉忽地身躯一转,人如疾风,“嗖”的一声扑向罗刹玉女。 人尚未到,胁下的铁拐,倏地怪异一抡,登时化成满天的拐影,劈向罗刹玉女的当头。 他这一攻之势,甚是威猛,攻势未到,劲风已*的罗刹玉女衣袂乱飞。 罗刹玉女蓦然一声冷笑! 娇躯滴溜溜一旋,投身拐影之中,双掌疾速的一抡,化成数十条掌影,分向铁拐迎去。 石振玉眼见她出手一击十分神速,霍地拐化“奇书网棒如蛟龙”一收一扫,劈向对方的当腰。 他恨不得一拐便把罗刹玉女击毙,是以这一招用了十成功力,但听风声呼啸,挟山崩海啸的威力,猛然击到。 罗刹玉女忽地娇躯一仰,贴地向旁翻滚,口里也冷然叱道:“石振玉,今宵老娘索性让你明白,二十年前,老娘巧施计谋,叫‘粉面子都’把你推下万丈深崖,谁知你竟没有死……” 她一言未完—— 石振玉暴喝一声:“住口,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铁拐疾速一抡,快如掣电,猛攻而出。 罗刹玉女一声刺耳冷笑,娇躯闪处,快逾闪电,滚了开去,口里冷然叱道:“今宵你虽然已经明白,但时已过晚,老娘先取你—命,再找石老儿算账!” 娇躯陡然—长,罗袖忽地—甩,劈向石振玉的当头。 罗刹玉女不但手辣心黑.不讲情义,而且诡计多端,她知道眼下的情势对自己大是不利,故尔想激起对方的怒火。趁其全力施袭,猝然不备当儿。骤施杀手,重创对方,用心至为狠毒。 石振玉早已气的七窍生烟,运拐如风,拼命猛攻。 罗刹玉女见他杀手连连,仍然出言相讥,—面娇躯闪动,一面相机出手。 这当儿—— 经验老到的“逍遥书生”已猜出罗杀玉女的心意,本想告诉石振玉当心,但又怕分散了他的心神,不禁心里替石振玉暗中着急。 方天云两眼向两人扫了一阵,转眼向神鹰公主问道:“你看那位石大侠是不是那妖妇的敌手?”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两人势均力敌,不过那妖妇诡计多端,只怕石大侠会中了她的激将之法。” “如果石大侠不是那妖妇的敌手,方某便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话声虽然不大,但交手中的石振玉和罗杀玉女却听得十分清楚,尤其石振玉听后,心中一震,暗道:“不错,这妖妇奸诈万端,我若不慎,很可能中了她的诡计……” 他心里虽这样想,但他知道自己二十年来从未放下武学,自信功力不会比罗刹玉女低到那里,于是心中一动,暴喝一声,左掌疾速迎劈而出。 这一招神速无比,看似毫无力道,但当离对方五尺远近之时,掌心一吐,呼啸一声,弹出一股奇大的内力。 罗刹玉女蓦地冷叱一声,右手疾速劈出,硬接一掌。 “噗”的一声震天巨响—— 劲力成风! 激荡如轮! 卷地沙土滚滚,草木潇潇! 两人都被对方的掌劲,震的脚步踉跄,血气浮动,不自禁的后退了三步。 罗刹玉女见对方功力不比自己高出多少,不禁心境一振,倏地掌指兼施,连攻四招。 这四招诡异绝伦,掌势若劈若点,凌厉惊人,直取石振玉“命门”、“气海”、“丹田”,“肩井”四大要穴。 石振玉倏地心中一震,霍然铁拐—翻,登时划出一片拐影,护住全身要害,接着左掌怪妙的一迎,五指箕张,“丝!丝!”弹出一轮如剑锐风。 罗刹玉女见他变招抢攻,竟然毫无一丝空隙,不由芳心一震,娇躯半转,及时让过了“丝丝”锐风。 哪知—— 石振玉这五股如剑锐风,怪绝无比,罗刹玉女娇躯刚自斜转,锐风又破空迫击而到。 罗刹玉女心头一震,身躯猛地向后一仰,“嗖”的一声,旋转到石振玉的右侧,举手一掌,当胸击到。 别看石振玉只有一支左腿,身子却灵活无比,就在罗刹玉女出手之际—— 猛然厉叫一声,收掌出拐,劈向对方的右腕。 罗刹玉女见他右拐一出,诡计多端的她,霍然施出一记“针针见血”绝学,十指忽地一弹,射出十股无声无息的寒阴力道。 她一弹之势,眩人眼目,十指一弹,身躯立即旋动。 就在罗刹玉女甫自发出寒阴气劲的当儿—— 石振玉蓦然厉啸一声,左掌神速拍出。 右手中的铁拐,怪忽一抡,“嗖”的一声,脱手疾射而出。 电光石火的一瞬。 突然响起了一声闷哼! 接在这声闷哼的后面,又响起了一声锐叫。 但见石振玉身躯摇摇摆摆,“砰”的一声,跌坐地上。 石振玉飞出的铁拐,也“砰”的一声击到罗刹玉女的右肋之上,只见她蹬!蹬!踉跄后退了七八步,口吐鲜血,跌倒地上。 第三十六章血泪滚滚痛言因果 这突然的变故,顿时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就是武功高绝的神鹰公主,也没有看出石振玉如何被罗刹玉女击成重创。 突见人影—闪,“逍遥书生”己飘到石振玉身前,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石振玉忽地仰脸发出一声大笑,说道:“我这一生虽然害在这妖妇手里,总算已把她除去……” 话犹未完,“哇”的喷出口紫血,接着全身一阵颤抖,面色也突然变成黑紫之色。 “逍遥书生”吃了一惊,脱口说道:“石兄快些调息复元,你大概是中了妖妇的‘寒毒掌力’!” 蓦听一声细若游丝的娇笑,随着笑声又晌起一阵话声:“石振玉,你大概也活不成了……” 石振玉倏地挣脱“逍遥书生”的挟着他双手,摇摇摆摆向罗刹玉女的躺身之处走去。 罗刹玉女倏地觉得自己过去的所做所为,不但无情无义,也实在对不起—往情深的石振玉了,眼见他踉跄走来,不由凄惋地说道:“玉哥!过去我太对不起你了,现下我深悔以往的败德乱行,唉!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玉哥!我罪该万死……” “应该让野兽吞噬我……”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石振玉蓦然大叱一声,道:“那个是你的玉哥,真是恬不知耻,你应该乱剑分尸,暴尸荒山……你……” 他话声先是十分粗壮,渐渐的越来越小,话未说完,“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踉跄跌倒地上。 “逍遥书生”知道他伤势惨重,忍不住浩叹一声,泪水盈满眼眶之中。 石振玉的一切,他最清楚,老友如此下场,使他觉得悲恸已极,黯然叹道:“人生有何意思?纵然赫赫—世,到头来仍落个黄土埋骨,唉!可叹可悲……” 这当儿—— 石振玉又极力的向罗刹玉女爬去,口里也愤恨的骂着,显然他把罗刹女恨入骨髓。 罗刹玉女忽然又叹息的说道:“玉哥!你说得对……” “我应该……暴……尸荒山……” “更应该乱剑分尸……” “然而,我却……死……在……自……己的……丈夫……手里,我……死得其所了……” “住口!”石振玉极力的吼叱着。 “我不是你的丈夫!” “你不配做我的妻子……你是个淫恶的妖妇…… “你是个狠毒的魔女……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口角之间,紫血滚滚而出,但他仍然极力的爬着叫着…… 在场之人,目睹这场家庭悲剧,都不禁恻然心酸,双目发红…… 罗刹玉女也拼命的嘶叫道:“玉哥!过去……我太对不起你……了。 “我把孩子……偷偷地……放在……千佛山……的野草……之旁。 “若是……他还……活着……也该……二十……岁了……。” 石振玉听她如此一说,心想自己的骨肉恐怕已被猛兽吞噬了,忍不住怒叱道:“你…… 你……这……狠心……的……妖……妇” 他话未说完,“哇”的喷出一口紫血,双眸一翻,两腿一伸,就此含恨离开了人间。 罗刹玉女心里明白,玉哥哥已经死了,于是,她拼命的双手一阵乱抓,想爬到石振玉的身旁。 然而——她无法移动分毫。 她凄然泪下,渐渐的血泪交织,终于她也喷出了数口鲜血,一动不动了。 第57章 这位心黑手辣的一代妖姬,从此香消魂飞,留下的,仅仅是—片怅惘、悔恨…… 说时迟,就在罗刹玉女说出她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千佛山乱草旁时—— 方天云突觉如雷轰顶,双眸一暗,“砰!”的一声跌倒地上。 这一下子—— 顿使他身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大吃一惊,疾速的把方天云扶起来,分别点了他的“三阳”、“六阴”等九处重穴。 两人疾速的在他身上一阵检视,发觉他仅是心跳奇快,并没有受伤,或其他可使方天云昏迷不醒的徵候,不禁面面相觑,大感奇怪。 这时—— “逍遥书生”也定了过来,脱口向两人问道:“这位少侠受伤了吗?” 神鹰公主摇摇头道:“他没有受伤,只是昏迷不醒。” 经验老的“逍遥书生”,心中一震,暗道:“这少年为何竟突然昏例,难道他是石兄的儿子?” 一念及此,不禁仔细的在方天云的脸上瞧了几眼。 只觉方天云的面庞酷似罗刹玉女,不由心头一震,暗忖:“大概所料不假,否则,他绝不会突然昏倒下去……” 蓦在此时—— 方天云一跃而起,厉叫一声,竟然扑到了石振玉的尸体之旁。 他不愿意有石振玉这个父亲,因为他当年远离了自己的祖父。 但是—— 一点都不假,根据罗刹玉女的话,不但石振玉是他的父亲,而且罗刹玉女也是他的生身之母。 他能有一个心黑手辣,淫荡绝伦,而且处处暗施毒计,设法杀害自己丈夫的母亲吗? 是的,她不但是他的母亲,而且也是亲手把他抛弃在千佛山的女人。 他愤恨到极点! 也悲恸到极点! 想不到他们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他本想找出他的生身父母,把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 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死在彼此的手中。 方天云所见的一场惨斗,竟然与他有关…… 不敢想。 更不敢看。 倏然——他发出了一声怪绝的长啸。 啸音剌耳凄厉,如哭如诉,声韵忽高忽低,使人听来柔肠寸断,悲效已极。 敢情他要借着这啸音,发出胸中的愤恨,人世的不平。 啸声戛然而止,方天云霍地闭上了双眸。 显然他是怒愤悲伤已极。 蓦在此时—— 树林之内响起一声凄厉长啸。 随着啸声,两条人影疾速而至。 当前的一人,银发银须,正是名震武林的追风叟——石天林。 后面的一人,是石振玉多年至友,名震八荒的“云中鹤”。 追风叟一瞥石振玉和罗刹玉女两人的尸体,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已断到有今天的后果,唉!只恨我来迟了一步……” 他话未说完,凄然泪下。 方天云霍地一开双眸,见来人是“追风叟”,心中猛的一震,聪明的他,虽然悲愤已极,但他已料知此人是谁?于是,他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但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双双掠到方天云的身旁,左右而立,神态十分幽伤。 “追风叟”猛见方天云跪在自己的身旁,不禁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方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快些起来,一月之前,若非你击败心黑手辣的‘五步追魂’,老朽一命早已不保了……” 方天云不待“追风叟”说完,突然叫了一声:“爷爷……” 泪水泉涌而出。 他以前也不知道追风叟就是他的爷爷!如令他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唯一亲人,他悲伤,难过,泣不成声。 “追风叟”老泪纵横,说了一个:“你……”也自语不成声。 “云儿是你老人家的孙儿……” “二十年了!我没见过自己的亲人,爷爷!今日总算见到你老人家了! “爷爷……叫我一声孙儿吧……” “追风叟”忽然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把方天云抱在怀里,老泪横纵的说道:“你……云儿!快让爷爷仔细看看……” “二十年来,你受尽了凄苦,失去了母爱,可是坚强的你,却长的如此英朗……” 方天云失去了母爱,可是他又获得了祖父的慈爱。 他仰起了脸,让爷爷看他。 他笑了。 “追风叟”也笑了。 “逍遥书生”、“云中鹤”都庆幸他们祖孙团圆。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因方天云找到了他失去的慈爱,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方天云眼望慈祥的爷爷,便把二十年的遭遇经过,和盘托出……。 “追风叟”为他获得旷世奇缘,而大感安慰,虽然已失去一个儿子,但孙儿比儿子又强百倍。 于是—— 这位当代高人,扶着方天云站了起来,替他介绍“逍遥书生”、“云中鹤”见面。方天云叫着伯伯,又介绍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 “追风叟”命天云把石振玉和罗刹玉女的尸体埋葬之后仔细的瞧了这两位英朗俏美气质高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几眼,忍不住哈哈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已经老了,今要看你们这些后起之秀……。”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料到这两位气质高洁的姑娘,对“孙儿”必定体贴入微。当然他也希望能有这两位俏美的孙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何等聪明,自然猜出他的话中之意,眼见他瞧着自己,不禁俏面一红。 追风叟心花怒放,倏然放声大笑了一阵。 蓦在此时—— 一声暴然的震天大笑,霍然响起! 这笑声震耳欲聋,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第三十七章群雄聚会 说到聪明的神鹰公主相萍姑娘,自然听出了“追风叟”的话中之意,见他瞧着自己笑个不停,不由俏面为之一红。 方天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倏地瞥了两泣姑娘一眼,面上露出一付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追风叟”不由心花怒放,忽地仰脸大笑几声。 蓦在此时—— 突然晌起了一声震天长笑。 笑声铿锵震耳,在场之人无不吃了一惊。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机警的英目一转,循声瞥扫过去—— 但见两条人影,疾如划空飞鸟一般,如电而来。 方天云一双锐目甚是灵敏,虽然仅仅一瞥,他已经看出其中的一人,颇似生死河见过的“空空大师“了。 忽听一声朗然大喝:“来人可是名重八方的‘空空大师’吗?” 声如宏钟,震荡心弦,正是出自追风大侠之口。 这虽然是极短的时光,两条飞驰的人影,已自三十丈外,掠到二二十丈之内了。 果然——其中的一人是位身穿灰色袈裟的秃顶和尚,正是游戏风尘的空空大师。另外的一人,面如冠玉,身着蓝衫,是位中年儒生,但他那一双光可鉴人的锐目,使人一看之下,便知是位内功修为颇深之人。 空空大师忽然大笑了—声,叫道:“好说好说,正是我疯和尚,数月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濯滙牛山之中?” 随着话声,两人已无声无息的飘到当场。 追风叟朗声一笑,没有回答空空大师的话,转脸反向那中年儒生笑道:“这位大概是名重江南的‘蓝衫客’吧。” 空空大师不待他说完,宏声笑道:“人人都说追风大侠目力过人,我和尚本不相信,那知竟又被你猜中,看来你们都仰慕已久了。” 蓝衫客倏然抱拳为礼,说道:“在下久仰大侠英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话说的不疾不徐,文质彬彬,不失书生本色。 追凤叟笑道:“蓝衫大侠言重了,老朽在二十年前,便已闻大侠威名,只恨缘悭一面,今日能不期而遇,真是一大快事!” 说完,豪迈的大笑了几声。 空空大师双目一转,忽然发现追风叟身旁的少年是方天云,不由心里微微一震,脱口说道:“原来方公子也在此地,我老和尚失礼了。” 说着,合什稽首为礼。 要知—— 空空大师虽然玩世不恭,游戏风尘,但他却是位恩怨分明的得道高僧,数月前,若非方天云及时出现生死河,只怕早巳一命归阴了,当他发现方天云肃然站在追风叟身旁,不禁大感意外。 方天云恭身笑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能和老前辈再次相见,实在荣幸之至。” 空空大师合什说道:“不敢,不敢,方少侠如此客气,我和尚无地自容了。” 追风叟倏地朗声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他微微一顿,接道:“云儿,以后可称空空大师‘师祖’,这位是‘蓝衫大侠’。” 方天云急忙恭身拜伏地上,说道:“云儿拜见两位师祖。” 方天云这种举动,顿使机智多端的空空大师猛吃一惊,不知方天云为何在短短的两个月中,竟成了“追风叟”的孙儿,不由楞在当场。 蓝衫客心里也是大感奇怪,不知道追风叟的孙儿为何姓方? 他虽然心里奇怪,仍然不形于色,急忙把方天云扶起来说道:“方公子不可行此大礼,我上官玉虽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这师祖的称呼,却万不敢当。” 空空大师虽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知道不无原因,于是向追风叟问道:“原来方少侠是你的孙儿,我和尚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追风叟倏然长叹一声,道:“这件事不但你不知道,就是我石元中,若非因逆子之事来此,几乎也不知道云儿就是老朽的爱孙……” 他略一沉吟,接道:“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老朽发誓,只要活一天,第一件大事便是找寻爱孙,和查出‘五步追魂’的真正面目,唉! 第58章 这件事,总算完成了一半……” 方天云见爷爷满脸忧戚之色,知道他老人家十分难过,脱口叫了声“爷爷!”扑到“追风叟”的怀里。 追风叟双目一红,强忍胸中压积了二十年的幽伤,轻摸着方天云的脸颊,感慨万千的说道:“爷爷在二十年前,为了你父亲之事,虽痛不欲生,后经几位老友相劝,便在‘枫树崖’隐居下来。 “唉!爷爷本想把人间的丑恶之事,完全摒弃,老死终生,那知二十年后的今天,竟有人不放过爷爷。以骷髅血剑约爷爷往生死河相会,此人心肠之毒,真比那个冒牌‘五步迫魂’尤过十分! “所幸,爷爷总算找到了你,但爷爷的心里,却觉得无限隗疚……” 他这些话本不想说出来,但是,二十年的隐忧悲痛,终于无法压制,话没有说完,眼泪已夺眶而出。 方天云内心无限激动,他觉得目中充满了水光,终于真情流露了,他泫然泪下,凄声说道:“爷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云儿永远不离开你老人家……” 他嘴里说着,仰起了脸儿,眼泪顺着嘴角,涔涔而下。 一旁之人,都恻然心伤,尤其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晶莹的泪水,已湿透了半片衣襟。 “追风叟”倏然一笑,道:“对!过去的就让它去吧!爷爷有了你,也心满意足了。” 方天云见爷爷忽地一扫忧戚之色,心情为之一宽,天真的说道:“爷爷!只要你老人家高兴,云儿也会高兴的。” 说着,俊美的脸蛋上,也发出了欣喜的笑容。 空空大师忽然念了声佛号,说道:“佛祖有灵?我和尚先庆贺你们祖孙团圆。” 追风叟慈目一转,道:“老朽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次喜极而泣,失态之处,尚请诸位见谅!”说完,把在场之人,介绍相识之后,又向空空大师问道:“大师和蓝衫大侠来此为了何事?” 空空大师笑道:“我和尚来此,当然不无原因,不知你是否知道‘五步追魂’之事?” 追风叟心头一震,不待他说完,脱口说道:“你是说‘五步追魂’已经出现江湖?” 空空大师双目神光一闪,道:“不错!” 追风叟叹了一口粗气,道:“只怕江湖之中,永无宁日了。” 说着,面上露出一付忧惧之色。 方天云知道在场之人都对那个假的‘五步追魂’存着戒惧之心,当下脑海里转了一转,道:“据孙儿所知,那魔头确已出观江湖,而且与一个蒙面女子相约,月圆之夜,在莲花台相会,孙儿和神鹰公主,萍姑娘来此,也是为了此事。” “追风叟”道:“那蒙面女子是谁?” 方天云道:“那蒙面女子是谁?孙儿并不知道,不过,那女子与‘骷髅血剑’一定有着大不寻常的关系。” 说着,瞥了神鹰公主一眼,又道:“此事神鹰公主曾经见到,孙儿正想赶往莲花台瞧个明白,如果那蒙面女子真如所料,孙儿便相机把他们除去。” 说话之间,面现照人英光,在场之人,都没有一人觉得他口词托大,相反的,他的言词光采,使每人心弦震荡,油生敬意。 方天云话才说完,见在场之,人都目不瞬睛的瞧看自己,心念一转,立即觉得自己言词有点托大,当下俊面一红,又道:“就是不能见机将他们除去,至少也要把他们的真正面目弄个明白。” 追风叟何等人物,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微一含首,正色说道:“这两个魔头,都是不可忽视之人,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乖张狂傲,尤其那蒙面女子,更是好诈万端,歹毒无比,若是遇到,还得小心才好。” 话方言毕,忽又向神鹰公主问道:“姑娘知道那蒙面女子是谁吗?” 神鹰公主嫣然说道:“晚辈虽曾见他们交手,但那蒙面贱婢是谁?晚辈却并不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那贱婢身穿红装,据晚辈猜测,可能是血魔妖姬,或是半面魔女,论功力两人都是甚高之人,尤其那蒙面女子在与‘五步追魂’交手之时,轻功灵巧诡异,但却无法看出她的来路,晚辈想,当今世上能有那等轻功造旨之人,并不多见,尤其这两个素来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已数十年曾出现江湖武林,或许又参研了几手自命不凡的武学,复临江湖兴风作浪,也未可知。” 她的话声虽然清脆悦耳,有如莺啼,但追风叟和空空大师,蓝衫客、云中鹤四人,都听的心如鼓击,连连点头。 追风叟道:“对!对!姑娘所料甚是,那血魔妖姬,老朽也虽想到,至于潜隐江湖的半面魔女,老朽却不曾料到。” 内心中,对神鹰公主广博的卓见,大为赞赏。 空空大师略一沉吟,道:“据老衲猜想,那蒙面女子可能不是半面魔女……” 他话未完,蓝衫客问道:“何以见得?” 空空大师笑道:“半面魔女虽然一袭红衫遮身,但她行事向来敢作敢当,从不拖泥带水,据老衲所知,半面魔女是被一位风尘奇侠,武林隐叟,点了阴阳重脉,命她从此脱离江湖,后来半面魔女发誓不再出现江湖,虽然此事已经四五十年,就算半面魔女又练就了许多诡异武学,只怕也无法解开受制的阳、阴两脉。” 蓝衫客道:“如此,你是肯定那蒙面女子不会是半面魔女了?” “不错!” 空空大师点头笑道:“我想,那蒙面女子如不是血魔妖姬,则必定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 在场之人都不禁沉默无言,当然都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蓝衫客忽然脱口说道:“如果另有其人,的确颇费疑猜,此女心狠至极,当真胜过蛇蝎!” “不错!” 追风叟接道:“此女比那个假的‘五步追魂’更为歹毒!” 此言未落—— 空空大师和蓝衫客,云中鹤三人,心头猛的一震,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 “‘五步追魂’还有假的?” “追风叟”道:“不错!” “在阴阳界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是假的,真正的‘五步追魂’,并非是个心怀叵测之人!” 空空大师心头一阵震荡,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追风叟笑道:“老朽当然知道,你若不信,不妨问问我的孙儿。” 空空大师大觉奇怪,双目一转,脱口向方天云间道:“此言当真?” 方天云笑道:“爷爷的话全是实情。” “真正的‘五步追魂’,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他老人家也就是教我勤习‘玄天禅功’之人。” 空空大师,神鹰公主以及萍姑娘等人,都听得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忖道:“怪不得他一身武功日日精进,高不可测,原来他修习失传千年的‘玄天禅功’,毫无疑问,他的武学都是得自‘玄天秘篆’了……” 空空大师问道:“那么真正的‘五步追魂’是谁?” 方天云忽然面带难色,道:“这一点,晚辈难以奉告!” 他顿了一顿,接道:“他老人家是被‘骷髅血剑’,‘断魂钉’等数种暗器射伤,如今已经离开这邪恶的人间了。” “晚辈所以叫方天云,就是他老人家送给的,他老人家并命我查寻‘骷髅血剑’,以及暗中伤他之人,晚辈定要手刃正凶,替他老人家报此深仇。” 说着,他英目之中已是泪光闪闪。 空空大师等释然一笑,但他们仍不明白世上竟有这等邪恶好诈之人,竟然敢假冒“五步追魂”。 方天云虽然心里难过,但他乃倔强之人,仍然开口说道:“那魔头所以假冒老公公‘五步追魂’英名,自然是怕老公公受伤之后没有死去,想借名引起武林纷争,让武林各派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可是—— “他们的计谋虽然歹毒,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老的‘五步追魂’已经死去,如令出现江湖的是另外一个五步追魂。 “至于使用‘骷髅血剑’的贱婢,她虽然自命手段诡异,但晚辈却不能让她嚣张嗜杀,晚辈要以‘五步追魂’之英名,追杀天下的邪恶暴徒,魑魅魍魉!” 他豪气干云的说着,面上也是英光照人,在场之人都被他这种凛然之色所慑。 空空大师一敛心神,宣了声佛号,道:“对!对!我和尚第一个赞同方少侠的主意。他们虽然诡计多端,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这一次,哈!我和尚当真的不虚少林一行了。“追风叟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经过向少林掌门人说过,当下说道:“这般魔徒,虽然歹毒,若是天下武林能团结行事,不怕他们飞上天去。” 方天云倏地脱口向空空大师问道:“老前辈是否已经邀约了许多高手?” 空空大师笑道:“老衲离开生死河后,便已准备,现下已经邀约了十数位颇负盛名的人物,约定在少林寺聚会,共谋大举。” 他微微一顿,又道:“老衲和云施主来此,便是坚邀追风大侠而来。” 他话未说完,微微一笑,便自住口,神态似是十分神秘。 追风叟不待方天云开口,正色说道:“老夫早已说过,两件大事已经完成了一半,另外的一半,便是揭开‘五步追魂’,和那使用‘骷髅血剑’之人的真正面目,何况老夫……” 空空大师倏然一笑道:“好了好了,算我和尚说错了话,老衲和云施主急速赶来,就是怕找不到你呢,你又何必如此认真?” 迫风叟摇摇头笑道:“谁晓得你玩什么花样? 第59章 老夫碰到你可真没得办法。” 说完,朗声大笑了几声。 这时—— —旁的神鹰公主听空空大师说已经邀约了十数名高手,脑海一转,忖道:“他既然已经约了那样多高手,何不要他们一块去莲花台一窥虚实,纵然对方诡计多端,只怕也难以对付十数名武林高手,何况还有自己和方公子等人……” 心念及此,向空空大师说道:“老前辈既然已约了那样多高手,何不请他们去“莲花台” 会会那两个人间魑魅?” 空空大师道:“老衲也有这个想法,若是加上姑娘和方公子萍姑娘三人之力,必能事半功倍!” 说完,又自微微—笑。 “神鹰公主”粉面若霞,双眸向方天云一瞥,道:“晚辈可以凑个热闹……” 她话未说完,不知如何接下去才好。 方天云忽然一笑,道:“如此甚好,晚辈可以先赶到莲花台看看动静,大师不妨和其他的人分组前往!” 话音未落,忽又转脸向追风叟道:“爷爷,您老人家愿意和孙儿一块儿去吗?” 追风叟笑道:“当然愿意!” 方天云转脸向神鹰公主道:“咱们走吧。” 神鹰公主刚自应了声“好!”空空大师插口说道:“且慢!老衲要留下追风叟大侠。” 方天云怔了,—怔,正待开口,空空大师道:“老衲想和追风大侠去请‘江南怪客’和‘袖手乾坤’,这两人都是性格怪异之人,错非追风大侠可以进言相请,别人只怕不易办到。” 追风叟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人的确回异常人,云儿!你不妨和两位姑娘先走一步,月圆之夜,爷爷一定赶到。” 方天云心里本不愿意和爷爷匆匆相见,又匆匆离开,但此事关系整个武林,只好点点说道:“如此孙儿就先走一步,到时,孙儿在莲花台恭候爷爷和诸位大侠。” 说完,向追风叟等各各深施一礼。 追风叟哈哈一笑道:“你们要保重谨慎,免得爷爷挂心。” 他一语双关,直听得一旁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粉腮微现桃红,但她们,心里觉得十分甜美…… 但听一阵朗朗大笑,随之人影电闪,空空大师、蓝衫客,云中鹤,追风叟四人,如电消失。 方天云愕然呆立,眼望着四人消失的方向,惆怅若失…… 第三十八章猝生变故 山风—— 吹拂着方天云的衣袂,他怔怔的望着,想着,心里如波涛汹涌,说不出的苦辣心酸,泪水夺眶而出…… 他父亲死了…… 母亲也死了…… 父亲和母亲都是他愤恨之人。 他愤恨自己为什么是他们的儿子…… 他又庆幸自己有一位慈祥的爷爷…… 他脸上忽而露出笑容,忽而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又悲又喜…… 卓立在地上的他,象是一片诡云,直看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心头狂跳,暗自叹息…… 良久—— 方天云终于忍不住的长叹一声,喃喃说道:“老天,你为何如此捉弄我呀! “为什么叫我生在这个充满了恶毒-痛恨的世界里…… “老天! “难道我前一辈子犯了滔天大罪,要今生来偿还码?” 他心里被愤恨充满了。 他嘴里也喃喃的说着、叫着…… 这当儿—— 萍姑娘已泪水盈眶的走到方天云身旁,轻声说道:“方公子。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 神鹰公主也忧凄的说道:“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你这样悲凄,不伯伤了身体吗?你忘了爷爷走的时候要你保重吗?……” 她话未说完,忽然嗓子发涩,大眼一眨,情不自禁的落下两颗泪珠儿,急忙住口。 方天云长叹一声,双目一开,没有言语。 萍姑娘惟恐他再胡思乱想,脱口又道:“爷爷是个慈祥可爱的长者,你所需要的他都会给你……” 神鹰公主也慰言说道:“对!爷爷是个可爱可亲的人,天云,你可不能辜负爷爷的期望,何况武林之中,还有许多大事要你去做,万一伤了身子,爷爷向我和萍妹妹问起来,我们可无法交待……” 这两位姑娘的关切之情,顿使情窦初开的方天云大为感动,当下收敛心神,道:“我久居在深山,从未见过亲人,爷爷匆匆而去,心里不免难过……” 他心中一震,又道:“我见爷爷走时的表情,和方公公别我而去的表情一样,只怕他老人家一去不……” 话犹未完,神鹰公主道:“不要胡说……” 萍姑娘心头一震,脱口叫道:“你……你……” 她说了两个你字,突觉一股阴影笼上心头,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突然住口。 方天云道:“并非我胡说八道,实在我也不知为仍会这样想,而且……” 话音未落—— 突昕一声冷笑,划空传来。 此突来的笑声,有如冰风一般,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三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循声瞥扫过去。 三人刚自凝眸—— 忽听一声“嘿嘿”怪笑道:“你们想见见亲人吗?嘿嘿,我老人家就成全你们……” 随着话声,十数丈外的稀疏林内,突然射出一条人影,就在人影甫出的当儿—— 又是一声阴森怪笑传了过来。 这尖锐刺耳的怪笑,和刚才的笑声大不相同,不但勾人心魄,而且如剑穿心,最使三人震惊的是,这刺耳怪笑,响自三人的身后。 三人都是身负绝学之人,然而发笑之人何时到了身后,竟未发觉,此人轻功之高,实在令人震骇。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林中射出的人影,已经距离三人不过十五六丈远近了。 神鹰公主蓦然冷哼一声,口里叱喝了一声:“什么人?” 娇躯忽然半转,纤掌起处,反手向后拍出一掌。 神鹰公主掌势刚出—— 蓦然,一声阴沉沉的冷喝:“接着!” 但见红光电闪,扶着腥风,分向三人射到。 来势甚是劲疾,二道分取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二道则射向方天云的前胸重穴。 三人顾不得辨识对方是谁,抡动双掌,分向那团红光迎去。 三人都是锐目过人之人,急忙掌势一出,立即发觉那电射而来的红光并非什么歹毒暗器,而是血淋淋的人头。 这一来—— 顿使三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暗道了一声:“奇怪!” 就在三人心头诧异的刹那—— 忽听一声怪笑道:“娃娃们看清楚,那是四件非常重要礼物,好好的收下吧!” 说着,又是一连串暴戾怪笑。 话声,笑声,充满了得意的意味,但方天云三人却听得吃了一惊。 话声一出,三人突然觉得情势不妙,眼力所及,已发现迎面射来的人头,似是空空大师和追风叟等四人的头。 这一来—— 可使三人吃惊不小,疾出的掌势陡然一变,易劈为接,分把人头接到手中。 方天云刚把人头接到手中,不由面色突变,吃了一惊,有如木鸡一般,愕在当场。 原来他手里的人头,正是追风叟和空空大师的。 泪! 充满了他的双眸。 他顿感视线模糊不清,头脑一阵昏眩,“叭哒”摔跌地上。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自气的目眦欲裂,生怕对方猝施杀手,伤了方天云,双双人影一闪,立在到方天云身旁。 两位姑娘手里的也,正是蓝衫客和云中鹤的人头。 果然—— 方天云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这四位当代高手,都遭了毒手。 此人手段之狠,武功之高,也的确令人震骇。 当然重创四人之人,一定是个暴戾残毒的混世老魔。 两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转动双眸,瞥扫过去,眼光到处—— —位蓬头乱发,身穿青衫的狰狞怪人,宛如魅影一般,站在一丈以外。 此鬼魅似的人影,正是心黑手辣,残毒无伦的“千面阎王”也就是生死河出现的“五步追魂”! 这位老魔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那么突然、怪异。 两位姑娘一看之下,气的怒目圆睁,杀气腾腾,各自叱喝—声,猛然劈出一掌。 两人掌势甫出—— 忽听一阵衣袂飘动之声,随之,又响起了一阵“磔磔”怪笑。 笑声未落—— 林内闪出的人影,已飘到两人的不远之处。 两位姑娘虽然气得死人一般,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三击毙掌下,但在不明虚实的情势之下,不得不先求自保,何况方天云还昏躺地上,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把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 千面阎王倏然一声“嘿嘿”冷笑,哂然喝道:“娃儿,还不快些谢过我老人家的恩赐,难道你们也想脑袋搬家?” 神鹰公主冷哼一声,正欲反言相讥,萍姑娘因没有见过千面阎王,忍不住怒声叱道: “暴徒,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暴戾残毒?” 千面阎王哼了一声,说道:“我老人家就是名重天下的‘五步追魂’!当今世上,凡见我之人,都逃不过一死……” 他话未说完,萍姑娘冷喝一声,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无耻狂徒,冒用方老前辈的威名,还自洋洋得意,真是下贱已极……” 她越说越气,正待掠身扑击—— 忽听一声阴沉沉的闷雷怪啸,道:“胆大的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开口骂人,快说,你师父是谁?” 第60章 萍姑娘早已一肚子怒火,听对方喝骂自已,不由气得全身发抖,转脸一瞥,只见此人脑袋光秃,一脸横肉,尖耳豹目,是个长象奇丑无比之人,不禁凤目一瞪,声色俱厉的叱道: “凭你这付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长象,也配问姑娘的师父,哼!真是恬不知耻……” 语音未落——一声霹雳响叫,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对我‘五岳圣君’这样无礼,嘿!我老人家收拾了你,再找你那鬼师父算账!” 人随喝声,晃动着身躯*将过来。 萍姑娘冷叱一声,骂道:“好大的口气,今日姑娘非把你击毙掌下不可!” 她骂着,手里的人头已甩到地上,也自移动莲步迎了过去! 萍姑娘脚步刚动—— 忽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弱的话声传来说道:“小心点,这‘五岳老魔’的一身武艺非比等闲,千万当心他那斜背身后的左手,以免中了他的暗算……” 此细如游丝的话声,正是出自艺胆过人的神鹰公主之口。 萍姑娘何等聪明,那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不由心头一震,暗忖:“我得防他一着,免得中了这魔崽子的诡计,现在方公子尚未清醒,一旁还有一个凶残无比之人……” 一念及此,顿即收敛心神,全神贯注,脚下仍然莲步轻抬,毫未把对方放在眼里似的向前迎去。 “五岳老魔”何等人物,他虽然不知神鹰公主说些什么,但他心知当面两个丫头的武学,一定不是善与之人,但他自恃一身横练的‘百阴功力’所向无敌,嘴角微微一撇,晒然冷笑一声,喝道:“臭丫头,少在我老人家面前卖弄玄虚,就算你们两人联合出手,我‘五岳圣君’也未放在心上。” 萍姑娘冷笑一声,未及开口,神鹰公主抢先说道:“少说大话,你那点旁门左道的鬼蜮伎俩,未必能在姑娘手里走过十招。” “五岳老魔”几曾受过这等奚落,气的阴吼一声,道:“我老人家先撕破你那狗嘴,再收拾……” 他话未说完—— 萍姑娘冷叱一声,道:“先接姑娘几招试试。” 娇躯忽地一闪,眩人眼目的揉身欺进,双掌齐扬,“刷!刷!刷!”连出三招。 她招式一出,口里也叫道:“姐姐,当心一旁的老魔,这魔崽子,妹子一人足可对付。” “五岳老魔”虽然见闻广博,功力高深,却未料到对方敢抢先出手,而且攻势之快,招式之奇,的确罕见罕闻,不由吃了一惊,身子如电疾闪,骤若旋风,斜飘开去。 这一来—— 顿即激起了他的杀机,尤其老友“千面阎王”冷眼站在一旁,凭自已数十年的功力修为,身份名望,若是胜不了这黄毛丫头,怎能立足江湖,心念及此,一声怪笑,掠身旋扑而上,右手举处,登时卷起一股阴寒的掌劲,击向萍姑娘当头。 萍姑娘眼见对方闪让过自己的猝然攻势,已知对方老辣无比,复见对方奇快无比的扑击而至,而且攻势未到,寒气已觉*人!那里还敢硬接,身子一闪,灵巧的闪向右侧。 萍姑娘闪过一击,立即运掌如电,连出四招。 这四招诡异绝伦,绵绵的掌影,巴形成一片掌幕,毫无半点空隙。 “五岳老魔”大吃一惊,他不但看不出萍姑娘的武学来路,同时,在对方的绵密掌影之下,又觉得无法出手还攻,这的确是他有生以来少见之事。 他虽然心里惊异,但身躯并未迟缓,双脚一弓,猛然向后一仰,贴地一滚,惊险绝伦的闪飘到一丈以外,同时额角之上,也,现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萍姑娘一声冷叱,不待对方身子站起,双掌疾骈如剑,劈出两道如剑的锐风,若劈若点,追击而到。 “五岳老魔”突闻锐风疾响,知道对方追袭而到,贴地翻滚的身子,蓦然向右一旋,反手劈出两掌,掌势一出,人也疾纵而起。 他这两掌,用聚了全身功力,虽然一出即收,但掌风却奇寒如冰,划空成啸,甚是凌厉惊人。 萍姑娘出手甚疾,要想收势变招,已来不及,为势所*,只好硬接来势。 掌风接处,登即响起了两声“噗,噗”暴响! 萍姑娘突觉嘴角疼痛欲裂,眼冒火星,血气浮动,脚步踉跄,蹬!蹬!蹬!后退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 当下—— 她心头一阵骇然,想不到对方功力如此深厚,而且武学之高,也是罕见罕闻,若非自己一身武学尽得“一心神尼”精体,只怕已被“五岳老魔”的掌劲震伤当场了。她生怕对方借势追袭,刚自稳住身形,人又疾退了数尺。 “五岳老魔”虽然把萍姑娘震退,但他也被萍姑娘的“天一功力”震的后退了二步,但他心里明白,对方武学虽然诡异,功力却没有自己深厚,当下脑海一转,智念忽生,暗道: “何不以自已之长,攻敌之短,就算她武学比自己高出不少,她也不敢再接自己的掌力……” 一念及此,忽然得意地冷叱一声:“臭丫头,再接两掌瞧瞧!” 身子一闪,双掌轮旋劈出。 他出手—击,何等威猛,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一般,猛卷而出,自然他想出手一击,便把萍姑娘击毙掌下。 机警的萍姑娘已吃过苦头,自然不再上当,疾速的左旋右转,闪让开去。 “五岳老魔”磔磔怪笑两声,挟势追袭…,两掌左右劈扫,击向萍姑娘的侧背要害。 萍姑娘虽然功力没有他深厚,但她一身武功,却也非同小可,身躯疾速的滑飘如电,双臂扬动之间,已幻出—片层层掌影。 她这一片层层掌影,正是独门绝学“幻形掌法”。这一套掌法,虽然并不十分威猛,但却飘忽莫测,神速无匹,看来象是攻向右侧,但却奇绝无比的到了左方,真是使人眼花缭乱,惊心不已。 “五岳老魔”吃了一惊。 他本想以数十年修为的真力重创对方,那里知道萍姑娘的身法手法怪忽奇绝,方自攻向右侧,对方的掌影却向左侧攻到,这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于是—— 老奸巨猾的“五岳老魔”不禁大为震惊,而且,越打越觉得心怕了。 为势所*,不得不以精纯的功力,护住周身要害,形成一道无形墙壁,使对方的掌势,无法*近自已身前。 可是——这一来,却正中萍姑娘的下怀。 她知道对方是位成名多年的老魔,要想重创对方,就必须消耗对方的真力,一见对方不敢贸然接自己的掌势,于是步步进*,掌法越出越快,刹那间,化成满天掌影,把这位成名多年的“五岳老魔”围困当中。 “五岳老魔”何等老辣,他知道这等打法,太过消耗贯力,而且从对方诡绝手法身法之间,已发觉了萍姑娘的心意,当下脑海一转,忖道:“这丫头竟想消耗我的真力,我老人家岂能中了她的圈套……”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动声色的抡动双掌,只守不攻。 相反地,待对方身法一旋,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重创对方。 第三十九章生死搏斗 这边两人酣斗刚起,心狠手辣的“千面阎王”却打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歹毒的念头。 他知道方天云是追风叟的孙儿,也惟有方天云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知道他是个冒牌“五步追魂”。 而且—— 他在生死河与方天云交过手,知道方天云的—身武功,必然与真的“五步追魂”有关,尤其在真的“五步追魂”生死不明之前,若是把方天云留下活口,将来后患—定无穷。 一念及此,不由想把昏死地上的方天云,一掌击个脑浆四溅,血肉模糊。 于是—— 他双目一翻,冷冷的瞥了神鹰公主一眼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从他那两道充满了歹毒的眼神之中,发觉了他的心意,怕这位当代魔头猝然出手伤了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倏然娇躯一晃,护挡在方天云的身前。 “千面阎王”蓦然阴笑一声,倏地*进数尺。 神鹰公主肃然待敌,一双晶莹双瞳之中,冷光如电,一瞬不瞬的盯着“千面阎王”。 “千面阎王”与她四目一接,顿觉一股令人冷寒的锐芒,射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心里微微一震,暗道:“好一双冷锐双眸,看样子,这丫头的内功修为,是三人之中最高的一个。” 当下脱口问道:“丫头!你师父是谁?” 神鹰公主听他叫自己丫头,不由英眸一翻,冷冷说道,“我师父是谁你管得着吗?” 她微微一顿,又道:“如果你想知道姑娘的师承门派,那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话犹未完,“千面阎王”冷声接道:“你是想和我老人家分个高低?” 神鹰公主突然冷笑一声,接道:“我师父乃是至高至圣的前辈高人,岂能让你这心狠手辣之人,亵渎她老人家的圣名!若要分个高低,姑娘并未把你放在心上。” 她话如冷风,使人听来,如同冰窖中吹起的寒风一般,冷入骨髓。 “千面阎王”“嘿嘿”冷笑一声,叱道:“住口!竟敢对我老人家放肆无礼,大概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随话声,腿不弯,膝不曲,忽然向前平飘了数尺,说时迟,那时快。 就当“千面阎王”身躯甫动之际—— 神鹰公主右臂怪忽一抢,登时卷出一股锐风。 她右掌怪忽一击,口里也发出一声悠长的清啸。 “千面阎王”不料她敢抢先出手,闪动的身子轮转一旋,双臂—张,宛如巨鹰搏兔一般,横击神鹰公主的当头。 第61章 神鹰公主早已成竹在胸,眼见对方扑击而来,双臂前后一抡,登时卷出一道劲气,拥塞在身前五尺之处。 “千面阎王”见她应变神速,扑击的身子悬空一转,口里阴恻恻冷笑一声,双臂一张,登时劈出两道排山掌劲。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 她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强厚,若是硬接,无异以卵击石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但若不接,势必伤了她身后的方天云,当下,双臂向前一引,随之往两侧一滑,但听呼啸声响,两道劲疾的掌劲,从身旁滑过。 “千面阎王”心里一震,脚步倏然落地。 神鹰公主见机不可失,双臂疾转如电,右手五指,登时射出五股锐风,左手疾骈中食两指,点向对方的丹田,气海两大重穴。 “千面阎王”何等厉害,神鹰公主的双掌堪堪就要攻到他身前的时候,他身子向后一仰,双脚闪电踢出。 这两脚玄妙无方,眩人眼目的踢向神鹰公主的双腕。 神鹰公主双腕疾挫,娇躯半旋,右掌又掣电而出! “千面阎王”攻势虽快,她闪让出手,也快的使人大为震惊。 “千面阎王”此次竟然不退不避,神态之间,似乎是闪让不及。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她知道对方既敢假冒“五步追魂”,必有歹毒绝学,决不会第三招不到,就显露败迹,一见他脚下踉跄,心里不免大疑。 就当神鹰公主心头微微一震的刹那间—— “千面阎王”蓦然冷啸一声,左手五指若钩,神速无比的扣向神鹰公主的右腕。 他出手之快,竟使神鹰公主措手不及。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右腕刚自下挫,“千面阎王”的如钩五指,已搭在她的玉腕之上。 间不容发的一瞬—— 蓦然一声锐叫响起。 一道骤逾闪电的黑光,带着划空锐啸,“刷”的射向“千面阎王”的命门要穴。 这暴突之变,大出“千面阎王”的意料之外。 但他心狠手辣,艺胆过人,就当骤逾闪电的黑光堪堪射到命门穴时,脚步忽地一滑,反手拍出一掌,因而,堪堪搭在神鹰公主玉腕的左掌,也自缓了—缓,可是箕张的手指,仍然扣向神鹰公主的玉腕。 “千面阎王”当真机警过人,残暴无比! 然而—— 神鹰公主也非等闲之辈,就在“千面阎王”攻势一缓的当儿,右腕疾速一挫,惊险绝伦的收了回来,虽然如此,“千面阎王”五指间射出的无声锐风,已在她玉腕之上,划了两道血印。 神鹰公主虽然收了右腕,心里也不觉大为震惊,急忙滑步,疾退了三尺。 这当儿—— 那射向“千面阎王”的黑光,突地腾空而起,让过了“千面阎王”击出的一掌,半空中闪电一旋,忽又射向神鹰公主。 “千面阎王”心头微微一震,不知这黑光是什么东西,竟能躲过自己的神速一击。 只听一声锐啸,黑光一闪,倏地落到神鹰公主的香肩之上。 —只神态威猛的黑鹰,瞪着火红金睛,卓然而立。 “千面阎王”万没料到偷袭自己的竟是一只黑鹰,不由心中大怒,一声磔磔怪叫,阴声叱道: “今日我老人家若不取你的贱命,我‘五步追魂’誓不为人!” 人随叱声,宛如鬼影一般,掠身而上,双臂一张,十指锐风“丝!丝!”若劈若点,闪电攻到。 其狰狞神态,直如厉鬼出世,骇人已极。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 她若闪让,却伯对方伤了方天云,若是不让,自已实难挡住对方的锐锋,不由心里焦急万分。 因而,眼望着对方的闪电攻势,不知所措了。 “千面阎王”虽然怒不可遏,但他已知神鹰公主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眼见对方不避不闪,不知对方在玩什么花样,霍地又把双掌收了回来,掠扑的身子也因而缓了一缓。 神鹰公主愕然一惊,暗道了一声:“好险!”额角之上,登时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她脑海里掣电一转,知道已然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何况不能让对方猝然伤了心爱的方天云。 一念及此,双掌闪电而出。 掌劲到处,翻出片片掌影,宛似瑞云一般,笼击对方的天顶,前胸两大要害。 她掌势一出,香肩上的神鹰,蓦然双翼一振,“嗖”的一声,箕张利爪,抓向“千面阎王”的双目。 “千面阎王”“嘿嘿”阴笑一声,哂然叱道:“当今世上,能在我老人家手里走过十招之人,寥寥无几,今日我若人家破例,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些什么玩意!” 他虽然恨不得把神鹰公主立毙掌下,但他乃是心思缜密之人,见神鹰公主有灵禽保护,当然知道她大有来头,于是想知道神鹰公主的来龙去脉之后。再骤施杀手,把她毁在当场! 心念转动间,脚步连挫,神鹰公主和通灵神鹰的攻势虽疾,却被他从容不迫的闪让开去。 “千面阎王”让过来势,并未还手,双目疾转,注视着神鹰,嘴角间发出一阵勾人心魂的“嘿嘿”怪笑。 神鹰公主一击落空,杀手连施,双袖甩动如电,“刷!刷!刷!”连攻三掌,飞出一腿。 她攻势甫出—— 通灵神鹰挟着锐啸,旋转如电,宛如陡起的黑光一般,“嗖”的一声扑向“千面阎王” 的头顶。 “千面阎王”见神鹰的扑劲,反比神鹰公主的攻势凌厉,心知这是—只极为难得的仙禽,当下脑海一转,倏然斜身疾退。 他—退之势,十分怪异,看似向右闪出,人却神速无比的到了神鹰公主的侧旁。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双臂疾转,锐风闪电而出—— “千面阎王”志在对付神鹰,眼见神鹰公主挥掌攻到,一声鬼啸,左掌迎击而出,随之右手—翻,五指疾弹。但听“丝!丝!”风响,五股锐风射向神鹰。 他这五股锐风,不但锐利如剑,而且指风奇劲,笼罩了二丈方圆,神鹰扑击过疾,自然无法逃出他的指风范围。 猛听——劈!啪!两声巨响。 神鹰公主被“千面阎王”劈出的掌劲,震得双臂酸麻,血气浮动,心口发甜,蹬!蹬! 退到数尺之外,身躯摇摇摆摆,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神鹰公主连连后退的当儿—— 蓦然听到一声尖锐长鸣,神鹰公主猛然心惊,双眸望处,但见羽毛乱飞,鲜血点点,“神鹰”已被“千面阎王”的指风声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叭哒摔落地上。 这暴突之变,大大出乎神鹰公主的意料之外,不禁气的她心如刀割,五脏俱焚,“哇!”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神鹰也完蛋了。 但她高傲成性,虽面对着残毒的“千面阎王”,仍然厉声叱道:“好一个残暴的魔头,胆敢下此毒手,姑娘……” 她话犹末完,内腑淤血上涌,急忙住口。 “千面阎王”一声鬼哭嚎笑,阴森森说道:“丫头!你已经中了我老人家的‘追魂掌’若再妄动肝火,嘿!就会吐血而死!” 他微微一瞥地上的方天云,哂然又道:“丫头,有什么玩意,不妨尽量施出来让我老人家见识见识,若是晚了,你会后悔终生……” 他的话,神鹰公主根本没有听入耳中,她双眸微闭,心里在想:“自己死不足惜,可怜神鹰死了!还有—个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如果方天云也死了,自己活在世界上,又有什么乐趣……” 想到了方天云,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睁开双眸,向一旁的方天云瞧去。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心辣手狠的“千面阎王”,已*到方天云的身旁。 蓦在此时—— 突然响起了一声“悲惨已极”的怪绝音韵。 此怪绝悲凄之声方起,“千面阎王”“啊”了一声,忽地疾退了数尺。 “千面阎王”身躯刚退—— 躺在地上的方天云,突然旋转跃起,他跃身而起的势子十分神速,身躯怪绝一旋,快逾掣电,扑向“千面阎王”。 原来昏厥地上的方天云,在神鹰公主被“千面阎王”震伤之后,人已清醒过来,眼见神鹰公主被对方震伤,自然怒火已起,可是,他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魔头,不猝然施袭,万难取胜,因此,待对方*到身前之时,陡然弹出五股指风。 “千面阎王”何等老辣,方天云手指刚动,他已警觉而退。 此时—— 方天云如同索命二郎,虽知自己功力不敌,但他绝不能让杀害自己祖父,和冒充老公公威名之人,活在世上,纵然自己—死,变为厉鬼,也要索取对方一命。 于是—— 他扑击之势十分劲疾,双掌扬处,掌风如巨浪排空,劈向“千面阎王”的当头。 “千面阎王”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功奇诡无比,但他自恃功力高深,脚步一挫,双掌猛翻而出,居然想以潜修的功力,一举把方天云震毙当场。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看的心惊不已。 他知道方天云这等拼命的打法,志在报仇,但是,这魔头何等厉害,方天云情急之下,只怕要吃大亏。 当然。她不愿自己心爱之人,如此不顾生死的搏斗。 于是——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娇叱一声,道:“天云当心,不可以功力相较……” 她叫声甫出—— 两人的奇劲掌力,已发出了两声“轰隆隆!” 第62章 震天巨响!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暗道:“完蛋了!只怕方天云无法承受对方这重力一击……” 眼光到处—— 只是方天云身躯悬空连翻,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二丈,外摔去。 “千面阎王”虽然自恃功力高深,也被方天云掌劲的反震之力,被震得血气浮动,虎口生痛,双脚硬生生地没入地下数寸,几乎摔跌下去。 神鹰公主心头大凛,正欲掠身接住下跌的天云,猛觉心口一甜,内腑鲜血汨汨自口角流出。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方天云就要摔个粉身碎骨的当儿—— 他忽然双臂一张,稳住下跌之势,随之提气上升,身躯如风车一般,神速无比的反掠而回。 这一下—— 不但神鹰公主大感奇怪,惊异的忘记了内腑伤痛,就是心狠手辣的“千面阎王”,也看的惊心动魄,疾退了数尺。 他本想方天云功力再高,武功再奇,也势必被自己的掌劲震毙不可,那知方天云乃是练有金刚禅功和玄天功力之人,不但不被震伤,反而因每受一次打击,功力便因而骤增,当然方天云并不知道,但是“千面阎王”却惊心不已了。 方天云掠回之后,蓦然一声暴叱:“再接方某一掌试试!” 右掌怪忽抡转,忽然轻而无力的平推而出。 这一掌看来虽然毫无力道,但正是“玄天功力”的精妙所在,方天云掌势一出,忽然想起老公公说过,若是功力到了精妙之处,纵然你全力出掌,也无一丝划空风声,看来轻而无力,然其妙用,足以穿心碎石,石破天惊。 现下—— 他这一掌正是潜运妙用无方的“玄天功力”全力施袭,想起了老公公的话,不由心情大振,面色之上,也对着“千面阎王”露出一付诡异笑容。 这情景,神鹰公主看的非常清楚,不知方天云到底功力高到如何程度,尤其他这付对敌神态,真使人莫测高深,当然她心里信心倍增,知道方天云纵然打不过“千面阎王”,也不会伤在他的手中。 神鹰公主一念及此,心境大宽,于是收敛心神,取出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纳入口中,随之双眸微阖,运功调息。 “千面阎王”眼见方天云击出的掌势诡异无力,不知这是什么功力,当下冷叱一声,道: “难道我老人家还伯你不成!”右掌贯足真力,猛然劈出。 劈! 啪! 两声劲响! 气流成涡,尘土四扬,“千面阎王”虽然功力高超,却被方天云这奇奥的“玄天功力” 震得后退了四个大步,方始拿桩站稳。 然而,方天云也觉得血气激荡,虎口生麻,一个拿桩不稳,蹬!蹬!后退了六七步,一跤摔跌地上。 神鹰公主听到巨响,竟然睁开双目,一见方天云摔跌地上,急忙纵身一跃,扑将过来,樱口一启,问道:“天云,你不要紧吧?” 随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方天云摇了摇头,狠狠地瞪了“千面阎王”一眼,道:“不要紧,这魔头今生休想伤得了我。” 说着,大踏步又向“千面阎王”*了过去。 “千面阎王”见方天云咄咄*人,心头暗道:“我不相信他能挡得住我的‘阴煞乾坤功力’?” 心念一动,—声裂石穿心的鬼叫,双掌一扬,阴风陡起,但闻腥臭阵阵,奇劲无比的涌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要知,这“阴煞乾坤功力”奇毒无比,掌风到处,草木枯黄,一旦侵入腑内,纵有仙丹灵药,也势必活生生的溃烂而死,端的歹毒绝伦! 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力,突闻腥臭之气,笼罩而至,不由吃了一惊,霍地使出“精龙旋雾身法”,旋身暴退。 第四十章艺惊双魔 他身躯刚动,突觉一阵天旋地转,踉跄向前栽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使神鹰公主大吃一惊,娇叱一声,飞扑过来。 “千面阎王”眼见方天云中了自己的奇毒功力,倏然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喝道:“哼! 谅你也逃不过我老人家这‘阴煞乾坤功力’!” 神鹰公主大吃一惊! 她曾听师父说过,当今世上最残毒的功力,就是“阴煞乾坤功力”,想不到这种功力会出自这位冒牌“五步追魂”之手,闻言不由一愕,飞纵的身子也因而慢了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方天云就要栽跌地上的当儿,他突然身躯—转,又忽地跃立而起。 “千面阎王”和神鹰公主同时一惊,不知他中了毒气,为何能跃身卓立?尤其方天云那英光湛湛的双目,似乎比刚才更为锐利,精神更为饱满,这的确大异常情。 眼见方天云就要栽倒地上的刹那,他内腑深处,突然冲出一股灵和之气,立时把涌入丹田心腑的腥臭气体,化于无形。 方天云已气得目眦欲裂,暴叱一声,骂道: “魔崽子,竟敢以毒功伤我,告诉你,方某已是金刚之身,今生休想动我一根毫毛!” 叱骂着,移动身躯,又*将过来。 “千面阎王”虽然不怕方天云,但心里却连连称怪,惊奇不已! 当然,他知道“五步追魂”武功虽高,也教不出这样怪绝无比的徒弟。 于是—— 他怔怔地望着欺身而至的方天云,心里纳闷不已。 方天云见对方冷目瞧着自己,剑眉一扬,正欲出手施袭,蓦然一声沉雷暴叱传播过来。 英目一瞥,只见一位蓬头乱发的怪人,把萍姑娘*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而萍姑娘面色铁青,冷汗涔涔,显然功力不继,危在旦夕了。 方天云虽然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王”击毙当场,但他天生侠骨,岂能见死不救,就在蓬头怪人的威猛掌力甫出之际—— 一声怪绝悲啸,身子一闪,骤若闪电,扑向蓬头怪人。 这时—— “五岳老魔”本以为一轮猛攻,便可把萍姑娘击毙,那知,正当他庆幸就要得手的当儿,一轮刚强的力道,骤然奇袭而到。 “五岳老魔”心头一震,顾不得追袭萍姑娘,旋身收掌,斜飘数尺。 只听“砰!”的一声,奇袭的力道,击在地上,登时碎石四扬,沙土弥漫,端的石破天惊,威猛绝伦! 眼光到处—— 只见弥漫的沙土间,霍然出现了一位满面含煞的英朗少年。 “五岳老魔”一看之下,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方天云中了“千面阎王”的“阴煞功力”,踉跄向地上栽去之时,“五岳老魔”已经看在眼里,殊不知对方又神奇莫测的攻向自己,面色之上,也不象中过毒功之人,这情形自然使他大感骇异。 方天云早已杀机大起,锐叱一声,双掌怪忽抡转,陡然一招“满天风雨恨当头”的奇绝招式,挟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对方当头。 “五岳老魔”心头一震,只见掌影满天,如电而至,急忙抡动双掌,化成一片无形掌幕,护住天顶,脚下一旋,疾速暴退。 方天云冷哼—声,喝道:“看你能逃到哪里!” 身躯忽然一阵颤抖,眩人眼目的一个掠身,双掌十指倏张,陡然疾扬而出。 这正是“五步追魂”的成名绝学——“追魂掌”! “五岳老魔”大吃一惊,正欲挥掌相迎,突见人影一闪,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怪!”机警的“五岳老魔”立时察觉不妙,脚下刚动,忽然一声冷叱:“躺下!” “砰!”的一声,“五岳老魔”的后背之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只听他一声惨叫,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口喷鲜血,翻摔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以“五步追魂掌”击伤“五岳老魔”之后,心情大振,正欲掠身反扑“千面阎王” 之际—— 蓦然听到一声“啊呀!”锐叫。 这锐叫之声,如利剑一般刺伤了方天云的心。凝目一望,只见神鹰公主跄踉跌倒地上,却不见了“千面阎王”的人影。 突然一阵微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传入耳中。 转脸望去,只见“千面阎王”,已挟着“五岳老魔”掠到十余丈外了。 方天云知道追赶已来不及,不由气得双脚一跺,开口骂道:“魔崽子,让你多活两天,下次方某非取你一命不可!” 这当儿—— 萍姑娘已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只见她面色铁青,双目紧闭,不由情急地问道: “姐姐!你伤在哪里,觉得如何?” 说着,俯身把神鹰公主抱在怀中。 神鹰公主倏然睁开了双目,摇了摇头,忽然又自闭了起来。 萍姑娘吃了一惊,心知她伤得不轻,当下轻声说道:“姐姐!不要紧……你静静的休息好……啦……” 话声颤抖,泪水也几乎夺眶而出。 这时—— 方天云也掠身而至,见神鹰公主面色大异,牙关紧闭,脱口问道:“她伤势如何?” 萍姑娘凄惋说道:“看样子十分严重!” 方天云咬牙齿,恨声说道:“我非把那冒牌家伙碎尸万段不可!” 萍姑娘瞥了方天云一眼,道:“你先别发狠,救人要紧,你说怎么办了” 方天云倏地叹了一口粗气,道:“唉,都是我害了她……” 萍姑娘芳心恻然,幽幽说道:“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遭此不测……” 方天云道:“都是我的不对,唉,现在我爷爷死了,神鹰公主也受伤了,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话来说完,忽然发现四颗人头已失去了踪影,当下脱口问道:“我爷爷的头呢?” 第63章 萍姑娘也运目一瞥,只见地上四滩黄水,黄冰之旁,几缕人发,毫无疑问,“千面人魔” 在人头之上,施放了“化骨毒水”。 于是,她愤恨地说道:“那魔头果然歹毒,在人头之上,竟洒了化骨毒水!” 方天云气得双目火红,骂道:“好歹毒的家伙,我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他眼见神鹰公主的铁青面色,就在这瞵息间,又变成了紫黑之色,不由脱口说道:“咱们快些离开此地,找个僻静之处,替神鹰公主疗伤复原……” 说着,游目眺望,只见左方山地起伏,青葱一片,用手一指道:“走!到那边去吧!” 说完,向地上的黄水投下深深一瞥,忽然掠身向左前方掠去。 萍姑娘紧抱着神鹰公主的娇躯,跟在他的身后向前飞驰。 这时—— 东方的天际,已现出了鱼肚白色,青葱的山谷间,吹起和顺的晨风,树声涛涛,精神焕然一爽! 方天云游目一望,手指着插天的石笋问道:“石笋间倒不失为一个大好所在,走!过去瞧瞧!” 身躯一掠,倏然飘到一块高约二丈的石笋顶上。 凝眸瞥扫,只见笋林之内,清水细流,靠近壁峰间的右侧,霍然现出一个石洞。 方天云心境一宽,转眼向石笋下的萍姑娘说道:“你在此稍候,我到前面瞧瞧,听到我的啸声后你便赶来。” 萍姑娘含首—笑,方天云倏然一闪,捷如轻燕,没入笋林之内。 萍姑娘眼见方天云功力精进,人也比以前更潇洒英朗,内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慰,可是,当她双眸落到怀里的神鹰公主的脸上之时,不由又发出一声凄凉的叹声。 她当然知道怀中的人,是她的情敌,但她不在乎这些,因为,她爱方天云,更爱方天云所爱之人,她必须与方天云设法,使她很快复原…… 她怔怔地想着一切,突然听到神鹰公主发出一声极其低弱的叹息之声。 萍姑娘心里一震,只见神鹰公主双目中血丝满布,面色紫黑发暗,不由脱口说道:“姐姐!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的一笑,道:“内腑疼痛欲裂,只怕……” 她话耒说完,嘴角间,已流出了阵阵紫血。 萍姑娘黛眉紧锁,接道:“姐姐!你放心,天云马上回来,我们一定设法使你复原,只要你能痊愈,妹妹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她言词恳切,神鹰公主听得十分动容,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不恨我?” 萍姑娘大眼一眨,道:“为什么?” “我是你的情敌,因为你爱的人我也爱呀!”她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萍姑娘,她觉得,在临死之前,必须吐出自己的心声。 萍姑娘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对天云非常钟情,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心里就已经明白,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女人,唯有女人才明白女人,当然我也嫉妒过你,但是嫉妒有什么用呢!” “不错,嫉妒是没有用的,它无法阻止爱的滋长……” 萍姑娘点点头,道:“因此,我爱天云,就必须爱他所爱之人……” 至此,神鹰公主似是感慨不已,口中发出一声幽怨悲伤、而又充满于凄凉的长叹,随之,双目倏然闭上。 只见内心幽伤的她,无法压制激动的情绪,眼泪变成血泪,不断地由她双目中洒了出来。 萍姑娘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叫了一声“姐姐……”泪水涔涔落下。 蓦在此时—— 一声悲壮的清啸,划破长空传了过来! 萍姑娘急忙抱着神鹰公主的娇躯,一个腾身,跃到一株石笋顶上。 循声望去—— 嶙峋笋石交错之间,根本看不到方天云的人影。 萍姑娘心头微微一震,立时觉得又有事故发生。 但他知道方天云武学精绝,总有事故,也是无关紧要。 于是—— 她也仰脸发出一声悠长啸声,啸声未落,疾速向前跃去! 哪知—— 她身躯甫动—— 忽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叱声:“站住!”萍姑娘吃了一惊,转脸望去,不由愕在当场! 第四十一章由爱变恨 说到萍姑娘听到方天云的悲壮啸声,立即发觉情势不妙,但她知道方天云武学高绝,纵有事故发生,也是无关紧要。 于是——娇躯—晃,紧抱着怀里的神鹰公主,循声向前掠去。 哪知—— 娇躯刚动—— 突听一声震人心弦的冷叱:“站住!” 紧随叱声,一阵衣袂翻动之声,传自身后。 萍姑娘吃了一惊,一个旋身,稳住身形。 侧目望去——不由楞在当场。 原来现身之人,身穿一袭蓝衫,剑眉朗目,潇洒不群,只是面色之上,一股阴暗之色,此人正是萍姑娘的师兄——徐兆亮。 徐兆亮突一现身,的确大大的出了萍姑娘的意料之外,两人同师习艺多年,而且徐兆亮对萍姑娘一往情深,萍姑娘的心里也当然明白。 但是——萍姑娘固知他习性好诈,虽有时对他假以颜色,那完全是因师兄妹的关系,并未因徐兆亮韵爱意动心,相反,对他那种态度,觉得厌烦。 然而—— 徐兆亮可就大大不同了。 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高人一等,惟有他,才配爱自己的师妹。 也正因此,养成一付目空四海的倨傲性子,当然,除了师父和师妹之外,别人都未放在眼里。 可是—— 当他发现自己的师妹和方天云在一起时,醋火油然大起…… 尤其萍姑娘对方天云说话时的神态,更使他妒火难耐,他不能失去师妹,他必须向她问个明白。 因此—— 当方天云向峰壁掠去之后,他便现身而出。 萍姑娘见徐兆亮满脸愠色,怒视自己,不由心里十分奇怪,微微一楞,继而叫了——声: “师兄!” 徐兆亮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兄,这的确出了我的意外!” 话声冷峻,萍姑娘不禁一怔。 但聪明的萍姑娘,已经从话声之中听出一点端倪,微微一笑,道:“师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向对我十分爱护,师妹虽然愚昧,怎敢忘记师兄的恩泽……” 徐兆亮不待她说完,仍然冷冷说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野小子是什么人?” 萍姑娘听他提到方天云,心中恍然大悟,唔了一声,启口说道:“那位是方公子!” 她微微一顿,又道:“师兄认识他吗?” 徐兆亮冷哼一声,道:“我徐兆亮乃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怎能认识那等蓬头散发、藉藉无名的野小子,岂不有失身份?!” 萍姑娘听他骂自己心爱之人,芳心微微一震,双目含着悲愤的神态,反言讥道:“方公子虽然蓬头散发,不修边幅,但他却是个心地光明的侠义之人,刚才若不是他,师妹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再说,方公子对我完全是一种基于道义上的友情,他那种坦诚的胸禁,恢弘的气度,实在使人由衷敬佩,师妹深度能交上这样一位磊落大方、豪气干云的朋友,师兄怎可以貌取人。 “何况方公子那等英朗照人的风度,当今世上,难以找出第二人来。” 她这一番话,无疑给徐兆亮浇了一盆冷水,徐兆亮越是谩骂方天云,她心里越是敬爱。 徐兆亮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气愤已极! 萍姑娘装没看到,微微一笑,道:“师兄还有什么指教吗? “若是没有什么话说,师妹可要走了!” 说着,低头一看怀里的神鹰公主,又道:“神鹰姐姐伤势甚重,时间不易……” 她话未说完,徐兆亮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心目中没有我这个师兄了。” 萍姑娘黛眉一动,道:“师妹不敢!” 徐兆亮忽然面色一肃,问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他?” 萍姑娘道:“爱有两种! “一是‘情爱’; “一是‘友爱’,师妹愚蠢,不知师兄问的是那一种?” 徐兆亮想不到数月不见的师妹竟完全变了,于是冷冷说道:“当然是第一种!” 萍姑娘本以为聪明的他,经自己一番奚落,便会知难而退,哪知他竟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坦诚地说道:“当然是把两种爱合而为一。” 她的话音十分坚定,徐兆亮虽然明白,却听的心里猛然一震。 他的梦破碎了。 他爱的人变了,他觉得萍姑娘变得毫无情意。 于是—— 他由爱变成了恨。 他恨萍姑娘,当然也恨方天云,自然他要面对方天云,甚至把他置于死地! “我就不信那姓方的野小子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总有一天叫他知道我徐兆亮的手段!” 如此一想,愤恨的他,倏然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笑声之中,充满了怨毒、报复的声调,只听得萍姑娘心里微微一震。 笑声未落—— 徐兆亮狠狠地盯了萍姑娘一眼,道:“很好很好,徐某庆贺你有了一位了不起的心上人,不过,你要好自为之,可别象我这样,被人家捉弄了感情……” 说着,仰脸发出了——声大笑! 笑声未落—— 身躯疾速—闪,快速飞矢,划空而去。 他已愤恨地走了。 但是他那付诡异的脸庞,冷峻的笑声,却在萍姑娘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暗影。 第64章 她知道徐兆亮奸诈、狠毒,这一走,必然恼羞成怒,矢志报复…… 她心里觉得惆怅,但是爱并不能勉强呀!何况她根本就不爱徐兆亮…… 当然—— 这件事不能告诉方天云,于是—— 她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忽然,她耳际中响起了一声轻弱的话声,道:“爱太伟大了!它能给人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灾祸,两者之间,仅仅是一念之差……” 萍姑娘心头一震,低头瞧着正在说话的神鹰公主道:“姐姐!你叫我怎么办呢?”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地微微一笑,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我看你真是死心眼……” 萍姑娘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娇面—红,道:“你这人……” 神鹰公主笑道:“既然你不爱他,还理他做什么? “我知道他一定会恨你和天云?将来防他一着算啦。若是他无理取闹,你也可以向你师父告他一状呀。” 萍姑娘苦笑道:“唉!又添了一件烦恼……” 她话未说完,忽然见方天云站在身旁,不由楞了一楞,道:“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方天云微微一震,道:“你师兄走了,我就来了!” 萍姑娘突觉一阵莫名的幽伤,俏目之中,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她怕方天云看到,倏然别过头去。 其实方天云已经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他也十分清楚,当然他知道萍姑娘的一颗芳心,已牢牢地系在自己身上。 现下,他心中说不出应该如何才好,不期然地轻轻拍了一下萍姑娘的香肩。 萍姑娘俏面一红,低着头,转过身来。 方天云轻拂着她的秀发,脸上充满了轻怜蜜爱的光辉,脱口叫了一声:“萍……”因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叫了一声:“萍”,便忽然住口! “萍姑娘”芳心蹦蹦地跳着,抬起了若霞的俏脸,一双睁得又圆又大的双目,瞧着方天云,神态之间,似是等待着什么…… 方天云不知该说什么,默默的相对无言。 这时—— 山风徐来,一抹橘黄色的阳光,从东方的天际升起,大地一片光明。 萍姑娘怀里的“神鹰公主”,眼见两人相对默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正想取笑两人,忽觉全身奇热无比,脱口叫道:“啊!好热呀。” 她的话声虽然不大,方天云和萍姑娘却听得心头一震,只见她紫黑的面上,青筋暴起,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正欲开口,忽觉内腑一阵刺痛,樱口一张,“哇——”喷出一口黑血,额角之上,也现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她伤势严重,必须及时调息疗治,脱口向萍姑娘说道:“前面峰壁间有个石洞,咱们过去吧。” 说着,当先向前掠去。 萍姑娘紧抱着神鹰公主,紧跟而下。 来至秃峰之下,果见峰壁间,现出一个高约寻丈的石洞。 洞内一片漆黑,无法窥清里面的一切,萍姑娘凤目一转,见方天云玉树临风般卓立身旁,望着左侧,脱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说着,用手指了指左侧的嶙峋怪石。 萍姑娘向左侧一望,只见怪石之旁,血迹斑斑,一片枯黄,一条青色巨蛇,横卧地上。 萍姑娘看得芳心一震,面上露出骇异之色。 原来那正是举世罕见的“青鳞毒蛇”,她以前虽然见过一条,却没有这一条巨大,而且此类巨蛇奇毒无比,不要说中了巨毒立即毙命,就是嗅到毒蛇放出的毒腥之气,也会立时昏厥,死于非命。 方天云见萍姑娘面色讶异,笑道:“刚才我查看此洞之时,便发现洞内似有人住过,不虞此毒蛇竟在暗中向我突袭,幸我练有玄天功力,在入洞之时,便护住了全身要害否则,很可能被这毒蛇吞噬了。” 说完,举步向峰壁间的石洞走去。 此洞宽约丈余,并不深长,两人深入二丈,便到了洞的尽端。 洞内一片漆黑,但两人内功精湛,仍然一览无遗。 洞中一无所有,但尽端的右侧,却有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 萍姑娘略一打量,把神鹰公主放在巨石之上,说道:“天云,你回避一下好吗?” 方天云怔了一怔,脱口问道:“为什么?” 萍姑娘嫣然一笑,道:“傻瓜!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方天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因为你们是女人,我就不能在这儿吗?我不十分明白你的意思。” 萍姑娘嗔怒地说道:“不明白以后再告诉你,你最好站在洞口,我需要你时,再叫你回来。” 方天云点了点头,便自走出洞外。 萍姑娘见方天云走出洞外之后,立即解开了神鹰公主的罗衫,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眼光到处—— 只见神鹰公主的酥胸之下,霍然印着五个指印。 现下,神鹰公主的全身,都已经变成紫黑之色,而酥胸下的五个指印,却是白色。 “怪?” “这是什么掌力? “为什么全身变成紫黑之色,那掌印却是白色?” 萍姑娘又惊又奇,检视了四五遍,仍看不出神鹰公主中的什么毒掌。 但她从神鹰公主的腥臭气味中,已判断她是中了以寒毒配合五毒练成的罕见毒掌。 不错! 这种掌力正是以寒毒、五毒百练而成,若非“千面阎王”的独门解药,三天之内,必溃烂而死。 萍姑娘因看不出神鹰公主的伤势是中了什么毒掌,心里大为骇然,一时之间,楞在当场。 她见神鹰公章弱脆地息喘着,心里一阵恻然,泪水泉涌而出。 她知道神鹰公主危在旦夕了,除非仙丹灵药,只怕回天乏术…… 于是—— 她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洞外的方天云,正呆望着天空,沉思着如何往莲花台,索“千面阎王”一命,猛听到萍姑娘幽伤的哀叹之声,知道神鹰公主伤势严重,顾不得萍姑娘回避的话,倏然向洞内掠去。 萍姑娘突听到风声飒飒,吃了一惊,眼光到处,方天云已经掠到了她的身旁了。 萍姑娘芳心—振,急忙以罗衫遮住神鹰公主的胴体,正欲责怪方天云,却听他情急地问道:“她伤势如何?” 萍姑娘瞪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纵有仙丹灵药,只怕也难以拱救她的生命!” 方天云心里一震,道:“难道就没有救了吗?” 萍姑娘轻叹—声,道:“她中了一种十分歹毒的寒毒,五毒混合掌力,要救她,必须要把寒毒和五毒驱出,然后再疗治她被掌力震伤的内腑,现下她全身都变成紫黑之色,显然中毒已深,若无法驱除她身上的毒气,后果不堪设想……” 她微微一顿,又道:“据我看来,寒毒似乎尚未发作,一待寒毒发作,纵有仙丹灵药,也是枉然!” 说着,又是一声凄凉的浩叹。 方天云没有料到神鹰公主的伤势如此严重。于是,他愤恨不已地说道:“那个魔崽子竟然这样歹毒,唉!这该怎么办呢?……” 他又恨又急。 恨不得立时把“千面阎王”毁在掌下。 但是,恨又有什么用呢了他必须设法救治神鹰公主…… 第四十二章石洞之中 萍姑娘见方天云面色之上忽青忽白,知他又气愤,又焦急,不由脱口说道:“这是一件火燃眉梢的事情,困扰焦急于事无补,我们必须平心静气,谋求拯救神鹰公主!” 方天云双目已变成火红之色,他迟呆呆地盯着萍姑娘道:“我实在想不出一点办法,还是你想想看吧!” 说着,愤然闭上了双目。 此刻—— 方天云的心里异常紊乱,他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愕然发呆,不知所措。 萍姑娘一向心细如发,她沉思片刻,忽然向方天云问道:“天云!你有没有和那掌伤神鹰公主的魔崽子交过手?”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你是说那个假的‘五步追魂’?” 萍姑娘点了点头。 方天云剑眉一皱,道:“那魔头的确厉害,我和他交手之时,几乎吃了大亏,幸我练有‘玄天功力’和‘金刚禅功’……” 他话未说完,心头微微一震,倏然住口。 原来他忽然想起和“千面阎王”交手时,对方曾以一种歹毒无比的腥臭掌力向他袭击,幸亏他已把两种奇奥功力练到以意化气,把有形变为无形之境,否则,浸入他腑内的腥臭之气,绝无法化于无形,何况他嗅到腥臭之气时,人已昏迷…… 这样一想,他猛然警觉地“啊!”了一声,当然神鹰公主也可能中了他的腥臭掌力,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当然是毒力和内腑的伤痛所致…… 于是—— 他脑海里闪电一转,忖道:“如果自己以真元化成的灵清之气疗治她的伤势,或能使她复原……纵然无法使她伤势立愈,总可以把毒气驱出体外……” 他心念一定,面上的忧色立消,侧目瞧了萍姑娘一眼,道:“现在我想出一个办法,疗治她的伤势,至于效果如何?我却不敢断定。” 萍姑娘问方天云有无与“千面阎王”交过手的原因,就是要明白方天云与“千面阎王” 交手时的情形,听他这样一说,微微一笑,道:“什么办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方天云道:“我要以内腑中的灵清之气,先驱出她体内的巨毒,然后再疗治她震伤的内腑。” 第65章 萍姑娘黛眉一皱,道:“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方天云点点头道:“无论如何也只有全力一试……” 说着,转身走到神魔公主身旁,本想掀开遮住她身子的罗衫,忽然俊面一红,侧目瞥了萍姑娘一眼…… 他本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之嫌,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在一个姑娘的身上摸来摸去,总有点难为情,何况身后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 萍姑娘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呆在一旁,不由嗔声说道:“救人如救火,还不快点动手,呆在那儿发个什么呆?……” 方天云心头一阵鹿撞。 因为他若以内腑真元化成的灵清之气,驱出神鹰公主体内的巨毒,就必须以口对口,透过丹田直达心腑,然后运转全身,将毒气从“期门穴“*出,萍姑娘站在一旁,他当然不便动手。 于是—— 他俊面一红,讪讪道:“我正在想应该如何着手……” —言未完—— 突然一阵冷峭的笑声,传入洞内。 这突来的笑声,顿使两人吃了一惊。 萍姑娘黛眉忽然一扬,道:“天云,你设法疗治她的伤势,我出去瞧瞧,看样子,对方似是有为而来……” 方天云英目一转,道:“还是我去瞧瞧吧!” “慢着,你走了谁救她的伤势,无论如何,救人要紧,外面的一切,我自会应付!” 萍姑娘说着,娇躯倏然晃,冲到洞口。 凝目望去—— 只见嶙峋的石笋前,卓立一人。 另外一人,站在一株石,笋预上,冷目望着洞口,嘴角间,发出一阵冷峻笑声。 这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林前之人,身穿灰衫,面目清秀,站在石笋顶上之人,浓眉环目,面色铁青,尤其一付“阴阳”怪眼,使人看来,顿生厌恶之感! 萍姑娘冷目一扫两人,心里暗忖道:“不知这两人是何来路,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存心寻事而来……” 只见两人冷目瞧着自己,不由冷峻地“哼”了一声。 站在石笋顶上的中年汉子,忽然“哈哈”大笑两声,以破锣似的嗓门,向林前的灰衣汉子说道:“潘兄,想不到咱们这荒山破洞,竟有贵人造访,这的确出乎我‘飞天鹞子’的意料之外!” 那姓潘中年汉子笑道:“不错,咱们这座破洞真是蓬壁生辉……” 他忽然顿了一顿,又道:“奇怪,你看,咱们虽然觉得光荣之至,人家却面露不愉之色哩。” 声调尖酸刺耳,萍姑娘直听得粉腮倏变。 但她乃是十分沉稳之人,心里虽然有气,并未发作出来,何况在未弄明白对方的来意之前,自然不便怒形于色。 忽昕那自称“飞天鹞子”之人,又发着破锣般的嗓门叫道:“不错,这位姑娘似乎有些不大开心,不过,大家既然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就算有什么不愉快之事,咱们兄弟多少也应该分担一点,何况这是咱们兄弟的破洞……” “对!对!” 姓潘的中年汉子冷声叫道:“不过,人家却面露不屑之色,你‘飞天鹞子’虽然是一片好心,恐怕人家还不领情哩。” 说着,冷峭的“嘿嘿”笑了两声。 “飞天鹅子”又发出破锣似的嗓门说道:“领不领情,都无关紧要,若是生气,那可划不来啦!” 说着,身躯一闪,双臂平伸而出,宛似夜鸟一般,大笑声中,飘到石笋之旁。 萍姑娘早已听得怒火大炽,忖道:“自己与他们从不相识,也从未听说过‘飞天鹞子’其人,不知他们冷言相讥,究竟是何居心?” 她仍然卓立洞口,没有移动,也没有开腔。 这当儿—— “飞天鹞子”和那姓潘中年汉子相互望了一眼,面上露出一付冷峭之色,突然向洞口走去。 萍姑娘心头一震,脑海里掣电一转,忖道:“这两个家伙,必定不是什么善类,若是假的‘五步追魂’同路之人,必然与‘骷髅血剑’有关,我若不先发制人,说不定他们另有诡谋……” 心念之间,两人已走到洞口前的峰壁之上。 两人冷冷地望着萍姑娘,大步前行,神态之间,露出一副晒然之色。 萍姑娘眼见两人距离自己已经只有一丈远了,仍无止步之势,不由心头一震,暗道: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大概是不想活了……” 她心想之间,峨眉直竖,凤目之中,也暴射出两道愤慨的煞光。 两人眼见萍姑娘的双眸之中,冷芒如电,*视自己,都不禁大吃一惊,脚步为之一缓! 要知,“飞天鹞子”和潘耀天两人,都是诡计多端,心怀奸险之人,而且一身武学,也都已臻上乘,在江湖之上,也个有名气,他们本是被徐兆亮邀来对付方天云的,当然他们也听徐兆亮说过他们的师妹——萍姑娘其人。 他们本以为萍姑娘是个初出道的雏儿,可是面对着这位杏目含煞的姑娘,却又觉得这丫头颇不简单¨¨“ 两人脚步一缓,仍然露出一付诡谲神态,向前走来。 此时—— 萍姑娘再也按捺不住,蓦然冷叱一声:“站住!”娇躯一晃,掠至洞外。 两人霍然止步。“飞天鹞子”瞥了萍姑娘一眼,发着破锣似的嗓门,嬉皮笑脸的说道: “姑娘有什么指教吗?” 萍姑娘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们讥言讽语是何居心?” 那姓潘中年汉子,倏然旋到萍姑娘的右侧,冷涩涩的说道:“在下潘耀天,不知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口里说着,倏地侧目向石笋林内瞥了一眼,这等情形,自然逃不过萍姑娘的一双锐目。 聪盼机警的她,立即察觉瓦笋林内一定隐藏着人,而且来人似乎不在少数。 当然抛知道自己若与两人交上了手,暗中之人定会闯入洞内…… 于是—— 她冷冷地向四周一瞥,冷峻不屑的说道:“有话不妨明讲,姑娘并非怕事之人,若想以多为胜,或想闯入洞内,本姑娘可不答应。” 她虽然气得粉腮紫红,但“飞天鹞子”和潘耀天两人,却相互望了一眼,发出一阵“嘿嘿”笑声。 萍姑娘重重地哼了一声,怒道:“若再向前*进,姑娘可要无礼了!” 说着,向前*进了数尺。 “飞天鹞子”霍然止步,说道:“怪事年年有,惟有今年多,潘兄,你说怪不怪,分明这是咱们兄弟的荒山破洞,人家不但不让咱们进去,偏偏怪咱们讥言讽语,你说该怎么办?” 潘耀天倏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理直气壮的向萍姑娘问道:“不知姑娘不让在下等进入自己之洞,是何原因?” 萍姑娘冷峻的说道:“敢问这荒山破洞是你们的私产之地?抑或祖产?若非是私产,祖产,最好少讨没趣!” 她话虽然十分冷削,但她实在万不得已,不愿出手,因为她怕惊动了正在洞内替神鹰公主疗治伤势的方天云。 潘耀天“嘿!嘿!”冷笑一声,道:“既非祖产,更非私产,但这破洞却为潘某所有,姑娘若不说出原因,在下等一定要进入洞内!” 萍姑娘冷哼一声,柳眉一扬,叱道:“本姑娘就不相信你们能进入洞内?” 潘耀天冷笑一声,道:“只怕未必吧!” 身躯一晃,“嗖”的一声,快捷无比地掠向石洞。 萍姑娘怒叱一声:“回去!” 娇躯一掠,弹射过去。 她身动掌出,一缕锐风,射向潘耀天的当头! 萍姑娘身法之快,眩人眼目,潘耀天身子刚动,利剑似的锐风,已射到他的当头。 潘耀天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攻势如此神速,猛听身厨风响,急忙一个旋身,奇快无比地闪向左侧。 他闪得快,萍姑娘比他更快,他身子尚未站稳,萍姑娘又快如掣电,划空扑到。 她这等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不但使潘耀天大为震骇,就是一旁的“飞天鹞子”,也看得吃惊不小,一声厉叱,猛然一招“风卷残云”,劈向萍姑娘的后背。 萍姑娘何等人物,她知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制住对方,所以她扑攻的招式一出,人便神速曼妙地旋飘到潘耀天的右侧,紧接着玉手一扬,五指利爪一般,扣向对方的右腕。 她这一招,正是师门绝学:“神爪锁龙”,而且这一招有五个不同的变化,进可扣拿对方的脉穴,退可射击对方的胁下,纵是一等高手,也难以逃出这招奇绝无比的神速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 潘耀天正欲反手出掌之际,突见人影一闪,双目一花,发腕已被萍姑娘扣住。 这一下—— 顿使奸险万端的潘耀天大为心惊,猛地全力一挣,左掌横劈而出。 哪知—— 他掌刚出,突觉右腕一失,劲力顿失,萍姑娘微微向旁一带,潘耀天跟跄向前一栽,几乎摔跌下去。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飞天鹞子”拍出的掌力,已猛然击到。 这时,正巧潘耀天向前一栽,“飞天鹞子”的掌力,便到了他的胸前。 “飞天鹞子”大吃一惊,双掌猛然一挫,掌势立即收回。 他虽然一身功力已达收发由心之境,但击出的掌劲,却无法全部收回,但听“哇——” 的一声惨叫,潘耀天在无法抗拒之下,前胸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立时口喷鲜血,昏厥过去。 “飞天鹞子”又惊又气一声暴叱,凌空扑向萍姑娘。 第66章 萍姑娘冷哼一声,左掌把昏厥的潘耀天向旁一带,脚步微微一跨,纤掌扬处,随手卷出一招“五光缤影”。 这一招“五光缤影”奇奥无伦,掌势起处,掌影踪纷,最妙的是,掌势是由五今不同的方位击出,使人无法臆测对方的位置,反而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影。 “飞天鹞子”未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方自扑到对方的当头,立即为势所*,悬空疾退。 萍姑娘本想在对方投入掌影中后,再突施杀手,重创对方,殊不知对方如此狡猾,不由气得冷叱一声,易掌为劈,猛然劈出一轮劲疾掌风。 “飞天鹞子”一身轻功,虽然不凡,骤听劲风呼啸,急忙悬空转身,“刷!”的弹退到一丈以外。 哪知—— 他身躯刚刚落地,忽然又是一阵锐响攻到。 这一来,顿即激起了他的悍拗之性,蓦然大喝一声,反手拍出两掌。 他拿势一出,立即发觉攻向自己的锐响,竟是潘耀天的身躯,不由心头一震,易拍为接,纵身迎去。 他伯萍姑娘借势进袭,纵跃的身子车轮一旋,立把潘耀天接到手中,紧接着双腿一弯,痪速地向右一翻,飘落地上。 眼光到处—— 只见对方俏目含煞,不屑地瞧着自己。 再看手里的潘耀天时,只见他口鼻流血,面色铁青,显然已遭毒手。 “飞天鹞子”气得眦目欲裂,立时把潘耀天的尸体放置地上,—声破锣般的吼叱:“丫头,给我纳来一命。” 掠身如电,抡动双掌,猛劈而出。 他此次出手,全力施为,双掌起处。劲力成风,威猛的掌力?如山崩海啸一般,翻涌攻到。 萍姑娘虽然武学诡异,也不敢贸然相接,立时施出“无虚无影”身法,旋身如梭,飘身闪让。 她这一套精绝诡升的身法,当真怪忽无比,“飞天鹞子”看她似闪向右方,但当他掌势攻出之时,立时消失了对方的人影,于是,老奸巨滑的他,立即察觉不妙,知道对方一身武学,真如徐兆亮所说,灵巧精妙无比。 因此—— 他把攻出的掌劲立时减去了三成,全神贯注对方的身影,想在对方失神之下,猝然施袭。 萍姑娘何等锐敏,他的掌势一减,立即知道对方另有毒谋,当下脑海一转,计上心头,冷声叱道:“姑娘和你素无怨仇,愿意网开一面,饶你一命,至于那姓潘家伙,他有眼无珠,自寻死路……” “飞天鹞子”虽对她—身武学心存戒惧,但却天生悍性,高傲无比,闻言大怒,暴声叱道:“臭丫头少放屁,接我—掌。” 声落掌至,奇劲的掌风,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猛然击到。 第四十三章力拒千钧 萍姑娘被他骂得俏面一红,怒叱道:“怪小子,那个怕你不成。” 右掌扬处,一缕潜力弹射而出,竞然硬接对方的掌力。 “飞天鹞子”见她出手硬接,心头微微一动,击出的掌力忽又加了二成真力。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两股掌劲,立时激荡成风,卷得草木潇潇,沙石飞扬。 萍姑娘被震得香肩摇摆,脚步踉跄,蹬!蹬!后退了二个大步。 “飞天鹞子”本以为这一掌不把对方击毙,也势必把对方震伤当场,哪知自己被震得血气浮动,虎口生痛,右臂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才摇摇摆摆拿桩站住,若不是加了二成真力,很可能当场出丑。 他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如此之高,心里不由骇然大惊。 萍姑娘忽然冷哼—声,倏地*将过来。 “飞天鹞子”全神戒备,疾退了数尺。 萍姑娘冷冷说道:“我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存心给你死去的朋友报仇,为何还不还手?!” 娇躯一掠,随声而起,纤掌—扬,击向对方的当头,“飞天鹞子”被她激起了拼命之心,蓦然冷笑—声,双掌抡扫而出。 萍姑娘冷叱一声,身躯一滑,让过来势,右掌一翻,登时挥出朵朵掌影,攻向对方“丹田”、“玄机”、“气海”三大重穴。 “飞天鹞子”急忙施出赖以成名的“鹞子身法”,快捷无比地晃身闪避,同时,双掌也全力抢攻,遍攻萍姑娘的周身要害。 萍姑娘双掌环出,若劈若点,锐风“丝!丝!”“飞天鹞子”虽然全力猛攻,但却不时被*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萍姑娘知道对方已被自己慑服,自然不肯放过机会,就在对方旋身疾退的当儿,一声厉叱,霍然一招“五岳压顶”,抓向对方的当头。 她右手一出,左手也连绵攻出,但她击出的左掌,却是毫无力道,轻飘飘的怪异无比。 “飞天鹞子”听到“丝!丝!”锐风当头击下,身躯尚未站稳,立时贴地向旁翻去。他知道对方必然会借势大展煞手,所以,身子刚站地面,人便翻向一侧。 哪知—— 他翻动的身子尚未稳住,萍姑娘虚飘飘的左掌,忽然发出一股极大的弹力,“刷”的击向“飞天鹞子”的命门大穴! 她这一手,出其不意,而且功势之快,真个骤若闪电,威猛惊人。 这当儿—— “飞天鹞子”已惊得心魂俱飞,要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飞天鹞子”就要伤在“萍姑娘”的掌力之下时—— 蓦然一声大喝:“住手!” 一轮强劲的力道,击向萍姑娘的侧背! 萍姑娘吃了一惊。 她虽然早已料到,石笋林内还隐藏着高手,却未想到出手之人竟然这等强猛神速,急忙娇躯一滑,闪让开去。 但她击向“飞天鹞子”的掌劲,并未收回,仍然击向对方的命门重穴。 说时迟—— 就在萍姑娘侧身闪让袭来的掌劲之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位身穿青衫的蓬发汉子,飘至当场,只见他单掌一扬,登时把萍姑娘击向“飞天鹞子”的掌力,击向一旁。 萍姑娘心头一震,生怕有入闯入石洞,娇躯一转,倏然掠到洞口一旁。 “飞天鹞子”已经缓开手脚,疾速地纵落到“蓬头汉子”身旁,脱口说道:“多谢甘兄相救……” “蓬头汉子”嘿嘿地一笑,道:“咱们兄弟不必客气,我老甘就喜欢和小娘子动手动脚,否则活来无趣!” “飞天鹞子”知道他的习性,当下一笑,道:“这是一朵多刺的玫瑰……” “玫瑰?” 姓甘蓬头大汉反问了一句之后,一声哈哈大笑,喝道:“玫瑰,玫瑰我爱她……” “剌越多! “花越香! “蕊盛放! “我采她! “莫待花谢珠变黄。” “空自嗟叹莫奈何!” 他怪声怪气地唱了几句之后,笑道:“你‘飞天鹞子’也算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怎么不知‘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至理名言!” 说着,一翻那双红丝满布的三角怪目,向萍姑娘眦牙一笑道:“我甘通人虽然长得丑,却是个心直的大好人,姑娘若与我交上朋友,我甘通包你痛痛快快,舒舒服服……” 萍姑娘怒叱一声:“住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娇躯奇速地掠将过去,霍!霍!霍!连出三掌。 甘通“嘿!嘿”两声冷笑,道:“姑娘何必那样大的火气,我甘通说的是真心话呀!” 他口里说着,身子可不敢怠慢,疾速的一个闪让,象是风车一般,滴溜溜滑出萍姑娘的掌势之外。 萍姑娘一击落空,杀手连施,掌势扬处,骤若掣电,猛攻五招。 这五招诡异绝伦,甘通虽然自恃武学高绝,也被*得连连后退,无法还手。 这当儿—— —旁的“飞天鹞子”已看出萍姑娘的招式变化精奥,神速威猛,知道武学高绝的甘通,一时间难以取胜,当下大喝一声,也扑向萍姑娘。 萍姑娘早已料到“飞天鹞子”会联手施袭,所以,当“飞天鹞子”飞身扑来之时,一声厉叱,身法突然一变,快如车轮,旋转如飞,同时,双掌也环劈而出,每出一掌,必暗藏杀手,分取两人。 甘适本以为凭自己一身精纯功夫,足以克制对方,哪知对方招式越出越奇,身法也越旋越妙,不但使人眼花缭乱,而且简直无法还手。 这等事情,的确出乎甘通的意料之外,未料到面前的丫头这等厉害,为势所迫,不得不先求自保,然后再相机行事了。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萍姑娘的双掌,已化成一片掌幕,攻到“飞天鹞子”的全身要害。 要知,萍姑娘是异常机警之人,她知道蓬头散发的甘通,武学比“飞天鹞子”高出不少,她虽然不怕对方,却怕时间拖长,情势对自己不利,所以打定主意,先把“飞天鹞子”除去。 “飞天鹞子”眼见四面八方掌影笼到,心头大凛,一声暴叱,双掌翻出如山掌影,迎击而出。 忽听一声冷叱,四面八方的掌影,忽然一敛,一股坚可碎石的劲道,猛然击向后背。 “飞天鹞子”大吃一惊。 百忙之下,来不及收回攻出的双掌,霍然一个纵身,直如钻天飞燕,“嗖”的一声,冲向半空。 他哪知萍姑娘攻来的劲道,可实可虚,就在他冲向半空的当儿,萍姑娘的左手已取出一柄“髅骷血剑”,左手一扬,电射而出。 她这种追袭敌影的手法,精绝无比,不但没有破空风声,而且神速惊人,百发百中。 这时—— 甘通虽然已经缓开手脚,但若要援救“飞天鹞子”,却来不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 “快躲……” 话刚脱口,突听一声“哇呀”惨叫,血雨闪出,“飞天鹞子”悬空的身子,直如“断线风筝”,翻跌地上。 第67章 甘通心头猛然一震,侧目一瞥横死地上的“飞天鹞子”。只见他天顶之上,插着一柄触目心惊的“骷髅血剑”。 这的确使甘通大为震惊,一时间楞在当场。 蓦在此时—— 甘通的耳际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甘兄当心,那丫头机警无比,你必须设法将她激怒,然后把她引到‘阴谷绝地’,我徐兆亮自有办法处置她……” 甘通闻言,急忙收敛心神,肃然戒备。 萍姑娘以骷髅血剑击毙“飞天鹞子”之后,并未再出手,她侧眸瞥扫四周,不屑地傲然而立。 甘通脑海里一阵疾转,暗道:“这丫头武学虽然精奥,却未必经验老到,何不依徐兆亮之言试上一试,或能奏功……” 心念一定,脱口叫道:“甘通乃是大慈大悲之人,因见你长得有点人形,所以不愿与你这丫头一般见识,你别以为心狠手辣,我甘通就会伯你……” 萍姑娘冷叱一声,娇躯一闪,扑将过去。 甘通“嘿!嘿!”冷笑两声,又道:“现下你若改变心意,我甘通还可网开一面,尽释前嫌,而且让你尝尝人间的最大乐事,包你眉笑眼开,粉腮发红……” 他口里说着,嘻皮笑脸地滚退数尺。 萍姑娘已经气得无法再忍耐了。 她恨不得立刻将这满嘴污秽之言的甘通击毙掌下,所以,扑势落空,双掌又翻劈而出。 甘通见计谋已有得逞约希望,于是面色一转,发言骂道:“贱货,我甘通就不相信你对男女间的光溜溜、火辣辣的蜜爱之事,毫无兴趣……” 身体疾速一闪,弹退开去。 萍姑娘一声厉叱:“无耻贼辈,妄想逃走!” 一招落影缤纷,电攻而到。 甘通“嘿”了一声,身躯一滑,又退了开去。 他知道萍姑娘机警过人,若是一味疾退,会引起对方的疑心,于是让过来势之后,一声暴叱,旋身出掌,霍!霍!疾攻两招。 这两招十分威猛,萍姑娘滑身疾转,闪了开去。 她让过来势,两掌又疾速攻出,但听锐风“丝!丝!”射向对方的全身要害。 甘通脚步速挫,双掌也掣电而出。 但见掌影如山,锐风呼啸,甘通边打边退,萍姑娘却全力猛攻。 这当儿—— 洞内的方天云,已经在神鹰公主的身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眼望着她酥胸之下的手印,黯然叹道:“唉!那魔头竟然如此歹毒,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全力—试了!” 说着,一敛眼神,轻轻地低下头,以双唇盖住神鹰公主的嘴唇,把内腑中真元灵气,缓缓灌入神鹰公主的口里。 要知,方天云按“五字之诀”行功以来,功力已突飞猛进,此时,他把腑内的灵和之气,导入神鹰公主的口中,未消片刻,神鹰公主的腹中,已经响起一阵“咕噜噜”饥鸣。 -—阵“咕噜噜”响声过后,神鹰公主的“肛门”处,流出了一片黑水。 随之—— 神鹰公主的心口间,跳动加快,双手也一阵弱微的抖。 惭惭地,紫黑色变成了铁青之色,方天云以真元灵气在神鹰公主的内腑间运转了四次之后,铁青色已经减去了大半。 方天云忽地一跃而起,双眸碍光,在神鹰公主的脸上—阵瞥扫,见她面色好转,不禁露出一付释然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灵和之气,已发生效用,当下,倏然静坐在地上,想调息消耗的灵和之气,好继续驱除神鹰公主身上的余毒。 他本以为这样驱除神鹰公主身上的巨毒,必然大伤元气哪知,行功一试,不但精神充沛异常,而且劲力也觉得精进了不少,不由欣喜若狂的暗道了一声:“奇怪!” 蓦在此时—— 神鹰公主颤抖的双手,忽然一阵晃动,接着,口角之间,流出了紫黑色的鲜血。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双目盯着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一阵抖动之后,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方天云却听得十分清楚,知道真元灵气已奏奇功,现下虽没有完全把她身上的巨毒驱除殆尽,看情形确无大碍了,于是,方天云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不大工夫—— 痛苦中的神鹰公主,经过了一番无力的挣扎,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由大吃一惊。 她虽然想急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身受重伤的她,却无法辨明眼前的一切,于是,她骇异不已的暗暗说道:“我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没有死,为什么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迟呆中的方天云,听到了神鹰公主的话声,心头一震,急忙伏下身来,说道:“你看! 我是谁?……” 神鹰公主闻言,吃了一惊,但真元神力大损的她,仍然无法看到伏在她身旁的方天云。 可是—— 方天云的这一句话,却提醒了神鹰公主,她知道自己仍然活在人间,并没有死去。 于是—— 神鹰公主极力地移动着双手,向前摸去。 手掌到处,神鹰公子芳心一震,忽然发觉自己的罗衫被脱,她继续的一摸,不由大吃一惊,不但全身的衣衫尽被脱光,就是亵衣,也被脱下,这等情形,顿使她霍然心惊。 于是—— 她忍不住的惊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人是鬼?为何把我的衣服脱光?……” 方天云道:“你身上的巨毒尚未完全消失,体力未复,不宜多言……” 话未说完,神鹰公主又道:“你到底是谁?”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我是方天云。” 神鹰公主不自觉地反问了。 “是你?” 方天云道:“不错!” 神鹰公主幽幽一叹,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心里一阵无名的感伤,不知是羞、是喜,双目之中,泪水滚滚而出。 她知道自己没有死去,一定是方天云救了自己,可是,她自小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赤身露体过,更何况是在一个男子的面前…… 她不知方天云要救自己,为何要把衣衫脱光? 她本想责怪几句,不知为什么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于是,感伤的她,只好默默无语了。 方天云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心事,脱口说道:“不要难过,我再给你疗治片刻,巨毒不难驱出体外,为了检查你身上的伤势,所以……” 他话未说完,忽然听到神鹰公主叫了一声:“天云!” 方天云心头一震,急忙轻声说道:“有话呆会儿再说,现在我再给你疗治片刻。” 说着,轻轻的遮住了神鹰公主的双唇。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她一直希望有一天方天云主动地亲她,如今她私藏在心底的美梦实现了。 于是—— 她甜美而又高兴的笑了。 就在此时—— 她觉得方天云的双唇之间,忽然吐出了一缕充满了热力的气体,舒适已极的穿入心腑…… 聪明的她,立时发觉方天云是以自己修为的真元灵气为自己疗伤,她知道,方天云现下的功力,已达不可思议的绝妙境界,否则,绝无法凝合真元,化为灵气,替自已疗伤。 于是—— 她急忙拼除杂念,平静下来。 方天云以真元灵气为神鹰公主疗伤片刻后,右掌起处,平放在神鹰公主的丹田之上,一股温柔力道,滚滚不断地涌入内腑。 未消片刻—— 神鹰公主猛觉内腑中一阵奇痛,“咕噜噜”一阵叫响,随之毒臭四起,身上的巨毒,从肛门中排泄而出。 巨毒一出,她立即觉得舒服了不少,铁青的面色,也变成了粉红之色,于是——她似感激,又似娇羞不已地抬起了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方天云的身子…… 方天云被她这突然一抱,心头猛地一震,抬头问道:“你觉得如何?” 神鹰公主有气无力的,娇柔的说道:“好得多了,不知为什么没有力气……” 她话未说完,面色倏然一红。 方天云觉得她的酥胸,忽然强烈地跳动不已,不由脱口说道:“你真元未复,自然会有这种感觉,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心跳动的这样快呀?” 神鹰公主倏地睁开了双眸,道:“我不知道……” 这时—— 她已隐约的看清了方天云的面貌,只觉得方天云比以前更潇洒、英伟,俊逸。 方天云和她双目相接,立时发觉神鹰公主的双目之中,充满了爱的光辉,不由心里一阵剧跳,道:“高兴吗?” 神鹰公主笑道:“当然高兴啦!” 方天云道:“你高兴我也高兴,现在,你伤势刚刚好转,最好自己行功调息片刻……” 说着,便想站起身来。 神鹰公主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方天云道:“别说傻孩子话,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神鹰公主道:“你骗我。” 方天云楞了一楞道:“为什么?” 神鹰公主道:“你不爱我!” 说着,一双眸子,死盯在方天云的脸上。 方天云心头一阵鹿撞,脱口说道:“你为什么说这些话……” 神鹰公主嫩面一红道:“一个女孩子,一旦赤身裸体,当然是表示爱的意思,何况在她心爱的人的面前……” 话未说完,方天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红着脸说道:“我知道你很爱我,虽然我也爱你,只因大仇未报,所以……” 话未说完,神鹰公主的两片樱唇忽然迎了过来,堵住了方天云的嘴巴。 第68章 方天云也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神鹰公主,沉醉在爱河之中…… 第四十四章云天雾海 这当儿—— 正在交手的萍姑娘已经大施杀手,把甘通*的疾速后退,躲闪不迭。 其实—— 甘通若全力施为,萍姑娘纵然功力高绝,也无法*的甘通毫无还手余地,当然他是在徐兆亮的诡谋之下,要把萍姑娘引到“绝谷险地。” 萍姑娘因把她恨之入骨,自然想把他毁在掌下,所以,他退得越快,萍姑娘攻得更快,掌劈指点,招招不离甘通的要害重穴。 甘通一味躲闪,并不还手,只见他身躯又疾速一旋,快捷无比地退到一丈以外。 萍姑娘一声厉叱,道:“就是你跑上天去,姑娘也要取你的脑袋。” 双掌闪电而出。 她人随掌进,曼妙神速地划空而至。 甘通“嘿!嘿!”一声冷笑,暴声叱道:“臭丫头,少逞口舌之利。” 叱叫声中,双掌猛劈而出。 甘通这两掌乃是诱敌的招式,眼见对方悬空一转,让了开去,双脚一挫,又“刷”的飘退丈余,开口骂道:“臭婊子,大爷犯不上和你拼命,大爷先走了!” 说着,双肩一晃,快速地掠到一处峻险的隘道之上。 萍姑娘暴怒已极,一声喝叱,快逾掣电,疾追而下。 甘通见她迫来,身躯疾速一闪,顺着隘道,掠入一道云天雾海的险谷之中。 萍姑娘眼看对方就要毁在掌下,又被他见机逃掉,心里大为不甘,身躯掠处,追入云天雾海之中。 这峡谷之中,云天雾海终年不散,除了一道狭隘的小道之外,无路可通,四处都是无法攀登的插天巨石。 此时—— “萍姑娘”志在甘通,所以,想都不想,便掠身而入。 甘通一面前奔,一面口里叫骂道:“臭婊子,今宵暂且饶你一命,下一次大爷定不饶你。” 他知道自己若不叫骂,对方便无法在这云天雾海之中,发现自己,所以,暴露自己的方向,好让对方追来。 萍姑娘进入云天雾海,便不见了对方的踪影,猛听到他骂自己,无疑是在告诉自己逃走的方向,当下身子如电闪动,疾追而下。 哪知—— 她刚掠进二丈左右,忽见天云雾海中人影一闪,向右掠去。萍姑娘芳心一震,急忙一个掠身,跟了过去。 此刻—— 萍姑娘已经追得心头火起,历叱一声,施出师门绝学,捷如巧燕穿波,奇疾无比的飞跃而下。 猛听不远处响起一声暴叱:“臭婊子,现下你已被大爷引入‘绝谷险地’之中,欲要逃命,今生休想!” 话声充满了得意的味道,话声未落,又响起一阵暴戾狂笑。 萍姑娘一声厉叱,娇躯闪处,悬空循声扑去。她身躯甫动,眼前忽然一亮,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她已经穿出了云天雾海,眼光到处,竟是一个深达二三十丈的峭险峻谷。 这一下,的确大大出了萍姑娘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料到对方有意诱骗自己。 但—— 现下,已不容她多想,急忙一个旋身,提气掠身,向后掠回。 哪知,就在她悬空转身的当儿—— 猛昕一阵厉叱,一轮功急无伦的掌劲,宛如巨浪排空一般,击向萍姑娘的当头。 好一个萍姑娘,临危不乱,她知道若是硬挤,势必被震落到绝谷之中不可,于是,猛然提气,向上升去! 只听,呼啸一声,劲急无伦的掌劲,从她脚下掠过。 她虽然机警地躲过了这突来的掌劲,但在云天雾海中的甘通和徐兆亮,却不放过她,两人各自呼叫—声,双掌又猛劈而出。 两人都是身负绝学之人,而且出掌又是全力施为,自然神速威猛,萍姑娘刚自势尽落地,两人的四股排空掌力,已由四个不同的方向,如电击到。 萍姑娘芳心大凛,她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歹毒,为势所*,她急忙悬空翻转,向绝谷之中落去。 狠毒的徐兆亮,未料到她如此机警,不由呆一了呆,愣在当场。 由爱变恨的他,本想把萍姑娘击毙掌下,纵然自己得不到她,也不让他人得到,殊不料师妹竟然惊险绝伦的躲了开去。 此时—— 萍姑娘疑聚丹田的真气,在震惊之下,已经涣散,可是她却抱定宁肯摔死绝谷之中,也不能让对方得手。 只听“叭哒”一声,萍姑娘已经摔落谷中,直摔得她眼冒金星,口角流血,伏卧地上,站不起来。 这当儿—— 徐兆亮忽然生出一条歹计,转脸向诱敌的甘通说道:“我有一条妙计,使她不会怀疑此事是我计谋,而且说可以把那个姓方的小子及时毁去。” 甘通微微一笑,道:“一切由你作主,兄弟决支持到底。” 徐兆亮应了一声,“好!”忽然一个掠身,退到一丈以外,仰脸发出一声幽凄长啸。 他这一叫,叫得甘通茫然不解,不由愣在当场。 啸声未落,徐兆亮忽然暴叱一声:“无耻暴徒,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但听“轰轰”的一声,徐兆亮向一旁的巨石猛击一掌。 他掌势一出,人便掠到甘通身旁。 甘通愣了一愣,正欲发问,忽熊徐兆亮怒声骂道:“无耻的暴徒,为何把徐某的师妹,诱骗到这绝谷之中?” 甘通脑海一转,立即明白徐兆亮的心意,知道他在无法将萍姑娘击败的情况之下,另施好计,先骗取萍姑娘的芳心,再相讥行事,于是,也自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大爷乃是一片好心,将那婊子留个全尸,否则早已把她击毙掌下……” 徐兆亮大喝—声:“无耻暴徒找死!” 他口里喝着,人却卓立不动,凝目注视着谷中的萍姑娘。 萍姑娘虽然摔得不轻但并未伤及内腑,两人喝骂,自然全都听到,于是她极力地爬起来,仰脸注视着绝谷的顶端。 但见衣袂飘风,徐兆亮已站在云天雾海尽端的巨石之上。 萍姑娘芳心一震,脱口叫道:“师哥!妹子被那些暴徒诱骗来此……” 徐兆亮双目英光一闪,道:“那些暴徒已被师兄击退,师妹但请放心,只要能脱身而出,便无恙了。” 萍姑娘游目一瞥这不到十丈方圆的绝谷,叫道:“在平时,师妹或可能脱身而出,可是现下师妹在久战之下,体力大损,无法攀上这尖滑的巨石……” 说着,幽幽一叹,低下头去。 徐兆亮得意地暗自一笑,继而敞声叫道:“师妹可以先调息一番,只要你能攀登一半,小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萍姑娘仰脸一叹,黛眉深锁,叫道:“只怕一时间不易办到!” 忽然间,她想起了方天云的安危,不由汗流夹背的叫道:“师兄,你还恨我吗?” 徐兆亮被她问得一呆,继而不动声色的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师兄若是恨你,也不会来此了。” 萍姑娘点点头道:“我知道师兄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和小妹—般见识!” 徐兆亮听得心花一放,道:“话不是这样说,直到现在,小兄仍然爱着师妹?” 萍姑娘脑海一转,道:“师兄既然爱我,可否替小妹办一件事情?” 徐兆亮本以为萍姑娘回心转意,哪知,她竟利用自己,暗道:“臭丫头,你别以为你诡计多端,我徐兆亮就会上你的当,哼!纵然你奸诈百出,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 他心里这样想,口里却道:“师妹有话请讲,只要师兄能办到,定当全力以赴!” 萍姑娘大眼一眨,道:“如此,小妹先谢过师兄!” 她向着三十丈外的徐兆亮福了一福,又道:“前面石笋林处的峰壁间有个石洞,现下方公子正在替神鹰公主疗治伤势,师兄若是暗中保护他们,不让暴徒突击他们,小妹终生感激不尽!” 徐兆壳暗自哼了一声,忖道:“原来这丫头还是对那小子念念不忘,哼!我徐兆亮非把他除去不可!” 他如此一想,毒念立生,但奸险的他,却朗朗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师妹放心,请候佳音,师兄一定办到!” 说完,向萍姑娘招了招手,倏然消失在云天雾海之中。 萍姑娘见他身影消失后,脑海中一阵波涛汹涌。 她知道自己师兄,是个奸险无比的人物,现下忽然现身,似乎不无原因。 但他想来想去,总无法猜出徐兆亮的毒谋,于是,她幽幽一叹,道:“但愿他能及时改过,做一个堂堂正正之人……” 现下,她在无法脱身的情形之下,只好先调息养神,使自己疲备的身子,早些复元,设法脱出这绝谷险地。 这时—— 心怀愤恨的徐兆亮,已经掠到石笋林间。 他脑海中疾速的旋动着,想着如何把方天云制于死地。 蓦然—— 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唤声道:“徐兄止步!” 徐兆亮心头一震,转脸瞧去,只见甘通和巫山两鬼急掠而来。 徐兆亮正在发愁缺少助手,见三人及时而来,不由大喜,脱口说道:“现下小弟正欲借重三位仁兄。” 甘通冷冷一笑,道:“现下你的真正对头,还在石洞之中,只要那姓方的小子除去,徐兄便可垂手得你那师妹了。” 徐兆亮道:“无论如何,甘兄应居首功。” 甘通哈哈大笑一声,正欲开口,忽见不远处的石笋之上,突然单立着一位翠绿色的美貌少女。 第69章 这少女秀丽无比,只见她黛层深锁,似有无限心事,但她那冷漠的神色间,却有-—股不可仰视的慑人气息。 甘通只看的心头一震,脱只叫道:“姑娘何人,为何偷听甘某之言。” 人随叫声,掠了过去。 巫山二鬼,本就是声名狼藉的色狼,一见翠绿少女貌美似花,紧跟在甘通之后,掠了过去。 翠绿少女向几人微微一瞥,嘴角微哂,倏地身躯一掠,斜飘丈余。 巫山二鬼见翠绿少女斜飘开去,兄弟两人叫道:“娘子止步!” 身如饿虎猛狼般,扑了过去。 翠装少女见两人站离自己约一丈左右时,娇躯忽地一旋,眩人眼目地掠到两人的中央,忽地一招“银花飞泻”,十指弹出数股锐风,击向两人。 她的手法奇绝无比,巫山二鬼只觉双目一花,左右两肩,已被少女的指风射中,但听两声怪叫,“叭哒”跌落石笋之下。 这暴突之变,顿使得徐兆亮和甘通大吃一惊,生怕少女再猝然出手,各自叫喊一声,扑了过来。 翠装少女冷笑一声,冷冷说道:“本姑娘犯不着和你们生气,到时自然有人收拾你们!” 话声一落,人便神速奥妙的疾掠而去。 两人心头一震,正欲追袭,忽听一声冷叱:“站住!” 但见人影一闪,一位身穿钩月怪鞋的蓬头少年,已站在两人的身后。 第四十五章机诈奸险 说到翠装少女以迅雷手法,眩人眼目的击毙“巫山钩鬼”之后,哂然不屑的冷冷叱道: “本姑娘犯不着和你们生气,到时有人收拾你们!” 话音未落,人便神速无比的疾掠而出。 徐兆亮和甘通未料到翠装少女有此一着,不但出手神妙,而且去的又是那样神速,不由吃了一惊,正欲掠身追赶—— 忽然一声冷叱:“站住!” 两人的身后,骤然出现了一位蓬头散发,脚穿钩月怪鞋的少年。 此少年猛一现身,顿使两人大吃一惊。 因为两人的武学之高,在江湖上,也可算得一流高手,而且此人何时到了身后,竟未发觉,此人轻功之高,实在使人震骇! 最为吃惊的,还是徐兆亮。 他知道这现身之人,是自己的情敌方天云,就凭这份高超的轻功,只怕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因而内心之中,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但他乃是极其奸险之人,脑海一转,计上心头,不待甘通开口,倏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阁下喊住兄弟有何指教吗?” 方天云被他问的微微一怔,道:“在下无事不敢惊扰,敢问你们可曾看到……萍姑娘吗?” 原来方天云在石洞内,把神鹰公主的巨毒驱除之后,便被神鹰公主紧紧地抱着,两人四唇相接,沉溺在爱河之中。 两人心跳越来越快,内心之中,如热火翻滚,波涛汹涌…… 这时—— 神鹰公主虽然大伤初愈,但她赤裸的身子,已经被方天一览无遗,当然,一个女孩身上的秘密,一旦被心上人发现,毫无疑问,此心非君莫属,何况心上人正压在她的玉体之上。 于是—— 神鹰公主紧紧地搂着他,亲着他…… 内心之中,激荡得已经无法把持。 当然—— 为了表示她的爱心,她要奉献出生贵的“童贞”! 玉人在怀,方天云已几乎无法把持,何况他情窦已开,心神俱醉…… 眼看这一对少年男女,就要溶化在爱火之中时—— 蓦然一声轻叹,带着责备的口气,传来话声道:“爱可以成全—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为了爱,你能将一个爱你的人,置生死于不顾吗?” 这声音细如蚊蝇,显然发话之人,是以一种极高灼传音之木,传音示警。 方天云听到这话声,大吃一谅,顿即从沉醉之中,清醒过来,同时,觉得这话声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 他猛可的一挣,登时挣脱了神鹰公主的双臂,一个翻身,站起来说道:“外面有警,我去瞧瞧!” 说看,“唰”的掠向洞外。 神鹰公主被方天云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顿即悲从心中来,一股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当儿一— 方天云已掠出洞外,奇疚无比的到了甘通和徐兆亮的身后,两人犹未发觉。 方天云本以为必然有些邪恶之徒,将萍姑娘围住,不料,不但没有看到萍姑娘的人影,相反的,竟发现萍姑娘的师兄,和另外—人在此,他怔了一怔,才问对方。 徐兆亮虽在暗中见过方天云,但他却把方天云恨之入骨,一听他问萍姑娘,冷冷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 问话之间,右掌一送,登时发出一股无形潜劲。 这股力道,是他全力施为,一则,他想如果对方功力和自己相差无几,便和甘通联手将方天云置于死地;再则,万一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出很多,便以毒计,将方天云也骗至“绝谷险地”,活生生困死,若是对方挟怒出手,自己便以师妹被困之事告诉他,不怕他不中诡谋。 其用心之毒,当真胜过蛇蝎。 方天云双眸何等锐利,他知道徐兆亮是一个奸险之徒,但他却耒料到,萍姑娘已经落入他的阴谋之中。 当下,见他发话出掌,冷笑一声,虚飘飘地击出一掌,同时,开口说道:“在下名叫方天云!” 话声未落—— 但听“噗”的一声轻响,徐兆亮登时被“玄天功力”,震得虎口生痛,脚步踉跄,蹬! 蹬!退五步,才摇摇晃晃拿桩站稳,幸亏方天云没有全力否则,他已经重创当场了。 甘通见徐兆亮被方天云轻飘飘一击,便震退开去,不由吃了一惊,忖道:“看不出这小子功力竟然这等深厚!” 他微微一愕,倏地掠到徐兆亮身旁,问道:“徐兄,伤得如何?” 徐兆亮摇了摇头,强压胸中翻动的气血,忽然迈开脚步,向方天云欺来。 方天云剑眉一扬,暗道:“难道这小子真不怕死……” 心忖之间,徐兆亮突然止步,面色之上,忽然发现一付诡谲的样子,仔细的向方天云打量一番,说道:“你就是方天云吗?” 他明知故问,方天云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方某!” 徐兆亮忽然仰脸大笑不已。 怪! 他为何发笑? 不但方天云被他笑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是甘通也不由心头一震,坠入五里雾中。 甘通虽然感觉茫然不解,但他却知道聪明机警的徐亮,必有妙计。 但外回声“轰轰”笑声戛然而至。 方天云双目英光一闪,道:“有话请说,你笑什么? 徐兆亮一敛心神,暗道:“这小子八成入壳了!” 念头疾转,脱口说道:“你就是不问,徐某也非得告诉你不可!” 方天云道:“是不是……” 他本想问是不是关于萍姑娘的事情,忽然觉得此时此地,不能说出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因而话末说完,倏然住口。 徐兆亮道:“是关于在下师妹——萍姑娘的事情!” 方天云道:“她在何处?” 徐兆亮道:“刚才师妹未察敌方奸谋,现被困在‘绝谷险地”之中!” 他微微一顿,又接道:“在下来此,就是受师妹之托,一则保护正在替一位姑娘疗伤的方公子,二则告诉他师妹被困的情形,想不到方公子竟然是你,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之外,凭公子刚才露的一手绝世功力,相信师妹脱险并非难事!” 说着,又朗朗大笑了两声。 方天云也微微一笑,道:“原来阁下就是萍姑娘的师兄,失礼失礼,刚才冒犯之处,望能海涵见谅!” 这当儿—— 甘通也掠身而至,他知道徐兆亮是在诱骗方天云,当下不动声色的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方公子不必客气,倒是我甘通未料到公子的武学这样超凡入圣,的确使人震骇!” 方天云笑道:“两位如此客气,兄弟反觉汗颜无地了,‘绝谷险地’在什么地方?兄弟想见识见识!” 徐兆亮见诡计得逞,得意的笑道:“绝谷险地乃是被云雾缭绕的死谷,那死谷峭峻奇险,石滑不能留足,师妹困入其中,无法脱身,死谷离此不远,请随我来!” 说着,正欲转身掠去—— 方天云道:“且慢!神鹰公主还在石洞之中,她一人留此,实在不便,兄弟想带她同去!” 徐兆亮笑道:“如此也好,在下与甘兄虽然无法救师妹脱离险地,扶持一个伤势未复之人?或可胜任!” 方天云道:“两位稍候,兄弟去去就来!” 尾音一落,人已冲天而起,平空一个旋身,宛如飞泻的流星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于洞口之间! 徐兆亮和甘通见方天云消失于洞口之后,相对微微一笑,彼此心想:“这家伙虽然轻功甚好,若想脱出绝谷,只怕不容易办到!” 两人刚自会心一笑,忽闻石洞之中,响起—声悲壮长啸。 啸声激昂,有如万马奔腾,充满了杀伐之声! 两人直听得,心头狂跳,相对一愣。 徐兆亮脑海一转,道:“这啸声一定出自那野小子之口,看样子,那什么神鹰公王,已经香消玉殒了!” 甘通浓眉一皱,道:“这很难说,听啸音,似乎洞内已生变故……” 徐兆亮微微一笑,耸耸肩道:“走! 第70章 进去瞧瞧。““刷”的一个掠身,向石洞掠去。 甘通紧跟而下,穿入洞内。 洞内一片漆黑。 两人都练有黑暗视物之能,是以深入数尺,便见方天云呆呆的望着石壁,默不出声。 徐兆亮心中窃喜,他真想乘方天云不备之时,一掌将他击毙,但是他吃过方天云的苦头,又怕一击不中,反而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于是——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一转即逝。 甘通倏然掠到方天云身旁,问道:“方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右手—指石壁,道:“你看,那石壁上写的什么?” 甘通顺着他的手指—望,只见面壁之上写着:“神鹰公主伤势末愈,需人照拂,公子面对奸徒,万请当心!” 下面则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小字。 此人是谁? 不但甘通和徐兆亮看的心惊,就是方天云也觉得心惊不已。 此刻—— 甘通和徐兆亮虽然惊疑,但他们已料定必然是那个一闪而逝,击毙巫山两鬼的翠装少女所为。 如果真是她,这的确是个不祥的预兆。 于是—— 两人潜运功力,暗自戒备,他们真怕方天云反目相向,自然更怕那翠装少女突然现身。 这当儿—— 方天云在万思莫解之下,不禁注视着,“方公子面对奸徒,万请当心”几字,他想: “这句话,必然意义重大,难道说要我当心身旁的两人!” 一念及此,他疾速的旋身一瞥,只见两人注视着壁上的字句,神态之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 他心中暗想:“无论如何,留言之人并无恶意。何况徐兆亮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防他一着,理所应当!” 继而又仔细的向“知名不具”瞥扫过去。 他从这四个字上,发现留字之人。是以指刻石,而且字迹清秀,象是出自女子之手。 “此女到底是谁?” “我认识她吗?” 方天云心中自问着,一面觉得留字之人,似与自已十分熟悉,但他的脑海之中,却想不出从中的神秘。 方天云略一沉吟,转头向二人说道:“留字之人,似乎并无恶意,但弟兄愚蠢,却不知‘面对奸徒’是什么含义,不知两位肯否见告?” 他说着,双目英光灼灼,*视两人,显然他对徐兆亮和甘通,大起疑心。 徐兆亮机警过人,不动声色道:“以兄弟看,留字之人,与方兄必然十分熟悉,她那‘面对奸徒’数字,是有意提醒方兄对人处世,要步步当心,至于好人坏人,那要看方兄如何衡量了!” 他解释得不无道理,方天云只听得连连点头。 但方天云也是聪明过人之人,他知道徐兆亮心地奸险,他越解释的明白,方天云越觉得他奸险万端。 徐兆亮面色之上,露出一付诡谲的笑容,又道:“以兄弟愚见,此人不仅与方兄十分熟悉,而且关系也不比寻常,此字玉圆润滑,留字之人,可能是位女子!” 方天云也觉得石壁上的字,好像女人手笔,但一时间,他却想不出留言之人到底是谁?! 当下,略一沉吟,笑道:“徐兄之言颇有见地,兄弟万分佩服,但兄弟想来想去,不知对方到底是何居心?” 此刻—— 甘通觉得留字之人,可能知悉自己与徐兆亮的诡计,当然留字示警,也是针对着自己,当下脑海一转,道:“兄弟也有同感,不过兄弟纳闷的是,既然对方知道方兄面对‘奸徒’,为何又不把奸徒指明,如此让人百思莫解,的确莫测高深!”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暗道:“难道对方把神鹰公主弄走,是分散自己的心神?……” 这样一想,心头不禁一凛。 他又反覆思索,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然,又何必留下‘面对奸徒’四个字呢! 想着! 想着! 忽然间,他想起了和自己别离数月的‘龙衣仙子’,不由猛然一凛,暗忖:“难道是她?!……” 他又觉得大不可能。 因为“龙衣仙子”的一身武学,尚未达到“来无声”、“去无影”的神妙之境,就算是她,绝不可能逃过自己的锐敏双目。 于是—— 他愣在当场了。 徐兆亮心头—阵疾转,说道:“事到如今,多想无益,何不先把师妹救出,再作打算?!”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对!方某拼上一死,也得把令师妹救出!” 徐兆亮怕时间拖长下去,对自己不利,急忙身躯一闪,向洞外掠去。 甘通和方天云跟在他的身后,掠向“绝谷险地!” 第四十六章爱恨之间 这时—— 神鹰公主和—位身穿翠装的美貌少女,端坐在一处高达数十丈的苍林之前。 这片苍林,一望无际,两人坐在一块光滑如镜的平石之上,不但可以看到石洞前的一切,而且“绝谷险地”也在眼前,当然,自石洞掠出的方天云、甘通,徐兆亮三人,都难逃过两人的双眸。 翠装少女见方天云跟在徐兆亮的身后,掠向“绝谷险地”,不由黛眉一蹙,喃喃说道: “方公子不知就里,跟着他们进入绝谷,唉!只怕很容罗落入对方的套圈之中!” 神鹰公主此时虽然重伤之下,体力尚未完全复元,但她仍能辨识掠向绝谷的方天云,听翠装少女如此一说,黛眉微微一皱,道:“或许他没有看到你留的字?……” 翠装少女道:“凭天云的武学,对付两人绰绰有余,但阅历经验,实在令人担心!” 说着,脸上露出一付忧虑之色。 要知—— 这翠装少女,正是“龙衣仙子”,她深深的爱着天云,数月来,她时时刻刻思念着他? 她爱天云甚于她的生命。 她本想找到方天云诉诉离别之情,把自己的奇遇告诉方天云,可是,当她突然发现天云和神鹰公主全身赤裸,而且方天云又压在她身上的一幕情景时,热情的她,如遭冰雹,几乎昏厥过去,于是,她惆怅忧凄地向“绝谷险地”走去。 她想,她要离开这丑恶的世界,从此以后,不再见任何男人。 可是,当她伤心的走入云雾缭绕的险道时,忽然发现了徐兆亮的阴谋,同时,也知道神鹰公主身受重创,她之所以赤身露体,可能因疗伤所致。 她本深深的爱着天云,为了证实其中的详情,她又掠回石洞。 同时! 她也打定了一个主意,若是天云为了疗治神鹰公主的伤势,她不但不能错怪天云,同时还应该助天云一臂之力,使神鹰公主早日复原,何况神鹰公主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非如此,她便走的远远的,让自已度过凄苦漫长的岁月,而成全他们两人。 果然—— 她发现心爱的天云是在替神鹰公主疗伤,她觉得应使两人安全,不让任何人惊扰他们。 所以,当徐兆亮和巫山两鬼等前来之时,她便以奇绝手法,重创了两鬼,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方天云示警。 她为了安全起见,当方天云掠出洞外之后,她便奇快地进入洞内,留字示警,把神鹰公主救出。 现下—— 她见方天云毫无所觉的跟着徐兆亮进入“绝谷险地”,自然心内焦急,忧虑万分。 神鹰公主略一沉吟,道:“姐姐说的不错,小妹也为此担心,以小妹愚见,姐姐最好前往说明,及时把那两个家伙惩戒一番。” 龙衣仙子摇了摇头,道:“姐姐大伤未愈,妹妹怎能离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好向天云交待!?” 神鹰公主俏面一红,道:“妹妹伤势并无大碍,姐姐也应该和天云诉说离别之情呀!” 她话说出口,想起刚才龙衣仙子为自己穿衣时的情景,不由粉红的脸蛋儿,倏然变成紫黑之色。 龙衣仙子微微一笑,道:“你伤势来愈,还不快些调息养神,尽着开玩笑,当心咬着舌头……” 这当儿—— 方天云和徐兆亮甘通三人,已经进入云天雾海的险道之上。 方天云虽然目力过人,但在这云天雾海之中,也有伸手难见五指之感。 他知道徐兆亮是个奸险的家伙,说不定会玩花样,是以,一面跟着他前行,一面凝神蓄势,步步戒备。 此时—— 三人的心里各怀心思。 甘通虽然跟着两人前行,但他却怕萍姑娘发现自己,一旦露出马脚,便难脱身,是故,脑海中打算着如何把方天云制於死地,及万不得已时如何脱身的念头。 徐兆亮虽然庆幸计谋已得逞了一半,但他却打着如何将方天云困死绝谷的主意。 方天云跟着他走了三四丈后,忽然开口问道:“徐兄!萍姑娘被困在何处?” 徐兆亮转脸说道:“就在前面的死谷之中!” 说着。身躯一闪,向前掠去。 但昕一阵衣袂飘动之声,甘通贴着方天云的右肩而过,消失在云天雾海之中。 方天云艺高胆大,暗自冷笑一声,施出“飘虚无踪”的绝世轻功,双脚倏然离开地面,跟了下去。 眼际猛然一亮,只见前面现出一道深达三四十丈的峻险死谷! 死谷—— 四而峭石环抱,石色光润,滑不留足,形势峻险已极! 侧目一望,只见徐兆亮面色严肃的站在一道乌石之上,双目凝视谷底。 再游目瞥去,不由心头微微一震,原因是不见了甘通的人影。 第71章 蓦在此时—— 徐兆亮一指谷底,道:“师妹被困在谷底之中,方公子可有办法使她安然而出吗?” 方天云运目一看,只见谷底一片青葱,却不见萍姑娘的人影。 徐兆亮侧目瞥了方天云一眼,忽然朗声叫道:“师妹!小兄已把方公子请到!” 他连叫了两声,谷底毫无反应,方天云不由大感奇怪。 徐兆亮也不禁大惑奇怪,心想:“难道那丫头已脱身而出?……” 蓦在此刻—— 不远处的峻石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这笑声虽然不大,却听得十分清晰,徐兆亮不由面色大变,猛吃一惊! 就是方天云,也不禁心头一震,微微一怔,但聪明的他,立即警觉不妙,洞内的“面对奸徒”四字,倏然升起脑际。 徐兆亮本是奸险之人,他已经意识到不好,但他仍然朗声一笑,喝道:“什么人在暗中发笑?何不现身让徐某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 峻石之间,忽然冲出一双庞大的雪雕。 这只雪雕,正是萍姑娘的坐禽,徐兆亮看到雪雕,不由大吃一惊,心知她已被这雪雕救出。 方天云见到雪雕,立即料知刚才的冷笑之声,是出自萍姑娘之口。 这当儿—— 隐在暗中的甘通,已知道,徐兆亮的计谋已败,为了要安全脱身,他必须先发制人,于是,潜运功力,双掌一扬,劈出两股无形潜力。 甘通功力高绝,发出的掌劲,没有一丝破空风声,他怕一击不中,劈出的力道,笼罩了一丈方圆,分上下两路,袭向方天云的天顶和后背两大要害。 他掌势刚出—— 忽听一声长鸣,那神威无比的雪雕,忽然旋空疾转,飞泻扑下。 这神雕乃通灵神物,人之目力不及者,它却能洞悉的十分清楚,是的,甘通双掌刚出,它便旋转扑下。 神雕的扑击,十分威猛,疾如闪电,眩人跟目。 方天云何等机警,神雕的举动,已使他暗自警觉,当下一个旋身,“刷!”的冲天跃起! 但听“噗!”的一声,方天云立身之处,碎石横飞,激荡的潜力,化成一股旋风。 方天云冷哼一声,身子旋空一转,倏然飘回原地。 这虽然是电光石火的一瞬,然而甘通却机警的掠入云天雾海之中。 神雕一扑落空,双翼一振,一声长鸣,又冲向半空。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向徐兆亮冷眼一瞥,道:“徐兄,甘兄那里去了? 徐兆亮一敛心神,道:“兄弟……不知……” 方天云双眸英光一闪,又道:“刚才向兄弟暗施偷袭之人,不知是否那位甘兄?!” 他微微一顿,又道:“兄弟一向嫉恶如仇,这件事我非弄明白不可!” 他嘴里说着,一双锐利的英目,却一瞬不瞬的盯在徐兆亮脸上。 徐兆亮心头鹿撞,他知道师妹一旦现身,便是溅血之时,当下脑海一转,道:“这件事就是方兄不问,兄弟也要弄个清楚!” 说完,“刷!”的一声,向前掠去。 但听一声冷笑:“且慢!”方天云人随笑声,挡在他的身前。 方天云冷眼一瞥四周,道:“不劳徐兄大驾,兄弟自信,量那偷袭之人,逃不出方某手掌,徐兄不妨在此稍候!” 尾音一落,人便穿入云天雾海之中。 徐兆亮见方天云疾掠而去后,知道此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再不走,等到萍姑娘现身之后,可就麻烦了。 于是—— 他也向云天雾海之中掠去。 哪知—— 他身子刚动,眼际之中,忽然闪出一条人影。 心头刚自一凛,只见现身之人,正是自己心爱的师妹萍姑娘! 此时—— 萍姑娘俏目含煞,一面冷削之色,狠狠的盯着徐兆亮,一言一发,徐兆亮蹬!蹬!后退了两步,仍然假装若无其事的笑道:“师妹,你……” 他刚说了个“你”字,萍姑娘哂然说道:“师兄,我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这样做法,对你毫无好处!” 徐兆亮道:“师妹,你太无情了!” 萍姑娘怒道:“亏你说得出口,你这样做法就算有情吗?念在数年同门之谊,望你能重新做人,否则,今后势难立足江湖武林!” 徐兆亮虽然自知这样做法不大光明,但他仍希望师妹回心转意,于是剑眉一扬,说道: “师妹,不管小兄如何做法,完全都是为了你,只要你不再与那姓方小子来往,小兄便饶那姓方的小子一命!” 萍姑娘听他口出大言,执迷不悟,冷笑一声,道:“小妹之事,师兄最好不要再提,至于你要对付方公子,最好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不屑地转过身去。 徐兆亮见师妹对自己如此冷漠,不由怒火中烧,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是那姓方的野种的敌手?” 萍姑娘听他骂方天云,也不禁气的俏面变色,冷声说道:“师兄最好尊重一些!” 她知道徐兆亮是个不可理喻之人,但念他是自己的师兄,气的她说了一句之后,便转头走去,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将其毁在掌下了。 徐兆亮见师妹竟如此瞧不起自己,不由杀机陡起,冷喝一声:“站住!” 身躯一闪,倏地飘挡在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冷冷地瞥了徐兆亮一眼,没有开口。 徐兆亮一声冷笑,叱道:“你别以为师父宠爱你,师兄便怕你!” 说着,满脸杀气,突地*进了数尺。 萍姑娘知道他恼羞成怒,但她因鄙视对方,是以冷哼一声,道:“师兄要将小妹如何?” “恨不得食你肉,剥你皮!” 徐兆亮愤恨不已的叱骂了一句之后,右掌起处,呼的劈出一掌。 萍姑娘娇躯疾转,让过来势,并未还手。 但她已经气得粉腮铁青,杏目圆睁。 徐兆亮—击落空,叱骂道:“我要把你毁在掌下,再找那姓方的小子算帐!” 双掌闪电而出,缤纷的身影,宛似天降的雪衣般,由四面八方攻向萍姑娘的全身要害。 萍姑娘娇躯旋动如轮,如同穿花的彩蝶—般,曼妙绝伦地闪让开徐兆亮的一轮快攻。 她让过徐兆亮的一轮快攻之后,冷声叱道:“念在同门之情,小妹不愿还手,若再不识好歹,无理取闹,小妹可无法容忍了!” 徐兆亮暴叱一声,一招“推窗望月”,闪电劈出,同时右手横立胸前,蓄势待发。 萍姑娘厉叱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我怕你不成!” 话声甫出,娇躯倏然滑动,右手立处,一招“乌云满天”,劈接来势。 徐兆亮见她出掌硬接,不由冷哼一声,万钧的右掌,奇速的递出。 萍姑娘何等机警,她知道对方恼羞成怒,必然以死相拼,是以发出的招式,可实可虚,眼见对方右掌疾出:脚步一挫,滴溜溜旋滑开去。 她身法曼妙已极,徐兆亮掌势刚出,她已经旋到徐兆亮的右侧。 徐兆亮本以为自己招招速出,必能稳*胜算,哪知,对方身法如此灵妙,自己与她十数年同师习艺,竟未见过这等神速的身法,不由心头暗自吃惊,知道师父教了她许多自己不曾见过的武学,不然,她绝不敢这样藐视自己。 一念及此,知道若不抢得先机,全力猛攻,难以制住对方,何况还有—个身负绝学的方天云! 于是—— 双掌疾速一抡,反劈攻出。 但听劲风呼啸,掌影如山,四面八方,尽被奇劲的排山:劲力笼罩,自然,徐兆亮想一击之下,将萍姑娘香消玉殒,亡命当场。 萍姑娘见他以命相拼,不由杀机陡起,一声厉叱,掌劈指点,连绵而出,同时身躯旋转如电,闪让对方的威猛掌力。 两人同门习艺,一身武学自然不相上下,但萍姑娘天赋、聪慧,除了所学之外,其恩师又另眼相待,所以参悟了不少旷世绝学,因而,徐兆亮虽杀手连出,对她仍然无可奈何。 刹那间—— 人影纵横,掌影纷飞,两人尽被掌影笼罩,打的难分难解。 这虽然是不大工夫,撞出云天雾海的方天云,已和甘通追了个首尾相接。 原来方天云掠出云天雾海之后,并未发现甘通的人影,不由心里大感奇怪。 他知道,凭自己现下的武学造诣,象甘通那样的人物,绝逃不出自己的手掌,于是,他纵到一块巨石之上,凝眸瞥扫。 眼光到处—— 山势连绵,风吹树涛,不但没有任何人影,甚至于连一支飞鸟也看不到。 方天云不由大感纳闷。 蓦在此时—— 一声长鸣,划空传来。 随着叫声,萍姑娘的千年雪鹤,已飞到一处嶙峋的怪石之间。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道这千年雪鹤乃是通灵神物,它之突然出现,必定另有发现。当即凝眸注视着雪鹤。 只见千年雪鹤,悬空一个转身,猛展双翼,向嶙峋怪石之间飞扑而下。 这雪雕十分庞大,两翼飞扑间,笼罩了五六丈方圆,扑势未到,翼的劲风,已吹的碎石横飞,草木潇潇。 果然—— 雪雕飞降扑之时,嶙峋怪石后穿出一条人影。 方天云双目何等锐利,那人影刚自闪出,他已看出那人影正是自己要找的甘通了。 于是—— 他一声大喝:“雕儿退下,让我来收拾这伙是心非的邪恶暴徒!” 人随叱声,晃身追了过去。 第72章 那雕儿果然灵敏无比,听到方天云的喝声,倏然“咯!咯!”叫了两声,双翼一收,一个翻身,忽又振翼冲上半空。 这当儿—— 甘通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他本想助徐兆亮将萍姑娘得到手后,来个鱼水之欢,怎知,奸谋败露,弄得无法脱身。 他有点后悔。 甚至于恨自己多管闲事。 但是后悔、愤恨又有什么用处,眼下他必须设法摆脱方天云,和那支可恶的“雪雕”! 于是—— 他听到方天云的叫声之后,便展开身法,疾如奔马,如飞而逃! 方天云见他身法快速,不由冷哼一声,叱道:“无耻暴徒,方某例要看你能逃出多远?” 叱叫声中,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宛如天马行空,划空疾追。 第四十七章诡计难逞 甘通本是身具上乘武艺之人,因此身法十分快速,纵落涧,便有五丈多远。 只听衣袂之声,方天云已从二十余丈的距离,缩短到十—二丈左右了。 甘通虽然长的莲头散发,相貌狰狞,但他却是个久经大敌的人物,听到对方的衣袂之声,知道自己已到对方的掌握之中,于是——凝目一望,只见二十丈外有一片苍林,当下,身躯连扑,顺着山径,直掠过去。 情急之下,他飘动的身形。快捷无比,宛似飞矢,射向苍林。 方天云冷哼一声,叱道:“姓甘的,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敢向方某偷袭,又何必虎头蛇尾?若是识相,就快些止步,否则,就是飞上西天,方某也要活捉到你!” 他一面叱叫,身法片未迟滞,相反,速度又加快了一成。 这当儿—— 两人已距离十丈远近了。 经验老到的甘通,知道对方若是出手袭击,不但难以掠进苍林,而且说不定一命难保,何不先行出手缓住对方追势再说。 一念及此,掠动的身子忽地一缓,脚步一滑,旋身劈出一掌。 这一掌乃是全力一击,奇劲的掌风,如山崩海啸般,卷了过去。 方天云虽然身负绝学,经验到底不行,自然未料到对方有此一着,为势所*,猛一纵身,冲天而起。 只听呼啸一声,甘通的掌力从脚下掠过,幸他轻功高绝,纵起了四丈高低,若是换上别人,只怕已经伤在甘通的掌下了。 甘通掌势一出,又立即收回,双脚一蹬,仰身倒射而出。 他身法之快,几乎是在出掌的同时,方天云身躯刚落地,他已经到了八丈以外。 方天云勃然大怒声提气纵身,“刷”的一声,眩人眼目的疾速追下。 同时,他愤恨不已的骂道:“方某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这当儿—— 甘通距离苍林只不过四五丈远近了。 他想:只要能穿入苍林,量尔胆量再大,也不敢追入林中。 哪知—— 他念头刚兴,忽然听到“刷”的一声,他以为方天云用暗器伤他,急忙一个纵身,斜飘开去。 只听衣袂翻动,猛一抬头,只见方天云如同飞泻的流星—般,人影一闪,眩人眼目的卓立身前。 这的确大大的出了他意料之外,急忙旋身闪蹿,穿向苍林。 身躯甫动—— 猛听一声冷叱:“回来。” 一条人影,已从他头上掠过,他尚未看清刘方是谁,一轮劲力,已到了他的脑前。 甘通大吃一惊,在无法闪让之下,双掌一扬,硬接来势。 “叭——” 一声巨响过处,甘通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只觉得血气翻腾,双掌酸麻,摇摇晃晃几乎跌倒地上。 抬头瞧去。 只见挡在身前之人,竟是方天云,不由心头又是一震。 因为,他此时,已知道对方不但轻功高绝,就是一身功力,也凌驾自己之上。于是,他望了方天云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天云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知道他已被自己的神威所慑,当下冷声问道: “甘通,你我素无怨仇,你为何乘我不备,猝然出手?” 说着,双目英光如电,*视着对方。 甘通被他看的心头一凛,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我甘通既然敢向你偷袭,就证明并不怕你。” 他口里说着,双掌蓄势待敌。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要你实话实说。” 甘通见他咄咄*人,不由把心一横,怒道:“只要你胜得了甘某的一双肉掌,甘某便告诉你。” 方天云不屑的哂然—笑,道:“方某让你三招。” 甘通怒道: “士可杀不可辱,先接我一招……” 他话未说完,双掌左右一摆,交替攻出两掌。 方天云冷笑一声,脚步一滑,滑动之间,已轻松的闪了开去。 甘通见他如此狂傲,一声暴叱,两掌绵绵攻出。 两掌之间,杀手连绵,招里藏招,式里藏式,不但劲力如涛,而且掌势如电,端的威猛已极。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子一旋,使出了“神龙旋雾”身法。 他身法之妙,当真怪绝尘环,甘通虽然经验丰富,却看不出对方用的什么身法,只见他摇摇摆摆,飘忽不定,怪绝已极。 甘通心头大骇,但他双掌之间,仍然劲力滚滚,威猛绝伦。 方天云这“神龙旋雾”身法,的确神妙无比,甘通看他转向右侧,但掌势攻出之后,他人却滑到了左方,虽然劲力威猛,施出双掌,仍然伤不了对方,不由又惊又急,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他连攻了十余招,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比自己高出太多,若再坚持下去,无疑自取死路。 于是—— 脑海—转,双掌霍然一招“万花齐放”,十指箕张如钩,发出了十股坚可摧石的劲强指力。 这十股指力,攻向十个不同的方位,他知道对方武学再高,也必须闪身疾退。 果然—— 他招式一出,方天云立即闪身疾退。 甘通见有机可乘,就在方天云疾退的当儿,猛然一个闪身,快速无比地穿入苍林之中。 方天云何等人物,甘通此招,早已被他料定,就在甘通甫自穿入苍林的刹那—— 方天云一声冷笑,身如飘风一般,忽地掠到他的身后。 他身法之快,骤如闪电,直待他人到了甘通的身后之时,甘通才隐约听到—阵衣袂翻动之声。 甘通大吃一惊,知道对方已疾追而至,猝然翻身,呼地劈出一掌。 哪知—— 他掌势刚出,忽觉左腕一麻,劲力顿失,原来他的右腕,被方天云一把扣住。 甘通心头一凛,左掌正欲击出—— 方天云冷叱—声:“躺下!” 左手—带,甘通猛觉右臂—阵巨痛,一个踉跄,“叭—一”的栽倒地上。 这—交可摔的不轻,甘通眼冒金星,口鼻溢血。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方某要你心服口服,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甘通虽然摔得不轻,但他功力末失,狠狠地瞪了方天云一眼,猛又跃身而起。 方天云傲然说道:“你若不服,不妨再试一试!” 甘通心里自知不敌,在无法逃走的情况下,横心说道: “甘某虽然不是你这小子的敌手,但不容你如此狂傲!” 方天云冷冷说道:“你是说方某对你要和气一点吗?” 甘通怒视着方天云,没有出声。 方天云道:“好吧,只要你说出为何向方某偷袭的原因,便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态度,果然和缓了不少。 其实—— 方天云已料定甘通所以向自己猝然出手,可能与徐兆亮有着预谋,而且这原因可能起在萍姑娘的身上。 甘通略一沉吟,暗道:“自己若不说出实情,对方也必能猜出几分,何况自己与徐兆亮并无深厚交情,大可不必以生命为儿戏……” 心念一转,脱口说道:“徐兆亮为了达到亲他师妹的芳颜,要把你置于死地。” 方天云剑眉一皱,道:“这事与我何干?” 他微微一顿,又道:“就是与我无干,也不能让清盈似玉的萍姑娘和他来往。” 甘通道:“你横刀夺爱,徐兆亮心有不甘,若是萍姑娘没有遇到你,她可能不会变心……” 方天云不待他话完,笑道:“徐兆亮为人奸险,萍姑娘知之甚详……” 他忽然顿了一顿,又接道:“这件事就让萍姑娘自己决定吧。” 他略一沉吟,面色突然一转,道:“甘通,你以为方某是横刀夺爱之人吗?” 说着,双目英光灼灼,*视甘通的脸上。 甘通被他问的怔了一怔,道:“在甘某未明白真相之前,确曾如此想过!” 方天云哼了一声,怒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既然不明白其中的实情,为何突向方某施袭?!可见你是个不明是非,居心不良的败类!” 他双目在甘通的脸上一掠,又道:“你认识‘萍姑娘’吗?” 这一句可问得甘通吃了一惊。 他因与萍姑娘交过手,而且又把萍姑娘骗到绝谷险地,如果说不认识,万一对方把自己带到绝谷险地让萍姑娘认出,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下—— 他脑海中疾速的一转,道:“在未与萍姑娘交手之前,甘某并不认识萍姑娘!” 方天云何等聪明,察言观色,已听出几分,当即冷笑一声,道:“如此,你是与萍姑娘交过手啦!” 第73章 甘通心头一震,没有开口。 方天云又冷冷道:“你知道萍姑娘爱徐兆亮吗?” 甘通微微一怔,道:“听徐兆亮说,萍姑娘本很爱他……”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是你将萍姑娘骗到绝谷险地的吗?” 甘通面色大变,知道说出实情,便难以脱身,闻言一凛,愣在当场。 方天云英目一转,朗声说道:“方某说过,只要你实话实说,便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在方某未查明何人把萍姑娘骗入绝谷险地之前,你还得陪我和萍姑娘见上一面!” 他已料定可能是甘通将萍姑娘骗入绝谷险地之中,是以话声一出,突地身躯—闪,奇速无比地扣住了甘通的左腕,向绝谷险地掠去。 甘通心知芒是与萍姑娘见面,后果一定堪虞,但他腕脉被扣,功力已失,在反抗无力之下,只好任由对方挟持着,掠向绝谷! 他本想把诱骗萍姑娘之事告诉方天云,可是,掠驰了十数丈后,只觉得被扣的腕脉,酸痛无比,而且心腑间,也被一股潜力拥塞的透不过气来,尽管心里着急,但却有口难开。 倏忽间,方天云已掠到云天雾海的险道之前,甘通则痛楚、焦急的冒出一身冷汗。 方天云忽地止住身形,不屑地瞥了甘通一眼,忽又身躯一长,拖着甘通进入云天雾海的险道之中。 这当儿——’ 萍姑娘已被徐兆亮激得心头火起,绝招连出。 她双掌环出如电,倏忽间,攻出了三掌,踢出了两腿。 徐兆亮久战不下,心里已经十分焦急,故而招式十分紊乱,萍姑娘这一轮快攻,立即* 得他连连后退,冷汗涔涔。 他虽然恨不得立时将萍姑娘毁在掌下,可是萍姑娘每—出手,他都觉得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此刻—— 他心里又多了一层顾虑,万一方天云将甘通捉来此地,自己的奸谋必露,现下—个萍姑娘都无法应付,若再加上个方天云,岂不一命难保。 一念及此,登时打定了逃走的念头。 可是—一 他念头刚起,萍姑娘的连绵绝招,又带着划空锐啸,如电击到。 徐兆亮心头一惊,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丝,丝”锐风,不由心头大凛,暗道了一声: “不好!”继而叫了一声:“好狠毒的丫头!” 他正欲出掌破解的刹那—— 突见对方掌势一敛,锐啸的指风,忽然消失。 徐兆亮愣了一愣,但他的双掌却全力劈出。 萍姑娘冷哼一声,脚步一滑,已闪让开去,哂然说道:“小妹若全力一击,只怕你早已命丧当场了,过去的,小妹不愿再提,自此而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兄,看在师父她老人家的面上,快些走吧!” 徐兆亮虽自知不敌,但他乃是十分倔强之人,凡是他想得到的,不管如何,他都想尽方法去得到,现下,他仍然不死心的说道:“你既然如此无情无义,我徐兆亮也不愿多说,总有一天,让你知道徐某的手段。” 萍姑娘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好啦,老实说,师父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我实在替她老人家伤心。” 徐兆亮本想即刻脱身而去,被萍姑娘拿话一激,登即抱定了以死相拼之心,蓦然厉叱一声,掌腿兼施,宛似陡起的暴风一般,快速无比的攻出了四掌,踢出了四腿。 萍姑娘冷叱一声,叱道:“无耻之徒,也配与我交手。” 人随叱声,“刷”的冲天而起,让开了徐兆亮的威猛一击。 她身法曼妙已极,让过来势,忽地一个旋转,就在娇躯凌空转动间,脚如钩剑,攻到徐兆亮的当头。 徐兆亮末料到他能凌空施袭,而且攻势又是如此凌厉无比,不由心头一震,刷旋退了数尺。 他一退立进,五指弯曲似爪,霍地一招“金锁缚凤”,抓向萍姑娘右腿。 萍姑娘何等聪明,就在徐兆亮出掌的的当儿,一声厉叱,石腿一盘,左脚反踢向对方的腕穴。 别看她凌空出招,但却锐猛神速,徐兆亮正欲收掌,她的左腿已踢到腕穴之前。 徐兆亮已抱定死拼之心,不避不闪,“嘿”的怪叱一声,左手—翻,五指闪射出五道锐风。 哪知—— 萍姑娘踢出的招式,乃是可实可虚的招式,何况萍姑娘虽然气愤不过,并无伤他之心,一见他右掌疾翻,右腿便“嗖”的滑到一侧,随之身躯—转,脚落实地。 徐兆亮以为她存心戏弄自己,一声暴叱,双掌猛劈而出。 萍姑娘见他不识好歹,一味称强,不由心里暗道:“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万万不会死心……” 心念之间,双掌一扬,竟然硬接徐兆亮的双掌。 徐兆亮知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是以,击出的掌劲,就在萍姑娘出掌硬接之时,忽地收回,紧接着身子一长,掠到萍姑娘右侧,一招“天外来云”,捣击萍姑娘的“乳泉穴。” 萍姑娘见他出手轻薄,俏面一红,厉叱一声,身躯向旁一斜,反手切向对方的右腕。 徐兆亮出掌甚快,掌势未及收回,萍姑娘的玉掌,如伺利剑一般,“噗”的击到他右腕之上。 只听一声厉叫,徐兆亮蹬!蹬!蹬!后退了三步,几乎跌落“绝谷”之中。 他右腕之上,鲜血淋淋,腕脉已被萍姑娘切断! 第四十八章烟雾之中 徐兆亮右腕—断,登时目中愤火,一声暴叱:“好歹毒的丫头,竟敢对我如此狠心。” 左掌横劈而出。 同时,身随掌进,合身扑到。 萍姑娘娇躯—闪,飘退开去,冷冷说道:“这是你咨由自取,若再不识进退,小妹绝不留情。” 她虽然气愤不已,但言词之间,仍然留有分寸。 徐兆亮突似哦虎,—扑落空,掌腿又闪电攻出。 这时—— 他出手的掌劲虽然很快,但已不象刚才那样威猛了,右腕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片衣衫,同时,他也觉得内腑气血浮动,真力不继了。 萍姑娘已经看出,冷笑一声,叱道:“小妹不伤受伤之人,现下你真力不继,流血过多,你若以为小妹无情无义,不妨待伤势复元,再分胜负,这样下去,只有自讨苦吃……” 她话未说完,徐兆亮—声厉叱,“哇一一”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徐兆亮心地狭小,被萍姑娘冷言相激,顿时忍受不住。 但他心里明白,若要报仇,就必须先行脱身,当下,霍然收掌,骂道:“我徐兆亮若不活剥你这丫头狗皮,今后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徐兆亮早就不算人了!” 话出人至,方天云扣着甘通的腕脉,倏然飘落当场。 徐兆亮见甘通被扣,知道人势不妙,要想逃走,方天云又挡住了去路,只好愤恨不已地瞪了方天云一眼,叱道:“野小子,别以为人多势众,徐某断了一支右腕,就可以挟势欺人!” 方天去倏然瞥了萍姑娘一眼,冷冷说,道:“不敢,方某有生以来,从未凌辱过任何人,不过,现下却有个问题请教阁下!” 萍姑娘见到甘通,凤目中顿即暴射出—股杀光,方天云话未说完,她忽地掠到方天云身旁。 这时—— 徐兆亮知道难以脱身,急忙功行左掌,蓄势待敌,脑海中,也打算着出其不意的重创方天云和萍姑娘两人。 萍姑娘狠狠地瞪了甘通—眼之后,向方天云道:“这家伙交给我处置如何?” 方天云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从萍姑娘面色之上,已看出诱骗萍姑娘被困绝谷之人,一定是甘通,毫无疑问,主谋人就是徐兆亮了。 当下—— 他冷冷地瞥了徐兆亮—眼,倏地放开了甘通的腕穴,萍姑娘黛眉一挑,凤目杀光如电,*视着甘通,冷削地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更无怨仇,为何把我诱骗来此?” 甘通闻言,倏然低下头去。 此时—— 他已经觉得自己的所为,实在荒唐,悔恨自己多管闲事,但是,他知道悔恨已经太晚了。 萍姑娘见他面色瞬息万变,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叱道:“快说,为何突施杀手,把我*落绝谷之中,主谋之人是谁?” 甘通忽地抬头看了徐兆亮一眼,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姑娘乃聪明绝世之人,这件事,你问问徐兄必然明白。” 说罢,忽又转脸向徐兆亮道:“徐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兄弟自觉枉自活了四五十岁,想起了过去的所为,实在惭愧的无地自容,唉!象我这样无德无义,而又居心奸险之人,早就应该死了!” 他话犹末完—— 忽地仰脸发出一阵悲凄的笑声。 笑声耒落—— 猛然举起左掌,突然劈向自己的头顶。 他这种举动,不禁大大出乎方天云和萍姑娘意料之外,就是奸险的徐兆亮,也不虞有此。 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暴射而出。 甘通在自惭形愧和悔恨之下,竟掌劈头顶,自裁而死。 只见他的身躯,在险道之上翻了两翻,摔入绝谷之中。 徐兆亮心头一阵疾转,暗道:“凡我得不到的,绝不能让他人得到,最低限度,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一念及此,忽地劈出一掌。 哪知—— 他掌势一出,忽觉心口一阵绞痛,急忙收回掌劲,蹲下身去。 第74章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地瞧着蹲着身子的徐兆亮。 萍姑娘也没有出声,面色之上,露出一付惋惜之色。 这当儿—— 任何人出手,足以把他置于死地。 可是—— 两人都没有这样做。 他们觉得不屑与一个无力反抗之人交手,甚至于将对方击毙,会弄污了自己的手掌。 徐兆亮生怕两人出手,微一蹲身,立即又忍着奇痛,站起身来。 眼见两人冷冷地瞧自着己,不由愤恨地骂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徐兆亮虽然身受创伤,却不容你们冷眼相对。” 他越说越气,话刚说完,强忍胸中奇痛,向方天云击出一掌。 方天云冷哼一声,叱道:“就凭你这付人面兽心的蛇蝎毒行,我方天云也要把你废去……” 人随叱声,挥掌迎击过去。 他这一掌,看似毫无力道,其实强劲无比,一旦与对方的掌劲相撞,登时发出—股弹震之力,纵然是功力已臻化境之人,也无法忍受他这诡异的掌劈。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在方天云出掌的同时—— 萍姑娘忽然大喝一声:“方公子,暂请住手。” 娇躯闪处,人已飘到两人中央。 方天云心头一震,霍然收回掌劲,脚下一滑,倏地奇书网斜退了数尺。 他的掌势虽然收回,但是徐兆亮击出的掌劲,却向萍姑娘撞去。 萍姑娘左掌一翻,忽地施出师门绝学——“旋转乾坤”的闪电手法,右掌向旁一引,一送,登时把徐兆亮击出的掌劲,引滑开去。 方天云本想出手一击,将徐兆亮毁在当场,听萍姑娘一喝,人便退在一旁,愕然愕立当场。 忽听萍姑娘说道: “方公子,看在我的面上,放他走吧!” 说着,萍姑娘又退到方天云身旁。 方天云冷目扫了徐兆亮一眼,道:“象这等奸险之人,留在世上,无疑危害武林。” 他虽然没有明说立即把对方除去,但话中之意,却把徐兆亮恨到了极点。 萍姑娘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怜惜之色,说道:“他所作所为,虽然为人不耻,但是他是小妹的师兄,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眼前。” 说着,人便忧凄地走入云天雾海之中。 方天云瞪了徐兆亮一眼,道:“看在萍姑娘的面上,饶你一次,下次若再弄诡计,方某这双手掌,定不饶你!” 尾音一落,人也消失而去。 徐兆亮见两人一走,恨气未消地暗道:“我徐兆亮若不把他们毁在手中,誓不为人!” 心里想着,也自迈动脚步,离开了绝谷险地。 萍姑娘离开了绝谷险地之后,一路默默无言,向前走去。 方天云见她心里似有着无限心思,于是脱口问道:“萍姑娘,你为什么不说话?” 萍姑娘忽然止步,转过身来,双眸间,突然盈出两颗晶莹似玉的泪珠儿。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是我惹你生气吗?” 萍姑娘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 方天云不由心里大急,脱口又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些无妄之灾……” 萍姑娘眨了眨眼,泪水滴滴落下。 方天云急忙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抚着她的香肩,又道:“你觉得不舒服吗?” 萍姑娘没有开口,只摇了摇头。 方天云愣在当场,暗忖:“这可怪了,既不是我惹她生气,又没有什么不舒服,为何这样伤心呢?” 他心里想着,口里又道:“好妹妹,告诉我好吗,你这样伤心,可把我急坏了!” 面色之上,现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萍姑娘忽然依偎在方天云的怀里,轻轻地说道:“方公子,你爱我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我……我……我爱……” 萍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你有没有骗我!” 方天云心里狂跳不已。 他本对萍姑娘的印象不错,此时,玉人在怀,反而有些不安了。 眼见她双眸注视着自己,急忙说道:“此心唯天可表,我方天云从未骗过任何人,难道你不相信!” 萍姑娘道:“真的爱我?” 方天云道:“海枯石烂,此心不移!” 萍姑娘忽地俏面一红,道:“不对!” “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吻我……” 萍姑娘说着,桃红的脸,忽然变成紫色。 方天云心头猛的一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怪我不吻你……” 说着,猛然一抱萍姑娘的娇躯,两片火辣的双唇,紧紧的盖在萍姑娘的双唇之上。 萍姑娘被他吻着,吻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她觉得甜美、愉快,方天云搂得越紧,她越觉心安,舒服…… 突然—— 一声长鸣,使两人吃了一惊。 抬头瞧去—— 只见雪雕在高空盘旋飞舞,神态之间,显得十分愉快。 萍姑娘红着脸蛋儿,叫道:“讨厌的东西,还不给我走开,看我不打歪你的嘴才怪哩。” 平时,那雪雕可真是唯命是从,可是这一次却不灵了,雕儿不但没有飞去,闻言,反而降了数尺,竟然发着长啸,连翻了七八个跟头。 方天云道:“何必对雕儿发那样大的脾气,只要你不吻我,雕儿就不会不听话了。“说完,忍不住哈哈一笑。 萍姑娘绯红着脸,嗔叱道:“哼!你们男人就是有点不老实,占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小嘴一撅,倏然向前掠去。 两人一前一后,刹那间,掠到十数丈外的巨石之旁。 萍姑娘倏地转过脸来,说道:“走,咱们回头去看看神鹰姐姐。” 方天云“哦!”了一声,道:“不用看了,她已经被人家弄走了。” 方天云立即把神鹰公主被人弄走,石洞留字的情形说了一遍。 萍姑娘不由黛眉一锁,道:“对方不知道是谁,万一神鹰姐姐出了差错,怎么办呢?唉,又是我害了她。” 方天云见她面色忧凄,忙道:“这也不能怪你,不过,咱们也得想个办法找到神鹰公主才是。” 萍姑娘眼望着重山峻岭,顿生茫然之感,一时间,不知如何才好。 突然—— 一只庞大的阴影,从她头顶之上,一闪而过。 萍姑娘芳心—震,忽然仰脸发出一声长啸。 啸音未落—— 突听一声长呜传播过来,随着呜叫之声,千年雪雕如电飞至。 萍姑娘面色一转,侧头向方天云道:“现在可真真用得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着雕儿了,就让它搜寻一番吧!” 说完,又轻启樱口,发着波浪似的啸音。 但见雕儿悬空连翻了两个跟头,一声长鸣,划空飞射而去。 方天云见雕儿一走,脱口说道:“咱们也在这峻岭的附近搜寻一番如何?” 萍姑娘应了声好,娇躯一闪,向险恶的峻峰掠去。 方天云紧跟在萍姑娘身旁,凝神极目,四周眺望。 这时—— 夜已经过去了。 大地在强烈的阳光之下,显得十分光明。 方天云眼见峻峰的左端峰脰间,一片嶙岣山石,同时,山石之旁,一丛密茂的枫林,不由脱口说道:“到左侧的山石间瞧瞧。” 当先一个掠身,扑向嶙峋山石。 萍姑娘轻功造诣,也是十分高绝,眼见方天云纵跃间有七八丈距离,不由豪气陡发,霍地施出“闪电身法”跟了下去。 两人刚自掠到嶙峋的山石之前,忽见山石的中央,冲出一缕淡淡的烟雾。 方天云心中微微一震,侧脸向萍姑娘轻说了一声“当心!”身躯便扑了过去。 他刚自掠入山石之内,猛见烟雾之间,卓立着一条人影。 此人影怪绝无伦,竟然悬空卓立,随着烟雾升往空际。 他眼望着烟雾中的人影,上升了十数丈后,仍无下坠的现象,不由心里大为异讶,暗道: “那到底是人是鬼?倘若是人,其功力造诣之高,当真不可思议了!” 他运目仔细的瞧了几眼之后,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烟雾中缓缓上升的影子,果然是人。 “此人是谁?” 方天云此念方兴,忽见烟雾消失,那人影竟如天降的瑞云一般,凌空飞扑过来。 第四十九章惆怅若失 说到萍姑娘和方天云两人,刚刚掠至嶙峋的坚石林前,突见烟雾之中赫然卓立着一条人影。 此影绝怪无伦,竟随着上升的烟雾缓缓上升。 方天云眼看人影上升了十数丈后,仍无下坠之势,不由大感讶异,暗道:“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倘若是人,其轻功造诣,当真不可思议了……” 震骇之下,不禁凝神运目仔细瞧去。 他这一看,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那上升的人影,全身银白一色,而且是个须发蓬张,年迈苍苍的老者。 “此人是谁?” “难道这老头儿是在练习一种旷世神功?” 这当儿—— 萍姑娘也发现了那云雾中的人影了。 她倏地身躯一掠,无声无息地跃到方天云身旁,以传音入密的功力,惊异不已地说道: “方公子,你看到那老头儿了吗?“ 方天云点点头,道:“看到了!” 他也是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回答萍姑娘。 自然,两人都怕被对方发现。 萍姑娘又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75章 方天云摇了摇头,他的双目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银须老者。 萍姑娘俏目连转,想从记忆之中,找出这位身怀绝技,而又轻功极高的老者到底是谁。 可是—— 她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上有这号人物,尽管如此,她心里也非常明白,就凭这份独步武林的超世绝学,足可领导整个武林。 此刻—— 不但萍姑娘不胜骇异的想着,就是方天云,也惊奇的愕然发呆。 蓦在此时—— 那须发蓬张的老者,突然双肩一张,向两人飞扑过来。 老者飞扑之势,十分劲疾,两人同时觉得双目一化,那老者已骤若闪电,飞扑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口里叫了声:“萍姑娘快退!”一个滑身,“刷”的倒射出一丈开外。 萍姑娘甚是机警,听到喝声,娇躯向旁一滑,也自斜飘数尺。 其实—— 这位须发蓬张的老者,并无伤人之意,他虽然扑向两人,却未出手,就在两人急忙后退的当儿,他已经无声无息地飘立地上。 两人生怕对方猝然施袭,就在老者甫自飘落地上之际,两人又自暴退数尺。 老者双目微微一睁,一股凛威的闪光,在两人脸上一瞥,又自阖上双目。 此老者的举动,的确使人骇异。 “他究竟是何居心?” 方天云和萍姑娘不约而同地暗忖着十四只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在老者的脸上。深怕对方暗中捣鬼。 说也奇怪,老者闭上双目之后,面部表现一副慈祥而道貌岸然的神情,使人不由肃然起敬。 萍姑娘芳心大感奇怪,不知对方要玩什么花样,她虽然聪明绝顶,此时此刻,也如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 方天云脑海中电掣转动,他虽然不知老者的来路,但却料到对方似对自己毫无恶意…… 于是—— 他胆气一壮,敞声言道:“晚辈等无意惊扰了老前辈清修,望能见谅是幸!” 话声铿锵震耳,有如锤击,缭绕空际,历久回荡不绝。 然而—— 仅管方天云话声如雷,对方却毫无反应。 这一来,不但萍姑娘心头纳闷,就是方天云也吃惊不小。 那老者似对两人的惊疑之态,毫无所觉,仍然微阖双目,肃然而立,甚至眼皮也未波动一下。 方天云心头一震,暗道:“怪哉,难道这位莫测高深的老者是个聋哑之人……” 但他心里明白,纵然对方聋哑,也不会听不到他以内力发出的话声。 萍姑娘见老者不理会方天云,心里越发觉得惊惧,心失“扑扑”乱跳,以惊骇韵目光看了方天云一眼。 方天云本是天生拗性之人,见对方不理会自己,不由得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拗性倏起,冷笑一声,开口又道: “老前辈认为晚辈等不配与你说话吗?” 此言一出,不能不使萍姑娘更为吃掠。 她知道方天云性烈如火,万一激起了对方的怒火,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就在萍姑娘心头凛骇的当儿—— 那老者忽然睁开了双目,在方天云的脸上瞥了一瞥,然后又瞧了萍姑娘一眼,忽又合上双目。 方天云跟见对方瞧向自己,料定对方绝不是哑吧,于是喝问道: “老前辈为何不愿开口?” 老者仍然充耳未闻。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老前辈既然不愿说话,晚辈等只好谢罪告辞了!” 说着,身躯一闪,倏地飘到萍姑娘身侧,随之一拉萍姑娘的左腕,上身微晃,转而向左掠去。 哪知—— 他刚掠出了四五丈之外,正欲再次掠身之际—— 忽觉一股极大的无形阻力,挡住了自己的身躯。 方天云心头一震,转脸瞧去,只见老者仍然双目微合,站在当地,四周六丈之内一片平原,竟看不出这无形阻力,来自何处。 方天云凝目一望之后,立即潜运“玄天禅功”,右掌横立胸前,猛一掠身,向前纵去。 哪知—— 他身躯刚向前倾数尺,就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倏忽而至,为势所*,他不得不收住身形,向后暴退。 转头望去—— 只见那老者左掌竖立胸前,毫无疑问,这无形阻力,是老者所发。 老者发出的力道,无声无息,其功力之高,当真不可思议。 方天云虽然已知道对方是个武功奇高的人物,但他内心之中,却觉得十分不平,于是一松萍姑娘左腕,一个纵身,掠到老者的当面,喝问道:“你既不愿开口说话,又不让我们离开,到底是何居心?你虽然自恃武功高绝,行事怪戾,但我方天云却不在乎!” 他微微一顿,怒声又道:“快快睁开眼睛,让方某领教领教!” 他话声未落—— 萍姑娘也掠身而至,她知道对方不让离开,自然不无原因,生怕对方猝然出手,伤了天云,于是,潜运功力,蓄势戒备。 老者忽然睁开双目,脸面之上,毫无表情,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 方天云冷冷说道:“你既不愿出手,方某只好有僭了!” 说着,右掌起处,忽然轮转劈出一掌。 这一掌正是“玄天秘篆”中的“轮转九州”精妙招式,老者虽然怪异莫测,但见他出手的招式怪绝,也不敢心存轻视,身躯一滑,让了开去。 但他闪开的十分快速,天云的掌势尚未收回,他巳眩人眼目的飘回原地。 老者飘回原地之后,并未出手,仍然转身双目注视两人。 方天云见他注视自己,怒道:“你若再故弄玄虚,方某要骂你了!” 老者慈颜一展,道:“什么,你要骂我?!” 方天云怒道:“骂你又待如何?” 他正要叱骂对方,老者忽然仰脸放声大笑。 笑声如同宏钟,直透云霄。 但这笑声却笑得雾消云散,使人听来一片祥和。 方天云和萍姑娘被他笑得莫明其妙,眼巴巴地望着对方不知所措。 老者笑声一敛,道:“你不是要骂我吗?为柯还不骂呢?” 方天云被它问得呆了一呆,本想骂他几句,但见对方面色之上,一片慈祥安然神色,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者似已看出了方天云的尴尬之态,笑道:“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被人骂过,你若骂我几句,也算是平生之中一大快事!”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他觉得这位老者的话声,好象是那个传授自己“五字口诀”的话声相同,不由脑海里一转,道:“方某虽然性情悍烈,却知道是非曲直敬老尊贤,老前辈既然开口,晚辈自然不能信口冒渎!” 老者忽然一笑,道:“很好很好……” 老者似乎有话要说,可是,他说了两句很好之后,忽然收住话音,住口不谈。 方天云英目之中,闪出两道奇异的光彩说道:“老前辈挡住晚辈有何指教吗?” 老者长眉一舒,道:“指教两字却不敢当,不过老朽有几句话说!” 方天云道:“老前辈有话请讲!” 老者忽然瞥了萍姑娘一眼,转脸瞧着遥遥的西方说道:“你们此行可是去莲花台吗?” 方天云心头猛然一震,不知对方何以得知自己等人是去莲花台? 就是萍姑娘也听得愣了一愣。 方天云虽然心里奇怪,口里却道:“不错!” 老者笑道:“你知道莲花台是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恐怖之地吗?” 方天云剑眉—扬,道:“就是尤潭虎穴,方某粉身碎骨也要前往一行!” 老者点点头道:“很好很好,你自信能斗得过‘五步追魂’,或那红衣蒙面女子吗?” 方天云心头一凛,不知老者为何知道那样清楚,当下扬眉说道:“方某纵无必胜把握,但生死之事并未放在心上。” 老者见方天云态度严肃,不由对他这份胆识大为赞佩,可是——萍姑娘的心里却不然了。 她见老者双目神光湛湛地盯着方天云,不由芳心大骇,深恐方天云的冷傲神态,激起了对方的怒火…… 哪知—— 就在萍姑娘念头转动,而戒惧蓄势以待的当儿—— 白发老者,突地又发出一阵宏亮的“哈哈”笑声。 这笑声,充满了慈爱,使人听来神清气爽…… 方天云听到这笑声,顿即发觉这位老者的笑声,和传授自己“五字口诀”的笑声一模一样,同时,他也想起,传授口诀之人说过‘若是有缘,定会相见’的话,于是,他急忙拜伏地上,恭谨地说道:“晚辈愚昧无知,没有想到老前辈就是传授晚辈‘五字口诀’的恩人……” 老者笑声一顿,说道:“不错,我老人家就是传授你‘五字口诀’的人,快起来吧。” 方天云立起身来,急忙把萍姑娘向老者介绍一番之后,道:“老前辈传授的口诀的确妙用无穷,晚辈受益非浅!” 他话未说完—— 老者忽然接口说道:“‘五字口诀’虽然可增长你的功力,但对付‘五步追魂’尚嫌不够……” 方天云知道对方是位硕果仅存的高人,闻言忽然福至心灵地跪在地上说道:“晚辈知道‘五步追魂’一身武学高不可测,老前辈若肯成全,晚辈深仇必能如愿得报……” 老者略一沉吟,道:“你先起来,有话好讲。” 他微微一顿,又道:“你刚才施用的招式十分奇特,是不是失传已久的‘玄天秘篆’注载的绝学。” 第76章 方天云站起身来,道:“不错,刚才晚辈行事鲁莽,老前辈请勿见怪。” 老者笑道:“这不能完全怪你。” 继而接道:“只要你能把‘玄天秘篆’上注载的武学,全部融汇贯通,何愁不能报仇。” 方天云道:“老前辈所说甚是,只是晚辈太过愚蠢,无法领悟诀窍得心应手,还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手捋银须,笑道:“我老人家既然现身,自然要送你一点见面礼。” 他顿了一顿,接道:“我老人家就把钻研了六十年的‘乾坤手法’教给你吧!” 说完,身躯忽地一旋,旋出了“乾坤手法”。 这套手法十分奇妙,老者的手势,看似击向右侧,但他的左手,却又神速滑出,宛如缤纷的掌影,诡异绝伦,使人瞧来莫测高深。 这当儿,方天云只看得心花怒放,一时间,目瞪口呆,如同木鸡。 突地—— 一声清脆的话声,在他耳际响起。 “天云,这套手法真是怪异的很,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攻出的方向呢?” 方天云怔了一怔,只见萍姑娘站在身旁,当下说道:“这套手法的确可称为旷世之学,我也看不出其中的究竟,不过,使用这等手法,—定要配合一种奇妙的身法。” 话语未完,老者忽然尖笑一声,收住了身形。 老者见萍姑娘和方天云怔怔地瞧看自己,不由笑道:“不错,要使用这套手法,一定先要学会一种身法,只要身法熟练,手法自然得心应手……” 老者双目忽地射出两道令人生畏的光彩,向两人分别瞥了一眼之后,白眉微微一皱,道: “不过这种手法,和身法步法恰恰相反,至于你们是否能悟出其中的玄妙,那只有看你们的造化了!” 最后的一个“了”字刚落,那老者忽然冲天而起,身躯在半空之中闪了一闪,倏然消失在云雾之中。 老者来的奇特,走的更怪,他本说过要给方天云一点见面礼,可是他却神速而去了。 怪! 不但方天云心头纳闷,就是萍姑娘也茫然不解。 这老者为什么走呢? 他是谁? 两人呆呆地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心里也在莫明其妙地想着。 尤其是萍姑娘,她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只觉得惆怅若失。 第五十章雕鹰之战 这时—— 遥遥响起了一阵树涛之声。 山风阵阵,吹得云消雾散了。 艳丽的阳光,变成退了色的暗淡色彩,原来已经夕阳西下,时近黄昏了。 方天云怔在当场,他眼望着波动的树影,暗自叹息,面色之上,也现出一付惆怅若失的色神。 萍姑娘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不知那位老者,既然说给方天云一个见面礼,又忽然电飘而去。 灵心慧质的她,虽然心里在想着,但她—双清澈的双眸,却不时地瞧着方天云。 她见方天云一脸惆怅之色,禁不住喟然一叹,道: “那老者已经走远了,唉!实在可惜,大概咱们是没有缘份!”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这位老前辈的确十分怪异,但我不信缘份二字!” 他知道,若是老者不愿传授自己那些旷世手法,绝不会现身和自己见面,何况以前他也传授自己“五字要诀。” 他一言方落—— 萍娘娘忽然“哦”了一声。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动,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萍姑娘手指着一方,急切地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天云顺指一看,只见地上赫然现出几个脚印。 这几个脚印,正是老者在使用“乾坤手法”时所留。 方天云仔细地瞧了一阵,忽然若有所悟,忍不住“啊”了—声,倏地纵身一跃,飘落到那几个脚步之旁。 继而,按照地上的脚步游走,双掌挥动,向相反的方向攻出。 初时—— 方天云觉得并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可是当他攻出了十数招后,只觉得这套手法,奇诡无比,每个招式之中,似含若无限玄机,宛似浩瀚大海,绵绵不断。 萍姑娘此刻已经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老者忽然走去,原来他老人家有意考验天云……” 只见方天云的身躯,越转越快,双掌挥动之间,响起一阵风雷啸声,萍姑娘不禁看得心花怒放,暗道:“天云能把这套手法运用熟练,再加上他那一身奇高的武功,纵然‘五步追魂’心辣手狠,只怕也不是他的敌手了……” 心想之间—— 忽听方天云一声长啸,只见他身子闪电一旋,口里叱了一声,眩人眼目地一把扣住了萍姑娘的双腕。 萍姑娘芳心一懔,忽听方天云哈哈笑道:“想不到那位老前辈在考验我的悟力,萍姑娘,你觉得我演练时,和老前辈有何不同之处呢?” 萍姑娘芳心一跳,继而双眼一眨,半嗔的说道:“有话为何不好好的问,干么吓了我一大跳!”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甜甜的。 方天云急忙松了她的双脆,道:“我因想试试这手法的威力如何,没有料到会惊扰了你,对不起,下次我可不敢了。” 萍姑娘后退了一步,大眼一转,道:“这套手法真是非同小可,我若悟不出其中的玄奥之处,自然更无法分出其中的差异之处。” 她微微一顿,又道:“任何一种武学,都是熟能生巧,以你的悟力,不难发挥出最高的威力。” 方天云笑道:“你太过奖了,我觉得这套手法浩瀚似海,越是熟练,其中的变化越是玄奥,最遗憾的是,不能得到白须老前辈的指导,恐怕万难发挥出其中的最高威力……” 话音夫落—— 突然一阵哈哈大笑传来说道:“方天云,你悟力虽强,却没有萍姑娘心思缜密,熟能生巧,一点不错,火候已到,功力自然发挥而出,只要能勤加练习,便不难妙用无穷。” 说完,又是一阵朗朗大笑。 只听笑声越传越远,显然发话之人已经远去了。 方天云和萍姑娘都是身负绝学之人,知道发话之人是白须老者,于是两人不自己的向笑声消失的方向深施一礼。 蓦在此时—— 突然一声尖锐长鸣摇曳传来。 随着长鸣之声,天气之中出现了两团黑影。 这两团黑影,甚是快速,刹那间,已飞到两人的顶空之上。 原来这两团黑影,其中之一,正是萍姑娘的千年雪雕,另外的一只,则是火红一色。庞大无比,全身发着赤色红光,罕见的火红赤鹰。 这两只罕见的巨禽,盘旋飞扑,正打的难分难解。 火红赤鹰甚是凶悍,扑击之间,*得雪雕连连后退。 萍姑娘看得大为震骇,不知那火红赤鹰,是何人之物,竟然如此凶悍喊猛。 忽听一声长鸣,雪雕振翼反击,双爪猛张,扑击过去。 千年雪雕扑势甚猛,火红赤鹰虽然凶残,却不敢挡雪雕的锐锋,身子连翻,被*降落丈余。 方天云眼望着搏斗的巨禽道:“你知道那火红赤鹰是何人所有吗?” 萍姑娘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凶残的家伙!” 方天云道:“那火红赤鹰看来比雪雕灵活凶狠,他的主人一定也是个滑头滑脑的歹毒人物!” 方天云的话声未落—— 那火红赤鹰灵活的转了一转,忽然冲到了雪雕的上空,锐叫一声,如电扑下。 火红赤鹰扑势之快,只看得萍姑娘大吃一惊! 千年雪雕似乎不虞有此,身躯向右一偏,下降数尺。 它闪的虽快,仍然被火红亦鹰的锐爪击中,只听它一声锐叫,片片白羽,飘落而下。 萍姑娘只看的心头一震,暗道:“好歹毒的家伙,竟敢伤我的灵雕……” 她正想长啸一声,将雪雕唤回,哪知—— 雪雕下降的身子,忽然一翻,竟倒射而上,双翅疾张卷出了一阵呼呼锐风。 方天云见灵雕张翼反攻,知道它悍性已起,转脸一看,见萍姑娘一脸忧戚之色,当下安慰道:“雪雕悍性已起,那火红赤鹰虽然凶残,却未必能胜得了雪雕,看样子,它们分不出胜负,似乎不会甘心。” 萍姑娘小嘴一撇,道:“呆会儿,再找那野鹰的主人算帐!” 方天云笑道:“你先不用心急,若是雪雕胜了,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哩!” 突听一声锐叫—— 雪雕一抡猛攻,把赤鹰*降了数丈。 雪雕见机不可失,双翼一转,扑击下去。 赤鹰双翼一并,疾如锐剑,迎击而上。 这两只巨禽,竟然要以性命相拼—— 说时迟—— 那时快—— 两支巨禽猛然搏击在一起,但见一红一白,一阵如电旋转,接着一阵锐叫,忽然垂直摔了下来。 萍姑娘心头一惊,暗道了一声:“糟糕!” 但见羽毛纷纷下落,雪雕一翻,猛又冲天而起,然而,那赤鹰却摔落到一片苍林之中了。 萍姑娘见雪雕打胜,心头大喜,仰脸发出—声欢愉的长啸。 雪雕听到啸声,也自一声长啸,似乎十分得意的旋空飞了一圈,疾泻而下。 雪雕距离地面,约二十丈高低时,突然一缓下降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到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运目一看,只见雪雕的洁白羽毛,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双腿之上鲜血淋淋,它虽然把赤鹰打败,但也受伤不轻。 萍姑娘立即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一粒绿色小丸,纳入雪雕的嘴里。 第77章 雪雕摇动着尾巴,神态间,似乎对身上豹伤势并不在乎。 萍姑娘摸着雪雕的双翼,问道:“你在哪里遇到那只野鹰?他主人是谁……” 萍姑娘话语未完—— 雪雕突然身子一转,“咯!咯!”叫了两声,双翼一张,“嗖”的一声,冲往空中。 雕儿这等奇特的举动,不但看的方天云心头奇怪,就是素知雕儿习性的萍姑娘也吃了一惊,不知它为何升空。 雕几升往空际的身子,十分快速,只见它双翼振动,快如白光一般,射向刚才那火红神鹰坠落的苍林。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暗道:“难道刚才那只红鹰没有死去……” 他心里虽这样想,口里却道:“雕儿升空,必有发现,咱们也赶去瞧瞧如何?” 萍姑娘似是没有听到方天云的话,她黛眉紧皱,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这种举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方天云俊目一转,道:“雕儿乃是通灵仙禽,多想无益,何不跟过去瞧瞧。” 一言提醒了萍姑娘,她美眸中灵光一闪,说道:“对,雕儿必有发现——” 她最后一个“现”字刚一脱口,忽见苍林之内冲出了一道红光。 这道红光,正是被雕儿击落苍林的红鹰。 方天云一见红光射出,似乎立即恍然大悟,知道雕儿是为了这只红鹰,当下脱口说道: “原来这野鹰还没有死。” 话音未落—— 只听红鹰凄厉长呜,振翼向西飞去。 果然—— 通灵的雪雕是为了这只红鹰,它见红鹰向西飞去,顿即长鸣一声,疾快追去。 雪雕追扑的甚是劲疾,倏忽间追了个首尾相接。 萍姑娘只看的芳心大震,她知道雕儿的习性,若不把红鹰击毙,绝不甘休,但她知道,红鹰拼命地向西飞去,自然不无原因,可能去找它的主人…… 灵心慧质的萍姑娘如此一想,断定所料不假,脱口说道:“走,跟过去瞧瞧,可能会……” 一言未落—— 猛听一声长鸣,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怪叫,红鹰羽毛纷纷下落,悬空连翻了几个跟头。 毫无疑问,红鹰大吃了雕儿的苦头。 但这红鹰确实凶猛无比,它虽然被雕儿击中了一爪,它仍然稳住了坠落的身子向前飞驰。 雕儿悍性大起,双翼一轮,疾快扑到。 红鹰虽然凶猛,但它身受重创,身子自然没有雕儿快速,更无法躲过雕儿这沉雄的扑势。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红鹰就要被雕儿击毙的当儿—— 突然—— 远处响起了一阵细长的啸声。 这啸声怪绝无比,忽高忽低,凄厉刺耳,使人听来悲壮不已。 啸声方起—— 数十丈处的山顶之间,—闪出了数条人影。 此时—— 夜幕低垂,天空间突然群星默默,钩月闪光,但在幢幢人影之下,方天云和萍姑娘依然无法看清来人是谁。 就在人影闪动,啸声甫出的当儿。 红鹰身子突然下翻,宛似一团火球急泻而下。 它泻势甚疾,正好躲过雕丸的扑势,但是,雕儿力大无穷,它虽然躲过了正锋,仍然被雕儿双翼间发出的劲风扫中,只听一阵锐叫,急泻的红鹰一阵翻转,掠将下来。 雕儿见红鹰被自己扫中,不再追击,一声长鸣,悬空一阵旋转,似乎得意无比的振翼向萍姑娘的立身之处飞了过来。 蓦在此时—— 两人的身后猝然响起一声锐叱:“何方恶徒,胆敢怂恿野雕伤了我的灵禽,还不给我抵上一命!” 随着此声—— 突然一股冷锐的“丝!丝!”锐风,骤如闪电般击向两人。 此人身法之快,的确惊人,话声方出,人还在二十丈外,尾声未落,锐风,叱声,却到了两人的身后。 方天云心头一震,口里喝了声: “快退!” 双脚微挫,身躯猛然一旋,但听“嗖”的一声,一股冷如寒冰的锐风,从肩头掠过。 方天云虽然机警地让过了这猝然袭击,但心底之中,却暗说了一声:“好毒的手法!” 就在方天云旋身闪让之时。 萍姑娘娇躯一滑,捷如巧燕一般,滴溜溜转到方天云的右侧。 凝目瞧去—— 只见来人长发乱垂,轻纱蒙面,穿着十分褴楼的绿衫,和破洞点点的红裙,看来不伦不类夕令人作呕。 别看此人古怪奇特,那满面的轻纱,却挡不住他那双精芒如电的神威双眸,萍姑娘虽然见过不少奇装异服的怪样人物,但象这个满面泥垢,既不象男,又不似女的怪人,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不由芳心一震,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方天云见此人这副怪样,不由心中冒火,英目晒然一瞥,冷冷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向方某两人骤施杀手?” 方天云话语未完—— 异服怪人冷哼一声,叱道:“你们怂恿野雕伤了我的神鹰,还怪我骤施杀手,我老人家活了八九十个春秋,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话声又尖锐,又刺耳,简直象夜枭悲啼,难听已极! 他的话声不但难听,而且字字震耳,显然功力已臻化境。 方天云听他话声,阴阳怪气,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在方某面前以老卖老强词夺理,方某是由此经过,并非寻事而来,这是你的野鹰管教失严,怎能怪雕儿伤了你的野鹰?” 异服怪人突地仰脸尖笑一声,叱道:“好一个口齿锐利的小娃儿,我老人家活了九十个春天,你算第二个有胆在我面前卖弄口舌之人……”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你这副骇人的怪样会唬得住人,方某并来将你放在眼里!” 他的话声冷傲无比,但那异服怪人,似未料到,只仰着脸夕神态之间,象是回忆着往昔的旧事…… 方天云身旁的萍姑娘见对方若有所见,低声向方天云道:“这家伙十分古怪,不知他搞什么鬼,要当心一点!” 方天云刚自点点头,异服怪人忽然面色一沉,冷冷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方天云见他有点趾高气扬,冷冷说道:“方某说你以老卖老口出大言!” 他内心之中,恨对方向自己猝施辣手,再见他神态冷傲,忍不住拗性大起,冷冷地回了一句。 萍姑娘听方天云如此一说,知道会激起对方的怒火,立即行功蓄劲,暗自戒备,以防不测。 果然—— 异服怪人听方天云如此一说,忍不住哑然纵笑一声,叱道:“野小子,我老人家要教训教训你,看看你凭什么在我邱素娥的面前如此狂傲?” 话声一落邱素娥突然迎了过来。 方天云和萍姑娘听对方自称邱素娥心里为之—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女子! 于是——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异服怪人见两人后退了两步,以为两人胆怯,“嘿!嘿!”冷笑一阵,叱道:“娃儿,怕了吗?哼!就让你们吃点苦头。” 方天云剑眉一扬怒声叱道:“哪个怕了?你先别自鸣得意!” 异服怪人见他出言不逊,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老人家瞧瞧你们有些什么门道,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她正欲出手—— 忽听一声冷叱:“大姐且慢,让小妹等对付两个狗男女!” 话声未落,但见三条人影,骤若彩虹陡现,捷如漫舞彩蝶一般,轻飘飘地闪落在素娥的身旁! 第五十一章诡异莫测 现身的三人,都是豆蔻年华艳丽照人,三人都有芙蓉之美,每人都是身着绿衫红裙,使人骤然看来,宛似同胞姊妹。 所不同的,右首的一个,头梳簪髻,手抱玉琵琶,双目神威慑人,令人不敢仰视。 其他的两女,腰际之间都缠着一条银色软带,杏目圆睁,象是择人而噬。 手抱玉琵琶的少女甫一现身,冷目望着方天云和萍姑娘哂然问道:“是你的野雕伤了我们的神鹰吗?” 方夫去怒道:“是又如何?” 玉琵琶少女怒声说道:“是就要你们抵上一命!” 人随话声倏地欺到方天云身前,右腕—抖,玉琵琶斜劈而出,同时左腕一翻,一抡一股暗劲随势卷出! 就在玉琵琶少女出手的当儿—— 另外的两名少女,娇躯疾闪,扑向萍姑娘。 方天云早巳料到对方会联手施袭,双掌一翻,两掌之间,发出两股绵绵掌劲,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他双掌一封即收,冷叱一声:“竟敢以多为胜。” 错步旋身,霍地施出了“乾坤手法”中的“带缠神龙”扣向左侧的少女。 他这一招甚是快速,少女的右掌刚自攻出,便被他一把扣住。 方天云以眩人眼目的速度扣住了对方的腕脉之后,错步向左一带,少女便如断线风筝一般,扑向玉琵琶少女。 方天云这种奇快的手法,立即惊动了邱素娥,她娇躯一闪,神速地扶信了扑向玉琵琶少女的女子,同时口里喊了一声:“倩倩快退!” 这时—— 扑向萍姑娘的少女,早已被方天云的奇绝武学,惊得攻势缓慢了不少,听到喊声,立即施身暴退。 邱素娥见方天云的手法奇诡,知道他一身武学非向小可,见倩倩及时而退,复又冷冷叱道:“玉琵琶,你和倩倩对付那丫头,我老人家对付这野小子!” 冷叱声中,身躯怪忽一转,倏地扑向方天云。 第78章 玉琵琶和倩倩听到邱素娥的话声之后,各自怒叱一声,扑向萍姑娘。 方天云傲然一笑,身躯眩人眼目的怪忽一旋,看似迎向邱素娥,其实,他人神速无比的挡在萍姑娘身前。 玉琵琶和倩倩芳心猛然一震,飞扑的身子急忙稳住。 邱素娥未料到方天云不但手法奇诡,就是身法也是怪异绝伦,不由心头为之一震! 她虽然有点震惊方天云的武学,但她身躯并未停留,怪忽一转,人已扑到方天云右侧,猛然双臂齐张,十指宛如鬼爪,抓向方天云的双肩。 她知道制敌机先之重要,是以双手起处,已贯足了十成功力,十指之间,锐风“丝! 丝!”有如利箭射到对方两肩。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肩一晃,人已冲天而起,随之,身子一转,霍地右肩一轮,“呼” 的一声,发出一股强猛的掌力。 邱素娥见他身子灵活,双手一收,斜飘数尺。 要知,邱素娥乃是武功甚高之人,她为了要看看方天云究竟有些什么本领,胆敢唆使野雕伤了自己的神鹰,是以,双手攻出之后,立即改变了主意,但她已从方天云的奇绝身法之中,看出对方的武学,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方天云见她斜滑开去,双腿一弓,身如回风摇柳,“嗖”的一声追扑过去。 邱素娥冷笑一声,右臂五指倏张,轻巧神速的向左一滑,骤逾闪电,扣向方天云的右腕。 她出手的招式,既诡又疾,方天云身躯凌空,躲闪十分不易,何况他扑击之势,异常勇猛。 邱素娥经验老到,方天云距离她的身子还有七尺左右,她的锐猛手爪,已到了方天云的右腕之上。 电光石火的一瞬—— 邱素娥的手掌就要扣住方天云的腕脉之时—— 方天云身子突地向左一沉,右手一翻,竟以‘金针定山”的招式,中指上立,反点对方的掌心。 他变招之快,出人意外,而且,扑下的身子,也眩人眼目地飘落地上,简直快得使人无法看清,邱素娥虽然艺业高绝,也不禁霍然大惊。 但她久经大敌,临危不乱,右手疾出一掌,猛劈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虽然艺胆双绝,但他知道,若是击中了对方,自己也难以逃过对方致命一击,急忙身躯一翻,斜让开去。 两人攻拒的招式,都是一发之间,内心之中,都不禁暗暗惊讶对方的绝学机智,自然大为震惊的正是邱素娥了。 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小小的年纪,竟然身负这等绝学,手法、身法,都是罕见罕闻。 于是邱素娥仔细地望了方天云一眼,叱问道:“小娃儿!你师父是谁?” 她的叱声虽然十分刺耳,但却不象刚才那样冷傲凌人。 方天云冷冷说道:“方某师父是谁?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他顿了一顿,剑眉一扬,接道:“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方某的师父,就是当今之世的武林大圣——‘五步追魂’!” 此言—出,邱素娥大吃一惊,她真想不到方天云竟是自己仇人的徒弟。 这当儿—— 正在围攻萍姑娘的两位少女,听到方天云的话声,也不由猛吃一惊,收掌暴退,注视着方天云。 萍姑娘甚是机警,她已从两位少女惊愣中,而又带着煞气的脸色之上,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于是,略一凝视,飘到方天云身旁。 突然间—— 邱素娥的双月之中,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她凝视着方天云,全身颤抖,显然她是气愤已极。 方天云见她和其他三位少女都怒目凝视自己,心知其中必有缘故,当下功贯双掌,全神戒备。 邱素娥突地仰脸发出一阵锐利刺耳的狂笑,笑声有若悲啼,充满了愤怒、悲凄、仇恨! 方天云知道少不了一场硬战,当下晒然的哼了一声,叱道:“丑婆子,你狂笑什么?” 邱素娥双眸一翻,厉声说道:“想不到你竟是老娘仇人的弟子,也好,老娘先让你见识见识‘五鬼分尸’的旷世绝学,待老娘收拾于你之后,再找你那老鬼师父清算当年的毁容之仇……” 她话声凄厉,音调颤抖,显然当年之事,使她愤恨痛心。 话声未落,邱素娥便摇动双掌,活象凶神恶煞一般,*向方天云。 方天云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另外的三位少女,也怒目极视,*向萍姑娘。 方天云双目英光一闪,冷叱一声:“站住!” 声如迅雷,三个*向萍姑娘的少女,觉得心神震荡,耳鼓嗡嗡,蹬!蹬!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邱素娥已如醉如痴,厉叱一声,双掌电劈而出! 掌力如涛,劈向方天云的当头前胸两大要害。 方天云本想问问她,“五步追魂”在何时何地毁了她的容貌,并想告诉她当今世上,有个假冒“五步追魂”的邪恶暴徒,哪知,对方竟然挥掌攻到,不由拗性大起,冷冷叱道: “难道我方天云还怕你不成!” 双掌胸前疾出,呼啸—声,卷出两道势如巨浪的排空劲力。 两人都是挟怒出手,威力之丸风雷俱发,端的有如山崩海啸,夺人心魄。 这当儿—— 萍姑娘和另外的三位少女,都愕然站在一旁,她们都为自己人担心,因为这威猛一击,关系着自己人的生死存亡。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砰!砰!”两声巨响。 沙土四扬! 旋风成涡! 草木潇潇! 天地变色! 只见弥漫空际的沙土之中,蹬!蹬!蹬!踉跄退出了两条人影。 邱素娥被方天云的玄天功力,震得后退了七八步,才摇摇摆摆拿桩站稳! 她只觉得血气浮动,双肩酸麻,心口发甜,头昏目眩,显然她内腑已被方天云发出的掌劲震伤。 尽管方天云的玄天功力妙用无穷,但他也被对方的潜劲之力,震得气血上涌,耳鸣眼花,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当然,他对邱素娥的功力,也觉得惊心不已。 邱素娥真不相信方天云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自己运聚了十成功力,不但未把对方震伤,相反自己却吃了苦头。 这等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由此看来,“五步追魂”的功力,当然更不可想象了。 最吃惊的还是三位姑娘。 她们本以为性情怪异的老姐姐一定能把方天云击伤,那知,对方似无动于衷,而自己的老姐姐却象吃了对方的暗亏。 她们不相信凭老姐姐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修为,斗不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娃儿,但,眼前的情景,她们真不敢想象…… 方天云英目忽地四周一扫,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当心那三个丫头联手施袭!” 话音来落,他忽然提高嗓门,冷冷地傲叱道:“方某想瞧瞧你那套‘五鬼分尸’绝学,怎么还不出手!” 说着,迈动脚步,*向邱素娥。 他狂傲的神态,顿时激起了邱素娥的拼命之心,同时三位姑娘见他如此目中无人,也不禁勃然大怒。 突听一声锐啸,邱素娥娇躯一闪,身如闪电扑将过来。 她早已气得五内欲焚,扑势未到,手指倏张,宛似恶鬼一般,砸向方天云的头顶和右肩两大要害。 方天云脚步一滑,左手斜劈而出,同时右手五指如钩,抓向对方的面门。 邱素娥这一攻之势,本是虚实兼备的招式,—见对方双手硬*而至,霍然收掌旋身,闪到方天云左侧,紧接着右手一扬,呼的发出一股强劲的劲力。 方天云见她身法灵巧似燕,自然也不敢大意,身躯疾旋,如同风车一般,闪过来势。 他让过来劲,身子并未停留,仍似风车,疾速转动。 邱素娥冷叱一声,身子摇晃,双掌环出,刹那间,四面八方皆是掌影。 别看她掌势奇捷,但却没有一丝风声。 要知—— 她这一套掌影,乃是无坚不摧的“幻形神掌”,掌劲蓄在掌心之上,一旦击中人身,掌劲疾吐,纵然铁打金钢,也无法承受她这幻形神掌。 然而—— 尽管她的掌法千变万化,诡异惊人,但方天云的身法也是怪得使人难以预测,只见他摇摇晃晃,看似向右,人却到了左方,忽东忽西,方位难测,邱素娥虽然恨不得立时把对方伤毙掌下,但却无法下手。 邱素娥又惊又急,一声锐啸,施出了“五鬼分尸”旷世绝学。 这“五鬼分尸”的掌法、身法,果然诡异无比,不但相生相连,招式连绵,而且反反正正,相辅为用,三招之后,方天云的“神龙旋雾”身法已经大受限制。 但方天云仍然以这套身法疾速转动,一双英目,凝视着对方攻出的招式。 邱素娥见他一经疾转,并不还手,以为他轻视自己,忍不住哼了一声,左手疾出如电,捣向方天云的面门。 方天云见她挺而走险,暗叱一声:“找死!” 身子向下一蹲,反手劈出一掌。 这一掌若劈若削,骤若奔电,若被击中,邱素娥这条手臂,便非断不可。 这等拼命的打法,只看的两方之人,一个个心惊肉跳,惊心不已。 电光石火的刹那—— 方天云的右臂刚出—— 邱素娥右手猛向右一旋,修地化成数十个瘦骨嶙峋的手爪,竟罩向方天云的两肩当头,以及前胸各处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震,恍然料出对方的招式可实可虚,匆忙之下,身躯倏然滑动。 第79章 哪知—— 方天云的身子刚动,猛然—声锐叱:“臭娃儿,还不给我躺下。” 只听“嘭!嘭!”风响,数股锐风疾射而到。 方天云吃了一惊!身子一晃“刷”的向上冲去。 他冲得快,邱素娥全力击出的锐风更快,但听“嘶嘶”的一声,—片衣袍,从方天云的肋下落去,他的右臂也被锐风击中。 只听他哼了一声,冲起的身子“叭哒”摔落地上,肩头间,鲜血泪汩而出。 这突然之变—— 顿使萍姑娘大吃一惊,顾不得自身安危,叫了一声:“天云……” 猛一长身,斜掠过去。 哪知—— 她身躯甫动,忽听一声冷叱:“回去!” 一轮劲风斜劈而至。 萍姑娘芳心一震,为势所*,急忙向旁一闪,斜飘开去。 她本想闪过来势,再次腾身,怎知,她身躯尚未落地,猛听一阵轻微风响,三位少女已分三面把她围住。 萍姑娘一声厉叱:“怎么?你们想以多为胜!” 那手抱玉琵琶的少女,冷哼一声,怒道:“对付你这等贱人,用不着多费手脚,姑娘一人便绰绰有余!” 她虽然怒声叱喝,声音却如黄莺一般,甚是好听。 萍姑娘怒道:“好大的口气,就算你们三人一块出手,姑娘也不在乎!”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打着主意,同时双眸也不自主地瞥向躺在地上的方天云,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她不由惊叫出声。 原来邱素娥已向方天云*去,现下的距离,最多也不过五六尺了,如果她挟恨出手,方天云势必溅血横尸。 萍姑娘看得心头大急,—声冷叱:“臭婆脚住!” 双掌环回疾扫,一奇掌劲旋流,划空成啸,攻向三位少女。 她因惦记方天云的生死,是以双掌一出即收,身躯—长,腾身扑向邱素娥。 萍姑披动作虽快,但却逃不过聪明机瞥的琵琶少女,就在她出掌的刹那—— 琵琶少女已斜跃而起,萍姑娘身子刚一凌空,她琵琶一抡,只听“铮琮”之声连响,神速如电地攻到萍姑娘的右肋之间。 要知—— 琵琶玉女乃是“琵琶公”的孙女,一身武学,尽得“琵琶公”的真髓,她不但出手神速,艺业超凡,而且机警过人,智计多端,萍姑娘因心中焦急如焚,使她有机可乘。 萍姑娘大吃一惊,没料到对方如此狠毒,要想躲闪,时已过迟,于是,她挺而走险,左手一张,全力推向肋下的琵琶,右手五指猛紧,射出五股如剑的锐风。 她这豁出生命的一击,非同小可,不但快到了极点,而且威猛无比。 电光石火的刹那—— 也就是萍姑娘双掌甫出的当儿。 第五十二章天心阵式 猛见一条人影,眩人眼目的一闪,萍姑娘突觉凌空的身子,被一股无形潜力一托,向旁飘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使萍姑娘猛吃一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人影是谁,忽听一声冷喝:“撒手!” 接着响起一声闷哼,抬头瞧去,只见琵琶玉女已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脸色灰白,右臂下垂,神态间,似尽吃了大亏。 转脸一看—— 不由心头猛然一阵狂跳。 原来,方天云卓立在她身旁,他左手之上,已多了一只银光闪闪的琵琶。 当然,聪明的萍姑娘知道刚才的奇快人影,一定是方天云了。 可是,她心里也觉得纳闷不解,不知方天云受伤之后,为何还能解己之危。 她心里想着,双眸却不时地凝视着方天云的面孔。 但见他红光满面,比刚才更为英威照人,再看他受伤之处,除了肋间,露出了结实的肌肤之外,根本看不出一点伤痕,这的确是罕闻之事,纵有仙丹灵药,也不可能恢复得这样快呀? 当然萍姑娘不知道这是“玄天功力”的至高妙用。 这当儿-——— 不仅是失去琵琶的琵琶玉女芳心凛骇,就是邱素娥也震惊不已。 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事情,而且也从未听人说过,然而眼前的事实,使她觉得报仇无望了。 她知道,凭自己浸练数十年的武学,都无法与仇人的徒弟比个高低,万一仇人亲到,自己这条老命岂不早已不保。 于是—— 这位存心湔雪凌辱之仇的邱素娥,已经万念俱灰了。 她眼望着方天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眸之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泪。 方天云双目如电,傲然一扫在场之人,冷冷说道:“既然你们存心让方某等溅血横尸,方某也要瞧瞧,你们是否能架得住方某手里的玉琵琶。” 他冷傲地一笑,哂然又道:“你们若是以一对一,恐怕不是方某的敌手,我看你们对群攻颇有心得,就让你们联合出手吧。” 他话说得不疾不徐,显然没有把三人看在眼里。 邱素娥虽然已经觉得报仇无望,但她却天生一副怪异的性情,闻言不禁激起了挚拗的杀机,她愤怒的一瞪双眸,冷笑一声,叱道:“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我等也只好听命了。” 说完,倏地欺进数尺,又道:“琵琶妹妹、倩倩、翠翠,你们按‘天心’方位出手,老姐姐自主死位和他分个高低。” 说完身躯一闪,飘射到方天云的当面。 只见人影翻动,三位少女也分头纵跃而至。 三人分三面而立,距离方天云约一丈远,方天云虽然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却知道邱素娥说的“天心”方位,一定采取的什么阵式,当下功行全身,肃然戒备。 邱素娥冷目扫了萍姑娘一眼:道:“女娃儿,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萍姑娘怒道:“生死有命,你有本领不妨来取。” 方天云忽然转脸向萍姑娘道:“你给我掠阵,万一我不敌之时,你就相机出手!” 说完,倏地向前走了二步,又道:“丑婆子,快出手吧!” 说着,振腕一抖手中的琵琶,但听一阵“铮铮”之声过处,突又响起了几声“嘣嘣”连晌。 原来方天云潜运功力,震断了琵琶上的三根铁弦。 这时—— 萍姑娘已退到数尺以外,她冷目凝视着四人,心头一阵忖思。 邱素娥虽然被方天云的功力,把内俯震伤,但并无大碍,她脑海一阵疾转,忽然冷叱一声:“左右环转,中定前后,以进为退,相辅不用。” 四语一完,人便当先欺来。 三女相互一望,忽地象穿花彩蝶一般,穿拂游去,缓缓欺进。 方天云目瞧着四人,他虽然不懂邱素娥的暗语,但知道对方这—阵式,必然十分威猛。 当下略一沉吟,便打定了先制住一人的念头。 他知道对方这等阵式,一旦缺少一人,便难以发挥他的威力,于是心念一定,傲然叱道: “快出手吧,方某已等的不耐烦了!” 他眼见四人越*越近,缓缓他端起了手里的玉琵琶。 邱素峨冷笑—声,道:“我这阵式非比等闲,小娃儿,你要当心了!” 娇躯一闪,双掌环攻而出。 她一攻之势,神速凌厉,只听劲风呼啸,声势威猛惊人。 方天云见她受伤之后的功力,仍然如此深厚,不由心里暗赞了一声:“果然不凡!” 身子一歪,便让了开去。 若在平时,方天云自会出手硬接,可是现在他怕给对方可乘之机,于是,让了开去并未还手。 但见人影晃动,三条人影,已向三个不同的方位扑攻而到。 就在这三个人影扑出的当儿,邱素娥人影—闪,忽然消失。 方天云心头一震,虽然仅一个照面,他已觉出这个阵式诡异无比。所以,他必须先制住一人,牵制整个阵式,才有制胜把握。 脑海转动之间,三位姑娘的凌厉攻势,已自三个不同的方位,挟风雷俱发的骇人声势,攻击而到。 方天云冷哼—声,双脚一挫,身子滴溜溜的一阵疾转,琵琶反掌向前攻出。 他这—招,本是虚招,双掌—出即收,接着人影一闪。扑向琵琶玉女。 方天云志在一击必得,于是,还距离对方五六丈远,霍地右手一张,五指如钩,扣向对方的左腕。 他这一击虽是十分快速,然而,他攻势甫出,琵琶玉女的人影一闪,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天云心头一凛,他知道凭自己的锐敏双目,绝不会容对方逃出视界外,心说:自己的招势向无虚发…… 就在方天云心头忖思的刹那间—— 突然两股力道,从左右两个不相同的角度攻到。 方天云不由愤怒已极,厉叱一声,右掌疾出迎击过去,左手的琵琶,也劈了过去。 哪知—— 他攻势刚出,攻来的力道忽然消失,同时,他身后又劈到一股锐风。 方天云果然身手不凡,身躯疾速一转,抬手劈出一掌。 他收掌出掌,旋身闪让,快如电光石火,就是攻向他背后的邱素娥,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招式,这样怪绝惊人。 所幸,她们是按照一定的方位,相互运用,连绵施袭,否则,早已被方天云个个击破了。 方天云虽然及时让开身前身后的攻势,但他内心之中,已经感到骇异不已了。 因为,对方这等阵式怪得使人无法意料,连绵的攻势,有如浩翰大海,武功稍差之人,只怕早巳命丧当场了。 可是—— 方天云的动力深厚,而且又以“玄天功力”贯注全身,纵然挨个十掌八掌,对方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第80章 何况她们知道方天云武功甚高,不敢贸然*近。 这时—— 四面八方的攻势,越来越猛,方天云知道出手也是毫无用处,于是展开“神龙散雾法” 身,一个劲儿躲闪。 但—— 他乃是刚强无比的人,眼见对方毫无顾忌的抢攻,不由杀机陡起,一声震人暴喝,左手琵琶劈出,以十成功力猛攻而出。 攻势一出,啸声雷动,奇劲的掌劲,使三丈之内,沙土四扬,草木潇潇端的威猛绝伦,石破天惊! 他琵琶一出,倩倩姑娘已转变方位,但方天云的强猛劲力,仍吹得她衣衫翻动,无法站稳。 方天云出了一招之后,似是把胸中的怨愤排泄了不少,正欲再出手,忽见琵琶之上刻着两行—— “琵琶公赐! 爱孙燕燕!”八个小字。 方天云一看到这两行小字,心头一震,正想开口喊叫“住手!” 邱素娥和琵琶玉女已扬掌攻到。 方天云两掌一扬,脚下一滑,让了开去。 同时口里急忙大喝一声:“住手!方某有话要说”。 身躯一旋,如同断线风筝,摇摇晃晃,冲到四丈高空之中。 紧接着一个转身,头下脚上,急泻而下。 邱素娥倏然暴退数步,冷声说道:“有话快说!”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当然要说!同时方某把话说完之后,还有事请教你几句。“忽然转脸向琵琶玉女问道:“琵琶公老前辈是姑娘的什么人?” 琵琶玉女听他提到爷爷威名,当下正色说道:“他老人家乃是我的祖父!” 方天云道:“失敬失敬!方某刚才不知姑娘和琵琶公者前辈的渊源,失礼之处尚请原谅。” 说着,躬身一礼,双手抱着琵琶,托送到琵琶玉女的身前。 琵琶玉女为人甚是机警,他怕方天云暗中捣鬼,倏地疾退数尺,问道:“我爷爷认识你吗?” 方天云道:“不但认识,而且他老人家还有几件大事交托于我!” 琶琶玉女忽然想起爷爷说他与“慑魂鼓”交手之时,中了对方的毒手,同时他老人家托三件大事与方天云的—幕,当下脱口说道:“你就是方天云吗?” 方天云点点头,道:“不错,在下就是方天云!” 说着,又把手里的琵琶送了过去! 琵琶玉女,已不再疑,接过了琵琶之后说道:“爷爷说……” 她说实话,虽然双目之中盈满了泪水,神态间,似是十分悲凄! 方天云心头一叹,道:“他老人家现下如何?” 琵琶玉女手扶琵琶,暗然一敛,道:“他老人家已经毒发死了!” 两行清泪,随着话声涔涔落下。 但听衣袂飘动,两位姑娘已掠到她的身旁,左右而立,紧扶着琵琶玉女的双臂。 方天云双目之中,倏然射出两道杀光,恨声说道:“琵琶公老前辈对我恩同再造,方某有生之年,若不把慑魂鼓击碎如粉,方某誓不为人!” 忽对琵琶玉女说道:“姑娘且勿悲伤伤神,尚望善自珍摄保重!” 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时—— 萍姑娘也飘到琵琶玉女的身旁,她轻声安慰道:“姐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为人子者更应刚强坚毅,立志报仇……” 她话末说完,琵琶玉女一抹泪痕道:“姐姐刚才冒犯了你,你不恨我们姊妹吗?” 萍姑娘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刚才之事彼此出于误会。” 琵琶玉女轻声一笑,道:“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妹妹也不必客气。” 方天云见四女谈得十分投机,心中甚是安慰,略一沉吟,转身向邱素娥走去。 邱素蛾刺耳的吼喝一声,问道:“姓方的,你有什么话说?” 方天云道:“你刚才说‘五步追魂’毁了你的容颜,此事是你误会了。” 邱素娥狠狠地盯了方天云一眼,愤声说道:“我误会什么?” 方天云笑道:“我的意思说你当年确实伤在‘五步追魂’的手里。” 邱素娥察言观色,认为方天云有意捉弄自己,不由气得咬牙切齿,不待方天云说完,一声冷笑,怒叱道:“小娃儿竟敢捉弄老娘!” 人随叱声,骤逾奔马疾扑而上,双臂一张,十指弯曲如钩,射出十股锐风,扑射方天云头顶、前胸两大要害。 她盛怒出手,威不可当,全身的劲力,陡发而出,锐风威力之强,足可穿石去污断金,端得威猛惊人。 方天云早已从她那充满了狠毒的双眸里,察觉她会猝然出手,所以,邱素娥甫一发动攻势,立即旋身飘退,开口喝道:“要想动手,方某甚愿奉陪,不过方某还有几句话要说!” 话声未落—— 只听“噗!噗!噗……”一阵疾锐连响,邱素娥的十股锐风,已射在地上,登时碎石四溅,沙土飞扬。 这当儿—— 萍姑娘也神速地飘到方天云身旁,同时,琵琶玉女和俏情、燕燕,也掠到邱素娥的身边。 邱素娥一击落空,气得全身发抖,她虽然已发觉对方的一身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但此刻她已无法按捺住胸中的怒火,一声厉叱,复又挥掌扑到。 方天云脚步一跨,身如游龙怪忽一转,说道:“方某话未说完,你是否愿意听方某再说几句,而且方某可以告诉你,毁你容貌之人,并非‘五步追魂’。” 此言一出,邱素娥猛然一愣,忽地暴退了数尺! 此刻—— 她心里可真有点不服,因为当年毁她容貌之人,曾亲口告诉她是名满江湖的“五步追魂’,何况此人她曾爱过! 她心里想着,口里却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满面肃容说道:“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仔细的想上一想,或许能够明白。” 邱素娥脑海里转了一转,道:“你是说毁我容貌之人不是真的‘五步追魂’吗?” 方天云道:“不错!” 邱素娥冷笑一声说道:“小娃儿,你少在老娘面前卖弄花样,恐怕老娘容貌被伤之时,你还未投胎呢!” 说至此,她忽然冷峻的高声说道:“你怎知老娘的仇人不是‘五步追魂’?” 方天云正色说道:“不说清楚自然你这疯婆子也弄不明白,方某索性告诉你,‘五步追魂’方老前辈,早在六十年前便敛迹江湖,毁你容貌之人,当然是个欺世盗名的败类!” 此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邱素娥或许不信,但是方天云的神态,口词,使得她不由不信,何况,方天云和她交手时所施的武艺,和仇人的武功迥然不同,而且每一招式,无一不是精奥博深的奇绝功夫,何况她容貌被毁是五十年内的事,于是,她脑海里转了一转,道:“你既然知道当今世上有个盗名败类,想必知道此人是谁?” 方天云道:“此人方某确曾见过,但他脸上挂有一付人皮面具,无法看出他的面目!” 他顿了一顿又道:“此人武功甚高,数月之前,方某几乎毁在他的手中,而且现下,方某也正要会会此人,至于是否他毁了你的面目方某却不敢断言!” 邱素娥双眸一转,一扫刚才的气隘之态,说道:“此人现在何处?” 方天云本不想告诉她,免得打草惊蛇误了大事,但他脑海转了一转,心想:“既然她想报仇,多一人总是好的。” 于是,脱口说道:“他在何处方某并不知道,不过月圆之夜,他可能往莲花台赴约!” 邱素娥颔首说道:“到时老娘也去瞧瞧,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顿了一顿,忽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这家伙是老娘要找之人,哼!老娘就把他溅血横尸,当场了帐!” 方天云微微一笑,仰脸一看天色,说道:“方某话已说完,若无什么见教,方某就此告别了!” 话音未落—— 忽听一声清叱: “方公子且慢!” 人影闪处,琵琶玉女已掠到他的身前。 方天云双眉微微—皱,道:“姑娘有何指教,方某洗耳恭听!” 琵琶玉女双眸含泪,泫然说道:“爷爷临去世之前,曾留下一封信,要我当面交给公子,公子可否稍待片刻,等我取来。” 方天云道:“琵琶公老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方某极愿耳恭候!” 琵琶玉女娇躯一闪,骤若流星赶月,倏然消失在夜幕之间。 此时—— 邱素娥已经看清楚方天云的容貌! 只见他长得英俊潇洒,威凛无比,虽然一头乱发,却是越看越使人怜爱,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此子看来虽然觉得有些傲气凌人,心地却是十分善良,我邱素娥几乎错怪了他。” —念及此,忍不住轻轻一叹。 方天云听到叹息之声,知道是出自邱素娥的口里,心中以为她容貌被毁而难过,当下脑海一转,说道:“当今世上,不知有多少自以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虽然长得十分俊美、潇洒,但所作所为,却都是暴戾残毒的邪恶之串,尽管相貌堂堂,貌美似花,却不能不使人齿冷! 此言听在邱素娥的耳中,大力受用,忍不住说道:“公子所说甚有道理,老妪由衷佩服。”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不知你那面容被何种毒液所伤,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邱素娥略一沉吟,道:“是重奇臭无比的毒液,可能是‘五毒’之类!” 方天云忖思有顷,道:“那家伙手段竟然如此惨毒,其目的恐怕不止毁去你的容貌,而且要把你活生生的毒死。” 第81章 邱素蛾点点头道:“那魔头确有此心,当时若不是老妪及时发觉,只怕早已毁在那魔头之手。唉!都是老妪—时糊涂……” 她想起当年的往事,忍不住泫然泪下,话末说完,便自住口。 “爱” 的确太伟大了。 为了爱,她牺牲了自己…… 她知道,对方所以用这种惨毒的手段对付自己,也正是为了爱,因为对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 她内心之中充满了愤恨。 她恨自己! 当然更恨毁了她玉容之人。 因此—— 她敛藏行踪,在这荒山峻岭之内潜修上乘武学,矢志报此深仇! 想到恨处,她咬牙切齿,泪水涔涔,双手紧握,神态悲壮已极! 方天云知她心里万分难过,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因果报应历历不爽,那魔头虽能逞一时之快,方某敢断言,那家伙一定不得善终!” 邱素娥悲凄的浩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只要老妪能报得此仇,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言方落——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事情,忍不住“啊!“了一声,她这种异乎寻常的尖锐叫声,顿使在场之人心头一震,都不禁为之一愣! 邱素娥忽然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人皮面具。 紧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小瓶。 她把小瓶和面具取出来后,忽然又仰脸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怪诞锐笑。 她这种举动,使在场之人都大感奇怪,不知道她玩什么花样,甚至于“倩倩”、“燕燕”,也不知道她这小瓶之内装着些什么,都不禁眼巴巴的瞪着她和她手中的黑色小瓶。 邱素娥游目四周一扫,忽然向方天云道:“方公子,你见多闻广,不知你曾否听说过‘驼龙液’这个名字?” 方天云沉吟半响,摇摇头道:“方某见闻浅漏,不知‘驼龙液’是什么?” 说着,俊面为之一红。 邱素娥笑道:“驼龙液是种十分珍贵的旷世仙晶,不但能祛百毒,而且可治百病,正是武林人物梦寐欲求的珍品。当年,老妪若非获得驼龙液,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她微微一顿,又道:“这小瓶之内,便是驼龙液,别看瓶小,其妙用之处,却是无法言传!哈哈!” 她大笑声中,忽然把手中的面具一扬,随之,启开瓶盖,对空一摇。 说也奇怪,那人皮面具,尚未掉落地上,已经化为乌有。 这的确是罕见无闻之事,在场之人,心里无不称“奇”。 邱素娥得意的笑道:“驼龙液的确妙用无方,方公子,你刚才说无法辩认‘五步追魂’的面目,若有此液在身,便不妨事。 这东西放在老妪的身上,不能发挥效用,公子若不见外,这东西就送给你吧。” 方天云精神大震,他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关系甚大,当下接过小瓶,谢道:“老前辈高情厚意,晚辈只好领受了。” 邱素娥笑道:“公子不必客气!” 蓦在此时—— 只见人影疾闪,琵琶玉女已经到方天云身旁。 琵琶玉女左手抱着玉琵琶,右手拿着一个黄皮密封的信袋,交给方天云道:“这是爷爷临终之前,命我交给公子之物,敬请过目!” 方天云接过信袋,启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老朽伤重,与公子难以晤面,见信之后,请往‘灵风崖’会见‘悟心’长老,此事关系着峨嵋恩怨,尚请申张正义是为至盼!” 信的右下方署名“琵琶公”。 方天云知道此事必然十分严重,否则,琵琶公不会托付到自己身上!当下双目微阖,仰面朝天说道:“方天云绝不辜负老前辈殷切期望,只是天云能力有限,尚望老前辈在天之灵予以默佑。” 此时—— 琵琶玉女星眸之中,隐含泪水,神态若悲若泣,似是欲言又止…… 方天云双目开处,见琵琶玉女满脸凄色,心头微微—震,道:“姑娘不必难过,你爷爷是方某的大恩人,就是赴汤蹈火,方某也万死不辞!” 琵琶玉女正欲开口,方天云忽又问道:“灵风崖是在何处?” 琵琶玉女应道:“灵风崖是在‘无影山’的南麓,山势奇险……” 她微微一顿,接道:“公子现下就要往‘无影山’吗?” 方天云道:“在下在月圆之夜,必须先赶到莲花台会会那个混世老魔,若是不死,就往无影山……” 他话未说完,心中猛然一震,倏然住口:他深怕这一句话幻灭了琵琶玉女的希望,脑海一转又道:“此行若是顺路,不妨先往无影山一行,不知此去有多少路程?” 琵琶玉女甚是聪明,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故一沉吟道:“此去约四百余里……” 她话末说完,邱素娥道:“莲花台在西方,无影山在南方,以距离来说相差并不太远!” 方天云想了一想道:“如此在下不妨先往无影山一行!” 邱素娥忽然道:“公子聪明透顶,恰合老妪心意,不过老妪有句话不得不先说明白,假若你发现了那个混世老魔,可得给老妪送个信息!” 方天云剑眉一皱,心道:“这老婆子实在古怪,就算真的看到了那魔头,叫我如何送信给她……” 邱素娥已看出了方天云的心意,忍不住一阵狂笑,道:“我说你聪明,你反而糊涂起来了。你不是有一只通灵神鸟吗?若是发现了那个老东西,不一样叫他传达消息吗?” 她又笑了一阵,接道:“老妪就住在不远处的密林间,我等你的回音!” 方天云本想告诉她神雕并非自己之物,那知话刚到了嘴边,萍姑娘脆声悦耳的说道: “到时不论是否见到那混世老魔,月圆之夜。一定给老前辈回信!” 邱素蛾说道:“这样就对了,老妪等了二十年,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萍姑娘见她那付手舞足蹈的神态,也忍不住笑问道:“老前辈,你还怪我们误伤你的鸟儿吗?” 邱素娥摇摇头道:“一只鸟儿算得了什么,若是不能为我送信,我才真怪你们这一对淘气的娃娃儿呢?” 她忽然话声一转,叹了口粗气,接道:“任何事情老妪全不在乎,就是毁容之仇,老妪永不能释然!” 说着,她激动无比的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副可怕脸庞。 原来邱素娥的面容十分艳丽,可是现下却是奇丑无比。 她满脸之上,都是横竖交错的黑疤,右脸几乎与鼻梁一样高低,左脸却是向下塌去,蒜头似的鼻子,和向前突出的上额使人看来心头凛然。 方天云和萍姑娘虽然见过不少怪模怪样之人,象邱素娥这样被毁的面庞,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了一声:“好残毒的手段!” 当然两人心里明白,知道邱素娥当年是个美人胎子,否则她绝不会以面纱遮脸,耿耿于怀。 方天云恻隐之心油然而起,不由恨声说道:“方某势必将毁去老前辈容貌的正凶抓住,让你老人家手刃正凶!” 邱素娥没有回声,只是呆呆的站着,有若木鸡。 方天云知道她又沉溺在往昔的回忆里,怕她诸多感慨耽误了自己的行程,当下又道: “老前辈多多保重,晚辈要告辞了。” 邱素娥听他说走,芳心一震,脱口道:“老妪之事就仰望两位了,万勿忘记了传递消息!” 方天云笑道:“老前辈敬请放心,晚辈早已铭记心中!” 说完深施一礼,后退了三步之后,向琵琶玉女抱拳说道:“姑娘多多保重!” 一拉萍姑娘的右手,身如彩虹一闪,“刷”的倒射五丈之外,话音一落,两人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邱素娥见两人疾驰而去,不由叹息一声,道:“这真是一对完美的璧人,不但人品好,武学高,就是心地也是磊落光明……” 她嘴里说着,缓缓移动脚步,向密林走去。 琵琶玉女、倩倩和燕燕也跟在邱素娥的身后走入密林。 但是——这三位姑娘的心目之中,却深深留下了一个蓬头乱发,英挺冷傲的潇洒影子…… 方天云拉着萍姑娘离开了四女之后,便展开身形,以无与伦比的奇疾身法,翻山越岭向前猛奔。 现下,他的一身功力,以非昔日可比,身法之快,宛似划空飞矢一般,刹那间,已腾过了七八座峻岭,奔出了四五十里路。 萍姑娘被他拉着,直若无物,然而,萍姑娘的心田之中,却觉得甜蜜,愉快。 方天云的武学,她早已敬佩的五体投地,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却是愿意和方天云永远地厮守在一起。 她的芳心,已经是非方天云莫属了。 她也明白,除了她自己之外,神鹰公主也是深深爱着他的一个人!但是——神鹰公主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自私…… 可是—— 爱是一个人心底中的产物,万一心爱的人和其他的人在一起,她就会觉得失去了些什么…… 奇妙的感觉,使她内心中生出了许多矛盾…… 当她仰起了脸,看到方天云英气勃勃的脸孔时,她又满意的笑了。 就算和方天云相处的时光很短,纵然方天云没有对她说话,她也会觉得满足…… 这的确是奇妙的事情。 爱的动力也实在大伟大了。 她想着…… 想着…… 忽然一阵冷风拂面而过。 萍姑娘下由地打了个寒颤,身不由己地后退了一步。 第82章 侧眸瞧去一一 只见自己卓立一道横壁之上,方天云则游目四望,神态十分庄肃:萍姑娘心里微微—震,轻声说道:“天云!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话声,虽然十分悦耳,但声音颤抖,语气之中,也透着恐慌的声调。方天云和她数日相处,从未见她有过这种异乎往昔的现象,当下脱口问道:“你觉得冷吗?” 萍姑娘娇柔的脸蛋儿微微—红,道:“没有什么!” “我见你冷目四望有点奇怪……” “奇怪!” 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接道:“我好象听到有人跟踪而来。不过此人现下距离我们很远……” 他话未说完,便自住口! 萍姑娘听他说有人跟踪而来,心里为之—震,急忙收敛心神,侧耳细听。 不大工夫,果然听出东方有极其低微的脚步之声,而且来人,似是轻功不弱,也并非一人。 方天云见她面色凝重,知道她已经听出,为要明白对方方的来意,于是一拉萍姑娘,倏地跃落横壁之旁。 萍姑娘脑海疾转,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天云!是不是邱素娥她们跟了下来!” 方天云摇摇头道:“这很难说,来人的轻功似乎不弱。” 他嘴里说着,双眸却精光如电,注视着不远处的一片起伏地带。 蓦然—— 一声哈哈狂笑突然响起。 跟着笑声,起伏不平的邱陵地间,猛然穿出—条人影。 这人影身法甚快,直朝横壁飞掠而来。 方天云双眸何等锐利,此人甫一现身,他已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此人身穿黑衫,头大如斗,鸠目鹰鼻,一脸横肉,蓬乱的长发披垂双肩,长象狰狞己极! 紧随此人之后,猛又射出三条人影。 这三人身法也是不弱,宛如划空流星,紧随此人之后。 但听—阵衣袂飘风之声,四人先后飘落横壁之上。 横壁一端的方天云和萍姑娘两人收敛心神,肃然戒备。 忽听一声破锣似的呼啸,远远传来,此人啸声忽高忽低,声调奇绝,显然是种连络信号。 破锣般的啸声未落—— 突然一声沙哑的嗓门,带着得意的口气,说道:“那贱人已落入咱们的掌握之中,还有一人,却不知隐藏何处?” 此言正是出自当先飘落到横壁之上的狰狞怪人。 他身旁一个瘦骨如柴,面似黄腊的枯瘦怪人冷冷接道:“只要把那贱人捉住,就不怕另外一个逃走。哼!必要之时,咱们烧山把那丫头*将出来!” 此人话声冷冰,显然是个城府阴沉,机诈阴险的家伙。 “不错!此计不妨一试!” 那发着沙哑嗓门的狰狞怪人接道:“不过,万一将那丫头活生生的烧死可就划不来了!” 第五十三章香罗绣绢 枯瘦怪人冷冷说道:“那丫头不是死货,山主放心好了!” 说完阴鸷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狰狞怪人得意的笑道:“有理有理!不管怎样,我老人家却要活的!” 两人这一番言语,虽然使人不着边际,但方天云却听的胆战心惊,骇然不巳! 萍姑娘也听得满腹疑云,不知道这个家伙说的两人是谁? 可是—— 方天云却怀疑对方说的两个丫头的其中之一是神鹰公主。 另外一人他虽然猜不出是谁,但是,必然是洞内示警救去神鹰公主之人了。 于是—— 他下定决心以观究竟。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蓦然遥遥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这衣袂之声虽在数十丈外,方天云却听得非常清楚,不由心头微微一震,侧目瞥扫过去:但见人影一闪而逝,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此人是谁? 这人身法虽快,但方天云从其纤小的身材分析,此人然是身负绝学的女子。 “这可怪了!” 方天云心里在想;“此人并非神鹰公主,自然也不象龙衣仙子……” 此人影已引起了方天云的好奇之心,不由一敛心神,忖道:“我倒要瞧瞧此人是谁?……” 一念未完—— 那破锣似的怪绝啸声又突然响起! 响声方起—— 那被称为山主的狰狞怪人突然叱了一声:“快搜!” 身如恶鹰一般纵跃而起,两臂前后疾轮,“嗖”的一声跃过了六丈左右的万丈深壑。 另外的几人轻功也自不弱,一个个有如风车一般,提空掠身,灵巧绝伦的跃跟过去。 就在四人先后跃过六丈宽窄的深壑之时。那破锣似的啸声,有加崩断的粗弦一般,吼叫一声,霍然中断。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四人同时一惊,但听一声沙哑呼叱,四人疾如奔马,循声扑去。 四人方自消失—— 方天云忽然转脸向萍姑娘说道:“刚才发啸声传讯之人,忽然中断,可能已遭毒手,据我看这四个家伙都非善类,咱们跟下去瞧瞧,万一与他们为敌之人,是侠义道人,咱们也好助他一臂之力,把这几个家伙除去!” 萍姑娘本是不愿多事。恐怕耽搁了正事,泪她却不忍扫了方天云的兴,当即点头应了一声:“好。” 方天云在萍姑娘的身边轻说了声“走。”声出人起,捷如流星划空,萍姑娘只觉人影一闪,方天云已掠到对面的一块巨石之上。 萍姑娘也随之腾跃而起,双臂前后摆动,宛如彩蝶升天,疾速的飘落到方天云身旁。 方天云用手—指前面的起伏地带,口里说了声:“当心!”“嗖”的一声,向前掠去! 萍姑娘紧跟在他的身旁,联袂向前飞跃。 虽然工夫不大,前面的四人已掠过高低不平的凹地,进入前面的苍林。 方天云和萍姑娘知道这荒林之内,必有蹊跷,是以也神速无比的跟了进去。 两人心知暗中可能有隐藏之人,为免打草惊蛇,进入密林之后,便各自跃纵到—处密茂的阔叶树枝之上,隐蔽身形。 前面的四人进入树林后,立即隐蔽身形向前搜索,他们身形甚快,倏忽间,已搜到密林的中央,萍姑娘和方天云分叶穿枝跟着四人,并不时的凝目四望打量—切。 林中—— —片昏暗,除了涛然的树声,和前面的四人之外,别的毫无发观,但前面的四人,面色却十分肃穆、紧张,一个个凝眸四望,显然刚才陡然中断的啸声,发自此林之内,毫无疑问,刚才发啸传讯之人,是他们预伏之人。 四人因搜索至树林的中央,毫无一丝发现,不禁面露惊异之色,故尔身形也缓慢下来。 稳在树上的方天云,看的非常明白,但他也怀疑凭自己一双锐敏过人的双目,竟然也毫无发现! 于是—— 他忍不住向萍姑娘隐身的桐树上望了一眼。 蓦在此时—— 突见一条人影,眩人眼目地一闪而逝。 此人身法之快,令人乍舌,方天云不禁心头一震! 就在这人影甫自消失的刹那—— 萍姑娘身法奇疾的穿越乱枝,追了过去。刚才的人影,和萍姑娘的身形,都是快如电光一闪,而且都没有一丝音响,是以除了方天云之外,另外不远处的四人,竟然毫无知觉,方天云心中一阵纳闷。 他觉得刚才的人影,似是十分纤小,可能和先前在横壁间发现的人影同是一人! 这当儿—— 前面的四人,忽然纵跃分散,个个蓄势戒备,向前搜去。 方天云本想跟随萍姑娘向那人影追去,可是,四人的神态已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又跟着四人向前掠去。他身躯甫动—— 突然一声锐响。“刷”的射向他的后背。 这陡生之变,顿使方天云吃了一惊,在不及躲闪的情况之下,旋身出掌,左手运指如戟,抓向身后的袭来暗器。 他应变之快,奇疾无比,那突来的暗器,刚刚射到腰际,便被他的巨掌扣住。 他接住了突来的暗器后,不由大吃一惊,愕然一愣,原来那突来的暗器,竟然是软绵绵的,那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一块芳香扑鼻的香罗绣绢。 最使方天云吃惊的是,对方手法之妙,已达运用自如,伤人无形之境,否则,断然不能在就要击中人身之时,力道忽然消失。 方天云虽然心里骇异,但他却快速的打开了香罗绣绢。 只见上面写道:“天云,你还记得我吗?” “她是谁?” 方天云心里惊异的想着。一双精光闪闪的双眸,盯着这既未署名,也未表明身份的无头“怪绣绢”。他希望能知道发出这香罗绣绢之人是谁,于是他凝眸四周瞥扫过去! 眼光到处—— 树摇影移,根本没有人影。 方天云真不相信,对方能在这极短刹那消失而去,可是眼前的事实,使他不能不怀疑了。 他虽然想不出此人是谁,但他却知道这位女子,见面必然认识,而且对自己也似乎有情…… 想到情,他又感到茫然不解了。 因为—— 在他的记忆之中,并不曾识得有这等高绝武学的女子。不禁眼望着绣绢怔怔出神。 一阵衣袂拂风之声,传入耳中。 他急忙把绣绢揣入怀中,循声瞧去,猛见人影连闪,刚才的四人又掠了回来。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不知他们为何去而复返。 蓦在此时—— 距离方天云不这处的树干间,倏地射出一条人影,此人身法之快,骤若闪电,疾向四人中的枯瘦怪人扑去。 第83章 方天云心头又是微做一震,刚才他极目搜索,竟然没有发现树干间的人影,不由心头一阵歉然,双眸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此一人影。 就在人影甫出的当儿—— 忽然又响起了一声“噗嗤”轻笑。 方天云疾速的转过头来,运目一瞧,只见不远处的密枝一阵摇曳,似是有人纵跃而出,但他却毫无所觉。 方天云心头一阵迷惑,忍不住连连摇头。显然发笑之人的神迹身法,使他心里极不舒服。 猛听一声呼叫,枯瘦怪人已发现了飞射而来的人影,双掌向前疾推,击向来人。 来人似乎毫无所觉,不避不闪硬撞过去。 方天云心里不由一震,他知道枯瘦怪人的武功不弱,此人这等毫无顾忌,不由大为焦急。 此时—— 他纵然想出手抢救,也来不及了,不由暗道了—声“可惜!” 说时迟! 那时快! 枯瘦怪人的奇猛掌力,卷的枝叶纷飞,“砰”的—声,结结实实的击到那人身上。 接着“啪”的一声,那人的身子撞击到—棵粗大的树干之上,“叭哒”—声跌落地上。 猛然—声沙哑呼叫:“住手!” 人影闪处,长发披肩的狰狞怪人:已疾射到那人身旁。 他身躯刚自落地,已看出此人正是自己手下大将“赛金刚”。 “赛金刚”血肉模糊横仰地上,死状之惨,惨不忍睹! 狰狞怪人一声“格格”怪笑,笑声未落,他愤恨不已的叱了一声“快搜!”之后,阴声骂道:“我‘万劫山主’若不把对方骨碎如粉。誓不为人!” 他人虽然气的吼声乱骂,一双蓝汪汪的凶目。却向四周瞥扫不停。 原来万劫山主已看出赛金刚是被人以一种狠毒手法,震碎了血、气两大泉穴,最使他愤气的是,不该将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借自己老友‘枯竹长者’之手,将其击毙!此人手段之毒自然使他暴怒不已! 然而—— 经验老到的万劫山主,已料到这万劫山中,不止二位容貌似花的女子。 他根据此人的手段以及搜索了半天毫无发觉的迹象,知道山内来了不少高手。 于是—— 他脑海之中一阵疾转,仰脸发出一声怪绝长啸! 啸声凄厉刺耳,声传数里之外。 万劫山中,凡听到这啸声之人,都由四面八方围扰而至! 而且—— 这万劫山内靠近万劫迷宫五里之内,机关密布,听到这令似的啸声之后,迷宫的魔徒,便发动机关。 万劫山主一声长啸之后,发着沙哑嗓门,阴鸷的叫道“想不到十数年后,居然有敢冒危险,骚扰我万劫山主’,也好!不让你们见识见识,也不知道我山主的毒辣手段!” 他微微一顿,又得意若狂的吼声叫道:“既然敢伤我弟子,前来生事,又何必藏头藏尾,我万劫山主敬侯大驾,何不现身让我见识见识!” 半晌之后,毫无反应,万劫山主忍不住怒叱一声,道,“谅你们也逃不出本山主的手掌,我这万劫山要叫你们来时容易去时难!” 他冷目四周*扫,迈开脚步,向前搜来。 这时—— 方天云已知道这几人不是善类,相机将四人除去的念头油然而生。 蓦在此时—— —声冷叱:“下来!” 一道绿光闪处,射向方天云不远处的密树之上。 方天云心头一震,以为萍姑娘隐身其间,正欲现身之际—— 忽然一声闷哼响处,“叭哒”跌下一条黑衣人影。 此黑衣人,又是万劫山主的手下之人,将其击落而下的枯竹长者,不禁气的须发全张,当然他知道对方是藉这密林捉弄自已等人! 第五十四章左右二怪 枯竹长者心地十分奸险,他料定此林之内,必然隐着敌对高手,于是,一面扫视着前方,一面险声叱道:“好阴险的手段,如此却算不得英雄人物!” 此声未落—— 突见眼前的密叶长桐树上,似隐藏着人影,于是,他竟不思索的身躯一长,掠身扑去。 别看枯竹长者身子高长,身法却是十分灵活,宛似灵蛇一般,穿枝分叶,掠到一株密茂粗长的树干之上。 枯竹长者身形刚自稳住,忽听一声沙哑嗓门叱道:“很好!很好!原来阁下隐藏在密茂的大树上,既然你不愿露相,本山主只好相请了!” “了”字甫落—— 一道寒芒疾闪,带着慑人心魂的“沙啦啦!”的锐啸,射向方天云隐身的大树之上。 方天云本是十分胆大之人,既然被对方发现,索性冷笑一声,说道:“能在这个荒林之内看看热闹,也是十分惬意之事,山主,你说对吗?” 说话之间,右手五指一弹,那闪动的寒芒尚距离方天云五尺左右,便被弹震的摔落地上。 只听“噗”的一声。 那寒芒忽然暴裂而开,登即化成一道奇臭的浓烈黄烟,四散而开。 方天云心头一震,万没料到这小小的暗器,竟然如此厉害,心知那四散的浓烟必有巨毒,万一接在手中,只怕已遭浓烟薰倒。 当下身躯—闪,神速无比的穿越过数株大树,落到万劫山主身前。 但听身后风声,枯竹长者也如电跟了过来。 方天云脚步微微一跨,冷目扫了两人一眼,问道:“山主把方某请了下来,有何见教。” 万劫山主—见飘到自己身前主人,竟是个不见经传的蓬头乱发,长衫褴褛的少年之时,不由心里为之一震,他从未见过方天云,自然不信方天云就是捉弄自己之人,于是冷冷的望了方天云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人之徒?来此何事?本山主的弟子可是伤在你的手里?” 他—双冷锐目光诡谲的死盯在方天云的脸上,神态之间,显得不胜怀疑。 方天云何等聪明,那有听不出的道理,当下报以冷笑,哂然说道:“山主!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你问的太多了,方某实在无法回答,不过你应该睁大了眼睛瞧瞧,这密林之内,还有其他之人吗?” 万劫山主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对他这等冷傲之人,但他老练阴毒,在没有把方天云的来历身份弄明白之前,自然不便发作,于是脑海里转了—转,仍然诡异的盯着方天云道:“你是说本山主的弟子毁在你的手里了?那么,你是存心与我万劫山主作对的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也可以这样说。” 方天云此言一出,他身旁的枯竹长者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 “好狂的小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抬手一掌,猛劈而出。 方天云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冷冷说道:“既然敢和你们作对,方某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不过,是死是活,那却未必能够依你!” 左手起处,一引对方的掌劲,随之向右一卸一滑,只听“噗”的一声,枯竹长者的掌力,击到一株古松之上。 登时,枝叶纷飞,树枝摇晃,枯竹长者只觉手臂微微一麻,蹬!蹬!蹬!后退了三个大步。 方天云以旷世绝学:“巧拨千钩”手法,滑卸了枯竹长者的掌劲之后,仍然卓立如椿,若无其事。 枯竹长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方天云的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掌劲,不禁老脸上有点挂不住火,气的冷叱一声,道:“原来阁下还真有点玩意,再接我一掌瞧瞧。” 左手五指箕张,一阵疾转,但听“丝”的一声,中指已弹出了一股冷如寒冰的锐风。 他中指锐风甫自弹出,其他四指猛的一张,又射出四股阴寒指力。 这四股指力,没有一丝破空风声,可伤敌于不知觉中,端的歹毒无比。 方天云早已看出对方是个阴险狠毒的家伙,是以,把他第一次的掌劲化解之后,便潜运玄天功力,护住了周身百穴,现见对方又猝然出手,不由心中冒火,忍不住冷哼一声,喝道: “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只怕你无法承受方某的暗劲哩!” 他口里说着,右手一张,一股绵绵不断的掌劲,霍然而出。 他虽然在与对方较量掌劲,但他仍然没有瞧对方一眼。 这等情形,在老练的万劫山主看来,却心里吃惊不小。 刚才方天云滑卸,和引借掌劲的手法,已使这位心狠手辣的山主人感惊疑,现下他又不屑的反掌迎去,这等事情的确少见…… 就在他人为惊疑的当儿—— 忽听一声闷哼—— 枯竹长者又蹬!蹬!蹬!后退了三步,面色枯黑,左手下垂,一脸惊骇之色,显系吃了大亏。 不错! 他的确吃了一点苦头! 要知方天云发出的无形掌劲,绵绵不断,有如浩瀚大海,不要说他,就是比他武功再高之人,也无法应付得了如此绵绵掌劲。 枯竹长者虽然老谋深算,想以阴柔寒力重伤方天云,却不料自己反而吃了苦头,不由惊愕地呆在当场。 所幸方天云并无立即将他除去之意,否则只伯他早已溅血横尸了。 万劫山主怕方天云借势追袭伤了老友,于是跨立在两人的中央,狠狠地瞪了方天云一眼,道:“你是何人之徒?来此竟究为了何事!” 方天云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方某有个怪僻,若要问师承门派,就必须先问问我这双肉掌!” 说着,摇了摇双掌,接道:“若是山主能胜了方某的双掌,只要方某所知之事,有问必答,至于来此何事,哈! 第84章 那很简单就是要你的脑袋!” 他话说得不疾不徐,神态冷傲,根本不把万劫山主放在眼里。 万劫山主忽然哈哈大笑两声,道:“小小的年纪口气可不小,你自信能胜得了本山主吗?” 微微一顿,忽然声色俱厉的阴沉沉叱道:“告诉你,凡擅自进入此山之人,从无一人能活着离去!” 方天云仰脸打了一个哈哈。不屑地瞥了万劫山主一眼,神态也冷傲的晒然说道:“阁下的口气未免有点太夸大了,方某进入此山,如踏平地,山主若不相信,方某不妨让你见识见识!” 万劫山主气得双自一翻,须发俱张,脚步一挫,破锣似地厉叱一声,双掌疾扬而出。 他盛怒出手,劲力十分威猛,宛似排空巨浪,击向方天云的“肩井”,“气海”两大重穴。 方天云冷哼一声,正欲出手还击—— 忽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从身后传来。 方天云甚是机警,听到疾响的衣袂之声,立即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向右一旋,“嗖” 的向左让去。 眼光到处—— 身后扑来了两人。 这两人正是万劫山主的左右二老,一穿黄袍,白须似雪,长象清癯,有着摄人的气势,名叫黄如海。 另外一人,身穿黑色衣衫,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其内功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此老手段毒辣,人称“黑无常’。 方天云一看之下,怒火陡起,冷笑一声,叱道:“原来你们想乘人不备,以多为胜,很好很好!方某就瞧瞧你们这万劫山里,倒底有些什么高手!” 万劫山主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自然不知本山主的厉害!” 他忽地瞥扫了左右两老一眼,说道:“快些把这娃儿给我拿下!” 左右二老如奉纶音,异口同声应了一声:“敬尊命谕!” 两人左右一分,向方天云*去。 要知,万劫山主不但手段迅辣,而且机智也是高人一等,他刚才见方天云露了一手罕见绝学,内心十分惊异,他本想及时出手把方天云除去,可是,他顾虑到万一自己也栽倒这后生小子手里,那太不划算了,为了要瞧瞧方天云到底有些什么本领,故而命左右二老先行出手,必要之时,再相机将其除去,其用心端的十分残毒。 这当儿—— 左右二老,已*进了数尺。 两人面色晒然,神态冷酷高傲,根本没把方天云当做一回事,相反,二人的内心之中,觉得对付这等后生小儿,似乎用不着二人联手。 方天云见二人一经*来,内心之中蓦然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但他并没有立时发作,仍然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左右二老见方天云冷目相望,忍不住“嘿嘿”冷笑几声。 两人口里冷笑连连,脚下仍然缓缓欺来。 方天云被两人的冷笑,激的剑眉一挑,冷冷叱道:“死到临头,还敢吼声怪笑……” 一言未完—— “黑无常”阴叱一声,冷冷问道:“小杂种,竟敢开口骂人,你是不要命啦!” 声落人至,双臂一张,瘦骨嶙峋的手掌霍然发出一阵“格格”连声。响声未落,两只手掌忽然肿大了三四倍。 他那细长的左右两臂,也随之暴长了二尺。 方天云知道对方这种功夫,是种歹毒的气功,立即功行全身,将周身百穴封住,仍然不屑的卓立末动。 蓦听一声“嘿嘿”冷笑,左老黄如海的身躯忽然矮小了数尺,但他的一双手掌,却呈现出紫黑之色。 方天云冷目一扫,知道这二人的一身功夫似在枯竹长者之上,而且两人都是以毒功见长…… 这不过刹那之间—— 就在黄如海矮身,黑无常双臂暴长的同时,两人几乎同时掠身,驶若风驰电飘,扑向方天云了。 方天云见两人发动攻势之快,迅辣无比,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双脚一错,身如旋风疾转,但听“刷!刷!刷!”三声轻响,方天云已经灵巧绝伦的让过了两人的奇快疾攻。 他闪的十分快速,两人只觉人影一晃,方天云已掠到二丈之外。 左右两老,未料到方天云的身法如此之快,不禁呆了一呆,继而身躯疾掠,先后追扑过去。 两人见方天云身法奇绝,知道他一身武学,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是故,扑势未到,便运掌猛劈过去。 只昕呼啸声响,两人各自劈出两掌。 同时—— 人随掌风*了过去。 别看黄如海已缩成一个三尺小童,但其掌劲,却是浑猛无俦。 方天云蓦然冷笑一声,身躯怪忽的一阵颤抖,摇摇晃晃,活似劲力不继,勉强躲过了两人的一击。 两人见方天云闪动之间,并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奇妙之处,各自一声厉叱,运掌如电,霍!霍!霍!各自击出三掌。 这三掌威猛绝伦,两人左右环击,四面八方没留一丝空隙,显然想一击想把方天云击毙。 方天云长啸一声,双掌突然圈出一轮掌影。 掌响如山! 劲力绵绵! 这正是玄天秘篆中的“翻天转地”! 而且—— 方天云这一招“翻天转地”,正是潜运“玄天神功”发出,滚滚的劲力,已把四周五尺以内,形成一道无形钢墙。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一阵“劈啪”暴响。 黄如海和“黑无常”,顿觉一股股奇大的压力强震过来,两人心里不由大骇,急忙收掌暴退,宛似懒驴一般,旋退到一丈以外。 方天云见两人向后暴退,不禁冷笑一声,叱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两位不是要方某的命吗?为何一招不到便闪身暴退!难道方某当真不堪—击吗?” 叱叫声中,缓步*向二人。 黄如海和“黑无常”都是久经大敌之人,未料到当前这娃儿,一身武学竟然如此高绝诡异,两人虽仅交手一招,便自知不敌,不禁眼望着*来的方天云。噤若寒蝉,连连后退。 两人虽然惊惧方天云的武功,但两人都是心毒似蝎,一面后退,一面打着歹毒的念头,同时,都把一身横练的毒功,贯注双掌。 这当儿—— 一旁的枯竹长者和万劫山主都不禁吃惊不小。 原来两人没有看出左右两老为何仅出手一击之后,便这等惊惧不已的后退不迭。 尽管如此,两人心地之中,都知道当前的娃儿,不是等闲人物,于是,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脑际一转,计上心头,一声怪笑,冷声叱道:“娃儿!先给我站住,本山主有话问你!” 方天云霍然转身,叱道:“有话抉说!” 他口里说着,人也向万劫山主*来。 万劫山主说道:“阁下武学高绝,本山主十分佩服……”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你就是说这句话吗?” 万劫山主道:“本山主想亲自领教阁下几招绝学,不过在未交手之前,本山主要问你一件事情!” 要知万劫山主阴毒无比,他想先拿话分散了方天云的心神,继而出其不意地给方天云猝然一掌,就是一掌不能把方天云击毙,最少也可使左右二老缓开手脚,然后再联手施袭。 方天云本来见闻就少,碰上这位老奸巨滑的老魔,自然相形见绌,听对方这样一说,脱口说道:“说吧!” 万劫山主忽然又冷笑一声道:“阁下……” 他阁下两字刚出,突然遥遥传来一声冷笑道:“方公子,切莫中了这老魔的缓兵之计!” 这话声十分细小,但在场主人却都清晰可闻。 尤其万劫山主听到话声,不由心中猛然一惊。 方天云听到这突来的细小话声,心里也是一懔,暗道:“不错奇书网!我也太大意了……” 他心里虽然这样在想,但他却觉得这传来的话声十分耳热,一时间,想不起发话之人是谁,不禁微微一愣。 这虽然是极短的刹那—— 然而心肠歹毒的万劫山主,知道若再不出手,将对面的娃儿除去,后果实在堪虞,于是—— 他厉叱一声:“娃儿接掌!” 双掌疾劈而出。 方天云心头—震,双脚一错,“嗖”的冲天而起,身躯悬空一转,头下脚上,反扑而下。 就当方天云掠身反扑的当儿—— 左右二老一声冷叱,双掌疾扬而出。 二老甫一出手,枯竹长者也欺到了方天云的身后。 第五十五章迷惑不解 方天云何等人物,突然听到身后风响,立即知道有人欺到,一声吼叱,左手反击而出。 他掌势一出,身法立变,忽地向旁一翻,捷如巧燕穿波,眩人眼目的斜飘到一丈以外。 蓦听一声闷哼。 但见枯竹老者蹬!蹬!蹬!踉跄后退了四五步,“哇!”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地上。 要知方天云这一掌迅辣无比,枯竹长者刚刚欺到他的身后,自然无法躲闪! 万劫山主见枯竹长者受制倒地,立时把惊惧之心,化成怒火,厉叱一声:“左右二老,切莫放过这后生小儿!” 双掌一阵疾拍,劲疾的掌力,宛似巨浪排空,击向方天云。 左老黄如海闻言,立时从怀中取出了二粒绿色弹丸,纵身扑击间,扬掌疾射而出。 这二粒绿色弹丸,乃是聚百毒之气,精练而成,凡身中毒气之人,便立即溃烂而死,端的十分歹毒。 方天云艺高胆大,眼见三人分攻而来,仍然卓立如桩,冷声叱道:“无耻恶徒,胆敢以多为胜。” 第85章 身躯一滑,左手翻处,一旋,一轮潜劲,立把疾射而来的“百毒气弹”卷弹开去。 同时右手一引一卸,向左一旋,但听呼的一声,万劫山主击出的强劲掌力,立时击向“黑无常”。 万劫山主心头大惊,猛喝一声:“黑无常快退!”双掌一挫,“砰”的一声,掌力击在地上,登时尘土四扬,弥漫空际。 所幸,他一身武学,已达运用自如之境,否则,在骤不及防的情势之下,“黑无常”非得吃点苦头不可! 饶是如此,“黑无常”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嗖”的一声,倒射出—丈以外,才算侥幸躲过。 方天云冷笑一声,身躯忽地一滑步看似欺向万劫山主,那知他身法怪忽已极。身子忽地一旋,竟向黄如海扑倒。 他扑出之势,不但神速惊人,出人意外,而且身法怪绝,宛似酒醉之人,摆摆晃晃,使人无法捉摸。 黄如梅见对方忽然扑到,大吃一惊,身子—斜,反手劈出一掌。 他惊急出手,劲力十分威猛,同时,掌势一出,人便立即弹退。 方天云志在一击得手,怎肯让他轻易退去,一声厉叱霍“躺下!” 十指倏然一张,登时十股无声潜劲,射向黄如海周身要害。 他这一招正是玄元秘篆上的“十柱顶天”,黄如海虽然缩成三尺小童,机警后退,却无法躲过方天云这十股威可断钢的无形潜力,但听一声厉叫,黄如海的身子,宛如枯叶一般,被震飘出三丈开外,惨叫声中,口喷鲜血,横尸当场。 黄如海的死,立即使万劫山主、“黑无常”,以及枯竹长者大为震骇,三人不约而同,打定了逃走的念头。 哪知——— 三人的念头刚起,方天云却如神龙一般,身子忽地怪忽一阵疾转,倏然化成数条人影,分向三人扑到。 三人何曾见过这等旷古绝今的身法,不由大为凛骇,急忙挥掌暴退。 方天云杀机大起,冷叱一声,身如旋风一般,扑到枯竹长者的身前。 枯竹长者吃惊不小,双掌扬处,登时卷起—阵狂飙。 方天云一声长啸,“嗖”的一声,竟从他掌风的间隙中穿越而过,左手一扬,一记“飞锁缚龙”,五指伸张间,一把扣住了枯竹长者的右腕! 枯竹长者猛觉右腕一麻,正待向后暴退?方天云冷叱—声:“死到临头,还想逃走!” 向前一带,枯竹长者立觉内腑一阵绞痛,“哇——”惊叫一声,登时七窍喷血,栽倒地上。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黄如海和枯竹长者巳命丧黄泉了。 万劫山主知道凭自己和“黑无常”两人之力,万难是对方的敌手,若不利用计谋,只怕难以脱身…… 他心想之间,突见方天云双臂齐张,宛如恶鹰,扑向“黑无常”。 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唯一良机,当下也顾不得“黑无常”是死是活,身子一转,急忙奔逃。 猛听一声惨叫,他惊疾的回头一瞥,只见“黑无常”身子摇摇晃晃,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仰身栽倒地上。 这时—— 万劫山主已掠到七丈之外,他知道若想将方天云除去,就必须发动迷宫的机关,可是现下距离迷宫最少也有二百余丈。而且对方击毙“黑无常”后,定然掠身追来,自己必须在对方末追到之前,进入迷宫…… 一念及此,及忙转过头来,向前飞驰。 猛听一声冷酷寒霜的冷笑,传来说道:“老匹夫,就是你飞上西天,方某也要取你的狗命!” 万劫山主大为心惊,双臂疾转,全力飞掠。 方天云随着叱声,身躯忽地一长,如电追下。 两人身法都是十分迅快,倏忽间,已掠出了五六十丈。 这时—— 方天云距离万劫山主只不过五六丈远近了。 若是方天云猝然施袭,万劫山主就必须侧身闪让,而方天云足可以将他追上或将他伤在当场。 可是—— 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早已料到这点,是以飞掠之间,身躯忽左忽右,使对方无法猝然下手。 眼光到处—— 前面忽然现出一片竹林。 万劫山主心头一动,身躯一晃,骤逾闪电,“刷”的一声,疾向竹林穿去。 方天云大喝一声,身躯冲天而起,双臂一张,猛向万劫山主的后背扑抓过去。 他这一次扑势甚快,闪动间,已到了万劫山主的身后。 “万劫山主”心头大骇,机警奸滑的他,猛一旋身,“嗖”的一声,斜飘开去。 只听“嘶——“的一声,万劫山主的一片衣衫,被方天云撕下,然而万劫山主却逃过了一命之危,同时身躯闪处,猛然穿入竹林之内。 这竹林内,埋伏了数名山内高手,方天云正欲掠身入林,但听一阵呼叱,“嗖!嗖! 嗖!”一片箭雨疾射而至! 方天云双臂一张,圈起一轮潜劲,射来的箭雨,立被震落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叱道:“老匹夫,这点小小的鬼蜮伎俩,方某并不在乎,就算你在竹林之内,布下了火海箭山,方某也要活捉了你!” 身躯一长,冲天而起,同时双掌也猛劈而出! 他劈出的掌力甚是威猛,奇劲的掌力,有如山崩海啸! 掌风到处,响起一阵惨号,暗中的高手,已被击毙数人! 方天云一声冷笑,身如轻风,穿入林内! 眼光到处—— 地上已染了片片血迹,横躺着两具尸体。 方天云重重哼了一声,右手一轮,一片细竹随势而倒! 前面—— 没有一丝动静,自然也失去了万劫山主的纵影! 方天云怒火突起,正欲开口叱骂,猛听到左旁响起了一阵悲痛的呻吟之声! 方天云心中一动,转身走了过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人,左臂已断,全身血红一片。 他知道此人是万劫山的恶徒,当下冷声问道:“恶徒!你们的山主现在何处?” 方天云连问了数声,他仍然无法回答。 方天云右手虚空一点,点了他的血泉,百惠两大重穴,见他不再哀号不已之后,又问道: “你们的山主现在哪里?” 此人的两穴被点之后,痛苦已减轻了不少,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瞧了方天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山主恐怕已经回到迷宫去了!” 方天云又道:“迷宫在什么地方?” 此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刚才是你追我们山主吗?” 方天云冷冷道:“不错!” 此人好象不大相信的看了方天云一眼之后,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方天云冷冷说道:“如果方某不愿回去呢?” 此人忽然叹息一声,道:“那迷宫非比等闲,凡进入迷宫之人,都被机关活活弄死,纵然武功高绝,进入迷宫,就变做无用之人了……” 他话未说完,忽然干咳了一声,喷出一口淤血。 方天云真不相信那迷宫如此厉害,但他从此人的态度中,知道他所言不假。 然而—— 方天云却是天生拗性之人,对方说的越是厉害,他心里越是不服,何况万劫山主是他手下的败兵之将。 忽听一声轻叹,此人问道:“我伤的厉害吗?” 方天云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似乎内伤甚重,血流过多……” 此人忽然大笑一声,喃声说道:“不错!我现下虽然无法看到内腑的伤势,却知道活不成了,如让其流血而死,反不如自裁而死的好!” 他说完之后,忽然嚼舌自戮而死。 方天云本想从此人的口里探听一下迷宫的情形,哪知尚未探出所以,此人便自戮而死,不禁暗然一叹,自林外走去! 蓦在此时—— “哇呀”!一声惨叫,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方天云心头一震,侧眸瞧去—— 竹影层层,并无可疑发现。 但聪明的方天云,已发现这惨叫之声,是响自竹林的一端。 当下—— 他毫不思索的猛一长身,向声音的来处扑去。 哪知—— 他身躯甫动,竹林的暗影之间,突然射出一条人影。 此人身法之快起落间,便掠到七丈以外。 方天云为之一楞! 他万没有料到这万劫山内,会有这等轻功高绝之人! 就在他微微一愕之际—— 那闪动的人影,已经掠出了十余丈外。 方天云心头一转,口里说了一声:“好快的身法!” 身躯闪处,疾逾闪电,追了下去。 方天云身法虽然快速,但前面人影的身法,也是不慢,两人先后掠出了四五十丈,仍然保持十余丈距离。 “怪哉!此人是谁?为何身法如此之快……” 方天云心中暗想:“这人或许是万劫山的恶魔之徒……否则,绝不可能毫无顾虑的掠身飞驰……” 一念及此,心头一震,他觉得所料不假,可能是对方引诱自已冒然进入险地…… 于是—— 他忍不住极目注视对方。 刚才他因被对方的身法吸引,忽略了仔细地打量对方,现在一看,发现对方的身材细小,身法虽然十分潇洒快捷,却不象是个男子! 这一来,顿即引起方天云的好奇之心,同时他猛然也想起了刚才以“绣绢”传话之人。 蓦在此时——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 笑声未落—— 前面的细小人影,忽然向左掠去,身法之快,当真无与伦比。 第86章 方天云听到笑声,微微一呆。 他觉得这笑声和密林间听到的笑声,似乎是出自一人之口。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 闪动疾掠的人影,却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之间。 方天云不由暗自纳闷,不知对方是何用心,把自己引到此处,而且又轻笑一声消失而去…… 他虽然觉得事出有因,却不明事理,也正因此,身法也缓慢下来。 方天云心中暗想:“刚才萍姑娘在密林之内,忽然不言而去,也可能是被此女引去,不知她把萍姑娘引开是何用心?” 而且—— 最使方天云纳闷不已的是,这女子从未见过,看她的举动,似乎也无什么恶意,为什么? 他却想不出来…… 突然间—— 他见遥遥的夜幕里,闪出了—条人影。 这人影以神速的身法,向方天云立足之处,如飞掠来。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形一长,迎面扑去。 他向前疾掠了二三十丈.猛然稳住了身形。 原来这神速而来的人影,竟是密林之内,不言而去的萍姑娘! 但见她身躯曼妙的一个起落,人也顿足在十丈之外。 敢情她也看出当面之人是方天云了! 方天云一个纵跃,掠将过来,口里说道:“有什么发现吗?你刚才不言而去,可真叫人耽心!” 萍姑娘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发现什么?” 方天云道:“这万劫山实在有些古怪,刚才我见一条人影闪动,追下来之后,那人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萍姑娘一拂披垂两肩的散发,道:“我也是因此而去,后又因此而来,直到现在……” 她话未说完,倏然住口。 方天云呆了一呆,道:“直到现在如何?” 萍姑娘微微一笑,道:“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有点奇妙……” “奇妙!” 方天云反问了一句之后,接道:“这万劫山步步陷井,有何奇妙?” 萍姑娘香靥一展,笑道:“奇妙之事是发生在你的身上我相信你比我还明白!” 方天云心头一震,他本想把绣绢之事说出来,又觉得不好意思,不禁问道: “何不把话说明白,真的,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萍姑娘大眼一瞪,盯着方天云一瞬不瞬的问道:“你的确不知道!” “当然!” 方天云接道:“我几时骗过你!” 萍姑娘想了—想,道:“可能你不大明白,不过,你总会明白的,何况我已经……” 她话未说完,又自住口。 方天云见她吞吞吐吐,不由大为心急,脱口说道:“你已经如何?快说呀!真是急死人!” 萍姑娘的一颗芳心,早已牢牢系在方天云的身上,现下见他急的面露青筋,额角之上也隐现汗水,实在心中不忍,于是说道:“这是一个秘密,是一位姑娘告诉我的,而且和称有莫大关系,我本不想先告诉你,可是见你急成这个模样,实在叫人不忍……” 方天云听她说是一个秘密,而且又是一个姑娘告诉她的。自然觉得奇怪,当即脱口说道: “既然如此,就快说吧。” 萍姑娘点点头,正欲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事情说出来,蓦然一声阴沉刺耳的“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方天云和萍姑娘心里同时一震,急忙循声瞧去。 只见十数丈外,掠来了一条高大的人影。 第五十六章万劫山里 说到方天云听萍姑娘说是一位姑娘告诉她的秘密之事,而且又和他有莫大的关系,自然觉得奇怪,不待萍姑娘话完,立即脱口问道:“既然如此,就快说吧。” 萍姑娘点了点头,正欲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事情说出来时,蓦然一声阴沉沉的“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这冷笑之声,刺耳已极,两人同时心里一震,急忙循声瞧去。 眼光到处—— 只见十数丈外,掠来了一条高大的人影。 此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奇胖无比,硕大的身子,活象是只水牛。 别看此人身躯硕大如牛,身怯却是十分快速,晃动之间,人已掠近数丈。 此人虽然身躯胖大,但他的脑袋却是生得很小,尖腮鼠目,脖子特长,使人看来不伦不类,难看已极。 这虽然仅是盼顾的瞬间,此时身胖头小的怪人,已掠至两人身旁。 方天云虽然江湖阅历甚少,但他从此人这副怪绝长相之中,已料到对方和万劫山主是一丘之貉了。 胖大怪人冷冷地瞥扫了两人一眼,朗声一笑,道:“两位艺胆双绝,山主十分佩服,现在万劫迷宫大设宴席,恭请两位大驾光临,不知两位是否赏脸。” 方天云剑眉一扬,“哼“了一声,道:“为何贵山主不亲自前来相请?” 大胖怪人似是未料到方天云会有此一问,不禁微微一楞! 但他乃是老奸巨滑之人,微微一楞之后,暗忖:“这个家伙年纪虽小,心计却不简单,若是不出言相激,只怕目的难达。” 当下脑海一转,笑道:“本山主若亲自相请,恐怕两位不会赏脸,再说,本山主为了慎重其事,已在万劫迷宫之中,敬备了一点小小的节目,要请两位指教一番。” 他话虽说的甚为婉转,骨子里是十分硬朗,自然万劫山主是想把两人活生生的困入万劫迷宫之中。 而且,万劫山主知道方天云武功高绝,一定年少气盛,在无法力敌之下,才命“齐四天” 前来相请。 果然—— 方天云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哂然说道:“贵山主的心意虽好,方某却不敢相扰,大设宴席一节,大可不必,至于万劫迷宫中的节目,方某却不愿错过,烦请阁下转告贵山主。 就说方某立即前往迷宫,开开眼界。” “齐四天”一面听方天云说话,一面仔细的打量着他,只见他满头蓬发,脸形虽然十分英朗,但却看不出有何迥异常人之处,想起山主刚才的狼狈之情,心里大为不服,当下阴沉一笑,道:“如此甚好,本人和山主就在迷宫敬候大驾。” “驾”字甫落—— 双手抱拳为字礼,微微一送,登即发出一股强大的无形潜力! 要知—— “齐四天”不但心计多端,奸险无比,而且一身功力,也是不弱,他见方天云并无什么迥异常人的奇特之处,故而蓄劲暗中一试,若是对方早有戒备,定会躲过自己的一击,否则,或能将对方重创当场,拔除山主的眼中之钉,其用意至为歹毒。 哪知—— 他的劲力甫出,忽然觉得一股威如山岳的力道反压了过来,力道之强,绵绵滚滚有如江河! 这一来—— 顿使老谋深算的“齐四天”大吃一惊,急忙挫腕收力,飘射开去,他怕对方盛怒追袭,连忙展开身形,撤退疾跃。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脸向萍姑娘说道:“这家伙存心不良,竟想暗中搞鬼,这一下虽未将他置于死地,最少也可使他心惊。” 萍姑娘灵巧聪明,刚才的情形她已看得十分清楚,当即笑道: “你错了!” 方天云“啊”了一声,道:“怎么,错从何来?” 萍姑娘笑道:“刚才那家伙因心中不服,才在暗中搞鬼,你应该忽忙接他的暗劲,或者惊险绝伦地闪让开去,使他先高兴一番,心存轻敌念头才对。” 方天云大眼一眨,神态迷惑的说道:“为什么?” “因为万劫迷宫咱们又没有去过,里面到底有一些什么机关,咱们一点不知,若是他有轻敌之念,咱们就多一分的制胜把握,否则,我们就有被困在其中的可能。” 萍姑娘微微一顿,接道:“其实事已过去,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她怕方天云生气,又说了一句之后,似是不好意思地回眸一笑。 方天云道:“姑娘所言甚有道理,怪我太粗心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挺身以赴,到时小心一点就是——” 萍姑娘芳心释然,又道:“天云,你对奇门五行之术有无心得?以我推想,他们所谓的迷宫,可能是一座歹毒的阵式。” 方天云眉头一皱,道:“五行之术,我一窍不通……” 萍姑娘黛眉一颦,道:“我师父对此道颇有造诣,可惜我这个徒弟仅粗通一点皮毛!” 说着嫣然一笑。 方天云知道她一定精通此道,当下笑道:“有你在我的身边,何惧五行之术?就是刀山剑海,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一个小小的迷宫。” 萍姑娘的心里十分受用,何况夸奖她的人正是心爱之人,不由粉腮一红,忍不住唤了一声:“天云,你……你……” 方天云见她半天说不出下文,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难道你不高兴?” 他见萍姑娘面若红霞,又忍不住朗声一笑。 萍姑娘娇声说道:“你这人真坏!” 她怕方天云取笑自己,话未说完,倏然住口。 方天云笑道:“你生气吗?” 萍姑娘瞪了方天云一眼,道:“你想我会生气吗?” 说话之间,面如春兰倏然一笑,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前掠去。 方天云紧跟而下,同时又想起萍姑娘的“秘密之事”,脱口问道:“萍姑娘,刚才你说一件秘密之事和我有莫大关系,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萍姑娘倏然说道:“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会儿,你自然明白!” 说完,身躯一展,有如彩虹倏现,神速无比的向前掠去。 第87章 方天云心里虽然想急切知道,但见萍姑娘不愿告诉自己,只好微微一笑,说道:“我真该打,竟忘记了身在何处!” 身躯闪他掠到萍姑娘身侧,两人并排前掠。 山风飒飒! 树声涛涛! 两人身法甚快,不大工夫,已掠驰到一处削峻奇险的谷道之前。 侧目瞧去。 两旁狭谷削立,宛似两把利剑,直入霄汉! 狭道奇曲,仅可容一人行走,其势之险,真是一夫当关,万夫难行! 两人略一打量,立即稳住身形,蓦在此时,一声厉叱:“什么人?” 随着叱声,奇曲的狭谷间,忽然闪出一人。 此人头大如斗,眼如铜铃,双目精光闪闪,神态十分威猛。 来人略一打量两人,开口叱道:“两位是前来赴约之人吗?” 方天云冷冷说道:“不错。” 来人冷笑了两声,双目寒光一闪,口里冷冰冰地吐了一“请”字,当先向前走去。 萍姑娘心知此去已离迷宫不远,为了要辨识迷宫是否以奇门五行之述排列,转脸向方天云说了声“小心”,立即跟了过去。 方天云微一颔首,跟在萍姑娘的身后。 三人鱼贯而行,约盏茶时光,已走出了崎曲的狭道,前面—片绿荫,排列着两排亭亭长柏。 这两排长柏,排列的甚是整齐,中央则是一条大路。 这位头大如斗的怪人,倏然止步,手指大路,说道:“由此而入可直达迷宫,两位请吧!” 说完,转身急跃而去。 方天云冷冷一笑,当先向前走去。 萍姑娘知道方天云怒火已起,立即走到他身旁,说道:“让我先走。” 说着,走到方天云身前。 方天云心里有点不服,但他却不忍有拂萍姑娘的好意,立即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前行了十数丈,并无可疑情况发现,不由相对一笑。 顺着大路,又前行了三十余丈,前面倏然现出一所苍林,司时,苍林之内,隐约现出点点灯光。 萍姑娘凝眸一阵张望,道:“这林内,可能就是所谓迷宫了,说不定林中就有花样。” 方天云道:“不错!既然对面是迷宫,那林内可能也有门道……” 他话未说完,忽然住口。 萍姑娘知道他锐眸灵敏,见他严肃的瞧着苍林,不由脱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方天云道:“林内有人,而且还不在少数,说不定不待进入苍林,就有变故!” 他口里说着,脚步却未停留,倏忽间,两人已到了林前。 突听一声大笑响起,齐四天闪身而出笑道:“两位果然是守信之人,山主已在迷宫候驾多时,齐某奉命带路,两位请吧!” 说完,转身入林。 方天云和萍姑娘不屑地哼了一声,跟入林中。 追入苍林约二十馀丈远近,前面忽开朗起来,眼光到处。现出一片广大的庄院。 这庄院,就好象一个村落,房屋毗连,一望无际,红墙,绿瓦,建筑甚是宏伟,此时,庄内灯火齐亮,一片光明。 这庄院之前,一条护庄大河,河宽约十丈,一座小桥,横架河上,齐四天把两人带到桥边,忽然朗声一笑,快步走上小桥。 方天云和萍姑娘早有戒备,一见对方快步上桥立即紧跟在对方的左右两方。 当然,两人已打定了相同的念头,只要对方暗中捣鬼立时先将齐四天击毙,而且,凭两人的功夫,掠过这十丈河流,自无问题。 “齐四天”已查觉出两人的心意,但他却似无动于衷,仍然一味前行。 三人刚剧走下小桥,猛听到一阵“劈啪”爆响,身后的小桥,立时四分五裂,坠落河中。 “齐四天”并未因小桥的爆裂坠河而停留脚步,相反的脚步更加快了。 萍姑娘和方天云微微一楞,立即跟下。 “齐四天”走到迷宫前的大门之前,扬手向红漆的大门拍了三掌,红漆大门“呀”的一声应势而开。 三人进入门内,那红漆大门“砰”的一声自行关闭。 蓦在此时—— —条人影从前面的弯角之处,掠了过来,口里也怪叫道:“山主与几位武林前辈,现在大厅敬候大驾,齐坛王,请你传知本山的各路坛王,前来陪客!” 人随话声,已掠到了三人身前。 “齐四天”向来人微一颔首,口里说了声“失陪!”人便向外而去。 来人向方天云和萍姑娘抱拳为礼,笑道,“两位请随我来。” 大踏脚步,向左走去。 方天云早已无名火起,但他知道这看不出是何奇特的迷宫之中,必有歹毒的安排,所以,为了一观究竟,立时把心头之火压了下去。 萍姑娘本以为这迷宫之内,是以“奇门五形”等相克相生的变化,排成了迷宫阵式,那知,冷冷察看,竟没有一丝可疑发现,不由心里大感不解。 尽管方天云和萍姑娘心那有点纳闷,但两人知道暗中必有机关埋伏,于是功行全身,暗自戒备。 两人跟着此人向左弯了一个小弯,忽又到了一个绿色的大门之前,蓦在此时,眼前一暗,庄内的灯火忽然熄灭。 方天云心里微微一震,暗道:“刚才听这家伙说万劫山主在大厅之中,不知这家伙将自己等引至此处是何原因……难道他想将自己等诱入机关之中……” 一念及此,开口问道:“阁下把方某带来此处会见贵山主吗?” 此人脑壳点了一点,笑道:“不错,进入此绿漆大门便可以会见敝山主了!” 说着,左手向大门连拍了三掌,但听“呀”的一声大门忽然大开,一道灯光照射过来。 此人转脸向萍姑娘和方天云说了一个“请”字,人便当先进入大门之内。 萍姑娘藉着灯光向里一望只见前面是条通道,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但她乃灵心慧质之人,转脸向方天云说了声:“当心暗算!”人便跟着带路之人,跨步入内。 方天云随在萍姑娘身后,跟了进去。 “砰”的一声。 绿门又自关闭,方天云方自一呆,忽觉脚下一软,身不由已的向下落去。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萍姑娘和方天云大吃一惊,急忙猛一提气,向上跃去。 两人因怕对方暗中再玩花样,是以纵跃之间,双手疾劈而出!同时身躲疾转,四周瞥扫。 但见刚才的立脚之处,并无—丝毁落现象,地面也是十分平整,不知脚下为何一顿……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 可是带路之人,却走的无影无踪了。 方天云此时无名火起,不待双脚落地,身躯一长,灵巧神速地悬空飞掠,竟顺着甬道向前驰去。 这时—— 萍姑娘已转到绿门之旁,她本想击开绿门,先退出去,哪知方天云竟毫无顾忌地向前驰去,不由芳心大急,脱口叫道:“天云!快快退回!甬道内有埋伏……” 叫声甫出—— 但听“喀嚓嚓”一阵连响,甬道两旁的墙壁上,忽然现出一道石墙将前面隔断。 方天云听到萍姑娘的叱叫之声,也已惊觉,刚自稳住了前驰的身躯,眼见后路受阻。 这一来—— 顿即激起方天云的悍拗之性,杀机陡起,只听他一声若哭若泣的怪绝长啸,双掌起处,呼!呼!击出两掌。 这两掌力道甚是威猛,但听“蓬!蓬!”两声巨响过处,甬道两端的墙壁,已被他击了二个深达五寸的掌印。 第五十七章各极其丑 这墙壁坚逾金钢,方天云掌劲虽强,却无法将墙壁击倒,当然他心里也十分明白,于是,一领心神,向前掠去! 前面—— 十丈之外的甬道尽端,忽又现出一个红色大门。 方天云掠到大门之前,右掌起处,呼的拍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心头一震,暗道:“这大门之内,可能设歹毒的机关,那带路之人忽然隐去,可能就是*自己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一念及此,立即把掌势收回。 同时—— 他脑海中迅速的转了一转,忽然想起那带路的家伙,向绿门连击三掌,那绿门便应势而开,自己何不如法泡制? 于是—— 行功护住周身,举手连击三掌。 果然—— 那红漆大门应手而开,门内中央的主位之上,正坐着逃出掌下的万劫山主。 万劫山主的两旁,分座着四人,两男,两女。 那两位女子,都是艳美照人,一个头挽偏髻,黛眉如画,一个则香发缤纷披垂两肩,都是身着绿衫,盼顾迷人。 这两女虽然十分艳丽,但双眸之间,却露一副浪漫撩人的淫荡气色! 两个男的,都是牛头马面各极其丑。 一个眼如鸠目,脸长颈短,一个头似巴斗,满面刀疤,两人都是一脸阴寒之色,使人望之不寒而檩。 方天云冷目一扫,忍不住哂然哼了一声。 万劫山主见门外之人是方天云时,面色不禁陡然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之色。 那两位艳丽照人的女子,都是经验老到见闻广博之人,一见万劫山主面色一变,已料知此人就是他说的方天云了。 于是—— 美眸一盼,面带娇笑,打量着方天云。 那两个牛头马面,各极其丑的怪样人物,都是色迷心窍,早巳被二女的淫艳面貌,和撩人心魂的谈吐扰的心慌意乱,况见两女对着门外的怪小子秋波连转,不禁心头火起,竟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向万劫山主问道:“山主说的野小子,是此人吗?” 第88章 万劫山主点头一笑道:“不错,正是此人!” 他微微一顿,接道:“别看我这位新客人年方弱冠,一身武学却是十分诡异高明!” 他这一句话,无疑提醒两人当心。 但是—— 老谋深算的万劫山主,对这两位同父异母的鬼王山二怪,知之最深,两人都是性烈如火,好其所好,恶其所恶,凡看不入眼之人,必除之而甘心,他这一句话,虽然提醒两人,无疑想挑动两人先行出手。 鬼山两怪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赛马面驴头公子”忽的站起身来,瞥扫了二女之后,向方天云说道:“我驴头公子早已听说过方公子的英名,闻名不如见面,今霄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个道地的乳臭小儿……” 说话之间,忽地走到方天云身前七尺之处,傲然卓立,神态之间,显然未把方天云放在心上。 方天云听他说的尖酸刻薄,忍不住哂然一笑,道:“俗语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方某本不甚懂,可是方某觉得,如果你的嘴也长出一副象牙,那才是奇事中的奇事哩。” 说着,突然跨入红门之内。 驴头公子闻言大怒,—声鬼哭似的冷笑,叱道:“好小子竟敢开口骂人,今霄让你见识见识我驴头公子的手段。” 脚步一滑,忽地欺将过来。 方天云冷笑一声,正欲开口,突听那牛头怪人开口道:“二弟你就让那小子尝尝咱们鬼王山的‘离魂爪’的味道吧。也好让在座之人知道咱们鬼王山的人物,并非徒具虚名之辈。” 他话虽然对驴头公子而说,但骨子里却十分硬朗,显然他认为鬼王山的“离魂爪“天下无敌。 聪明的方天云虽然不知“离魂爪”是什么歹毒功夫,但他却意识到“离魂爪”一定十分残毒,于是他一面行功把全身要穴护住,一面冷冷注视对方,决心将驴头公子先行除去。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残毒的驴头公子距离方天云仅三尺左右了。 蓦在此时—— 一声雷鸣似的哈哈狂笑传播过来。 这突来的笑声,使房内之人为之一楞,方天云和正欲出手的驴头公子,听到笑声,也自斜跨数尺抬头望去。 但昕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门外已来了一人。 此人长相更是奇特,阔嘴尖腮,长颈短腿,面色奇黑,两臂特长,一双瘦骨嶙岣的手掌,大如蒲团,黄色的长发散披在肩上,活象一个厉鬼,使人瞧来心头骇然。 方天云一看之下,心头微微一震,暗道:“好难看的家伙,此人恐怕比在场之人更为阴沉歹毒……” 忽听一声大笑,万劫山主立身抱拳笑道:“原来是师兄驾到,今宵之事,要仰望师兄大力相助了。” 在场之人,除了方天云之外,都纷纷向来人招呼。 来人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师弟约来了这样多的朋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话未说完,锐目一扫全场,又道:“师弟,你为何不给我引见引见这位小兄弟……” 他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了方天云的怒火。 方天云不等他说完,冷哼一声,道:“住口!凭你那副三分不象人的长相,也配认识方某,真是恬不知耻。” 来人闻言面色大变,本来已黑的面色,立即变成了乌黑之色。 只听他冷锐的笑了一声,转向万劫山主问道:“这娃儿是谁?” 万劫山主应道:“师弟的仇人!我把他诱来此地,正想藉众人之力,和迷宫的妙用,将这野娃儿除去。” 来人又自嘿嘿冷锐地一笑,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我‘震乾坤’如此无礼,大概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双锐目盯在方天云的脸上,转个不停。 方天云早巳怒火升天,忍不住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凄厉长啸。 啸声悲壮刺耳,高拔激昂震人心弦,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心惊。 啸声甫落—— 方天云冷笑一声,怒道:“想不到你们居然要以多为胜,方某虽然武林末学,却未把你们这些邪恶暴徒放在眼里,好吧。你们快些出手,免得方某多费手脚!” 短腿怪人冷叱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还不知天高地厚,接我一掌。” 声落掌至,只听呼的一声,一股排山劲力,击到方天云的头顶之上。 方天云早已存了杀一敬百的念头,是以,对方的掌劲甫出,他已左手疾划,迎了过去。 哪知—— 他掌势刚出,忽觉一股绵绵力道,向后背射到,不由心里猛然一震!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当地觉有人暗袭的当儿—— 方天云的身躯忽地向右一滑,同时击出的左手向回一带,本是蓄劲震弹此时却内力外吐,呼的一声反扫暗袭之人。 聪明的方天云滑动的身躯十分神速,那短腿怪人的掌势刚刚落空,方天云的右手立即猛劈而出。 他反击运掌,两招并出,而且手法之快,眩人眼目,在场之人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却末看清他如何让过了驴头公子的暗中一掌。 突昕一声闷哼—— 方天云反扫而出的左掌,眩人眼神的击中了暗施偷袭的驴头公子的前胸之上,只因这一招太过威猛,驴头公子仅闷哼一声,人便“叭哒”摔跌到五尺以外。 就在驴头公子中掌的当儿—— 短腿怪人已吃惊的闪让过方天云的神速右掌。 “砰”的一声。 方天云的掌力击到地上,登时坚石寸裂,碎屑四飞,四外之人,都纷纷向后疾退。 方天云一击落空,人便霍地纵身跃起,身如悬空飞行的巧燕,捷妙的扑向短腿怪人。 短腿怪人自恃功力精纯,眼见方天云凌空扑到,脚步一抬,怪叫一声,双掌猛力拍出。 方天去冷哼一声,身法忽然一变,身子摇摇晃晃灵巧的向左一旋,不但让过了短腿怪人的双掌,而且扑到了万劫山主的头顶之上。 方劫山主吃了一惊,身子一转暴退开去。 方天云杀机已起,怎肯轻易让过对方,一声冷笑,如影随形追扑而到,左手五指箕张,改抓万劫山主的头顶,右手疾转如轮,“呼”的劈出一股掌劲,击向一旁的牛头怪人。 牛头怪人真不相信凭诸人之力,制不住这后生小子,眼见对方出掌攻到,竟然出手硬接一掌。 一旁的两个美艳女子,见方天云身法怪绝,出手神速俐落,一时间,竟被他的绝学吸引,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 短腿怪人已查觉方天云是个武功高绝之人了,他眼看牛头怪人出手硬接,不由心头一震,喝道:“牛头老弟快退!” 他怕牛头怪人不及收掌,人随叱声,疾跃而起,悬空拍出一掌。 短腿怪人虽然及时警觉,但因距离较远,出手自然缓慢了不少,就当他身子刚刚跃起的当儿。 忽听“扑”的一声,但见牛头公子身不由已的蹬!蹬!后退了四五步,踉跄跌坐地上! 接着心口一甜,“哇”喷出了一口鲜血! 所幸方天云力道分散,否则他便一命难保了。 饶是如此,他的四肢已被方天云的掌劲震伤了,这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 方天云的箕张手掌,已抓到万劫山主的头顶之上。 万劫山主身子运转,双掌也猛拍而出。 这是一记救命的招式,方天云招式虽快,纵然伤了万劫山主,但被他的掌劲击中,也会身受重创,何况短腿怪人的掌劲,也已向后背击到。 方天云心头一阵疾转,抓势一收,身子猛地一个倒翻,斜飘开去,然而,短腿怪人的掌力,却与他师弟的掌劲撞在一起! “扑”的一声轻响过后—— 万劫山主蹬!蹬!后退了两走,侧目瞧去—— 只见师兄毛基掠身而到。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暗中施袭,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两位若想以多为胜,何不将你们万劫山的高手全部请出……” 他冷目一转,忽然发现那两位艳光照人的女子,粉靥若霞的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震,暗道:“这两个丫头,不知在盯些什么……” 他瞥扫了两人一眼,冷冷说道:“你们瞧什么?” 一言未完—— 短腿怪人大喝一声,道:“两位姑娘快退!” 他怕方天云向两人狞然出手,是以叱叫声中,双掌一扬,登时射出了一蓬如雨细针! 方天云冷叱一声:“鬼怪的玩意,也配在方某面前现丑。” 双掌一扬,登时把射来的细针震落地上。 那知—— 就在方天云双掌扬动时,忽听一阵“克嚓嚓”连响,他突觉一阵天旋地转,“碰”一声跌坐地上! 说时迟—— 那时快—— 方天云刚刚跌落地上,猛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眼光到处—— 只见一片漆黑,原来,他已被万劫山主的旋转机关,困入了一间暗室之中。 原来,万劫山主早巳被方天云吓破了胆,在无法力敌的情况之下,只好利用机关先行将其困住。 方天云被关入暗室,心里大为光火,厉声骂道:“方某若是脱出此室,不将这座万劫山夷为平地,我方天云便不算人……” 忽听一阵哈哈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说道:“姓方的,只要你能够脱出我的万劫迷宫,我便将四十年潜心修建的基业,双手奉送! 不过,我这万劫迷宫,从来没有一人活着离开,就算不被宫内的毒兽所伤,也会被活生生的困死!” 第89章 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 方天云知道既然被困,焦急也是毫无用处,当下运目四周一阵查看,见暗室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并无他物,不由脑海中一阵疾转,忖道:“对方既然说这迷宫之中有着毒兽,必然待自己心头焦急的精力大减之时,才把毒兽放出,索性休息一阵再做打算……” 他心里想着,立即闭上双目,调息养神。 片刻之后—— 暗室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方天云闻声知变,猛然跃上而起,凝眸循声瞧去。 第五十八章蛇蝎美人 眼光到处—— 只见一只奇形怪兽,从陡然开启的暗室之中,缓缓踱出! 这怪兽甚是奇特,全身长着豆粒大小的红鳞,眼若铜铃,开合之间,红光如电,一条形如马尾的尾巴,长长的拖到地上,那怪绝的“沙!沙!”之声,便是从尾巴间发出! 最使人惊骇的是,这毒兽的头顶之上,长着一只似剑独角,这只独角,就是它扑噬的武器。 自小在深山长大的方天云,虽然见过不少毒兽,但象这等怪绝的猛兽,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饶是方天云艺胆双绝,也不禁心头骇然,匆忙行功蓄势,全神戒备,以防怪兽突然扑袭。 独角,怪兽似是发现这暗室之中有人,绥缓的走了几步后,霍然止步。 它以鼻子“呼!呼!”的嗅着,双目之中,突然发出两道烈火般的红光,双目骨碌碌转动着,四面搜着它的食物! 方天云心头一震,暗道:“这猛兽悍猛机警,必须在它未发现自己之前,把它除去!” 心念刚起—— 蓦听那怪兽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叫。 这叫声惨绝无比,使人听来心胆俱裂! 怪兽的叫声未落—— 忽然一阵哈哈狂笑传播过来! 这笑声充满了无比的得意,随着笑声,奸险万端的万劫山主倏然在怪兽出现的暗室里闪身而出! 方天云见万劫山主现身而出,不由暴怒已极,厉叱一声,道:“混帐老儿,你先别洋洋得意,方某把这怪兽除去再与你算帐……” 话犹未完,万劫山主冷冷说道:“小娃儿,你虽然武功不弱,可是我这迷宫之中,步步都是致人于死的绝异设计,就算你将我这独角怪兽撕碎,也无法脱身,何况我老人家最厉害的玩意还没有出现……” 说着,又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方天云本意及时出手,将对方败在掌下,但他对不远处的怪兽心存顾忌,虽然气的他面色铁青,但并未出手。 万劫山主知道他面对独角兽地减惧,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小杂种少逞口舌之利,要想活命,今生休想!” 他“想”字刚出,那独角兽蓦然又发出一声刺耳怪叫。 万劫山主“哈哈!”大笑两声,笑声未歇,忽然怪啸一声! 独角怪耸听到这怪啸之声,霍然人立而起,凶目红光闪动,竟然一步一步的*向方天云。 方天云虽然对独角怪曾存着戒惧之心,但他心里明白,要脱出这神秘的暗室,就得将它击毙,心念及此,猛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向左一晃,继而奇疾的滑向右旁。 要知—— 方天云聪明绝顶,他见独角兽身上鳞光夺目,知道这家伙坚逾精钢,必须找出怪兽身上的死门,才能将其置之死地。 他更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万劫山主捉住,纵然怪兽悍猛,也无须自己冒险,是以,他施出绝学“神龙旋雾”身法,奇疾的滑到右旁,接着身子一旋,眩人眼目的掠过怪兽,扑向万劫山主。 万劫山主老奸巨滑,何况曾经吃过方天云的苦头,心里早有戒备,方天云身躯刚自旋动,他已警觉的向左闪去。 方天云刚掠过怪兽,猛听“碰”的一声,暗门陡然关闭。 方天云心头一震,他怕怪兽扑击,身躯尚未落地,悬空滴溜溜转动,倏然斜飘到墙角之间。 独角怪兽见方天云落到墙角之下,突然扑击过去。 口里也发出一声锐利怪叫。 方天云心头一震,双脚一挫,滑步侧身,‘呼’的劈出一掌。 独角怪兽,虽是悍猛无比,但它却无法躲过方天云这神速一击,但听“砰”的一声,掌风过处,已把它震弹到数尺以外,横摔地上。 果然—— 这独角怪兽全身之上坚逾精钢,摔落地上,忽又爬了起来。 方天云双掌横立,全身戒备,他想:“这家伙皮硬似铁,说不定身上也有巨毒。 一念未了—— 独角怪兽一声刺耳锐叫,猛又扑噬过来。 这一扑之势,疾如闪电,但见精光一闪,便扑到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心头一阵巨跳,身躯一晃,“嗖”的一声,闪了开去。 闪动之间,右手一招“金针断梁”运指如剑,点向怪兽的腹下。 但听一声锐叫,怪兽叭哒一声摔跌地上。 方天云运目一瞧,只见怪兽一动不动怪嗥不已,神态之间,似是伤的不轻。 这的确使方天云大为惊喜,想不到竟然击中了对方的死穴。 他正想再补一掌的当儿—— 独角怪兽忽又站立起来。 方天云吃了一惊,但他立即明白刚才的一击,虽使怪兽受了一点轻伤,却没有击中它的致命之处! 但他已知道怪兽的死门必是在它的腹部,否则,断然不会惨皡不已。 蓦在此刻—— 猛所一声沙哑叱叫:“龙儿何在!” 随着叱声,方天云身侧的墙壁间突然现出一道数尺宽的裂缝,两道眩人眼目的光华,暴射而出! 方天云心头一凛,霍然疾退数尺! 但听一声——“吱!吱!”怪叫,一个蒲团大小的三角怪头陡然直伸过来,接着—— “唰”的一阵惊风过处,一条长约二丈的奇形巨蛇暴射而至。 方天云大吃一惊,他久居深山,知道这种巨蛇奇毒无比夕,不及细想,双掌猛劈而出。 他惊急之下,掌劲何等威猛,掌风到处,暴射而至的奇形毒蛇,竟被掌风卷了回去! 突听身后风响—— 那奇形怪兽,竟又猝然扑击而至! 方天云想不到独角怪兽会突然偷袭,忍不住一声大叱,身躯一旋,反手击出一掌! “砰”的一声,怪兽又被震摔开去! 这虽是刹那之间—— 那被掌风卷回到裂缝间的奇形毒蛇,竟又长身而出! 方天云心头一阵疾转,他知道自己虽然功力高绝,两只怪毒的巨兽,一时间对自己也无可奈何,但时间山久,难免精力大损,万一心狠手辣的万劫山主趁机向自己下手,岂不一切都完了…… 眼前巨毒怪兽越爬越近,而且,身后也响起“沙沙”之声,不由使方天云心头一寒!两只怪虫显要将方天云吞入腹内,饱餐果腹! 蓦在此刻—— 方天云脑海之中机警的一动,暗道:“我何不先行穿入那裂缝再做打算。” 念动身动,奇疾的向右一滑,霍然疾跃而起! 那毒蛇和独角怪兽见他向上跃去,猛然长身扑出! 这两只毒虫发动的甚快,扑击间那奇毒的巨蛇,竟然张口喷出—团红色毒雾! 方天云心头一震,身躯悬空暴长,“唰”的一声射向石墙间的裂缝! 他的身躯尚未射入裂缝之内,那独角怪兽也“噗”的一声,喷射出一个红色血珠! 这两只毒虫知道对方是一个厉害人物,竟不借以数百年修练的精华,重创对方! 方天云身法虽然灵巧,但他却无法躲过这两只毒兽的奇毒,刚刚穿入裂缝猛觉天旋地转,一股奇臭无比的气息,涌入鼻内,这的确出乎方天云意料之外,不由大吃一惊! 他刚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然头脑一阵昏眩,“叭哒”一声摔跌地上! 突然一声“砰”然大响,那裂缝隆然关闭! 原来—— 这裂缝是被人*纵的机关,毒蛇放出之后,暗中之人便拉动环锁将其关闭。 刚才毒蛇身子尚未爬出,被方天云掌力震回,是以,暗中*动机关之人,并未关闭。 可是—— 当*动环锁之人见毒蛇射出之后,并未料到有人如此奇疾的穿射而入,当他拉环锁之时,几乎是在方天云摔跌地上的同时,不由大吃一惊,吓得拉动环锁之人双目一呆。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甬道暗室之内的两只毒兽,却火拼在一起了。 原来—— 这两只奇形毒兽,都是性喜搏斗,各噬异己的毒虫,非得拼个死活方才干休,裂缝关闭之后这两只毒虫,便缠斗不已了,就是平常珍惜饲养的万劫山主,也无法将这两只举世罕见的毒虫分开…… 蓦然—— 方天云掉落的暗室之中,响起了一阵“扑喇喇喇”连响。 随着响声,墙壁豁然而开,现出一道石阶! 一阵香风过处,石阶之上,出现了一位艳光照人的女郎。 原来—— 这间饲养毒蛇的暗室,是通往外面的秘道之一,除了万劫山主和专门饲养毒虫的人外,别人极少知道! 就是有人知道,也无人敢冒险而入,大家都对这间暗室心存戒惧! 这时—— 呆在暗中的大汉,被这阵“喀嚓嚓”连响之声从惊呆之中惊醒。他机警的转头一看,见来人是山主的爱妻之时,立即恭身行礼,叫了一声:“二娘!” 这突来的女郎,正是淫荡无比的花二娘,在万劫山中一呼百应,不但武功高,床上功夫也是出众拔萃,万劫山的邪恶之徒,都对她十分恭敬,就是万劫山主,对她也是忍让三分! 第90章 故而—— 这位淫荡无比的花二娘,养成了一副骄傲的习性,凡是和她行过周身之礼的人,而使她感到不够刺激之时,便将其杀之泄忿! 也正因此,凡是她想要的,无不得到手后而甘心,当然万劫山的恶徒,不曾放在她的心上。 就是万劫山主在她的心目之中也无足轻重了。 可是—— 当她刚才见到方天云时,她就想将其得到手,尤其方天云那副雄壮英挺,而又充满了勃勃豪气的俊美面庞,使她不禁连想到甜美刺激而又温馨的滋味,因此,她干冒大险,进入毒蛇栖身的室内,想进入甬道会会方天云,只要方天云答应消魂,她甚至于愿意救他一命。 可是—— 当他见到方天云躺在地上之时,一向沉稳的她也不由吃了一惊,大汉喊她二娘,她也没有听到! 大汉见花二娘那双充满了诱惑的双眸,盯着方天云瞧个不停,脑海一转,恭身说道: “这家伙恐怕中了猛兽的巨毒,活不成啦!” 他话虽然说的十分和气,骨子里却无形在说:“二娘,别动他的脑筋了,你身旁不也有一个英雄的我吗?” 花二娘何等人物,那有听不出的道理,此时,她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却仍然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 这一笑—— 直如万花齐放,那大汉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就好象坠入迷雾之中,昏陶陶醉薰薰飘飘欲仙…… 花二娘当然看得出来,但她并未理会大汉,莲步款款的走下台阶,当她走到大汉的身旁之时,又不经心的媚然一瞥。 这一来—— 大汉可真吃不消了。 他双手—抱,竟把花二娘搂在怀中,口里叫了一声:“二娘,你真好!”竟在她香靥之上吻个不停。 花二娘对这些已是司空见怪,但她的心里却想看看方天云的伤势如何,纵然知道凡中了毒兽之毒的人无药可救…… 大汉猴儿急得猛一用力,便把花二娘的娇躯抱起,情急地说道:“二娘!就在这台阶上好不好?” 花二娘媚然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性急,再说,这台阶太硬,二娘的娇躯怎么吃得消哩!” 大汉紧紧地抱着她的娇躯,吻着她那苹果似的脸蛋儿,求道:“二娘!那么……那么…… 到你的闺房里好吗?” 花二娘双眸迷样的一转,道:“你不怕山主看到吗?” “不怕!”那大汉毫不迟疑地说道:“只要二娘爱我,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愿意!” 花二娘黛眉一颦,莺声道:“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汉情急地说道:“我邱得礼,甘心情愿为二娘而死!” 花二娘淫声“格格”笑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吗?” “当然罗!”大汉又吻了一下二娘的面颊,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迷人心窍的二娘你呀!” 花二娘忽然“格格”大笑一声,娇躯一挺,便挣脱了大汉的双臂,突然满面含霜的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愿意死,就给我死吧!” 邱得礼大吃一惊,未料到这位见人就爱的二娘反脸如此之快,但因自己说话不当心,不由楞在当场! 花二娘冷冷说道:“你不是甘心情愿为我而死吗?怎么要你死反而不愿死呢?可见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 她微微一顿,声色惧厉接道:“你以为二娘那样随便吗?哼!真是不知好歹,快快给我死吧,难道真要二娘亲自动手?” 她这种举动,前后判若两人,就是素知她习性之人,也不禁茫然不解! 要知—— 邱得礼并非十分难看之人,在万劫山中,也算得美男子之流,他自信凭自己英挺结实的体魄,和温柔的谈吐能得花二娘的芳心,哪知对方竟反目向问,自然吃惊不小! 第五十九章将计就计 蓦在此时—— 方天云双目微微一睁,但他瞬即自行闭上! 原来—— 方天云早已清醒。 当他摔落地上之时,他内腑之中立即冲出一股灵和之气,把侵入体内的巨毒气体,*出体外! 但因巨蛇之毒,是吸收了天地间的毒气之最的精华,而且这种毒气,中了必死,若非力天云练有“玄天功力”和“金刚禅功”,只怕早巳死去多时,现下,他内腑中的精英之气,把毒气*出体外,仍然觉得昏陶陶的,全身毫无一丝功力。 因此—— 他双目睁开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知中毒甚深,立时又闭上双目,暗自调息! 两人的谈话,当然他已经完全昕到,若非他觉得四肢无力,早已出手将两人置于死地了! 花二娘冷眼一瞥邱得礼,冷声说道:“你到底死是不死!” 说着,莲步轻移,向邱得礼走去! 邱得礼心头一凛,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二步。 他知道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出甚多,要想活命,已是万不可能,当下把心一横,脱口说道:“二娘既然要我一死,邱某自当从命,不过,在未死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花二娘冷冷说道:“好吧,有话你就说吧!” 邱得礼道:“我求二娘答应我一件事情,必须在二娘答应之后,我才能说出!”他微微一顿,接道:“这件事情,对二娘有莫大关系,尚望二娘三思!” 花二娘见他神态庄肃,不由芳心微微一动,道:“说吧!二娘答应你!” 邱得礼忽然大笑一声道:“二娘说话可是算数!” 花二娘被他笑的微微—呆,脱口说道:“你少在二娘面前玩花枪,只要你说的是正当之事,更答应你,否则你休想活命!” 邱得礼闻言暗自哼了一声,忖道:“这淫荡娇娃,当真貌美似花,心毒似蛇,反正我是活不成了,就是死,也要出口怨气……” 心念—转,脱口说到:“一个人面对着他日夜所思的人,如果她要他死,那人自然甘心情愿,二娘你说对不?” 花二娘已料到他心中之言,但她只是冷冷的望着邱得礼,并末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邱得礼笑道:“为爱当死,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可是发生在二娘的身上,可就不同了!” 花二娘仍然没有开腔。 邱得礼接道:“二娘是‘万劫山’的大众情人,我邱得礼这样糊里糊涂的这样死去,怎会甘心?” 花二娘冷声说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邱得礼道:“不错!” 他的神态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似乎是理直气壮,事所当然! 花二娘气得粉腮一变,哼了—声道:“你是想亲—亲二娘我的芳泽对吗?” 她的嗓门忽然拉的很高,原来,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向台阶上端传播过来。 这脚步声十分细小,邱得礼功力没有花二娘精纯,自然不会听到,于是,他笑了一笑,道:“二娘!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怎么自食其言?” 话声末落—— 忽听—声沙哑冷笑,传了过来。 邱得礼听到笑声大吃一惊,抬头—看,不由惊愕的愣在当场。 来人止是心极阴毒的“万劫山主”! 只听一声冷叱,道:“好大胆的家伙,竟敢调戏二娘,还不给我躺下!” 话出人至,左手五指箕张,罩向邱得礼的天顶! 邱得礼脚步一滑,让了开去,口里也自叫道:“山主息怒,是二娘引诱弟子……。” “万劫山主”暴叱一声,骂道:“狗东西!竟敢自出污言!” 身躯闪处,已掠至邱得礼的身前,双掌—扬,疾如车轮,横扫而出其势之速,令人目眩神摇,心惊不已! 邱得礼大吃一惊,正要躲闪之际—— 忽觉腰际—麻,全身劲力顿失,念头尚未转出,“万劫山主”的威猛巨掌,已击到他当腰之上! 只听他一声惨叫,蹬蹬蹬斜跨数尺,口喷鲜血栽倒下去。 “万劫山主”击毙邱得礼后,眼见方天云躺在地上,忍不住冷笑一声,愤恨不已的叱骂道:“臭小子,想不到吧,就是我‘万劫山主’不要你的狗命,你也活不过一刻钟了!” 一言未落,忽见方天云脸色透红,神态之间,也不象是中了蛇毒之人,不由呆了一呆,走到方天云身旁。 这当儿—— 方天云已经行功完毕,虽然全身仍然毫无劲力,但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因怕对方向自己突施杀手,是以,仍然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万劫山主”经验丰富,他知道凡是身中巨毒之人,瞬息间便会僵挺地上,面色也呈紫黑之色,现下,他见方天云面色之上一片祥和,没有一丝中毒现象,不由心里大感奇怪! 当下—— 他脑海里一转,暗道:“不管他有无把巨毒*出体外,我‘万劫山主’总不能留下这个眼中之钉,后患无穷!” 一念及此,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娃儿!你想不到有今天吧?!哈!哈!我‘万劫山主’乃是至高至望的俊彦,眼见你毒发而死,不如成全你,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就是你变成厉鬼,也会感激我老人家的一番美意!” 说着,右掌一举,猛劈而下! 这一掌,“万劫山主”已用了十成功力,而且笼罩了五尺方圆,不要说方天云不会移动,就是会闪动,一旦击中,也非身受重伤不可! 方天云心头一寒,暗道:“完了!想不到我大仇未报,竟然糊里糊涂死在这魔崽子手里,‘萍姑娘’被困,神鹰公主和心爱的‘玲姑娘’都未见面,唉! 第91章 唉!……。” 他心里想着,在无法闪躲之下,只好俯卧待死! 眼看方天云就要毁在“万劫山主”的掌下之时,花二娘的纤掌起处,一把托住了“万劫山主”下击的掌势! “万劫山主”霍然收回掌势,怒目瞪了花二娘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二娘莺声一笑道:“你恨他,我更恨他,你要他痛痛快快的死,我却要待他毒发之后,见他活生生的溃烂而死!” “万劫山主”因把方天云恨入骨髓,闻言哼了一声,道:“这小子一身武功非同小可,他一时不死,本山主便时刻不安,心头的怨气也无法平止,最好一掌把他废去,免得噜嗦!” 花二娘黛眉一竖,道:“一掌把他除去,实在太便宜他了,山主若不放心,就把他交给我吧!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天了!” “万劫山主”虽恨方天云,但他却不愿使爱妻失望,当下凝眸瞧了方天云一眼之后,道: “交给你也没有关系,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不太放心!” 说着,右脚起处,把方天云踢滚到一方,他凝眸盯注着方天云的脸色,忽然哼了山声,道:“小娃儿,你已中了无药可救的千年歹毒,片刻之后,你将会溃烂而死,哈!这是你恶贯满盈,自作自受……” 他话未说完!只见方天云面色透红,看不出一丝中毒现象,不由心头一震,倏然住口。 这当儿—— 花二娘也感到有点奇怪! 因为大凡中过蛇毒之人,约杯茶时光,便会自行溃烂而死,方天云中毒之后,已过了一个更次,不但没有中毒现象,而且面色涝红,神态间,根本不似中过巨毒! 花二娘虽然有点心惊,但她内心之中,却感到十分快慰,脑海转了一转,右手起处,点了方天云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 她怕“万劫山主”发现这等可疑的观象之后,真会一掌将方天云击毙,于是,莲步一摇,柔葱似的纤手轻抚着“万劫山主”的心胸,娇媚的笑道:“山主,何必和一个就要死去的人动气,快休息一会儿吧!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再说,就算这小子已把巨毒*出体外,妾身已点了他的两处重穴,算他有钻地飞天之能,也无法逃出我的手掌! 何况这小子是咱们‘万劫山’的第一号的对头,就是山主大发慈悲,我也不愿放过他哩……” 这一番可真受用,“万劫山主”点点头,笑道:“就算他肋生双翼,也飞不出我这‘万劫迷宫’!” 说着,把花二娘搂在怀中,放声大笑! 这时—— 方天云真恨不得立时将两人击毙当场,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风府,血泉两大重穴受制,在没有解开之前,空白着急,也是毫无用处! 于是—— 他把内腑中的灵和之气,导向受制的穴道,见机行事,想功力及早恢复,使穴道不解自开。 忽听“万劫山主”笑道:“二娘,本山主对你一向十分庞爱,你说的话,山主无不言听计从,不过这小子的确使人心惊,我以一甲子潜修的功力,武学,竟在他眼中视若无物,交给你后,可得千万当心……” 他在花二娘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又道:“我在‘望春楼’等你,可别叫我等的心焦……” 花二娘忽然哼了一声,道:“我问你,擒住的那个丫头现在何处?” “万劫山主”笑道:“你吃醋吗?” 花二娘媚眉一转,道:“吃醋有什么用,你们男人不是喜欢那个调调儿吗?” 她微微一顿,又道:“若是叫我看到那丫头管叫她香消玉殒一命登天!” “万劫山主”笑道:“那丫头虽然长得不错,但和你相比,可真差得远哩!” 花二娘刚说了一声:“少来这一套!” 忽听一阵衣袂飘动之声,传播耳中。 “万劫山主”也听到这衣诀之声,忙把花二娘松开。 “什么人?”冷叱一声,忽听一声焦急声音说道:“禀报山主!刚才被擒的丫头已被劫走,后院‘望春楼’和‘云雨台’都发生火警,望山主定夺!” 随着话声,一个丑小的汉子疾掠而至。 “万劫山主”闻言大怒,厉叱道:“好大的狗胆,我老人家非捉住此人,将其活生生的烧死不可!” 说着身躯一长,“刷!”的一声,掠出屋外! 花二娘见“万劫山主”一走,继而向那丑小的汉子问措:“什么人烧了我的云雨台?” 丑小汉子应这:“烧云雨台和望春楼之人,弟子并来看到,据王坛主说,救走被擒丫头之人,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 花二娘轻轻咬了一下香唇,侧目瞧了方天云一眼之后说道:“知道了,快去通知各路坛主,紧守要冲、机关,以免对方再来骚扰!” 丑小汉了应了个是,即刻纵跃而去! 这时—— 方天云的内心之中,觉得十分快慰,心想:“不知救走之人是谁?‘萍姑娘’?抑或他人?但那闯山救人之人又是谁呢?难道她不怕迷宫中的埋伏……” 一念至此,立即激起了他的万丈雄心,暗道:“一个女子都这样冒险犯难,救人之危,难道我方天云当真要毁在这淫荡娇娃的手中?” 突觉血气翻腾,精神大震,他猛提一口真气,与灵和之气两相会合,猛向受制的穴道冲去! 那灵和之气,当真妙用无穷,不但可将吸入内腑间的巨毒消涌的无影无踪,穴道也应势而开! 方天云穴道解开之后,内心之中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他本想一跃而起,将对方击毙,可是他脑海一转,立即改变念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知,方天云本是万分聪明之人,他知道对方淫荡无比,而且这迷宫之内机关重重,要想脱身,必须依仗此女,必要之时制住此女,再设法脱身…… 这样一想,立即平静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花二娘的剪水双瞳,倏然在方天云的脸上一瞥,心里忽然荡起一阵涟漪,这种奇异的感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她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任何人,而且,从来没有一人使她动过心,可是现在她觉得必须把躺在地上的小家伙,从死中救活,更要把他弄到手中…… 蓦然一阵惊异的感触,使她芳心一震,蹬!蹬!后退了两步。 她知道方天云中了毒蛇的巨毒,为何他满面红光,没有一丝中毒的现象? 这念头在她的脑子闪电疾转,她想了一阵子后,忽然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暗道: “八成是那个死去的弟子骗我,否则,他怎敢动老娘的念头……” 一念及此,她怪自己也太相信那小子了,这家伙没有中毒不更好吗。 心里这样一想,轻咬香唇,莲步款款的走到方天云身前,似是十分娇真的“唉”了一声,道:“小伙子起来吧!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已经没有人啦,你也大可不必装假了!” 方天云闻言心头一震,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淫婆竟知道自已装假,不由脑海中一阵疾转,暗道:“这婆子端的厉害,不知她如何看出自己假装,既然她已经发觉,再装下去无疑自讨苦吃……” 心念未完—— 忽听花二娘轻声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嗯!怎么我这人越来越糊涂了,他被我点了重穴,就算装做,也无法爬起来呀!” 说着,轻轻的在方天云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拍了两掌。 其实,方天云的穴道早已解开,花二娘当然不知道,可是方天云怕对方发现自己穴道已解。是以,花二娘的掌势,来到,他又自行闭上! 花二娘解了方天云的穴道之后,莺笑一声,道:“小伙子,起来吧!” 方天云暗自哼了一声,他本想一跃而起。将对方擒住,让他说出迷宫的秘密,可是他心里一想,对方是个淫恶阴毒的妖妇,万一上了他的当,那太划不来了! 于是—— 索性闭着双目一动未动。 花二娘见他躺着不动,又莺声问道:“你伤的很重吗?” 神态之间,也露出焦急,关切之意! 方天云本想不理会她,但他知道唯一的脱身办法,是系在对方的身上,于是,装着无力的,翻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瞧了对方一眼,道:“我是快死的人了,请你让我快些死吧,唉!这世界上充满了邪恶,罪孽……” 话未说完,又自有气无力的低下头去。 花二娘不明就礼的荡声一笑,道:“小伙子,要死谈何容易,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死去,除非他是傻瓜!” 方天云心里暗自好笑,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傻瓜也好,笨蛋也好,反正我是活不成了,何况……” 他本想说,何况你是个淫毒的妖妇,但他怕这句话激怒了对方,就算自己能将其击毙,也无法脱身迷宫,是以话未说完,便倏然住口! 花二娘何等聪明,已听出他的话中之音,问道:“何况什么?说呀!你就是骂我几句,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方天云不知她是何用意,说道:“我是快死的人啦,骂你有何意思,只怪我太过大意,中了你们山主的奸谋……” 花二娘忽然娇荡的笑了两声,道:“你开口是死,闭口也是死,难道你真想死吗?” 说着一双充满了诱惑的双眸,忽然射出两道挑撩人的光彩,使人迷恋彷徨,踌躇不安! 方天云见她双眸转动,黛眉频挑,神态迷人,不由心头一阵狂跳,暗道:“这妖妇果然淫毒……” 心想之间脱口说道:“不错! 第92章 我不想活了!” 花二娘双眸微微一眨,道:“我要你有条件的活着!”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怎么活着还要条件1” 花二娘淫荡的娇笑一声,道:“当然啦!所谓有条件的活着,就是要你为我而活!” 方天云哼了一声,暗骂了一声无耻妖妇之后,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花二娘黛眉微微一挑,道:“那只有死路一条!” 她顿了一顿接道:“我要你慢慢的死,直待你觉悟之后,我再救你!” 敢情她不愿方天云死,才加了这么一句。 方天云脑海一阵疾转,有气无力的笑了一笑,道:“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在无力反抗之下,一切悉听尊便……” 花二娘娇声“格!格!”笑道:“早这样说不就得了吗,二娘我虽然痛恨男人,但我的身边,从来少不了男人,二娘的好处,你慢慢就会知道,包你消受不尽!” 说着,“格格”一阵娇笑! 方天云被她这迷人的笑声,笑的心神一荡,突觉香气袭人,花二娘已把他抱在怀中。 这一下使方天云吃惊不小,但他为了脱身,又不敢挣动,只好任他紧紧的抱着,一动不动。 花二娘淫兴大作,口里莺莺的叫着:“小傻瓜!”“小家伙”,一双香唇,在方天云的脸上吻个不停。 突觉香风徐徐,花二娘抱着方天云掠到台阶之上,她右手微微的墙上拍了一掌,但听“克轧!”一阵连响,忽然现出一个石门,紧接着一个掠身,穿出门外! 方天云双眸疾转,只见灯火一片,房屋毗连,知道离开迷宫,正想挣开花二娘的双手,忽觉腰际一麻,耳边响起一阵娇柔之声,道:“小傻瓜,你可别想逃走呀!” 娇笑声中,人如穿水的剪燕,迅速已极的掠向自己的闺房。 方天云本想解开穴道,将其击毙逃走,但又怕被其发觉,索性闭上双目,以静待变。 蓦在此时——屋背的暗影中冲出一条纤小人影,此人影身法奇快,幽灵似的闪了一闪,立即隐没在七丈之外的暗中。 此人影紧紧的跟踪着花二娘,因其身法妙绝,虽仅隔方天云丈余,仍未被对方发觉。 花二娘心花怒放,闪动间,人已穿入一座楼阁之内! 这纤小的人影见她穿入楼阁之下,忽一长身,倏然隐在楼阁右侧的窗口之下。 第六十章万劫山里两娇娃 说到方天云被“花二娘”紧紧的抱着,迅速地穿入楼阁之中。 但见人影闪动,一条纤小人影紧跟而至! 她眼见对方抱着方天云穿入楼阁之内,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 但—— 这纤小人影的身躯并未停留,反而一个长身,宛似电光一闪,神速已极的隐在楼阁右侧窗口之下。 这纤小人影隐好身形之后,立即运目向楼阁之内望去。 但见这楼阁共有三层,每层的格式都不相同,然而,里面的布设,却是非常华丽。 这纤小人影,极目瞧了一阵之后,突然俏面一红,暗骂了一声:“妖妇!” 原来这楼阁之内,不但布置的华丽旖旎,而且在香气撩人的屏风之后,有一张异常大的“摇床”,在摇床之上,横摆着两个绣花枕头,丝帐,缎被,充满了诱惑,这纤小人影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一个英雄,这等情形,自然使她芳心震怒。 就在纤小人影暗骂了一声之后,眼光到处,不由气得粉腮大变! 原来在楼阁左面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幅裸体人像,使人震愤的是,这幅裸体女像,绘的甚是动人,不但纤毫*真,一丝不漏,而且惟妙惟肖,栩栩若生,尤其那双勾魂双眸,和颦动的黛眉,以及迷人心魂的一双大腿,更易激起人的欲念,使人心飘神驰,魂飞巫山…… 这纤小人影,真恨不得立时穿入房内,将这幅“淫荡”的巨画撕碎,但她知道,这种举动,不但不能将要救之人救出,反而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忍不住暗自“呸!”了一声,倏然掠到三楼窗下。 当她刚刚隐在三楼窗下之时—— 忽听一声娇叱:“春香何在!” “碰”的一声,楼门大开:这纤小人影,微微侧目一望,只见花二娘抱着方天云走到明桌之前,秀发散垂,似是甚为气恼! 只听一声娇柔的回声:“婢子等在此!” 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烛影摇红,四个女婢,手抱红烛循序进入房内,分走到花二娘的两侧。 花二娘哼了一声,道:“还不快些准备食物,难道还要二娘动手!” “婢女不敢!” 四女婢同声应着,纷纷把红烛放在墙壁旁的高几之上,扭动着柳腰,走下楼阁。 纤小人影暗自哼一声,刚刚暗道了一声:“好大的臭架子!” 忽见花二娘在方天云的脸上亲了一下,把他轻轻的移到她那香气撩人的摇床之上。 这纤小人影,见花二娘亲方天云,真是气的全身发抖,一颗心:“崩!崩!”的跳着,直恨不得把对方毙在掌下。 可是—— 她心里虽然气愤难过,但聪明伶俐的她,脑海一转,顿时打定了一个主意。 原来这纤小人影,是和方天云小别数月的“沈婉玲”姑娘。 她的—颗芳心,早已牢牢的系在方天云的身上。当然方天云的安危,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力重要。 爱——在她的心目中是伟大的。 也是牺牲的, 然而—— 爱也是无情的。 更是自私的。 诚然,爱的分野,往往系于一念之间,不是爱河永浴,便是恨海难填。 这些—— 聪明过人的沈婉玲是非常清楚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和方天云已经数月不见,何况方天云久居深山,根本对世上的一切奸险机诈之事,不太清楚,万一他的性情有了转变,自己岂不是空费一番心血,错爱了人。 一念及此,她顿即下定了决心看个究竟,假着方天云真的变了,她索性将其击毙,自己也自裁而死……。 她心想之间,忽听一声娇滴滴的“格!格!”淫笑道: “小伙子,你觉得我这摇床还舒服冯?” 方天云何等聪明,刚刚他也是为了看看对方要把自己如何处置,才假装着昏陶陶地毫无反抗之力,现下对方把他放置床上,不用问,心里也明白大半,当即哼了一声,怒道:“妖妇,你要把我怎样?” 花二娘淫声一笑,道:“你真个不明白二娘我的心意吗?”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少说废话,快快解开我的穴道!”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却自行把穴道解开! 花二娘黛眉一耸,轻轻说道:“要解穴道,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难以从命!” 方天云真想一掌将她击毙,但为了要看对方到底要将自己如何处置,于是,哼了一声,怒道:“你要我答应什么都可以商量,但必须先解开穴道!” 花二娘“格!格!”笑道:“早说不就得了吗?!二娘绝不会亏待你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先警告你,别枉想逃走的念头,不要说我这楼阁之内,机关重重,就是“万劫山庄”的四周五里之内,也是机关密布,不通离合生克,五行妙术,今生休想逃出!” 方天云只听得心头冒火,暗道:“少吹大气,我不信逃不出你们这小小的‘万劫山庄’!” 忽听“花二娘”又道:“只要你能使二娘我称心满意,二娘什么都答应你!” 说着,淫荡的“格!格!”一笑,摇摇腰,去解方天云的穴道。 这当儿—— 隐在窗外的沈婉玲觉得又气又恼,她听“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说方天云的一身武艺,已达神化之境,穴道受制能够不解自开,可是现下他竟似昏淘淘的,难道他真个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不成? 但—— 从方天云的口气之中,似乎觉得方天云不是那种毫无理性之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将那妖妇制住呢? 她正在闷思之间,忽听方天云大笑一声,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花二娘搂在怀里,笑道: “你早解开我的穴道不就得了吗?我真……” 话犹未完—— 花二娘荡声笑道:“哎呀!小傻瓜,轻一点好吗?你这样搂着我,我真吃不消哩!原来你也是急死鬼呀……” 方天云笑道:“美色当前,我方某又不是没有情感之人,怎会不动心呢?何况象你这样凤骚的徐娘……” 这时—— 窗外的玲姑娘可真气得全身发抖,她万万没有料到心爱的方天云如此下流,竟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不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她蓦然间,把爱变成了恨字,暗自忖道: “既然他变得如此下流,我何必自作多情,还是把这一对贱人毁去了吧……” 她正欲闪身而出的当儿——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了。 蓦在此时—— 花二娘轻声说道:“小傻瓜,有人来啦,待会儿二娘包你满意,痛快,先摆开手吧!” 方天云早已听到这急促之脚步声了,但他仍抱着花二娘,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真扫兴,大概是你那几个臭丫头……” 话声未落—— 忽听—声“格!格!”娇笑,道:“小傻瓜,小笨蛋你……你听错了,是我‘宋小姣’呀!” 随着话声,楼门之外,站来了一位头挽宫髻,黛眉瑶鼻,风姿迷人,面带嗔笑的美艳少妇。 第93章 这女子,正是刚才和花二娘坐在一起的少妇。 花二娘霍地一跃而起,道:“原来是你!” “真对不起!”少妇媚眼一瞥方天云复又向花二娘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梦!” 说着,她竟连步款款的扭着纤腰走进门来。 花二娘怕这件事被她知道,没有想到她竟然赶来。 她知道宋小姣的习性和自己一样,尤其被她看上眼的男人,不弄到手,决不甘休,现下她既然赶来,无疑对方天云大感兴趣! 花二娘甚是老辣,自然不愿把得到手的肉送给别人,眼见她媚目频转,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由暗自哼了一声,道:“小姣!你有什么事吗?” 宋小姣“格!格!”一笑,道:“没有事我怎敢打扰二娘的美梦……” 她倏地瞥了方天云一眼,黛眉一挑,轻声一笑,忽地住口。 这当儿—— 窗外的沈婉玲姑娘已把心头怒火暂压下来。 她知道这位自称宋小姣的妖妇前来,必然也是为了方天云,索性看看这一对妖妇如何处置方天云,于是,隐在窗外一动不动。 忽听花二娘庄肃的说道:“有事就快说吧!” 宋小姣双目一转,道:“干么这么急呀!二娘!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真个如此,我也只好告辞了!” 她嘴里说着,人并没有站起来,一双迷惑人的双眸,却在方天云的英俊脸蛋之上,瞧个不停。 这时—— 花二娘可真气的五内俱裂,她知道自己若是发火,无疑给对方一个发泄的借口,对方— 定把山主等找来,自己这块到了口的肉可就吃不到,于是,脑海一转,强作笑脸,说道: “小姣!二娘可没有生你的气呀,我是请你把话说明白,不管什么事,二娘自信尚可担当一二!” 她话虽然十分婉转,骨子却是十分强硬,无疑说明了,若是你想抢这块肉吃,今生休想! 宋小姣何等聪明,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当下,报一笑脸,道:“二娘既然这样说,我宋小姣也不必客气,请问一声,二娘要如何处置这位姓方的相公?” 花二娘不料她有此一问,但她心里明白宋小姣的用意,若不是想分杯水羹吃吃,就是想独占独吃,当下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处理呢?” 这时—— 方天云不禁心里冒火,想不到又来了个狐狸精,竟也打自己的主意,不由心中暗道: “我倒要瞧瞧你们玩什么花样,哼!我非让你们两人知道方某的厉害,让你们死的糊里糊涂……” 他的主意打得虽好,可是窗外的玲姑娘芳心大急,她眼见这个自称宋小姣的妖妇,诡异的举止,似乎比花二娘更高一筹,方天云这样糊里糊涂,难道真被两个人迷住了不成? 她不敢想,但是她爱方天云,她希望见方天云将两人活生生的制服,或击毙掌下。 忽听宋小姣笑道:“二娘,说来说去,你仍然对我有点误解,干脆告诉你,我是奉命而来!” 此言一出,花二娘心头一震,但她仍不动声色地笑道:“你是讲要把这位姓方的相公带走吗?” 宋小姣笑道:“这姓方的相公,是山主的唯一仇人,你把他私藏楼阁,已经违犯了山规,我虽然是奉命而来,却不愿二娘受山规的处罚!” 花二娘笑道:“你的好意二娘我先行谢过,请问你是奉何人之命而来呢?” 宋小姣笑道:“当然是本山的山主啦!“ 说着媚眸一转向方天云扫了一眼。 方天云装着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道:“你们要把我交给你们山主吗?” 宋小姣媚眸一转,淫声“格!格!”一笑,道:“你现在是二娘的人,那要看二娘的意思了!” 忽听花二娘“格!格!”笑道:“这样也好,山主既然知道我把这姓方的弄到楼阁,就烦请你转告山主,请他自己来处理吧!” 宋小姣不虞有此,其实她根本不是奉什么山主之命而来,当即脑海一动,笑道:“你真愿意把这姓方的伙子交给山主吗?” 花二娘知道自己所料不假,淫笑一声,道:“一切由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二娘是无命不从!”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奸计绝的她已暗运真力,准备在对方不及防的情势之下,突施杀手! 宋小姣自然明白对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也暗自准备,向花二娘猝然施袭! 第六十一章各逞奇谋 这当儿—— 隐在窗外的玲姑娘,自然看得十分真切,她恨不得两人立即斗个两败俱伤,可是当她见到方天云剑眉轩动,神态冷漠,似是不屑的瞧着两人之时,不由心里“砰然”一动,暗忖: “看样子,方天云似乎不无成竹在胸,难道他也想让两人拚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吗?……” 继而一想,觉得方天云如果真是这样做法,可能有两个原因,一、因自身的功力没有恢复,不便冒然行动,何况身陷在机关重重的内腹之中…… 二、没到紧要关头,自然不便打草惊蛇…… 玲姑娘这样一想,心灵立即释然,再注目一瞥方天云时,只见他冷漠地瞧着两方,觉得自己的判断不无道理。 可是—— 当方天云搂着花二娘嬉笑的情形浮现脑际之时,又不禁心头猛然一震,粉脸之上,泛起一股肃杀之色。 蓦在此时—— 方天云冷冷地瞪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怒道:“你两人要把方某如何安排?” 花二娘眉眸一转,万般风情的笑一声,道:“这完全要看姣姑娘的意思了,至于我吗?” 她顿了—顿,忽然瞧着宋小姣道:“当然不愿有人抢夺你,或者伤了你一根汗毛。” 她口气非常坚决,宋小姣芳心猛然一动。 但宋小姣自信凭自己的一身武艺,虽无绝对制胜的把握,也不一定全败在对方的手中,何况自己一向甚得山主的宠爱,就是花二娘也得对自己忍让几分,可是—— 她知道今日之事可与往事不同,如果自己想当真硬要方天云,那非得弄个两败俱伤不可。 然而—— 若是自己就这样罢手,岂不落人笑柄…… 宋小姣脑海一转,忽然“格!格!”一笑道:“二娘,你也太言重了,我宋小姣与你相处多年,几曾抢过尔到了口的肉?你不必为些许小事大惊小怪,既然你不相信妹子之言,妹子只好告辞了,不过,你可别后悔……” 她微微笑着转脸向方天云笑道:“方相公,我宋小姣本是诚意而来,未料到碰了二娘一鼻子的灰,算我倒霉多管闲事,至于你的命运如何安排,那完全是二娘一手促成,与我宋小姣可是毫无瓜葛。” 她话里有话:虽是向方天云说,无疑在刺激花二娘,是以,她话说完了之后,格格娇笑一声,转脸向外走去。 花二娘何等人物,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可是她万没有料到对方说走就走,这等情形,花二娘自然大为霞惊、愤怒! 因为—— 她知道宋小姣如此一走,必然恼羞成怒,依仗在山主面前的宠爱,使自己无法交代,何况方天云是山主得之而后甘心之人,…… 于是—— 脑海一转,笑道:“姣姑娘,有话好说,是算二娘我得罪了你,看在过去的份儿上,也犯不着动这样大的肝火呀!再说,你我性情相投,爱所同爱,好所同好,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讨厌的,我也一样讨厌呀……” 她话虽然这样说,可真恨不得立时将对方毙在掌下,但她怕一击不中,把事弄糟,只好强忍心头怒火,强作笑脸横飘到姣姑娘的身前,作势挡住她的去路。 宋小姣何尝不知道花二娘这样做法,是被自己*的,但她素知花二娘的习性,每逢强作笑脸之时,暗中必然会捣鬼,当下也作一怪笑道:“二娘,话不是这样说,只要你不怪我就行啦!” 说着倏然止步。 花二娘怕她走,更恨她留下,于是老辣的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备而不用的“万迷金丹”,暗道:“既然她和我过不去,我就让她尝尝‘万迷金丹’的滋味!”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口里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二娘我心乱极了,如何安排全凭妹子作主。”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瓶,瓶内就是装着极端歹毒的“万迷金丹”。 “万迷金丹”是集数百种异香毒草精炼而成,芳香无比,初嗅到这气体之人,先是精神大振,可是瞬息间,立即觉得头唇目弦,四肢乏力,继之失去知觉,昏迷地上,端的十分歹毒。 宋小姣虽不知她瓶内装的什么,但知道花二娘诡计多端,立即暗自戒备,但神态间似是若无其事地一笑道:“妹子是奉命而来,只要你说出如何安排的办法,妹子能够复命就可以啦,至于其他的,妹子并未想到。” 口里说着,仍然装做不注意对方的举动,颦动黛眉,瞧着方天云。 方天云对两人的举动心里十分明白,尤其花二娘手里的小瓶,方天云自是十分注意。 这时—— 窗外的玲姑娘可真有点替方天云担心。 她虽然不知那小瓶之内装的什么,但他从花二娘的诡谲神态间已料定是一种十分歹毒的药物,怕她在无法独得方天云的情形之下,向方天云突施杀手,立即暗自留心,全神贯注。 蓦在这时——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淫娃,到底要把方某怎样,我可真有点不耐烦了。” 第94章 说着,大踏脚步,向花二娘走去。 宋小姣芳心一震,她也怕花二娘向方天云突施杀手,忙碱一声:“站住!” 方天云冷冷瞥了宋小姣一眼,仍然向前走去。 宋小姣芳心大急,冷喝一声,忽地拍出一掌。 就在她出掌的当几—— 花二娘竟把瓶盖开启,右手一摇,一股芳香飘然而出。 这虽然是刹那间的事情,可是方天云并未躲闪宋小姣的掌势,相反地,他似浑然不觉地向前*来。 这一来—— 不但宋小姣大吃一惊,就是花二娘也吃惊不小。 然而心思多端的花二娘,立即觉到方天云并未中毒,刚才所以任凭自己摆布,可见是借机恢复功力。 一念及此,芳心也不禁猛然一震,因为她知道方天云一身武学莫测高深,就是自己与山主等一干高手,配合施袭,也未必是对方的敌手。 可是她有恃无恐,自己手中的“万迷金丹”向无虚发,而且凡被迷昏之人,除非她自己独门解药,纵有灵药无法救醒。 蓦在此时—— 吃惊的宋小姣,突然尖叫一声:“方相公,快躲。” 忽觉一股清香的气体涌入鼻头,机警的她立即查觉不妙,猛一挫腕,锐利的掌风,反向花二娘击到。 花二娘早已暗自戒备,不待掌势击到,娇躯一闪,宛似彩蝶一般,“刷!”的一声斜飘开去。 但听啪啪一声连响过处,花二娘的瑶床,已被掌力击成碎片! 花二娘让过来势,“嘿!嘿!”锐笑一声,道:“姣姑娘,你这是何苦,你虽然诡计多端,可是今宵却不同啦,你已经中了我那‘万迷金丹’的迷魂香了,事出无奈,只好请你先休息片刻,到时我自然会给你解救过来。” 宋小姣闻言娇怒不已,锐叱一声:“无耻贱人,今宵有你无我,先把你毁了再说!” 双掌起处,宛似两把利剑一般,捣向花二娘前胸要害。 花二娘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在山主面前得宠,二娘我就会怕你!” 双掌一扬,竟硬接对方的两掌。 啪! 啪! 两声连响过处,花二娘和宋小姣猛觉双臂一麻,各自后退了三步。 宋小姣一击无中,正想再次出手,忽听一声大喝:“嗳呀!好香呀!” 只见方天云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摇了摇,“叭哒!”摔跌下去。 宋小姣气的粉腮一变,道:“你别以为计谋得逞,告诉你,你也别想离开!” 她忽又提高嗓门叫道:“梅芳!快去转告山主,就说他要找之人在花二娘的香闺之中。” 忽听门外应了一声:“遵命。” 紧接着“啊!”了一声,“噗通”一声,有人栽跌地上。 这突来之变—— 顿使宋小姣吃了一惊,她知道梅芳是被花二娘的暗卡所伤,不由又急又怒,正欲再次出手的当儿—— 猛觉头脑一阵昏旋,接着倒了下去。 宋小姣倒了下去,花二娘并未吃惊,因为凡中了“万迷金丹”香气之人,都会如此,然而,房外传来的栽跌之声,却使她吃惊不小。 于是—— 她毫不思索地纵身一掠,人便射到门前。 凝眸一瞧—— 只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梅芳,宋小姣的贴身丫头。 花二娘芳心—震,不知何人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把通风报信的梅芳重伤在当场。 她微微一愣,娇声呼道:“是什么人暗中相助?何不现身容二娘答谢?” 久久没有回音。 花二娘芳心一阵怀疑,猛一旋身—— 一条纤小的人影,霍然呈现眼前。 这发现的人影,顿使花二娘大吃一惊,抬头一望,只见地上七零八落,除了被宋小姣击碎的瑶床之外,就是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别的一无所见! 怪! 那纤小人影是谁? 转头一瞧—— 宋小姣仍然躺在原处,并未移动,她自信任何武功高绝之人,也不会在这瞬间走的无影无踪。 “难道我心里着急看错了不成?……” 就在她心头暗自纳闷不解的当儿—— 忽觉左手一麻,手里的“万迷金丹”瓶忽然脱手而出。 花二娘甚是机警,就在“万迷金丹”脱手飞出的时候,左手一翻猛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神速已极,而且力道威猛足可碎石如粉。 她掌势一出,人也滑步疾转,定目一瞥。 一看之下,又不禁吃了一惊,根本没有人影。 这一下—— 可把花二娘吓坏了。 因为不但没有发现人影,就是脱手飞出的“万迷金丹”小瓶,也不知飞到何处。 这等几近古怪之事,是她第一次遇到,饶她鬼计多端,又不禁惊的如同木鸡,愣在当场了。 突然—— 一声娇滴滴的话声,传来说道:“花二娘,你想要你的‘万迷金丹’吗?” 这话声出自她的身后,花二娘吃了一惊,猛一旋身—— 只见身后,赫然卓立着一位不怒而威,瑶鼻凤目,严肃端庄,气质高贵的妙龄少女。 花二娘一看之下,蹬!蹬!后退了二步,震惊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妙龄少女微微一笑道:“我是谁现在还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不过你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使人看来有点齿冷。” 花二娘眼看对方是个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气微微一壮,道:“乘人不备,夺取‘万迷金丹’难道光明磊落吗?” 妙龄少女哼了一声,道:“若是我也暗施偷袭,只怕你一条命早已送掉。” 妙龄少女顿了一顿,道:“你若是不服,不妨将我手中的小瓶夺回。” 说着,摇了一摇手中的小瓶。 花二娘眼见对方拿着自己的白瓶,芳心又是一震,现下并非因对方夺瓶的手法近乎奇妙而惊奇,相反的是因自己妙用无边的万迷气体,无法将对方迷倒地上,而感到震惊不已。 妙龄少女似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开口说道:“你奇怪你那神妙的香气无法迷昏我而惊骇不已吗?说出来也很简单,凡是练过上乘玄功之人,足可把这种气体,挡在数尺之外。” 此言一出,花二娘又吃惊不小。 她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练过这等高绝功力,否则自己的迷香之气,断无不灵之道理。 花二娘此刻已噤若寒蝉,呆呆地望着妙龄少女,一动不动。 妙龄少女忽然一瞥地上的方天云怒道:“你想不想要回你这小瓶?” 花二娘黛眉一蹙,道:“当然想啦!” 妙龄少女笑道:“我有一个条件。” 花二娘道:“只要你还我小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妙龄少女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得先把躺在地上的两人救醒!” 花二娘暗道:“救醒方天云并没关系,若是,把宋小姣救醒,麻烦可就大了。”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又不敢违拗对方意思,于是望了妙龄少女一眼,缓缓走到方天云身前。 其实—— 方天云并未昏迷过去,他不过假装迷昏的躺在地上。 原来—— 花二娘那万迷金丹的香气甫一涌入鼻头立即被他内腑之中的灵和之气,把香气化于无形。 他本想借机将两女除去之后,先行脱出这座楼阁,可是耳目灵敏的他,忽然发觉窗外似暗藏着人,为了要瞧个明白,索性装着昏厥过去。 当然—— 妙龄少女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 但因对方的身法快速,自己在未明白是敌是友之前,又不便露出马脚,是以,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 可是—— 他觉得妙龄少女的话声十分耳熟,而且和在密林中传话之人的话声,也完全一样,只是方天云无法判断这熟悉的话声是谁? 这当儿—— 花二娘已走到方天云身前。 花二娘本是十分奸险之人,就在她想取解药的当儿,心中忽然一动,顿即计上心头忖道: “我何不以机关先将此女制住……” 主意一定,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六十二章锦囊妙计 妙龄少女冷冷的哼了一声,叱道:“花二娘站住!” 二娘倏然转身说道:“你不是要我救醒两人吗?我是去取解红!” 说着,又后退了一步。 妙龄少女冷若冰霜的又道:“解药放在何处?” 花二娘道:“放在山主的练丹室内!”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一面偌大的梳妆镜前。 忽昕妙龄少女说道:“既然放在练丹室中,你就去取吧!” 花二娘见她话一说完,转向方天云,心知此机不可失,右手一拍梳妆镜,猛听“飕!飕! 飕……”一阵连珠疾响! 但见银光闪闪,—遍箭雨射向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何等人物,只听她锐叱一声纤掌疾扬,那银色光雨已被悉数震落地上。 花二娘心头一震,左腿抬处,猛向梳妆台下的右腿踢去,同时,右手也神速地拍向玲姑娘。 但听“喳!”的一声轻响,梳妆镜忽然一旋,镜旁立时观出一道狭门!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刚劈掌出,人便穿向狭门! 玲姑娘虽然知道这楼阁之上机关密布,却未料到对方逃走的如此神速,她刚自让过对方的掌劈,花二娘已闪到狭门之旁。 电光石火的—瞬! 花二娘正欲穿入狭门的当儿—— 突觉身后风响,一股奇疾的锐风,已到了她的后背之上。 第95章 这一下,顿使花二娘吃惊不小,若是穿入狭门,誓必伤在这奇疾的掌劲之下不可,为势所*,忽地一个转身,斜跨数尺让了开去。 眼光到处—— 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方天云一脸愠怒之色卓立一旁。 花二娘心头骇然一凛,她以为方天云必中了自己的“万迷香气”,却不知他内腑的灵和之气已把香气化于无形,只听她惊骇不已的连喊了几声:“你……你……” 方天云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方某中了你的毒气吗?哼!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口里说着,身躯怪忽一转,人已到了花二娘右旁,左手中食两指虚空一点,但听花二娘“哼!“了一声,“哑”穴已经被制。 方天云点了花二娘的穴道之后,抬头—瞧,只见当面的妙龄少女是沈婉玲时,不由心头一阵狂跳,道:“原来是你!” 沈婉玲凄楚一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方天云道:“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微微一顿,道:“我也太笨了,我想利用……” 沈婉玲知道他想解释刚才之事,急忙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利用人家脱身,幸亏你成竹在胸,否则,我真不敢相信了。” 方天云俊面一红,正欲启口—— 忽听一阵脚步之声,自楼下传来。 沈婉玲芳心—震,道:“咱们走吧!” 方天云剑眉一扬,道:“还没有将贼首捉住,岂能就此离开!” 他口里说着,立即侧脸向花二娘道:“命来人转告你们山主,就说方某被你拖来此处,要地速来处置!” 说着,立即解了她的哑穴,复又制住她的“血泉”、“风府”两大重穴,同时人也仆卧地上。 但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倏然间,已到了楼阁之上。 沈姑娘也卧倒于地上,嘴里发着呻吟之声,象是受了重伤。 花二娘虽被解了“哑穴”,但她知道,自己又被点了两个重穴,若不按照对方的吩咐,必然一命难保。 她本想再以机关对付两人,穴道受制之后,全身不但毫无力气,而且半身麻痹,若是移动,非得摔倒不可,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听脚步之声越来越近,门外忽然现出四个婢女,这四个婢女向门内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她们见山主宠爱的姣姑娘躺在地上,发秀四散样子似是受了重伤。 这四个婢女手里都托着花二娘平素爱吃的食物,眼见房内一片混乱,几乎把所捧食物摔落地上。 花二娘强忍全身的痛楚,瞥了方天云一眼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看什么?还不快些把食物放下,告诉山主,说我已把他的仇人捉到!” 四女婢应了声:“遵命!”立把食物放在梳妆台上,快步走去。 方天云一跃而起,向花二娘道:“我本可以一掌将你击毙,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立志改过,不再助纣为虐,便放你一条生路!” 花二娘面色凄然,默默无语。 玲姑娘也立起身来说道:“人生在世谁无过错,只要改过自新从头做起,就不失完人,现下我把你武功废去,也好让你好好的忏悔!” 说着,纤掌一扬,但听花二娘惊叫一声,人便叭哒摔倒地上。 蓦在此时—— 一声大叱划空传来。 随着叱叫之声,楼阁门前,出现了两人。 来人正是“万劫山主”,和“万应护法”。 两人眼见房内之人是方天云和玲姑娘时,不由吃了一惊。 天云冷目一扫,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吧,我方天云已经候驾多时了!” “万劫山主”知道他武功甚高毫无疑问,花二娘也已受伤,当下脑海一转,暗道:“纵然你武功高绝,也未必能逃出我这‘万劫迷宫’。” 他心里这样一想,胆气大壮,冷笑一声,叱道:“我‘万劫山主’若不把你尸横迷宫,誓不为人!” 话出掌出,举手一掌猛拍而出! 同时右掌一出,立时身躯一闪,“飕!”地一声倒射而出! “万应护法”早已蓄劲戒备,就在“万劫山主”出掌的同时—— 双掌一扬,卷出两股锐风,击向玲姑娘。 玲姑娘灵心慧质,娇躯一旋已让了开去。 但昕“剐!”的一声,“万应护法”也射到院中。 方天云让过“万劫山主”的掌力冷笑一声,叱道:“好大的脾气,我方天云倒要瞧瞧,万劫山里有些什么出色人物!” 转向玲姑娘说了声,“走!”身躯一长从窗口射出。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挑,紧跟在方天云身后跃至院中。 蓦听“当!当!当!”一阵串钟声,接着,人影翻动,万劫山里的高手,齐如群蜂一般涌至。 方天云突地仰脸发出一阵啸声! 啸声悲壮刺耳,有如波涛汹涌,万马奔腾一般,充满了杀伐之声! 啸声之中,方天云,忽地身躯一长,旋空一个转身,也未见他如何作势,快如掣电一闪,掠到“万劫山主”的身前。 “万劫山主”依仗人多势众,虽然心里有点戒惧,仍然穷凶恶极的冷笑一声,托大的叱道:“小娃儿,快把你同路之人一并叫来,免得本山主多费手脚!” 方天云早已心头火起,冷哼一声,道: “魔嵬子少说废话,别以为人多势众,仗势欺人,告诉你方某叫你们五步之内,魂断掌下!” 他口里说着,身子怪忽—转,宛似幽灵一般,眩人眼目地欺到“万劫山主”的身侧,五指一张,抓向对方的天顶。 “万劫山主”虽然仗着人多,但他知道对方武功高绝,是以,方天云的一举一动,他早巳全神贯注,方天云身子一动,他立即警觉的身子一滑,斜飘数尺! 他知道凭自己的功力,万难和对方交手,是以闪开之后,大喝一声:“紫罗扇何在? 还不快些以‘阎罗阵’把对方围住!” 方天云本想再次上手,听对方叫出“阎罗阵”,不由心头微微一震,心知这阎罗阵必然十分歹毒。 就在他心有所思的当儿—— 忽昕一阵喊叫,但见人影闪动,十二条人影,速快的闪身而至。 方天云锐目一扫,心头一顿,暗忖:“我若被他们以阎罗阵围住,—时间便难以脱身,再说这“万劫山”里机关重重,何不先把他们制住再说!” 一念及此,身子顿忽一滑,快速地扑向当前的一人。 就在方天云掠身飞扑的当儿—— “玲”姑娘娇躯一闪,向“万应护法”扑去! “万应护法”本是个好色之徒,他刚才所以向玲姑娘出手就是设法把对方引住,待对方跟来之后,相机将其围住,也好受用一番,现下,见对方向自己出手,忍不住“嘿!嘿!” 大笑一声,道:“小娘子,动手动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伤了‘娇体’可就划不未了,再说本护法可真舍不得和你动手哩!” 说着身子一闪让开一边! 玲姑娘闻言大怒,知道不开杀戒不能罢休,一声冷叱:“鼠辈找死!” 娇躯忽然一滑,快如旋风,“飕!”地闪到万应护法的右侧,纤掌起处,一股旋风,击向对方当头! “万应护法”见对方攻势奇快无比,心头一震,急忙向右一幌,向左闪去!哪知—— 他身子刚动,玲姑娘已幽灵似的欺到他的身后,—右手疾出如电,“刷!”地—声,拍向对方的背后。 “万应护法”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的攻势如此之快,正欲向旁闪去,忽听一声锐叱: “躺下!” 但听“碰!”的一声,背后已被击中。“万应护法”有如断了线风筝一般,“叭哒!” 摔出七八尺外,口喷鲜血,送命当场。 玲姑娘掌毙对方,只不过瞬息之间,万劫山高手虽然不少,却未料到武功甚高的护法,三招不到就已毙命,不由大为震一惊! 蓦地一声怒叱,随着叱声,猛又响起了三声残叫! 但见三个攻向方天云的“魔徒”,口鼻流血摔倒地上! 方天云连毙三人之后,锐目忽地一扫,猛又扑向右面的三人! 原来这阎罗阵,是成四组,每组三人,前后呼应,连扫不断,哪知这十二人刚把阵式排好,方天云便将三人毁去。 这—来—— 阎罗阵不但不能发挥效用,而且都被方天云的奇快攻势,震骇的如同木鸡,愣在当场。 “万劫山主”见方天云攻势锐狠,大喝一声! “众弟子快上,务将对方围住!” 话声刚出—— 忽觉—股绵绵力道横击而至,不由心头一震,斜退数尺。 侧目瞧去—— 只见沈婉玲俏目含怒盯着自己。 “万劫山主”心头一寒,忽然想起刚才被自己困在“迷宫”的女子被人救去,不由暗道: “难道是她?” 忽听一声惨叫,又是一名弟子伤在方天云的锐掌之下。 “万劫山主”念头疾转,知道不将对方两人引入迷宫中的死门之内,难以将他们捉住,于是冷叱一声,道:“臭丫头胆敢暗施偷袭!” —个欺身,双掌连环拍出! 他知道若想同时将两人骗入迷宫,万不可能,是以先行出手,待玲姑娘还手之时,自己便收着暴退,先将玲姑娘困住再说。 他的主意打的虽然不错,可是机警的玲姑娘却已从他那阴睛不定的面色之上,看出一些端倪,一见对方运掌攻来,一个身长便让了开去,接着娇躯一转,罗袖一甩,卷出一股无形潜力。 第96章 “万劫山主”霍然收掌暴退,身躯一长,“刷!”的掠到五丈以外。 玲姑娘暗自哼了一声,知道所料不假,就在对方长身后退之际—— 猛然施出“闪电身法”骤若流星,奇快无比的紧追过去! “万劫山主”双脚刚刚落地,忽听衣袂之声响自身前,不由吃了一惊,抬头一瞧,只见对方面如寒霜卓立当前。 “万劫山主”不虞对方身法如此之快,猛一转身,又退了回来! 玲姑娘冷笑一声,道:“老魔头,少在本姑娘面前玩花样,要想逃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话落人至,纤掌扬处,一股排山掌劲,随势卷出。 “万劫山主”大叱一声,跨步让开,双掌一扬,猛出两掌。 “玲姑娘”娇躯一滑,人如旋风飘身而进,接着掌如暴雨,“刷!刷!刷!”神速无比的连攻三掌。 这三掌都是精绝之学,不但掌势锐狂,势如闪电,而且从三个不同的部位连环攻至,如同三人同时袭击一般,奥妙无伦。 “万劫山主”虽然活了五六十岁,几曾见过这等绝学,不由心头大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骇,身子连转,长身暴退! 他见机尚早,退势又快,否则,早已伤在玲姑娘的掌下了。 饶是如此,他已惊的冷汗如雨,全身发抖了。 蓦在此时—— 五六名“万劫魔徒”,已掌剑兼施从左,右后三个方向攻向玲姑娘。 玲姑娘娇躯滑动,眩人眼目地让开了三面的攻势。 她让过了攻势,并未还手,因为,玲姑娘怕“万劫山主”借机逃走,同时她又心悬方天云的安危,一双英目不住地四面瞥扫。 这当儿—— “万劫山主”已知道大势已去。 虽然人手众多,他知道无疑是以卵击石,而且,在无法将对方,引入迷宫的情形之下,立即打定了设法逃走的念头。 他眼见方天云威猛地又击毙了四人,知道此时不走,便难脱身,于是猛一掠身,向迷宫窜去。 哪知—— 他身子刚动,忽听一声锐叱:“又想逃走。” 但见人影一闪,神出鬼没的玲姑娘,竟从数人的掌影剑影的如山攻击中,掠身而至。 “万劫山主”把心一横,狂叱一声,双掌全力拍出。 这两掌他已用尽了毕生功力,他知道对方虽然身法诡异奇快,但也未必能受得了自己的开山掌力。 岂料—— 他掌势刚出,忽觉一股火力攻到自己的侧背,同时听到一声怒叱:“老魔头,还不给我躺下。” “万劫山主”大吃一惊,双掌不及收回,宛似痴冷般,猛一翻身,随然掌剪,向右窜去。 蓦地—— “碰!”的一声巨响。 尘沙四散,碎石横飞,地上立时现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土坑! “万劫山主”若被击中,誓必粉身碎骨不可。 眼光到处—— “万劫山主”身不由己的蹬!蹬!蹬……后退五六个大步! 原来他身旁的不远之处,正站着蓬头发散的方天云。 这时—— 在场的“万劫魔主”,除了刚才攻向玲姑娘的四人之外,其余之人,俱都横尸地上。 第六十三章寒霜神剑 “万劫山主”把心一横,怒叱一声:“无耻暴徒,还不给我纳来一命。” 双掌闪电而出,竟分向玲姑娘和方天云各攻一掌。 他情急拚命,攻势异常威猛,奇劲的掌力,宛似巨浪排空一般,撞击两人的前胸要害! 玲姑娘知他情急拚命,当下娇躯一闪让了开去。 但听方天云冷笑一声,道:“老魔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身躯怪忽一转,人便奇疾的掠到“万劫山主”的左侧,右手一张,扣向对方左腕。 “万劫山主妙左腕一挫,易掌为拳,反手击到。 同时口里也暴叱道:“臭小子,你若够种就接老夫一掌瞧瞧!” 口里叱着,右掌一翻,呼的—声,扫击对方的当腰。 方天云冷哼一声,忽地身子一滑,退后了三尺。 他闪得十分诡异,“万劫山主”的攻势方出,他已闪了开去! “万劫山主”,一击落空,吼叱一声,双掌又猛劈而去! 这当儿—— 玲姑娘已电飘到方天云身侧,眼见对方穷极猛攻,娇叱一声,双掌连环劈出! 哪知—— 她双掌刚出,却听方天云道:“这家伙交给我吧。” 沈婉玲正欲收掌,忽觉力道一偏,方天云已把玲姑娘的掌劲,击向一侧,接着—— “砰!砰!”两声巨响。 但见方天云两肩微幌,“万劫山主”却蹬!蹬!蹬!后退了五个大步,口角溢血,一跤摔坐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倏然欺身而上,口里也冷峭地说道;“味道如何?起来,再交几掌。” “万劫山主“不由暴怒已极,霍然一跃而起,正欲奋力一拚之际,猛觉心口一阵绞痛,人又跌坐下去。 蓦在此时—— 一声锐叱划空传来,随着叱声,一条黑影,疾掠而至! 这黑影是一女子,此女,长发蓬乱,身材奇瘦如柴,脸上峭元血色,约有四十余岁,她肩上插着一柄长剑,神态冷傲已极。 她眼见地上的“万劫山主”口角间鲜血一片,知道他内腑受伤颇重,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唉!我又晚到了一步。” “万劫山主”一见来人口里叫了一声:“倩妹!” 人便叹了一口粗气,低下头去! 黑衣女子忽地双目放光,冷冷的瞥扫了方天云和玲姑娘一眼之后,忽又转脸向“万劫山主”说道:“俗语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妹妹常常劝你,可是你从来不听妹妹之言,现在你多少也该明白一点了吧!” 她微微一顿,接道:“这些话妹妹似乎无须再多说了,只望哥哥,能善体天意。” “万劫山主”忽然抬起头来,满面愤慨之色,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只要你把当面的这对狗男女替我除去我便从此隐身山野。” 黑衣女子点点头,道:“妹子依你,但这是最后—次!” “万劫山主”点头一笑,人也站了起来。 黑衣女子忽地转脸向玲姑娘和方天云问道:“我哥哥是伤在你二人之手吗?”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他是伤在我方天云的掌下!” 黑衣女子冷冷的瞧了方天云,冷峭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一身武功这样了得……” 她话未说完—— 方天云冷冷,说道:“好说好说,你既然想替你那狗哥哥出气,就快出手吧?” 黑衣女子闻言面色陡然一变,冷冷叱道:“小小年纪竟敢如此无礼。” 话未说完—— 人便气得猛一掠身,呼的劈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虚飘飘的毫无力道,然而,一旦与对方的掌劲或身子相接,立即发挥妙用,震力越大,弹力越强,不识厉害之人,—招不到,便会伤在她这劲绝的掌力之下,端的不可忽视。 方天云天生拗性,冷笑一声,随手击出一掌。 方天云掌势刚出—— 忽听玲姑娘娇叱—声:“住手!” 纤掌一扬,击向两人的中央,登时把两人的掌劲击向一旁。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们想联合出手吗?” 方天云冷哼一声,道:“对付一个象你这样的小小女子,还用着两人同时出手!” 黑衣女子的俏面,倏然变成铁青之色,显然她气愤已极。 玲姑娘忽然开口说道: “你想替你哥哥出气,好使他心服口服的隐迹山野,这原是一桩好事,不过你哥哥做恶多端,而且素性狡猾,万一他利用你又待如何,依我之见,你哥哥若是真能如他所言,而能深自忏侮,从此以后,不再为害武林,我等虽然嫉恶如仇,绝不致向一个知过之人惨下毒手,我因见你态度严正,故而说明,还望三思。” 黑衣女子泠冷的瞧了玲姑娘一眼之后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位小兄弟未免有些是非不分,太过欺人了,既然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想向他领教领教。” 玲姑娘黛眉微微一扬,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不过大家素无怨仇,最好是点到为止。” 黑衣女子忽地冷笑一声,右掌一抬,但听“刷”的一声,一道银芒闪处。她手上已多了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 这柄长剑不但寒光如电,而且,剑身的四周,似有一片寒霜,一看之下,便知是柄前古利器“寒霜剑”。 黑衣女子振腕一摇手中的利剑,冷冷说道:“快亮兵器,我这寒霜剑下,不伤手无寸铁之人!” 方天云听她说寒霜剑,心头微微一震,知道这是一柄锐利的宝刃,同时,他已料到对方是个武功高绝之人。 但他天生高傲,闻言冷冷说道:“抱歉抱歉,方某有生以来,从未使用兵器,方某一双肉掌,并不比你那‘寒霜剑’逊色多少。” 嘴里说着:神态冷傲的举起两掌对着黑衣女子摇了几摇! 黑衣女子忍不住怒火大起,冷叱一声:“好狂的娃儿,既然如此,休怪宝刀无情!” 振腕一抖手中的“寒霜剑”,翻出朵朵剑花,罩向方天云当头! 方天云傲然卓立,直待剑势距离头顶数寸之时,身躯忽地一滑,五指箕张,扣向对方的左腕! 黑衣女子见他身法手法甚是灵活,知道对方一身武学不在自己之下,当即脚步一旋,手中锐剑忽地弹翻而起,宛似神龙一般,化成满天精芒穿向对方的四处要害重穴! 第97章 这一招,正是“暴雨飞泻”,满天的寒光没有半点空隙。 玲姑娘见对方剑招诡界,芳心为之一震,不由自己的喊叫一声:“天云快退!” 方天云拗性大起,眼见对方化成的剑势不但威猛凌厉,而且觉得寒气*人,知道对方这一招,是潜运内力攻出。 当下…… 一个旋身,身躯摇了一摇:看似难以躲过这一记剑招,其实他身子十分灵活,宛似游龙一般,身随剑走奇妙已极! 黑衣女子未料这一记绝学仍不能奏功,不禁心中大怒,厉叱一声,剑势改变,倏然化成一道寒芒,刺向对方当胸。 方天云大叱一声:“来的好!” 双掌横立当胸,待剑势攻到胸前五寸之时,立以罡力护体,右掌疾出,施出震惊武林天下的“玄天神功!“ 要知—— 玄天神功乃是精奇奥绝之学,不但可刚可柔,而且意之所至,由念而生,坚可摧敌五步之外,柔可吸取敌方的兵刃,方天云见对方突然攻向当胸,而且对方变招出手,十分快捷,知道若不将对方的兵刃先行夺过,要想取胜片刻间决难办到,是以,右掌疾出硬吸对方的宝剑。 黑衣女子见他竟不躲闪,反而出手迎向利剑,不由芳心—动,移刺改劈,剑芒闪处,寒芒已划到方天云的当头之上。 方天云猛然大喝一声,左掌一扬,缓住对方的下劈之势,同时右掌一翻,—招“神龙现爪”,奇疾地扣向对方的右腕! 黑衣女子不虑有此,但她经验丰富,左掌一扬,登时发出一股强劲的掌力,猛击方天云的前胸要害。 方天云心头一震! 他知道自己若是硬行夺剑势必被对方击中一掌,当下,身子一旋躲让开去。 他让过掌势并未停留,攻向对方的右掌,仍然扣向对方右腕。 这一来—— 黑衣女子已展开手脚,立时大展所学,划出一圈圈的掌芒,势如万钩雷霆绵绵攻向对方要害! 方天云身法灵巧,掌势怪忽,黑衣女子的剑招虽然凌厉无俦,然而,每当攻到对方的要害之时,立被方天云发出的潜劲*回。 这时—— 黑衣女子已觉对方的武学非同小可了,她知道自己所以能够勉强不败,完全靠利剑之功,否则,早已伤在对方的精奥掌势之下了。 心生怯念,攻势立即缓慢下来,方天云见对方攻势一缓,立时发动反击,倏然间,把对方圈在奇奥的掌影之下。 一旁的玲姑娘先是替方天云担心,现见方天云将对力裹在掌下,反而替黑衣女子担起心来。 “万劫山主”虽然恨不得妹妹将方天云毁在掌下,但他自己知道内腑的伤势不轻,纵然不死,也活不久了。 他眼见方天云双掌怪忽出现,*得妹妹空有利剑而无法还击,不由心中一动,暗道: “自己反正活不成了,何不让他们陪上一命!”一念及此,冷冷的运目一瞥,只见玲姑娘全神贯注两人搏斗,立即强忍胸中的痛楚闪身向迷宫奔去。 迷宫的中央死门之间,有一个枢钮,此枢钮是*纵埋在“万劫山庄”四周的数百颗“雷火弹”,此弹是以五毒浸淬而成,不但可以炸人致死,一旦发动,毒气也可使人子不见午一命呜呼,“万劫山主”知道自己已逃不过一命,是以想按动迷宫枢钮,要使在场之人,同归于尽。 此刻—— 他强忍伤痛,一路奔驰,玲姑娘因全神注视着两人搏斗,也未有发觉对方遁走。 这当儿—— 聪明的方天云,已发现对方的剑势是在反复运用,毫无疑问,对方的精奥招式,已全部使尽。 当下倏然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长笑! 笑声有如雷鸣,直震的黑衣女子心魂凛然,蹬……蹬……后退了三步。 笑声未落—— 方天云身子一长冲天而起,双掌一张,宛似巨鹰一般直扑而下。 黑衣女子见对方猛然扑来,一声怒叱,剑化“怒海腾花”,宛似滔滔波浪卷扫而出! 方天云蓦喝一声:“撒手!” 悬空的身子怪绝一旋,神速已极的闪到对方身旁。 黑衣女子本想这一记绝学,足可将对方击退,那知对方竟眩人眼目的到了身旁,不由大吃一惊! 她正想收剑暴退,忽觉右腕一麻,“呛啷”—声,寒霜剑立即掉落地上。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你若不服不妨拾起剑来,再交几合。” 说着,后退几尺。 黑衣女子自知不是人家的敌手,若是对方有意伤害自已,一条命恐已不保,当下黯然一叹,道:“公子武学,婢女十分佩服!”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我因见你心存忠厚,志在劝你兄长改邪归正所以出手之间留下分寸,至于你兄长是否真能重新做人,那要请你多多相劝了……” 他话未说完,忽然发现失去了“万劫山主”的人影,不由啊了一声,倏然住口。 这时—— 玲姑娘也发现失去“万劫山主”不由芳心一震,暗道了一声:“不好!” 蓦在此时—— 忽听一声大喝道:“诸位快退,这‘万劫山里’机关重重!而且‘山庄’的四面八方都埋有雷火弹,一旦爆炸,草木同毁,时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二人同时转脸一望,只见发话之人,正是刚才围攻玲姑娘,五人中的一人,玲姑娘只听得芳心一动,问道:“你们知道*动机关在何处吗?” “我们仅知在迷宫之中!” 五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 黑衣女子也不由气得面色铁青,愤恨的说道:“想不到他如此歹毒,想使大家同归于尽,看来他是无可救药了!” 她口里说着,提起宝剑,娇躯一闪,神速已极的扑向“迷宫”! 蓦在此时—— 一声大笑划空传来。 笑声未落—— 一个沙哑的嗓门,得意的说道:“你们以为伤了我“万劫山主”就可以从容而去吗?嘿! 纵然本山主内伤惨重,也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这话声正是出自“万劫山主”的口里,只听他顿了一顿,又道:“现下我老人家就让你们尝尝我这‘雷火神弹’的味道。” “万劫山主”又自得意的发出一声大笑。 笑声先是充满了得意欣喜,可是渐渐的倏然变成痛苦的哀口叫。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在场之人大感意外。 玲姑娘和黑衣女子心头一震,暗道:“难道他伤势及时发作了吗?……否则笑声为何变成痛苦哀叫之声呢……。 但听哀叫之声,戛然而止,在场之人都不禁连连称怪。 蓦在此时—— 但见人影闪动,暗影之中,霍然闪出一条人影。 这时—— 在场之人都不禁屏息凝神,注视着来人。 来人身法甚是快速,宛似飞鸟一般,划空掠来。 来人身材细小,若不是位后起的武林俊彦,必然是位女子。 可是—— 当在场之人看清飞人之后,都不禁微微一怔! 原来—— 来人以青巾罩头,除了两双清明如电的双眸之外,其他全部罩住,无法分辨是男是女,抑或老少! 但见来人疾掠的身躯,突地悬空一转,有如随风飘荡的柳絮一般,潇洒曼妙的飘落地上。 此人是谁? 在场之人,都不禁暗自发问:“来人的身法轻巧绝伦,显然此人的武功已达上乘境界。” 方天云猛地侧眸瞧了玲姑娘一眼,正欲开口,突听来人说道:“哪—位是方天云?” 口词生硬,尖锐刺耳,方天云不由了愣一愣! 这时—— 玲姑娘也被这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来人,问得呆了一呆,她不知此人骤然现身,问方天云为了什么? 同时—— 她心里也在想:“此人既然不肯以面目示人,必定不是善类,而且他的问话又是那样难听……” 心念未完—— 第六十四章现出真面目 说到玲姑娘正在忖思之际,忽听方天云冷笑一声,说道:“尊驾找方天云有何见教吗?” 来人精光闪烁的双眸一转,仍然发着刺耳的话声,说道:“你是谁?” 方天云见他神态傲强,哼了一声,轩动剑眉,晒然说道:“区区在下就是方天云。” 蒙面人见方天云神态冷傲,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方天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想不到竟是个乳毛未干的娃儿……” 话犹未完,霍地仰脸大笑不已。 方天云见他口词轻薄,不由怒火陡起,厉声叱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以面貌示人,难道你见不得人吗?” 来人笑声一止,冷冷说道:“要叫我以面貌示人那也不难,除非你能将我的面罩取下,不过,我先告诉你,当今世上,除了你一人之外,从无人再见过我的真正面目。” 他说的是实情,但在方天云听来,却认为他口词托大目中无人。 方天云忍不住“嘿嘿!”冷笑一声。晒然叱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方某不能取下你的面罩吗?……” 冷叱声中,缓缓移动脚步,向对方*去。来人仍然冷冷的说道:“只怕你尚未取下我的面罩,人便丧命当场了。” 方天云一声怒叱,正要旋身扑袭对方—— 蓦听一道锐叱道:“且慢!” 人影—闪,玲姑娘已横扑在方天云的身前。 来人双眸一翻,瞪了方天云和玲姑娘一眼,冷声说道:“怎么? 第98章 你也想参加一份吗?” 玲姑娘机智多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说道:“大家素昧平生尊驾前来找方公子究竟为了何事,最好先请说个明白。” 话声委婉清脆悦耳,但骨子里却是软中带硬,无疑是说,如果你无事生非,有心生事,本姑娘当然算上一份。 来人何等人物,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这个你也不配问,如果你自信能和我老人家交手几合,不妨先尝尝味道。” 他话虽然这样说,并未抢先出手,仍然卓立当场,一动未动。 玲姑娘见对方不肯真情相告,反而出言相讥,不由气的粉腮一变,冷哼一声,说道: “你未必能胜得本姑娘一双肉掌。” 娇躯一晃,猛然欺将过去。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在玲姑娘晃身扑去的当儿—— 骤见人影一闪,方天云已抢先出手,双掌突起,但听呼啸一声,两股排山的力道,划空击向对方。 他双掌一出,身躯一旋,宛似旋风一般,挡在玲姑娘身前。 同时,开口叫了一声:“玲姑娘先行退下,我方天云一人足可撕下他的面罩,瞧瞧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玲姑娘被他挡在身前,自然无法出手,她素知方天云的习性,立时身躯一偏,向后退了回来。 但听一声刺耳阴笑,蒙面人已斜飘数尺,让过了方天云的威猛掌力。 方天云一掌击落,掠动的身子并未停留,一声冷叱:“有种就接我一掌试试。” 身如闪电一般,猛一长身,凌空扑击过去。 他这一扑,不但快得眩人眼目,而且双掌诡异地胸前一划,一圈一送,登时卷出两道狂飙般的掌劲。 蒙面人一声阴沉冷笑,双腿一弯,看似向左闪去,人却巧妙的一旋,忽地冲向半空之中。 他这等灵巧怪绝的身法,武林之中,的确罕见,不但出手施袭的方天云看的心头一震,就是—方的玲姑娘和“万劫山主”的妹子,也看得心头大震。 蒙面人凌空的身子忽地向旁一翻,飘落当地,就在他落地的同时—— 但听“砰!砰!”两声巨响—— 方天云的掌劲,已击在地上,登时青石寸裂,沙土四扬,地上已清晰的现出两个五尺方圆深浅的石坑! 蒙面人虽然听人说过方天云一身武功十分高绝,却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也这样深厚,不禁望着刚才立足处的石坑,愕然一呆。 方天云见他身法巧妙神速,知道对方的一身武学非同小可,当下—敛心神,冷声叱道: “你别以为身法怪忽,就可逃过方天云的双掌,不妨接我几招试试。” 话落人至,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一股锐风已射到蒙面人的当胸。 蒙面人心头一震,身子一偏,忽地侧卧地上,“刷!”的一声,锐风从头顶之上掠过! 他虽然躲过了方天云的“弹指功力”,但他头上的青巾,却被锐风扫下,但闻清香阵阵,青巾过处,蒙面人已散落下缕缕秀发。 方天云吃了一惊。 霍地疾退数尺。 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是个女子。 这当儿—— 玲姑娘也看的一怔,她本想喝住两人,但见蒙面人双眸神速的转动,恐怕叫声分散了方天云的心神,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蒙面人也未料到方天云的指力如此强劲,竟把自己的头巾震落,不由脑海一转,心中暗付:“怪不得天一老人要我当心,这小子敢情还真有点玩意。”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身子并未迟缓,就在方天云发现她是女子,惊得向后退的当儿—— 娇躯一旋,双腿一弓,神速已极的踢出两腿。 方天云冷哼一声,双掌如电而出,箕张十指,扣向对方的双足。 方天云虽然经验阅历没有蒙面人来得丰富,但他为了要瞧瞧对方的面目,是以击出的双掌,看似扣向双足,但这乃是一记虚招。 蒙面人见对方攻势如电扣来,猛然双腿一环,身子凌空,香肩一摆,右掌全力拍出。 她右掌一出,人也旋转如抡,翻到方天云的右侧。 方天云见对方不但招式狡猾,而且身法也捉摸不定,知道若不展开所学,难以取胜,一声冷叱,身子也如电旋动。 击出的两掌,倏然化成一片掌影,宛似满天阴雾冰雹,势如万钩重压,神速如电而到。 这一招,正是“满天风雨落满头”的精奥招式,不但威猛绝伦,而且招里藏招式里藏式,端得神乎妙绝,倾古凌今。 蒙面人芳心一震,但她一身武学果然不凡,就在方天云的如山掌影,疾落而至的当儿,娇躯一转,身贴地面,如电飞出。 方天云暴叱一声,正要掠身追下—— 猛见对方的娇躯悬空一转,曼妙已极的又如电掠回。 这等“神龙翻身”眩人眼目的奇绝身法,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心里也不自己的暗忖道: “这女子胆敢如此无礼取闹,果然有点门道,我必须先得把她围在双掌之下,才能有制胜的把握……” 心念未完—— 蒙面人一声冷叱,道:“好小子,胆敢向我突施杀手,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句,不象刚才那样深沉冷傲,反而象是斗气的小孩子。 她口里说着,身体忽地一晃,有如一轮惊风,掠身扑击方天云。 方天云冷哼一声—— 身如掣电一旋,旋转之间,倏地化成了数条人影。 他本想在对方无法分辨真形的情况之下,猝然出手制住对方,那知—— 蒙面人的身影,也倏然一转,化成了数条人影,扑击而到。 最使方天云吃惊的是,对方的“幻影身形”和自己的身形相似,实难辨真假。 方天云知道自已的想法已成泡影,当下,身如巧燕穿波一般,闪转游动,让过了对方的诡异两掌。 蒙面人身法甚是奇诡,方天云刚自旋让过她凌厉的双掌,她身如掣电一般,掠身出掌,击向方天云的当头! 她这一招,乃是“迅龙游凤”的威猛招式,不但招里藏招,式中藏式,而且劲疾凌厉,诡异绝伦。 方天云见对方出手之间,就是制人于死的毒狠招式,不由心中大怒,一声冷叱,双掌猛推而出。 这两掌十分快猛,蒙面人虽然招式凌厉,却不敢硬挡这奇劲的双掌。 何况—— 方天云这两掌,一掌置向对方的当头。另外一掌,击向蒙面女子的前胸。 蒙面女子智计多端,她击出的掌式,可实可虚,方天云的掌式刚出,她身躯一旋,人已到了方天云的右侧,两掌一扬,击到方天云的右侧下。 这一式太过神速,而且出人意外,直看的玲姑娘芳心一凛。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蒙面女子的纤掌就要击中方天云的刹那—— 猛听一声长啸—— 方天云身子一旋,宛似灵蛇—般,让过了神速一击。 他旋动的身子,虽是摇摇晃晃,象是劲力不继似的,然而,他身子可是灵巧无比。蒙面人的右掌尚未收回,他猛一长身,扑到蒙面人的头顶之上。 蒙面女子心头一震,滑步运掌,如电攻出。 同时—— 她心里也在暗想:“这家伙果然身手不凡,若是换到了别人,只怕已经伤在他的掌下了……” 一念未完—— 但见对方身躯一转,倏然让过了她的一掌,飘落地上。 方天云这时,已经杀机大起,英目之中,已射出两道愤概的杀光。 蒙面女子乃是奉命交信给方天云,因听“天一老人”说方天云是武林之中的后起之秀,而且一身武功,甚是高绝,若是假以时日,定能领袖武林。这一番话,听在这位目空四海的姑娘耳中,自然大是不服。 何况—— 她的授艺恩师,也是武林之内,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 于是—— 这位一向高傲,而且又眼高过顶的丹凤姑娘,下定决心,要和方天云较量一番。 可是—— 她交手十余回合,仍未讨得好处,而且,对方又是越攻越猛,身形也越来越怪,不由心里大为震惊。 尽管如此—— 她总认为自己的一身武学,决不会在对方之下,就是功力没有对方深厚,凭自己的灵巧身手,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现下—— 她眼见对方满面煞气盯着自己,不由冷笑—声,叱道:“看什么?有种就尽管施出来,本姑娘可不在乎。” 此言一出—— 顿即激起了方天云的无名之火,只听他冷哼一声,怒道:“你不怕我,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他正欲施出老公公教给他的旷世奇学“五步追魂掌”的当儿—— 忽听玲姑娘向对方叱道:“大家素无怨仇,不必出口轻薄,最好还是请你说明找方公子的缘因免得后悔不及……” 她话犹未落—— 丹凤姑娘冷声接道:“你最好少说废话,若是不服,待本姑娘收拾姓方的,再和你较量—番,如果你想出手,本姑娘自信应付你们两人也超之有余!” 这一句可真把玲姑娘气的不轻,她真想喊住方天云和她较量几合,看看对方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这样目空四海! 蓦在此时—— 方天云向“玲姑娘”说道:“你犯不着和这种无礼取闹之人斗嘴,我就不信她毫无理性!” 说着—— 身躯一长,前飘数尺,又伫立向丹凤姑娘说道:“五招之内,方某就叫你伤在当场!” 第99章 他虽然十分气愤,话仍说的不疾不徐。 丹凤姑娘“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有这样大的本领!” 她微微一顿,接道:“如果本姑娘让过你五招又怎个说法呢?” 方天云冷笑一声,说道:“你可径行取方某的脑袋!” 丹凤姑娘英目一转冷冷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方天云沉声又道:“不过,你得先说明找方某的原因!” 丹凤姑娘黛眉一挑,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点后侮!” 方天云哼了一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驰马难追,你我平素无怨仇,但你前来找我,自然不无缘故,方某虽想把你置于死地,但也不能糊里糊涂,把你打死!” 丹凤姑娘冷笑一声,说道:“好!如果本姑娘败在你五招之内,就把原因告诉你!” 方天云应了声:“好。” 丹凤姑娘知道这一次出手,比刚才更为狂恶,当下肃然而立全神戒备! 这时—— 一旁的“玲姑娘”可真有点心惊肉跳了! 她虽然知道方天云的武学,比过去高出了不少,但为对着这个诡异莫测的少女,却是很难讲了。 何况—— 对方的一身武学,诡异莫测,方天云竟以脑袋打睹,这事岂能不令“玲姑娘”大为耽心! 她素知方天云的拗性,天生一付硬骨头,一言既出,永不后侮,于是——她忍不住的暗然一叹! 忽听“丹凤姑娘”冷笑一声,道:“出手吧!我要瞧瞧你那五招绝学是些什么了不起的诡异玩意……” 她言词尖酸刻薄,只听的方天云心头冒火,剑眉一扬,怒声叱道:“方某出手之间,招招都是致命绝学,你虽然口词锐利,但方某却希望你能当心!好自为之!” “之”字一落—— 他身躯忽地一幌,竟未看得他用的什么身法,人已掠到丹凤姑娘的身前! “丹凤姑娘”吃了—惊,身躯一挫,斜飘数尺! 方天云蓦然大叱一声:“第一招!” 双掌环迥一扬,身如蛟龙,疾如电出,这一招,乃是风雨突起。出掌之间,两掌已幻出朵朵掌影! 第六十五章幻影三掌 方天云此次出手,和刚才又大不相同,刚才只是神速威猛,现在不但威猛凌厉,而去势如万钧,眩人眼目,在场之人,都不禁看的眼花紊乱,心头震惊。 尤其是玲姑娘,她心中本是替方天云担心,认为他口出大言。可是,当她见方天云此招—出,芳心之中,又不禁替那位多事的蒙面女子,担起心来。 那知—— 丹凤姑娘—身武学果然不凡,只见她身如巧燕,晃身如电,宛似一片瑞云,竟从方天云掌力间隙中,旋飘开去! 丹凤姑娘闪的快,攻的更快,她双肢尚未落地,忽地身躯一长,还掌如电,“刷!刷!” 攻出两掌。 这两掌怪电绝伦,方天云身子刚自让开先到的一掌,蒙面女子的右掌一带,锐风又当腰扫到! 同时—— 她击出的右手,倏然一翻化成两朵掌影,分向方天云的天顶,右肩,如电攻到! 丹凤姑娘的武学,真是诡异莫测,她出掌一击,竞似数人出手一般,只看得玲姑娘芳心一震! 然而—— 方天云也非等闲之辈,他一身武学,已达随心所欲之境,对方甫一闪开他的漫天掌影,他已念转心动,把周身以罡正气护住! 现下—— 他见对方闪电攻到,身子怪溜一滑,口里叱了一声: “第二招!” 发掌起处,十指弯曲如钩,分扣对方的双腕! 他此刻,已是暴怒已极,不知不觉间,已用出了十成功力。 丹凤姑娘见对方闪让出手快捷的异乎寻常,芳心不由一震,正欲反腕出掌,忽觉对方的招式凌厉无比,攻势未到,锐风已扫的纤腕生痛! 这一来—— 丹凤姑娘不由大骇,双腕一挫,身向右滑,猛一长身,斜掠数尺! 方天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身子一偏,一抖,摇摇晃晃掠扑过去!同时他口里也喊了一声: “第三招!” 丹凤姑娘虽有点震骇对方的功力,但她天生傲骨,一听对方喊第三招,身子一蹲,向右一跨,左掌全力击出! 同时,右手蓄劲胸前,准备以师门绝学“两花飞手”重创对方。 方天云这一挥掌,正是“神龙倏现”的诡异招式,对方甫一出手,他身子如电一闪,轻妙一转,已到了对方的身后! 右掌五指一弹,一股锐风,点击对方的“命门穴”! 丹凤姑娘只见对方身子一转,便失去了人影,知道对方已到身后,就在方天云出掌的同时间,她蓄劲的右掌也反击而出! 两人的招式,却是快的使人无法看清,在场之人,心头在猛跳不已! 但听“波”的一声! 掌风指力,化成一股旋流,卷的沙土四飞,弥漫天空! 两人却卓立当场,一动未动,心中却佩服对方的机警和聪明。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真有一套,现在仅馀两招了,你要好好的当心!” “心”字一落—— 双掌猛然一扬,呼的卷出两狂飙! 这两掌,乃是方天云的功力所聚,不但力可碎石,掌风幅度之大,已笼罩了二丈方圆! 丹凤姑娘虽然已觉出对方的功力甚是高强,却未料到对方掌力之大,竟然笼罩了二丈方圆,不由芳心猛然一惊! 但她一身武学已得“孙姥姥”的真传,方天云的掌力刚到,她立即施出随风四飘的绝学,人随掌风,向后飘去! 这当儿—— 玲姑娘和青面女倩倩,只看的她心神大惊,几乎惊叫出声! 眼看丹凤姑娘就要摔到三丈外的巨石之上时—— 蓦听—声清啸。 丹凤姑娘凭空转动的身子,忽地一抑,上升了四丈,接着,弓腰弯腿,身如飞燕一般,凌空掠回。 这一下子—— 可使方天云吃惊不小。 他本以为这威猛的一掌,足可把对方置于死地,那知对方竟能借力暴退,晃身掠回。这的确是罕见罕闻! 蓦听丹凤姑娘一声冷笑,道:“好小子胆敢如此歹毒,也让你尝尝味道!” 猛一长身,直向方天云扑去。 方天云被她奇绝的身法震惊,—见她直扑而到,猛然暴退数尺! 那知—— 他身尚未站稳,丹凤姑娘已施出“幻影三掌”,如浪涛汹涌一般,重叠攻到! 这三掌灵妙奇奥,前面的掌虽然是随势攻出,后面的两掌,却是出人意外,无法看出。 方天云倏地一个转身,闪开了她正面的一掌,正欲再次长身的当儿—— 猛觉一股莫大的压力笼罩而至。 这一来—— 顿使方天云大吃一惊,知道对方猛施杀手,在迫不及待的情势之下,双掌猛然一扬,登时发出一股罡力护住全身要害。 但听—— 波! 波! 两声巨响。 方天云被对方的强震之力,震的蹬!蹬!后退了两步。 抬头望去—— 只见丹凤姑娘,双目喷火死盯着自己,只因她面罩青巾,使人难以看出她面部的表情。 虽然没有一人看出她的表情,但她内心之中,可是震惊不已了。 要知—— 她施出的“幻影三掌”,不但是全力施力,而且,对方的抗力越大,弹力越强,纵然对方武功了得,最少也可把对方震弹的口鼻流血受创当场,那知—— 方天云挨她这怪忽的一掌之后,不但没有被她震倒,而且对方的掌劲,如同浩瀚大海,直震的自己双腕酸麻,这等事情,自然使她惊异于心。 现下—— 眼见对方双目火红,突然暴怒不已,知道他最后的一击,也必然石破天惊,威猛绝伦,当即仍然蓄势,全神戒备。 方天云蓦然发出一声,悲壮长啸—— 啸声—— 有如龙吟。但却悲怒、凄怆。 在场之人,都不禁被他这一声长啸,激起了无名的悲伤。 啸声曳然而止,方天云眉毛凝垂,倏地向前走了二步,冷傲的说道: “现在只胜下这一招了,只要你能躲过,或者接下我这一招,方某的脑袋便由你去取,否则!只好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缓缓向前欺去! 丹凤姑娘这时的心里虽然震惊方天云的武学功力,但她却不信方天云能胜得了自己,闻言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恐怕你那颗脑袋已保不住了!” 方天云冷冷说道:“只怕未必!” 必字一落—— 方天云又叱了一声:“当心!” 身子忽地一摇,一抖,人便摇摇摆摆的掠扑过去! 这一次扑进的身法太过玄奥,身子摇曳飘忽,使人无法窥知他出手的部位。 丹凤姑娘见他身法怪忽,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她猜想,对方所以用这种身法,恐怕是乱人心神。 她一念未完—— 猛听一声大叱:“第五招!” 只见对方抖动身子,忽地怪绝扑到。 丹凤姑娘心头一震,猛一长身,冲上半空,同时心里在想:“纵然你武功了得,只怕也无法凌空迫袭——” 娇躯一翻,身如瑞云飘舞“刷!”的一声,斜落地上。 那知—— 她身子尚未站稳,忽听一声冷笑起自身后。 同时—— 她突觉心神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栽! 第100章 这一来—— 丹凤姑娘心里大骇,猛一转身,正欲扬掌出手—— 忽觉右腕一麻,劲力顿失。 抬头瞧去—— 只见方天云站在五尺以外,冷冷的瞧着自己。 丹凤姑娘不禁又气又恼,真恨不得连咬对方几口,方泄心头之恨,但她知道,现下已经受制,反抗无力了。 方天云大笑一声,道:“幸好幸好!方某这颗脑袋总算保住了!” 丹凤姑娘虽然无力反抗,但她心中却是不服,冷冷接道:“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你那颗脑袋会保不住!” 方天云大笑一声,道:“那是以后的事,不过,最低限度现在,总算保住了!” 方天云说着缓缓走到丹凤姑娘身前,说道:“非常抱歉,方某要见见你的卢山面目!” 左手起处,取下丹凤姑娘的罩面青巾。 丹凤姑娘本欲反抗,可是当她移动双掌之时,突觉两臂一麻,肩井双穴,已经被制。 这可真把这位傲气凌人的姑娘气坏了。 气得她猛一偏头,歪向一侧。 这电然刹那之间—— 但方天云已看清楚她的面目了。 只见她黛眉入须面目羞月,庄肃英挺,真是一付令人不可交攀的美人。 现下—— 她虽然气愤不已,但她那一副美丽面目,乃然艳光照人。 方天云先是愣了一愣,以为对方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脸面之上,必然有什么缺陷,那知对方竟然长得如此漂亮,不由脑海一转,取笑道:“原来姑娘长得如此娇美,凭这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自然不是俗人凡子眼见的了!” 他说的不疾不徐,只气得丹凤姑娘面色铁青。 这当儿—— 玲姑娘也掠了过来,眼见丹凤姑娘那副气极败坏的样子,(奇*书*网^.^整*理*提*供)心中甚是不忍,瞪了方天云一眼,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怎可取笑人家?” 方天云道:“我并未取笑她呀!本以为她长的不够美呢?” 此言一出,立即查觉有点不大妥当,“嘿嘿!”一笑,便自住口。 玲姑娘想不到他有此一言,同时,她也觉得仅短短的两个月,方天云已经和往昔大不相同了。 虽然如此,她对方天云却是毫无办法,于是她哼了一声,走到丹凤姑娘面前,盈声说道: “姑娘不必生气,他就是这个毛病!” 丹凤姑娘充耳不闻,头仍然低得低低的。 蓦听方天云朗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找方某为了何事?” 丹凤姑娘猛一抬头,怒道:“凭你那种凌人傲态还不配问姑娘的大名!” 方天云见她盛怒未息,知道对方心中不服,忙道:“好吧!就算方某不配问你的大名,但请你告诉为何来找方某?” 丹凤姑娘仍然怒声地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是想*问我吗?” 方天云道:“方某并无这个心意,不过……” 聪明的他忽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右掌—扬,登时射出三股绰绰的掌劲撞击对方的“气海”和“肩井”双穴。 丹凤姑娘穴道被解,立即轻松了不少,她忽地疾退了数尺,冷目扫了玲姑娘和方天云以及“倩倩”女子一眼。 方天云忽地面一肃,道:“方某一向对人素守信用,姑娘和我不但素昧平生,而且,又毫无怨仇,姑娘来找方某有何指教,尚请明告!” 丹凤本想骂方天云几句,以泄胸中之恨,可是当她见对方一脸正色,不禁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回肚中。 她先是见方天云满头蓬发,衣衫也是褴褛不堪,自然对方的面孔也未十分注意,可是现下她侧目望了几眼之后,觉得方天云长的潇洒英挺气概不凡,尤其那一双如电似的英目,盼顾生畏,令人不敢高攀。 她反复的瞧了方天云几眼后,暗道:“不知他为何穿的那样难看,若是换上一套衣衫,真要胜过潘安……” 她心里忽然对方天云的观念改变,但脸上仍然一片冷漠。 方天云见她冷冷的瞧着并未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由心中暗道:“大概她心里不服气,又在玩花样了。” 如此一想,不由开口问道:“姑娘没着听到方某的话吗?”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不错!你我素无怨仇!” 方天云又道:“那姑娘找方某到底为了什么?”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第一是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方天云又道:“那么第二呢?” 丹凤姑娘有意刁难一番,闻言冷冷说道:“姑娘乃是奉命行事!” 方天云闻言一愣,道:“奉何人之命?” 丹凤姑娘双转一眼,道:“你不妨猜一猜!” 方天云如同坠入五里雾中,暗忖:“这丫头可真刁滑,叫我如何猜法……” 他略一沉吟,道:“方某无从猜起!” 丹凤姑娘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猜不着,自然不能怪我不告诉你,现在话已说完,失陪了!” 说完倏然转身向来路走去。 方天云心中大急,他已从对方的谈话之中,猜出可能命她来找自己之人,和自己并先什么怨仇,否则,那人也必然前来……” 一念至此,脱口叫道:“姑娘先请止步!” 身躯一长,倏然挡在丹凤姑娘的身前。 丹凤姑娘瞪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话说吗?” 方天云道:“请告诉方某,你奉命找我为了何事?” 丹凤姑娘冷冷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不但方天云愕然一愣,就是玲姑娘也认为对方是无理取闹了。 可是—— 聪明的她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不知对方从何处获悉方天云之名,又怎会知道方天云身在“万劫山”中?…… 这一连串的问号?若不向对方问个清楚,自然难以明白。 方天云微微一愣之后,忽地冷冷大发一声,说道:“此事乃是方某遇到的一件奇怪之事。” 丹凤姑娘仍然怒气不已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只有怪人才以为这是怪事!” 方天云闻言怔怔一笑。 他先以为对方是挖苦自己,可是他反复一想之后,忖道:“他既然说过自己并无仇隙,但此事似乎不无原因呀!……” 第六十六章密封信柬 于是—— 他脑海里转了几转,说道:“最好请姑娘说个明白!” 丹凤姑娘见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且自己也出了不少怨气,即肃然说道:“姑娘乃是奉‘天一老前辈’之命前来找你!” 此言一出,方天云不禁一怔。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天一老前辈”是谁? 丹凤姑娘见他怔在当场,不由哼了一声,小嘴一撅,道:“天一老前辈命我找你,知道了吗?”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天一老前辈叫你找我为了何事?” 他满面疑虑之色,丹凤姑娘也不禁呆了一呆,不知他为何听到“天一老人”的名号之后,显的这样为难。 要知—— 天一老人,不但名满武林,而且德高望重,不论正邪各道,提起“天一老人”,无不肃然起敬! 尤其—— “天一老人”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学,更是罕见稀闻,举世无二,是以,武林中人,除了尊敬之外,都怕他三分。 此次—— 丹凤姑娘是奉他老人家之命,发给方天云一封密柬,可是,当丹凤姑娘见方天云一脸疑难之色后,不由心里一动,暗道:“怪了!看他那副面容,似乎对天一老人不大清楚,不知天一老人此举,用意何在?……” 她心里这样一想,立刻问道:“你认识‘天一老前辈’吗?” 这当儿—— 玲姑娘也听得甚表疑虑,当然,她从方天云的面部表情,查觉方天云对“天一老人”不大清楚,不由心中一震,暗道:“不知天一老人要这位姑娘找方天云为了何事?……” 忽然方天云说道:“方某不知‘天一老人’其人,当然更不会认识他老人家,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也未听说过‘天一老人’之名!” 此言虽在丹凤姑娘的意料之中,但她也不禁听得一惊! 但—— 她知道天一老人一向行事,神出鬼没,是以,微微一笑,开口又道:“你不知道当今武林中的第一老人,证明你是个孤随寡闻之人,这一点你总不会否认吧!” 她诡谲的一笑,忽然提高嗓口接道:“你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但他老人家对你非常清楚,本姑娘此次奉了他老人家之命,就是要我当面交给你一件东西!” 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瞬时脑海之中,也猛然想起了一人。 于是他脑海一转,喃喃说道:“难道是他!” 此言一出—一 玲姑娘倏地掠了过来,问道:“是谁?”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大概是那位传授我内功心法之人。” 玲姑娘关切地问道:“你见过他老人家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没有见过!” 这—下子,听得玲姑娘暗道了一声“奇怪!”不由怔在一旁。 丹凤姑娘大眼一转,开口问道:“传授你什么内功心法?” 方天云侧目瞧了她一眼道:“这—点方某难以奉告!” 丹凤姑娘冷冷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顿了一顿,笑道:“可是‘五字秘诀’吗?” 方天云心头一震,立即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刚才他出了招式和转动的身法和自己相似,原来她也练过这种口诀,不问而知,那位不肯以真面目见我之人,必是‘天一老人’了!” 第101章 如此一想,立即知道这位姑娘所以不肯先以面目示人也可能是他老人家的爱徒。 于是—— 他面露笑容,说道:“原来姑娘是‘天—老前辈’的爱徒,失敬失敬,望姑娘原谅方某刚才失礼!” 丹凤姑娘仍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别瞎猫乱碰死老鼠,胡乱猜想,我是奉他老人家之命找你,却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她话末说完,忽然觉得第一句“瞎猫乱碰死老鼠”说的不对,急忙大眼一转,倏然住口。 方天云哈哈一笑,问道:“姑娘还生方某的气吗?” 丹凤姑娘正欲开口讥他几句,忽听“玲姑娘”笑道:“就算不生你的气,也应该陪个不是!” 方天云道:“对!对!都是我不好,请姑娘原谅!” 说着,抱拳深施一礼。 丹凤姑娘虽然一脸冷漠之色,但她心里并不气恼天云,见他深施一礼,反而有点局促不安。 女孩子总是女孩子,不管她性情如何,总离不开女孩子的本质。 方天云虽然急着想知道“天一老人”命她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但见她有点忸妮不安,时而难以启口。 “玲姑娘”灵心意质,最是知道女孩子的心理,但她因怕对方下不了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丹凤姑娘忽然侧目瞧了方天云—眼,道:“大人不记小人过,算啦,你也不用客气,我总算没有叫‘天一老前辈’失望。” 说着,忽地挥手入怀,取出一个牛皮软袋。 方天云一看她取出牛皮袋,一双眼睛便一瞬不瞬的盯在牛皮袋上。 丹凤姑娘黛眉一擎,道:“拿过去看吧,这就是‘天一老人’命我交给你的东西!” 方天云快步走过来,接过牛皮袋道:“多谢姑娘!” 丹凤姑娘俏面微微一红,道:“不用谢啦,快看吧!我等着回去复命!” 方天云应了一声:“遵命!” 立即启开牛皮袋,从袋内取出一个密封的信柬。 信的外表写着:“见信后速复”,纸下的署名“天一老人”。 方天云忽忙启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着: “天云: 现道消魔长,西北三怪,及关东二魔已临中原,可能与‘红魔’,‘冰婆’等魄魅勾结称霸武林,老朽本欲亲自寻你,因迫不及待,特命当代高人‘孙姥姥’爱徒丹凤姑娘交上信柬,见信后,速往天山‘一字’峰,‘无我洞’向‘独朗神叟’索取密图并望将‘五字’秘诀反覆熟练,若能将‘玄天功力’骇金贯通,功莫大焉,时间匆匆切记,切记。” 方天云看完下柬之后,豪气大发,忍不住长啸一声,脱口说道:“天一老前辈之命,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忽然想起往天山去的路程不知多远,当即向丹凤姑娘问道:“此去天山不知多少路程!” 丹凤姑娘启口说道:“约五百余里!” 方天云点了点头道:“此事关系甚大,方某立即前往!” 丹凤姑娘见他如此一说,道:“如此我走啦!天一老前辈还在等我消息!” 方天云抱拳说道:“有劳姑娘重于失礼之处,尚请不必耿耿于怀!” 丹凤姑娘微微一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望珍情!” 继而向玲姑娘颔首说道:“这位姐姐也请善自珍慎,小妹告辞了!” 娇躯一闪,人随话声,倏然消失……。 玲姑娘见丹凤姑娘一走,问道:“天一老前辈有何指示?” 方天云道:“他老人家令我前往‘天山’!” 说着把信交给玲姑娘过目。 玲姑娘接过信柬看了一遍之后,还给天云说道:“你现在想去吗?” 方天云正色说道:“事关整个武林,必须即刻赶去,何况那密图上注记什么一点不知,说不定会耽搁很久!” 玲姑娘黛眉一蹙,道:“你不想见见‘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吗?” 方天云心中一震,脑海一转,暗忖:“我若和她相见,一定会耽搁时间,而且,他们三人都是深爱自己,自己夹在其中甚难应付……” 他忽然想起要赴“莲花台”之事,不由心中一震,怔在当场。 玲姑娘见他怔怔的一言不发,问道:“你不想和她们见面吗?”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我自然想见她们一面,不过,事情重大,必须就此动身……” 他微微一顿之后,忽然叹了口粗气,又道:“我本是赶到‘莲花台’会了那个假‘五步追魂’魔徒,见机替老公公报仇,现下事关整个武林安危,我不得不改变行程,这一点请你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说明,免得她们误会……” 玲姑娘点点头道:“事不得已,她们都不会见……怪你的。” 一言未完—— 但见人影闪动,二条人影如电掠来。 玲姑娘芳心一震,道:“有人来了!” 方天云侧眸一瞥,只见两条人影划空而来,急忙把信柬揣入怀中。 忽然一声清脆叫道:“玲姐姐!” 随着叫声,“萍姑娘”和“神鹰公主”宛似两条彩虹划空而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刚自掠至,忽见人影一闪,不远处的倩倩女,已悄然离开他哥哥这座“万劫山庄。” “玲姑娘”见“神鹰公主”容光焕发,脱口问道:“你的伤都已经复原了吗?” “神鹰公主”嫣然一笑,道:“全仗姐姐大力相助。” “萍姑娘”大眼一转,道:“那个万恶不赦‘万劫山主’呢?” 方天云见她凝眸四扫,接口说道:“‘万劫山主’可能是被‘丹凤姑娘’毁了!” “丹凤姑娘”四字使“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芳心一震,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是刚才走的那位女子吗?” 方天云道:“丹凤姑娘是另外一人。” 立即把信柬交与“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两人过目,把经过也向两女说了一遍。 两女还给信柬默默无语。 她们想和方天云聚在一起,本想同住“莲花台”会会那“蒙面红衣女”和假的“五步追魂”,但她们知道方天云为了武林安危,一定把此事暂时搁置—旁。 此刻—— 大地一片寂静。 东方的天际中,露出一片鱼肚白色。 方天云仰脸看天色,说道:“咱们也该走啦。” 说着,向庄外掠去。 三女紧跟着天云,刹那间已掠到一片深长的幽谷之内。 谷内—— 怪石林立。 寸草不生。 举目一片险恶景象,一道峭峰,宛似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入云端,使这座险长的深谷,平添了一付恐怖气氛。 四人身形电闪,不大工夫,穿到深谷尽端。 前面—— 景象清新,和险谷迥然不同。 这虽然是深秋时节,但花红草绿,使人心广气爽。 方天云举目一望,蓦然掠到一块高约四丈的巨石之上。 他望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暗忖:“三女对自己一往情深,此次离开不知何时才得相见,尤其是玲姑娘刚刚见面,又要离开了。” 他并非儿女情长,但是任何一个和自己相爱之人离开总有难舍难分。 他并未看三女,他内心里矛盾. 同样的,三女也瞧着天云。 但她们三人也不愿冒然开口,见方天云站在巨石之上,也相继停留在一道巨石之上。 “玲姑娘”心里明白,这寂静的不久,天云可能离去,她希望能把她带去,但是——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忍不住暗自叹息。 她一肚话要告诉天云,可有“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在场,她无法吐露半句,她觉得迷茫好象失去了一切…… “神鹰公主”对天云除了深爱之外,还有一些抱歉惭愧…… 她知道自己倔强成性,曾经伤过天云,虽然天云并不怪她,但她内心总怪自己,自然觉她得自己的份量,在天云的心中,没有“玲姑娘”和“萍姑娘”来得重些……。 然而—— 她想表明自己的心意,让天云知道,她爱天云的心,至死不渝,她期望天云把她的心,带在身边。 “萍姑娘”心里憧憧的,她不时地瞧“玲姑娘”,又看“神鹰公主”,自然也注意着方天云。 她爱天云,当然也喜欢“神鹰公主”和“玲姑娘”,她不愿失去任何人,而且,她觉得爱是多方面,虽然爱是自私的,占有的,但是她不能不爱天云所喜爱的。 她希望天云叫她一声“萍妹!”她就满意了。 她知道自己比“神鹰公主”和“玲姑娘”年岁小些,应让她们先表示态度,自然她也不愿失去天云,除非自己“死”了。 三女之心海枯石烂,可是方天云却感慨不已,他不便开口,想到了“爱”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此时—— 他忽然发现三女都在注视着自己,眸里也露出期待和坚定的神情,都好象是要自己表示心意…… 这的确使方天云为难。 但他不能开口了。 于是—— 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好—幅美好景色,红花绿草比比皆是,一株株吐蕊散香,使人看来心旷神怡,精神一爽!……” 他微微一顿,忽然感慨的说道:“这些大大小小,竟相争艳的奇花,虽然十分美好,但从她们的枝叶之上,不难看出坎坷一生……” 第六十七章骤现魅影 “玲姑娘”也自开口接道:“不错,她们经过风吹雨打,历尽了不少折磨才有今天!” 第102章 但是——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希望,企求有人赞美她,欣赏她爱护她,她们永远期待着,热求着……” 方天云闻了心中一震,他知道“玲姑娘”的话中之意,借花表明心迹,把一颗赤诚的心交给自己,急忙说道:“不错,她们是在期待着,赞美和爱护她们的人,然而已在她们身旁了!” “玲姑娘”闻言,心中一阵无比的安慰,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神鹰公主”胸海如掣电一转,道:“如果欣赏和爱护她们的人儿永远离了她们呢?” 自然,她这一句话,是探测方天云对她的心意。 方天云何等聪明,当然明白,朗笑—声,道:“纵然爱护她们的人儿永远离开她们,他的心永不会忘记,永远惦念着她们!” 他微微一顿,又道:“如果她们遭受了侵犯,他会替她们出气,她们期待他,他也同样的属于她们!” “神鹰公主”螓首连点,知道方天云没有忘了自己,心里不禁受用已极。 “萍姑娘”年纪虽小,但她聪明透顶,机警过人,几人的言谈,她自然十分明白,于是,她也瞥扫了四周的奇花,说道:“看来你对这些花是一见钟情了,那么,我给这些花取个名儿,就叫‘钟情花’吧!” 她侧眸望了一下四周的山势,又道:“至于这座悬崖,也叫做‘钟情崖’吧!” 方天云“哈哈”一笑,道:“萍妹说得对,她们情有所钟,这‘钟情崖’,的确名符其实使我终生难忘!” “萍姑娘”听方天云当真叫她“萍妹”,不禁心中窃喜,她本想叫他一声“云哥哥”但不知为什么,又觉得难以启口。 此刻—— 旭日东升,天际中映出一轮绮丽的彩虹。 方天云暗自计算行程,天山一行,最少也得十数日,当即干咳了一声,道:“天云受托,想即刻往天山一行!” “神鹰公主”和“玲姑娘”神色骇然,默默无语。 “萍姑娘”开口说道:“事关整个武林,不可耽搁太久,快去吧!” 方天云道:“如果此去能在本月的月圆之夜赶回,我便去“莲花台”会会那两道居心叵测的魑魅!” 他这一句话是怕三位姑娘赶去“莲花台”,万一赶去,也要等他赶到后动手,免得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三女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各自点了点头。 “萍姑娘”侧目一瞧,在“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之后,扮了个鬼脸,道:“你放心,我们会见机行事……” 她话来说完—一 方天云忽然朗声一笑,向三女抱拳说道:“三位珍重。” “重”字一落,人已倒射出三丈以外,接着—— 双臂一张,宛似腾空巨鹤,悬空,疾掠而去。 方天云走了,三女一阵默然,惆怅不已。 “萍姑娘”见两人默默不语,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呢?舍不得他吗?” “神鹰公主”笑道:“有分离才有结合,没有苦,怎会甜呢?只有你这个小丫头,才使我们舍不得呢?” “萍姑娘”忽然小嘴一撅,向“玲姑娘”问道:“玲姐姐,她这句话我可真听不懂哩,恐怕我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吧……” 说着,身子一长,掠到方天云刚才立足的巨石之上。 “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也先后跟落巨石之上。 “玲姑娘”转眼向“神鹰公主”说道:“咱们何时去莲花台呢?” “神鹰公主”算算一下时日,道:“现在也该动身啦,只怕天云无法从‘天山’赶到!” “玲姑娘”笑道:“但咱们到时见机行事,纵然不出手,也得把那个‘红衣女’和冒牌‘五步追魂’弄个明白!” “神鹰公主”刚刚点了点头,忽听“萍姑娘”娇叱一声:“什么人?” “刷!”的一声,扑向巨石右侧。 “神鹰公主”芳心一震。正欲纵落石下,忽见不远处的嶙峋的怪石之旁闪出了一个大头怪人。 此人头大的出奇,竟有半个身子大小,一双环似的怪目,精光灼灼。显然此怪的一身功力,已臻上乘境界。 这大头怪人甫一现身—— 石方又出现了一个长脸怪人。 此人脸长如马,一脸大麻子,黄衫草鞋,两臂特短,面色铁青,活象是个五常再世,令人见而生畏。 这当儿—— 玲姑娘也已发现身后不远的石壁之上,站着一个驼背怪人。 此人一头蓬发,一道横长的刀疤,斜挂在右面的颈颊之上,鸠鼻鼠目,一看即知不是善类。 这当儿—— 扑到巨石之下的“萍姑娘”已看的心中冒火,冷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听人家的谈话!” 那大头怪人忽地冷冷一笑,发着破锣似的嗓门,说道:“妙哉!妙哉!小娘子好凶的口气,一个人长着两只耳朵,不能听话又能什么呢?……” “萍姑娘”哼了一声,骂道:“看你那副德性样子,就不象是什么好人,偷听人家的谈话,还敢强词夺理,我看你是不想活啦!” 大头怪人一阵破锣大笑,说道:“妙极妙极!我‘芭斗神头’早就不想活啦,能死在你这个娘子手里,也算是个风流鬼啦!” 说着,移动脚步,欺将过来。 “芭斗神头”一面走着,一面又发着破锣似的嗓门,说道:“石头上的两个妞儿,也是上等货色,驼长二位老弟,且莫错过!” 此刻—— “萍姑娘”已暴怒至极,正欲掠身扑击—— 忽然一声冷叱:“站住!” 香风过处,玲姑娘俏面含煞,飘到“萍姑娘”身旁! 那欺向“萍姑娘”的芭斗大头,昕到叱声,仍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止住身形,裂开血盆大口厚颜笑道:“怎么?你也看上我神头大侠吗?” 玲姑娘气得粉腮一变,冷声叱道:“你们意欲怎样?” 芭斗神头笑道:“我们三人要在这万花丛“钟情崖”留点骚香,换句话说,就是和小娘子一亲芳泽!” 说着,一阵破锣大笑。 这时—— 巨石上的“神鹰公主”已气的无已复加,但她发现这三人长象虽然各极其丑,却都穿着一样的棘茸长鞋,不似中原人物。 而且,他发现三人都是目光如炬,似是练过歹毒的“火魔功力”,显然都是旁门左道的邪恶之徒。 她本想抢先出手,把那大头怪人教训一顿,但那驼背怪人阴笑连连,走近巨石,那副诡异神态,似乎比另外二怪更为阴险,是以冷冷以待只要对方口词轻薄,便给他来个全力一击。 猛听一声冷叱:“玲姐姐,少和这些怪物噜嗦,让妹子去收这个大头怪物!” “玲姑娘”一把抓着“萍姑娘”的纤腕说道:“不用心急,姐姐不会放过他们!” 大头怪人“嘿嘿!”一声冷笑,道:“好狡滑的小丫头,我神头大侠名满武林,你们若是不知好歹,那是自讨苦吃,若是知道利害和我们三人亲热一番,定然少不了给你们点好处!” “玲姑娘”本想深知他们的来路,但听对方越说越不象话,不由气得黛眉一挑,哂然叱道:“好顽强的怪物,不给你们点眼色瞧瞧自然不知厉害!” 纵身一掠,双掌霍然拍出。 她知道这个大头怪物一身武功非比等闲,是以出手之间,暗藏了二记杀手,不但疾速威猛,而且变化莫测。 这绝伦一击,果然不同凡响,攻势未到,锐风已觉*人。 大头怪人未料到她出手一击,如此惊人,但他并未把“玲姑娘”放上心上,冷冷一笑,说了声:“来的好!” 身如旋风一转,十指箕张,反扣“玲姑娘”香腕。 他闪招出手,神速已极,他认为这丫头武功再高,只怕也躲不过自己的神速一击! 那知—— 他攻的快,玲姑娘,变招更快,只听一声锐叱,“玲姑娘”变掌为劈,恍身当掌,击到对方的后背。 她身法眩人眼目,攻势又出人意外,不但奇奥灵妙,而且出人意外。 这一下,不但这位趾高气扬的狂戾大头,霍然大惊,就是那长脸怪人和驼背怪物,也看的惊叫一声! 自然他们想出手营救,也来不及了。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大头怪物就被击中的当儿—— 他猛一提步,身子向下一蹲,贴地滚翻开去。 玲姑娘早已把他恨之入骨,而且她又是抱着杀一儆百的心意,是以,对方身子向下一蹲,她的右掌,又如电拍出! 这一掌看似毫无力道,其实内力反弹,足可碎石如粉。 而旦—— 挪动之间,已笼罩了一丈方圆,大头怪物身法虽快,也无法躲过“玲姑娘”这灵巧的诡异一击! 但听一声惨噑—— 大头怪人的身子一阵疾转,翻跌到二丈以外,“蓬!”的一声撞到巨石之上,登时口鼻流血,卧地不起。 “玲姑娘”一掌击中对方,一个长身,掠到“萍姑娘”身旁。 但见人影闪动。 驼背怪人和长脸怪人,先后摔到“大头怪”的身旁,长脸怪人俯身抱起身受重伤的大头怪,怒声厉叱道:“好歹毒的丫头,这笔账我们兄弟非报不可!” 说着纵身一跃,窜逃而去。 这长脸怪人虽然抱着走了,然而,那心机浑沉的驼背怪人,却站在当地一动未动。 “萍姑娘”见他还不见机逃走,冷叱一声,道:“怪驼子,你也想尝尝味道吗?” 第103章 缓动莲步,欺了过去。 驼背怪人自持“百芒毒针”向无虚发,眼见“萍姑娘”欺来,冷冰冰的叱道:“好大的口气,纵然你们三人出手,我驼背公公也未把你们放在眼里!” 他想激动三女同时出手,好以“百芒毒针”重创三人,其用心至为歹毒。 但是—— 卓立在巨石上的“神鹰公主”已从他那脸睛的表情上,发现这家伙别有用心,是以,当“萍姑娘”欺到他一丈左右一时,娇躯一长,凌空先自扑到。 驼背怪人突觉劲风飒飒,知道有人暗施偷袭,忙一长身,暴退数尺! “萍姑娘”本欲出手,未料到“神鹰公主”抢先一步,但嫉恶如仇的她,生怕对方逃走,也一长身,挡在对方的身后。 驼背怪人,躲过“神鹰公主”的扑击之势,一声厉叱:“无耻丫头,竟敢暗施偷袭!” 双掌一扬,劈出两道怪风! 但听劲风呼啸,击向“神鹰公主”的当胸! 他两掌一出,身子突地一滑,猛叱一腿,踢向身后的“萍姑娘”! “萍姑娘”哼了一声,莲步一滑,探手出掌,横切对方右腿。 她掌势甫出—— 忽然“神鹰公主”喝道。 “萍妹先行退下,姐姐一人足可将其制服!” 喝声未落—— “神鹰公主”已如电,疾攻三招! 驼背怪人吃她凌厉的攻势一*,急忙斜闪到一丈以外。 猛听一声冷笑,驼背怪人心头一震,转眼看“萍姑娘”又挡在他的身后了。 驼背怪人,这时已知道当面的三个丫头,都是身负绝学的人,尤其身后的丫头,更是心计多端,莫测高深。 “萍姑娘”眼见对方目盯自己,哼了一声,道:“怪小子,你也别打算活着逃走,就算把你的师祖请出来,只怕也不是我‘神鹰姐姐’的敌手!” 驼背怪人把心一横,骂道:“就是你们祖宗驾到,我驼背公公也末放在心上!” 突听一声锐叱:“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 一道疾锐的指力,射到他的当头! 驼背怪人,猛一挫身,刚刚让过这突来的锐风,但见掌影朵朵已如电击到。 这一来—— 驼背怪人不禁胆气一寒,想不到中原武林竟有这等高手,知道若不以“百芒毒针”取胜,当真难以脱身了。 是以—— 一声暴叱,双掌抡出一道劲疾的掌力,直向攻到的掌影攻去,电掌势一出,人也向后闪动,想及时把怀中的“百芒毒针”取出! 那知—— 他掌势一出,那朵掌影已悄然失去,猛然一股奇劲力道,击到他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太过突然,而且力道高大,神速无比,惊骇中的驼背怪人,不由暗道一声: “不好!” 蓦在此时—— 一声震天大叱: “住手!” 一股力道,挡住了“神鹰公主”的掌劲,同时,“驼背怪人。也被一股软绵力道,送到数尺之外! “神鹰公主”不虞有此,轻腕收掌,凝睁一瞥! 眼光到处—— 不由芳心一震,霍地疾退了数尺! 第六十八章夺命神君 说到“神鹰公主”旋身如电,眩人眼目的闪到驼背怪人的身后,纤掌伸处,一股奇劲的锐风,击向对方的后背! 她身法手法,神速已极,驼背怪人招式用老,要想躲闪,已来不及! 眼看就要伤在“神鹰公主”的掌下之时—— 蓦然一声震天暴叱:“住手!” 一股暗劲挡住了“神鹰公主”的锐风,同时,驼背怪人也被一股力道*到数尺以外! 神鹰公主不虞有此,急忙挫腕收手,凝眸一瞥。 眼光到处—— 不由芳心一震,霍地疾退数尺! 原来不远处,霍然站着一人拈瘦如竹的高大怪人。 这人不但身材枯瘦,而且其颈特长,身穿杂色百绽大袍,头上戴着一头金色黄冠,蒜鸠目鼻,神态狰狞已圾! 他这副不伦不类的怪模怪样,不但“神鹰公主”看的一惊,就是“玲姑娘”和“萍姑娘”,也看得猛然心惊! 枯瘦怪人双日寒光一闪,冷冷的四周一瞥,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驼背怪人一见来人现身,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师伯!”人便退到一侧。 枯竹怪人没有理会驼背怪人,但他那一双寒气*人的双目,却盯着“神鹰公主”,“玲姑娘”和“萍姑娘”瞧个不停。 “玲姑娘”最是机警,她怕对方猛然向“神鹰公主”施袭,倏地身躯一闪,飘到“神鹰公主”身旁。 枯瘦怪人忽然怒声问道:“是那个伤了我的爱徒。” 驼背怪人急忙应道:“就是那个身穿绿衫的少女!。 口里说着用手指了一下“玲姑娘”。 枯竹怪人哼了一声,道:“没有用的东西,初临中原就给我老人家丢脸……” 他冷目一扫三女,只见三女都是气定神闲,显然功力胆识都是高人一等,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不知何人教出这样的好徒弟!”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口里却道:“你们为何伤了我那爱徒?” 他虽然没有说出那个大头怪人是他的徒弟,但“玲姑娘”心里有数,听对方如此一问,当即发声说道:“我看你是明知故问!” 枯竹怪人双眸一转,“嘿!”了一声,道:“好锋利的嘴巴,我老人家活了百八十岁,还是第一次碰到顶撞我老人家之人,也好,我倒要听听明知故问的含意何在?” “玲姑娘”已从他那“闪耀”的目中,看出对方是个武功奇高之人,而且她从对方的奇异装束上,料定对方可能是“天一老人”信上提的“西北三怪”了。 于是—— 她仍然不动声色的黛眉一挑,道:“你既然是那大头怪人的师父,自然知道大头怪人的习性,我等与他无怨无仇,岂能无事无故与他动手?这一点,你比我还明白得多!” 枯竹怪人,想不到“玲姑娘”的口齿如此厉害,但他老辣歹毒,闻了不由“嘿!嘿!” 一笑,道:“如此说来我那徒弟是自讨苦吃啦!” “玲姑娘”双目神光一闪,道:“一点不错!” 这当儿—— “萍姑娘”也接近“神鹰公主,三女形成三角肃然卓立,全神自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枯竹怪人忽然一阵“哈!哈!”奸笑。笑声铿锵震耳,内力充沛已极! 三女知道这魔头是个心计多端,老谋深算的魑魅不禁面色凝重,暗自戒备。 笑声戛然而止,枯竹怪人冷声说道:“就算我那徒弟出言不逊,得罪了你们也不应该向他残下毒手!” “玲姑娘”虽知对方是个难惹的魔头,但听他袒护自己的徒弟,也不禁气的杏眉—竖,道:“这一句话你应该想上—想,是不是可以出在你的口中!” 枯瘦怪人闻言气的双眼一瞪,登时两道阴寒的乐光,*视到“玲姑娘”的脸上。 “玲姑娘”把心一横,怒道:“你若想替你那狗徒弟报仇?姑娘便陪你走上几招,我倒想瞧瞧西北的武学有何高明之处!” 枯瘦怪人哼了一声,道:“西北武学领袖武林,当今之世能在我‘夺命神君’手下,走过五招之人,便不多见!” 此言一出—— 不但“玲姑娘”吃了一惊,就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为之一凛。 她们没想到当面之人,就是手段毒辣的“夺命神君”,不由蹬!蹬!蹬!各自后退了三步。 要知—— “夺命神君”早在四十年前,便名声四扬,他不但出手狠毒,而且诡计多端,是当代仅有的少数魔头之—。 他眼见三女听到他的名字有点胆怯,不由得意的阴声一笑,道:“你们的师父是谁?快快说出来,免得老夫开罪了老友的爱徒!” “玲姑娘”虽然心里震惊,但她已得“无影神叟”的武学真髓,而且她与大头怪人交手之时,并来使展无影绝学,她想夺命神君纵然厉害,凭自己的一身武学,也未必败在对方的手中。 这样一想,胆气大壮,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师父乃是清高的武林圣人,你夺命老魔虽然自命不凡,还不配知道我恩师的名讳!” 夺命神君一声怒叱:“好狡猾的丫头,我老人家收拾了你,再找你们的老子算账!” 人随叱声,突然欺将过来。 “玲姑娘”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但她那一双光可鉴人的凤目之中,突然倏现刹光。 这当儿—— “神鹰公主”已功行双掌,死盯着对方,只要夺命神君出手,便给他石破天惊的猛然一击! “萍姑娘”一面注意着欺将过来的“夺命神君”,一面留心着驼背怪人。 原来驼背怪人,在“夺命神君”欺动之际,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把“百芒毒针”—— 想在骤不及防的情势之下,让三女尝“百芒毒针”的味道。 他的念头虽好,但是灵敏的“萍姑娘”却已留下了的心意。 蓦听一声狂笑—— “夺命神君”身躯一长,好似塌了半片天似的,压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纤腰一扭,“刷!”的一声,疾退数尺! “夺命神君”凌空的身子一转,右臂突然暴长数尺,猛然抓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灵活的身子猛的一旋,左掌反劈而出。 它招出如电,夺命神君的右手刚到,她的左手已劈到对方的左腕之上。 第104章 她和对方的左腕甫一接触,立即觉得一股弹震主力,震的左手一麻,芳心一震,倏地收回左掌。 同时—— 娇躯一旋,“刷”的转到对方的身后。 “夺命神君”蓦然一声怒叱:“好个狡猾的丫头!” 身子猛然一转,双袖疾甩而出! 两袖甩动之间,劲力滚滚,卷的沙上四扬,巨石寸裂,端的凌厉惊人。 “玲姑娘”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不可力敌,当即身子一移—飘—— 立即使出“无影身法”,移动如电,闪让来势。 “夺命神君”见她身法飘忽,暴怒已极,双袖拂动之间,已卷起一轮劲风,罩住了“玲姑娘”的身影。 两人甫一交手—— 驼背怪人一声冷叱:“丫头尝尝爷爷的‘百芒’味道!” 双掌一扬,登时银芒满天,无数细若蜂尾的毒针,射向“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两人。 他以为自己突放毒针,纵然两女武功了得,也无法及时躲过,那知毒针甫出—— “萍姑娘”一声锐叱:“鼠辈敢尔!” 双掌疾扬,登时拍出一轮劲风,把袭来的毒针,悉数震落地上。 “驼背怪人”心头一震,正欲再施毒针,“萍姑娘”一声娇叱,运掌如电,“刷!刷! 刷1”连攻三掌。 这三掌精绝凌厉,“驼背怪人”,为势所*,顾不得再施放毒针,人便被*的踉踉跄跄后退了数尺! 萍姑娘早就想出手,此时,她不容对方有喘息机会,人旋如风,展开一套精妙的掌势,把对方困在其中。 “驼背怪人”一身武学虽然十分歹毒,但在“萍姑娘”的凌厉掌势之下,却*的团团乱转,没有运掌的余地。 这时—— “神鹰公主”正全神注视着激斗中的“玲姑娘”。 她虽知道数月时光,“玲姑娘”的武学精进了不少。却未料到学了一身如此灵巧绝妙的武学,不但身法飘忽神速,而且出手的招式,无不凌厉诡异变化多端,夺命神君功力虽然深厚,对她也是无可奈何。 这等情形,“神鹰公主”的心里自是十分欣喜:可是—— 渐渐地“夺命神君”已开始反击了。 他每出一招,必有两三个杀手,“玲姑娘”身法虽灵巧,也不禁被他*的连连后退。 “神鹰公主”芳心微微一震,暗道:“玲姐姐武学虽然精进了不少,但对方是混世老魔,若不相机出手,只怕玲姐姐一人难敌……。” 一念未完—— 突听“玲姑娘”一声娇叱,身子倏然弹射而起! 刚才立足之地,青石寸裂,若非他经验老到,已经伤在“玲姑娘”这一招“无影索魂” 招式之下了。 夺命神君让过这一招,身子并未停留,扬臂出手,猛攻三掌。 这三掌虽然是凌空施袭,但劲力却是十分威猛,一道道的狂飙宛似巨浪排空一般卷劈而至。 “玲姑娘”身如巧燕,腾,翻,疾转,竟从对方掌劲的间隙之中,闪让到三丈之外。 “夺命神君”一声怒叱:“只要你躲过老人家的夺命三掌,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休想活命!” 右掌一阵疾扬,登时幻出数朵掌影,攻到“玲姑娘”的当头之上。 “玲姑娘”知道这夺命三掌十分厉害,不待掌影近身,人又轻巧的暴退数尺,让开了攻来的朵朵掌影。 夺命神君掌身合而为一,竟运掌似戟,穿向“玲姑娘”的当胸! 同时—— 他左掌忽地一扬,暴涨的右掌,猛又抓到。 这二招看似平淡无奇,但他一击之势笼罩了二丈方圆,端的歹毒无比。 要知—— 夺命神君诡计多端,他知道对方身子灵活,如此一攻对方必然无法逃脱。 “玲姑娘”见他如电攻来,身子一转,正想施出“无影身法”,忽觉攻来的力道奇大,而且如绵绵江河一般,从四面涌来,不由芳心猛然一惊! 她知道无法闪让,猛然贯足真力递出三掌。 夺命神君“嘿!嘿!”冷笑一声,说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正待奋力,幻出掌力,重创对方当儿—— 猛昕一声娇叱,一股锐猛似剑的力道,攻到他的身后。 夺命神君知道是“神鹰公主”偷袭,但他要伤人,势必被这股锐猛力道击中不可。为势所*,转身闪让开去。 蓦在此时—— 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夺命神君心头一震! 转眼瞧去—— 只见驼背怪人口吐鲜血,摔跌地上! 毫无疑问,他是伤在“萍姑娘”的纤掌之下。 夺命神君气的一声怪叫,突地一个长身径向“萍姑娘”扑去! 他身躯一动——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也各自娇叱一声:“萍妹当心!” 幌如闪电紧跟追下! “萍姑娘”听得此声,霍然施出师门绝学“追风”身法,娇躯一幌,向右飘去。 夺命神君暴怒已极,怎能让她轻易躲过,不待“萍姑娘”娇躯落地,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萍姑娘”一身武学也非等闲之辈,夺命神君掌势一出,她已灵巧无比的提气上升,尚未落地的身子,忽地仰身倒射,似绣球一般,升到四丈。 夺命神君见她机警无比,知道这三个丫头武学都很高绝,不由心中一阵气恼,暗自忖道: “想不到三十年后初临中原,竟遇到这种事情,看来中原武林已非四十年前可比的了……” 这虽是刹那的事情,“玲姑娘”和“神鹰公主”已双双飘落到“萍姑娘”身旁。 三女傲然卓立,眸中精光如电,*视着这位当代老魔。 夺命神君心中虽对中原武林生有惧戒,但当面的三女他却未放在心上,眼见三女眸中含煞瞪着自己,不由怒极的哼了一声,道:“好歹毒的丫头,竟敢三番五次的连伤我门下弟子,我若不把你们碎尸如粉,我夺命神君誓不为人!” 喝声未落——” 突然一声阴沉的冷笑传来! 这突然来的笑声,顿使夺命神君和三女同吃一惊!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什么人胆敢如此冷笑,还不给我滚了出来!” 声如焦雷,只震得树叶簌簌,耳鼓嗡嗡! 第六十九章共会魑魅 喝声末落—— 突然一声阴鸷鸷的冷笑,传来说道:“你夺命神君近来好么?……”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道:“你是何人?” 那阴鸷鸷的话声又传来说道:“我……哈哈!我就是我呀!” 突听一声阴鸷鸷的寒笑接道:“偌大的年纪,何必和些后生晚辈动气,凭你的身份,万一栽到她们手里,那就划不来了!何况你此番光临中原……” 话犹末完—— 夺命神君怒声叱道:“你到底是何人?再不现身,我夺命神君可要骂人啦!” 突听一阵那阴险鸷一阵“嘿!嘿!”怪笑道:“二十年不见,当真听不出我是谁么?” 夺命神君心头一震! 他本想循声扑去,可是传来的话声,飘忽莫测,忽东忽西,使他无法辨出一定的方向。 于是—— 他忍不住怒声叱道:“既然二十年不见,又何必故弄玄虚!……” 他虽然怒极,但他也怕不远处的三女实施偷袭,是以,一双寒目,仍然注视着三女。 “好吧!既然碰巧,大家见见面又有何妨?” 随着阴沉刺耳的话声,不远处的嶙岣怪石之间,倏然现出一条黑影。 这现身之人,乌发四散,披垂双肩,缓缓移动身躯,宛似幽灵一般? 几人虽然都是目光锐利之人,但因对方乌发遮面,看不出对方的容颜。 夺命神君见对方缓缓走来,心中又是一震。暗道:“此人是谁?不知她是何居心……” 原来在他的记忆之中,从未见过此人,当然也谈不到恩怨…… 蓦听一声冷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随着话声,黑衣女子忽地一闪,人便奇快的到了夺命神君身旁。 夺命神君倏地后退了三步,从对方的散披乱发之间,已隐约可以辨出了对方的面目。 只见对方的面目十分姣美,瑶鼻凤目,严肃端庄,样子也不过二十余岁,若说二十年不见,的确是有些欺人。 夺命神君心头微微一震,叱道:“在我夺命神君的记忆之中和你素昧平生!” 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会认出老娘是谁,我问你,你还给记得‘凤凰山’下的一幕往事吗?” 此言一出—— 夺命神君心头一惊。掌劈“龙虎双杰“的—幕往事,倏然回萦心头。 原来二十年前,夺命神君在“凤凰山”下掌劈“龙虎双杰”之时,他知道小一辈中还有个丫头,他本想将那丫头一并除去,可是当他把龙虎双杰击毙之后,那小丫头却不见了…… 一念及此—— 夺命神君哼了一声,叱道:“原来你是龙虎双杰的后人!”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很好,这笔血债姑娘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说着,倏然向“夺命神君”欺了过去。 这当儿—— “玲姑娘”已拿定了一个主意,想和黑衣女子联手把这个‘混世魔头’除去。 她眼见黑衣女子向对方欺去,当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传音说道:“这魔头杀人无数,心黑手辣,我们和那黑衣女子联手将其除去如何!” 第105章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闻言点了点头,立即欺将过去。 夺命神君耳目甚是灵敏听到衣袂翻动之声,知道三女已欺身而至。但他诡计多端,准备三女欺近之后,突出杀手,是以仍然卓立末动。 突听一声冷叱,道:“三位姑娘暂请止步!” 人影闪动处,黑衣女子已掠到三女身前的五尺之处。 玲姑娘明白对方的心意,开口问道:“对方是个混世老魔,我等何不联手为武林除去魑魅。” 黑衣女子,倏然一笑,道:“姑娘说的不无道理,对付这等恶魔,也用不着讲什么武林规矩,不过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手刃正凶为我父亲和叔父报仇!” 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变的十分凄厉,显然气愤已极! “夺命神君”“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好大的口气,就是你们四人联手,我老人家也未放在眼里!” 说着,身躯倏地一闪,猛向黑衣女子欺去! 黑衣女子一声娇叱,纤腕翻处,登时劈出两股锐风! 但听锐风“哟!哟!”射向夺命神君的当胸! 夺命神君暴叱一声,忽地身躯一转,竟向“萍姑娘”三人反扑过去,同时双掌一扬,呼的圈出一轮狂飙! 三女心头一震,各自呼叱一声,闪了开去! 夺命神君一声震长笑,突一翻身,宛似一条出云毒龙疾逾掣电,扑击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身如幽灵一闪,掌指兼施,连攻两招! 这两招都是全力施为,掌风过处,晌起一阵“嘶!嘶!”锐响! 夺命神君粗长的双臂,猛然一扬,登时把击来的锐风卸了开去!接着身躯疾转,倏然幻出数条人影,运掌如山,把黑衣女子罩住。 黑衣女子一身武学自然不凡,身如幽灵似的环回运转,夺命神君虽然恨不得立时把黑衣女子除去,但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 “萍姑娘”想助黑衣女子一臂之力,正欲掠身之际—— 忽听“神鹰公主”说道:“萍妹且慢!那夺命老魔现下想以功力取胜,待会儿,可就有得瞧了!” “萍姑娘”没听懂她的意思,开口说道:“现下咱们再不出手等待何时?你看,那黑衣姐姐全是依仗身法灵巧,与对方交手,时间长了,只怕她不是对方的敌手……” 她话未完—— “神鹰公主”又道:“现下还没有关系,必要之时,再出手不迟!” “萍姑娘”小嘴一撅,道:“必要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蓦听一声暴叱,夺命神君的攻势陡然大变,两掌挥动之间,宛似两条灵蛟,把青衣女子*的连连后退,躲闪不迭! “萍姑娘”心头一急,娇叱一声,猛一长声“刷!刷!刷!”连出三掌! 这三掌乃是她功力所发,劲力甚是威猛,但她攻出的掌势,却没有一丝风声。 夺命神君老奸巨滑,他暗自哼了一声,忽地左手一翻,一股排山掌力,呼的一声,迎了过去! “玲姑娘”知道对方功力深厚,“萍姑娘”不是他的敌手,不由大吃一惊,锐叱一声! “萍妹快退!” 双掌一扬,拍出两股掌力,迎了过去! 但听—— “波!” “波!” 两声巨响,“萍姑娘”和“玲姑娘”被震的香肩摇动,两臂发麻,“蹬!蹬!”后退了两步,才拿桩站住! “夺命神君”也觉得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住。 这一来—— 夺命神君不由心头微微一惊:“想不到这两个丫头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接下我这力可裂石开山掌力!” 这虽是极短的时光—— 黑衣女子,猛一腾身掠到夺命神君身前,纤掌一展,抓向对方的肩井穴! 夺命神君脚步一挫,后退了数尺! 突听衣袂飘动,夺命神君冷目一瞥,只见三女,分自三个不同的方向,*了过来。 夺命神君脑海一阵疾转,他虽然不怕三女,但他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若想将四女活毙掌下,似乎已不可能。 当下—— 他眼见三女越*越近,不由哼了一声,冷冷叱道:“胆大的丫头,竟敢暗施偷袭,再接我一掌瞧瞧!” 他双掌回轮而出,登时幻出四股威猛劲力,分向四女撞击过去。 四女知道对方功力浑厚,尤其“玲姑娘”和“萍姑娘”已吃过苦头,自然不会硬接,— 个旋身,滑将开去。 夺命神君知道一人之力难以将四女制住,—见四女滑身闪飘,一声暴叱,忽地冲天而起,暴声叱道:“我老人家还有要事待办,暂且让你们多活片刻,总有一天,我老人家叫你们肝肠坠地,血肉模糊!” 叱叫声中,身躯一长,宛似闪电一般,疾掠而去。 四女未料到对方以进为退,而且退的又是那样神速,不由愣了一愣呆在当场。 只听黑衣女子一声长叹,凄然说道:“想不到这魔头一身武学如此高绝,若不是三位及时援手,我已败在他掌中了!” “玲姑娘”道:“这魔头心黑手辣,此次来到中原,又不知多少人要遭他的毒手,若不是他见机逃去,我们四人定能把他及时除去!” 黑衣女子没有开口,神情侧然,似是十分难过。 “玲姑娘”本想劝慰几句,但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禁黯然一叹! 忽听“萍姑娘”笑道:“善有善报,恶青恶报,总有一天那魔头不得好死!” “神鹰公主”也插口说道:“对,因果报应历历不爽,这魔头此次来到中原,命数已尽,若是碰到天云只怕他已经活不成了?” 此言一出—— 黑衣女子忽然开口问道:“天云是谁?” “神鹰公主”说道:“方天云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人物,他不但嫉恶如仇,而且武功高强,他现下已经往天山去了……” 提起方天云,三女的脸上立时出现想念之情……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承蒙灵位相助,小女无任感荷,但愿日后相见,共会魑魅!小女因事,必须先行离去,若是有缘,日后再行拜谢!” 说完,向三女各施一礼,纵身疾跃而去。 三女眼见黑衣女子离去之后,心头一阵恻然,惆怅若失。 这时—— “钟情崖”上微风阵阵,吹得三女香发四散,衣袂飘动。 三女各自理着香发,心里却在思念着方天云。 她们希望方天云能在月圆之夜赶到“莲花台”,联手将那两个心狠手辣,歹毒无比的“五步追魂”,以及蒙面红衣女子除去。 “方天云能及时赶到吗?” 三女心理如此的想着方天云那副英姿勃勃的身影,立即回絮三女的心头! 旭日西下。 转眼之间,夜冥四合。 一阵夜鸟啼声,把三女从痴想之中惊醒。 “玲姑娘”揉眸一望,忍不住叫道:“呀!天黑了!咱们也该走啦……” 她说着,不由婉然一笑。 “萍姑娘”插口笑道:“天涯茫茫,何处去呢?……” “神鹰公主“笑道:“莲花台,等天云呀!” “萍姑娘”黛眉一瞥,道:“嗯!我真该打,竟忘了‘莲花台’……” 说着,倏然瞥了“神鹰公主”一眼。 “神鹰公主”何等聪明,知道“萍姑娘”是取笑自己,俏面微微一红,一把抓住“萍姑娘”的纤腕嗔道:“好呀,你在取笑我……” “萍姑娘”双眸一翻,道:“我怎敢取笑姐姐,如果暗地里告诉天云,我可就遭了!” 她扮个鬼脸,倏地挣开了左腕,向西掠去。 “神鹰公主”开口叫道:“好呀!我非捉住你这野丫头不可。” 娇躯一闪,疾速追下。 “玲姑娘”忍不住一阵娇笑,紧跟着二人飞掠而去。 这三个志同道合,而又深爱着方天云的少女,倏忽间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黑夜浸浸! 寒星点点! 虽然片片乌云,掠过空际,但仍遮不住月光的余辉,倾泻大地。 时光流转—— 倏忽间,月影消失,东方已幻出一片灰白之色! 霞光两道,一轮火红旭日,高高挂起。 蓦地—— 万道霞光之间,突然闪出一条灰影。 灰影闪动的甚是快速,不大工夫,已来至一处密林之前。 原来这条灰影,乃是一个蓬头的英俊少年,他掠至树下倏地四周一望,稳住身形。 他眼望着不远处的重山峻岭,喃喃自语道:“四天了,总算赶到了,但愿我方天云不虚此行……” 突然间—— 他眉头一皱,又喃喃说道:“嗯!我也太糊涂了,怎不向“玲姑娘”她们问个清楚,到底一字峰在什么地方呢?……” 他眼望着无际的天山,如同木鸡呆在当场。 事到如今,急有何用? 于是—— 他一敛心神,纵身向前掠去。 此刻—— 他是个丈二金刚,自然他知道“一字峰”必然是深山之中,于是,他不顾一切的穿山越岭,直向山的深处疾掠。 突然一阵清风过处,送来了阵阵郁香。 这郁香气息,甚是浓烈,方天云只觉心神一爽。 凝眸四瞧—— 只见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一片红绿相连酌园地,园内果树林立,那浓烈的郁香,便是由果树之内发散过来。 方天云一看到这些绿叶红果,顿觉肚内一阵饥鸣,登时身躯一长,宛似腾空飞鸟,掠至园内。 第106章 此时—— 他满心欢愉,顺手摘了两只果子,纳入口中。 这果子香甜至极,入口生津,不待方天云细嚼,立即北戒浓汁流入肚中。 方天云吃了一颗精神大振,接着摘了六七个纳入口中。 他越吃越香,同时肚子也越来越饿,立即狼吞虎咽,一圈气吃了十数个之多。 方天云正欲把手中最后一棵鲜果纳入口中的当儿—— 蓦听一声呼叱:“何方狂徒?竟敢跑到我这‘长生禁地’偷吃鲜果!” 随着叱声,一股刚强似剑的锐猛掌劲击到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突地一滑,猛一长身,“刷!”地掠到果园之外。 抬头瞧去—— 只见一只红毛垂地,火眼金睛的长毛猿猴,身扶惊风,追扑而到。 方天云本以为自己暗袭的是人,未料到竟是一只长毛猿猴,不由剑眉微微一皱,道: “猴儿,是我不好,只因我肚子饿了,才吃了几个鲜果,请你不要见怪,快请你的主人出来,让我向他致歉!” 说着,身躯一旋,让过了猿猴的当胸一击。 红毛猿猴根本不理会方天云的话,奴臂一张,两掌交替攻出。 它攻势,十分凌厉,而且闪动之快,奇疾无比,哪里象是猿猴,竟全象武林高手过招— 般,使人大感讶异! 方天云不由大感奇怪,一个腾身,让了开去,同时心中暗想:“这猴儿端的有点奇怪,竟然似人一般,攻势如此凌厉……” 心念一转,顿明白过来。 猿猴本是十分聪明的动物,只要教它之人冒下苦心,不难达此境界,但那教它武学之人,必定是位世外高人了。 他正自忖思间,那红毛猿猴,又抡动双爪,环攻而到! 此次攻势,比刚才更形猛恶,它身子转动如电,四面八方幻出一片爪影,罩向方天云的全身要害! 这一来—— 不但引起了方天云的好奇之心,更激起了要见猿猴主人的心意,于是—— 身子怪忽一旋,倏然施出“神龙旋雾”身法,身子如同浮云一般,摇摇晃晃的闪出对方的爪影之外! 方天云让过来势,并末还手,他脑海中一阵疾转,想设法引出猿猴的主人。 第七十章长生果园 突见红光闪动。 猿猴双臂一张,猛然劈出两掌。 同时身随掌进,直向方天云扑到。 方天云脚步一滑,让到一侧,眼望着红毛猿猴暗道:“看样子这猴儿十分凶恶,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不敢惹它呢?……” 猿猴连击不中,不禁肝火大动,但它亦知对方不是好惹之人,否则,便无法躲过它刚才一招“五花缤影”。 虽然猿猴心里明白,但它仍然穷凶恶极的连攻下两招! 这两招并不象刚才那样凶恶,但这两招却变化多端,而且劲道是以柔克刚的至高绝学,只要对方出手硬接,任何武学高绝之人,都难逃过变化的煞手。 那知—— 它攻势一出,方天云冷笑一声,忽地身躯一闪,到了它的右旁,随之向后一仰,复又翻回原地。 方天云闪动的身法甚快,猿猴的掌劲尚未收回,他又冷笑连连的站在猿猴的当面了。 这一下子,可把猴儿气坏了。 只听一声震天怪叫,“刷!刷!”两爪猛击而出。 方天云听到叫声微微一怔。 这猿猴的叫声,竟然声调象人,而且似是气愤已极! 方天云脑海一转,一个长身让开之后,冷声暴叱道:“谁家的猴儿如此野而不驯,若再不将它唤回,方某可要无礼了!” 眼见猿猴又攻了过来,身躯一转让了开去。 猴儿见方天云闪电般让开之后,并未再次袭击,但它那一双火红的金睛,却瞪着方天云瞧个不停。 方天云被它看的心中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看什么,快把你的主人叫出来,不然方某可就不客气了?” 他这话虽对猴儿说,却是想激出猴儿的主人。 他知道猴儿的主人,一定痛爱这支通灵巨猴,当然不愿意叫猴儿对付强敌,甚至伤在他人手中。 方天云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自己在饥不能耐的情形下,吃了人家的鲜果,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否则,以他的拗性,这猴儿早已一命不保了。 那知—— 这猴儿仍然对方天云看个不停,神态间似在想些什么……。 方天云忽然一声长啸。 啸如龙吟,直冲霄汉。 四山回应,历久不绝。 直把这只通灵巨猴,震得耳鼓嗡嗡,连连后退。 啸音未落—— 忽然一声“哈哈”狂笑划空传来。 随着啸声,只见不远处的山巅之间,倏然闪出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身法甚快,宛似两条飞舞的巨鹤,直扑过来。 猴儿听到这阵“哈哈”狂笑,似是十分惊恐,连连后退了五六步,学成人样站在地上。 方天云听到狂笑,先以为猴儿的主人,继而一想,似不可能,因为刚才的喝声是在果园的附近,说不定,这两人是果园主人的朋友,那主人,仍然隐在暗中。 这虽是不大时光—— 飞扑而来的人影,已到了廿丈之内了。 方天云凝目一瞥—— 只见两人连袂飘动身法轻巧,显然轻功已臻上乘。 左面的人,方面大耳,须发斑白,满面红光,双目如炬,一看便知内功颇具火候之。 右面的人,是个七十开外的老者,面色枯黄,两腮无肉,双目神光炯炯,是个心计多端的人物。” 这两人从外表看来,象是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但方天云却从他们闪烁不定的双目之中,看出两人是心怀叵测的奸险人物。 他因对这两人不具好感,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两人何等人物,方天云的神态自然逃不过两人的锐目,当然他那不屑的冷哼之声,也便传到两人的耳中。 忽听那枯瘦老者哂然一笑,向那方面大耳的中年汉子汉道:“老弟,你瞧那猴儿如何?” 这被称为老弟的中年汉子,一瞥方天云笑道:“不错,这猴儿到底是被你弄成猴儿了……” 微微一顿接道:“但不知那年轻小伙子是什么人?” 枯瘦老者说道:“老夫已数月未到此处,不识此人。” 说话之间,两人已无声无息的瓢到方天云身前五尺之处。 枯瘦老者倏然稳住身形,冷冷的瞥了方天云和猴儿一眼之后,向方天云问道:“你是何人?” 他的话声虽然不大,但神态之间,却是十分愤怒。 方天云阅历虽少,但他十分聪明,见来人冷冷的神态,和刚才的对话,知道其中另有原因,闻言冷笑一声,道:“在下方天云。” 说着向前移了一步。 枯瘦老者不屑地一笑,又道:“来此何事?” 方天云见他冷傲的*向自己,哼了一声,道:“这个方某似无回答的必要了!” 枯瘦老者见他对自己傲得无礼,怒道:“如果我‘逍遥客’一定要问呢?” 方天云忽然大笑一声,晒然说道:“方某虽然初临江湖歹却奉碰到象今宵一样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问,方某仍然不愿回答!” 他话虽然说的不疾不徐,骨音子里却是十分硬朗,显然投有把“逍遥客”放在眼里。 “逍遥客”本以为报出名号便可把方夫云给吓住,那知方天云仍然相应不理,不禁老脸有点挂不住,冷笑一声,道:“老夫活了七八十岁,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目无尊长的娃儿,我这禁地岂能令人随意乱闯!” 说着,倏然*进了数尺。 那中年大汉,也冷冷说道:“何必对他多废口舌,乾脆叫他尸横禁地!” 方天云晒然一笑,正欲开口—— 忽听“逍遥客”向猴儿叱道:“老猴儿,他是何人?来此何事?若是说了实话,老人便把你受制的穴道解开,让你多活些时,不然一并把你处死!” 方天云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大吃一惊。 聪明的他,脑海一转,知道事情十分歹毒。 猴儿闻言,忽然放声大笑! 笑声若哭若笑,悲壮凄厉刺耳惊心。 方天云听到这愤慨的笑声,立即发觉这老猴儿是人,同时从这笑声之中,也知道这形似猴儿的老人,怨愤已极了。 笑声戛然而上! 猴儿忽然暴叱一声,道:“我老猴儿已被你弄成这等模样,早已想把你碎尸万段,当年你趁我酒醉之时,点了我重穴,活剥了我老人家的人皮,这凌辱之仇,我要你以血偿还,你别以为点了我的‘关元’大穴,就可把我老人家奈何,告诉你,我老人家早巳将大穴解开……” 他越说越气,不待话完,突然扑向“逍遥客”。 这时—— 方天云已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知道“逍遥客”以前若是这猴儿的好友,对方未将他制于死地,可能多有原因……” 蓦听一声冷叱:“猴儿找死!” 那中年大汉不待猴儿扑到,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掌势威猛浑厚,风声成啸,击向猴儿的当头。 猴儿暴怒已极,两掌疾出,硬按一掌。 但听—— “波!”的一声巨响! 扑向“逍遥客”的猴儿,蹬!蹬连退两步! 那中年大汉,也被震的双肩幌动,血气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逍遥客”暴怒已极,阴声一笑,道:“也好!今宵老夫就成全你!” 第107章 忽又转脸向中年汉子说道:“给我看住那娃儿,老夫收拾这老猴儿再拿他问话!” 说话之间,忽一长身到了老猴儿的身前,左掌一探,指弯曲如钩,扣向猴儿的天顶要穴! 老猴儿一声悲壮暴叱,滑步疾出一掌。 逍遥客身子神速一转,两掌起处,翻出数朵舞影击向对方全身要害。 他攻出的招式,可实可虚,变化多端,他知道老猴儿的武学颇不平凡,是以,出手之间,便大展所学。 猴儿情急拼命,志在报切齿凌辱之仇,自然出掌十分凶悍,每出一招,不但凌厉快速,而且招里套招,式里藏式凌厉至极。 两人一交手,都是全力施为,招招攻向对方的致命要害,是以,交手两合之后,便打的难分难解了。 劲风激荡成啸,掌影如山,倏忽间,尘上四扬,沙石飞,两人已被弥漫的黄土包围! 那中年大汉,虽然奉逍遥客之命,注意方天云,但他道老猴儿的武功甚高,是以,一双锐目不停的注意斗场。 蓦听一声冷叱,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弥漫的黄土之中,登时退出一条红影。 随之—— 人影闪动,逍遥客身躯凌空扑向后退的猴儿! 这老猴儿虽然被逍遥客的掌劲震的连连后退,但他并未受伤,猛一挫身,双掌如电击出! 若论武功,逍遥客比老猴儿略逊一筹,可是十年前,老猴儿受制之后,功力大减,他虽然潜修出一种可软可刚的玄门功夫,把穴道解开,但十年的时光,逍遥客的功力,已增高了不少,是以,他虽然穴道解开,功力已大不如前了。 当然他知是时间增强了对方的功力,但他却不信“逍遥客”的武学比自己高,是以,对方凌厉扑到,便施出一记可实可虚的“神龙探爪!” 逍遥客见老猴儿居然还敢和自己硬折硬打,不由怒叱一声:“猴儿找死!” 凌空的身子猛然一挫,两掌猛斜劈而去! 那知—— 他掌势刚出,老猴儿身子一转,疾出的双掌,倏然化成一招“直捣黄龙”向逍遥客的后背击到。 逍遥客吃了一惊,身子忽地一偏,斜转开去。 但听——— “碰!”的一声! 地上青石寸裂,碎石四扬,相差数寸,便击到逍遥客的后背之上。 老猴儿一击不中,知道对方的武学,在这十年中增进了不少,但他已抱定以死相拼之心,是以,一击落空复又腾身追扑而至。 这点是刹那之间—- 然而心计多端的逍遥客,已经复回手脚,身子一转,两掌交替而出。 老猴儿虽然抱定以死相拼之心,但他却不敢硬接对方的双掌,一见对方出掌攻到,急忙随步闪让开去。 逍遥客此次出手,凌厉无匹,一见对方向右闪开,忽地身子一转,两掌如车轮一般,闪电拍出! 登时—— 狂飙陡起,沙土弥漫,宛似巨浪翻空一般,滚滚不断罩向老猴儿。 老猴儿不敢硬接对方的掌劲,只好旋身间飘,左右晃动。 这一来—— 逍遥客不但控制住先机,而且把老猴儿笼在掌势之下,他知十招之内,必然可把对方置于死地。 这当儿—— 那中年大汉,只见逍遥客己*必胜把握,不由面露喜色,但当他看到方天云晒然不屑的瞧着自己之时,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叱道:“小子,看什么?片刻之后老猴儿便横尸当场!你若不服我“金刚掌”,也可以陪你玩玩!” 方天云报以冷笑,不属的说道:“阁下的口气是不小,你自信是方某的敌手吗?” “金刚掌”闻言冷哼一声,道:“好狂的娃儿,我金刚掌一支手也可把你毁在当地,不服气就接我一掌瞧瞧!” 说着,倏然*将过来。 方天云傲然一笑,晒然说道:“阁下大可不必吹大气,方某一支手指就能将你置于死地!” 金刚掌”闻言大怒,厉叱—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先接我一掌试试!” 话出掌出。 但听呼的一声,一股排山掌劲,挟着似雷霆的威势,撞击而到。 方天云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金刚掌”不由暴怒已极,锐叱一声:“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手段毒!” 左手一扬,又自拍出一掌。 这两掌却是十分威猛凌厉,激荡的锐风成啸直向方天云均前胸撞到。 方天云冷笑一声:“来的妤!” 双掌一翻,向旁一引一滑,但听呼啸风声,金刚掌的威猛掌劲,已从方天云的身旁滑过! 方天云引开对方的掌劲并未还手,仍然晒然不屑的注视着他。 这一下子—— 可把这位自视其高的“金刚掌”给气坏了,只听他怒叱一声,道:“臭小子,有种就接我一掌,这样可算不得什么好汉!” 两掌一扬,双掌又如电攻出。 他双掌一出—— 人也扑将过去, 方天云见他出掌扑击,不由勃然大怒。 他本想施一手“施转阴阳”的盖世绝学,把对方惊退,哪知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由冷笑一声,叱道:“回去!” 双掌平胸一推,但听“波!波!”两声巨响过处—— “金刚掌”果然被震的两臂酸麻,气血浮动,踉跄跃后退回去,几乎拿桩不稳,摔跌地上。 金刚掌不由大吃一惊,他万没有料到这个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功力如此高绝,不由怔怔的望着方天云呆在当场。 方天云把对方击退,并未追扑,眼见对方惊愕的瞧着自己,不由哼了一声,把双目落向老猴儿。 老猴儿这时已被逍遥客*的连连后退,虽有以死相拚之心,但却无法出手还攻,只气的他“哇!哇”怪啸后退不迭。 逍遥客双掌越出越猛,同时口里也冷笑迷迷的叱道:“老猴儿,今宵是你的死期,可别怪我逍遥客不重道义!” 翻动的双掌,忽然化成一招“暴雨倾盆”猛向老猴的的天顶砸到。 第七十一章闪电剑谱 老猴儿把心一横,双掌扑迎而出。 “波!” “波!” 两声巨响过后,但见老猴儿“哇呀!”喷出一口鲜血,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一交摔跌下去。 逍遥客冷笑一声,忽一长身飘到老猴儿身前,冷声说道:“我本可以一掌将你击毙,但看在‘闪电剑谱’的面上,暂且饶你一死,快说出那剑谱现在何处,免得我逍遥客多费口舌!” 此言一出—— 一旁的方天云已经明白两人的恩怨,毫无疑问,道遥客是为了那本“闪电剑谱”才把老猴儿弄成这等模样。 蓦听一声凄厉的冷笑过后,老猴儿忽地一跃而起,举手一掌击向逍遥客的前胸要害。 逍遥客微一挫身退了回去,怒叱道:“你当真想死?!” 老猴儿一击不中,“哇呀!”又喷出一口鲜血,叭哒一声,后又跌坐地上。 逍遥客冷哼一声:“既然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可怪不得我手段残毒了!” 曲指一弹,登时二股锐风,射向者猴儿的命门,玄关两大重穴。 这两大重穴,一旦击中,必死无疑,老猴儿身受重伤,自然无法再躲,何况他刚才拼着一死,击出一掌,已把内腑中的真元消耗殆尽。 说时迟! 那时快! 眼看老猴儿就要伤在逍遥客的指风之下时—— 蓦听一声冷叱:“住手!” 随着叱声,一道奇大的阴柔之力,罩向逍遥客的当头。 就在这阴柔的力道笼到逍遥客当头的当儿—— 忽听金刚掌一声大叱:“逍遥者兄快退!” 逍遥客大吃一惊,他知道纵然自己把老猴儿伤了,我必也伤在这击来的阴柔之力下不可,权衡利害,一个转身,跃将开去。 侧目瞧去—— 只见刚才那个神态冷傲的少年,站在老猴儿的身旁。 自然刚才的阴柔之力,是发自这少年之手。 逍遥客不禁大怒,厉声叱道:“胆大的娃儿,竟敢暗施偷袭,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不错,我方天云是活的不耐颇了,但方某却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他傲然不屑的瞧着对方,话声冷屑尖酸,难听已极。 逍遥客愤怒已极,凭他的身份名望,自然不把方天云放在眼里,厉叱一声,愤恨的叱道: “我逍遥客倒要瞧瞧你有些什么了不起的本领,胆敢如此目中无人!” 身子一掠,猛然一掌如电劈到。 这一掌十分威猛,但听风声呼啸,煞是惊人。 方天云冷哼一声,一个转身斜飘数尺,口里不屑的叱道:“我看你还是和那位金刚掌,一块出手,你一人,还不是方某的敌手!” 说着,瞥了“金刚掌”一眼。 金刚掌虽然尝过方天云的苦头,但他却不相信与自己和逍遥客两人之力,胜不了他,闻之冷叱—声,道:“好大的口气,先接我一掌瞧瞧!” 掠身出掌,扑击而到。 他刚自出掌,逍遥客也暴怒已极的,霍,霍!拍出两掌。 方天云存心先戏弄两人一番,直待掌指近身。忽地施“神龙旋雾身法”,一个踉跄斜身让了开去。 逍遥客见他向左飘出,大叱一声,两掌追击而到。 逍遥客掌势一出—— 金刚掌两掌倏然一扬,“刷!刷!”劈出两掌。 两人四掌,猛攻而出。 第108章 同时—— 两人却是盛怒之下,全力施袭,威力之大,已笼罩了两丈方圆,纵然方天云武功高强,也无法同时躲过两人的掌劲。 这当儿—— 受伤的老猴儿已强忍伤痛,站立起来,他觉得劲风*人,便踉踉跄跄退到二丈之外。但他的一双火红双目,却不停的瞧着方天云。 自然他想方天云能将两人除去,但他因脏腑伤势甚重,瞧了一下之后,突觉双目一花,人又跌坠下去。 但听一声:“来得好!” 只见方天云身躯幌动,也未看出他用什么身法,怪忽一转,便让开了两人的威猛掌势。 这一来—— 老奸巨滑的逍遥客已知道前面的少年,是个身负奇绝的武学之人了。 但他却不信,凭自己数十年潜修的功力,胜不了对方。 于是,他眼见对方扑向自己,冷叱一声:“接我一掌。” 呼的一掌,如电劈出。 这一掌十分威猛,他掌招一出,心里又打定了一个歹毒的念头。 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 右掌一扬,果然硬接一掌:“波!” 一阵激荡的沙土过处,逍遥客蹬!蹬后退了三步。 抬头瞧去—— 方天云也身不由已的连退了两步。 逍遥客心头一震,他未料到对方的功力竟然会过高自己,不禁心里大骇。 但他知道自己刚才一击,就用了八成功力,若是全力施击,对方也未必会胜过自己。 这样一想,立即冷叱一声:“再接一掌试试!” 呼的一掌,全力击出—— 他掌势一出—— 金刚掌也狡滑的闪到方天云的身后,竟然也不声不响的拍出一掌。 他心中暗想:“纵然你小于武功高,也无法躲过我这一掌的无形暗劲……” 这当儿—— 方天云正傲然注视着正面的掌力,对金刚掌击出的一掌,似是浑然不觉。 说时迟—— 那时快一 蓦听方天云一声冷笑,左手一迎正面的掌劲,忽地纵身一跃,跃动间,左手一引逍遥客的掌力,忽地反击而出。 他一引之间,奇速无比,金刚掌正自打着如意念头,忽断呼啸一声,被方天云引出的掌劲,已如电击到。 “金刚掌”不虞有此,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 逍遥客也发观苗头不对,但他要想收手,已来之不及—— 蓦听—— “波!”的一声巨响! 随之—— 霍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但见“金刚掌“身如断线风筝一般,直向一丈以外飞去—— 要知—— 逍遥客的功力,已是武林中的罕见高手,方天云因恨他贸然偷袭,是以,引动间已发出了六成“玄天功力”金刚掌纵是铁打铜铸的汉子,也无法承受两人的掌劲,是以,惊惧之下,真气一散,立被震跌开去。 但听—— “叭哒!”一声! 金刚掌摔落地上,登时头破流血肝肠涂地,横尸当场。 这突然的变化—— 立即惊动了老猴儿,睁目一瞧,立即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逍遥客见老友被对方引借自己的身掌力击毙,不禁气得面色铁青,他虽然老谋深算,也不禁火高三丈,须发皆竖! 只听他厉叱一声:“好狂的娃儿,今番老夫若不把你溅血横尸此山,誓不为人!” 纵身疾跃,两掌如电劈出! 方天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纵然相拼,方某索性让你见识见识!” 身子怪怪一转,不但让过了对方的神速一击,同时人也巧妙的掠到了对方的身后。 逍遥客猛一旋身,两掌暴劈而出,同时身子疾转化成了数条人影。 方天云倏然哈哈一笑,说道:“这等身法本是十分奇妙,但在你施用出来,却是奇臭无比!” 人影一旋,两掌疾扬击出,四面围攻的人影登时被*避开去! 逍遥客本想施用这种身法,把对方先行围住,在对方无法分辨真假之下,再骤施杀手重创对方。 哪知—— 对方觉然后与在比击掌之间,凌厉奇奥,竟然使他无法进*。 这—来一— 逍遥客已觉出不妙,不禁眉头转动,想打念逃走。 方天云何等人物,对方的攻势一缓,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意,当下冷笑一声,不屑的晒然叱道:“方某也让你瞧瞧化影身法,只要你能脱出,便放你一条生路!” 冷叱之间—— 倏地身躯一转,化成了数十条人影! 这数十条人影,眩人眼目倏而围攻而至,忽而化的无影,逍遥客虽然双眼十分锐利,也不禁看的眼花了乱,无从出手。 但听一声冷笑,一条人影,已扑到他的左方。 逍遥客心头一震,双掌疾扬而出,哪知—— 他掌劲刚出,人影立即消失,同时,右侧又响起一阵冷笑。 他刚转过身来,身后又响起一股锐风,他迫不及待的旋身拍出一掌。 他掌势一出—— 锐风已悄然消失,但见人影纵横,四面八方都是敌影。 逍遥客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怪绝莫测的顶尖高手。 蓦听一声冷笑,人影顿敛,同时也失去了方天云的人影。 逍遥客心头—懔,他以为对方已闪到自己的身后,急忙劈出一掌,暴退数尺。 哪知—— 他掌势一出,忽听—声冷笑起自身后,忙一旋身,身后突然根本没有人影。 这一下—— 纵然逍遥客胆量过人,也不禁吓的心惊肉跳,忙一斜身仰卧地上。 眼光到处—— 只见人影一闪,那蓬头散发的奇异少年,已到了身前。 逍遥客已知道命在旦夕,但他仍图出奇制胜! 就在方天云如巧燕似的飘落之际—— 逍遥客呼呼疾出两掌,猛又跃立而起! 那知—— 他刚刚跃起,方天云冷笑一声,悬空的身子怪绝的一转,人已扑到他的当头。 逍遥客大吃一惊,身子尚未站稳,突觉右腕一麻,全身功力顿失,右掌已到了对方的手中。 方天云冷叱一声,用手一带,逍遥客踉跄摔跌地上。 方天云傲然一笑,道:“就凭你那种残毒的手段,方某本可把你置于死地,但冤有头,债有主,方某犯不上,染污双手!” 他悠悠一顿,冷然接道:“至于你的命运如何?方某要把你交给那位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影的猴儿发落!” 说着,提着逍遥客走到老猴儿的身前。 老猴儿见仇人被制,—线难以忍受的怒愤冲上心头,强忍着伤,站了起来,说道:“逍遥客,你手段惨绝人寰,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他叹了一声,接道:“我王有德虽然变成了猴子,可是你逍遥客也会变成厉鬼……你我相交二十余年,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一本“闪电剑谱”将我如此折磨……” 他越说越气,“哇呀!”又喷出一口鲜血! 老猴儿知道自己内伤甚重,忍不住怒声说道:“我老猴儿虽然活不成,但也不能让你这残毒的家伙活在世上!” 说着,双手十指箕张,“噗!”的一声,深深抓入逍遥客的天顶之上! 但听一声惨号—— 一阵血雨射处,逍遥客与老猴儿双双跌倒地上。 方天云疾退数尺,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眼望着地上的两人,心里黯然! 唉! 为了一本“闪电剑谱”,好友变成了仇人,到头来,都落一个尸身横陈,血染荒山…… 他不忍再目睹这残酷的山景,黯然一叹,转身走去! 突然一阵细弱的喊声,叫道:“少侠止步……” 方天云转过身来,只见老猴儿摇动着血淋淋的双手,向自己招呼,立即走了过来问道: “是你叫我吗?” 老猴儿默然一笑,有气无力的道:“多承相助……我老猴儿……总算死得瞑目……我那‘闪电剑谱’在果园后的半山石洞之中……望能笑纳……不要……辜……负……一……代…… 剑圣……的……心。” “心”字一落,更含笑仰卧而去…… 方天云长叹一声,不禁感慨万千! 他本是倔强成性之人,可是此刻,他已热泪盈眶了。 徐徐的山风,阵阵吹来,方天云就地掘了个土坑,把老猴儿埋下之后,慨然叹息的道: “安息吧!我一定好好的保管你那‘闪电剑谱’让那些万恶的邪恶暴怒,悉数丧在一代剑圣的‘剑谱’之下……” 说完,正欲备转身走去—— 忽听一声冷笑道:“‘闪电剑谱’乃是我西域圣物,最好请小哥儿,归还我一代宗师‘悟心大师’!” 随着话声,果园侧的巨石之后,突然闪出一位满脸横肉的高大僧人。 第七十二章神鬼莫测 说到方天云将老猴儿的尸体埋入土坑之后。正欲转身走去—— 忽听一声冷笑传来说道:“那‘闪电剑谱’,乃是我西域相传的圣物,最好请小哥儿取出之后,原封归赵,交给我—代宗师‘悟心大师’!” 发话之人口词托大已极! 方天云听音辨位,知道发话之人在果园附近,闻言冷笑一声应道:“尊驾何人,既然自命为一代宗师,何不观身让区区见识见识!” 但听一阵朗朗大笑,随着笑声不远处的巨石之旁,霍然闪出一个高大僧人。 第109章 这僧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身穿奇异袈裟,也颇为肥大,远远瞧来,活象判官现世,神威已极! 他那种奇特装束,和中原武林的僧人极端不同,袈裟之上,绣着红花绿草,金边银束,手里拿着一副形如儿头大小的念珠,摇摇摆摆活象铁塔似的走了过来。 这高大僧人刚一现身—— 他身后突地闪出两个小童。 这两个小童年约十四五岁,分穿着红绿衣衫,双目精光灼灼,紧跟在高大僧人的左右两旁。 方天云刚一打量,知道这位自称第一代宗师的怪僧人,来自西域,从对方这副神威气慨中,也可看出来人武功颇具造诣。 “悟心大师”双目神光闪动,仔细的瞧了方天云几眼之后,暗忖:“这娃儿神光蕴藏不露,一身武学显然已登峰造极,看样子似乎颇有来头!” 他心里这样一想,倏地放声一笑,道:“小哥儿,咱们虽然素不相识,但我悟心大师对中原武林颇为熟习,但不知你师承何人?可否说给老衲听听!” 方天云闻言脑海一转,忖道:“这僧人虽然穿着怪异,看来并不象是邪恶和尚,我有事在身,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难以赶去‘莲花台’了……” 这样一想,立即朗声应道:“在下方天云,此次来至天山,乃是奉一代圣人‘天一老前辈’之命!” 此言一出—— 高大僧人面色微微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之色。 方天云等人物,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对方有点震惊,知“天一老人”的威名,当下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是大师话已说完,方某可要告辞了!” “且慢!” “悟心大师”忽地袈裟翻动,人已飘至方天云身前。 他双目神光一闪,接道:“请问‘天一老人’现在何处?” 此言—出—— 方天云不禁一怔。 脑海中如电般转了几转,暗道:“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心头一震,心想:“他刚才想夺剑谱,听‘天一老人’的威名号后,又问他老人家是在何处,难道他也是到中原武林兴风作浪之人?” 不然……他为何听到天一老人的名号之后,显得有点震惊不安呢?……” 他脑海连转了几转,忖道:“干脆告诉他不知道,测测他的心意。” 主意一定,朗声说道:“天一老前辈,久已未临江湖,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方某并不知道!” “悟心大师“虽然眼高过顶,日空四海,但中原武林,硕果仅存的“天一老人”,他却有些戒惧,现下见方天云如此一说,朗声笑道: “即然你不知天一老人在何处,那就算啦,不过我‘悟心大师’此次驾临中原,就是想一窥中原武林的绝学,你既然与‘天一老人’有着渊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你能接我三掌,看在‘天一老人’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那‘闪电剑谱,你得交给我‘悟心大师’!” 方天云闻言立即明白,知道对方的目的,仍在“闪电剑谱”,冷笑一声,道:“如果方某速接三掌之后,你又怎么讲法呢?” “悟心大师”冷冷一笑,道:“如果连接三掌竟无损伤,我便把手中的‘念珠’送交给你,自此以后,西域僧人听命于你!” 当然他不相信凭自己六十佘年的功力,胜不了一个后生娃儿。 方天云朗声一笑,道:“大师言重了,三掌事小,西域僧人永远听命于我,那却有点承受不起!” “悟心大师”朗声一笑,道:“老衲一向言出必行,小哥儿不必多费心机!” 方天云心里有数,知道对方认为自己无法硬接他的掌势,当下猛一提气,玄天功力立即运转全身,啸然说道:“即然如此,方某也只好试上一试!” “悟心大师”忽然大叱一声,道:“当心!” 左手一扬,蓦然一股形如巨浪的排山掌力,撞向方天云。 方天云脚不丁不八傲然而立,左手一扬,口里叱了声:“来得好!” 倏地卷出一股奇劲的掌劲。 “悟心大师”见他果然出手硬接,忽地冷笑一声,左手一翻,击出的掌劲,忽然又加了两成,但听“呼!”的一声,如电而至。 当然,他想一击之下,把方天云重伤当场。 要知—— “悟心大师”此次来至中原的目的,乃是想侵入中原,称霸整个武林,他虽然没有与西北三怪和冰婆,红魔等魔头勾结,但他却想在两方面拚个两败俱伤之下,坐收渔人之利。 他听方天云说出“天-—老人”的名字之后,心里又不大禁大起戒惧,他本以为“天一老人”早已物化,殊不知,刚入天山,便遇到与“天一老人”颇有渊源之人,于是他想以自己潜修的内元真力,试试方天云,看看对方倒底有多大功力! 是以—— 他用出了六成功力,击向方天云。 当他见方天云果然敢大胆硬接之时,忽然恶念大起,于是又加了两成功力,猛然撞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沙土四扬,碎石飞舞,吹的枯叶飞舞,弥漫空际—— 一阵激荡的狂风过后,但见方天云蹬!蹬!后退了两步但他仍然傲然而立,神态之间,对他这一掌,似乎无动于衷。 但—— “悟心大师”却心头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这一掌,就是不可能把对方震成重伤,最少也可以使对方口喷鲜血,摔倒地上,哪知对方竟然丝毫未损,神态比刚才更为冷峭。 相反—— 自己和对方掌力一接,立时震的双臂发麻,若非有“禅功”相护,岂不被震成重伤?! 尽管如此—— 他却不信方天云的功力比自己高,于是他脑海转了几转,霍然潜运“神威煞力“,准备给方天云石破天惊的一击! 方天云见他瞧着自己,冷笑一声,道:“方某敬候不耐,请大师快些出掌!” “悟心大师”报以冷笑道:“看不出你的功力竟然如此之高,很好很好,我‘悟心大师’总算不虚此行!” 他倏地向前跨了一步,又道:“当心我这一记‘神威功力’!” —口说之间,左手忽地一扬,登时狂风陡起,一股奇大的威猛掌力,宛似山崩海啸一般,卷向方天云! 方天云眼见来势威猛绝伦,不由豪性大发,一声长啸,右手贯足了十成功力,胸前一划一扬,“呼!”的卷出一道如轮劲力! 这二股力道都是刚强无比,“悟心大师”一旁的两个小童,直看得面色大变,他们知道二股强劲的掌力一交,立即分出胜负! 蓦听—— “碰轰轰!”一阵巨响! 登时地摇天动!两小童被震的耳鼓嗡嗡身不由己,蹬!蹬!后退了五六步。 抬头望去—— 只见自己的师父,踉跄后退了一个大步,摇摇晃晃稳住身形。 再向前面一看—— 只见方天云身躯摇动,人已退到七八尺外。但他的脸上仍然一片冷漠,神态肃煞无比。 “悟心大师”的“神威煞力”是用了八成功力,仍然没有把方天云震伤当场,心里不免大生疑虑。 要知—— 这“神威煞力”甚是厉害,抗力愈大,震力愈强,任何武功高强之人,都无法逃过震伤之危,方天云接了一掌仅退了几步,自然使“悟心大师”心生凛畏。 方天云后退了几步之后,倏地长身—掠,飘到“悟心大师”身前说道:“还有一掌,请快出手!” 悟心大师虽然对方天云大生戒惧,但方天云这副冷傲神态,却使他面子上太挂不住,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能接住我这最后一击吗?……” 方天云冷冷一笑,道:“纵然接不住,方某也愿试上一试!” 悟心大师突地暴叱一声,左手中的“念珠”向头上一挂,双掌一扬,登时卷出两股阴阳相间的刚柔潜劲。 这两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威力之深,足可碎石如粉,但听呼啸风响,撞向方天云的前胸。 方天云知道他这最后一击,必然石破天惊,当下潜运“金刚禅功”,双掌一翻,硬接来势! “砰!” “砰!” 两声巨响! 但见人影霍然分开,方天云只觉内腑血气浮动,身不由已的连连后退,悟心大师的庞大身子,摇摇摆摆的后退了七八步后,好似塌了半片天似的“砰!”的—声,摔跌地上。 但听他“哇!”的叫了一声,忽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人影闪动! 两小童口喊“师父”双双扑到“悟心大师”身旁。 “悟心大师”功力异常深厚,忽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说道:“师父仅被震伤,并无大疑……” 他猛觉内腑一阵绞痛,话未说完,急忙住口,脸上立时现出豆粒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 两小童本以为凭师父的功力,自然会把对方震伤,想不到自己的师父会弄成这等惨状,不禁心头一阵惊惧。 忽听飒飒风响—— 转脸望去。 只见方天云一脸冷漠之色,飘至当场。 两小童心里一惊,霍然退了二步,但他们又怕方天云猝然出手伤了重伤的师父,后退了两步之后,忽又挡在“悟心大师”的身前。 忽听“悟心大师”口里念了声佛号,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悟心大师’在西域称雄一时,不料初临中原,便遇上了顶尖高手。 “可见我这点本领,微不足道,老衲既然有言在先,小哥儿请把我颈下的念珠取去吧! 第110章 ……” 说完,强忍胸中的痛楚,取下了颈下的“念珠”。 方天云冷冷一笑道:“方某一介草莽,怎敢领受大师的‘佛物’,只要大师不再目空四海,方某心愿达矣!” 微微一顿,又道:“中原武林,高手如云,方某乃是无名之辈,刚才之事还望大师不必介意。 “你现下虽被震伤,依你的功力,休养数日不难复元,自此而后,望大师多行佛事,普渡众生,也就不枉中原一行了!” 说罢,转身走去。 “悟心大师”见方天云的身影缓缓消失之后,倏地念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弟子自此而后,返回西域,忏悔诵经,不再过问武林恩怨了……” 缓缓站起身来,与两小童,连袂而去。 山风阵阵! 暗淡的夜幕,徐徐揭开。 一条灰色人影,倏然穿入果园之中。 这人影穿过了果园,运目远望,忽然一个长身,直向前石壁间掠去。 他掠到石壁之下,眼望着石壁,想找出猴儿说的半壁石洞。 这灰影正是方天云,他张望了片刻之后,并未发观老猴,儿的死前说的石洞,不由心里大感奇怪,暗道:“这石壁光滑如镜,怎么看不出石洞是在何处?” 他沉思了一刻之后,忽然心有所悟,猛一长身,上升数丈,一个俯身,紧紧的贴在石壁之上。 他顺着石壁向上揉升,不大工夫,已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缝间。 凝目一瞧,只见壁缝之间,霍然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洞。 这石洞实在太小,又是在石壁缝间,若不细心观察,自是很难发现。 于是他一提真气,掠到小洞口,瞧了一下之后,立即探身进去。 他探手向内摸进二尺之后,忽然摸到一个柔细的皮囊立即取了出来。 这是一只黄色密封皮囊,方天云打开皮囊,从怀里取出一个活叶薄书。 凝目一看—— 只见上面写着:“闪电剑谱”四个小字。 方天云心中大喜,立即打开剑谱,过目细看。 哪知—— 这剑谱之上,根本没有什么记载,除了最后一页,仅写着: “留于有缘人”和“一代剑圣吴注天”几个字之外,仅仅三个领剑的图案。 方天云因从“玄天密篆”的图案和“惊天八式”的图案里学会的武功,是以,对这三个样式不同的剑图,也自十分留心。 可是—— 他看了半天,并未发现其中的奥妙,不由心中一震,暗道:“一代剑圣吴注天仅留这几个图案给后人,岂不辜负了他一生所学——” 一念未完—— 忽然发现第一页的领剑招式,似有几个不同的剑势要诀,再极目的瞧着思索了一阵,顿即发现这三个图案之中,每一图案,都有三个不同的剑势,于是—— 他神速的跃下石壁,顺手摘下一枝树枝,按着剑诀,反复熟练,初时,他仅发现三个剑势,后来,发现这三个剑势,都有着神鬼莫测的神奇变化。 方天云心中大喜,按照剑图反复熟练。 渐渐的,旭日东升,大地一片光明。 但好景不常,转眼之间,日落西山,又是夜幕四合了。 方天云反复熟练了十遍之后,才勉强地记住剑势的要袂。 于是—— 他仰脸望了一下点点寒星的夜空,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感慨的叹道:“有此神鬼莫测的剑谱,却少了一柄斩除魑魅的宝剑,若是有柄上古利刃,纵然魑魅万千,我方天云也自不惧了。” 忽然他长啸一声,豪气万千的说道:“我方天云没有千古神剑,但使手中的树枝也可斩除魑魅!” 左手一扬,手中软枝倏然化成一片剑影,“刷!”的一声,劈向五尺之外的巨石! 但听“嚓!”的一声,巨石的右角,顺势而落。 方天云心情大振,倏地一甩手中的软枝,纵身一跃,竟贴着石壁向上揉升。 第七十三章独臂神叟 这石壁约四十余丈高低,但方天云此时功力,已精进不少,末消片(奇*书*网^.^整*理*提*供)刻,已升到石壁的顶端。 抬头望去—— 削壁千刀,奇峰突起,无际的山岭,巍峨壮观已极。 方天云一阵默然。 他眼望着这绵绵的山野,一时间竞不知如何是好! 他暗暗地盘算道:“一字峰在那里?山野无际,叫我如何找呢!……” 他心里渐渐地感到焦急。 但—— 焦急有什么用呢? 既然来至天山,就必须找到“一字峰”,“无我洞”,否则,岂不辜负“天一老人”一片期望。 再者—— “天一老人”既然命丹凤姑娘传信,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系,不然,武林中高手如云,“天一老人”又何必命丹凤姑娘千里迢迢找寻自己。 这样一想,他不但觉得责任重大,而且必须即刻找出“一字峰”。 于是—— 他纵身疾掠,顺着石壁,向前飞驰。 他这一撒腿疾奔,身法其是快速,片刻之后,已掠到一处高峭峻险的山岭之下。 方天云两眼望着突峰,豪气大发,毅然说道:“天山山麓,虽然绵延千里,但我方天云一定要找到‘独劈神叟’的潜修所在!” 一声长啸—— 啸如龙吟,群山响应,声传数十里外。 方天云啸声未落,忽地心头一动,急忙收住啸声,忖道:“独臂神叟是位世外高人,他那潜修之地,自然不容凡夫俗子看到,说不定一字峰,是在险峻的山岭之间?……”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不错,于是—— 一个长身,宛似巨鹤一般,直向山岭的高处掠去。 这峭峻的山岭异常险恶,怪石林立,削如利剑,若是胆小之人,真的不敢向上攀登。 蓦听一声“咯!咯!”怪叫。 接着枭声应合,怪绝凄凉的叫声,使人听来心魂两悸。 方天云虽然艺高胆大,但在这凄凉的深夜,也不禁听得心头发寒,直冒冷汗。 这山岭不但险峻,而且甚高,约杯茶工夫,方天云已攀到山顶。 一阵寒风吹来,方天云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暗忖:“这山端的险恶,若非自己是在深山长大,可真不敢冒然攀登……” 凝目四望—— 只见南麓间,霍然现出一道平整的峰头。 这峰头恰是在两处山岭的交接之间,形成鞍部,若不仔细察看,真个不易发现。 方天云眼望着平整的峰头,心里暗想:“这峰头平整如‘一’,或许就是‘一字峰’了,反正这荒山之中无人查询,何不过去瞧瞧!” 心里如此一想,立即晃动身躯,向前掠去。 这峰顶望去并不甚大,可是,当方天云掠至近处,发觉这平整的山峰却不甚小。 于是—— 他略一张望,“刷!”的一声,向上攀去。 蓦在此时—— 遥闻一声悦耳的箫声,自峰顶悠悠响起。 这啸声好听已极,宛似凤舞恋鸣,幽雅悦耳,渐渐的箫声忽然大变,由清细柔和的声调,变成了满怀愁肠,若诉若泣,使人油生凄凉之感。 方天云不由大感怪奇,暗忖: “是谁有此雅兴,深更半夜在此弄箫……” 方天云心里面这样想,但他知道弄箫之人,不但是位清雅之士,而且似乎是满怀幽伤,无处发泄! 他正在忖思之间—— 忽听箫声疾转,就在刹那间,悠扬的箫声,变的高拔激昂,有如万马奔腾,充满了杀伐之声。 方天云心头微微一震,只觉得吹箫之人,功力甚是高绝,而且此人的武功造诣,也必然甚是高强…… 他如此一想,立即收敛心神,直向箫声来处奔去。 峰顶—— 主面削石环立,形成一道无形的巍峨屏碍。 方天云略一打量,从缺口之处,向前走去。 他初时,听到这箫声,是由环立的削石间传播过来。 可是—— 当他进入乱石林后,忽然发觉箫音是从身后传来。 这的确使方天云吃惊不小。 他以为吹箫之人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他猛长身形,凌空上升四丈,头下脚上腾身一掠,落到缺口间的青石之上。 他本以自己出其不意的骤然返回,纵然对方武学神鬼莫测,也难以逃过他的双目。 哪知—— 他掠到青石上凝目望了四周!的景况之后,并未发现什么人影?相反—— 方天云更为震骇不已了。 原来那箫声此刻又在环立的削石林内响起。 方天云脑海之中一阵疾转,暗忖:“怪了,为何箫声复又在前面响起,就算吹箫之人轻功举世无双,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进入林内……” 方天云心头一阵狂眺。 仔细的倾听着箫音的来处,心头一阵沉思。 劲风吹翻着他的衣抉,他沉思有顷,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何不呼他一声,或许能将吹箫之人引了出来……” 于是—— 一提真气,开口叫道:“是谁深更半夜在此削峰之上吹箫?何不出来让方某拜识尊顾!” 声音高拔,竟把充满了杀伐之声的箫音,压了下去。 他本以为这—下子,纵然对方有意捉弄自己,也非得现身不可了,哪知—— 事情大大的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过了半响,仍然不见人影。 相反—— 那箫音仍然荡漾入耳,若醉若痴,使人听来心神颠倒。 第111章 方天云急忙收敛心神,忽然若有所悟,忖道:“这吹箫之人必然身在高处,箫音下泄,音调由削石之间回荡而出,否则,断不能当自己进入削石林后,箫音起自后方……” 他如此一想,抬头略一张望,猛一长身:向最高的削石之上跃去。 最高的削石,少说也有十七八丈,方天云连提三口真气,骤若闪电,飘落而上。 眼光到处。 默然一片,不但没有人影,那箫音也霍然而止。 方天云心头一震,立即肃然戒备,他怕吹箫之人,暗中猝然施袭。 眼光到处—— 他心头一震。 只见不远处的半山壁上,霍然观出一个石洞。 洞内烛光摆曳,但因距离过远,无法看清洞内的一切。 方天云心景一畅,他虽然不敢确定是“无我洞”,但他知道洞内之人,必然是位山野奇士。 于是—— 他纵身一跃冲天而起,竞施出御风飞行之术,悬空提气,直向半山石壁的洞口扑去! 他此时功力,非比等闲,悬空飞腾,如走平地,那石洞距离削石,少说也有五六十丈,但他竟悬空飞至洞口。 方天云也不知道自己能提气飞驰这样长的距离,当他落到洞口之时,也冒出了—身冷汗。 蓦在此时—— 洞口之前,霍然窜出一只吊额猛虎。 这猛虎先是作势欲捕,瞧了方天云几眼之后,忽地卧在洞口。 方天云一敛心神,道:“虎儿,你不伤害我吗?” 那猛虎双目一转,一动未动。 方天云知道这只猛兽受过训导,当下朗声一笑,开口叫道:“方天云迷失方向,惊扰洞主……” 他一言未完—— 猛见洞口之上,深深刻着“无我洞”三个大字,不由心头一震,立跪俯地上,说道: “晚辈方天云,奉‘天一老前辈’之命,前来叩见‘独臂神叟’……” 他忽然觉得如此称呼太过失礼,急忙住口。 那猛虎似乎对方天云如此称呼自己的主人,不太高兴,倏地站立而起,嘴角间,发出了怒吼之声。 蓦听一声细弱的苍老话声,传来说道:“虎儿不得无礼,快些给我退下!” 方天云抬头一看,只见那猛虎果然领命退入洞内。 接着—— 那苍老之声,又道:“天一老人命你前来,是否有引见之物为凭?” 方天云剑眉一竖,道:“没有!” 继而又道:“晚辈带有‘天一老前辈’命我前来的信柬!” 只听那苍老声音,自洞内传来说道:“天一老人和你怎个称呼?” 方天云道:“他老人家虽见过晚辈,但晚辈并不识得他老人家的尊颜!” 忽听一声苍老的“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这的确对了我老人家的味道!” 方天云忽地伏在地上,道:“晚辈虽然不识天一老前辈的容颜,他老人家却传授过晚辈‘五字要诀’内功心法!” 那苍老之音,又从洞内传来笑道:“那老头儿这一点,颇合我的脾胃,你的福泽可真不浅……” 方天云知道这位“无我洞主”也是怪异之人,当下开口说道:“老前辈可否让晚辈拜识尊颜!” 话声甫落—— 忽听那苍老之音,响自身旁道:“先把信柬给我看看!” 方天云头心一震:他本想抬头瞧瞧这位世外高人“无我洞主”,但听对方要先看信,于是探手入怀,把“天一老人”令丹凤姑娘交给他的信柬取了出来,双手捧交而出。 方天云交出信柬后,仍然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好吧!你起来让我瞧瞧!” 方天云应了声:“遵命!” 立即站立起来。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面貌清癯的独臂老者,站在身前。 自然这位白发老人,就是“独臂神叟”了。 独臂神叟瞧瞧方天云几眼之后,忽地正色问道:“你是何人之徒?” 方天云道:“玄天秘录和‘惊天八式’是我的师父,另外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方老公公,他老人家,曾隔洞指示我熟练的方法……” 他话来说完—— “独臂神叟”问道:“那老公公是你的亲人吗?” 方天云摇摇头道:“我的母亲在我生下之后,便将我弃置荒山,幸亏一双红毛猩猩将我养大,之后,便隔洞认识了方老公公……” 以至于我的亲人,如今只有爷爷“追风叟”石天林一人!……” 方天云话说完,双目之中,已盈满了泪水。 他本不愿提起自己的身世,因面对着这位慈祥的老人,情不由己说了出来。 “独臂神叟”慈眉一轩,道:“好孩子,不用伤心,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拿我来说,还不是为了些许小事,自断一臂,如今想来,实在幼稚,只要自己所作所为,本乎正义真理,就是头断血流,又有何惧?” 他微微一顿,道:“好孩子,怪不得‘天一老人’会看上了你,就是我这个一向不爱见人的独臂怪物也喜爱你,来!跟我去取密图!” 说着,握着方天云的手,连袂进入洞内。 这石洞甚为宽大。方天云跟随“独臂神叟”弯了一个小弯之后,里面更见宽朗。 左右两端,各有一间宽大的石室。 正中的炼丹炉,香火袅袅?那猛虎,卧在丹炉之旁。 “独臂神叟”走出丹炉之旁,只见他中食两指一弹—一蓦听“轧轧轧!”连响过处。 丹炉突然分开,“独臂神叟,右手一探,立即取出一个纸袋,纸袋取出后,忽听“拍” 的—声,丹炉合二为—。 “独臂神叟”哈哈一笑,这:“这幅‘飞龙剑’密藏真图,我已包管了四十余年,直到今宵,才真找到了使用之人,望你取出剑后,珍惜使用,也好使那些自命不凡的邪恶之人,天理昭彰!” 说着,把纸袋交给天云。 方天云恭身接过纸袋,道:“老前辈抬爱,晚辈受益非浅,自当谨慎将事,伸张正义!” 说完,将密图揣入怀中。 “独臂神叟”忽地一拉方天云的手,笑道,“你我相见,总算有缘,我独臂老怪,虽然武学比‘天一老人’相差甚多,但自信对应敌的手法颇有心得,我们揣磨揣磨!” 两人来至洞外,“独臂神叟”笑道:“我见你神光敛藏不露,显然内功修为已登峰造极,你不妨向我连击数掌,让我试上—试!” 方天云道:“晚辈怎可向老前辈出手,还是老前辈先出手,让晚辈学习学习开眼界,不过,老前辈手法不能太重,否则,晚辈可吃不消哩!” “独臂神叟”应了声:“好!” 右手一抬,拍出一掌!, 这一掌并不奇妙,也无一丝破空风声,根本不像是和人交手过招! 方天云心头一震,左掌疾出,硬接一掌。 他本以为“独臂神叟”的掌势必然无多大的力道,哪知,和对方掌力一接,立即觉得一股千钧重压缓缓而至,不由大吃一惊,猛然聚力一挡! 幸他练过几种不同的玄奥功力,否则,早已被“独臂神叟”的无形罡力震得当场出丑了。 “独臂神叟”哈哈一笑,道:“你功力有馀,经验不足,尔后不可心存大意!” 方天云闻言俊面一红,急忙应了一声:“遵命!” 第七十四章鬼影重重 独臂神叟忽地正色说道:“你尽管全力出手,和我老人家交手几合!” 方天云知道对方有意磨练自己,顿即应了声:“遵命!” 继而抱拳为礼,忽一长身,双掌环攻而出! 他知道对方武学高绝,是以一出手不但运聚了全身功力,而且双掌攻出的部位,也是致命的要害重穴。 独臂神叟见他招式凌厉,猛一滑步,人已旋到天云的右侧。 方天云一身功力已达随心所欲之境,—见对方旋到右侧,双掌一带,仍然持袭对方的前胸要害! 哪知—— 他双掌刚自击出—— 忽听一声大笑,人影一闪,顿觉双腕一麻,劲力顿失。 侧目瞧去—— 只见独臂神叟含笑站在身旁。 方天云心头一震,道:“老前辈,这是什么手法?” 独臂神叟笑道:“这叫做‘袖龙飞爪’,任何时机都可以不同的方式使用。” 说完,便把施用时的身法,口授一遍。 方天云默记心中之后,道:“老前辈恩赐,晚辈感激不尽!” 独臂神叟笑道:“只要你能纯熟运用,我老头儿确信能躲过之人并不太多!” 微微一顿,接道:“现下,你可以按图所示去取剑吧!” 方天云肃然说道:“多承老前辈裁培,今后小有成就,全是老前辈的恩赐!” 独臂神叟笑道:“你也不用客气,如果碰到‘天一老人’之时,就说我老头儿很想念他,好啦!我话已说完只要你忘不了我老头儿就行啦!” 方天云正色说道:“晚辈遵命,前辈厚赐晚辈,永生……” 他话犹未完—— 独臂神叟摇头一笑,转身步入洞内。 方天云跪身拜了三拜,倏然站起身来,取出密图,仔细一看。 只见密图之上写着:“飞龙剑藏真图。” 打开一看,只见“五座莲花的中央横点了一个红点!”毫无疑问那飞龙剑,是在五朵莲花的中央。 方天云只看的心头一阵纳闷,暗道:“这五朵莲花是代表什么呢……” 眼光到处—— 只见这五朵莲花,形成了五个字,反覆看,上面竟是“台前五尺处!” 第112章 当然—— 这五朵莲花距离都是一丈,中央五尺之处,就是藏剑所在。 方天云不知这五朵莲花的含意,于是心中一阵暗想。 忽然间,他面露喜色,暗道:“难道是‘莲花台’……” 他越想觉得越对,蓦在此时—— 忽听“独臂神叟”传音问道:“天云!你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之处吗?” 万天云立即伏于地上应道:“晚辈想那藏真所在,是在‘莲花台’!” 独臂神叟倏地哈哈一笑,道:“对!孩子,去吧!” 方天云应了声:“多谢老前辈开导!” 忽一长身,掠至石壁之下,仰脸辨识了一下方向。直向莲花台奔去。 剩下的只是一片宁静的旷野。 秋风萧瑟! 严霜送寒! 一个寂静的夜晚,“莲花台”霍然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人身法之快,无与伦比,宛似大鸟行空,直向“莲花台”掠去。 此人影刚自穿越过—处嶙峋的山石地带。突然林立的山石间闪出—条红影。 这红影身法也是异常神速,顺着前面人影消失的方向如电追下。 这人影刚自掠去—— 半山的密林之间,倏然又闪出三条纤细的人影。 这三条人影,身法也是十分神速,但她们却不象前面的人那样毫无顾忌的一路飞驰,掠进十数丈后,便隐藏身形,凝眸四瞥。 这时—— 三条纤小的人影,已掠至削如的石林之内。 当先一人,头挽宫髻,黛眉如画,神态严肃端庄,正是——沈婉玲姑娘。 她右侧一人凤目瑶鼻,一副天真无邪的神色,俏面光彩照人,不时的转动着机智的双眸,顾盼四周,此女,正是灵心慧质的——“萍姑娘” “萍姑娘”的身旁,是位秀发垂肩的美貌姑娘,娇艳的脸蛋儿,白中透红,但有着不怒而威的气概,使人一望即知是“神鹰公主“。 萍姑娘游目一扫四周之后,盈声说道:“玲姐,你说‘红魔’一定暗中有埋伏,怎么看不出一点徵象,我看,还是快点赶去‘莲花台’吧!” “玲姑娘”忽然正色说道:“红魔如果没有埋伏或阴谋,怎会轻易把那个假的‘五步追魂’约来此地?” “萍姑娘”媚眸一转,道:“当然可能,不过那妖婆也可能约—些助拳的高手,隐在‘莲花台’的附近呀!” 神鹰公主抿嘴一笑,向萍姑娘道:“你以为那妖婆不怕假的五步追魂也约高手来吗?她埋伏暗桩,察明敌情可以设法应付,只是她们藏在暗中,咱们不易发现吧了!” “萍姑娘”知道这也可能,当下黛眉一扬,微微一笑,侧目瞧向一侧。 忽听“玲姑娘”说了声:“走!” 娇躯一晃,人已到了五丈之外,两个起落,又到了一处起伏不平的低凹之地。 但见人影疾闪,“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疾如电光石火,跟了过来。 三女刚窜出石林,突听“刷!”的一声轻响传了过来。 这声音虽然十分细小,但三女都听得十分清楚,不约而同的转头瞧去。 眼光到处—— 只见一条白影,奇疾的射向半空之中。 一阵鸟羽划空之传过处,白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虽是极短的刹那—— 三女也发现那白影是人家的传信警鸽,同时,也证明“红魔”已在这深山之内,布下了暗桩。 “玲姑娘”黛眉一蹙,道:“对方已经发现咱们的行迹了。说不定未到‘莲花台’,便遇上截击之人……” 她一言未完—— 突听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三女芳心一震,各自肃然戒备,同时心理也在想:“可能两方面敌对之人,都没有暗桩,这闷哼之声,必然是一方面之人,受了暗算……” 蓦然—— 又是一声闷哼响起! 紧接着响声的来处,怪石林内,冲出一条黑影! 这黑影身材十分细小,一看即知是个女子! 三女一看之下,不约而同的忖道:“此女是谁?若是‘红魔’属下之人,必定身穿红装,难道她是假的‘五步追魂’约来助拳之人……” 但见人影疾闪竟似疾箭一般划空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 又恢复寂静! 皓月从乌云里露出了圆圆的脸蛋儿,照射在荒山上,树摇影移,显得这深山之中,充满了神秘,恐怖! 三女知道这“莲花台”间,已来了不少高手,一旦出手,便是十分凶恶,当下各自暗暗戒备! 纤小的黑影过后,不再有可疑的发现,于是三女辨识了一下方向,提气掠身,又自向“莲花台”掠去! 三女身法甚是快速,倏忽间,已掠到四十丈外,距离“莲花台”已不及一里山路了。 三女呀眸疾转,暗自注意四周,知道距离“莲花台”越近,凶险也必然更多,尤其敌暗我明,万一遭受偷袭,更是防不胜防。 那知—— 三女刚跃身至一处密茂的苍林之间,蓦听一声冷笑,传入耳中。 三女芳心一震,机警的凝目一瞥。 树长叶茂。 除了风吹影移,枝叶的“簌!簌!”声外,别的一无发现。 这冷笑之声,虽然仅仅的响了一次,但三女知道截击之人,已在左右了。 玲姑娘四周瞥扫了几眼之后,芳心微微一震,暗忖:“这冷笑分明是发自西方,但两方的密茂树上并无人影,难道此人会‘隐身之术’不成……” 凭她一双过人的锐目竟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自然使她大为讶异。 忽听“神鹰公主”以传音入密的功夫,传音道:“现下强敌四周环伺,玲姐有发观吗?” 玲姑娘芳心一震,也用导音入虚的功夫应道:“我没有看出什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神鹰公主”传音道:“在我右侧第五株粗大的树|qi|shu|wang|上,似是隐着一人!” “玲姑娘”机警的运目一看,道:“嗯!别动声色,咱们瞧瞧他玩什么花样!” “神鹰公主”颔首一笑,正欲开口—— 突听“萍姑娘”道:“奇怪!刚才我听到笑声时,突见右侧第七株树后似有人影闪动,怎么刹那间就没有了踪影,难道我看花了眼……” “玲姑娘”芳心一动,计上心头,传音向二女说道:“不管他,咱们走!只要他们不正面出手,咱们也不找他们的麻烦!” 一言未落—— 突然一声闷哼传了过来。 三女机警的张目一瞥—— 只见潜藏在树上的人影,“叭哒!”一声摔落地上。 显然此人已被人发觉,击毙当场。 三女芳心一震,她们虽然不知击毙此人之人是何许人物,或敌或友,但却怕此突然之变,引出另外的事故,不由蓄势戒备,紧张无比。 “玲姑娘”本想欺到“莲花台”再说,但此突然发生的变故,已使她提高警觉,知道就是欺到“莲花台”也会被人发现,当下脑海一转,传音二女道:“快!先隐藏一会再说!” 当下娇躯一晃,冲上身前的粗大桐树之上。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自腾跃在身前的树上。 三女隐住身形之后,立即双手分开眼前的密茂枝叶,凝目四瞧。 说也奇怪,过了片刻,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显得这密茂大林之内,更为阴沉,神秘,恐怖! 蓦在此时—— 一阵冷叱划空传来。 不远处似是有人在相互搏击。 “玲姑娘”脑海疾转,暗忖:“既来之则安之!天云虽然不让自己等出手,如果已经被人发现,就顾不得那许多了,何况现下已经明月当头,说不定刚才的叱声,就是出自那两魔头的口中,时机迫切,何不赶去瞧瞧呢? “再说,假如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凭我们三人之力,也可事半功倍,收点渔利。” 她这样一想,豪气顿壮,复又向二女传音说道:“咱们如何变的这样胆小,既来之,就得安然处之,我想咱们还是赶到‘莲花台’再说!” “萍姑娘”闻之黛眉一挑,传音道:“我早就这样想啦,只怕你这个姐姐不肯哩!” “神鹰公主”应道:“百密必有一疏,反正人家的飞鸽已经发现咱们,藏头藏尾反会被人耻笑,玲姐说的对,到时再说,我也是这个主意!” “玲姑娘”说了声:“走!” 当下跃下密枝大树,向“莲花台”掠去!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衣袂翻动,也紧随掠向林外。 三女身法奇快无比,倏忽间,已掠出林外。 游目一望—— 前面是一片嶙峋怪石,或坐或卧,险恶已极。 嶙岣怪瓦的后面,是三座削如利剑的怪峰。 这怪峰的中央,是一片绿如草茵的沼池,沼池中央,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前辈异人“狂傲笑君”和“百灵神婆”在此交手比武之时,以金刚特指,在巨石之上刻了五朵“莲花”,后因旗鼓相当,比了三个昼夜不分胜负而定交,故此“莲花台”,也传遍武林。 三女虽然以前都没有到过“莲花台”,但“莲花台”的形势,却都十分清楚,是以,三人看到前面的离奇怪石,知道已到了“莲花台”。 三女略一张望,相互打个招呼,倏地向前掠去! 蓦然—— 一声阴沉冷笑传播而至。 随着笑声,前面的嶙峋怪石间一闪,竟然飘出一条人影。 第113章 此人身法古怪。 衣袂飘飘,也未看出他如何作势,人便如流水行云一般,飘向三女。 三女霍地止住身形。 仔细向来人瞧了几眼,嘴角微撅,忍不住各自冷哼了一声。 原来,来人生了一付既黑,且丑的雷公脸,下颔之上,留了一撮山羊胡子,身穿不僧不道的黑色大褂,脚蹬一双麻耳怪鞋,使人看来不伦不类,的确怪异常人。 雷公怪人冷冷的瞧了三女一眼,嘴角间,挂了一副诡谲的冷笑,发出一阵阴沉冷冰的话声,道:“你们是何人之徒,来此‘莲花台’为了何事?” “萍姑娘”一见此人心里就有气,闻言冷哼一声,道:“这莲花台不能来吗?” 雷公怪人冷冷笑,手摸山羊胡子道:“不错,这莲花台不能来。” 他眼见三女冷冷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的光辉,忽又阴声接道:“不但今日不能来,就是今后也不能来!” “萍姑娘”冷目一转,一扬柳眉满面肃杀之色,问道:“为什么?” 雷公怪人忽然高傲的一笑,道:“不为什么!凡是我看着不顺眼的人,一律不准进入‘莲花台’!” “萍姑娘”怒道:“笑话,你是什么东西,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竟敢口出大言……” 雷公怪人突地面色一寒,不待“萍姑娘”话完冷声叱道:“住口!” “我‘神判雷公亮’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有人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叱叫声中,忽地向前*进数尺。 “神鹰公主”倏地冷叱一声,道:“站住,这‘莲花台’乃是前辈异人留给后辈瞻仰之地,又不是你的家产,为何无缘无故不准入内?” 赛雷公雷公亮长眉一挑,冷冷说道:“我老人家言出如山,不但不准入内,而且还要把你们三人留下!” “萍姑娘”不待“神鹰公主”开口,冷冷的抢先说:“人虽然长的象个丑八怪,口气却是大的吓人,我就不信你能得留下姑奶奶!” 赛雷公不由大怒,阴沉沉的冷笑一声,晒然说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身躯忽地一闪,直向“萍姑娘”扑去! 他横击之势怪绝无比,人尚未到,双臂突地一张,但听“格!格!”一阵连响,双臂忽地暴长了三尺,竟分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香肩抓到。 第七十五章敌强环伺 突听一声冷叱:“回去!” 一轮劲强的掌风,随着叱声,撞向“赛雷公”的右胁。 这掌风不但威猛绝伦,而且凌厉神速,掌风未到,劲力已觉*人。 “赛雷公”心头微微一震,双臂一推,前进的身子忽地疾退了数尺! 侧目瞧去—— 只见“萍姑娘”凤眉含煞,冷冷的注视他。 “赛雷公”本未把三女看在眼里,未料到一个少女击出的掌劲竟然如此浑厚,不由冷叱一声,怒道:“竟敢暗施偷袭,接我一掌瞧瞧!” 双臂一张,两掌抡臂扫出! 这两掌他用了十成功力劲力如涛,声势惊人,而且劲力幅度之大,笼罩了二丈方圆,他存心一击之下,把“萍姑娘”三人毁在掌下。 蓦听一声冷锐的笑声,叱道:“接你一掌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姑奶奶还怕你不成?!” 随着叱声“萍姑娘”忽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掌一扬,卷出两股无形潜力。 这两股力道,软绵绵的,看来根本不象是交手过招,简直象轻歌漫舞—般,轻飘已极。 “赛雷公”心里暗笑!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心念甫落—— 猛觉对方的掌劲,似是一道拥塞的旋流竟把自己的掌劲阻住! 这一下—— 顿使赛雷公大吃一惊,不待对方浩瀚如海的掌劲*到,双腕一挫,“刷!”的一声,暴退数尺! 但觉嗖的一声掌劲疾扫而过,不由心头一凛,又自疾退了数尺,幸他见机得早,及时躲过,否则,早巳被“玲姑娘”的无形罡力,震伤当场。 说时迟—— 那时快—— 赛雷公躲过“玲姑娘”的“无形罡力”,但听一声衣袂翻动之声,飘传而至。 环目一扫,只见“萍姑娘”和“神鹰公主”,接到他的右左两侧。侧目而立,断了他的后退之路。 “赛雷公”久经大敌,老奸巨滑,他看“萍姑娘”较为年轻,认为她是最弱的一个,如果对方再进身出手,他便向“萍姑娘”猝然出手。 蓦听一声冷笑,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欺到他的身前。 “赛雷公”心头一震,他知道纵然自己不抢先出手,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当下暴叱一声,扬掌连环劈出。 他两掌一出即收,突地身子一转,骤然扑向“萍姑娘”! 他想,自己猝然出手,这小丫头纵然机警,也必得闪身退让! 那知—— 他纵身扑击之势刚出—— 猛听“萍姑娘”一声冷叱:“好大的狗胆,我看你不想活了!” 但听“呼啸”风响,“萍姑娘”潜运“玄天功力”猝然击出两掌。 忽听“砰!砰!”两声巨响! “萍姑娘”香肩摇晃蹬!蹬!后退了两步! “赛雷公”悬空的身子,却被震的悬空翻了一个跟头,几乎栽倒地上。 他只觉内腑气血翻腾,双臂酸麻,一个站立不稳,蹬!蹬!后退了三步。 这时—— “赛雷公”已知道当面的三女,都是武功奇高之人,颇自侮恨太过目中无人。 忽听冷风飒飒,“赛雷公”心头一惊,尚未看清来人,突觉右腕一麻,已被对方扣住! 赛雷公大吃一惊,正待运劲击出右掌,突觉心口一甜,劲力顿失,身子向下一栽,“叭哒!”摔跌地上! 忽听一声冷叱,道:“丑小鬼,你是奉何人之命找姑娘的麻烦,快说!” 赛雷公抬眼一瞧,只见自己被“萍姑娘”扣住了右腕,不由心中又急又怒,正欲开口骂对方几句,突觉心上一阵绞痛,“哇呀!”喷出一口鲜血。 “萍姑娘”因把他恨之入骨,右手猛一加劲,只听对方一声厉叫,人便昏厥地上! “神鹰公主”倏地掠了过来,道:“萍妹!快点了他的死穴,让他躺在这儿吧,这四周恐怕已经隐藏了不少高手,耽搁久了,会惹出另外的麻烦!” “萍姑娘”知道纵然对方不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当即点了对方的“命门穴”,凝目四周一扫,道:“这地方实在险恶,咱们还是进入‘莲花台’隐藏……” 话犹未完—— 忽听一声“嘿嘿!”冷笑划空传来! 这冷笑之声,十分细小,但三女听来,却如雷击一般,芳心为之一惊。 “玲姑娘”知道要进入“莲花台”少不了一场生死搏斗,当下把心一横,冷冷叱道: “什么人这样藏头藏尾暗发怪笑,难道见不得人吗?” 叱声未落—— 但听那阴冷刺耳的冷笑,又自传了过来。 三女听音辨位,知道冷笑之人是在西方,不由侧目一瞧。 但见西方一片阴森密林,毫无疑问,这冷笑的笑声是发自林内。 “萍姑娘”倏地一挑凤目冷声叱道:“何必藏在林内故弄玄虚……” 一言未完—— 突听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一侧传来。 “玲姑娘”机警无比,听到这刺耳惊心的脚步之声,立即知道对方是以一种“回音之术” 扰乱和分散心神,但她心中明白,此人的武功一定非常高强。 心念之间,立即转目循声一瞧。 这当儿——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已经警觉,急忙转过头来。 眼光到处—— 只见一位身穿一身红装的少女,霍然站在嶙峋怪石之旁。 此女长发披垂两肩,脸上也罩着面具,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锐目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红衣蒙面女子见三人转过头来,突然又冷笑了一声。 但见人影闪动—— 嶙岣怪石的后方,忽又闪出了三人。 这主人也是女子,也都身穿红装,所不同的,先现身的,是带着—副红色面具,这三个女子却是带着蓝,白、黑,三种不同的面罩。 当然她们的身份和辈份,是由面罩分辨。 这三个带着蓝、白,黑面罩的女子现身之后,各自从袖内拿出一面旗帜,那旗帜也和她们的面罩相同。 三女手中的旗帜,大小一样,但旗上的花样却又不同。 蓝旗上面是绣着一条红凤,张翼翘尾,栩栩若生,甚是好看。 白旗之上,绣着一颗血红的心,在心上斜插着一柄短剑,鲜血滴滴落下。 黑旗则是一具“白骨骷髅”令人看来心魂两悸。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虽然不知那三面旗代表什么,但知道这红衣蒙面女子的身份,在“红魔教”中身份甚高。 但听旗声“波!波!”随风卷动,这嶙峋怪右之前,情势紧张气氛恐怖。 突听二声冷笑,那红衣蒙面女子,忽然冷冷说道:“你们三人可是前来‘莲花台’相助‘五步追魂’之人吗?” 话声冷如寒风,使人听来油生寒意。 “玲姑娘”冷说道:“我们不知‘五步追魂’是何许人物!” 红衣蒙面女子,冷笑,道:“那么你们来此何事?” “萍姑娘”见对方冷声冷气的,心里不禁冒火,不待“玲姑娘”开口,哼了一声,抢先说道:“我们乃是瞻仰‘莲花台’的美名,故而前来开开眼界。” 第114章 她微微一顿,道:“怎么,这‘莲花台’不能来吗?” 红衣蒙面女子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可真是巧极啦!往昔这‘莲花台’可供人欣赏,今宵却是不同,不但不准人来,而且前来之人,也不能活着离开!” “萍姑娘”听她如此一说,不由粉脸一变,道:“口气倒是不小,怎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呢?难道怕死了之后,被人发现你那可憎的面孔吗……” “住口!” 红衣蒙面女子冷声,接道:“你们三人少在我‘凤旗’之前卖弄口舌,不让你们见识见识,或许不知我‘血凤’三旗的厉害!” 话声一落,突然右手一招,怒声又道:“勾魂旗何在?” 那手执黑旗的红衣女子应道:“弟子在此!” 说着恭身而立,手中的黑旗,倏然斜垂到地。 红衣蒙面女子,忽地提高嗓门冷冷说道:“还不快些给我把三女拿下,听候发落——” 黑旗女子应了一声:“敬领法旨!” 倏地身躯一转,摇动着手里的“骷髅”旗笔直的*向三女。 “萍姑娘”见对方欺到一丈之内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脸向“玲姑娘”和“神鹰公主” 说道:“第一阵让妹妹试上一试,两位姐姐给我掠阵!” 她不待两人答言,突一长身,迎了过去。 黑旗女子见对方迎将过来,突然止步,但一双利如寒剑的眸子,却盯着“萍姑娘”转个不停。 “萍姑娘”胆大心细,知道对方注视自己,暗中在打着主意,心中微微一动,也自冷然伫立当场。 黑旗女子忽然冷声叱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追魂旗下不死无名之鬼!” “萍姑娘”冷笑一声,怒道:“我叫‘姑奶奶!’你干脆叫我一声‘姑奶奶’吧!” 黑旗女子勃然大怒,突地一声厉叱,摇动黑旗子欺了过来。 “萍姑娘”冷然而立,全神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黑旗女子向前*了数尺之后,忽地一抖手中的黑旗,但听“呼!”的一声,一股寒气* 了过来。 别看黑旗女子身材不大,功力却是十分高强,摇动之间,卷出的旗风,就如巨浪排空一般威猛惊人。 “萍姑娘”蓦地冷笑一声,右手一扬,倏地发出一股暗劲,挡住了对方的来势。 黑旗女子武学果然不凡,旗势虽然受阻,但她人却灵巧如燕的一晃身,左手霍攻出! 她出手收旗快的弦人盼目,娇躯闪动之间,中食两指已点划“萍姑娘”的前胸“乳泉穴” 间! “萍姑娘”冷笑一声,右手如电而出,横切对方攻到的两指,同时左手蓄势戒备对方的黑旗。 要知,“萍姑娘”的锐目异过常人,她知道对方既然用旗代替兵刃,这旗上也必然另有蹊跷,于是,暗自戒备。 突听一声厉叱,黑旗女子攻出的左手忽然收回,右手一抖黑旗,“呼!”的一声,疾扫而到。 “萍姑娘”猛一长身冲入空隙,半空中猛一拧腰,头下脚上,突然箕张双手十指,宛似巨鹰搏兔般,扑击而下。 黑旗女子身子狡猾异常,“萍姑娘”扑势未到,她滴溜溜一转,旗掌兼施,突地连出三招! 这三招奇诡无比,而且招中藏式,暗含劲道,准备一击之下,先重创“萍姑娘”再收拾“神鹰公主”和“玲姑娘”二人。 那知—— 她招式刚自攻出。 “萍姑娘”身如旋风一转,忽地斜冲而下,人未落地出掌飘身,人却到了黑旗女子的身后。 她身法诡绝无比,黑旗女子的招式未及时收回,她已“刷!”一声拍向对方的后背。 随之—— 右手一张,五股锐风也弹射而出。 这“五股”锐风,没有一丝破空之声,令人防不胜防。 黑旗女子突然不见了对方的人影,心中一震,右手,一按旗杆上的弹簧座,但听“嚓” 的一声,一面黑旗,却变成了三面黑旗了。 她右手按动弹簧座,身子却不敢怠慢,忽一转身,随势扫击而出。 她出手甚快,而且,那三面旗上,也顺势放出了阵阵异香。 说时迟—— 那时快—— 她攻势刚自挥扫而出的当儿—— “萍姑娘”冷叱一声:“恶魔贱人,还不给我躺下!” 突然一股奇大的暗劲,“砰!”的一声击到她右腋之下,一声凄厉惨叫,身如断线风筝一般,直向一丈开外摔去。 “萍姑娘”一掌击中对方,芳心一喜,正欲向红衣蒙面女子叫阵,突觉一阵异香冲入鼻头,接着头昏目眩,一阵天旋地转,“叭哒!”摔倒地上。 蓦见人影闪动。 红衣蒙面女子身躯一晃,竟向躺在地上的“萍姑娘”扑了过去。 “玲姑娘”芳心一震,猛一长身,掠了过去,同时右手一甩,罗袖闪电风卷而出。 红衣蒙面女子哼了一声,左掌一扬,竟硬接来势,身子也疾随跟进。 “波!”的一声轻响。 红衣蒙面女子的横掠身子,微微一停,但这刹那间,“玲姑娘”已掠到“萍姑娘”身前俯身把“萍姑娘”抱了起来。 突听风声飒飒,“神鹰公主”也疾掠而至,他伫立“玲姑娘”身侧,冷目注视红衣蒙面女子。 红衣蒙面女子,似是未料到“玲姑娘”的功力竟比自己还高一筹,不由芳心一震,呆了一呆。 但听旗声“波!波!”手执“蓝旗”和“白旗”的红衣女子,也双双掠到了红衣蒙面女子的身旁。 红衣蒙面女子双目之中杀光倏现,冷叱一声,道:“快些出手把这两贱人拿下!” 手执蓝旗和白旗的女子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遵旨!” 人影闪动,分别欺向“玲姑娘”和“神鹰公主”。 红衣蒙面女子,虽然心里有点震惊,但她见“玲姑娘”怀抱着“萍姑娘”,脑海一转,暗道:“纵然你武功高强,只怕也无法对付自己和蓝、白两旗,何况我身上还有备而未用的‘迷魂金粉’……。” 这样一想心情大振,冷叱一声:“丫头,快来抵命吧!” 娇躯一晃,人如风驰电掣,直扑过去。 同时,她两掌左右振动,人尚未到,两掌已如电攻出。 她掌势方出,蓝旗女子已挥出一招“横扫千军”击向“玲姑娘”。 “玲姑娘”知道“萍姑娘”忽然摔倒,可能是为了对方的迷药,现下跟见对方三人猛击而至。忙叫了一声:“快退!” 人轻巧的一滑,接着身躯一转,“嗖!”的让开了红衣蒙面女子的正面攻势,闪到一丈以外。 “神鹰公主”本想骤施杀手重创手执白旗的女子,但听剧“玲姑娘”的话声,忽地芳心一震,知道“萍妹”受伤不宜 久战,随即滑步旋身,飘退“玲姑娘”身旁。 突听一声冷叱:“死临头还枉想逃走!” 随着叱声,那巨石后方,又闪出了一个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 第七十六章力拒强敌 说到“玲姑娘”眼见三女环攻而至,忙叫了一声:“快退!”身躯一旋,“嗖!”的让开了红衣蒙面女子的正面攻势,接着娇躯疾转,斜退到一丈以外! “神鹰公主”本想骤施杀手,重创手执白旗的红衣女子,但听到“玲姑娘”的叫声之后,知道大敌环伺,而且“萍妹”也身受创伤,不宜久战,随即滑步转身,飘退到“玲姑娘”身旁。 蓦在此时—— 突听一声锐利刺耳的冷叱:“死到临头,还想逃走!” 随着叱声,那巨石后方又闪出了两个全身血红的蒙面女子。 这两个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和其他的蒙面女子一样,除了一双光可鉴人的眸子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芳心为之—震,情不启禁的各自退后了一步! 其实——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并不惧怕这几个女子,只因“萍姑娘”昏迷不醒,不宜耽搁下去,何况,方天云一再警,告她们,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可是—— 现下的情形却又不同了。 她们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只好全力一拼。 但听衣袂拨动,红衣女子率领蓝、白二旗,掠到二人身后。 “神鹰公主”双眸疾转,倏地娇躯一转,迳南掠到身后的“红衣女”扑击过去。 红衣女冷哼一声,纤掌疾出,但见掌影朵朵,罩向扑击而至的“神鹰公主”! 红衣女甫一出手—— 蓝白二旗也自环围攻到,但听旗声“噗!噗!”击向“神鹰公主”的左右两胁! “神鹰公主”一声锐啸,娇躯怪忽旋飘,人如轻烟一般,旋转滑动,同时,两掌也如掣电—般,全力抢攻! 若是以一对一,“神鹰公主”自然不把环攻的三女放在心上,可是三女环攻,情势又自不同,是以,她必须大展所学,每出一招,都是煞手,而且每一招也逼分攻三人! 这样一来—— 要想及时将三女制住,却不容易,何况三女也是全力抢攻,掌势浑猛已极。 刹那间—— 掌影如山。 旗势似河。 四条人影,已交织成一道绚丽的彩霞! 这边四人刚自交手,现身的二女,也冷傲绝伦的逼向“玲姑娘”! “玲姑娘”虽然担心怀里的“萍姑娘”,可是为势所迫,心知要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当即把“萍姑娘”挟在胁下,蓄势以待。 第115章 这两个红衣女子向前逼了数尺之后,左边的女子,忽地罗袖一甩,但听“嗖!”的一声,一道白光射向空际! “玲姑娘”芳心微微一震,侧目一瞧但见那白光倏地盘空旋转,接着一阵鸟羽划空之声,消失而去。 聪明的“玲姑娘”知道对方又放出了信鸽,毫无疑问,又向“红魔”传讯。 她脑海中掣电一转,知道若想进入“莲花台”,必须先把这几个“魔女”除去,当下冷哼一声,怒叱道:“就算你们把‘红魔’请来,姑娘也要进入莲花台!” 突闻一声冷笑,叱道:“好大的口气,明年今日,就是你这丫头的忌辰……” 话犹未完—— “玲姑娘”怒叱一声,“唰!”的一声,扑向二女! 二女一声冷笑,娇躯一滑,但听锐风“丝!丝!”各自扬臂出掌! “玲姑娘”虽然挟着一人,娇躯却是十分灵活,不待两人的掌势攻到,人已轻巧绝伦的滑向一旁! 她闪动之势迅快无比,让开二女的攻势之后,倏地又旋到二女的身后,左掌五指箕张,抓向一女的背后。 这二个红衣女一身武学也是十分了得,眼见“玲姑娘”身形怪忽,知道她一身武学非同小可,突听身后风声飒然,各自猛一旋身,反臂拍出一掌,同时,身躯左旋,人也斜跨到数尺以外。 “玲姑娘”何等人物,她这一掌可实可虚,而且她这一掌的目的,也是想看,看二女的警觉如何,当二女反臂出手之际,她又灵活的旋到右侧的红衣女子身前。 红衣女子芳心一震,眼见对方又自滑到,双臂一张,登时卷出二股劲力! 那知—— 她两掌一出—— “玲姑娘”娇躯半旋,已经闪到她的左肩之旁,两指一弹,“嗖”的一声,一股锐猛如剑的力道,射向对方的“命门穴”! 红衣女子—身武学果然不同凡响,她觉得人影一闪,已意识到苗头不对,双掌一出,人也娇躯半转,倏地向旁横跨了三步。 但听“噗!”的一声,红衣女的罗衫之上,登时现出一个大洞,幸她见机跨步,否则,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虽是刹那之间,然而左侧的红衣女子,已挥掌攻到,但听一阵沉劲的“呼!呼!”风声,罩向“玲姑娘”的当顶! “玲姑娘”冷叱一声,身子如车轮一转,左臂一张,突地圈出一轮无形潜力。 她这一掌用了九成功力,而且劲力如江河一般,滚滚绵绵,端的非同小可。 红衣女子不知厉害,以为她举手扬掌,劲力纵然威猛,只怕也接下下自己的排山掌劲! 说时迟—— 那时快—— 但听“砰!”的一声,一阵激荡的掌劲,卷起了滚滚沙土! 蓦听—— 滚滚的沙土之中,响起了一声惨呼! 那红衣女子身如风车一般,悬空连翻了四五个筋头,口喷鲜血,“叭哒!”摔到一丈以外! 这突然的变化,不但使红衣女子芳心大惊,就是围攻“神鹰公主”的三女,也自吃惊不小。 但见红影闪动,被“玲姑娘”惊退的红衣女子,已掠到伏卧地上的红衣女子身旁。 低头一瞧—— 只见她血肉模糊,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玲姑娘”以势如江河的“太极神功”震毙了红衣女后,并没有乘势追袭另外的一人,她因心悬“萍姑娘”的安危,不由低头一瞧! 这一看不要紧,几乎使他惊叫出声。 原来“萍姑娘”那俏美的脸蛋儿,已变成铁青之色,口流白沫,显然中毒颇深。 “玲姑娘”虽然聪明过人,眼见“萍姑娘”这等情形,也不由面现忧色,愕在当场。 这虽是不大时光—— 然而“神鹰公主”却激的火冒三丈了。 她眼见“玲姑娘”不大工夫已击毙了一人,而自己不但没有把对方逼退,反见对方越攻越猛,使她几乎陷于被动,这等情形,怎不使这位素性高傲的姑娘冒火? 蓦听一声清啸,双臂左右环扫,双掌如利剑一般,卷劈出两道重逾山岳,猛似巨浪的奇大力道! 三女眼见她这等浑猛的掌劲,自然不敢出手硬接,急忙腾身闪动,如巧燕一般,迅捷的让开了这一轮狂飙! 三女让开了她的掌劲之后,知道这杆打下去,难以取胜,说不定一个不慎,会有丧命的可能,何况一方面还有一个强敌,于是,三女互望一眼,各自打了个手势,复又掠身扑来。 “神鹰公主”见三女又凌厉扑来,不由气的粉脸倏变,一声冷叱,忽一腾身,向正自扑来的红衣女子扑击过去! 她这一扑甚是威猛,人尚未到,双掌箕张,十指疾伸而出! 红衣女子狡黠绝伦,她所以正面扑来,也正希望“神鹰公主”扑击过来,因而,她见“神鹰公主”挟怒出掌,忽地一旋身躯,滴溜溜一个旋身,灵活的滑向左方! 另外—— 那手执蓝旗和白旗的红衣女子,猛一挥动手中的旗帜,但听一声“卡嚓”轻响,两旗间,突然射出两道淡淡的白色烟雾! 这烟雾快速无比,宛似两把锐利飞剑,猛然射向“神鹰公主”的左右两肩! “神鹰公主”虽然恨不得将红衣女子及时毙在掌下,但她一双耳目却是十分灵敏,昕到“卡嚓”之声,芳心为之一震,立即煞住了攻向红衣女子的双掌,同时机警的转头瞥向二女。 这动作虽然甚快,然而那两道迅疾的烟雾,却已如电而到。 “神鹰公主”眼见白光临身,吃了一惊,娇躯猛一下伏,但听“波!”的一声,那两道白光相互撞击一起,登时化成一片白雾! 这当儿—— 忧心如焚的“玲姑娘”也已看到那两道撞击到一起的白光,芳心一震,知道那化成烟雾的白光,不由大叫一声:“快退!” “神鹰公主”猛一旋身,如车轮般的贴地旋转而出! 蓦然—— 清香扑鼻,聪明的“神鹰公主”刚自暗道了一声:“不好!” 突觉头脑一阵昏迷,旋动的身子一个踉跄,“叭哒”栽倒地上。 “玲姑娘”大吃一惊,知道她也和“萍姑娘”一样,中了巨毒,忙自闭住呼吸,一个长身,扑了过去! 她身如掣电,扑势十分劲疾。 然而—— 对方的三女也如闪电一般,迎了过来。 三女心思狡猾,眼见“迷魂金粉”已奏奇功,纷纷呼叱声中,但听“卡嚓”连响,又是两道白雾疾射而出! “玲姑娘”眼见三女如此歹毒,心里自然大为震怒,可是现下救人要紧,忙自以罡气护体,“嗖!”的一声,掠到“神鹰公主”身前,一个伏身,把“神鹰公主”扶了起来! 但听“波!波!”两声轻响! 那射向“玲姑娘”的白光,倏然化成团团白雾,弥漫空际! 同时一— 红衣女子,也左右两臂如电扬动,但听“叟!叟!”之声过处,两道寒芒,射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根本没有把这两道寒芒,和团团白雾放在心上,但听“噗!噗!”两声轻响,那寒芒距离“玲姑娘”的天顶还差三寸,已被震落地上。 这时—— “玲姑娘”虽有除敌之心,但却无法出手,必须先行脱身,于是,她挟着“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猛一长身,冲入空际,悬空提气掠身,人如巨鹤一般,凌空飞向二十丈外的苍林! 围攻“玲姑娘”的三女,本以为“迷魂金粉”可奏奇功,那知对方竟然凌空飞行,不由心头大震,愕然一呆! 这虽然是瞬息之间—— 然而旨在救人脱身的“玲姑娘”,已如闪电一般,掠到十丈以外了。 “玲姑娘”心忽如焚,她怕对方再迫将近来,悬空一提真气,一个旋身,又自悬空掠出五丈! 蓦在此时—— 那苍林之内霍然响起一声锐利刺耳的冷嘲之声道:“看不出这娃儿身法如此高绝,不过要想一跃渡过这要命的‘箭林’却不容易!” 随着话声,但听“嗖!嗖!嗖……”一阵锐响,苍林之内,突然射出一片弩箭,宛似天降豪雨一般如电而至! “玲姑娘”大吃一惊,她吃惊之下,真气一散,人也从半空之中,疾附而下。 但她乃身负绝学之人,就在箭雨临身之际,猛自一提丹田真气,樱口一张,张口喷出一股真气,把临头的箭雨,吹震开去! 蓦昕那苍林之内,又响起一声锐笑道:“很好很好!这吹气震箭的武学,我老人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声调一转,忽又锐声叱道:“我老人家再让你试试这连珠箭的味道!” 叱声未落—— 但听“嗖!嗖!嗖……”苍林之内又响起一阵连珠锐响! 锐响到处,宛似一阵飞蝗,如闪电一般,带着划空啸声,疾罩而至。 “玲姑娘”芳心大震,她知道苍林之内,不但藏着人数众多,而且里面有许多高手,自己虽然不惧这飞蝗般的箭雨,但挟着二女行动不便,万一对方在自己真力消耗过多之时猝然现身围攻,这又如何是好?……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不得不依样吹出一口真气,将罩落而至的箭雨震开。 然而—— 这一次却和刚才不同了。 她刚刚把当头罩至的箭雨震开,那高空之上,又有一片挟着锐响的箭雨,如电而至,这等情形,纵然玲姑娘艺业超群,也不禁心中大惊。 时不及待,她芳心一动,智念立生,在无法脱身的情形之下,她霍地把二女放置地上,双臂一张,登时卷出一股罡力,将疾罩而至的飞箭震开。 第116章 蓦听一阵“嘿!嘿!”尖锐怪笑响地,苍林之内,骤然射出两条血红人影。 这两条人影身法怪异绝伦,宛似两朵彩云,自天而降。 “玲姑娘”一看来人的身法,便知道这两人的武功不弱,于是双眸英光电闪,抱定了全力一搏之决心。 但听一声呼叱,随着叱声,刚才围攻“玲姑娘”的三女,也如掣电一般,掠扑而至。 但听衣袂阵阵,人影疾闪,五个全身赤红的女子,已先后掠到“玲姑娘”的身前身后,左右两方。 “玲姑娘”知道这是生死一拚,把心一横,倏然脚步一跨,卓立在“萍姑娘”和“神鹰公主”的中央,同时她心里在想,纵然自己拚上一死,也不能让她们伤了二人。 蓦昕一声锐笑过后,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好大的胆,凭你那点玩意,也敢跑到这‘莲花台’前撒野,告诉你,今宵我要叫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随着冷锐话声,一条红影,已移动脚步欺将过来。 “玲姑娘”双眸英光一闪,她知道纵然自己不抢先出手,对方也不会饶过自己,于是,十指忽地箕张弹出,登时发出十股暗无声息的指力分向左右前方的三个红衣女子当头射出。 这十股指力虽然没有一丝破空风声,但力道之强,却可碎石如粉,左右两方的红衣女子以为她向正面之人出手,但因看不出这一招的厉害,不由冷冷的一笑,暗道了一声:“丫头找死!” 那知念头刚动,立时一股奇大的力道,已如电而到,二女大吃一惊,正欲疾闪之时,一股冷气,已穿入天顶! 但听两声惨呼,二女仰身栽倒。 正面发话的红衣女子,见闻多广,“玲姑娘”十指箕张便已暗自戒备,是以,当她觉得对方招式怪异之时,人也斜跨了二步,故而逃过了一命之危! 说时迟—— 那时快—— “玲姑娘”见她向旁跨出,忽一长身,宛似掣电掠扑过去! 她一扑之势,眩人眼目,看似正面扑到,人却如闪电一般,“刷!”的—声,到了红衣女的左侧,五指一张,登时射出五股锐风! 红衣女子芳心一震,她知道对方这一击,非同小可,双臂一张,呼的圈起一道劲力,同时身子也神速的向后暴退! “玲姑娘”自然不容她从容脱身,何况大敌环伺,若是一击不成,自己陷身重围事小,两位姊姊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思念及此,她见对方向后连退,忽一挫腕,五股锐风,已化成一道无形潜力! 这一招她乃潜运真力施力,力道之大,宛似滚滚江河! 红衣女子不识厉害,她见对方一味抢攻,不由心头冒火,何况她身份之高,凌驾其她三位红衣女子之上,于是,她锐叱一声,双掌交替攻出! 那知—— 她双掌甫出—— “玲姑娘”的滚滚劲力,如同千钧重压一般,已当胸攻到。 红衣女子艺业果然惊人,她身躯迅速一转,让开了力道的正锋,一个长身,竟身随掌风,向后飘去! 第七十七章险象环生 “玲姑娘”芳心一凛,知道碰上了敌手,但她心怕其他几人藉机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猝下毒手,猛—旋身,又自掠回! 蓦在此时—— 但听弓箭声响,“嗖!嗖!嗖!”一阵连珠箭雨,如飞蝗—般,电射而至。 “玲姑娘”一声锐叱:“无耻蟊贼,竟然暗箭伤人!” 双臂一轮,圈出一道强劲的力道,把箭雨震落四周! 但见人影闪动,苍林之内,又闪出了三条人影。 这三人都是一身青衫,头上也罩着面罩,使人无法看清面目。 三人身法之快,有如流水行云,虽未见他们起步,人却如疾箭一般,笔直的欺身而至。 “玲姑娘”芳心一惊! 她知道三人用的身法是一种“行云妙步”,功力不具火候,绝难达到如此轻功的至高境界。 此时—— “玲姑娘”不但心急且惊,而且也忍不住暗自一叹,忖道:“今宵已是凶多吉少,唉! 只怪自己没有听天云的劝告,落得二人受伤,自己也陷入重围……” 想起了天云,她自然耿耿于怀,她想,如果没有意外,天云也该来了,她心里想着,双眸也不禁向四周一瞥。 她一瞥之下—— 猛见四个红衣女子,已缓缓欺来,同时现身的三个青衣蒙面人,也已到了她身前一丈之外! 于是—— 她急忙一领心神,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立即肃然戒备,严阵以待。 蓦听一声“嘿嘿!”冷笑,一阵破锣似的沙哑嗓门,叱叫道:“小丫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玲姑娘”冷哼了一声,冷冷的望着中央卓立的青衣蒙面人怒叱道:“以人多为胜,算不了什么好汉,你若有种不妨和姑娘交手几合……” 她话未说完—— 青衣蒙面人又自“嘿!”的冷笑一声,叱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就陪你玩玩!” 说着,倏地欺过来。 “玲姑娘”怒叱一声,道:“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青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少噜嗦,先接我一掌试试!” 呼的一声,劈出一掌! “玲姑娘”见他盛气凌人,不由怒火中烧,怒叱一声,道:“你以为姑奶奶不敢接你一掌吗?” 右掌一翻,一股排山掌力,倏然卷出! 但听—— “碰!”的一声,“玲姑娘”香肩晃动,右掌觉得微微一麻。 凝目瞧去—— 只见对方被自己的强劲掌力,震得蹬!蹬!蹬!后退了三步,一脸惊惧之色,瞧着自己。 此时—— 虽然大敌当前,但一股豪状之气,使她觉得,纵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当儿—— 青衣蒙面人心里不禁一凛,未料到这丫头的功力,竟然比自己还深厚几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毒念大起,蓦然一声冷笑,忽一长身,扑到“玲姑娘”身前。 “玲姑娘”卓立如桩,一动未动。 “好狠的丫头,再接我一掌试试!” 厉叱声中,左手一抡,猛然一阵“咯!咯!咯!”刺耳连响,一只手臂忽然涨大了数倍,同时左手也变成了紫黑之色,叱声未落,呼的一声劈向“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何等机警,知道对方盛怒之下,以毒功重创自己,她虽然不怕,却恐波及地上的两位姊子,于是,对方的毒掌刚刚劈出,一声冷叱,潜运“百芒”指力,右手五指箕张,发出了五股细若游丝的刚劲力道! 同时左手一翻,发出一股无形潜力,护住了地上的两女,和自己的全身要害。 青衣蒙面人见对方敢接自己的毒掌,一声破锣呼叱,击出的力道,猛又加了两成! 他这一下乃是全力施为,力道强劲威猛,一丈之外,已嗅到奇腥的臭气! 说时迟—— 那时快—— 他的掌劲刚出,猛然觉得阵阵冰寒锐力,如同寒风一般,穿入掌心之内,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同时掌劲,也因之突然消失! 这一下,纵然他毒功厉害,久经大敌,也不由大吃一惊,正想暗运功力护住内腑,以免寒冰之气逼使毒功侵入内腑的当儿—— 突然一声冷叱:“无耻恶魔,还不给我躺下!” “碰”—— 一道奇大的压力,击到青衣蒙面人的天顶之上。 但听一声惨号,青衣蒙面人的头颅,已被震的脑浆飞溅。血肉横飞,“叭哒”一声,横尸地上。 蓦在此时—— 一阵疾锐风响,一片银色光雨,罩到“玲姑娘”的天顶之上。 这片银色光雨,连绵如滚滚江河,疾射而至! “玲姑娘”双掌疾翻,当头而至的箭雨,立被震落开去! 但—— 这片银光四照的锐射,连绵不断,她虽然把当面的震开,后面的却又如电射到! “玲姑娘”芳心大震,她知道对方想借这些利箭,消耗自己的真力,相机出现高手重创自己。 她虽然明了对方的用意,但这些猛如豪雨的飞矢。却如电而到,她怕这些飞矢,伤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于是,双臂疾扬。发出一股波浪的力道,相继震落了三批飞矢! 猛听一阵“嘿!嘿!”冷笑,随之,响起了一阵阴沉话声,说道:“功力果然不凡,本座到要瞧瞧你有多大的功力,把本座数以万计的‘封喉’飞矢全部震开!” 话声未落,又是一阵锐响,那既强且猛的飞矢,如同暴雨狂风一般疾射而至。 “玲姑娘”芳心大急,她现下并非心生怯意,而是昏迷中的两位妹子,使她担心。 此刻—— 她不能有所分神,然而,盏茶功夫之后,她亦感到功力大不如前了。 但是—— 当头疾至的飞矢,她必须将之震开,既惊又怒的她,额角上已现出了汗水。 一旁几位虎视眈眈的红衣女子和青衣蒙面人,都注视飞矢包围的“玲姑娘”,当然她们想在骤不及防的倩势下,一脚将“玲姑娘”毁在当场。 蓦然一阵尖酸刺耳的狂笑过后,苍林之内,缓步走出一个身持拐杖,满头白发的老妪! 这老妪也和几个红衣女子一样,一身红衫,脸上也罩着一副面罩。 老妪甫一显身,那骤若暴雨的飞矢,也突然停止。 “玲姑娘”借机擦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打量对方几眼之后,暗道:“这老姬身份地位必然是身旁几个魑魅之首,看样子这巫婆不可轻视,可得防她一着……” 她虽然这样想,心境却是十分沉重,万一交上了手,只怕难以兼顾“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两人。 第117章 “嘿嘿!”一声冷锐笑声过后,白发老妪忽一长身,直挺挺的到了“玲姑娘”身前。 “玲姑娘”俏面一寒,锐目放光,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白发老妪,双目一转,忽然冷目问道:“丫头,何人命你来此?你是何人之徒?” “玲姑娘”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本姑娘高兴到哪里就到哪里,至于我师承门派,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话词冷傲,一如她那冷傲的神态。 白发老妪蓦然一声冷笑,双目之中放出了怨毒之光,愤然地道:“好一张泼妇嘴巴,我老人家因见你一身武学得来不易,才善言相询,既然你自视甚高,我老人家也不必多说……” 话犹未完—— 有如幽灵一般,欺身逼来。 “玲姑娘”知道这是生死一拚的关头,忍不住瞥扫了一下地上的“神鹰公主”和“萍姑娘”,默念道:“在我没法顾得你们的安危时,望你们能及时醒来……” 一念没完—— 一股锐极劲风,“唰——”的一声,劈到她的当头! “玲姑娘”芳心一震,莲步一错,滴溜溜一个旋身,斜退数尺! 但见人影闪动,那白发老妪“嘿嘿!”冷笑声中,已站在“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两人中间了! “玲姑娘”不虞及此,不由大吃一惊,她怕对方猝然出手,忽一长身,施出“神龙如幻” 的高妙身法,倏地一闪,化成九条人影,分扑白发老妪。 白发老妪冷叱一声,拐杖倏然划出一片强劲的拐杖影,挡住了“玲姑娘”的奇妙身影。 同时—— 白发老妪冷叱一声,道:“回去!” 杖影一变,强劲的杖影,倏然化成一招“虹光陡现”,猛然罩向“玲姑娘”的当头! 这一招变的突然,攻势又是十分锐猛,“玲姑娘”芳心一凛,果然被逼退回去! 白发老妪,何等人物,知道“玲姑娘”怕自己伤了地上的二女,当下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凭我老人家的身份,还不至于暗中伤了她们,不过,其他之人是否会如此我老人家却不过问!” 说着,倏地一瞥其他几个环伺之人,冷笑一声,逼向“玲姑娘”! “玲姑娘”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老妪的话中之意,在告诉她和自己交手之时,命其他之人,将二位妹子擒去! 于是—— 她愤恨不已的冷叱一声,道:“好狡猾的巫婆,就算你们‘红魔’恶徒亲自驾到,也休想动我那妹子一根汗毛!” 人影一闪,径行扑去! 人尚未到,双臂一张,十指箕张匝向对方的当头! 白发老妪拐杖一封,呼的一声迎将过去! “玲姑娘”身如游龙,指点掌扬,“刷,刷,刷”连攻三招! 这三招却是新奇之学,白发老妪虽然见闻广博,也被逼的后退了三大步! 但—— 这—来,却激起了白发老妪的怒火,只听她一声锐啸,铁拐如同滚滚江河,连绵不绝,劈扫而至! “玲姑娘”本想以旋天手法,重创对方,但见对方拐影如山,没有一点空隙,而且攻击来到,已觉拐风逼人,不得已,后退了数尺! 白发老妪已抢制先机,自然不肯放过拐杖的有利机会,一声冷叱,连绵的拐影,绵绵攻到! “玲姑娘”因怕其他之人趁机伤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二人,心神一分,立被拐影罩住! 但她乃是身负绝学之人,虽然身入重围,身法却不稍有迟缓,立即展开一套轻巧的奇妙身法,在对方的拐影之中,晃身闪让! 白发老妪连出了三记杀着,仍然未曾伤得“玲姑娘”不由心里大为震怒,暗忖:“凭我老人家的武学,难道伤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招式一变,刚柔兼施,拐如游龙戏水,突然一记“陡现神龙”击向“玲姑娘”的细腰! “玲姑娘”知道对方一身武学不在自己之下,眼见对方这一招飘忽莫测,芳心一震霍地一个旋身,半斜的身躯,倏地滑向右侧! 白发老妪一声厉叱,拐影有若鬼影,呼的一声,劈到“玲姑娘”的当头! “玲姑娘”未料到她变招如此神速,不由大吃一惊,忽一偏身,疾退数尺! 但听“砰!”的一声,地上已被白发老妪的拐杖,击出了一个深约三尺的洞穴! 蓦在此时—— 人影疾闪,两条红影,扑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身旁! “玲姑娘”耳目聪灵,听到衣袂之声,立即知道不妙,正欲旋身出手之际—— 猛听“呼”的一声,一股强劲,宛似山崩一般,扫向“玲姑娘”的当腰! “玲姑娘”大吃一惊,在无法兼顾的情形之下,双掌如电飞出,迎向猛烈的“呼啸”力道! 那知—— 她掌势一出,那威猛的力道突然一转,劈到了她的当头! “玲姑娘”万没有料到,这威猛的强劲力道,竟是虚招,现下要想挫腕相迎,已经来不及了,不由暗自一叹,忖道:“想不到大仇未报,自己和两位推心置腹的妹妹,竞亡命在这‘莲花台’前……” 万念俱灰的她,不由落下了两行清泪! 当此,电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玲姑娘”就要伤在白发者她的拐下之时—— 蓦然一声震天暴叱,叱声未落—— 但见人影疾闪,一股排山掌力,有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劈向白发老妪! 这骤然的大变,顿使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她知道自己就是把“玲姑娘”伤了也万不能逃过这威猛的劲力,于是,一个长身,“刷!”的一声斜射到一丈以外! 这疾来的人影,见白发老妪闪了开去,身躯并未停留,宛似闪电一般,迳掠到“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身前的二人之前! 这两个红衣蒙面女子,尚未看清来人是谁,立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弹震之力,击到前胸之间! 当下吃了一惊,霍地疾跃而起,暴退回去! 眼光到处—— 只见地上的两女中央,巳傲然卓立着一位蓬头垢面,一袭灰衫的怪异少年。 “玲姑娘”惊心一定,侧目一看来人,立时叫了一声“天云!”,宛似彩燕归巢似的,倏地扑到怪异少年的怀里。 不错! 这怪异少年正是方天云。 他知道“玲姑娘”已受了不少委曲,当即轻轻一笑,道:“都是我不好,来迟了,害你吃了这样多苦头!” “玲姑娘”展颜一笑,道:“只要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方天云微微一笑,左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色小瓶,倒出了两粒红色小丸,交给“玲姑娘”道:“先把这两粒小药丸,给她们服下,这几个不起眼的魅徒,让我来收拾他们!” “玲姑娘”不但芳心大慰,而且精神也为之大振,疲备的身子,顿然恢复了不少。于是,她神速的俯下身,将红色药丸,分别纳入“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嘴里。 两人根本没有把环伺的强敌放在心里,方天云见“玲姑娘”,把药给“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服下之后,双眸一转,傲然逼向白发老妪! 白发老妪久历江湖,从未见过象方天云这等奇绝神速的身法,不由心里大感讶异,直待方天云逼到一丈之内,才浑然警觉,立即全神戒备。 方天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叱问道:“我那两位姊妹可是伤在你的手里?!” 话声冷如寒风,使人不寒而悚! 白发老妪虽然惊心方天云的奇绝身法,但她身份所在,闻言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方天云倏然向前跨了一步,冷冷说道:“如果是的话,我要叫你照样躺下!” 白发老妪一声气极尖酸锐笑,叱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活了六七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象你这样嚣张狂傲的娃儿!” 方天云蓦然一声冷笑,说道:“不信你就试试!”身子一长,猝然飞扑过去! 人尚未到,右手五指一张,登时射出五股“咝!咝!”锐风! 第七十八章鬼影重重 白发老妪见他扑势劲疾,拐杖猛一点地,旋退数尺! 接着—— 一个旋身,拐出如电,点向方天云的当头! 方天云身法怪异,对方的点势未到,凌空一转,身子已斜飘到对方的左侧! 白发老妪一身武学果然不凡,左脚一挫,拐杖反击而出! 方天云—声冷笑,身子半斜,左手如电飞出! 他一出之势玄奥无比,白发老妪的拐杖刚自点到方天云的天顶之前,竟被他一把扣住! 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右手一扬,呼的拍出一掌! 方天云早已暗自留心,脚步一转,右手一带,不但让过了对方一击,反而把白发老妪的身子带的向前一栽! 这突然的变化,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看出方天云如何扣住了拐杖?都不禁呆丁一呆! 这时—— “玲姑娘”的心里大感安慰,她见方天云出手奇绝诡异,知道他一定有了奇遇,不由窃喜,真希望方天云立时将这个可憎的巫婆制住! 蓦听方天云冷叱一声:“还不给我放手!” 叱叫声中,右手运功一抖,但见白发老妪身子一震,蹬!蹬!后退了两步,几乎栽倒地上! 方天云不待对方站稳,冷哼一声,道:“还给你!” 右手一抖,拐杖疾如掣电一般,“刷!”射向对方的前胸。 白发老妪大吃一惊,念头还没有转出,那拐杖已掣到她前胸之上。 第118章 一声惨叫,鲜血淋漓,白发老妪拐杖已洞穿前胸! 这当儿—— 一旁的两个青衣蒙面人,都不禁大为心惊,猛一长身,向苍林飞遁而去。 另外的红衣蒙面女子知道凭自己几人之力,也不会是方天云的敌手,但她们却不约而同的振腕扬掌,发出了迷人心魂的迷魂金粉! 她们动作虽快,却激起了“玲姑娘”的杀机,只听她大叫一声:“天云当心!” 忽一长身,向右面的两个红衣女子扑击过去! 她挟怒出手,身如闪电,人还来到,双掌已交替拍出! 这两掌十分玄妙,这两个红衣少女正欲避闪,“玲姑娘”的锐利掌风,已翻然攻到! 但听“砰!”的一声,接着响起两声闷哼,两人猛觉胸口一甜“哇!”的各自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地上。 突见人影闪动,剩下的那个红衣女子,如同丧家之犬,穿向苍林。 这是极短的时光—— 那苍林之内,又响起了“飕!飕?”的弓箭之声,但见箭如飞蝗,疾射而至。 方天云冷笑一声,双臂一张,那如电而至的飞矢,尚距离天云一丈左右,已被他发出的无形罡力,震落地上。 这时,苍林之内的人,知道发射弓箭无益,甚怕激起了方天云的杀机,进入苍林,于是惊心之下,相继隐藏起来。 突听—声惊叫,躺在地上的“萍姑娘”忽地翻身坐了起来。 她刚刚坐起身子“神鹰公主”也一跃而起! 二女运目一看,只见地上一遍飞矢,“玲娘娘”脸上香汗涔涔,不远之处,霍然躺着数具尸体。 二女知道这几人已伤在“玲姊姊”手中,正欲掠到“玲姑娘”身前之时,猛见方天云,卓立在一旁,二女芳心一震,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天云……” 二女心爱方天云,现见方天云站在一旁,爱慕之情,不期然的流露出来。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两位受惊了!” “神鹰公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她突然想起刚才中了红衣蒙面女子的“迷魂金粉”,不由掠到“玲姑娘”身旁,一把拉着“玲姑娘”的手道:“玲姐姐!谢谢你啦!害你吃了不少苦头!” “萍姑娘”也掠了过来,笑道:“都是我一时大意,给姐姐找了不少麻烦!” 玲姑娘也自一笑,道:“现在才算没事啦,刚才若不是天云及时赶到,咱们三人恐怕要埋尸此地!” 方天云因念着密图中的宝剑,脱口说道:“这地方不可久留,咱们还是赶到‘莲花谷’去吧!” “玲姑娘”点点头道:“今宵‘莲花谷’一定高手不少,咱们可别错过了一开眼界的机会!” 说完微微一笑,当先向“莲花谷”窜去! “神鹰公主”、“萍姑娘”跟在“玲姑娘”身后,向前掠去,方天云则跟在二女之后,晃身疾掠。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本以为自己功力未复,哪知起落之间,觉得精神百倍,比未受伤之前,更为充沛,不由芳心窃喜,疾掠的身子也因而快了不少。 四人身法都是十分快速,倏忽间已掠到前面的嶙峋怪石之前,“玲姑娘”因怕有人暗中偷袭,凝目一望,突地刹住了身形。 方天云艺高胆大,一个晃身掠到了“玲姑娘”的身旁,略一张望,道:“让我先去一步。” 说着身子一长,忽地冲起了三丈来高,悬空一个旋身,倏然落到一块巨石之上。 他身子刚刚落下—— 猛听一声冷叱:“打!” 一串银光电芒,带着咝咝锐啸,击向方天云的面门! 方天云冷哼—声,身躯半转,原地一个掠身,向电芒的来处扑去。 这当儿——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也都先后掠到一块嶙峋怪石之旁,凝眸四瞧,注视四周! 猛见人影一闪,方天云身子刚自凌空下旋,一个黑色人影,忽从暗影之中,疾跃而出! 方天云下旋的身子忽地一长,已如魅影一般,掠到黑影的近旁。 运目一看—— 只见此人身穿一袭青衫,长的凶睛鸠鼻,一看之下,便知不是善类! 这青衫人冷冷的瞪了方天云一眼,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方天云俊面一寒,冷冷问道:“在下与你素昧平生,不知阁下为何以暗器伤人?” 青衫人凶睛一翻,道:“你半夜三更带着三个丫头来至此处,一定不安好心……” 话犹未完—— 方天云突然心头火起,怒叱一声:“住口!” 神目之中,忽地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接道:“蓄意伤人,还敢强词夺理。” 怒叱声中,转动身躯*将过去! 青衫人忽地身子一动,看似向后退去却骤然一探,“呼!呼!”拍出两掌。 方天云冷哼一声,突然—招“横断金梁”,挥掌迎击而出! 但听“波!波!”两声巨响! 方天云双肩微微摇动,依然向前*去! 青衫人和方天云一交掌,立时觉得双臂酸痛,内腑血气浮动,一个拿桩不稳,蹬!蹬! 蹬!后退了三步。 青衫人心头骇然一惊,他没有料到方天云的功力竟然这样浑厚,凭他四十年的功力修为,竟不是方天云的敌手。 因而,他心里又惊又气,不由暗自忖道:“这小子敢情有点玩意,在不可力敌的情形之下,我得巧用智计,何况一旁还有三个丫头……” 一念及此,毒念立生,不由厉叱一声,道:“好小子,再接我一掌试试!” 话落声出,出掌之间,左臂一拗,登时一股“迷人心魂”的“断魂香气”,随着掌势送了过去! 方天云见他一味逞强,心里自然冒火,但他却不形于色,直待掌势距离他三尺左右时,脚步一滑,让了开去! 他让过来势,正欲掠身扑去之时,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不由头脑一阵昏眩,仰身栽倒地上。 青衫人忽地“嘿!嘿”一声冷笑,狂傲的叫道:“量你也逃不出我这一记袖里乾坤,小子,功力再高,也没用啦,已经中了我的迷魂气啦!” 身形一晃,人亦到了方天云的身旁。 青衫人凶睛一转,正想举手一掌,了却方天云一命之时—— 忽所身后飒飒风响,猛一旋身,“刷”的一声,一股指风,已从他左侧掠过! 凝眸一瞧! 只见三位姑娘已先后闪跃到他的身旁。 青衫人暴叱一声,道:“你们若敢动手,我就先把这小子毁在掌下!” 他口里说着,右手也潜通掌劲,对着方天云! 三女心中大急,但又想不出抢救方天云的办法,不禁呆在当场! 青衫人见三女面露惊急之色,心中一动,狡黠的一笑,叱道:“我命你们各自退到三丈以外,若不听命,我就先将这小子击毙!” “玲姑娘”只气得粉腮铁青,怒叱道:“你敢伤了天云,也别想活着离开!” 她口里虽然这样说,人却无可奈何的向后退去!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见“玲姑娘”缓缓后退,也不由已的缓缓后退,两人的英目,不禁愤恨不已的死盯着青衫人。 青衫人“嘿!嘿!”一声冷笑,倏地猛—击掌,但听远处响起一声夜狼悲啼似的“磔磔” 怪笑! 随着这锐利刺耳的笑声,五丈外的怪石之间,突又窜出一条黑影! 黑影刚自闪出,青衫怪人冷笑一声,叱叫道:“丫头,你们上当了,‘嘿!’……” 话犹未完—— 躺在地上的方天云,忽地双臂疾伸,一招“神龙乍现”,诡异无比的扣住了青衫人的右腕! 青衫怪人不虞有此,本想全力一震,突觉腕脉一阵奇痛,劲力顿失,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栽,“叭哒”跪到地上。 这突然的变化,不但三位姑娘,芳心一惊,就是那如电掠的黑影,也不禁心头一震,急忙稳住身形。 忽听方天云冷笑一声,道:“怪小子,你以为你那迷魂怪气可以迷住方某吗?就算千毒之最,也休想伤方某一根汗毛!” 原来方天云在中了他的迷魂气时,内腑之中的灵和之气,立地将这香气消于无形,他本想立即一掌将对方震毙当场,但他脑海一转,暗道:“这家伙隐在这些怪石之中,可能另有主谋之人,我何不装模作样的瞧一瞧……” 一念及此,故而躺在地上,一动未动。 可是当青衫怪人,突然出掌,知道所料不假,故而在现身之人刚自闪跃而出,立即出手将青衫怪人制住。 突听一声冷叱,人影闪处,“玲姑娘”晃身如电,扑向现身之人! 方天云恐怕对方暗中还有隐藏之人,于是点了青衫怪人的“丹田”穴,一个长身,也自扑了过去! 黑衣人虽然不明方天云受制之后,为何又突然将自己之人制住,但他见闻广博,知道扑向自己的两人,都非等闲之辈,于是,功行双掌,霍然戒备。 但见人影闪动,“萍姑娘”和“神鹰公主”也自飞扑过去。 黑衣人眼见四人分自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扑而至,忍不住冷哼一声,哂然喝道:“怎么! 你们想以多为胜?” 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掠到他的身前,冷冷一哼,叱道:“对付你这等无名邪恶之徒,本姑娘一人就够了……。” 她一言未完—— 忽听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 一处形如怪松的嶙岣怪石之后,霍然又闪出一个灰衣人来! 第119章 此人不俗不道,头戴银冠歹身穿袈裟,浓眉大眼,一脸凶像,他这种不伦不类的怪模怪样,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别看他穿着古怪,身法却是十分快速,叱声未落,人已掠到“神鹰公主”的身旁。 方天云冷冷的一看来人,知道对方还有隐藏之人,于是脑海一转,向“玲姑娘”说道: “你对付这家伙,我去收拾那个怪物!” 身躯一转,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人已斜掠到这位不俗不道的怪家伙身旁。 “神鹰公主”因恨刚才的红衣蒙面人,暗中伤过自己,不由把一股蕴藏在内心中的怒火,发泄到这个不俗不道的怪人身上,她见方天云飞掠过来,竟然一声不响的疾出双掌扑击对方。 异服怪人,双目一翻,冷声说道:“好大胆的丫头,竟敢对我‘无象祖师’如此无礼,难道你不想性命了吗?” 冷话声中,滑步让开了“神鹰公主”的锐利双掌。 “神鹰公主”恐怕方天云拦住出手,倏地双掌如轮而出,举手之间,宛似天降豪雨一般,猛然攻出七招! 这七招都是凌厉无俦,这位自称“无象祖师”的模样,竟被*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但他乃是武功高绝之人,让过“神鹰公主”的一轮快攻之后,立时劈出两掌。 这两掌威猛无俦,他本想借势抢制先机,把“神鹰公主”先行除去,那知—— 他两掌刚出,“神鹰公主”已神速的滑到他的左方,双掌挥处,又自猛攻了三招。 这三招比刚才的七招更为莫测高深,“无象怪人”一个闪身不及,竟被“神鹰公主”的锐利指风,在右肩之上,划了一道深达寸许的口子,鲜血淋淋,染得灰衫一片血红! 这一来—— 顿即激起他的拼命之心,一声暴叱,双臂如电劈出! 但听劲风呼呼,如山的掌影,猛向“神鹰公主”当头压到! “神鹰公主”身法如电,掌风虽猛,竟对她无可奈何! 相反—— 那位怪样的“无象祖师”却是越打越惊,十招不到,人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万没有料到,这样一位不见经传的丫头,武功竟如此了得,本想现身而出,将她们活活的制住,那知自己竟陷绝境,不要说把人家制住,恐怕自己已经不能脱身了。 他一念及此,立即采取敌不攻我,我不攻敌的自保念头,同时,也相机脱身,以免自讨苦吃。 “神鹰公主”何等人物,见对方猛攻不能凑功,忽然又采取自保的守劲,脑海一转,顿时明白了七分,忍不住冷冷一笑,叱道: “怪人子,明年今宵就是你的忌日,休想在本公主的掌下逃走!” “无象怪人”听她自称公主,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是‘神鹰公主’?……” 一言未完,“神鹰公主”冷哼一声,厉叱道:“既然知道本公主的名字,还不给我束手就缚……” 话未说完,“无影怪人”冷叱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祖师’我当真怕你!” 他口里虽然那样说,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知道“神鹰公主”的武学奇高,万没料到“神鹰公主”就是她,早知如此,自己也就不趟这个浑水了。 事到如今,他只好全力以赴,立即全力攻出三招。 这三招威奥具备,竟把“神鹰公主”*退数尺! 但神鹰公主一退即上,双掌忽右忽左,扬点掌劈,倏忽还攻了三招! 刹那间,两人又缠斗在—起,打了个难分难解。 第七十九章惊险万状 这边两人战斗不已。 “玲姑娘”这边却已经把青衫怪人困在掌影之下。 方天云神目放光,见自己之人已抢制先机,一双锐目,立即向暗影中搜查。 他知道今宵是‘连花台’的盛会,两方之人,一定都约了不少高手,虽然现下他无法断明这两个怪人属于哪一方的,但他已料定暗中必然还有隐藏之人。 说也奇怪。 他游目四周搜查了片刻之后,并未其他可疑发现,再看交斗的情形,那个不俗不道的怪人,和那黑衣人,却已险象环生,命在旦夕了。 方天云正自纳闷不已,忽然耳际向响起一阵清腕的话声,道: “云哥哥!现在月正中天,咱们在这里耽搁太久,只怕无法看‘莲花台’的好戏了!” 方天云转头一看,只见‘萍姑娘’俏面含笑,站在身旁。 当即微微一笑,道:“待她们俩人收拾了这两个邪恶之徒,咱们就去‘莲花台’!” 蓦在此时—— 忽见遥远之处,冲起了一团火花,这火花冲入半空之后,立即“拍!”的一声,爆炸分散而开! 方天云心头一震,知道“莲花台”已展开了生死搏斗,而这火焰,无疑的是一种信号。 他猜想这是一种示讯的信号,或是紧急的信号,可是四外一片沉寂,并没有人进入两山狭持的“莲花谷道”。 方天云心想此地不宜再耽搁下去,但他知道若是自己出手将对方之人制住,两位心爱自己的姑娘,必然不会开心,当即潜运功力,见机助“神鹰公主”一臂之力。 突听一声冷叱,“玲姑娘”双掌挥动之间,霍然化成一片佛手,如同一片网幕,罩向青衫怪人! 青衫怪人大吃一惊!正欲闪身暴退之际—— “玲姑娘”大叱一声:“无耻邪徒,还不给我躺下!” 掌影一变,一股无形潜劲,已随着话声,击到对方的前胸之上。 青衫怪人猛觉血气震动,惨叫一声,七窍之中血流如注,蹬蹬蹬退到数尺之外,叭哒摔了下去。 这声惨叫,立即惊动了“无象怪人”,他刚想到以进为退,神鹰公主却运掌如电,攻到他的右肋之间! 同时,聪明的“神鹰公主”,攻到对方的掌势并不十分快速,给对方留出一个施袭的机会! 果然—— 这多见多闻的“无象怪人”见机不可失,一声锐叱,脚步一滑,双掌猛劈而出! 那知—— 他双掌刚自全力击出,“神鹰公主”突然冷笑一声,娇躯忽地闪电一转,人巳到了对方的身后。 “无象怪人”大吃一惊,知道已经中了对方的诡计,正想收掌之际—— “神鹰公主”锐叱一声。“暴徒躺下!” 一声掌风,“拍!”的一声,结结实实击到他的后背之上! 一声惨叫,“无象怪人”口喷鲜血,栽倒下去! 杯茶时光,这两个现身的怪物,已经横尸当场了。 方天云见两人收拾了这两个怪物之后,说道:“两位武学精进,天云甚是高兴,但此地不宜久留,‘莲花台’已近在咫尺,何不即时赶去,以免错过了大好机会……” 两女收拾了两个邪恶魉魅,心里甚是高兴,闻言一笑,那“神鹰公主”笑道:“半月不见想不到你学会了不少,嘴巴也越来越甜了!” 话音未落,引的“玲姑娘”和“萍姑娘”一阵格格娇笑! 方天云俊面一红,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呀!我说的是实话……”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三个姑娘都不由大笑不已。 最后—— 还是“玲姑娘”解围道:“这儿是什么地方,还有兴致开玩笑,走吧!‘莲花台’还有好戏等着咱们呢?……” 语音未落,当先向“莲花谷”掠去! “神鹰公主”忽地向方天云媚目一飘,转脸向“萍姑娘”笑道:“萍妹,咱们走吧,若再噜嗦,‘玲姊姊!’又要说不是啦!” 一拉“萍姑娘”的手,转身驰去。 方天云心里是喜亦忧,眼见这三个武功高绝的姑娘掠到十丈之处后,暗自一叹,也自跟了下去! 风! 比刚才刮的大了一些,吹的三女云鬓四散,然而,她们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心意,“大仇报后,和方天云长相住在一起!” 方天云的心里起伏不定,他觉得三女都是那样的可爱,可喜,但是他能把一颗爱心同时分给三人吗? 他怔怔的想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样跟着三女掠驰了片刻之后,猛一抬头,只见前面两山狭持,已到了这座名传武林的“莲花台”了。 他心头一震,暗道:“前面两山狭持,万一有人埋伏,伤了带路的‘玲姑娘’那便怎好……” 心念及此,—提真气,传音向“玲姑娘”说道:“请快止步!” 他这话虽是对“玲姑娘”说的,但“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已经听到,于是,三女不约而同稳住身形。 方天云猛一长身,如巨鹤一般,“刷!”的一声,掠到了“玲姑娘”身旁。 “玲姑娘”不明所以的瞧了方天云一眼,道:“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云微微一笑,道:“前面路险,还是让我先走一步吧!” “玲姑娘”芳心一阵比—阵的快慰,她知道方天云是怕自己涉险,尽管她心里觉得|qi|shu|wang|很快慰,但她嘴里却道:“原来你是说我没有用处,是吗?……”方天云不待她说完—— 急的剑眉一皱,道:“好姐姐!别再说玩笑啦,这儿比不得那些无名之辈,万一遭受伏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我……” “玲姑娘”不待他说完,说道:“大不了一颗脑袋,有什么了不起!” 方天云被她顶撞的心头大急,道:“你……你这是何苦来,我……我不让任何人对你有所伤害……”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见方天云的汗水涔出额角,不由相对一笑,道:“你看,人家虽是一片好心,咱们这个顽固的姐姐却不领情哩!” 第120章 “玲姑娘”见方天云那副着急的神态,芳心也是不忍,不由黛眉一扬,道:“好吧,全依你的,反正我们是你的配角!” 说罢,向方天云媚然一笑! 方天云从她那副神态间,已看出她的心意,不由摇了摇头,勉强的一笑,道:“这是何苦……” 他转脸看了一下“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又道:“我对你们可真没得办法……” 说完,讪讪一笑,转头向挟道间望去。 只见这挟道曲折的难以使人预测,而那两山挟持的谷口,却是十分险恶,万一其间有人埋伏,真可说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 方天云略—打量,忽然剑眉一扬,道:“三位千万当心,就算发观有何不对,万不得已,切忌出手!” 说完,身躯一闪,人如猿猴一般,左旋右飘,凌空穿入谷口! “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从来没有见过方天云,用过这种古怪的身法,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但聪明的三人,恍即明白过来,知道他用这种方法,是避免遭受到意外的袭击,就算有人暗中施袭,也无法对飘忽莫测的身影下手。 这虽是刹那之间—— 然而身法奇快的方天云,已经进入谷口的中央! 三女芳心一震,不约而同的暗道:“天云虽是一片好心,我怎能让他一人开路,何况谷内强敌不少……” 人影闪处,三女几乎同时,施展身法冲入狭谷。 三女一面展开绝世轻功,冲向谷口,一面留意四周,全神戒备,知道这险恶已极的两山之间,非同小可。 她们虽然全神戒备,身法切是神速已极,宛似掠空的鹰燕,倏忽间,已到了谷口之前。 狭谷—— 怪石林立,险恶已极,怪石之间,一片怪松,凤吹影移,显得阴气森森,鬼影重重。 蓦然—— 一声锐叱,划破了沉寂阴森的夜空。 叱声未落—— 但见方天云凌空的身子一旋,竟然消失在曲折的谷道之上。 方天云的人影刚自消失,忽听“波!”一声大响,一团碧绿的火花,突然冲入空际。 三女见了这片碧绿火花,芳心为之一震,知道前途已有埋伏,而方天云可能已与伏击之人,交上了手! 三女芳心虽惊,身法却未停留,人影闪处,“玲姑娘”巳当先掠向曲折的狭小谷道! 蓦地—— —声惨号突然响起! 惨号之声甫起,忽又听到方天云的冷叱之声。 这当儿—— 不但“玲姑娘”心悬方天云的安危,就是“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急的芳心欲焚,恨不得立时飞到方天云的身旁。 心情焦急的三位姑娘,刚刚越过了曲折的狭谷,眼见到处,只见前面的山角之下,霍然躺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头已粉碎,死状之惨,令人惨不忍睹。 当然三女知道这人是死在方天云的威掌之下。 三女转过山角,忽见地上站立着二人。 这二人神态凶猛,举手作势,似是扑击刚自现身的三女。 “萍姑娘”因悬念着天云,见二人如此凶猛神态,不由芳心冒火,正欲扑击之际,忽听“玲姑娘”说道:“这两个家伙似是被人以奇高手法点了重穴?” “萍姑娘”和“神鹰公主”凝眫一看,果见二人已经受制,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湿透了半片衣襟。 这时——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对“玲姑娘”大为敬佩,因为,在这紧张高分的时候,她能洞察当面一丝不漏,更见她心细如发,机警过人。 两女见“玲姑娘”向自己一招手后又向前掠去,立即紧跟身后,向前疾跃。 三女刚越过前面的不平狭小曲折的谷道,眼光到处,前面已然豁然开朗。 原来——- 前面是一道平如镜面的悬崖。 凝目四望! 但见寂静如恒,不见方天云的身影。 “玲姑娘”在二女的心目中,是除了天云之外,唯一敬佩之人,不约而同的又瞧着“玲姑娘”。 “玲姑娘”略一张望,道:“前路虽断,前面可能就是‘莲花台’了。” 她微微一顿,又道:“不知为何听不到一点可疑之声息?” 她说着,忽一掠身,飘到悬崖的尽端。 低头一看—— 只见这悬崖并不深长,一道细水,从崖下流过。 再向前看,只见六丈之外,又现出一道峭壁。 这峭壁并不太高,而悬崖下的细水,便是从那峭壁之间流了过来。 “玲姑娘”芳心一震,判定“莲花台”可能就是在那峭壁之上。 当下转身向“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打了一个手势,接着猛一长身冲入半空,挫腰弓身,宛似龙凤一般,掠向四丈高低的峭壁。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见“玲姑娘”掠向峭壁,也自提聚真气,有如乳燕出巢一般,双双凌空而起! 三女人美,身法更美,凌空的娇躯,有如欲姬飘空而舞。 三女刚刚无声无息的飘到峭壁之上。 眼光到处,不由同时一凛。 原来这是一个凸凹不平的所在,根本不是传言中的“莲花台”,而且前面也不见有何见疑之处。 所不同的,就是这峭壁的右侧,现出一个有若洞口的通路! “玲姑娘”暗道了一声,二人便掠向洞口通路。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纳闷不已,心说:“既然那红衣蒙面女约了‘假的五步追魂’,为何在高处听不到一点打斗之声呢……?” 三女心里蓦然不约而同的感到奇怪,但知道这并不是好的徵候,可能一场龙争虎斗已经展开。 这些三女并不挂在心上,只有方天云使她们耿耿于心。 三女略一张望,立即蓄势掠向洞口通路! 眼光到处—— 不禁一惊。 原来洞口之前横卧着四五人,这些人死状之惨,完全一样,都是脑浆四溢,肝肠满地! 怪! 这几人死在何人之手? 三女虽然不知,但却明白‘莲花台’已近在咫尺了。 蓦在此时—— 一声冷笑响自洞口通路之间! 三女同声色变,霍自疾退数尺! 笑声未敛,但见人影一闪,洞口通路之中,闪出一个黑衣高大人影。 此人头似巴斗,眼若铜铃,摇动着蒲团似的巨掌,直向她们*了过来。 “玲姑娘”从未见过这样高大凶猛之人,不禁芳心为之一震。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一见这个高大巨人现身,芳心不但一凉,而且心中也在暗忖: “天云是否已通过这洞口,此人没有除去,难道天云已遭毒手……” 二女心念及此,不禁杀机大起,忽一长身,掠到“玲姑娘”的左右两旁。 高大怪人见“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冷目瞧着自己,不由“嘿!嘿!”一声冷笑,叱道:“看什么,我人虽高却有着一副善良的心肠,而且我‘崔玉柱’也从不欺凌软弱之人……” 声如洪钟,使人闻声胆寒。 “玲姑娘”闻言脑海一转,知道他是个浑人,当下开口说道:“我们来此是找我们的兄弟,请问有没有一个蓬头散发的少年来过此地!” “玲姑娘”因他傻里傻气,但样子有些浑厚忠诚,知道他若非被邪徒利诱,可能在此另有缘故,故而不愿与他动手! 高大怪人闻了愣了一愣,道:“啊!你们是说那个姓方的小伙子吗?” “玲姑娘”闻言点点头道:“不错!” 高大怪人又自啊了一声,眦若大嘴,说道:“那小伙子可真厉害,我竟被他打了四五个跟头!” 他顿了一顿,仰脸想了一想,又道:“奇怪!不知为什么,这儿今天来了这样多武功奇高之人,我因打不远他们,他们也无法打死我,所以,我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忽地双目一转,向“玲姑娘”道:“你们也想进去吗?” “玲姑娘”点头一笑,道:“我们要找我们兄弟,当然要进去!” 高大怪人摇摇头道:“奇怪,刚才来的人不是老的老,就是怪模怪样的,还有脸上罩着红布,不象你们这样美丽……” 他顿了一顿又道:“进去吧!我说过不和软弱的女人动手!”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若非心悬天云的安危,真想和他斗上一斗。 “玲姑娘”怕二人多生是非,转脸一笑,“飕!”的穿入洞口通路。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相继穿过! 蓦然—— 一阵阴沉刺耳的笑声响起! 三女抬头一望,只见—— 第八十章魑魅倏现 说到“玲姑娘”和“神鹰公主”、“萍姑娘”三人刚自穿过了洞口通道,蓦然听到一声阴森刺耳的冷笑! 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蓬张,衣着褴褛的怪人,卓立在一丈之外。 “玲姑娘”正要叱问对方,突然耳际中,听到一阵潺潺的水声,不由芳心一震,暗忖: “到了,大概不远处,就是‘莲花台’了!”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也都听到了这潺潺水声,不由侧目—瞥,循声望去。 只见前面一道高约七八丈的奇形巨石,想那水声,必然响自巨石之后。 蓬头散发的褴褛怪人,见三女神态似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心中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叱道:“丫头,你们胆子也真不小,竟敢来这夜籁声寂,鬼气阴森的‘莲花台’,我看你们是不想活命啦! 第121章 ……” 他话尚未说完—— “萍姑娘”忽地往前横跨一尺,冷冷说道:“怎么?这莲花台只话你来,我们就不能来吗?” 须发蓬张的怪老头哼了—声,道:“人小鬼大,这‘莲花台’岂是你们这些不懂好歹的丫头来的……” 他微微一顿,接道:“往昔另当别论,今宵事态不同,我老人家也懒得和你们噜嗦,若要进去,先得胜了我一双肉掌!”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听他言语托大,有点倚老卖老,不由大动肝火,竟不约而同的叱道:“老匹夫,别以为我等是好欺之人!” 蓬发老者,“嘿!嘿!”一声冷笑,脚不动人已前飘了三尺,同时双目之中神光如电,宛似两把锐剑,盯在“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的俏脸之上。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猛觉芳心—震,但两人都是拗性之人,眼见对方冷目注视,忍不住冷叱—声,欺将过去。 蓬头怪人冷冷一笑,道:“来吧!最好你们三人同时出手,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一言未落—— “玲姑娘”聪明透顶,她虽然发觉对方有些以老卖老,伹她从对方的锐利眼神之中,发现对方是位武功高绝之人,于是,她脑海一转,叱叫道: “两位妹妹暂且退下,让姐姐先会会这位朋友!” 喝叫声中,人已斜掠而出。 “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正欲出手,突觉眼前人影一闪,“玲姑娘”已横立身前。 “神鹰公主”倏地横跨一步,道:“这老匹夫就让给妹子吧!每次都是你……” “你”字甫出,忽然见那蓬头怪人面色一转,“哈哈!”一笑,道:“你们可是‘神鹰公主’和玲、萍三位姑娘吗?” 此言一出—— 三位姑娘芳心一震,暗忖:“我等从未见过此人,不知他何以知道自己的姓名!” 蓬头怪人似是巳料知三人的想法,不由笑了一笑,道:“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刚才,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胆识,果然是女中的丈夫,人间的鸾凤……” 他话未说完,“哈!”一笑忽然住口。 三女被这位蓬头散发的老者,搞的莫名其妙,闻言不禁一怔。 莲头老者忽然肃然说道:“前面就是‘莲花台’,刚才方公子已经过去,三位若是前往可得当心,否则生死事小,耽误方天云的正事可就不堪设想了!” 话音—落,人如掣电一闪,竟无形无息的消失在巨石的左旁。 三女一阵莫名…… 她们虽然不知这位怪异老者是谁,但她们已热知道必是受天云之托,看来,天云及时赶到‘莲花台’,除了会见假的“五步迪魂”之外,或许另有原因。 三女略一沉思,立即闪动身躯,到了巨石之旁。 凝目一望,只见四面的地势向上延伸,不远之处,有个形如“五指”的山岭,但这“五指山”并不甚大,分有五股泉水,自交接之处,流了出来。 三女心中一震,知道“五指山”间,就是传言中的‘莲花台’了。 于是三女相互一望,猛一长身飘到一条细水之上。 细水碧绿,清澈见底,三女分施出“踏波无痕”和“登萍飘逸”的上乘轻功,顺着流动的无垠水影,射向“五指山”。 三女甫一进入“五指山”,突觉眼际一亮! 但见水明如镜,一片无痕水塘。 在水塘的中央,一道平滑的巨石,突出水面。 巨石的中央,有五座石刻的“莲花台”高出五尺。 在“莲花台”的四周,又有一片细水围绕着,真是景象清奇,壮观已极! 但三女略一张望,不禁心里暗暗称奇! 原来那五座莲花台之上,根本没有人影,不但没有假的五步追魂,就是红色人,也不见踪影。 更使三女吃惊的是,不见方天云的人影。 怪! 对方不是约好在本月的月圆之夜,“莲花台”分个高低吗?为何现下已月正中天,而不见他们的人影呢? 方天云又去了何处呢? 三女游目四周瞥扫,见这“五指山”的地势虽低,但四周除了水之外,却没有隐身之处,而且,“刚才那个傻小子说已有很多人进入“莲花台”,怎么现下一个都看不到? 最感疑虑的“神鹰公主”更是纳闷不已,不由脑海里转了几转暗道: “当时我分明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是来此相会,怎么……不见人影,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玲姑娘”和“萍姑娘”也在暗想:“这水清明如镜?一望无底,水中也似乎没有藏着人,那么方天云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三女正白惊异不定,暗暗称奇的当儿—— 蓦然耳际中响起一阵细弱的声音说道:“三位快请分伏到山角之下,对方高手都藏在‘五指山’间,万一露出行迹,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 这话声未落—— 又是一阵细弱之声传来说道:“三位姊妹,快请隐起,藏在‘莲花台’下,不必忧虑担心……” 三女听音辨声,知道是方天云和刚才那位须发蓬张的老者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自己传话,于是各自用传音应了一声,立即伏身潜藏在山角下的水中。 这时—— 三女恍然大悟,想不到两方之人都隐在山岭之上,现下人虽然尚未现身,毫无疑问,已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了。 果然—— 片刻未到—— 倏地一声阴森刺耳,尖锐惊魂的怪笑,霍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条人影,宛似划空的巨鸟一般,竟然凌空飞驰无声无息的飘过“五指山” 中央的水面之上。 此人蓬头垢面,眼光如电,神态狰狞,一脸傲色,正是假的“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甫一现身,又是一声“嘿!嘿!”阴笑! 他冷目四周一望,狂傲无比的一个长身,宛似魅影一闪,倏然无声无息的飘到水面中央“莲花台”上。 他卓立在“莲花台”上后,忿然仰脸暴叱一声,道:“我五步追魂如约而来,怎么红衣娘子还不快点现身,难道被那毛头小伙子迷住了不成。” 叱声未落—— “五指山”顶突然响起了一声砰然暴响! 抬头望去—— 只见“五指山”顶,猛然冲出一团红色火花。 此火花倏自现出,其他四座山顶之上,也自砰然一声,分冲出四团火花。 “五步追魂”看到五指山顶分冲出五团火花之后,“嘿!嘿!”一声冷笑,这冷笑之声,虽然低沉,但觉刺耳阴森惊魂,使人心魂两悸。 笑声未落—— “五步追魂”冷哼—声,狂傲的叱道:“原来你们早有鬼计,预谋对付我老人家,哼! 你们也不想想,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五步追魂的双掌,也可以撑得住呀!” 叱声如平地焦雷,口气也托大惊人,隐在场中之人虽都是武功高绝的顶尖高手,也不禁悚然一惊,只觉得心中狂跳,六神无主。 “五步追魂”的狂傲叱声未落—— 突然在冲起第一团火花的山岭之上,响起了一阵“银铃”似的“咯咯”笑声! 这笑声清脆悦耳,十分动听,有如雨过天睛,使人神清气爽! 发笑之人,当然是个女子,而且此人武功之高,显然不在假的“五步追魂”之下! “五步追魂”倏然厉吼一声,叱道:“何必在我这年迈老人的面前卖弄‘淫笑’,我老人家已是心如上水的人啦,何必来这一套,还是请亮出相来,免得激起我老人家的怒火骂你几句!” 他一言未落—— 山岭之上,倏然现出一条红影。 这红影刚自现身而出,在她的身后,忽地闪出四面红旗! 每—支红旗之上,绣着三个骷髅人头,月色之下,益增神秘气氛。 “五步追魂”眼角晒然一瞥飞掠而来的人影,发出—阵慑人心魂的“嘿!嘿!”怪笑。 这红衣人影身法奇特,每一掠动,身形必然一抖,但暗中之人看来,却料定此女并非邀约“五步追魂“赴约之人。 因为此女的身法虽怪,但并不十分快速,毫无疑问此女的武功,并未达炉火纯青之境! 五步追魂跟见此女踏水掠来,暴叱一声,道:“何必故弄玄虚,我老人家已经不耐烦了……” 他话来说完,红衣蒙面女子,已掠列他对面的“莲花台”上。 五步追魂锐目如电,他冷冷一瞥对方叱道:“你是何人?先通个名儿,然后……” 红衣蒙面女子不待他话完,接道:“弟子奉师伯之命,敬请尊驾稍候片刻!” 五步追魂哼了一声,道:“怎么?你师伯是等她邀约的朋友一块来吗?” 红衣女子双眸一转,道:“这—点弟子并不知道!”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知道这现身而来的魔女一定另有鬼计,当下装做漫不经心的仰脸大笑一声,狂笑道:“好呀!竟相邀约高手来对付我,哼!哼!就把当今武林天下的顶尖高手全部邀约来此,我‘五步追魂’又有何惧?” 此言一出—— 隐在水下的方天云,只听得火冒三丈,不由忿恨的暗忖道:“好大的口气,我方天云非把你除去不可……” 他本是天生拗性主人一时性起,竟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正欲现身而出—— 蓦地一声细若游丝的话声,传来说道:“别性急,就是想把这魔头除去,也得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宝剑取到手中之后,再下手不迟……” 方天云闻言大吃一惊! 第122章 只觉得话声是由四面八方传送过来,竟无法辨出发话之人的位置方向。 但他乃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沉忖,立即知道这传话之人是谁,于是暗自责道:“我方天云怎么这样糊涂,险些误了大事……” 这虽然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然而,那红衣女子却在“五步追魂”仰脸大笑之际,忽然从红衫之内,取出了一个绣着“彩凤”的丝囊。 她倏然启开丝囊,向“五步追魂”轻笑一声,道:“在师伯未驾到之前,弟子奉命先请尊驾过目丝囊!” 五步追魂老谋深算,生恐这囊内有何歹毒之物,倏然闭住呼吸,哼了—声,连瞧也不瞧的一掠身,凌空而起,右手一招,倏然一股奇大的吸力,竟将锦囊吸入手中,就在丝囊到了的当儿,他身子忽地一旋,飘落原地。 红衣蒙面女子见对方取过锦囊,心里一阵狂跳.俏面也为变色,生怕对方发现鬼计,将自己毁在掌下,但她面罩红巾,虽然吓的脸色铁青,却不易被人发现。 “五步追魂”忽然哼了一声,叱道:“这囊中装着何物?” 红衣蒙面女子心头一震,道:“请尊驾自己过目!” 五步追魂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这锦囊之内,竟装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五步追魂心知这人头与自己有着关系,当即探手把人头取了出来。 他锐目过人,凝目一瞥,心里又是一惊! 原来这颗人头,竟是他母亲的人头! 这一下—— 大大的出乎“五步追魂”的意料之外。 毫无疑问,对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五步追魂”! 但他的心里也大感疑虑。 因为—— 他的母亲“赤发姥姥”,武功已进神化之境,纵然对方武功了得,也不可能将他母亲制子死地。 就在五步追瑰疑思之际—— 红衣女子忽地轻—招手,看似梳拢散垂的秀发,其实招手之间,已发出了“迷魂金粉”! 五步追魂何等老辣,他虽然震惊不已,但对方的举动,他已早有戒备,但他因震惊母亲的暴死,稍一分神,立时觉得一股异香,随风飘来。 五步追魂蓦然“呸”了—声,丹田之间立时冲出—股真气立把怪异香气,*出体外! 紧接着一声刺耳冷笑,右手起处,蓦然卷出—股强劲如飙的掌风! 红衣蒙面女子也是十分心细之人,否则她也不敢冒死前来,就在“五步追魂”劈出掌风的当儿,猛一纵身,向后暴退! 五步追魂大叱一声:“丫头!竟敢暗施鬼计!” 叱叫声中,蓦—掠身,身如掣电,已掠到红衣蒙面女子的当头,左手五指一张,但听“噗!噗!”一阵锐响,红衣蒙面女子的天顶之上,登时被锐风穿了五个洞穴,—声惨叫,凌空的身躯,“扑通!”跌入水中。 “五步追魂”身法果然惊人。 他击毙对方之后,悬空的身子一转,忽又飘落原地。 就在他飘回原地的当儿一一 忽觉右手,一阵麻木,不由吃了一惊,知道这血淋淋的人头之上,淬有剧毒,再一凝视这人头,立即发现这人头是以纸腊制造,不由气的他暴叱一声,骂道:“无耻贱人,竟敢暗箭伤我,哼!纵然喂有巨毒我老人家也未放在心上!” 他话虽如此说,但他知道若不先以真气*使侵入手上的巨毒消失,待那女魔观身可就麻烦了,何况对方已然邀约了不少高手! 于是—— 他愤恨不已的盘膝坐下,闭目行功*驱手上的巨毒。 他功力已达神化之境,略一行动,巨毒已被*出。 巨毒*出之后,立时又从怀里取出了两粒白色小丸,纳入口中。 这白色小丸,乃是以灵草奇珍调配而成,一粒下肚,可抵五年的内功修为,他知道大敌当前,少不了一番剧烈搏斗,是以借白色小丸,增长功力。 但他心里却感到纳闷不解。 因为—— 对方既然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五步追魂, 当然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于是—— 他心中暗忖:“那妖婆是谁,我非将他的面具揭开,弄个明白不可!” 心念一定,倏然卓立而起。 天—— 已蒙上了一片阴霾。 那明亮如镜的皓月,已黯然消失,显得这“莲花台”间,黑暗、阴森、恐怖、凄凉! 这虽然片刻之间—— “五指山”上,忽地观出了五条人影。 中间的山间,出观——位全身血红一色的蒙面女子,她轻摇莲步,缓缓走下。 五步追魂锐目过人,虽然这红衣蒙面女子还在百余丈外,他已看出正是邀约自己之人。 目光流转—— 只见其他的四个山岭上出观的人影,都是身穿着青衫面罩青巾,使人无法看到真正的面貌。 五步追魂心中一阵疾转,他料定这几人必是知名之人,否则,又何必不以真面见人呢? 他进而一想,觉得自己所料不假,于是忍不住一阵“哈哈”狂笑! 笑声之中,充满了得意的音韵,但使人听来,却觉得他狂傲暴戾狰狞可怖。 红衣蒙面女子本以为对方会中了自己的锦囊妙计,来到了对方竟然如此从容,不由心里一震,暗忖: “这家伙如此机警,看来要大费手脚了。” 这当儿—— 山角下的三位姑娘,已知道这一场火拼的序幕,立即展开,不由屏息凝神,暗中注视,同时也暗防着四周,怕失神之下,中了红衣魔帮的暗箭鬼计。 第八十一章赤发银拐 红衣蒙面女子忽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银铃”笑声,莺声说道:“阁下真是信人,今宵没有令我失望!” 五步追魂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放屁,竟敢暗施鬼计,贱人,你也未必太小看人啦!” 声如焦雷,绕是在场之人个个功力精湛,也不觉耳中嗡嗡,心头狂跳。 红衣蒙面女子莺声“格格”一笑,道:“你这人也太未免不识抬举,刚才之事,也不过是点小节目,你却太过认真,伤了我座下的弟子……” 五步迫魂暴声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想以巨毒先行伤我,还说是点小节目,亏你说得出口,人说最毒妇人心,一点不假!” 他猛然—顿,又暴声叱道:“原来你这贱人约我来此,是想以人多毒计谋害于我,你也不想想,我老人家怕过何人?” 说着狞目一翻,哂然瞥了一下由四座山顶走下之人。 红衣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道:“口气倒是不小,不过……” 她忽地“咯咯”娇笑了几声,接道:“别人不知道你是何人,我‘瑶池玉女’却对你了如指掌!” 话尚未说完—— 猛一晃身,人已冲跃而起,身躯倏地一闪,宛如彩蝶一般,曼妙绝伦的飘到“五步追魂” 对面的“莲花台”上。 这当儿—— 水中隐藏的方天云,和山岗下的三位姑娘,急切的想知道这位狰狞的冒牌家伙到底是谁,不由屏息凝神?注意静听! 忽听五步追魂“嘿!嘿!”一声干笑,道:“我老人家就是我,既然知道不必多说废话,请快些出手吧!” 这自称“瑶池玉女”的红衣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别人怕你赤发一派,但我‘瑶池玉女’,却未把‘赤发老魔’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方天云听得心头一震,暗忖:“想不到竟是赤发老魔,怎么未听到老公公提起过此人呢?” —念未完—— 忽听赤发老魔冷哼一声,道:“知我‘赤发老魔’的威名,怎不敢以面目示人,八成你那付怪模怪样见不得人!” “瑶池玉女”冷冷一笑,道:“有本领就前来取下我的面巾,否则,凭你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德性,也不配看到我这花容玉貌!” “呸!” 赤发者魔厉声叱道:“真不要脸,我赤发老魔,平生之中,最恨和你们这些贱人噜嗦,你以为我老人家办不到吗?” 一言方落—— 突听一阵飒然风响,侧目一瞥,只见三个青衫蒙面人几乎同时飘落到莲花台上。 赤发老魔“嘿!嘿!”一声阴沉怪笑,道:“很好,很好,果然物以类聚,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忽听一声破锣似的怪笑,道:“我们见不得人,你脸上蒙的人皮面具难道见得人吗?” 发话之人声音虽低,却是铿锵有力,赤发老魔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少说废话,先接我一掌瞧瞧!” 右手一招,一股寒风随势卷出! 青衫蒙面人知道他功力深厚,自知无法接下这—掌,猛一纵身起出一丈多高闪了出去! 赤发老魔存心先拿他开刀,怎肯轻易将他放过,左手微微一挥,一股怪劲神速卷出,追袭而至! 青衫蒙面人不虞有此,待他觉得苗头不对之时,身子已飞起,直向山脚间摔去! 活似这青衫蒙面人—命该绝,因“神鹰公主”和“萍姑娘”把青衫蒙面人恨入骨髓,眼见其摔将下来,各自曲指一弹,射出一道疾锐指风! 指风到处,蓦然响起一声惨叫,血如泉涌,“叭哒”摔跌水中。 二人借机将青衫人除去,除了“玲姑娘”之外,没有第二人发觉,其他众人,都以为青衫蒙面人被“赤发老魔”的暗劲震毙! 突然—— 一声冷叱,但见人影疾闪,“赤发老魔”身旁的青衫人挥掌攻到! 第123章 赤发老魔双掌一扬,登时卷起一抡劲风,将二人的掌劲震荡开去! “瑶池玉女”知道这样打法,反而有碍手脚,于是开口说道: “两位且请给我掠阵,这魔头是我约来,先让我和他试上一试!” 娇躯一晃,冲天而起,一记“梅花飞手”,五指长曲似钩,扣向对方的天顶! 青衫人听到“瑶池玉女”的话声先是一愣,见她当头扑下,立即挥手猛劈,想一击把赤发老魔除去! 赤发老魔何等厉害,他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不由冷声骂道: “就让你们一块出手,十招之内给你尝点苦头!” 身子一晃,双掌如轮转出! 他功力强猛,无人敢接,但见人影纵横,三人如穿花飞蝶,闪让开去! 赤发老魔狂傲暴戾的大叱一声,掌影如山,分击三人! 三人虽然功力没有他深厚,但身法都是十分灵活,左右晃飘,及时让过! 蓦在此时—— 山级石上,又“砰”的一声,又响起了一声大响! 赤发老魔一面挥掌*攻三人,一面凝目一瞥,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升起了八丈之后,忽然消失! 他见闻多广,知道对方以火传讯,当下哂然一笑,出掌之间,将三人*退开去! 他眼见三人躲闪不迭,哼了一声,道:“你们不妨将邀约之人全部约来,免得我老人家多费手脚!” 他不再出手抢攻,似是等着对方邀约的高手。 蓦在此刻—— 一声尖锐的阴森森冷笑传来说道:“好大的口气,‘赤发者魔’,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话声先是响自山顶,话音未落,突见红影一闪,一个红发红面,手执龙头银拐的蒙面老婆,如电掠到! 红发老妪甫一掠到,那“瑶池玉女”立即叫了一声“师伯”! 红发老妪忽然环目一瞥青衫蒙面人道;“先给我退下!” 青衫蒙面人对这老妪似是十分惧怕,恭身应了声“遵命!”立即掠身而起! 赤发老魔一声冷笑,道:“老婆子你是何人,先给我报个名儿!” 红发老妪哼了一声,怒道:“我持银拐就是我的名字!” 赤发老魔怪笑一声道:“大该你就是‘银拐魔婆’吧!” 红发老妪哼了声,道:“不错!我老人家就是这个名字!” 赤发老魔知道这老婆子甚是难斗,当下哼一声,道:“看样子你们是存意来对付我啦!” “不错!” 红发老妪接道:“我们要为武林,把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魑魅除去!” 赤发老魔“嘿!嘿”笑道:“难道你在‘雪山’连杀二十余人,抢夺‘金银金钱’和‘雪莲子’之时,是以理相争吗?” “大家彼此彼此,我赤发神君正想看看你们‘魔宫’一派到底凭些什么胆敢向我老人家挑战!” “瑶池玉女”忽然冷叱一声,道:“师伯!何必与这种人噜嗦,还是让我把他除去……” “瑶池玉女”说完正欲出手,红发老妪脱口说道:“师侄乃一门之主,这家伙还是交给我吧!” 赤发者魔“嘿!嘿”一声怪笑,道:“我看你已近埋骨之年,还是联手对付我老人家吧!” 红发老妪突叱一声,道:“少说废话,我老人家倒要瞧瞧你这个‘五步追魂’到底有些什么本领,这样穷凶恶极一味逞强!” 叱声未落—— 银拐一抖,但见拐杖的龙头之上,倏然伸出一个血红舌头! 赤发老魔虽不知那血红舌头系有何用,但他料定这舌头必有蹊跷,当下卓立如桩,全神贯注。 红发老妪一声锐笑,龙头银拐一翻,但听“卜!卜!卜!”一阵连珠暴响,突然射出三支银钉。 银芒如电,声势吓人,直射赤发老魔的咽喉! 赤发老魔“嘿!嘿!”一笑,骂道:“雕虫之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大口一张“卜!”的吹出一口冷气,竟把电射而至的银钉,震了回去! 赤发老魔功力高绝,那被震回的银钉,疾逾掣电反射老妪的咽喉! 红发老妪忽然身躯跃去,拐出如山,劈向对方当头! 赤发老魔一个旋身,也未看清他如何作势,人已奇劲无比的闪到“瑶池玉女”的身旁! “瑶池玉女”锐目如电,她已从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看出对方似有对自己下手之意,于是,就在赤发老魔晃身之际,人也移宫换位,神速的跃到左侧的“莲花台”上! 赤发老魔怪笑连声,上身一旋,反掌击出一掌! 这一掌神威惊天,红发老妪的身子尚未落下,他的掌劲已然劈到。 红发老妪身如灵蛇,怪忽一旋,人已腾空。 赤发老魔鬼计多端,他既然敢只身来这“莲花台”当然有恃无恐,眼见对方灵活的闪让开去,忽一长身,连掌追袭! 他掌势一出—— “瑶池玉女”猛地纤腰一挫,连出两掌。 她这两掌虽然无声无形,但力道之强,足可断壁穿山,端的非同小可。 赤发老魔何等人物,他早已注意到“瑶池玉女”的举动,但他艺高胆大,追袭的身法不变,仍然箕张手掌,攻向红发老妪! 红发老妪年纪虽大,但性烈如火,她眼见对方凌空追袭,怒火陡起,一声怒啸,身子旋空滚转,龙头银拐,在滚动之间,已连挥出一片拐影。 拐影有如网幕,直向赤发老魔当头罩到。 就在红发老妪拐影罩下的当儿—— “瑶池玉女”的掌劲,也已如电而至。 电光石火的一瞬—— 赤发老魔忽的反臂出掌,一股强猛的力道,迎向“瑶池玉女”的掌劲,同时右手一扬,但见掌影一片,直向“红发老妪”的拐杖扣去! 他这一招神速已极,红发老妪见对方的招式怪异,自已的功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抵住,而对方的掌影,却如电扣到。 这一下—— 顿使她大吃一惊,但她一身功力,已达随心所欲之境,心中一震,立时挫腕收杖,旋身暴退! 但听“波!”的一声! 赤发老魔的掌劲,立把“瑶池玉女”震得凌空翻转,直待势尽,才强自提气,落到石台之上。 幸她早已罡气护体,否则,一条小命已经丧在对方手中,饶是如此,她也被震的双臂酸痛,血气浮动,跄踉后退了三步,几乎摔倒地上。 赤发老魔倏地脚落“莲花台”上,“嘿!嘿!”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也敢约我老人家来此,哼,真是自不量力!” 红发老妪气的七窍生烟,一声厉叱道:“少说废话,接我几招?” 拐影车轮转出,挟着“丝!丝!”锐啸,向赤发老魔周身要害攻到。 赤发老魔怒叱一声,道:“不知死活的魔婆,不给你点味道尝,大该还不知道我老人家的手段!” 双掌蓦然一转,翻动之间,发出的潜劲,已把拐影*住。 红发老妪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方欲收回拐势之间,赤发老魔突然大叱一声:“撒手!” 左手一伸扣住对方的银拐,右手五指一张,眩人神目的扣向“老妪”的面门。 这一下—— 不但“瑶池玉女”看的大惊,就是暗中的方天云和“萍姑娘”等人,也不由心头一震,不知“红魔”门中,何以不倾全力,对付这个老魔! 说时迟—— 那时快—— 红发老妪为势所*,左手霍然一松银拐,身躯倏然后退,急速的拍出一掌! 她退的够快! 赤发老魔的攻势更快,但听“丝!”的一声,红发老妪的面巾已被撕下,但老妪左掌发出的掌力,也“碰!”的击到赤发老魔的臂头之上。 赤发老魔身子连晃,但他以功力护体,并末受伤。 但这一来,激起了这位老魔的杀机,反臂一抖,手中的跟拐,闪电一般,射向“红发老妪”,同时身子一晃,也自飞扑过去! 眼光到处—— 赤发老魔大吃一惊! 疾快的身子霍然旋空一转,同时口里也叫了一声:“芳妹是你……” 一言未落—— 又自叫道:“芳妹快退!” 红发老妪听这叫声也是心里一惊!忙自旋身如电斜身飘开! 第八十二章黄峰老怪 红发老妪这一急闪,就觉一道急劲狂飙般的威猛劲气,“呼”的一声,掠身而过—— 此不过眨眼之工夫! 她犹未脱口叫出,蓦地—— 一道人影,朝着红发老妪未立稳的身子扑去! 赤发老魔心中大惊,一声暴喝道:“黄峰老怪!你敢……” 喝声未毕,一个旋身,横推一掌,朝着扑向红发老妪的黄峰老怪击去。 此突然之变—— 不禁使当场之人,全都愕然愣住。 他们直感心中甚是纳闷。 赤发老魔突然甽了一声:“芳妹快退!”是何原因? 由适才所见,赤发老魔与红发老妪两人,似乎大有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之意,何以转眼之间,情势骤变? 难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红发老妪之徒——瑶池玉女也目瞪口呆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此时—— 就见赤发老魔这一掌,击向黄峰老怪,一股有若天旋地转的劲风,“呼啸”声中,排空而出。 “嘿!嘿!……” 一阵阴沉刺耳的冷笑狂嗥,从黄峰老怪口中发出,听得大家毛骨悚然! 第124章 冷笑之声未落,黄峰老怪破口叱喝道:“五步追魂!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阁下武功倒真进展不少!” 说着—— 凭空未落之身子,右脚一踢,一个侧身,堪堪让过此威猛劲风,飘身落地。 他身形方落,大家才将他看清。 谁又会想到,这十年出现江湖一次的黄峰老怪,今天会突然来至此处? 一场浩大死杀,必然因他出现而要展开。 赤发老魔此时冷然一哼道:“老怪!此处不是你我拚斗之处,咱们离此‘莲花台’,再比一高底,老夫五步追瑰今日要你永离人世!” 黄峰老怪直点着那个小头,满脸怪样的不屑地道:“可以!可以!随便你到何处,我定然奉陪!” 赤发老魔——五步追魂! “哈!哈……” 仰首一阵长笑,道:“走!” 身形一纵,从“莲花台”上,宛若巧燕般,飞身而起,急若电弛而去—— 黄峰老怪冷冷一哼道:“好个嚣狂的五步追魂,老夫倒要刹刹你的狂劲!” 当下——他也—个纵身,紧随赤发老魔而去。 红发老妪转首对瑶池玉女道:“师伯前去看看,你勿须同行。” 话声方毕,也朝两人去向,纵声掠空而上。 三个老怪物,这种令人不解的动作,更使大家心中迷糊,不知他们此去何处?做些何事? 他们都木然而立,眼望三人身形消逝。 赤发老魔头也不回,一人在前领路,身形快似电闪。 但—— 黄峰老怪! 红发老妪! 皆是功力顶尖之高手。 一个紧跟一个,几乎保持相等距离,同样快速,朝前飞弛。 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 翻过几座山头。 可是—— 奇怪! 红发老妪不知何时,已然不知去向! 莫非她已绕道而行?或者,去了他处?又是为了什么?这的确是太奇怪啊。 但—— 赤发老魔似乎不知,只有黄峰老怪心中有数,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怪笑,毫不在乎的依然望着前面的五步追魂,紧紧跟着。 不过此刻—— 他却在心中暗自奇怪,左思右想感到不解困惑。 五步追魂要带他去何处比武? 因为—— 此处已是非常荒僻之地,绝不会再撞见其他人。 那么! 五步追魂还朝前跑干什么呢? 蓦然! 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想法。 莫非五步追魂在玩弄什么花枪不成? 愈想愈感不对,觉得内中必有文章,事情绝非比武如此单纯。 不禁一声冷哼,厉喝道:“五步追魂老鬼,你想带老夫何处拚斗?!” 他这喝声,与他那瘦小枯干的身子,正成反比,声响宛如洪钟,传遍整个山谷,回声四起,久久不绝于耳。 虽然如此—— 五步追魂似若未闻,依然头也不回,朝前直弛。 黄峰老怪狠狠的自言自语的骂着:“好!你这老鬼竟然跟老夫装聋作哑,我现在就要看看你能在我面前能够耍出些什么花样。” 这一分神,蓦地—— 前面的五步追魂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 黄峰老怪可大为一惊,潜意识的—敛前弛之势,刹住身形,流目急扫四周,气得直顿脚骂道,“可恶的家伙,老夫就知道你有心玩弄花样!” 当下—— 他冷冷一笑,喃喃地说道:“五步追魂不过宵小等之辈,下次给老夫遇上,绝不放松一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看你还能在老夫面前耍得出什么?” 一语既毕,他正待转身离去,倏地—— 远处传来杂沓而有沉重的脚步声,在此荒僻不见人迹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黄峰老怪凝神静听了一阵,知道这些脚步之声,逐渐朝自己立身之处接近,他心中暗自纳闷,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会还有人来。 他闪动着他那眼眶中一对充满凶焰的眸子,暗自忖道: “照此看来,莫非这里发生了什么……” 思忖未毕,脚步声已近,黄峰老怪不由猛地吃了一惊,念头转动间,身形已然凌空而起,直朝附近一块巨石后跃去—— 转眼间—— 但见一顶小轿由四个黑衣劲装的大汉抬着飞步直奔而来—— 这四人程脚甚快,而且步履平稳,使得肩上的小轿在此崎岖不平的山地,依然保持不动之势,单此等功夫已不是普通人所能及的了。 黄峰老怪见状,心里暗暗惊异,忖道:“这些人不知是那—路……” 忖念间—— 那顶由红漆木精制成的小轿已然来到面前! 黄峰老怪好奇心动,念头一转,纵身跃出,快速绝伦地立身于软轿之前。 这抬轿的四个黑衣劲装汉子,正奔行中,突然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已有一人停于他们面前拦住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使他们同时一愣,忙收住前弛的势子,虽然情势如此仓促,但那肩上的软轿仍然没有因为他们四人倏然地停下,而有丝毫的摇动! 显而易见的这是他们平时有素的训练以及纯熟的经验。 黄峰老怪暗赞一声,但并未开口发言,只是双目凝视地注视着那顶软轿之上,想要看看那软轿之中到底坐着何许人也! 那软轿用一块厚厚的布帘遮住,饶是黄峰老怪眼力过人,亦是毫无所获。 蓦在此刻一— 由软轿之中传出一阵童音,冷冷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语气之中,含有严厉而又有命令的口吻,使人有一种不得不听的感觉。 黄峰老怪闻言之后,委实吃惊不少,即在同时另一念头由他脑际电闪而过,他心道: “今天老夫一定要见识这位口发童音之人……” 思忖至此,不由冷嗤一声,尚未待那些黑衣劲装汉子回报。他已然开口道:“阁下若是有头有脸的人,最好还是……” 话犹未了,倏闻一声暴喝,那四个抬轿中的一人,迅捷无比地扫出一腿,直踢向黄峰老怪的小腹。 其势有如电光闪动,端地厉害无比! 他这一发动,但闻软轿中人,那童音之声,又再次传话:道:“住手!” 那黑衣劲装汉子腿已踢出,此刻一听,口中忙应了一声:“遵命!”那踢出的脚势立即—变,硬生生地由右边绕了个半圆收了回去。 黄峰老怪以为这次那顶软轿,一定会一阵左右摇动,但事情且不是他想象那样,这不禁使他更感到从未有的惊奇。 这时,那黑衣劲装汉子,低声问道:“主人有何吩咐吗?” 隔了一会,那童音传道:“先把事情问明白了再说!” 这黑衣劲装汉子对那发童音之人甚是恭敬,又是一声:“遵命!“后,随后面对黄峰老怪,厉声喝道:“你阻住在下们的去路,究竟意欲何为,快快说来!” 黄峰老怪几曾受过人如此奚落,尤其是面对这些后生小辈,更是有气,暴喝一声,厉声叱道:“少废话,接掌吧!” 话声方落,但见他单臂一挥,一道疾劲狂犬,凌厉无比的掌劲,由极其狭窄的空间,直涌向那发话的黑衣劲装汉子。 那黑衣劲装汉子一见来势,开口怪叫连声,同时右手一挥,当先向外闪开! 其他三个汉子也连忙朝着同一方向闪开,就在躲闪之际,黄峰老怪那刚猛无俦的掌影已呼啸地掠过他们身子而过。 他们四人脚步配合的巧到好处,就彷若一个人一样! 黄峰老怪一愣之间,眼神一瞥,陡见一人飞起—腿,踢了过来。 飞腿—踢,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力道竟然是异常威猛。 黄峰老怪自恃武功高强,见来势,竟不闪不让,口中大声喝道:“好啊!想闯吗?” “吗”字尾音方落,只见他左臂一招,立掌如刀,直切而下。 这四个黑衣劲装汉子,虽然都有独特的武学,无奈肩上抬着软轿,举动不甚灵活,无法封架,但闻当先一人一声轻叱,道:“伙伴们,先把轿子放下!” 语声一落,四人不约而同地退后三步,避开来势,放下了软轿,呼喝一声,那发话之人已疾冲而上,迎面捣出一拳。 他虽然身躯粗壮,但动手搏斗之间,却甚灵活,出拳飞脚,竟是威猛无比。 黄峰老怪接他一拳一腿,已知对方不可轻侮,当下运足功力,贯于双臂,挥掌硬接了一招。 两人的拳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那黑衣劲装汉子虽然被黄峰老怪震得退后了五个大步,但黄峰老怪亦被震得身躯摇了两摇。 这一下接实使得黄峰老怪受惊不少,他心中暗自忖道:“这毫不起眼的汉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力,真是意想不到!” 那黑衣劲装汉子生性膘悍,从未吃过此种亏,这一下,更激得他满腔怒火,就在他略一怔仲之后,暴喝声中,又冲了上去。 但见他拳脚齐施,交替猛功而出。 此人看去虽然粗笨,但拳脚的路数却是自成一格,变化诡奇,威猛中不失谨严。 黄峰老怪每隔十年就涉足江湖—次,但每一次均由于他的行动而造成一次武林时大时小的浩劫。 而今日他万未料到,眼前这粗里粗气的中年汉子,竟然这等扎手。 两人脚来拳往,片刻间,已恶斗了十招,黄峰老怪心头不禁开始躁急起来,掌势逐渐加重。 又斗了有五个招面,蓦地软轿中那童音又再次传来,道:“合力闯过去!” 第125章 那原先伫立于二侧的另三个黑衣汉子闻言,有如领到法谕,齐声喝道:“拿命来!” 挟着喝话声中,但见三人身形一晃,猛地朝黄峰老怪扑去! 来势之凶,看在黄峰老怪的眼里,也不禁心头微生寒意! 这时,那四个黑衣劲装汉子的两人,正好闪身到了黄峰老怪的身侧,双双呼叫了一声,单臂一挥,横里一拳,侧攻而至。 黄峰老怪长啸一声,一招“手挥五弦”封开拳势,厉叱道:“注意了!” 一语方收,跟着奋起全力,连环抢功,倏忽之间,连攻八拳,踢出十脚! 他这一猛攻,对方果然招架不住,被*的连连后退。 黄峰老怪一见自己已然占了优势,当下再不放松,身躯一阵恍动,如影随形,直朝软轿方向扑去! 那四个黑衣劲装汉子见状,顿时脸色骤变,再也不顾对方那尖锐的掌风,双双一个倒跃,飞到软轿旁侧,欲以已肉体阻止黄峰老怪的掌风。 黄峰老怪看得心头一震,突然他念头一转,冷哼一声,忙把掌势收住,退后了两步,双目中神光闪动,道:“你们四人不是老夫敌手,还是请你们的主子出来吧!” 他这一句话,表面上似乎是在跟这四个黑衣劲装的汉子在讲,但事实他是等于在对软轿中口发童音之人叫阵。 黄峰老怪用心就在激起那轿中人的怒火,要他探出头来,以便乘机一见是何等人物,却不料他的话如石沉大海般,轿中人根本相应不理。 黄峰老怪见久久对方没有回音,胸中怒火再次炽燃而起,正待他发作之际—— 蓦地里——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有劲的声音,道:“慢着!” 黄峰老怪乍闻此声,霍地吃了一惊,身子一旋,双目中立时暴射出股股冷芒,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右手支撑着一根竹杖,伫立在一丈之外,而他的身后,正有两人恭手垂立于他的左右。 黄峰老怪打量了那老者一眼后,心想:“这老人到底是谁?怎么老夫从未见识过……” 心念至此,他又把眼神移到另两人的脸上,看了一阵,亦是从未见过,只是觉得他们两人脸上严肃已极,根本找不出丝毫表情,乍看之下,彷若两具泥塑之人。 他目光转动了两下,暗自忖道:“今天怎么全碰到些陌生的面孔?” 他不禁纳闷异常,心中也就自然提起了警觉,他忙暗自提聚着真气,以备在急需之时,突施辣手,先保自身。 彼此沉默了—阵后,突闻那白发老人由鼻孔里冷嗤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一声,道:“两位既然要看这场热闹,就请现身出来,这样会更清楚些!” 一语甫住,但闻一声哈哈大笑之声,跟着在场之人只觉眼前人影一动,场中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人。 黄蜂老怪凝目一扫,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叱道:“好一个‘赤发老魔’这下看你再耍什么把戏!” 他似是异常的愤怒,声落人至,手臂挥动间,已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掌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汹涌直朝“赤发老魔”击去。 第八十三章千面神客 就此突然之举! 不但—— 快猛绝伦,而且甚是奇怪,掌风到处,若是龙卷风般,旋转而行,让人顿感头昏目眩,无从抵挡。 赤发老魔心头一惊,暗道:“好厉害,老怪!” 心中虽然如此暗惊,依然面带冷傲之色,显出不在乎的神气。 当下—— 他身躯反挫,欲想闪避。 但! 那是多么奇怪。 简直令人无从捉摸。 黄峰老怪这怪突之巨掌竟是无法躲避。 就在赤发老魔挫反身躯之际—— 旋风般掌风,突然随着他的身子而去,紧随他不舍。 这可使赤发老魔大惊失色,红发老妪也是惊叫—声,眼见掌风就要击在赤发老魔身上。 红发老妪情急之下,一个挫身,右掌一扬,就待拚着全力击去。 就此千钧一发之际—— 蓦然! 一声冷笑,道:“放手吧!老怪物——” 话声方起,几于同时,众人眼前就见一道黑影。 “嗖”的一声! 朝着掌风卷处,直扑而去! 大家还未看清是谁,就听—— “波!” 一阵飞沙走石,弥漫了整个大地。 顿时—— 天昏地黑,强猛劲风,卷挟沙石,令人站立不稳,身形摆晃,双手掩面不敢放目,跟着后退数步。 奇怪! 真是奇怪!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天下难道真有如此功高之人,造出这等恐怖的场面? 他又是谁呢? 没有一个人知道。 半晌—— 沙石沉落。 劲风稍平。 渐渐地—— 一切开始恢复了平静,似乎显得格外的死寂,恐怖,差一点每个人心的跳声都可听闻。 此时—— 大家才缓缓睁开眼睛,一阵流目四扫。 他们都想看看这惊人武功者,到底是谁? 但—— 当大家四扫之后,不禁脸色肃然的望着场中那白发老者。 是他吗? 他又是谁呢? 何以! 此人江湖之中,从无见闻? 黄峰老怪面色铁青的睁着铜铃似的大眼,狠狠瞪着这白发老者。 足足平息了盏热茶的工夫—— 黄峰老怪冷冷的叱喝道:“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快些道出!” 他这话说得目空一切,似乎这世界之上,唯他独尊。 但—— 白发老者却轻松而满不在乎的缓声说道:“阁下着急什么?老朽倒底是谁,凭你也配知道……” 话犹未毕,黄峰老怪气得一蹬脚,喝道:“住嘴!你是找死!” 试想他是何等强傲之人,一生之中,自命天下无敌,故而深藏不出,每十年出走江湖一趟,专生是非,弄得江湖不得安宁。 此刻—— 谁又会想到,他竟然也遇上了煞手。 但—— 适才对方破了自己的绝招,心中也自有些惧恐,知道遇上真正高手,故久未动手,一直强忍怒火。 这当儿—— 他是再也忍无可忍,一声喝骂,双掌就要朝着白发老者打去。 可是—— 白发老者右手一抬,缓声说道:“阁下慢些出手,老朽还有话相问,到时不但老朽告诉你字号,并且让你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江湖之上,你那薄浅之技,算不了什么!” 黄峰老怪被说得干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抖着身子,半晌才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废话少说,有话快问,老夫倒想见见江湖道上,竟有什么样的赫赫人物,能使老夫黄峰天神屈服!” 白发老者听了发出一声轻声的微笑,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当下—— 突然将话一顿,脸色一正,道:“龙衣仙子你可知道?” 黄峰老怪不禁一怔,顿了顿冷冷的叱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哈哈……” 白发老者仰首一阵大笑,道:“没有什么,不过希望你从实说出。” 黄峰老怪在鼻子里冷嗤了一声,不屑的道:“知道!” 白发老者道:“她是否被你所害?” 他这问题一出,赤发老魔,红发老妪同时吃了—惊。 因为—— 他们还不知道,龙衣仙子已然遇害。 此时—— 听到此—噩耗,都不禁用一种不信的眼光,望着白发者者。 黄峰老怪心头一震,半晌答不上话来,两眼瞪了赤发老魔一下,暗道:“好狡猾的五步追魂,原来你带老夫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这个。” 这当儿—— 白发老者两眼暴射精光的瞪着黄峰老怪,一句话也不说地现出一脸肃正之色,等待黄峰老怪的回答。 时间在这死寂的气氛中过去,显得异常紧张。 黄峰老怪迟迟不答,似乎在那发愣。 蓦然—— 白发老者一声断喝道:“我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这断喝之声,充溢了无限的内力,不禁将黄峰老怪从发愣中惊醒过来,不屑的一咬牙叱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关!” 白发老者又是仰首一阵直穿云霄的狂笑。 “呵!呵……” 这笑声,使得大家为之一愣,亲见白发老者笑声突然中断,脸色一变,肃杀之气,顿时充满了他的脸上,厉声叱道:“堂堂男子七尺之躯,何况你一向自视甚高,是与不是只凭你一句话,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黄峰老怪听了这几句话,强傲之气,再也按捺不住。 当下—— 他身躯一挺,朗声说道:“那妖女正是老夫所杀,你又待如何?!” 白发老者脸色变得格外可怕,嘴角不停抽动,并且发出|qi|shu|wang|—丝拘人魂魄的冷笑,直点着头道:“果然是你所干,果然是你所干!” 黄峰老怪心中虽然也开始有些恐惧,因为他就从未遇过这等狠毒的模样,但他依然外强内荏,不屑的道:“你能把老夫怎么样吗?老夫高兴杀谁就杀谁,有谁挡得住……” 白发老者闻言,身躯一阵抖动,显然他已是怒到了极点,此刻—— 伫立于他身后的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人,但见他们脸上肌肉上下抽动了一下,嘴皮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第126章 白发老者虽然连头都没有回,但他脑后似乎生有一双锐敏的眸子,对于这两人的举动,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见他沉吟了一阵,单手挥动了两下,低声道:“你们暂且勿动,老夫尚有一些话要说,这样也让这狂傲之徒死得心甘情愿。” 黄峰老怪一旁闻言,冷冷一哼,叱道:“鹿死谁手,尚难卜定,你还是少发狂言!” 白发老者按奈住性子冷冷道:“你这老怪是否想知道老夫的字号?” 黄峰老怪道:“说不说由你。” 白发老者“呵!呵!”一阵狂笑,道:“老夫作事一向从不欺人,你这老怪既然心想知道老夫是谁?老夫就成全你吧……” 话声至此,他微微一顿又道:“老未就是‘千面神客’,量你尚未听闻吧?!” 黄峰老怪闻言,并不如何惊讶,因为这“千面神客”之名,的确他自出道以来,就从未听人提起过。 他不由轻蔑不屑地冷笑了两声,道:“既然你已猜到老夫不知你的字号,你说了也就等于白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讲的吗?” “千面神客”脸色一变,突然暴喝一声,道:“现在你这老怪已知道将死于谁人之手了,老夫也不愿多化时间,你留意吧!” —语甫住,他正待出手挥击—— 倏地—— 黄峰老怪在眼神一瞥到赤发者魔之一刹那间,似想起了什么,忙喝声道:“慢着!” 千面神客冷冷道:“怎么?你这老怪是否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黄峰老怪狠狠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立时发作,但见他转身面对赤发老魔,向前迈进了两步,叱道:“在老夫动手之前,想先了解了解咱们两人之间的一段过节,老魔头,你意下如何。” 赤发老魔仰天一阵刺耳的怪笑过后,淡然地道:“悉听尊便!” 言下之意,似乎满含着轻松不屑之意! 黄峰老怪双目射出股股寒芒,道:“老魔头,你知道咱们之间有何过节吗?” 赤发老魔洒然笑道:“愿闻其详!” 黄峰老怪干咳了一声,道:“你这老魔头适才骗老夫来此深山荒野之地,就该罪有应得。” 赤发老魔作出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冷冷道:“那不妨试试!” 黄峰老怪功力早已贯于双臂,此刻,但闻他暴喝一声,道:“今日老夫要不叫你这老魔头,魂归西天,老夫从此不再涉足江湖!” 话声方收,他右掌一立,一阵晃动,横劈过去! 他这发动攻势,赤发老魔早已有备,不慌不忙地正待反手还击—— 蓦地里—— 一声喝叱声传来道:“老子就再接你一掌试试,看你这老怪到底有多大道行,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语声中,一股软柔无劲的力道,由右侧横指而至,朝黄峰老怪所发的掌风上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双方的掌力即将互撞之际—— 倏地—— 软轿中那奇特的童音再次传来,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语出突然,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心头一震,均不约而同地抬头循声望去!竟连黄峰老怪与立于千面神客身后的那两人之一,也赶忙收势,转头望了过去。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件武林上难得一见的奇怪事情! 须知场中之人,每—个均是江湖武林道上的顶尖人物,他们怎会这么—句话,而神色之间,显得如此愣然…… 这不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语声中含着一种极其威严的音调! 第八十四章扑朔迷离 说到,黄峰老怪功力贯于双掌,朝着赤发者魔劈了过去,而且力道奇猛,令人难抵,他这发动攻势,赤发老魔早已有备,不慌不忙地正待还击—— 蓦地里! 一声喝叱传来,道:“老子就先接你一掌试试,看你这老怪到底有多大道行,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话声中,—股软柔无劲的力道,由右侧横挥而至,直朝黄峰老怪所发的掌风上迎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双方的掌力即将互撞之际—— 倏地—— 软轿中那奇特的声音,再次传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语出突然,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心头一震,均不约而同也抬头循声望去,竟连黄峰老怪和站在千面神客身后的那两个人,也赶忙转头望去。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件武林上难得一见的奇怪事情! 须知—— 场中之人,每个均是江湖武林道上顶尖人物,他们怎会为这么一句话,而神色之间,显得如此愣然…… 这不为什么?! 只是因为那语声中,含着一种极其威严的音调! 随着大家的眼光,看过去—— 只见一个女娃儿,伫立在一棵大树干下。 她—— 正是“神鹰公主”。 千面神客脸色一整,厉声叱道:“女娃儿!你这是何意?” 他这话,说得冷傲至极,似乎对“神鹰公主”这突然之断喝,极其不满,使他眼看击毙对方一掌,收了回来。 “神鹰公主”似是未曾听到般,肃然道:“赤发老魔!五步追魂在黄白峰‘天池谷’候驾!” 五步追魂! 五步追魂! ……… 所有之人,不禁同时一愣! 神鹰公主更是大惊失色,潜意识的退了一步,向在场所有人扫了一眼。 此时—— 只见每一个人的眼睛,都非常奇异的望着赤发老魔。 是那么迷惘! 是那么狠毒! 使他不禁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但—— 他是何等者好巨滑,这些意念在他脑海之中,不过一眨而逝,他神色严厉,理直气壮的冷哼一声,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笑声直彻云汉,听得人不禁直打寒噤! 蓦然! 笑声余音未落,他一声冷叱道:“五步追魂在此,哪有第二个五步追魂!狂妄贱婢,竟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还不与我纳命!” 语犹未毕,右掌猛扬,照准“神鹰公主”当胸,“呼”的一声,劈空击出! 这一掌虽是含怒而发,劲道无伦。 但—— “神鹰公主”人极聪明,心细如发,早知赤发老魔必会出手,故而事先早已准备! 赤发老魔狂啸排空的歪气劲风,才一出手,“神鹰公主”两只玉掌齐推,聚集她师门绝学“神翅鹰功”,消卸对方六成掌力。 蓦然! 借势飘身退出两丈,粉面凝霜的戟指作势,娇声叱道:“老魔头!你不要倚老卖老的过分欺人,神鹰公主来此,只是奉命传言,不与你一般见识!” 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 本领高强的,天池谷一会,是真是假当可立断!” 赤发老魔被神鹰公主这几句话,讥刺得暴跳如雷! 半晌! 他简直答不上一句话来。 千面神客向赤发老魔安慰道:“五步追魂老兄!何必跟一个女孩子动怒,天池谷并不是甚么刀山剑林,虎穴龙潭,不妨去找那假的五步追魂谈谈,也好弄个水落石出。” 说到此处,转面对神鹰公主冷冷说道:“念你乃系奉人之命传言,暂且宽饶目无尊长之罪,那五步追魂还有什么废话,要你交代!” 神鹰公主目中突射神光答道:“江湖同道,凡能自己尊重者,本姑娘以礼待之,否则何敬之有?休看我年幼技浅,真如被迫动手,嘿嘿!决不会让你们讨了便宜去! 谁要你妄用‘宽饶’二字?” 说此突然将话一顿,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奠过于睁着眼睛的瞎子!” 千面神客竟被神鹰公主说得无言可对。 他真是又气又脑怒。 万万料想不到,自己活了这把年龄,江湖之上,闯荡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毛头女娃儿,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羞恼之意,正待发作。 蓦然! 神鹰公主又娇声呖呖的继续说道:“五步追魂欢迎各位全去!” 话方言毕,一旋身形,香风—飘,极其美妙轻灵的飘身而去! 大家互一观色,处此情景之下,也只有紧随神鹰公主而去。 大约一盏热茶的工夫! 他们随着神鹰公主来到了黄白峰。 远远地! 就见—个山谷,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紧张! 恐怖! 随着一步步接近天池谷,而使大家感到精神一阵阵不舒服。 奇怪! 是那么的静! 静—— 静得可怕至极,令人喘不过气来。 神鹰公主心情最为紧张! 冷汗—— 一颗颗溢出,挂在她的额角上。 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怕? 是惧? 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他到底是真的五步追魂?还是假的五步追魂? 此时—— 只有他心里清楚,其他之人,谁也不知。 蓦然! 神鹰公主朝前奔弛的身形一敛,愣在那儿。 赤发老魔与千面神客,黄峰老怪、红发魔女……一见此情,都不禁一怔,随着一敛身形,伫立正那儿。 奇怪! 真是奇怪! 奇怪得使大家不知是何原因? 为了什么? 神鹰公主竟然呆呆的站在谷口,不朝前进? 第127章 他们缓缓地,朝前走去—— 赤发老魔走在最前。 当他刚要走到神鹰公主身旁,举目一看,不禁倒退了两步,几乎惊叫了一声,全身不自在的抖了抖。 他这奇怪的举动,使得身后的千面神客、黄峰老怪等,紧忙箭步扑了上来,正待问明是什么原因? 眼光过处—— 也同样的吓了一跳! 只见谷口,一块大石上,用极上乘的内功,写了一行大字,深深的印在石上,一看可知,非等闲之人,所能作到。 上写:“死亡谷!来者只可向前领死,违者死!”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奇颤! 死亡谷! 死亡谷! …… 像一道道的索命符,钉入他们的心坎上。 顿时之间,众人鸦雀无声,双目木然的盯在大石上的几个字。 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死亡谷的可怕! 就当今之世,武功最高之人,对死亡谷也不敢前往,知道一接近此谷,就不能生还,不知有多少好奇之士,前往此谷,都再也没下落。 所以—— 到目前为止,数十年来,无人再来此谷。 千面神客脸色苍白的,极力压制颤抖的声音,对神鹰公主冷叱道:“女娃儿!你……你带我们来此,是何用意!” 神鹰公主木然的不知所答。 她真不了解—— 为什么? 她带着他们去天池谷会五步追魂,竟会走错了路,来到这可怕的死亡谷—— 她自己都不得而知? 此时—— 她又如何回答千面神客的话呢? 赤发老魔见神鹰公主久不作答,不禁冷声叱道:“小贱人,你所说的假五步追魂,难道就在这个天池谷吗?” 红发女魔摇了摇头,道:“女娃儿,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快快道出,不然,我们先要你的命!” 神鹰公主何等倔强之人,本来她倒无话可说,如此一来,她倒怒火顿炽,一股闷在肚子里的气。 此时—— 再也按捺不住,娇声叱道:“你们有本领,就竟管出手,本姑娘看你们能把我如何得了!?” 千面神客冷冷喝道:“好个女娃儿!竟然捉弄起老夫们,我先让你回娘家去!” 说毕—— 右掌一扬,朝着神鹰公主挥去。 神鹰公主身如幽灵一闪,掌指兼施,连攻两招。 这两招都是全力施为,掌风过处,响起一阵“嘶!嘶!”锐声! 千面神客租长的双臂,猛然一扬,登时把击来的锐风卸了开去! 接着身躯疾转—— 倏然! 幻出数条人影,运掌如山,把神鹰公主罩住。 神鹰公主一身武学自然不凡,身如幽灵似地环回运转。 千面神客虽然恨不得立时把神鹰公主毙于掌下,但—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于她。 赤发老魔心中又另有他想,随着也是一掌,朝神鹰公主击去—— 他恨不得快些除掉神鹰公主。 神鹰公主处此情景之下,面临强敌,眼见千面神客雄浑之力,已然难敌,此时加上赤发老魔之掌,心头一冷,暗道:“不好!” 身形急疾的—旋,反扑谷中而去—— 她这突然之举,使得众人为之一愣。 眼见即将毙倒的神鹰公主,竟然扑进死亡谷! 是追进去呢? 还是不追呢? 顿时之间—— 使他们这几个老于江湖闯荡的高手,感到无限棘手,不知如何处置,竟呆呆的眼望着立身谷中的神鹰公主,不知所从。 此时—— 神鹰公主见大家呆呆站着,心中忖道:“反正来此必死,何不让他们这群老鬼,陪着一起见阎罗王去,也省得方哥哥再去拚命! 对! 就是这个主意! 要死—— 今天咱们就死在一起,一个也休想活着逃离此地!” 主意一定,反而处之泰然,冷冷的说道:“你们怕死吗?有本领的不妨进去,藏头藏尾的,算得了什么江湖好汉,还有什么脸面再混迹江湖!” 她这几句话,说得五个老家伙,面红耳赤。 果然—— 这是一件难以决定之事。 如果进了此死亡谷,就是杀了神鹰公主,自己的命,是否就一定保得了? 并不是自己怕死亡谷! 实在是江湖传言太可怕! 这一怔之间—— 神鹰公主娇声一笑,不屑的骂道,“亏你们还是江湖好汉,竟然全是一群怕死的小人!” 千面神客再也捺不住满脸怒火,一声暴叱道: “贱女人!老夫拚着—死,也要取你一命!” 说毕—— 身形一跃,朝着死亡谷中外去! 他这一扑,红发老妪,黄峰老怪,也跟着追扑而去。 但—— 他们再也没有想到。 赤发老魔嘴角显出一丝阴笑,自语道:“你们都去死吧!” 说毕,身形一转,离开谷口,电弛而去,转瞬间,不见其身形。 这一切的一切,在此紧张及大家气愤之际,谁又会注意得到呢?尤其千面神客,他岂会知道,赤发老魔却真是个假的五步追魂? 此时—— 神鹰公主有心以死相拚,见大家相继扑入死亡谷,身形一转,朝着谷内施展上乘轻功奔弛而去—— 气愤! 羞恼! 使得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蜂老怪,忘了身处死亡谷,紧追不舍。 第八十五章死亡谷 主人追着神鹰公主,一步也不放松,似乎对神鹰公主已然恨之入骨。 渐渐地! 愈追愈近! 愈追愈深入死亡谷腹地。 他们不知危险已然面临在他们的身前。 此时—— 最清楚的是神鹰公主,她没有一丝害怕,死对她来讲,已经不放在眼内,因为她已抱定必死之心。 她的心目之中—— 此时所想到的,是方天云的英俊面孔。 朝着她笑! 朝着她点头! 使她所感到的,是无限的温暖,甜蜜! 这是什么? 爱! 完全是爱的力量。 此时—— 神鹰公主全是爱在支持着她。 她要为爱牺牲—— 牺牲她的一切,甚至于她的生命,只要她认为,这些全是为了她所爱的人而敞,她就感到一切心安了。 她志了身后追杀她的敌人。 更忘了前面就将到了她的死期之地。 蓦然! 她一不留神,摔在地上。 千面神客看得朗声一笑,冷冷地道:“还不给老夫纳命来!” 说毕—— 一扬右掌,运起劲力,朝着倒在地上的神鹰公主劈下。 神鹰公主身形摔倒,就听身后劲风迫到,顺地一个筋斗,滚出—丈之远,晃过这—威猛劲道,翻身就待站起,再朝前奔。 但—— 红发老妪与黄峰老怪岂会再让神鹰公主逃掉。 几人不约而同的,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扬起双掌,就要朝神鹰公主击去。 神鹰公主双目一闭,面带笑容的自语道: “方哥!我先去了,我为你除了害根……” 蓦然! 话犹未毕,寂空之中,响起一声凄厉绝伦的长啸,破空而来。 啸音尖锐刺耳赛过狼嗥鬼泣,尤其在此特别寂静的山谷中,听得真令人毛发悚然,全身抖颤! 红发老妪与黄峰老怪举起之手,被这一声怪啸,顿时吓停。 他们此时—— 不禁恍然大悟,知道追了半天的人,竟是在这可怕的死亡谷中,脸色顿时苍白,如闻丧钟,四下一阵打量。 那啸声令他们顿感不安,知道此人不凡,啸声中所充溢的真元之气,可说在江湖道上从未有曾听过。 神鹰公主在此一刹那间,回头一看,粉颊跟着大变,惊声叫道:“他……” 她这出其不意之举,令大家吓了一跳,随着一望,却未见一丝可疑之处,正待问神鹰公主之际—— 神鹰公主苦笑了一声道:“你们看看少了一个谁?” 她这一提醒,大家这才发觉,赤发老魔根本不在身旁。 三个人都是老于江湖之人。 此时—— 不约而同的叫道:“受骗!受骗!……” 神鹰公主急得简直想哭了出来,她主要的目地,本来是要与赤发老魔共死,结果反而让他逃掉。 他们都呆住了,呆得象个木鸡。 黄峰老怪象着了魔似的,疯狂的转身就朝谷外逃去。 就当他刚一抬脚之际—— 耳旁啸音陡的一敛,紧跟着,一声惨呼,划破长空,传满山谷。 千面神客,神鹰公主与红发老妪听得这一声惨呼,顿感一股颤悚,侧目一望,就见黄峰老怪摇摇欲倒的身子直晃。 红发老妪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黄峰老怪面色惨白,额角冒着豆粒大的汗珠,嘴唇牵动几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仅吃力地用手向嘴里指了指…… 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不知他到底怎么样,刚想低头向他口里察看,却听得身侧丈余之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不用费心察看了,他中了老夫无药可治的毒涎,一个对时,必死无疑,这是你们擅入禁地的应得报偿。” 四个人混身一抖,侧目一望—— 不禁吓了他们一跳,潜意识地倒退了三步,眼睛睁得象铜铃般的大小。 但见—— 丈余外正赫然立着一个瘦削枯槁的白发老头儿,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怪衣,衣袖却垂地,形如鬼魅。 第128章 话说完之后,接着一声阴恻恻冷笑,直笑得大家根根汗毛皆竖。 试想—— 千面神客与红发老妪,皆是江湖高手,老一辈的人物,可说是见多识广。 虽然对死亡谷有惧心。 但—— 此刻已然处此谷地,也就处之泰然起来,一整惊恐之色。 红发老妪首先冷声问道:“想必阁下就是死亡谷的谷主吧?” 金衫老者冷冷的阴恻恻一笑,道:“不错!” 红发老妪不屑的道:“今天你待如何处置我们?” 金衫老者仰首一阵刺耳至极的狂笑,笑如鬼哭神泣,传遍山谷,阵阵回音不绝于耳,无形潜力,直撞四周。 半晌—— 他才得意的冷冷说道:“数十年来,江湖已经无人前来送死,今天得会诸位,真使老夫高兴,再杀六个女人,老夫就可离此而去!” 再杀六个女人! 这是何意? 莫非这中间又有什么玩意? 红发老妪听得微退一步,道:“你这话是何用意?” 金衫老者神秘一笑,道:“此乃秘密……” 说毕,流目一扫四周,厉声叱道:“你们就只有四人吗?” 神鹰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 金衫老者似乎极其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只有两个女人!” 话声之中,似有无限凄凉,气愤一扬手臂,道:“先杀了你这个男的再说!” 千面神客早已留神,就见对方一扬手之刹那,已然运足功力,朝着金衫老者挥了过去— — 金衫老者见千面神客竟然先行出手,而且功力甚高,惨然一笑,道:“今天真是遇到好手!” 话音甫出,金光一闪,一只若是大伞般的衣袖,朝着千面神客扣去。 千面神客冷然一哼道:“老夫倒要会会死亡谷主,到底有何本领!” 当下—— 脚步微错,左掌如电,反击而出。 这一对手,变招,反掌,快速绝伦,精奥已极! 但! 死亡谷主不退反进,一道金光右袖一层,一股劲凤,宛若狂风怒卷,扫了出去,四周数丈之地,全被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千面神客那刚猛掌劲,被这一袖横扫,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 他心中大惊,知道死亡谷主的威名,果不虚传,单凭自己江湖盛名,来至此处,亦无用武之地。 他知道硬打已不是办法。 当下—— 身形如鬼影般,施展“鬼影飘踪”轻功,准备以巧取胜。 死亡谷主似乎越打越盛,口中发出一声声,刺耳至极阴恻恻的怪啸,好象在跟千面神客打着好玩。 虽然看他轻描淡写,却是一招紧迫一招,招式之间,神奇诡谲,令人捉摸不定,更不知出于何门何派。 足足过了十招之时—— 蓦然! 死亡谷主一声冷喝道:“老夫不愿跟你久磨,虽然来此之人,以你武功最高,但老夫依然不失诺言,先送你归阴再讲!” 说着,左右双袖,“呼呼”二声,诡谲绝伦的向千面神各横扫过去。 千面神客骤然脸色大变,暗道:“不好!” 此时—— 他真正知道,遇上了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遇过的高手,心头不禁一凉。 身形疾速暴退出去,哪里还敢硬接。 但—— 死亡谷主身法何等之快,两只衣袖,宛如两条金龙,满天一阵飞舞,带起“刷!刷”之响声,紧接攻到。 千面神客再也抵受不住,整个身子象是断了线的风筝,随着发出的一声闷哼,倒在三丈开外,动弹不得。 神鹰公主与红发老妪看得目瞪口呆,脸色骤变。 敢情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强的人物,竟连千面神客这种江湖顶尖高手,也被他戏弄之后,扫袖之下,倒在地上。 只见千面神客倒地之后,似乎受了极重之伤,痛苦的一阵阵呻吟,满地打滚,就像黄峰老怪一样,令人不忍目睹。 红发老妪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就听死亡谷主一声阴恻恻的冷哼道:“他已中了老夫之毒,即将死去!” 他这话,听在红发老妪与神鹰公主耳中,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她们真是想不出,倒底这死亡谷主有着什么奇特的功力。 莫非他是施展的一种毒功不成? 这一点—— 她们是无法得知。 只是感到无限奇怪,而心中纳闷。 愤怒之火,顿时使她们俩人,恨恨的瞪着死亡谷主。 但—— 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同样的要等死! 死得跟千面神客与黄峰老怪一样,那么惨不忍睹。 蓦然! 神鹰公主发出一声可怕的长啸,似是杀了两人,使她心中感到无限的快慰,啸声传…… 传……传到远远地,渐渐消失。 红发老妪狠狠的蹬了死亡谷主一眼,心想:“既然一死,不如跟他拚了!” 心念一出,不由分说,一扬手中红头蛇捧,朝着死亡谷主指去—— 她这突然出手,使得死亡谷主大出意料之外,身形一晃,轻轻让过,似乎根本未将她置于眼内。 当下—— 他发出一声冷哼道:“你这老婆子,是在找死!” 双袖—挥,一道强猛劲力,卸去了红发老妪杖劲。 紧接着,他又一挥动衣袖,扣向红发老妪而去,并且势快劲强,大有来去无踪,捉摸不定之感。 红发老妪此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眼见即将扫到的袖风,不但不避,反而身形一矮,手杖又直点过去。 她这次出手,是她毕生功力所聚,准备作最后的一拚。 如此一来—— 倒真使死亡谷主吃了一惊,论他武功再强,也不得不先保身再说,叱喝道:“好个不要命的老婆子,老夫要你慢慢痛苦而死!” 一面叱喝着,一面撤了功势。 不过眨眼之间的工夫—— 只见他身躯一伸,凭空—旋,闪过红发老妪一杖。 红发者妪一见此情,哪里还肯放松一步,随着身形紧跟迫上,冷声叱道:“再接我老婆子一棒!” 话方出口,手杖已然攻到,快得简直令人看不出她是如何出手的,就见—红棒象是一条红蛇,轮起满天红光。 死亡谷主直被迫得连连后退几步,几乎无反手余地。 眼见红发老妪占了上风,一旁伫立的神鹰公主也准备加上一掌,结束死亡谷主一命。 蓦然! 死亡谷主一声凄冷怪啸,身躯暴涨一丈之高。 当他身子犹未落地,—圈金光,已然将红发老眍罩住。 神鹰公主暗道:“不妙!” 思念未毕,就听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与死亡谷主那怪啸之声相合,令人毛骨悚然,刺耳至极! 红发老妪在这惨叫声中,滚在地上,痛苦的一阵翻滚。 第八十六章交换条件 神鹰公主虽然也是江湖后起之辈,武功得到真传,倔强的性子,在江湖上,也为人所知。 但—— 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眼见三个武功都比她高的老前辈死得如此之惨。 当下! 她也吓得全身直冒冷汗。 她开始感到害怕! 直见死亡谷主一步步朝她迫近,吓得她全身发抖,一步步后退,但死亡谷主不放松一步,朝她迫去。 紧张! 恐怖! 使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蓦然! 她一声暴喝道:“站住!” 这一声断喝,果然使死亡谷主一愣,站在那儿,好奇的望了神鹰公主一眼,冷侧恻的阴笑着道:“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对! 他这一提醒,使得神鹰公主灵机一动,因为——-死对她来讲,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赤发老魔逃掉,使她感到对方哥哥不住,未能达到任务,谁让她带路,而错走入了这死亡谷呢? 现在死——真是死不瞑目,怎对得起方哥哥! 她想到这里,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有话要说!” 死亡谷主冷冷说道:“什么话快说,老夫没有时间多陪!” 神鹰公主突然感到极其冷静,害怕的心理,突然消失,说不出的勇气,一涌而来,使她对眼前这可怕之人,毫无惧意。 当下—— 她冷冷的问道:“你是否还要再杀五个女人?” 死亡谷主听她这直截了当的问话,不禁一愣,缓缓说道:“不错……” 突然! 他又问道:“你问这话,是何用意?” 神鹰公主也不理他,依然冷声说道:“这五个女人你能担保多久才能杀死?” 这句话,问得死亡谷主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不高兴的冷声叱道:“你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神鹰公主说道:“什么意思你先不用问,你只要回答就好了。” 死亡谷主摇了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也许这一辈子也杀不完这最后四人!” 神鹰公主笑了笑道:“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死亡谷主突然精神一振,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能为我想出一个办法?” 说毕—— 不禁仰首一声大笑,道:“真是笑话!真是笑话!你能为我想办法!” 神鹰公主点着头道:“的确!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死亡谷主想了想,道:“好吧!你若真能为我想出办法,我就免你一死!” 神鹰公主缓缓说道:“我死不死毫无关系,但我目前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事要办,如果今天你能让我离此一个月……” 死亡谷主听得一声大叫道:“什么! 第129章 让你离此!” 神鹰公主似是胸有成竹,不慌不乱的说道:“对!等我办完了事,一月后的今天,不但我来送死,并且还再带四个女人,给你杀!让你了却了杀完最后五个女人的愿望。” 哈!哈!哈…… 死亡谷主听得大笑不已,道:“你少在老夫面前耍弄花枪,天下会有这种事!” 神鹰公主急忙说道:“这并不是奇事,因为真正为爱情而死,是有的,不说再找四个,就是再多几个,依然会有,我们只要方哥哥愉快,死又算得了什么?” 死亡谷主摇着头道:“不!我不能相信!” 神鹰公主正色说道:“我可以让你点了我的‘命天’穴,如果一月之后我不回来,依然要死!” 死亡谷主依然摇着头道:“不行!” 神鹰公主轻声—叹道:“既然不行,也就算了,今天我死没有关系,你也休想再能了却心愿,最后你也不过象我们一样,死在这死亡谷中,你现在动手吧!” 说毕—— 双目一闭,等待死亡谷主出手。 半晌—— 神鹰公主依然未觉动静,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只见死亡谷主,愣愣的望着自己,心里就感到非常奇怪,问道:“你为何还不下手?” 死亡谷主满脸神色不解的道:“你当真不怕死?” 神鹰公主摇了摇头道:“死有什么好怕,人到头来总是要死,早死晚死不是一样?” 死亡谷主点了点头,好象领悟了什么似的,道:“你一定要离开此地,一个月后,再带四个女人来吗?” 神鹰公主道:“如果你能让我离此,决不食言!” 死亡谷主顿了顿,结果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一个月后,你一定再带四个女人来此,不说废话,我先点了你的穴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神鹰公主点着头,道:“没有问题,一切话都听你的。” 死亡谷主干咳一声,略一停顿,说道:“让你离开此地,却是第一个人,出去后不可向任何人说出老夫是何样之人,你能否答应!” 神鹰公主未再迟疑的点了点头道:“这个你尽可放心,决不会让第二人知道。” 死亡谷主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果你不回来,或是少带一个人,我会想法使你的爱人象他们一样的惨死!” 说着—— 指着依然痛苦呻吟在地的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峰老怪! 神鹰公主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知道死亡谷主不是等闲之辈,必然说到做到,而且方天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蓦然! 死亡谷主又道:“对!你那爱人叫什么名字?” 神鹰公主迟疑了一下, “方天云!” 死亡谷主厉声喝问道:“你没有胡说!” 神鹰公主凄然一笑,粉颊显出极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着死亡谷主,极其不耐烦的道: “你太不相信人了,本姑娘还不是这种人物,一切事情都已答应于你,这还有什么可以欺骗你的!” 死亡谷主狠狠的点着头道:“你这个倔强的女娃儿,到时老夫要你好看!” 话方言毕,就见他衣袖一扫,一道金光朝着神鹰公主而来。 神鹰公主看得大惊失色,身躯急闪,口中叫道: “你……” 但—— 她哪能闪得了,“你”字才由口出,就觉背心之上一麻,人事不省的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死亡谷主高兴得仰首哈!哈!大笑不已,顺手在神鹰公主倒身之旁,写了几个字,身形未见他晃动,就觉一道金光,电驰而去,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为什么突然食言,杀了神鹰公主? 莫非是神鹰公主刚才的话,太过狂妄,使他动了怒? 不会吧! 难道他对神鹰公主所说的,再带四个女人来送死,不动心吗? 不!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虽然他杀人不眨眼,而且心黑手辣! 但! 他始终还是想离开此地,因为,因为—— 他还有他的事要做,他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也许他所要做的事,再过上几年,就是出了此谷,也是没有用了。 可是谁又能了解,最后他又向神鹰公主下手呢? 天! 渐渐地黑了! 星月惨淡,虫声哀鸣,大地被笼罩一片迷茫里。 死亡谷此时显得格外恐怖怕人。 蓦然! 神鹰公主抽动了一下。 奇怪! 难道她并没有死? 的确! 她还活着,而且抽动得格外厉害。 蓦然! “哇”的一声,神鹰公主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她象是做了一场噩梦,流目扫了四周一眼,半晌—— 她这才想起了白天所发生的一幕,不禁感到一阵冷战。 可是她突然发觉,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但不见死亡谷主,就是千面神客,红发老妪及黄峰老怪的尸体,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正在奇怪之时—— 低头之下,就见脚下有一行字,蹲身一看: 写着—— 一月后今天此地见,不可食言! 此时—— 神鹰公主才恍然大悟,知道适才是被死亡谷主点了穴道。 她不再作迟疑,运了运自身功力,还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于是长叹一声,展开身形,离了这可怕的死亡谷。 她是第一个离开此谷的人! 当然! 这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就是连她自己,此时想起,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人生对她来讲,不过就这短短的半天功夫,全部改变了,她心中有数,她将是一个快近死亡的人。 但—— 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她能够再活一个月。 她要去找赤发老魔,而且在这一个月之中找到,不然她这一个月,将会感到白白活了,不但对不起方哥哥,就是她自己,也觉对不起。 一天过去了! 半个月也过去了! 她依然未找到赤发老魔。 但—— 在她的寻找行列里,却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却多了四个女人。 玲姑娘——沈婉玲。 萍姑娘! 龙衣仙子! 红衣少女! 正好五个女娃儿。 她们都是深爱着方天云的,经过神鹰公主死亡谷中的一切说出之后,她们都是没有疑意的愿意前往。 这天—— 她们一行五人,来到白凤山,正感到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赤发老魔之时。 蓦然! 一声惨嗥划破长空!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嗥,使得五个女娃儿一愣,一敛奔势。 神鹰公主说道:“奇怪,这种地方,难道有什么人在此杀人不成?” 玲姑娘点了点头道:“走!咱们赶去看看。” 说毕—— 五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起身扑向发出惨嗥声处驰去。 惨叫之声,起自一处荒岭的嶙峋怪石之旁,五人尚距离二十余丈,便已看到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 然而—— 当她们掠到尸体的近旁,都不禁吃惊不小。 只见尸体身前地上,有着五个大的脚印,深深的印在地上,使人一看而知。 玲姑娘首先一声惊叫道:“五步追魂!” 的确! 这真是五步追魂所留下的脚印,一点也不错。 萍姑娘突然说道:“不知这是方哥哥,还是那假五的步追魂赤发者魔?” 玲姑娘点点头道:“对!我们去找,他—定还没有去远。” 当下—— 五个小女娃儿也不敢再迟疑,一个紧接一个的,顺着山径朝前直若电光流驰,飞奔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翻过了多少山岭。 她们此时站在一座山岗之上,感到有些失望。 没有想到,眼前仅有的一线希望,此时又成了空,限期只余下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对她们来讲是多重要。 蓦然! 红衣少女指着前面一座山神庙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她这一叫喊,大家不由侧首望去,都不禁惊呼起来。 第八十七章立分真假 就在那山神庙的外面,闪动着一个红影。 那是五步追魂! 那是五步追魂! 五个人兴奋的叫喊着,朝着山神庙驰去。 每个人皆是身轻如燕,轻功造诣极高,似故,施展身法,快速绝伦,转眼之间,就已接近了破庙。 五步追魂正在庙前徘徊,不知想着什么? 蓦然—— 他一回头,发觉身后有疑。 这当儿—— 使他大屹一惊,立即除去面罩,叫道:“玲姑娘,是你们呀!” 她们此时是何等高兴,就象见了亲人似的,互相拉着手,跳跃着,叫喊着,高兴得什么似的。 方天云道:“神鹰公主,你是怎么搞地,我在天池谷等你,你却不见回来,真急死人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神鹰公主似是受了无限的委曲,两行珠泪簌簌而下。 她这举动,看得方天云大为一惊,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呀,真急人。” 神鹰公主于是将一切情形说了—遍,但—— 她并没有将再回死亡谷送死之事说出。 她怕方天云着急、难受。 方天云感到非常奇怪,道:“真是奇怪,死亡谷主会让你出来,可是你再回去又是做什么呢?” 030 罗俊峰将“混元罡功”运出体外,传至衣服上,将急射而来的筷子一挡并吸住后,微说道:“陆姑娘,献丑,献丑。” 说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双筷了竟如脱弦之矢,反射回去,但并不向陆玉华身上射,而是往桌上射。 奇迹又出现了,那双筷子一到桌子上空,突然一停,平平稳稳地往桌面上一落,安放在碗一边,就跟摆放的一样,分寸不差。 月里嫦娥不由从心底发了赞佩的叫声,说道:“罗大侠真仙人矣!” 罗俊峰是存心卖弄炫露实学,但过后被人家一捧,反而讪讪答不出话来。 蓦然,店外传来群众叫嚣的声音和马匹嘶啸声音,月里嫦娥乍闻之下,猛吃一惊,脚一沾地,身子空掠射而来。 这正好解去罗俊峰的窘态,也挽着小宝随后看热闹去。 两人刚到门口,店外满满的围着一群乡农打扮的人,月里嫦娥站在老太婆面前,此时群众中走出一个中年汉来,一身打扮奇异绝伦,一看就知道不是朴实的老百姓,尤其看他那副强悍的脸孔,太阳穴微微鼓起,就知道来人也是会家子。 那人越众而出,指着月里嫦娥道:“小妞刚才是你把我家马打伤的吗?” 月里嫦娥瞧他一眼,满脸不屑之色,冷冷答道:“谁叫你养了一匹疯马,任由它出来撞人,既然你出来了,还不快牵回去,老是缠着‘阿兰’好不讨厌。” 那人一听,脸上顿时掠起怒意,瞪了陆玉华一眼,喝道:“唷!好神气呀!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外乡鬼撒野,大爷高兴放它出来,有谁敢哼半声!敢情你是瞎了眼睛,到了甘井不打听打听甘井一鹤是任人欺侮的吗?” “哦!原来你是甘井一鹤。” “不准你随便乱说,甘井一鹤是大爷的名子。” “这样说你是他的走狗啦,有其徒必有其师,你这般凶,甘井一鹤一定更霸道啦!” 群众听了这话,不由“哄”的一声笑起来,那人反身向群众暴喝道:“笑什么?”随即向月里嫦娥怒喝道:“臭丫头大爷先收拾你。” 说着,左手疾伸向月里嫦娥双眼点到,陆玉华梨涡浅露,等到那人双指点到,才一晃肩闪了过去。 小宝看得心痒,也不经罗俊峰许可,立即跃到那人面前,向陆玉华道:“陆姑娘这个脓胞交给我。” 那人一招落空,右手本待出击,小宝的人影和声音已到,那人微微一抬眼,看到来人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由更气,邪眼了眺,右掌盘空一挥向小宝剪落。 小宝本是鬼灵精,若不是看到对主是脓包,他怎么会横加出手,此时一见那人右掌已到身上,猛一移左腿,倏地转身到那人背后,举掌一劈,结结实实打在那人的屁股上。 小宝限于年龄小,力道不强,但这一掌也使那人向前倾倒数步,踉跄两下才拿桩站好,这一气非同小可,只见那人一声怒喝,双掌翻飞,如落雨般向小宝打到。 古人有言:“棋差一筹,束手待缚。”以小宝的武功,那人使出吃奶之力,也只象玩把戏般,一点也摸不到小宝的衣角。 只见那哪吒神童施展“飞絮飘绵”的罕世轻功,来回在那人拳风中飘荡,口中还不时挟着嘻嘻哈哈的笑声。 围观众人全被小宝的这种绝艺所慑,几百个眼睛扫来扫去,直到后来,竟失掉了小宝的身子啦。 蓦地!“哎哟”一声惨叫,那人强壮的身躯掠过一丈,“叭哒”摔在地上,晕死过去,众人又是一声“哎!”的惊叫出来。 小宝已笑吟吟的向月里嫦娥一抱拳说道:“陆姑姑,幸不侮命。” 月里嫦娥这是真的喜佩交集,看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夫,连忙抱拳还礼,笑哈哈地向小宝赞道:“小弟弟,姑姑非常佩服你。” 说话间,街道上传来吵杂的蹄声,众人回头一看,顿时纷纷散避,其中有人叫道:“糟了!甘井一鹤来了。” 刹那间,众骑已到,罗俊峰一瞧,约有十五、六人,个个耀武威风,疾装劲服,为首的是一个员外打扮的老者。 此时群众已避的远远的不敢出来,也不愿离去,大概想知这场戏是怎么收场的。 那老者一马当先,距悦客饭店十丈远处,看到地上躺着那人,不由“咦!”的一声,很快右臂上举,后者跟随众骑一瞥手势,顿时一拉马疆,一阵狂嘶全停下来。 那员外打扮的老者,首先下马,可是一点声音全没听见,全屏气凝视,空气顿时变得死沉沉的,每人只能听到心跳动的声音。 只见他双眼一瞥,两眼凶光灼灼射来,哪像是个员外?罗俊峰心中暗忖道:“甘井一鹤果然不虚,单从两眼精光,就知道内功已至一流境界。” 随闻那老者说道:“这人是谁打伤的?”语气是那么冰冷,神态又是那么高傲。 哪吒神童第一个看不惯,踏出一步,说道:“是我,小宝所伤的。” 那老者望了小宝一眼,出他意外的,伤自己手下的竟是这个小鬼,不由脸露疑色,冷森森地说道:“是你?怎么打伤的。” “那还不简单,只要一脚就可以叫这脓胞睡地不起,难道还要动手不成?” 甘井一鹤看小宝这么一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瞧了小宝一眼,道:“这样说你竟身怀绝技啦,我问你,他是怎么得罪你的,你为什么要下毒手呢?” 这席话说得非常温柔,使人听来觉得他是一个和葛可亲的老者,一点也没有凶霸霸的样子。 小宝对他渐存好感,于是回答道:“不敢,不敢,只略动皮毛而已,至于他是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的,请你问问这里观看的人就知道了。” “哦!”甘井一鹤哦了一声,倏地凶眼暴射,向跟随一挥手道:“还不把他赶走,难道要永远摆在这里现世。” 说着脸色放晴,满脸和气地向小宝说道:“这位小弟,令尊何人?” 小宝早看到他脸上阴晴不定,忽怒忽喜,知道此人笑里藏刀,决非善良之辈,嘟着嘴唇,道:“你问他干吗?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伤了你的手下,一切由我承担,问我父亲名子干什么?” 甘井一鹤蓦然一声桀桀怪笑,阴恻恻地喝道:“好小子真不识抬举,老夫见你长得伶俐可爱,不忍对你下毒手,原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 说着向后面跟随壮汉一摆手,道:“还不给我拿下。”话落,身后已跃下二条人影。小宝一声长笑,双肩一幌,脚一站地扑了过去,也不出声,一上手就展开乃祖宇内三奇穷儒万念祖赖以成名的拳法。只见人影微闪,立即传来“啪啪”声响,那跃落双汉没碰到人就各挨了一记巴掌,不禁怒吼一声,四拳纷劈,全往小宝身上要穴攻到。 哪吒神童技高人胆大,倏地展开“飞絮飘绵”身法,左闪右避,乘虚攻了一掌,摸了一把,如蝶翻舞,似燕穿林,那消片刻,两个壮汉已累得呼呼气喘,热汗直流。 甘井一鹤心中一惊,自己手下平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一旦碰上高手就被人耍猴子玩般,弄得只有挨打的份。 如今在众目昭彰之上,叫他这个脸放到哪里去,想至此,心里一横无毒不丈夫,猛一沾地,身子凌空掠起丈高,身在空中发话到:“住手!” 随着疾逾流星泻地,往三人中间射落中途,暗运全身真力于右掌,毫不留情地往哪吒神童头顶劈落。 哪吒神童斗到酣处,忽闻住手,身子跳出战圈,刚刚站稳脚,空中狂风射罩一般“嘶!嘶!”疾劲的压力,已逼至头顶骨,小宝眺目一看,顿时吓得心惊胆颤。 哪吒神童哪曾料到甘井一鹤真是如此卑鄙,假意解围暗怀叵测,哪咤神童发现时甘井一鹤的巨掌已罩头而下。 哪吒神童“吾命休矣”刚叫出,本能自然的临危使出一招“霸王举鼎”双掌往上一推,硬接来掌。 这一招穷儒万念祖绝学中救命招术,甘井一鹤蓦然“咦!”的一声,疾落的身影陡的挫腰,暗提真力斜往横里一翻,喝道:“万老头是你什么人?” 敢情甘井一鹤认识这招是穷儒绝学,小宝本待硬碰一下,岂知双掌上举,头顶劲道突失,甘井一鹤已在左侧发话,这一变化,真出了在场诸人意料之外。 小宝闻听回答道:“是我外祖父,怎样?” “好,即是你祖父,今天的事就此放过,回去告知你祖父,老夫恩怨分明,八年前蒙他救命一场,今日饶你一命,希望你迅速离开此地,以后再碰头可别怨我心黑手辣。” 031 小宝闻他老气横秋的傲态,心中不禁有气,冷冷道:“救你的是我祖父,惹祸的是小爷,即然你恩怨分明,就该杀我报伤徒之怨,以后再图报我祖父救你之恩,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 甘井一鹤听了这话,不禁一阵桀桀狂笑,道:“好小子,老夫若非看在万前辈份上,岂容你如此狂猖,敢情你这小鬼是喜欢吃罚酒了,好!老夫不愿以大欺小,我就站着,任你连打三拳,看你到底有多大实学。” 说时脸色凝凛冷削,全身骨节格格作响,一旁观之的病书生看出情形有异,深怕小宝上当,迈着八字步慢慢走地来,向着甘井一鹤说道:“这位老伯请你息怒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代他请罪如何?” 说着面对小宝怒斥道:“小鬼,这是什么时候,还不赶快休息睡觉,你这般捣蛋岂不是害了我的命。” 这句话十足表现文弱书生之态,但也因这席话使事情变得更僵,要知道甘井一鹤这种人物是怕强欺弱之徒,早先对他们尚存顾忌,以为小的已这般难惹,大的岂不更可怕。 如今一闻这个书生少年竟是怕事柔弱,毫无半点武功,不禁恶胆顿生,这时还管他什么恩怨,反正穷儒不在身旁,杀了他孙子有谁知道? 何况那边又有一位美如天仙般的妞儿,等一下收拾了这两个男的,那妞儿还怕飞上天?今晚不是可以来个消魂? 想到这里欲炎烈炽色迷心窍,不由得一阵阴冷微笑,双目暴瞪,喝道:“老夫本来有意相让,奈何此儿不识抬举,说什么老夫不懂恩怨分明,如今即然说出话,就不得收回,你要代他请罪可以,老夫照例让你三拳,过后不得怒我心狠手辣。” 罗俊峰非常不高兴在此多事之秋再找上麻烦,尤其这里已是黄龙山势力范围之内,说不定甘井一鹤也是秃鹰老人手下则事情可能愈演愈糟。 如今惠妹妹在他们手中,不要在自己未到之前,已被杀死,则自己保护无能是大过,若再为了这场事而真害了她,则不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这种罪过如用尽东海之水也无法洗净。 于是,罗俊峰再抑拳作揖,说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叫我如何打你,至于小鬼得罪老伯之处,好在其祖父万老前辈与你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依我看何必斤斤计较……” “什么?杀伤了我手下还算是小事?既是读书人应该知书明理,老夫手下之人命,如何赔偿?” “你刚才不是说万老前辈曾救过你一命,就以彼做为赔偿如何?” “嘛!那是刚才想法,小鬼既然不领情,老夫只好来日再报万老儿之恩德,今日之事只好由小鬼一人承担。” 罗俊峰道:“除了用武力之外,可有其他解决方法?” “有,那就是将那位妞留下。”说着手指月里嫦娥玉华。 陆玉华自始至今,从未开口,没想到罗俊峰如此软弱,毫无骨气,心中早憋着一肚子气,现在甘井一鹤居然也想到自己头上来,不由她冷哼一声,骂道:“不要脸的老鬼,凭什么敢留下姑娘,不问问自己到底行不行。” 行字未落,身如轻烟般射到甘井一鹤身处,只听“拍!”的一声,甘井一鹤清脆地挨了一把掌,脸上留下五道红红的指印,象爬了五条蚯蚓。 月里嫦娥的这种打法,就连罗俊峰也只见青影一闪而已,小宝何曾见过如此绝世轻功,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哈哈拍手叫好,说道:“陆姑姑,你这一手太高妙了,以后一定要教我。” 女孩子本性喜欢人捧好,月里嫦娥听了这话,心里甜甜的娇羞回答:“好,等我有时间一定教你。” 甘井一鹤无缘无故,在毫无防备下被打了一记耳光,怔呆了一下,并没有生气,只是惊疑,虽然他第一眼就对这少女注意,但绝没想到她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 罗俊峰之所以那般客气地对待甘井一鹤,无疑想使事情圆满解决,不再扩大,现在月里嫦娥这一发怒,顿使他暗暗发急。 果然,甘井一鹤惊怔了一会,由丹田里发出一阵阴森森使人发闷的桀笑,听若破锣乍响,震得所有的人心里烦燥。 只见他狂笑了好长时间,突然顿止,向着后面跟随众汉一挥手,叫道:“统统给我围住,不准脱掉一人,老夫就不信有谁敢在老虎头上捋须。” 罗俊峰一见形势不妙,知道多说无益,扫了全场众汉一眼,说道:“甘井一鹤原来就是凭恃以多为胜,不怕人笑掉牙齿吗?少爷若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不知好歹。” 语气虽然有点愤怒,但是看见他那种文弱的样子,和那身打扮,任谁也会觉得他只是在嘘人而已,不料,罗峻峰说完话,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但见一阵轻风挟着一条白影,来回在围逼而来众人面前一闪一荡。 众人顿时象中了邪一般,个个死定在原地,有跨出半步的,有举手欲劈的,有张口欲喝,有的刚抽出刀刃的,全象死人般被点中穴道。 再看那书生时,只见他已经站回原处,双手抱肩,笑吟吟地,只见他儒服衫飘飘,好不潇洒。 甘井一鹤一瞥这种传奇性的邪法,不禁凉了半截,全身顿时软绵无力,几乎酥骨跪倒,哪有半点斗劲。 就连月里嫦娥那样绝世轻功的一流高手,也未见过这种几近邪道的身法,不由拿眼直瞪着罗俊峰一眨不眨。 小宝虽知罗俊峰功力已臻仙侠之流,但只是耳闻,真正让他亲眼目睹的还是这一次,遗憾的是他了只见到身影和一阵凉风而已,怎么叫他不佩服得惊呆? 此时,罗俊峰向甘井一鹤说道“今夜少爷网开一面,轻惩你们,以后若再为恶乡里,作威作福欺强怕硬,一旦被我发现,决不轻饶。” 说着向月里嫦娥与小宝两人一摆手,道:“这里没事了,我只点了哑穴,过一会自有他头儿解开,我们去吧!” 陆玉华这时才惊魂甫定,对罗俊峰是心服口服,不但如此,她的那颗芳心也跟着暗暗送给小侠了。 甘井鹤一见书生要走,开口问道:“少侠且慢!” “什么事?” “老夫今晚认载,但只要有三分气在,定雪今日之耻,望各的留下姓名来。” “哈哈哈哈,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告诉你量你也不见得能奈何我,少爷姓罗名俊峰,人称‘病书生’,自现在起,随时随地恭候你。” 说着头也不回,领着陆、万两人走进店内。 甘井一鹤不问还好,一问知道对方就是名震江湖的病书生,不禁双腿一软,暗叫:“妈啊!我这个仇只有来世再报了。” 罗俊峰带着两人进了店内,那老太婆马上换上一席新的酒菜表示慰劳,说道:“三位来得好,老婆婆每天都受他们的欺,今晚真是大快人心,这席酒菜略表敬意,请三位开怀痛饮,等一下一定会有人进来向你们道谢的。” 小宝喜得连声道谢,也不理两人,径自开了酒盖就咕噜咕噜地狂饮下去,罗、陆两人也向老婆婆谢了一声,相顾一笑,动筷举杯吃喝起来。 真是不打不相识,刚才双方还弄得蹩蹩扭扭地,虽口头上彼此恭维,其实心里暗暗较上了劲,如今同仇敌忾,又是老婆婆无意作了美,无需再费什么麻烦,就象知己朋友一样,成丁自己人。 月里嫦娥边吃边偷瞥罗俊峰,觉得这位貌不惊人的黄面书生,越看越使人倾心,罗俊峰何尝不也是偷偷地在看她。 有时两人四眼光一接,怔了一会,不由罗俊峰害羞地低下头卜卜心跳,他心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好美呀!真不愧人称月里嫦娥”。 不错,真是越看越美,美得天上的明月也会避起来,自叹又不如。 自古美人薄命,陆玉华也不例外,她也有着不幸悲惨的身世,直到今天她尚不知她亲生父母是谁?家住何处?比起罗俊峰更加凄凉寂寞。 从她懂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天山里,除了师父天山神尼和几位同门姐姐外,完全与人间隔绝,终日伴着古佛青灯,听到的是念经木鱼声。 虽然好几次询问过自己父母之名,但所得的答案只有“不知道”简单的一句而已。 六岁起天山神尼才正式传她武功,不过值得高兴的,就是乃师对她期望甚殷,因她一身绝学全由尼亲自传授,就连神尼成名兵器“卷风带”和独步江湖的“卷风带法”也一并传给她,同门大师姐曾为了这件事哭了一整夜,怪她师父偏心。 神尼这样做当然有她的苦衷,因为陆华与天山神尼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说起神尼就是玉华的姑妈。 不过单为这一点亲血关系,也不至于神尼如此偏爱,这其中若非关系着武林一场血海深仇,天山神尼怎么如此? 而这场血海深仇就是陆玉华的亲仇,一家六口除了她一人侥幸得救外,其余均丧命在一位绿林枭雄之手。 神尼知道仇家目前势力雄厚,武功在当今绿林道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因此到今日,尚不敢将仇人的名字告诉玉华,深怕她冲动冒险,而致无谓的牺牲。 此次陆玉华离师到江湖上磨练,完全是天山神尼的心意,神尼的用心是良苦的,她希望陆玉华趁此机会,一面对江湖上的诡诈多一层经验,再一方面可以多结些侠义之士,对将来报仇之举,多少有点裨益。 天山神尼用心并没有白费,陆玉华幸运地在甘井这地方认识了罗俊峰,不但将来深仇得报无形中也让陆玉华找到了理想的归属,当然后者乃是天山神尼始料不及的。 032 就在这时,陡闻月里嫦娥陆玉华一声娇叱纤手一扬,倏闻窗外“啊哟!”一声,砰的从屋檐摔下一个人来。 陆玉华单手扬出,人也跟着掠出窗外,一会儿已捉住一个壮汉走进来。 月里嫦娥象抓小鸡一般,提了那人往地上一放,单脚踏在那人的身上,说道:“什么人命你来的?” 罗俊峰一直注视那人,见了满脸刚毅之色,是一尊铁狰狰的硬汉,尤其那种大无畏的勇气,深得病书生罗俊峰的赞赏。 只见罗俊峰说道:“陆姑娘请你暂息雷霆之怒,这人就交我发落好了。” 然后他立刻走到那人身旁,双手把他扶起来,只见那人的膝盖处活生生的被一支筷子插入一寸半左右。 罗俊峰扶起那个人,请他坐在椅子上抽出筷子,用乃师空空叟的太清神丸,为他治伤,那人自始至今,死板板的也不谢半声。 罗俊峰包伤完毕,一手拿着一杯酒,送到那人面前,说道:“这位大哥贵姓大名,刚才得罪之处尚请原谅,来,咱俩干一杯,做为见面礼如何!” 那人自罗俊峰为他治伤之后,心里一直嘀咕不已,对方不但没有侮辱自己,反而以礼相待,不由他不安起来,见他满脸诚垦,内心愈感对方人品的伟大。 罗俊峰瞥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也不强人所难,举杯一饮而尽,这一来更使那人愧疚,也跟着接过杯来,一千而尽,说道: “谢谢小侠盛意,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愧形秽,若小侠不记小人之过,在下就此告辞,来日有缘,当益图报。” 说着就想离去,罗俊峰连忙答道:“这位大哥且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看老兄绝非颓疯不化之人,若蒙不弃可否同席一谈?” 这句话顿使两人震惊,两人怀疑罗俊峰疯了,怎么忽然变得想结交匪徒来,那人更是吃惊,这种光明磊落的胸怀,怎不使他惭愧得落泪呢? 只见那人颤抖着嘴唇,眼泪如落珠般,溢眶而出,看着罗俊峰颤声说道:“小侠真是义薄云天,若小侠真是如此诚心,邱某愿终身服侍小侠。” 说着果真向罗俊峰一跪,罗俊峰猛吃一惊,双手聚满真力轻轻一摆,一股无形正气竟将英杰欲跪的身子往上托住,凌空悬挂离地一尺。 使得邱英杰欲跪不能,起身更难,不由他对罗俊峰的绝技口服心服,更坚定他背判黄龙山秃鹰老人的决心。 罗俊峰道:“邱大哥,不要折煞小弟了,我们既然平辈论交,何必来这些俗套干吗?来,起来我为你引见引见。” 说完劲气一收。 邱英杰见罗俊峰谦逊至此,也不再客气,抱拳向三人一作揖,说道:“各位指点迷津之路,邱某终生铭记心头,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说一句赴汤蹈火邱某绝不皱眉。” 月里嫦娥听了这话马上回答道:“邱兄说哪里话!我们对你深明大义至感钦佩,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望你忘记刚才愚妹不是之罪。” 小宝也不落后,拿起酒杯高举过头,向邱英杰说道:“邱叔叔,我也敬你一杯,以后多多指教。” 说着与陆玉华同时一饮而尽,邱英杰见着,顿时胸怀大展,不禁一阵哈哈爽郎的欢笑。 四人坐下来之后,罗俊峰又叫老婆子换上一席菜,然后一一向邱英杰介绍,并毫不隐瞒的将自己与哪吒神童万小宝来此的原因全盘脱出。 月里嫦娥也是至此才知道罗万两人的详细来历,尤其听说罗俊峰早有了姓郑的小姐,并且为她不惜跋涉长路而来,心里头不由涌起一丝酸意。 好在罗俊峰说的很得体,只道出了保护“百禽神君”遗裔,才冒此险,多少令陆玉华露出一点希望的曙光。 这一席酒吃的太痛快了,一边是因感化了迷途知返的英杰而自傲,一方是痛改前非并得识奇人而高兴,因而不知不觉的谈到翌晨。 他们都是内功深厚的高手,稍一盘坐运动,马上恢复过来,罗俊峰第一个催促他们向黄龙山奔去,邱英杰尽量避哨岗,由小道迂回曲折,偷偷前进。 邱英杰顿住身子回头向罗俊峰道:“前面名曰‘蜘蛛岭’,其中暗暗排奇妙阵法,邱某无能,不悉其中奥妙,怎么办?” 哪吒神童说道:“我们绕道另寻他途好了。” “除此以外,别无它路可寻,秃鹰老人设计此阵的目的,在地考验来者的身份武功只冕能顺利通过此阵,则他必以招侍,否则只有死在此岭。” 罗俊峰一直注意着,“蜘蛛岭”的一草一木,潜心默思如何破法。 “病书生”罗俊峰沉思一番说道:“有了,有了,秃鹰老怪狡诈诡异,骗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蓦然,距离他们约二十丈远的一颗怪石旁,飞起一条灰影,随着灰影在空中一声怪啸,如巨鹰般地向这边扑来。一眨眼间,来人已立在山道进口的地上,那双神光十足的贼眼向罗俊峰这边各人扫了一下,而后发出同一阵冷笑,喝道:“好个背义叛徒,你忘了黄龙山的王法吗?居然还敢领乱来扰,娄某不信你飞得出去。” 邱英杰见了,全身颤抖,暗暗叫苦,别看他年约四十,武功在黄龙山里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秃鹰老人非常敬重,任命他做为刑堂堂主,掌管全寨人的生死大权,凡判徒奸细,皆在他酷刑下惨死,手段毒辣,冷酷无情,大家都视他为地狱阎罗。 邱英杰已决心弃邪归正身旁又有武功绝世的“病书生”,倒也胆大起来,双目一瞪说:“姓娄的,邱某已非黄龙山匪徒,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那姓娄的听了这话,不但不怒反而哈哈狂笑,说:“没想到你也吃了豹胆熊心,好,既然你们来了,身为此间主人就权作向导领你们入寨一会。” 话落毫不犹豫的随后跟去,陆万邱三人紧跟着成一字行向山岭飞去。 黄龙寨刑罚堂主娄满有意卖弄,只见他如飞矢般带头疾飞,哪象待客引路的样子,简直是在表演轻功。 罗俊峰边走边暗笑,只看他脚下似行云流水,如平坦大道般,安祥潇洒,与前奔的娄满,保持三步远。 站在前领路的娄满,一边狂奔一边细听,后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暗暗得意,以为他们一定被抛的很远。 刹那间已经越过了“蜘蛛岭”,前面已经到黄龙总寨,娄满猛一顿身子,然后回头一看不禁愣了。 原来那书生打扮的少年正在自己身后两步处呆头呆脑地望着自己傻笑,这一瞥使他惊得冷汗直流,只好说:“请。” 自己很快向竹林那边跃去,那些壮汉一见来人,纷纷让道,由娄满领着的四人一直向山林内走去。 此时,林中传来几声炮声,邱英杰告诉罗俊峰说这黄龙山迎宾的礼炮,等下寨主就要亲自出迎啦! 果然,邱英杰刚说完,对面已迎来了一位老者,身后还带着二名小童。 罗俊峰一见老者,就知道是秃鹰老怪了,只见他身穿花花绿绿的道袍,脚下穿的是绿色的布鞋,年约六十开外,头上光亮得不存一发,一撮白色的胡须,长及胸前,眉毛倒斜,细眼阔嘴,扁鼻卷耳,任谁见了都不舒服。 秃鹰老人冷森森地望了来人一眼,看到陆玉华时顿时被美色怔住,不由嘻嘻怪笑道:“唷!姑娘光临寒寨,老夫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啦。” 说着向娄满喝道:“你怎仫不雇顶骄子抬姑娘进来?” 月里嫦娥陆玉华哪里听得进去!暗运丹田真气,将一口浓痰吐射至秃鹰老人脸上,秃鹰老人用手一摸,原是小妞的香液,不禁哈哈大笑,道:“多情的姑娘,敢情你怕人家见笑,竟用这口香液定情是不?” 气得陆玉华一跺脚,双肩微晃,闪到秃鹰老人面前,狠狠的右手一挥。 “啪!”脆想一声。 秃鹰老人被打得踉跄几步,左脸颊肿得象小山般高,不由道:“好狠啊!好狠!老夫不生擒你吧,你却来打老夫,看老夫……” 说毕凶目直瞪陆玉华,刹时又心软,那美色简直比刀还利,一看竟使心麻骨酥,淫心丈炽,嘻嘻笑道:“来人啊!快迎佳宾。” 秃鹰老人一喝唤,道旁林里刹时跃出一排持刀壮汉,个个凶悍强横。 秃鹰老人向排列的喽卒一摇手,说了一声“走”,百来个人在瞬间离开得无影无踪,场中只留下十来人。 此时,罗俊峰早已急得不耐烦,向秃鹰老人问道:“罗某今日打扰贵寨,完全为的是义妹郑美惠被擒而来,只要将在下义妹放出,并且保证无损分毫,罗某撒腿就走,对于以前的事,绝不在提。” 秃鹰老人笑道:“关于姓郑的姑娘,确是老夫与摩兄抢回,这其中关系着两件事,第一就是小侠杀我神禽,老夫以她做为人质,诱你上山,第二关系着老夫师兄昔年的一段案子。” “早在三十年前,百禽老人为寻一只会语鹦鹉曾与我师兄有一拳之仇,也因而使我们师兄弟避居劳山达二十年之久,这笔账只好由他女儿偿还,不过……” 033 秃鹰老人说至此,突然飞豹阻止道:“师弟,与这些小子浪费时间干吗,不如早点打发掉,难道你有什么顾虑?” 罗俊峰听了这话,怒喝道:“闭嘴,别以为天下无人治得了你,真若看不顺眼,等你师弟说完话,罗某一定让你趁心如愿。” 说着向秃鹰老人说道:“不过如何?” 秃鹰老人看了师兄飞豹老人一眼,然后说道:“那姓郑的并不在这里。” “什么!你再说一遍。” “姓郑的并不在黄龙山里。” 罗俊向峰哪会相信,不由一阵狂笑,声聚丹田真气,宛如虎啸山岳震得在场诸位耳膜嗡嗡震呜,余音久久摇曳长空不散。 过后只听罗俊峰道:“大丈夫敢做就应敢承担,别以为花言巧语就骗得了人,倘若你不还某一个明白,哼……” 说时左腿前跨半步,满脸杀气,昂然而立。 秃鹰老人视状,微微一怔,后退一步说道:“别以为老夫怕你,老夫说姓郑的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难道我还怕你才这么假造吗?”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到如今,就是你放手,老夫也绝不留半人离开此地,不过话先交待清楚,姓郑的早被人抢走,信不信由你。” 罗俊峰从秃鹰怪的表情中,见此老怪并非虚言哄骗,但是明明惠妹是彼所擒,何故又被外人抢掠? 秃鹰老人看出罗俊峰半信半疑,遂继续说道:“老夫兄弟两人刚离开霄云洞,没出十时里,突然四个蒙面人挡住,咱们兄弟两人竟不能在对方手走过十招,那姓郑的就被抢掠而走,话已说完,不信也只好由你了。” 罗俊峰一面听讲一面注意秃鹰老人面部表情,不由他不相信郑美惠真不在此,但那四位蒙面人又是谁?他们与美惠妹妹有什么恩怨? 月里嫦娥陆玉华可不相信这些话,因为以秃鹰老人那种心里变态,反复无常的个性,怎会突然正经起来,别是其中有诈? 想着逾觉有理,不由她冷哼一声,娇叱道:“秃鹰老怪,既然郑姑娘不在此,干吗你派邱兄到甘井刺探我们行踪,若非你做贼心虚,何故如此?” 这一说罗俊峰顿时醒悟,怒叫道:“狡诈的老怪,我要你即将姓郑的姑娘送出来,并且还要保证在此期间丝毫无损,否则扫平黄龙山,也不让你老鬼逃命。” 飞豹老人那能忍受得了,陡的一声怪啸,身子掠起,双掌暗运真气,劈向罗俊峰,嘴里暴叫:“小子,老子看你如何扫荡黄龙宝山。” 病书生罗俊峰冷笑一声,也不见人如何作势,飞豹老人的掌风扑下的同时,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秃鹰老人知道来者不菩,善者不来,今日之事也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马上阻止道:“师兄歇下。” 说着向在场十三人一使眼色,道:“快摆十三鹰阵法。” 刹时那十三位高手,已按各方位站好,每人手中全是一律鱼肚刀,刀尖斜斜上举,完成所谓“十三鹰阵法”的起式。 秃鹰老人一见阵法已成。缓缓走进阵中,向罗俊峰说道:“老夫想用这套不成器的阵法,领教小侠绝学。” 月里嫦娥陆玉华看这套阵法,就跃跃欲试,一瞥罗俊峰欲进阵去,连忙双肩一晃,赶在罗俊峰身前,先行人阵,向秃鹰老人说道:“姑娘先行试阵,想你不会拒绝吧!” 说毕自腰际取出一条彩带,长约一丈,正是天山神尼成名兵器“卷风带”。 月里嫦娥,那边更快,但见秃鹰老人举臂下挥,十三位黄龙寨高手,如车轮般由左和右,围着月里嫦娥,一定的步伐团团转动。 秃鹰老人在此,倏地一矮身,双脚运力一点在地,一个鹞子翻身,凌空掠出阵外,阵内只留下月里嫦娥陆玉华一个人。 开头十三人转动得并不快,步伐清楚可睹。陆玉华手中“卷风带”斜垂地面,两眼一瞬不闪地注视着阵的演变以静制动。 此时突闻阵外秃鹰老人,一声发令“三速”! 阵里十三人刹时脚下用劲,比刚才速度增加二倍,这时陆玉华才看出端倪来,对方用意在于使敌人眼花缭乱,然后乘机杀敌。 陆玉华只猜对了一半,“十三鹰阵法”的妙用还在后半这种旋转惑敌的手段,只是此阵法的开场而已。 陆玉华既然猜出了这种阵法,她就倦作眼花缭乱,果然,不出所料,阵外秃鹰老人见机不可失,一声“四劈!” 旋转的十三位壮汉之中,陡地跳出四人,鱼刀化做万道白光,纷纷拼命的向陆玉华洒下。 蓦闻月里嫦娥陆玉华一声娇叱,美眸顿睁,右臂卷风带由下而上,猛力盘空一抖一卷,一条狂飚而起。 那挥刀扑下的四位黄龙寨一流高手,顿感手臂一麻,四件鱼肚刀霍地脱手而飞,四位高手也在同时被彩带抛回刚才位置。 阵外指挥的秃鹰老人目击这一变化,此时他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霍地脱口叫道:“五擒!” 其余九人闻令主即喝,声若闪雷聚发,刹时九条灰影挟闪闪白光向月里嫦娥身边劈砍而来。 九条灰影刚刚掠起,她手中那条卷风带,也舞起了一道带幕。 这一招正是“卷风带法”中的“凤凰振尾”,但见周围劲风瑟瑟,带影纷飞,围砍而来的九把刀刃,全半途追回,半寸也攻不进去。 秃鹰老人这时才大惑惊恐,逼得他狠起心肠发令道:“大绞!” 九名高手倏地一沾地翻身,其中领头的刑堂堂主娄满轻哨一声,那四名高手齐声回叫一声“绞”,音落人起,阵法又回复到原来的十三人。 但是,出人猜测之外,这十三人并没挥刀攻来,仅将手中鱼肚举持腹前,刀尖向外,十三人间隔一步,成一正圆形,渐渐地向月里嫦娥之身紧逼。 好象一条绳子,由大而小,渐渐圈绞,月里嫦娥那曾见过这种打法,简直是一群赶死队,白白送上来的让她收拾。 她手中那条彩带立刻舞得滴水不透,那十三位高手,似乎有意使诈,全舞起万丈刀芒,在带幕外团团转。 这种情形看人陆玉华眼里,不禁心慌,因为对方所使的正是江湖上最令人不齿的卑鄙消耗战,目的是想把她活活累死。 想至此,月里嫦娥不由猛忆起刚才秃鹰老怪离阵身法,心中顿时一喜,忙吸一口丹田真气,一声清啸,施展乃师天山神尼轻功绝学“凌高蹑虚”。 人如飞燕,掠地二丈来高,“风卷带”化作万般飚风,卷得地上尖灰高扬,一条青影疾逾闪电往阵外射去。 秃鹰老人教练此套阵法,已达数十年之久,见月里嫦娥清啸,他也脱口叫道:“七抛!” 命令刚下,十三名高手,齐声暴喝,陆玉华快,他们更快,十三条灰影已纷纷离位,散开而去,但依然保持着包围之势,已把圈子扩大而已。 陆玉华身子一落地,看到自己并没有脱出阵外,不禁暗暗叫苦,这时她才感到秃鹰老怪的这套“十三鹰阵”的不凡。 秃鹰老人已恢复了惨忍的本性来,陆玉华虽美,也不能使他留情,丝毫也不给她换气的机会。“七抛”刚成,马上发令:“八削”。 那十三位高手,突地由右而左,绕圈旋转赶来,现在的旋转不但与刚才的方向相反,还多出了拔功紧来的动作,刹时间,圈子已缩不到直径三丈那般大小。 蓦然那位娄满,鱼肚刀一抖,十三人里面的奇数一、三、五、七……十三等七人,霍然伏地上,手中刀施出“地滚刀”法,向陆玉华双腿吹扫。 另外偶数六人,凌空跃起,鱼肚刀舞起万点刀影,宛如雨洒大地,向陆玉华头上罩落,这上下夹攻,月里嫦娥武功再高,也绝无闪避脱围的可能。 只见她猛一咬牙,将全身攻力聚于丹田,运至右臂,“卷风带”宛如林棍般硬竖而起,一式“花雨缤纷”,全身上下全落入带风保护范围之内。 但,为时已晚,十三刀尖已破幕透入。 034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阵外静观的病书生罗爱峰,连啸声也来不及发,整个身子如急电般,冲射而至。 罗俊峰形同拚命,身子身子凌空而起已运起“混元罡功”于全身,人未到,那股无形的劲气挟呼啸破空三声,向围攻月里嫦娥的众人卷去。 只见场内各人被这一行动所摄,那十三把鱼肚刀,全被“混元罡功”震得纷纷向旁歪去,众人一惊楞间,场中已多出病书生罗俊峰。 只闻他说道:“某不才,愿空手接完‘十三鹰阵法’绝学,” 秃鹰老人冷森森的--阵短笑,道:“病小子,二十年来就没有人敢说凭赤手空拳能够破去此阵,敢情你病晕了头,活腻了不成?” 罗俊峰离言昴傲直立,道:“十三鹰阵法并没有什么玄奥之处,小爷还没有把他它放在眼内呢。” 秃鹰老人何尝受过这般奚落,气得胡须根根直竖,也没有回答罗俊峰半句话,束嘴一哨道:“钻,九钻!”二三位黄龙寨一流高手刹时间成为四组,每组三人,成花辨状,中间一人做花心,那人就是刑堂堂主娄满。 罗俊峰奋起雄心,一声震天啸起,罗俊峰已施展乃师空空叟独门掌法:“空空拳”,对方未动他就先行下手。 娄满的手中鱼肚刀,第一个出手,一式“腕底翻月”撩扫罗俊峰腰腹。 他这一动,其余十二位高手也同时平刀送出,顿时人影幌幌刀光闪闪,千朵刀花,如雪纷飞,将中央罗俊峰罩在其中。 可是,病书生是何等人,岂是种玩艺儿所能困住的,若非他童心未泯,想多玩一会儿,只要一沾地,微晃肩就可轻易地掠出阵外。 秃鹰老人愈看愈不对劲,眼看“十三鹰阵”法,已使其九,尚未能伤到敌人一根汗毛,不由秃鹰老人心灰气馁,暗叹数声,嘀咕道: “唉!事至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啦!若再不行,只好……哈哈……姓罗的,那地方才是你的埋身之处……” 想着,脸色霍然掠起邪笑,宛如已看到病书生中计身亡,再看斗场,猛吃一惊,叫道:“十冲!” 原来那十三人已被罗俊峰的空空拳法搞得迷迷糊糊,阵容大乱,若非秃鹰老人及时发令变招,那后果岂堪设想? 十三人如疯狂般一声裂空震地的暴喝,如疯狂老虎,似怒极的狮子,十三人十三把兵器,个个往罗俊峰身上刺来。 蓦闻他长啸一声,一式“彩风展翼”双臂猛伸,身体凌空拔起二丈来高,十三把鱼肚刀,全砍扫在罗俊峰鞋下一寸之间。 罗俊峰这一拔起丝毫不敢停留,猛挫腰扭身,一招“平沙落雁”,身子泻落在地上,轻如鸿毛,丝声不响。 秃鹰老人见罗俊峰落地,知机不可失,厉声叫道:“十三鹰!” 娄满高声应道:“十三鹰!” 声落,其余十三位高手,右臂上举鱼肚刀盘空轻挥,空中顿时出现十三朵白花。 他们起先挥施得很慢,渐渐的加快了速度,直到后来,只见每人手中如旭拿着一朵花,煞是好看。 罗俊峰一时间被弄得糊涂了,为什么他们径自飞起刀花而不攻来呢?这不成了耍花刀表演吗? 邱英杰移至月里嫦娥陆玉华身旁,低声道:“陆姑姑,你看出来没有?” 月里嫦娥陆玉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邱英杰说道:“这叫做十三鹰,惊险的已快开演,我真担心罗小侠应付不下来。” 邱英杰话尚未歇,场中传来震天暴响,三人循目一瞥,“啊!”惊得几乎晕倒。 原来,十三人旋飞了鱼肚刀之后,突然松手一抛,十三鹰把鱼肚刀脱手凌空射出,刀挟嘶嘶破空之声,全往罗俊峰身上招呼。 奇怪的那十三把刀并非直射,竟也会旋如飞碟般霍霍滚砍而至,皆成品字状,上、中、下、左、右,全在刀光之内。 这就是十三鹰阵法中最具威力,最后的煞手,十三把鱼肚刀像飞鹰般,也似皆长了眼睛,有规则的往罗俊峰砍去。 只见病书生不但不闪避来刀,反而把身迎去,形如自杀,整个身子往十三把飞刀追去,这一反常的动作,顿把在场所有众人惊住,觉得他有点精神错乱。 不过,终于奇迹出现了。 罗俊峰身体接近飞刀时,一股无形先天气功已在身体周围五尺内布成,而那飞驰而来的十三把鱼肚刀,就如铁遇到了磁般,纷纷往病书生身上集刺,病书生落地时,身子已挂满了十三把鱼肚刀,刀刀相碰,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哪吒神童这时才放下心事,口中嚷道:“罗叔叔,今天你发利市了,等一下一定要送我几把玩,不然我可不依你。” 病书生罗俊峰笑哈哈回答道:“小宝,这是泥做的刀,有什么好玩,要吗,我一定购一柄更好的给你。” “不,你骗人。” 罗俊峰哈哈一笑,真气一收,十三把鱼肚刀,呆当跌地,罗俊峰望了哪吒神童,道:“不信给你好了。” 哪吒神童欢呼一声,跑过去拾了几把,陡闻“咦!”的一声,遂闻小宝道:“真是泥土做的,中看中用,我不要了。” 众人循声一瞥,顿时惊呆了,就连刚才使用过鱼肚刀的十三名黄龙寨一流高手也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原来小宝拿起刀,那把刀竟成泥土泥石般,纷纷从他手缝漏在地上,明明是上好纯钢打造的刀,怎么变成泥土? 秃鹰老怪,飞豹老人,月里嫦娥这些人,心中雪亮,知道这是病书生利用本身真火,熔铁成灰的罕世内功的杰作。 此时,罗俊峰向秃鹰老人颔首说道:“罗俊峰已领教过绝世奇阵,望你快将姓郑的姑娘放出,我们好离开这里。” 秃鹰老人已目睹罗俊峰的绝学,自量自己与师兄功力绝非对方病书生的对手,但姓郑的少女确实不在山寨之中,早已被蒙面人所抢,叫他怎样交出? 罗俊峰问了很久,仍不见对方秃鹰老怪有何表示,误以存心刁难,不由他疑念更炽厉声喝道:“秃鹰老鬼,敢情你不到黄河心不死,真的不愿交出郑姑娘?罗某话出法随,只要你说出一个‘不’字,罗某定要血洗黄龙。” 说着,向陆、邱、万三人说道:“上!” 秃鹰老人闻言一怔,随即一阵狂笑,道:“好,有种。” 哪吒神童恨死了刑堂堂主,只见他双圈在手,清啸一声向娄满扑去。 月里嫦娥陆玉华也不怠慢,向刚围攻她的那群人攻去,邱英杰也随着在陆玉华身后,同时追扑过去。 月里嫦娥与邱英杰两人一落刚才围攻众人之前,卷风带与鱼肚刀化做无数刀光带影,狠狠地往他们头顶洒下。 那群人兵刃已毁,手中寸铁皆无,忽见陆玉华及邱英杰两人扑到,不禁大失色。 秃鹰老人睹状,身子凌空掠起,空中取出他成名兵器钩连刀,飞起千道刀光向陆邱二两人卷去,那十二名高手乘机退开,命人取来兵器。 秃鹰老人恨透了邱英杰,所以运足劲力,手中钩连刀向邱英杰的鱼肚刀劈去,以邱英杰的功力,怎能接得下秃鹰老人的一击,鱼肚刀勉强上举一格,手心一阵剧麻,鱼肚刀猛往下沉,几乎脱手。 但这一来虎口已裂,鲜血迸出,秃鹰老人此时形如疯狂,那有半点人性,钩连刀倏地翻腕上削,向邱英杰喉颈撩去。 邱英杰已成惊弓之鸟,身子突然后仰,一招“铁板桥”全身倒地避过一招,这时月中嫦娥的卷风带亦同时由侧方向鹰老怪钩连刀卷到,邱英杰因而逃出一命。 那边,哪吒神童万小宝已经和黄龙寨刑堂堂主娄满斗过十回合,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上手就斗得星月失光,昏天黑地。 娄满兵器已毁,空手对付小宝的乾坤双圈,毫不逊色。 乾坤双圈看似舞的呼风劲响,但并没有施展煞招。 035 娄满心中暗暗发笑,自己乃黄龙寨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对方竟叫这个只会花拳秀腿的小鬼来对付自己,这是一种侮辱。 若非刚才争斗陆、罗两人,已精疲力倦,早就可以使这小鬼了账。 哪吒神童早就看出他的心意,小鬼偏偏伪装下去,但嘴里却不闲的说道:“狗贼子,身为刑堂堂主,武功怎么如此不济,咱们已斗违十七招,还有三招,小爷就要收拾你了。” 娄满何曾受过这般轻蔑气得哇哇狂叫,狞眼暴睁,厉声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大爷仁慈为怀,不愿见你灭亡,还亏你说得出大话,三招内大爷若无法收拾你这条狗命,从此更名换姓不再姓娄。” 话落,陡地双臂一屈,翻腕右掌拍出,一招“仙人指路”向哪吒神童万小宝当胸推出,小宝装作不知道,口里嚷道:“臭狗贼,三招一过小爷若丝毫无损,你就叫我一声爷好了。” 这时已暗运丹田之气,话刚说完,娄满的三掌已临前半尺之地,哪吒神童万小宝假装猛然醒觉,“哎!”的一声,人如轻烟,也未见他使刀,整个身子电光石火般溜过。 娄满一掌推空知道小鬼已至身后,倏地矮身右掌变拳,前弓后箭,翻身下击一式“叶底偷桃”向小宝下腹阴部处打去,说来很长,其实那只是刹间完成。 小宝闪身到后,心念都来不及一动,娄满的右拳已到,不由小宝猛吃一惊,一招连环腿踢娄满右拳,右腿上踢下颌。 这一招临时变招,使来轻花潇洒,令人叫绝,娄满哪曾想到他会有这一手,右拳一麻,下颏也同时被实实地踢着。 只闻娄满一声惨厉狂叫,整个身了斜斜往上飞去,叭哒重摔于地上,牙齿整排脱落,嘴唇迸血,痛晕过去。 万小宝预计三招取胜,结果出他意外,在两招内伤敌倒地,高兴得笑嘻嘻走到娄满身旁,说道:“孙儿子,你服爷爷了吧!咦!怎么不说话呢,大白天就睡午觉,你不怕那老鬼罚你?起来,爷爷会疼你的。” 万小宝胜而狂骄,损人至极,一旁观战的飞豹老人早闲的无聊,罗俊峰虽也空闲静之,但飞豹老人怎敢以卵击石,找他动手。 如今小宝一胜,语含讽嘲,飞豹老人怎能忍受得了,一向火暴性子的他,闻言一阵狂笑,双肩一晃,向万小宝处掠到,口里道:“小鬼,恃技傲人,老子第一个看不惯,来来来,十招之内定叫你粉身碎骨。” 飞豹老人声未落掌行出,声落掌已到,哪吒神童因为背对着他,所以闻声时,脑后已感到一股劲风扑到。 小宝虽然年仅八岁,武功却不下一流高手,尤其家学渊源极深,自小就在乃祖穷儒悉心传授之下,练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功夫,飞豹老人的偷击,怎能奈何了他? 只见他一瞥,身子倏地前纵一丈落地时猛一沾地面,身子宛如苍鹰一般,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而起,手中的乾坤双圈空飞舞着,万道的圈光向飞豹老人当头洒下来! 飞豹老人早已为小宝侥幸得胜,怎会想到以他那般年龄有如此高功力,不由他怔怔地几乎被小宝洒落的双圈所伤。 连忙旋身一跃,避过双圈,老脸微微发红,差一点阴沟里翻了船,顿使他及时警惕,不敢分毫大意,施展崂山二十年所学与小宝斗在一起。 那边秃鹰老人以一敌二,与月里嫦娥陆玉华和邱英杰两已斗到酣处。 事实上邱英杰已无能为力,只是游斗点缀而已,真正的只有陆玉华一人,秃鹰老人的钩连刀招术虽狠,但碰到月里嫦娥陆玉华的“卷风带”,根本起不了作用。 “卷风带”可软可硬,可直可曲,正是钩连刀的克星,尤其配合那套天山神尼独步武林的“卷风带法”绝学,顿使秃鹰老人陷于处处挨打的地步。 身为一寨领袖,在众目昭彰之下,竟不能发功制敌,怎么不令他心急如焚? 秃鹰老人城府极深,为人狡诈,他一边动一边思索偷偷目瞥战场,刚才的估计须大大改变虽仍有十二位高手环立于侧,等待命令。 但是对方最强的病书生不是一样立在旁边注意动态吗?自己这边十二人一下场,一定会被病书生所阻,则以十二人之力,绝非对方一人对手。 他当然不愿意惨剧重演,以免平白牺牲十二高手,削弱了自己的势力,利用最煞着,将他除去,免得再起变化,那就后悔已迟了。 思及此,秃鹰老人那有再斗下去的兴趣,只见他手中钩连刀刷刷连攻三招,迫得月里嫦娥后退数步。 她以为秃鹰老人又将施展绝活,没想到那老怪连攻三招之后,忽然不进后退,扬声喝道:“住手!” 众人闻声,全数停手纵开,静候那老怪的话,此时,秃鹰老人冷冷地说道:“老夫觉得这一误会太是划不来了,黄龙山寨开山至今,从未遇过今日这样的事,也不曾会对地你们这样绝顶好手,老夫心里高兴以极,等一下老夫想搬出本寨压箱底的东西出来会会高人,尤其是罗少侠不知小侠可肯赏脸?” 明里谦恭,暗地里却指名叫阵,罗俊峰那会想不出来,心里就早就知道他的阴谋,黄龙寨能如此猖狂,定有所持,否则以他们这种功力能称雄武绿林。 所谓压箱底玩艺,一定是威力绝伦的一种阵法,但是那是什么? 罗俊峰犹豫思索了片刻,毅然回答:“罗某愿冒险一试,但过后我们的事将如何解决,姓郑的姑娘是否能够救出。” 秃鹰老人狞笑了一阵,说道:“老夫素来是一言九鼎,若此阵小侠得胜,则黄龙山双手送上,老夫便从此在江湖上除去这个名号,至于姓郑的姑娘,我已说过,我无法交出,因为她确实已被蒙面人所夺。” 罗俊峰闻说,微微一楞,诧然道:“姓郑的姑娘真的不在此地吗,你没有骗我们?” 秃鹰老人点点头答道:“是的,老夫行年七十,骗过谁来?” 罗俊峰道:“既然不在此地,下一阵就不用比了,我们就此告辞。” 秃鹰老人听这话,桀桀一阵阴森森地冷笑,道:“黄龙山寨岂是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甘井村你们伤了我手下,并拐诱邱英杰叛我,刚才又伤我一员心腹高手,要走不难,只要你斗得过下一阵,否则别想!” 罗俊峰听毕,不由一阵哈哈清爽地笑,说道:“别说一阵,十阵罗某亦不致于皱半点眉头,要说还债,姓郑的姑娘若非你这老贼偷抢,今日何至于失踪,生死不明,罗某本愿息事宁人,不再结怨于你,才做如此下策,难道我真怕你不成?” 秃鹰老人狞笑一声,道:“下一阵名叫‘四鹫阵’,乃是以四只巨大的秃鹫为阵,但有一点限制,那是要你在老夫规定的地方破阵。” “好!请划出道儿来,姓罗的一一接着就是。” 说着,问月里嫦娥陆玉华,哪吒神童万小宝及邱英杰三人一挥手,说声:“走!” 秃鹰老人奸计得逞,暗暗高兴不已,遂向飞豹老人道:“师兄快命人放出鹫儿,在‘一线崖’处等我。” 说完顿了一会儿,继续又道:“各位远来,现时已过正午,若信得过老夫,先吃点东西再走如何?” 病书生罗俊峰摇摇头,说道:“这可不必,我们还是先办完正事要紧。” 万小宝可就沉不住气,他心中恨峰叔叔一点儿也不为他们饥肠作想,老是那么小心谨慎,真是讨厌,只见他馋涎直往腹咽,说道:“峰叔叔,反正咱们接上了,迟早总要一拼倒不如你吃了饭再战,不然等会那有精神打呢?” 罗俊峰瞥这般馋嘴相,几乎笑破肚皮,一想也觉得小宝说的有理,遂哈哈笑道:“小鬼头,整天老想着吃,你不怕人家笑你,看你样儿倒成了小要饭的了,这样吧!我们不想再浪费时间,就叫他们送来饭团,咱们充充饥就行了。” 秃鹰老人即刻命人取去,然后向罗俊峰说道:“我们慢慢走吧,这里距‘一线崖’尚有一段路,到那里他们大约已备好,饭团自有人送来。” 说完,自己带头领着小侠一行四人,向后山走去。 036 邱英杰在路上悄悄告诉罗俊峰道:“罗小侠,四鹫阵乃是秃鹰老怪的得意阵法,他为人险诈,利用飞禽来对付敌人,我自加入黄龙寨至今,只闻其名,而不曾见过,也没有武林人物赏试过,若单凭四只秃鹫当然难不倒你,但是……我想其中若无特殊的地方,秃鹰老怪一定这样有恃无恐,你不得不妨。” 罗俊峰听了话感激地瞥了他一眼,道:“谢谢你,小弟自会小心,秃鹰老怪不使诈还好,一旦使,罗某决定凭三尺青锋,血洗黄龙。” 罗俊峰最后那名“三尺青锋,血洗黄龙”。何等激昂慷慨,顿使邱英杰感受得豪气千丈,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两人正说话之际,前面领路的秃鹰老人,传来一声暴喝:“谁!” 话声刚落,蓦地,从道旁树上跃下一条人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罗俊峰一看来人,是一位年约七十的道装老人,白发银髯,道貌岸然,显然是正派不知那一位前辈。 只见那老人一落地上,微尘不扬,身轻似叶,倏见他慈目微睁,一扫众人,两道摄人神光,使人一见面知是个武功精堪的人。 秃鹰老人见来了人,将身形停住,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冷冷地问道:“你是谁?来黄龙寨作什么?” 这道装人闻言,不禁一阵大笑,声若龙吟虎啸,震得山岳动摇,这正是武林难练的“狮子吼”内功,非有一甲子内功修为,岂能至此。 罗俊峰听此音,不由一怔,望了那人一眼。只见那老道人笑呵呵道:“天下人走天下道,黄山岂是你辈所有?贫道经游过此,难道已犯了贵寨大忌?” 秃鹰老人答道:“我只问你是谁?来此何干,并没有说不准你到黄龙山寨来,听你的口气,似乎来意不善,难道也是冲着黄龙山寨而来,并且对你是有利的。” 秃鹰老人听了这话,不禁迷糊起来,望了那老道士很久面露疑色,道:“为了我……是善意的?……” “是的!对你来说极为有益的事?”那道人这么说。 秃鹰老人不由喜得脸色霎时清朗,瞪着那对邪眼迫切地期待着那老道,说出对人有利的来意。 老道当然理会秃鹰老人的心意,遂缓缓说道:“秃鹰老儿,人生犹如朝露,凡是应该看开些,贫道来是欲渡有缘人逃出地狱,希望你放下屠刀不要多造杀孽,否则贫道也无能助你了。” 秃鹰老人闻言大感意外,也不寻思老道为什么说这些话,指的又是什么?难道他已早知我的阴谋吗?不!不会的!天下里有谁能看出别人的心呢? 那道装老者,看秃鹰老人那种痴傻的沉思,暗自发笑不已,他心里清楚的了解秃鹰老人的用意,他之所以会拦路阻止下一场的杀动,真正的用意不仅为了点悟秃鹰老人,而且为了那位新近技轰江湖,名震一时的病书生罗俊峰。 当他无意间发现秃鹰老人诡计时,曾为罗俊峰担了少不忧心。当然罗俊峰的绝艺异学是他所礅服的。 只是“四鹫阵”的厉害也是他所惊心的呀!尽管罗俊峰一人可以独闯,但剩下三人却成问题其中尤其邱、万两人。 秃鹰老人思索片刻,向那道人喝道:“你我素味平生,何出斯言?老夫哪些地方多造了杀孽?敢情你是教训我来的,哼!别作梦,老夫所做的一人承担,若你看不惯,就请你试试四鹫阵的滋味如何?” 那位道装老人一阵狂笑,声音极为凌厉威猛,宛如一把利刀,使人听来心中难过不安,尤其秃鹰老人感受最厉害,整个心房卜卜猛响,血液逆流,几乎气闷。 逐闻那老道人冷冷说道:“四鹫阵岂能惊骇贫道,我倒真愿意试试,不过……” 说着顿了一下,冷凌的眼锋向秃鹰老人一射,继续接着道:“除了罗小侠一人外,其余三人老夫愿保护他们先过。” 罗俊峰猛吃一惊,那老道怎会知道他姓罗?为什么只准自己一人上阵,其余三人又为什么不准上去,奇怪!奇怪! 秃鹰老人一听那位道人的话,心中不禁悚然,从那语气似乎已洞透阴谋,否则为什么要保护其余的陆、邱、万三个人呢? 那老道目睹众人表情,知道双方均陷于迷惑疑云里,遂扬声说道:“秃鹰老儿,你领悟了我的用心否?凡事但凭实力,一决雌雄始算光明伟大,用下三门的鬼计虽能逞一时之快意,但是,到头来谁又能保得住永世逍遥?等一会儿就摆出四鹫阵来,倘若暗中再使诈取胜,贫道可要超度你了。 这三位我想先行护送出阵,免遭波及,对于你算是莫大的造化,否则天山神尼,宇内三奇,岂会放过你?贫道这一点化,对你不是造了功德?若再执迷不悟自作孽,黄龙一片基业,眼看将片与瓦存,贫道及此,愿你三思。” 老道人这一席话,顿使罗俊峰醒悟,狠毒地向秃鹰老人一瞪,厉声喝道,“秃鹰老怪,原来你就是安排着阴谋引我上当,哈哈!罗某再不济也不致于怕你。” 说毕转身向老道颌首一礼,道:“贫道乃苍梅花剑王尧弦,你我尚有渊源,贫道素慕小侠绝技,今日幸会,这点小事何必多言谢。” 罗俊峰一闻那老道人竟是点苍三剑之师,点苍掌门人梅花神剑王尧弦前辈,不禁目露敬色,道:“原来是王老前辈,晚辈真是有眼无珠,尚希恕罪。” 秃鹰老人乍听来者就是江湖一代宗师,心中凉意顿生,一个病书生已使他为难,如再加上此老,今日麻烦更大,尤其阴谋已泄,四鹫阵岂非白设,想至此,秃鹰老人暗忖道:“何不做过顺水人情,如此一番敷衍一番。” 想着,遂含邪笑向梅花神剑道:“以你意思,四鹫阵就不用设了吗?” 梅花神剑王尧弦道:“谁说不用设?贫道愿意只望和罗小侠公平较技,不准使诈,同时其他三人不管谁胜谁败,你都不得为难,应令其平安离开,你以为如何?” “好!好!看着你的脸,老夫就卖过人情吧!”说着向众人道:“时候不早,那边已妥,就请上路。” 话落肩头一晃,领前而去,罗俊峰等五人亦随尾直追。 037 第九章 那消一盏热茶工夫,“一线崖”已在眼前,罗俊峰一眼望去,不禁惊然,口中喃喃念道:“好险啊!” 只见“一线崖”乃是两座高山间的空隙地方,微微凸隆起一块小地方,只能站三人左右宽大。 两山牵连一条粗如手臂的绳子,高悬在两峰之间,距罗俊峰所站的地方,约有二十丈高,但若从峰顶谷底,少说也有百来丈深。 明眼人一瞥,知道秃鹰老人就是利用这块“一线崖”做为决斗的地方,要罗俊峰在两峰之间的绳索上施展轻功与秃鹰老人饲养的大秃鹰决斗。 这是多么阴险的毒计,不要说人上去都没法在绳索上稳定,就单看这一险状已够令人手软气馁。 秃鹰老人想用能飞的巨禽来对付人,一旦巨鹫不敌,最多飞走了事,若罗俊峰不敌,跌落深谷粉身碎骨,这种毒辣的手段,任谁也想不出来。 事实上,病书生罗俊峰睹阵之后,心中犹豫不决,若叫他上绳索施展绝顶轻功,倒无所谓,但要在那绳索上对付四只巨大的秃鹰,他可没有一点儿自信。 这个决斗太不公平了,没开始秃鹰老人早占了一半胜券,另一半还要和罗俊峰平分,这不是毒辣,什么才叫毒辣。 秃鹰老人领了众人到崖下,瞥见病书生脸有难色,心中得意非凡,不禁冷冷地一笑说道: “罗小侠-定体味出比赛方法了吧,倘若你觉得心怯,不妨告诉老夫,咱们就不用比了,老夫一定不会强人所难的。” 这席话哪是好意,根本就是激将法。罗俊峰年轻气盛,又是身怀罕世绝艺,初生之犊何曾怕虎,被秃鹰老人一激,雄心顿生,一声长啸,如龙吟九天,虎啸三岳,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余音划曳长空,历久不绝。 倏见白影一闪,病书生罗俊峰已如巨鹤冲天,身子凌空掠起,从崖壁而上,一眨眼间,人已立在二十丈高的崖顶绳端,向底下秃鹰老人说道:“秃鹰老怪,快放出你的那四只扁毛畜生来,罗某恭身领教。” 崖顶距底下少说二十来丈,声音又是由上传下,但字字清脆,全传入各人耳中,一字不漏,这种道家至上的“练气成剑”的绝学,点苍梅花神剑也自叹弗如,佩服得五体投地,秃鹰老人更不用说了,简直畏惧得如遇神仙。 梅花神剑忙聚丹田劲气,发话道:“罗小侠务必谨慎,专心破阵,心中不可存有丝毫杂念,这里有我在此,你放心。” 梅花神剑王尧弦也使用了“传音入密”的内功,因此全场之人只见他嘴唇微动,而听不出半点声音,可是崖顶的罗俊峰却字字听之耳内。 蓦然,崖顶飞来四只秃鹰,盘空旋飞,向罗俊峰处扑下来,罗俊峰忙暗运真气,双脚一沾地,掠射而起,往绳索飞去。 手中已多出了一柄尺半来长的神剑,阳光一射,蓝光闪灼,耀眼生辉,这一柄尺来长的神剑正是前辈异侠疯道人所留的“寒星剑”,罗俊峰下山至今,今日算是第一次用上宝剑,可见他早把今天的事,看得非常严重。 “寒星剑”剑光一射,扑飞的巨大秃鹫,顿时顿了下,猛振巨翼,凌空飞越。 扁毛畜生也知神物厉害,几声“桨!桨!”惊叫,盘空乱旋,忽然,四只合在一起,大概是在商讨战略。 果然,一声桨桨高鸣,倏地四边分裂而开,前一左右,围在病书生四周,蓄势欲扑。 罗俊峰立于悬空绳索上,把环境一扫,脚下那条绳子,大概年代已久,已经腐朽,人立其上,帛帛之声,使人毛骨悚然,起了鸡毛皮。 一旦绳断,任你罗俊峰武功再高,也没有生还的希望。 站人都难,怎能在上面施展绝学,拼斗四鹫? 病书生罗俊峰,身临此境,不由后悔自己鲁莽,随便答应,眼看今日只有死命一条了,想到此不禁“哎呀!”一声幽叹,似乎已面临死神。 就在罗俊峰真气将泄的刹那,空中几声鹫鸣,四条巨大的黑影,呼呼破空之声,向罗俊峰四面八方袭来,声势何等骇人。 病书生罗俊峰不禁凛然,就在真气泄完,换气的同时,一只秃鹫由后先至,但闻脑后丝丝劲响,罗俊峰再也来不及发剑伤禽,猛往前纵,身在空中换气提劲。 此时前面秃鹫已在胸前,火红的眼睛,目光灼灼地恶瞪着小侠,那双蓄有长爪的脚,齐齐向小侠前抓下。 罗俊峰手中“寒星剑”舞起一道剑光,向鹫爪扫去,左右两鹫出同时扑到,这一骤然围攻,顿使小侠有点慌乱。 寒星剑化出万点寒光,运起“先天无极雷电气功”护布全身,袭攻的秃鹫忽被一道无形罡气所震,一声桀桀厉鸣,纷纷往旁逐去,罗小侠亦借此松了一口气。 但是,秃鹫也非愚笨,刚一跃开,倏地振翼翻身,再度二次攻来。 此时病书生也已恢复了精神,不由一声长啸,不但不避,反而凌空掠起,迎了过去。向前面那只秃鹫砍去。 小侠这一出手,崖下众人不禁惊得冷汗直流,人怎能飞在空中与禽动手,万一…… 但见病书生掠起之后,那秃鹫见状霍然振起,避过追击,这种避实就虚的打法,若无相当久的训练,岂能至此。 罗俊峰一击落空,身子跌落绳上,那条长绳微微一弹,帛帛之声又响,若长此下去,罗俊峰就是不被累死,也得踩断粗绳,坠落谷底。 这并非小侠劲功不行,而是那条绳子已枯烂将腐,一只飞鸟踏在其上,也会微微震荡,何况重逾百斤的人体。 罗俊峰能达到这种地步,在当今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啦。 狡诈的秃鹫一见小侠下去,也随后扬起双爪抓到,其余环伺在侧的三只,也不约而同左右后三面袭到。 罗俊峰心中怒气顿生,手中剑将恩师空空叟“空空剑法”在绳上施开来,这一来,那四只秃鹫可就无法欺近了。 “空空剑法”乃空空叟成名剑法,往昔空空叟只用竹制长剑,业已威震江湖道上,如今罗俊峰不但功力百年修力,且手中用的又是真剑神物,其威力何止骇人。 那寒星剑锋传出的剑芒,象火舌般伸伸缩缩,秃鹫虽亦刀枪不人,奈何寒星剑天下异宝,扁毛畜生怎生不惊。 罗俊峰完全凭一口真气,凝神应战,哪敢丝毫大意,只见他手中短剑布成剑幕,层层围着全身,如围墙般,滴水不透,崖下观望的众人,只见半空一朵剑花,忽涨忽缩,里罩罗俊峰,剑花旁风旋着四只秃鹫,张爪欲抓,宛如四只采花蜜蜂,缠围花芯,煞是好看。 但上面苦拼的病书生却刚好相反,欲为紧张危险。 但没多少功夫,人禽已斗了二十来回合,罗俊峰的空空剑法已将施完,围攻四只秃鹫越斗越强,似乎这种对手生平罕见,不由更激起它们的斗志。 罗俊峰却暗暗着急,眼看空空剑法已到最后数招,若连一只扁毛畜生也无法杀死,叫他如何能够称雄武林道上? 就连他恩师空空叟的脸亦给他扫光,将来有何面子去见他老人家呢? 病书生这一思索,剑劲忽灭,疾舞的剑幕也尺滞起来,正好赐给了那四只秃鹫的绝好机会,罗俊峰正前那只秃鹫陡的向罗俊峰射来,另外三只却在旁逐开。 罗俊峰知道这正是不祥的前奏,对前面射飞而来的秃鹫正眼也不瞥一下,凝神地静候另外三只秃鹫的举动。 果然,罗俊峰天资聪慧没有上当,只见前面那只秃鹫,一到罗俊峰胸前三尺处,霍然张开巨翼,双爪凌空一蹬,前冲的身子突然上冲掠起, 而在这同时三只秃鹫却悄悄袭近罗俊峰身旁。 假使病书生罗俊峰冒然出剑劈杀前面那只,则不但无法得逞,连本身也会出危险,因为另外那只正是兼任掩护和偷袭任务,罗俊峰深明此理,反而注意那二只秃鹫。 038 这一来,上当的反而是秃鹫了,只见罗俊峰霍然翻身,寒星剑使出“春风化雨”,向后袭扑到的秃鹫劈去。 这一招乃空空剑法最后三绝之一,就是武林绝顶高手,也要低头臣服,何况扁毛畜生。 只闻一声厉啸,后面那只秃鹫已身首异处,跌堕谷底,空中飘舞着片片羽毛,似瑞雪缤纷,飘飘落下悬崖,极为美观。 这一来却苦坏了崖下的秃鹫老人,四鹫阵已剩三鹫,叫他怎不伤心? 不过,四鹫阵绝不会因失了一只秃鹫而稍减威力,相反地更加难斗。 原因是凡是动物都有“物伤其类”的感情,那四只秃鹫不是两雄两雌,如今失去的正是一只雄鹫,他的伴侣怎么不生气? 罗俊峰一剑得手,并不因而高兴,因为一套空空剑法也在同时使完,下面叫他如何应敌?此时,那三只鹫又开始政击了。 也许是人类的本能,不然就是罗俊峰临危不乱,若换常人这时怕不败下阵来,他可不这样作,似乎已成竹在胸,反而比先前更加镇静,凝聚着眼神,一眨不眨,注视着翱翔空际的三只秃鹫,等待着攻击。 就在这时候,三只秃鹫忽闻“嘶”叫,陡地振动双翼,向空中掠起,罗俊峰突然感到迷惑,怎么下击一半,又向高折回? 噢!对了,一定暗中有人指挥着,那刚才为何没听见那嘶声。 罗俊峰轻轻舒了一口气,仰首高望,三只秃鹫已飞到对面崖顶,三只聚合在一起,盘旋空中。 此时蓦闻呜鸣竹笛之声,断续传来,那只空中高飞的鹫儿陡的乍分,又回到罗俊峰立身的上空来。 这一次不象刚才那样,三只牵连在一起,振动着巨大的翼膀,鹫爪收起,张口作噬状,身如电闪般往罗俊峰头上射落。 罗俊峰知道情形有异,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愚笨的动作,照这样只要将手中寒星剑一挥,三只秃鹫不是即时了帐,难道这是暗中指挥那人的吩咐,不,不会的!没有人会施出这种白送性命的战略的。 但,事实又明摆在眼前,即三只秃鹫明明是送死来的,仁慈的罗俊峰目睹这一情形,反而心软,有些不忍心,对这扁毛畜生再下煞手。 他手中寒星剑缓缓地提到胸前,说时迟那时快,三只巨鹫已飞到罗俊峰眼前,再一眨眼就可能触及罗俊峰身体了。 病书生一点也不惊慌,看看快到时,寒星剑一举“拳大撩天”往三只秃鹫处撩去,这一出手,罗俊峰自信百分之百的一定命中,眼看三只灵禽,又将步他们同伴的后尘,而丧生剑下,他心中甚为惋惜。 那想到寒星剑刚挥出,直飞的秃鹫倏地顿住,悬空不动,罗俊峰手中剑只扫到爪下一寸的地方。 三只秃鹫顿住身子,见寒星剑划过脚下,猛的微振双翼斜斜从罗俊峰头上掠过,收屈的双爪突然一张,往罗俊峰头顶抓去。 它这一骤然出击,弄得罗俊峰猛一低头,将将避过,但也被惊得一身冷汗,几乎把持不稳,坠落深谷。 那三只秃鹫一抓没得手,也就顺势惊飞而起,聚合的队伍突然一散,在空中盘飞一转,三只成品字形,头下尾上,又向病书生扑来。 蓦闻丝竹鸣鸣之声,由对岸传来,酣斗的秃鹫闻声再度离开罗俊峰。 病书生岂肯让已将得手的秃鹫逃开,一声清啸,全身劲气传到右手,寒星剑盘空一抖,脱手抛出,一招“奔雷闪电”向掠起的一只秃鹫射去。 只见空中寒光暴射,一声凄厉鹫啸,半空中跌下一条黑影,如流星泻地,往谷底堕去,空中又呈映出片片羽毛,如迎风飘絮。 另外两只秃鹫如惊弓之鸟,逐电般向对崖飞去,鸣鸣竹笛之声大作,两只惊飞的秃鹫得命再度飞回,似乎他们所怕的并不是罗俊峰的寒星剑,而是那鸣鸣竹笛之声。 罗俊峰飞剑杀鹫,把崖下诸人惊得忘了喝采,每人都双眼直视,张大着嘴巴,痴望着绳上小侠,敬佩交加,视为仙侠。 月里嫦娥陆玉华更是慕煞,爱煞,恨不得跑过去,双手抱住他,倾诉爱曲。 正当此时,回飞的秃鹫已到罗俊峰头上空,回旋盘飞,其中一只秃鹫跃下低飞,在病书生罗俊峰头上一丈高处,划着圈儿低飞。 另一只却飞到一线崖的头端绳上,立于粗绳上振翼猛摇,那条绳子顿时荡震起伏,罗俊峰猛吃一惊,脚下的粗绳已帛帛作响,整个身子也跟着高低晃动,摇摇欲倒。 这正是“四鹫阵”最厉害的一招,这样做可使绳上的人,失去重心摔到崖底身亡,此计不能不算毒极,辣极! 可是,罗俊峰却发现得早,全身凌空掠起,往那秃鹫扑去,空中盘飞那只睹状,一声厉啸,从罗俊峰身后射到,双爪一张,急如闪电般向小侠后脑抓下。 罗俊峰忽觉脑后生风,前冲的身子一滞,偏头旋身,寒星剑化做万点剑花,向秃鹫劈去,因为骤然反身,那只秃鹫惊觉时已迟,一声厉鸣,刹时了帐。 但那绳端上的秃鹫却利用这一刹那。用利啄咬断枯烂的腐绳。 病书生发觉时已晚,“帛拍”一声,粗绳已断,罗俊峰连惊叫都来不及,身体己如流星般,往深逾万丈的谷底坠下去。 崖下观看的月里嫦娥陆玉华,哪吒神童万小宝,点苍掌门梅花神剑王尧弦和邱英杰等四人,全惊叫一声:“哎呀!” 只见一条白影如流星泻地,电光火石般向谷底疾落,月里嫦娥陆玉华第一个心碎,心中暗叹道: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苍天无眼怎么让这么一位江湖救星坠落,以后多劫的江湖叫谁来收拾?我归宿又是谁?” 想至此,只见她珠泪满眶,那双无神的眼光,直仰望着苍天凝呆傻立,她也不知道要去看看崖底。 还是点苍掌门梅花神剑王尧弦比较辣,罗俊峰落绳索的同时,他“啊!”地一声,双肩微晃,人如行云般飞纵到崖旁,往崖谷底望去。 起先还能看到白影,五十丈后就失去了罗俊峰的白影,惟见谷底黑黑的一片雾海,凭什么也无法看到。 此时,陡闻秃鹫老人一阵桀桀得意狂笑,笑声丑如鬼魅的哭声,听来令人毛骨竖张,顿时起鸡皮,好不难受。 秃鹫老人这一狂笑,顿使哪吒神童气躁,罗俊峰摔落谷底已使小宝肠肝寸断,再闻他这一狂笑,哪受得了,只见他手中乾坤双圈盘空一抖,脚猛沾地掠起,向秃鹫老人扑去,口中骂道:“丑老怪,拿命来!” 话未落,人已扑到秃鹰老人头顶上,手中双圈舞起乃祖宇内三奇之首穷儒万念祖的绝学来,但见一片光芒如朵朵梨花,又宛似急雨般向秃鹰老人顶上洒落。 秃鹰老人依然仰天狞笑,一点儿也没有把哪吒神童万小宝放在眼内,他所害怕的病书生罗俊峰已经死于他的“四鹫”阵阴谋陷阱内,年龄未及十岁的哪吒神童万小宝怎么会放在他心上呢? 虽如此秃鹰老人也暗暗留心,就在万小宝双圈已到头上半尺时,霍地矮身,右腿为轴一个旋转,刚刚躲过双圈,左臂猛伸,改拳为掌,向小宝腹部击去。 万小宝双圈劈下,但见秃鹰老人身体一回旋,自己腹部地方已微感一股热浪排来,这时小宝身未落地,无论如何也无法闪避。 何况他的武功限于年龄,无法空中换转身影,秃鹰老人这一记毒手叫“毒蛇翻身”手段极为毒辣,就是一般武林高手,亦不可轻易躲过。 这时哪吒神童万小宝暗自惊叫“完了!”平时有峰叔叔在一起,他尚能镇静,如今病书生罗俊峰已经坠入深谷,本已心乱的情绪,更加慌乱,就连一旁的月里嫦娥陆玉华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说来话长,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眨眼间的事,秃鹰老人的拳头已到他胸前,眼看小宝已无法可救了,蓦然两声惊叫,只见小宝斜斜地被震退了一丈远,踉跄几步,无法拿稳站好,如倒山般摔在地上。 另一面的秃鹰老人也摇摇欲倒,撑着身子横跌数步,晃晃身子,“叭!”的一声,整个人倒地不起,五孔流血,只剩下一口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秃鹰老人左臂刚刚伸出,耳内已闻破空之声,本待收回发出的左臂,已来不及了。那暗器疾得令人无法看清楚。 就在左拳击中万小宝的腹部的同时,那暗器也同时打到,正好打中他的要害部,因此才有两声惊叫。 秃鹰老人、万小宝倒地后,第一个跃纵而到的就是梅花神剑王尧弦。 039 他自发现小宝怒攻敌的情形,已知要糟,等他想伸手救援时,两人已皆伤重倒地,这情形在场人全感惊讶! 万小宝的受伤,谁也知道是秃鹰老人所伤,而秃鹰老人又是谁用暗器伤他?月里嫦娥吗?不!她也惊讶得皱着秀眉儿啊! 何况她是名门正派,不先出声就偷袭人家,这种卑鄙的行为是她所不能的,也不愿为的。 那么邱英杰吗?有一点像,不过他怎么会有那般高的手法?不会的,绝不会是他的,虽然他的脸孔看来有点不自然,但绝不会是他。 那么,又有谁能做这件事? 点苍掌门人梅花神剑王尧弦,这时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搞的迷糊了,他那双神眼溜来溜去,扫视着在场诸人,以及这四周,竟忘了救醒万小宝。 还是月里嫦娥谨慎,她很快地走到小宝身旁诊视伤情的轻重,跟着拿出天山神尼的治伤神丹为小宝疗治。 此时四周静的令人沉闷,黄龙寨的人这时也不见一人,就连飞豹老人也不知道跑往何处去了,仰观苍穹,只见蓝天一碧,白云悠悠,刚才的一只秃鹫也不知什么时候飞去的。 这种死寂,就连梅花神剑那种身经百战的江湖异侠,也惶惶不安,这正象“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蓦闻邱英杰冷冷地狞笑,最先声音很细,愈笑愈大,到后来那笑声里,显示出得意和凄凉,震击着在场诸人的心房。 梅花神剑转过头来一看,不禁惊愣,那边正为小宝疗伤的月里嫦娥也被惊住,拿眼望着邱英杰发呆。 只见邱英杰狂笑毕,冷冷说道:“你们全给我站住,不要猜疑,刚才那暗器是本人所发,秃鹰老人与我有深仇大恨,杀了他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梅花神剑眼一睁,神光暴射,直瞪着邱英杰,说道:“敢情老夫看走了眼,不知好汉也是个暗器名家,不过偷袭不备之人,到底有欠光明,虽然秃鹰老儿为人不正,杀之不足惜,但大丈夫做事,应该光明磊落才对,老夫直言之处,尚希好汉恕罪。” 邱英杰闻言冷哼一声,说道:“王大侠,依你的,我的深仇不能报吗?” 邱英杰哈哈一阵狂笑说道:“好个王大侠,身为武林一派宗师,我刚才所发的暗器,难道不是技艺?我再问你什么才算光明正大?” 梅花神剑行走江湖已历四十几年,刚才没注意到邱英杰,因此才漏了眼,现在目睹邱英杰的态度言语,一眼看透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壮汉,武技亦达绝顶高峰,并且是一位城府极深的人。 这时他的答话不但蛮横凶悍,并还有强词夺理,似乎没把梅花神剑放在眼里。 梅花神剑王尧弦何尝不也是老江湖,他听了邱英杰的话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声聚丹田之力,如龙吟般爽朗清越,使人听来百孔舒泰,随后说道: “邱大侠,老夫岂敢妄言刚才的暗器不是技巧,但是要知道秃鹰老儿正全力和另一敌人周旋之际,不发言警告,就发暗算,当然不能视为正大光明行为,老夫所指的技艺,不但包括了暗器,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心术,要在合理的情形之下决斗才行,不知邱大侠你的意见如何呢?” 邱英杰不但不理会这些,相反的态度更加猖狂,傲然答道:“若非万小弟临危,我怎会暗中下手?我这样做是事急从权,否则见死不救,难道你们正派大侠认为可以应该的吗?” 从邱英杰这句话来看,单就那句“你们正派大侠”,就很明显的告诉人家说,他是那派之人了,在场所有的人哪个听不出来,就连刚刚苏醒的万小宝也听得发楞了。 做梦也不会想到,看来真正邱英杰,会是身怀绝学的邪道高手。 那么以他刚才那份身手,月里嫦娥在甘井所发的筷子怎会打中他?他又为什么假装投诚归正,企图是什么? 若说他为的是要陷害罗俊峰,为什么不早点下手,并且刚才的暗器不是救了小宝一命?还有为什么要杀死秃鹰老人? 以他现有的身手,应该可以收拾秃鹰老人,为什么迟延至今才下手? 这些无数的问号,在哪吒神童脑中盘旋思索着,一点儿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就连非常聪颖的月里嫦娥,也解不透这些谜。 倘若秃鹰老人不死,更会使他吃惊怀疑的,因为邱英杰曾经在他手下渡过半年,这半年中邱英杰在寨内只被视为是二流高手而已,可是如今? 梅花神剑这时既然已知邱英杰的身份,当然没有客气的余地,遂冷冷问道:“你是谁,你的企业图是什么?” 第十章 邱英杰轻蔑地瞪了梅花剑一眼,回答道:“你我毫无半点恩怨,问它作什么?” 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秃鹰老人已死,这里没有事了,你们若不离去,想呆在这里准备收姓罗的尸首,那简直是痴人作梦,一线崖深万丈,里面浓雾遮天,飞鸟经过一半,也将被引入谷底,何况是人?哈哈哈哈……姓罗的一死,天下岂不是唯我独尊。”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态度极为狂傲,梅花神剑王尧弦闻言气得黑髯根根竖起,冷冷说道:“这也未必,老夫倒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天下唯你独尊。” 邱英杰闻言单臂向前平推,一阵乱摆说道:“抱歉,邱某无闲奉陪。” 说毕,只见他双肩微晃,身子如飞云逐月般向后掠去,梅花神剑刚想阻止时,蓦闻一声喝道:“慢着!姓邱的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梅花神剑闻声一瞥,不禁喜楞了,尤其月里嫦娥一见发话止住邱英杰那人,惊喜得情不自禁地脱口叫道;“峰弟弟,你没……” 说到这里猛然顿住,本想说“你没死”死字却又往肚里咽回去,因为那是没有礼貌的啊! 在地上,尚未复原的哪吒神童万小宝,也带哭地口叫道:“峰叔叔”随感胸一痛,赶紧闭目运行,才稍感舒服。 原来发话阻止邱英杰的,正是刚才断绳跌落深谷的病书生罗俊峰。 为什么罗小侠附落于深谷,而能安然不死,回到崖上,这不是太玄虚了吗? 不,一点儿也不值得惊讶,病书生罗俊峰这次的失事,不但不死,反而给他了一个神奥之迷,这不是因祸得福,吉人天相吗? 罗小侠在绳上为了阻止秃鹫的啄绳,身子失去了平衡,适时粗绳突断,他的整个身子如流星般往谷底泻下,这时,罗俊峰并不惊慌,与其说这是艺人高人胆大,毋宁说他已经抱定死的决心,反而更加镇定。 当时,他在绳上曾使用百禽神君的“百禽剑法”苦斗秃鹰,落了深谷之时,刚好使完了“孔雀开屏”。 这一式是百禽剑法最后的“三招之一”,底下一招就是“星目交辉”了,在百禽居时,为了“星目交辉”及“飞龙惊虹”三招,曾费尽了罗俊峰不少精力。 如今,他身在空中,刚刚使完“孔雀开屏”,极其自然的会接着使用“星目交辉”来,只见他双肩平举,左掌运中劲力,往谷底拍去。 一股强烈的掌风,乘风破浪般,那谷底浓罩的云雾,立时翻卷着四下消散开来,而在同时右掌紧握的“寒星剑”,贯盈丹田真气,猛传至剑尖,那“星目交辉”一招施展开来。 但见掌风与寒光过后,急坠的身子猛然一顿,这一顿在常人来说可能不足为喜,但身怀绝艺的病书生却因这一顿,而喜得发狂。 只见他,一连几次,同样的做出这个动作,他的身子就象悬空直立般,定在那,一时间竟未能下坠。 可是任何一种东西,都有其本身的利弊,这一招虽能将身子顿住,但所费的真力却非常大,并且不易持久,只要精力一失,跟着就会再跌下去。 病书生发现得早,就在他连续三次发掌之后,他霍然想起了疯道人的剑法来,于是他很快的往四周一瞥,自己的身子停顿在离崖壁十丈处。 若换平时在陆地上,他只要轻轻一掠纵,就可在壁上,而今,身子悬空,毫无着力之处,十丈之远也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不由艺高的罗俊峰黯然畏叹。 此时,崖上传来哪吒神童暴喝的声音,罗俊峰闻声之后,更加难过,只见他将全身功力一懈,身子又如流星往底泻十丈深,猛然又是左掌右剑,施展“星目交辉”接着将疯道人的“雷电剑法”运挥起来。 只见他力贯右臂,双腿往后一振,如燕掠波般,但见寒光带着白影,如急电雷般向崖壁闪去。 那崖壁是极硬的石头,平时的刀剑,岂能伤破一点石粉,但,寒星剑乃神器利刃,加之病书生修为的一身功力。 只听“叩!”的一声,如刀切豆腐般,寒星剑神入半尺,病书生罗俊峰藉着这一震,连忙展开绝顶轻功,“一叶渡海”的绝技,身子上掠,稳稳的立手剑握把上,轻如棉花。 040 那柄深入石壁的剑,连晃也未曾晃一下,这时,如果有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脱口叫:“妙!绝” 不错!是妙,是绝,但罗俊峰却苦了,当他身子站稳剑握把时,抬头一看凉了! 他所立之处,竟不能看到崖上,不知离地多深?况且云雾浓盖,五丈之外,茫茫一片雾海,叫他如何攀登而上? 何况崖壁削峻,寸草不生,除了细小的石缝,一点也找不出着力与蹲脚之处,这怎么不使他伤心颓丧? 此时,崖上细微的由风传来狂笑之声,病书生早已气馁心房,更增加了一层忧愁,他关心的哪吒神童万小宝。 要紧古人是最注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罗俊峰受了穷儒及追云神乞两位武林奇人之托,保护郑美惠与万小宝。 没想到中途失去了郑美惠,如今自己无能,断绳坠谷,万一崖上小宝,又有了什么失措,叫他如何有颜生存,就是死了,也将贻羞于人。 想到此,罗俊峰失去了抽力与意志陡又勃起,只闻他一声清啸,身子弯下,猛抽脚下的寒星剑,倏地,右腿一躲左脚面,展开“流云梯”的绝顶罕世轻功。 左右两臂也不空闲左指右剑,如猿攀树,似壁虎游墙,那消片刻,已游高了三十丈高,冲破了云雾层。 这时,崖沿已在他头上二十来丈之高了,这一发现使得病书生全身舒泰,精神一振,又是一阵急登疾攀,终于被他捉到了绝崖之沿。 罗俊峰换了一口气,偷偷伸出了半个头来,扫视崖上诸人一眼,这时正是邱英杰高傲自叹之时。 罗俊峰何偿想到已投诚的邱英杰会在他坠落之时又反判过去,不由他怒气冲天,本待跃上一拳劈死他。 但,罗俊峰并没这么做,更不作声,就在众人失神的刹那,他暗运劲力,脚点崖壁,身如巨鹫一般,只见白影一闪,他已闪到一棵矮树旁躲起来,监视邱英杰。 就在邱英杰欲离去的时候,罗俊峰才出面喝止。 这是一个奇迹,在罗俊峰来说是九死一生,在月里嫦娥来说是失而复得,而梅花神剑王尧弦呢!他就有点梦的感觉了,成名江湖四十年,何时碰到这种事? 邱英杰呢?他不但惊疑,且骇得几乎发抖,直瞪着罗俊峰想发现他是否有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但失望了,没有,与原来一般无二,毫无异于常人的地方。 这一发现不由他冷汗直流,暗暗叫糟,要知病书生罗俊峰的武功是他所深悉的,自己虽一直非常自负,自以为他是天下第一人,但若说他能胜过罗俊峰,叫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此时,罗俊峰微笑的向月里嫦娥一点头,深情的一瞥,接着又转过身子向梅花神剑一揖,说道: “王老前辈,刚才的事我只看了一半,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小宝为什么受伤?姓邱的又是怎么会狂傲至此?能否详告晚辈!” 梅花神剑王尧弦一点头还礼道:“罗小侠刚才问的,老夫只能回答一半,至于姓邱的怎么公开反判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老夫所知酌,就是他的武功不在老夫之下,据我所测,他的本名绝不是邱英杰,而且其身份尚有令人可疑之处。” 梅花神剑遂将小宝如何气愤斗秃鹰老人,以及邱英杰暗器偷袭杀死秃鹰老人的事,一一详告罗俊峰。 病书生罗俊峰闻毕,颌首道谢,缓缓的走到小宝处,检视伤势,知道小宝服了天山神尼的神丹之后,已无大碍,只要稍微养神运气,就可痊愈。 随着向月里嫦娥交待了一番,然后走到秃鹰老人尸体旁,弯下身子,看看他致命的伤口。 蓦闻,身后邱英杰,厉声喝道:“住手,不准动他的尸体。” 病书生被喝,诧然问道:“为什么?” 邱英杰冷冷回答道:“不为什么,只是不愿你动手。” 人类是好奇的动物,愈是不准,不能看的事,愈想一看究竟,罗俊峰亦然,他并不理会邱英杰的阻止,用脚踢翻秃鹰老人的尸首。 一眼就发现了秃鹰老人喉咙处黑血泊泊,怪臭刺鼻,虽然黑血已干,但从那尚存的腥味,可以猜测是被一种极为歹毒霸道的暗器所杀。 罗俊峰这一发现,自然地蹲下身子,想在伤口处取出暗器,以便明析邱英杰的身份。 当他刚想蹲下的刹那,陡闻,身后邱英杰一声暴喝,罗俊峰连忙反身一瞥,梅花神剑已凌空掠起,向邱英杰迎接过来。 邱英杰一瞥梅花神剑中途阻止,暗将凌空的速度一顿,同进真气布满全身,一声短叱,双肩前推,一股冷风,向掠起的梅花神剑劈去。 梅花神剑身子刚离地面,就知道邱英杰的企图来,也暗将气劲神功运行全身,单掌上举,与邱英杰压下的劲气相遇。 但闻“轰!”的声,空气顿时一紧,如螺旋似的在空中回旋,震得各人耳膜嗡嗡猛响,两人同时跌落在地上。 梅花神剑一落地上,踉跄后退十几步,身体晃动了几下,才勉强拿椿站稳。 邱英杰落地后,也晃了两下身子,退了四五步,这时一比较,清楚的看出梅花神剑的功夫尚差邱英杰半筹。 不过,亲爱的读者们,若你们仔细的想了之后,就不难知道这一比劲是极不公平的,要知道由上而下的力量,永远要比由下而上的力量来势更猛的。 刚才梅花神剑就是这种情形下失败的,何况他尚用的是单掌,这一情形,若换罗俊峰,也不见得能够占到优势的。 但是,梅花神剑却因为他这一败,脸呈红色,颓丧得不能再忍,饮誉江湖四十年如今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败在一位年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手上。 这只是梅花神剑的想法,而邱英杰呢? 他内心的惊凛绝不在于梅花神剑,这原因唯有他一人才能知道,因为他的功力在当今武林道上,足可以与天山七鬼并驾齐驱,他的年龄远超出了他现在的外表,这其中诡异奥秘又有谁能突击窥视得到。 在他说来,梅花神剑身为点苍派掌门,武工震惊江湖,但若与他相比较,无论在那一方面,皆足可以打败梅花神剑的,为什么刚才自占了优势,用了六七成劲力,不能劈伤他?这不是一件令人费解疑猜的事吗? 两人这一较劲的刹那,罗俊峰已顺利的利用于这一机会抽出了秃鹰老人喉颈的暗器,至于刚才两人的动作,他除了听到一声暴响,完全不知道谁胜谁负? 梅花神剑王尧弦,慈目暴射,右手往后一拉,一声“朗呛”手中多出了一柄三尺长的宝剑,向邱英杰说道:“好纯的内功,老夫想以手中剑,领教,领教。” 说着右手长剑前举,抱元守一,静如山岳等待着邱英杰的出手,邱英杰缓缓的抽出鱼肚刀,刀刃向内,刀背向外,冷冷轻哼数声道:“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邱某倒想领教一下,点苍绝学,就请发招吧!” 说地态度极为镇静,丝毫不把梅花神剑的看在眼里,与刚才假装苦斗十三鹰的那种懦弱动作,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时,才真下正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真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单他举刀的这一式子,就是名列绝顶高手的行列。 病书生罗俊峰正好这时候,抬起头来,一见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连忙一跃而至,站在两人中间,出手阻止道:“且慢!” 梅花神剑诧然地望了罗俊峰一眼,手中长剑仍然握紧。 邱英杰也同样的扫瞥书生罗俊峰,手中拿的鱼肚刀却微微下垂。 此时,病书生罗俊峰说道:“王老前辈,请稍退一步,晚辈想处理一下事情。” 说到此,顿了一下,向邱英杰冷凛的一瞪,道:“罗某想请教你一件事,飞龙帮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是帮内的什么人?我希望你诚实的回答,不要打诳,大丈夫行事应干脆,否则……罗某可要对不住兄台了。” 邱英杰早知事情已僵,开言不禁仰天狂笑,厉声回答道:“好个病书生罗俊峰,别自命不凡,飞龙帮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不配问,我是里面什么人,你也无须过问,告诉你,我们之间有着一体段深仇,若非大爷有事在身,今日就是你我生死决定之时,要问我是谁?飞龙帮吕梁山之约时日,你自会明白,言及于此,大爷已没有时间奉陪!有种的,上吕梁山上来一会。” 说着,再也不理梅花神剑的挑战,一施身,左脚一跺踩地面凌空掠起,迅速的往来路而去。 最后一字落下时,他的人已在丈之遥了。 病书生那容他猖獗,无声无息的,在邱英杰身上掠起时,他也跟着追纵过去,别看罗俊峰慢了邱英杰起步,不出二个起落就可追过邱英杰。 但是,梅花神剑却在这时发声唤道:“罗小侠,别追了,让他去吧,既然已知道他的身份,难道还怕他飞上天,吕梁山期已届,到时老夫一定率徒同往。” 罗俊峰那好意思说“不”字,空中一挫反身一掠,回到梅花神剑站立处来。 此时,月里嫦娥,哪吒神童也围拢过来,询问罗俊峰坠人谷之事,尤其月里嫦娥陆玉华,从她粉脸上可以看出关心备至的表情来。 病书生见状,心里甜甜的好不受用,睁着含情的眸子,感激而又深意的向月里嫦娥一瞪遂即将地自己坠入谷之后的事情,一一毫无隐瞒的说出来。 这是奇迹,是梦境,是传奇性的故事,在王、陆、万三人听来,不禁连声称奇道怪,尤其哪吒神童万小宝,听得忘了内伤,高兴地向罗俊峰回道: “峰叔叔,我真该恭喜你啦,竟因祸得福在危险中解透了百禽神君老前辈所创的‘百禽剑法’中的‘星月交辉’一式,唉!要是郑姑娘在此,不知要多么高兴哩。” 041 病书生罗俊峰一闻“惠妹”,心头不由一紧,黯然神伤,刚才还说得兴高彩烈,现在突然颓丧起来。 这一情景月里嫦娥看在眼里,心中不知是酸是苦,马上带着无限醋意,凝视着罗俊峰,看他如何回答。 只见病书生罗俊峰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是啊!她若知道我已悟出了这一招,不知多么高兴,唉……” 单就这一点表情和这句话,已足够月里嫦娥陆玉结,柔肠寸断,只见她一跺脚,转过身子,背对着罗俊峰,花容凄惨,眼眶中满挂着晶莹的泪珠,心里头难过极了。 可笑的!病书生罗俊峰却看不出来,当然啦,涉世不深他怎能了解一个暗里倾心于他的女人内心的痛苦? 不过,哪吒神童以及老于世故的梅花神剑王尧弦这一瞥,却一目看透,心里直乐,暗暗点头,尤其王尧弦这一瞥,已下了决心成全这一对英雄儿女,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病书生罗俊峰说完了话独自喟叹,停立良久,回忆着“霄云洞”与郑美惠海誓山盟的那幕情景,不觉倍感幽伤。 那双多情的眸子,不知何时已泡满晶莹的泪珠,倘若月里嫦娥陆玉华在这时反过头来看见的话,罗俊峰前途情海必定多浪,江湖上又会增加一段热闹了。 此时,梅花神剑王尧弦,忽然“咦”的一声,惊醒了罗俊峰的沉思,连月里嫦娥也回过头来,望梅花神剑王尧弦。 病书生罗俊峰顺着王尧弦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线崖这边山顶上,一条银光,急如闪电般,向这边飞来。 片刻之间那条银光业已到他们前面二十丈远处,病书生罗俊峰一见来人,一声欢唤道:“师父!” 声音尚在空中漫曳,他的人已掠过去,抱着那位白衣老者来了。 不用说那位老者,就是病书生罗俊峰的授业恩师,八十年前便已经技冠江湖道上的空空叟兰一逸。 罗俊峰下山前晚,这位宇内奇叟,为了避免别离的伤神,悄悄地走了,他曾游访老丈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金娃生,以及几位隐退的异侠。 这期间,他暗中曾考察过猖獗态度,深为罗俊峰雪恨,感到忧虑。 空空叟早在两天前就到达此处,除了对秃鹰老人做一次探察外,知道了更多的阴谋,今日,亦暗中助了徒弟一把,那就是惩治了飞豹老人,得知了飞龙帮的阴谋,以及邱英杰的本来面目。 这时,看到爱徒这般孺子孺慕之情,老人不胜雀跃,单手抱着爱徒,另一手抚捋着自己的白髯,哈哈大笑。 那豪放的笑声,不但使在场诸位人心眼敬佩,也使人想到他老当益壮来。 病书生罗俊峰久别恩师,今日重逢,如投母怀,高兴得眼泪纵横,哭不出声来,空空叟拍拍他的肩膀,温和而慈祥地说道:“痴儿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这般柔弱,不要哭了,为师尚有话要说。” 罗俊峰不但没有阻止涕泣,相反的更加动情,几乎放声大哭,发泄一番。 其实他自下山至今,一点也没有受过委屈,为什么见了师父就成了泪人儿,这原因非常简单,那泪水是喜悦的泪啊! 哭了一会儿,才偷偷擦拭眼,拉着恩师的手,向这边走来,这时梅花神剑认清来人之后,也迎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兰前辈,您老人家不在风啸居纳福,为什么又回到这多事的风尘来?” 空空叟一见王尧弦,哈哈笑道:“贤侄也在此,老夫深怕我这徒儿走人岐途,才跟了下来,唉!江湖道已一年不如一年,如今道消魔长,百劫方兴,王贤侄你的责任是何其重呀!” 空空叟第一句话就说到他出来的目的在于考察爱徒,不由罗俊峰微微一怔,很快的对自己下山后的行为做了一个检讨,深对自己的杀孽感到愧疚,偷偷望着空空叟,心里直跳。 梅花神剑又是一番想法,他觉得空空叟见了自己就提到当今江湖上的事,又说是任重道远,真不知他的含意为何?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只好陪着一声哈哈,说道:“老前辈,定有什么要指示晚辈的地方吧……” 空空叟点头回答道:“是的!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以免你以后中了奸人之诡计。” 梅化神剑王尧弦闻言,猛吃一惊,诧然问道:“什么事?请老前辈详细指点迷津。” 空空叟说道:“你知道令徒朱雀剑孔巨被擒的事吗?” “吗?”字未落,梅花神剑已惊得插嘴打断空空叟的话,问道:“什么?孔巨那孩子被擒,谁?是谁大胆的擒了他?” 空空叟缓缓答道,“居老夫所闻,是被飞龙帮养老堂的高手所捉,被擒的尚有少林的慧空和尚。” 梅花神剑王尧弦“晒!”的一声,说道:“这么说那颗少林至宝降龙珠也被夺了。唉呀!完了!完了!飞龙帮一旦得到了前辈银钓杆与那本秘籍,不是如虎添翼?更加为非作歹,茶毒苍生了吗?” 空空叟闻言也微微一怔,他只知道慧空和尚与朱雀剑孔巨两人被擒,但不知道他俩身上还带有少林异宝,现在乍闻此,顿时使他凝然沉思。随后喟叹一声,说道: “老夫并不知道其中尚有这么异宝,事至如今,急也无用,总怪我救援来迟,老夫到达远门场时,令徒及慧空和尚已被捉良久,若非一位奇人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据那位奇人说,飞龙帮已经派出大批高手,向武林正派下手狙击,想用个个击破的手段,逐一消灭,好让飞龙帮独霸江湖,所以,就连郑士勇的女儿也被捉去了……” 病书生罗俊峰乍闻美惠被捉往飞龙帮,猛一跺脚黯然着急,向乃师空空叟道:“师父,这话当真?” 空空叟回过头来,慈祥地望了一眼罗俊峰答道,“傻孩子,为师那会打诳,不仅她被捉,就是武当派座下四大护法之一的玄道人也同遭一样命运,飞龙帮千面人魔这样做,只是更加快了该帮的瓦解而已,吕梁山之约可能会提前的。” 罗俊峰已无心再听下去,父仇母耻,惠妹被擒,武林正派的劫难,似乎都向他身上加重了负担。 这时的他,真恨不得插翼飞往飞龙帮,凭手中“寒星剑”及一身绝学,擒凶杀匪,亦以能泄掉心中怒气。 梅花神剑,哪吒神童,月里嫦娥三人亦纷纷感到事情十分严重,为这道消魔长的江湖,同担忧愁。 尤其是梅花神剑的爱徒被擒,且又身为点苍派掌门,这个气叫他如何消得下去,这个脸叫他如何丢得起? 空空叟却非常冷静,丝毫不为当前的浩劫感到忧愁,似乎早已智珠在握,胜券在手似的,只见他向罗俊峰说道: “痴儿,你的武功已有根基,但阅人经验,以及江湖上的诡计狡猾,尚须多加经历锻炼,你知道你已失去了一次报仇的机会了吗?” 病书生闻言猛一愣,满脸疑惑之色,向乃师空空叟问道:“师父,徒儿愚昧,不知你老人家的意思,到底所指的是什么?请师父详解如何?” 空空叟点一下头,说道:“当然你不会晓得,不然你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为师若非从飞豹老人口里听到,连我也被蒙上了,那家伙的确狡猾机警,城府极深,侠义道中人,毁在他手里的相当多,峰儿还不是一样,差点丧命在他预谋里。” 罗俊峰插嘴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指的是秃鹰老人?” 空空叟道:“错了,秃鹰老人为人虽奸,但不是你的仇人,况且他也是被迫不得已,才想出那种卑鄙手断来对付你的,他身后控制他的那人,才是峰儿你的真正仇人。” “谁?师父告诉峰儿吧!”病书生罗俊峰着急的问。 “就是你要认他为义兄的邱英杰。”空空叟回答。 空空叟这话罗俊峰怎会相信呢?固然邱英杰是绿林道上的魔手,但绝不可能是他的仇人,若说他假意投诚是真的,设圈套使罗俊峰上当也有可能,但若说与病书生罗俊峰间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则说什么也不会使罗俊峰相信的。 于是病书生罗俊峰立即问道:“师父徒儿想不出邱英杰会是我仇人的地方,请示其详因?” 空空叟听了这话,满脸肃气,似乎很不高兴罗俊峰那种单纯的头脑,只闻他说道:“傻孩子,你知道邱英杰是谁吗?” 罗俊峰听了这句问话,心中暗忖:邱英杰就是邱英杰,那还会是谁呢?心里想着,嘴里却回答道:“徒儿不知。” 空空叟这时才微露慈笑,停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就是飞龙帮北斗堂堂主北斗剑黄炎雄,也就是杀你生父夺你慈母的人。” 空空叟这么一说,病书生罗俊峰感觉得有如晴天霹雳,“啊!”的一声,头晕目眩,双脚一软,伏倒下去。 042 空空叟早料有此一着,单臂一伸,手掌微开,一股无形罡气,很快的将罗俊峰欲扑倒的身体撑住。 但病书生已晕过去了,空空叟单掌一吸,将罗俊峰拉抱过去,然后为他推宫过血,渐渐的罗俊峰晕软的身体,慢慢苏醒过来,空空叟脸色非常凝重,厉声向罗俊峰喝道: “峰儿!你这般没有定性,受了刺激就成了这个样子,将来如何可以报血海之深仇?更怎么能扫荡群魔?挽救浩劫,倘若你仇人利用这一弱点,多方刺激你,你岂不是中了圈套,大丈夫应坚定意志,不可软弱至此,你知道否?” 罗俊峰闻了乃师空空叟的这一叱训,顿如当头棒喝,不但惊觉刚才的不对,并很快的振作起来,惭愧地望着空空叟一眼,低头默默的接受了训诫。 身旁的梅花剑王尧弦,马上打围地向空空叟,问道:“老前辈所言极是,但晚辈有一点要请教的,就是那个北斗剑黄炎雄照理年已五旬,若说姓邱的就是他,何以不杀罗小侠?” 空空叟点头微笑,道:“黄炎雄为人狡猾机警,且是老江湖,既然知道单凭自己技艺无法胜得了峰儿,当然不敢猛然下手,不然何以利用阴谋来暗算呢?” 说至此,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黄炎雄善于易容,早在几个月前就潜入黄龙山寨,将真正的邱英杰扼死,化装成他那样子,暗中渗入,引诱飞豹老人反判秃鹰寨主,加入飞龙帮,飞豹老儿为人重利轻义虽与秃鹰老人有师兄弟之情却无其实,经不起黄炎雄一再利诱,终于答应,并准备暗中毁寨叛变,这件事秃鹰老人一直被蒙在鼓里,就是在他死前仍不知道他师兄已背叛了他。” 梅花神剑王尧弦听至此,已了解了一半,罗俊峰了解得更加透解,与自己所见所遇一对照,果然不错,他不由暗暗懊悔未能手刃亲仇,不但如此,自己一条命都几乎丧在仇人之手。 空空叟又说道:“如今黄炎雄回到飞龙帮之后,可能又是一番布置,因为你的身份与武功已暴露给他,倘若他不蛊惑千面人魔派遣大批高手出来狙击你,也会布置毒辣的陷井引你上当,为师深为你担心,虽然以你目前的功力,不足怕他,但是你缺乏江湖经验以及阅人的能力,所以为师为你做了一个安排,还得烦王贤侄点心力。” 梅花神剑闻言恭敬的向空空叟一颌首,道:“老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定尽力效劳。” 空空叟稍许地微笑点头,说道:“这就有劳贤侄了,老夫的意思就是想命峰儿直往武当,中途不必再事逗留,这段路想烦贤侄一路保护锋儿,到了武当之后,告诉太仓真人快作准备,不要等着敌人挨打,应先发制人,老夫及几位挚友到时也会走一趟吕梁。” 梅花神剑以为空空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交付他为,一听是要他与罗俊峰同道武当谒见太仓真人,正好与自己的原意相同,满心高兴的答应下来。 此时,空空叟的精光向月里嫦娥和哪吒神童两人一瞥,心里暗赞道:“女的是瑶池仙晶,小的是人间麒麟,将来前途真不可限量,武林能有这般人材,何惧小丑猖狂!” 想着,遂向哪吒神童问道:“你叫小宝吗?” 哪吒神童万小宝被问微微一震,恭敬的回答道:“是的!老前辈!” 空空叟注视哪吒神童良久,从这小孩仪表,言谈,脸相瞧去,心中愈看愈高兴,觉得此子的确是可造之材。 固然乃祖穷儒的武功已是微视武林,但若要造就此子,似乎有点糟踏了良材美质,若要空空叟自己去教他,空空叟也不愿意。 因为他尚有许多事必须在吕梁飞龙帮之约内完成,于是乎,空空叟暗暗为小宝打了主意,只见这位武林异人,宇内二叟之一的空空叟,银髯微动,满脸慈褥祥向小宝说道:“你想不想学得绝世的功夫?” 哪吒神童乍闻空空叟的话,高兴得跳起来,他以为是空空叟要教他功夫,只见他兴高彩烈的叫道: “要!要!要!老前辈要教我是不是,我太高兴了,只要您老人家肯教我,我一定痛下苦功,学成和峰叔叔一般高的绝艺。” 空空叟见了这种孩子天真的表情,他乐开了。 但见他却摇摇头向哪吒神童说道:“不是我要教你,我另外介绍一位更高高人教你,你满意吗?” 哪吒神童先听不是空空叟要教他,不禁心灰意懒失望万分,及闻另外介绍一位更高奇人教他,心里面高兴极了,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口里说道,“不要!我只想跟老前辈学习,其他的一定不会比您老人家强的。” 这是实话,当今武林中要找出一位与空空叟不分高低的人来,的确太不容易了。 空空叟闻言心里头舒畅极了,却回答小宝道:“谁说没有人比我强?小孩子真是不懂事,我这点小玩意儿怎能算是武功,又如何能教你呢?我想给介绍的那位师父,才是天下第一人哩。” 哪咤神童情不自禁地问道:“那位是谁?我不信他会比老前辈高,我常闻我祖父说天下武功最好,学识修养最高的,是老前辈您了老人家了。” 空空叟闻言,不禁哈哈大笑,笑声高亢清越,恍若龙吟九天,虎啸山岳,使人听来全身舒泰,神智顿清,只闻空空叟笑毕,说道:“小鬼头,刁蛮得令人可爱,老夫真的喜欢你,但因重务在身,所以忍痛割爱,想成全你,把你送往我一友人处学艺,说实话,老夫真不愿失去你,不过,我答应你一件事,等吕梁飞龙之约完后,我一定送你一件礼物。” 哪吒神童当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尤其听到空空叟也要教他,更是不禁喜得晕了头,不知道致谢。 梅花神剑及罗、陆三人也为哪吒神童得蒙这位当今武林,第一高人的青睐而高兴,罗俊峰向乃师空空叟恭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的是哪一位?” 空空叟道:“就是你师叔柴樵金建生。” 此言一出,全场惊得差点叫出来,哪吒神童也暗自为自已的将来,能够幸遇良师而庆幸不已!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儿,要知道柴樵叟金建生乃是八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技压群雄,绿林宵小闻名丧胆,在当时武林中唯一被人视为是几位魔头的克星,就是这位嫉恶如仇,手段狠辣的一代奇人。 当时金建生与空空叟二人,一位以仁慈宽大被人所尊敬,一位以除恶务尽,杀恶即是为善而驰名江湖,而两人武功全是武林内的顶尖儿高手,所以被誉为宇内二叟。 柴樵叟金建生,自出道后就以一手“太乙神掌”和“太乙功”行侠江湖,打遍大江南北,未逢敌手,生平死在他手上的绿林魔头,不计其数。 后来自觉杀孽过重,有违上天好生之意,才于四十年前退出江湖,隐居于太华山右麓之奇云谷内。朝夕临溪垂钓,傲啸风月,渡其余年。 生平未收一徒,就是目前也没有收徒的意思。他觉得有了徒弟,一定会把他再渡卷入江湖分扯之中,而晚年养得一点修性功夫,亦将会逐之流水了。 单就他一生未娶妻室来看,就可知此叟的个性之一般了,晚年除了重修神功之外,生活还过得非常悠悠自得。 前些时候,空空叟游太华顺道一晤老友柴樵叟时,金建生还笑空空叟,老兴不浅,多找了一个来加重负担。 空空叟一笑置之,在他脑海里他觉得收了罗俊峰是一件大喜的事,不但不加重了负担而后悔,相反的还不时暗暗庆幸自己,又替武林多培养出了一朵奇葩。 今天空空叟欲介绍哪吒神童拜在柴樵叟门下,亦非柴樵叟本人的意思。 可以说是空空叟的恶作剧,故意选择一位美质良材来引诱柴樵叟收徒,以免他那手太乙神掌与太乙功失传。 这一来,不但使万小宝成为一代大侠,也使武林掀起一片血风腥雨,杀劫重生,那时柴樵叟要静也半点不由他了。 不但如此,昔年几位魔头纷纷声称向柴樵叟报仇,柴樵叟金建生也几乎丧了命,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病书生罗俊峰听得乃师空空叟,竟想将哪吒神童介绍到柴樵叟处学艺,心中非常高兴,遂向小宝庆贺道: “贤侄,恭喜你了,金老前辈的那手太乙神掌,你只要学会了,不但你可以终身受益无穷,到那时,说不定我这作叔叔的,都不是你的敌手了,我真为你高兴。” 说时用眼向哪吒神童万小宝示意一下,意思要他向空空叟致谢,小宝看了出来,刚才只是喜晕了头,忘了致谢而已,现在一看罗俊峰叔叔的示意,很快的向空空叟一跪,拜谢道:“老前辈在上,宝儿非常感激您老人家的提拔。” 空空叟萧一逸睹状哈哈大笑,道:“刚才你不是一定要我教才肯吗,现在怎么突然也喜欢拜在金老前辈手下呢?我看你这小鬼头跟你那祖父一样的刁蛮古怪,哈哈哈……” 哪吒神童被这一说,那个小脸蛋儿,涨得红红的,一时答不上来,像个怕羞的姑娘,低着头,手捏着衣角,忸忸怩怩的站在那儿,样子非常滑稽和可怜。 空空叟见状又是一阵爽郎的长笑,道:“年轻人就这么害臊,将来一怎么办,走!跟老夫去见你师父。” 说完歇了一下,向梅花神剑说道:“王贤侄老夫先走一步,峰儿就交给你啦。” 说至此转身对月里嫦娥陆玉华说道:“令师是天山神尼?你就跟峰儿一道去武当山吧!见了令师,就转告她老夫有件事要他办。” 说着,手挽着小宝,又肩一晃,在场诸人只见白光微闪,刹时功夫,就消失了空空叟及哪吒神童万小宝的踪影。 这种罕世绝顶的轻功,换来王、陆两人的一阵敬佩惊叹的声音,罗俊峰心里甜甜的好不受用啊。 梅花神剑王尧弦见空空叟带着小宝离去后,轻轻的喟叹一声,喃喃说道:“武功一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单萧老前辈才所露这种罕世轻功,非有甲子内功修为的,怎能臻此,老夫身为掌门,平时何等自负,今日一睹不胜汗颜,唉!” 说至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峰弟,我看黄龙寨已经瓦解,若不及时善理后事,这干强人一旦逃到别处为害人群,岂非我等之过。”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立即回答道:“王老前辈怎能叫峰弟呢?晚辈绝不敢当,以后就叫我名字好啦。” 梅花神剑王尧弦脸色一整,肃然说道:“老弟这是什么话,令师乃我师伯辈份,老夫岂可有违师论,何况追云神乞赵哲,也与老夫同辈份,说来咱们是师兄弟,而后千万不可叫我什么前辈了。”罗俊峰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本揣年轻,被人家年已七十的老侠呼为小弟,确实是有点蹩扭。 043 若照这样一论,则郑美惠、月里嫦娥陆玉华都要称病书生为师叔了,而这个师叔却跟侄女美惠谈起爱来,这岂不是有逆伦常吗? 罗俊峰红着脸点点头,顺着用眼光的余辉向月里嫦娥偷瞥,正巧月里嫦娥正瞧向他,两人四道眼光一碰,如电交流,两方又是一怔,陆玉华咬着小巧唇儿浅笑。 罗俊峰也极为不自然的咬着唇,脸红涨到耳根,一时不敢抬起头来。 这只不过瞬息的事,梅花神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眉眼传情的笑剧,只闻他说道:“老弟,你与陆姑娘往一线崖左侧这边,绕道寨后,将所有的人叫到前厅来,我一个人前往前厅处理善后工作,我们就在前面会集。” 说着道袍一闪,一条灰影已在几个起落间消失,这里只留下病书生罗俊峰与月里嫦娥陆玉华两人。 第十一章 病书生罗俊峰此时心情象十五个吊桶一样,七上八落,若刚才不弄得蹩扭的话,他会处之泰然的。 人总是情感的动物,奇怪的就是你不去想他,什么事也觉得自然,一旦心里头有了一种念头,一种爱着其他人的念头,则任何事情都显得蹩扭不自然。 这时病书生就是一个例子,倘若不用眼偷瞥陆玉华,这时他可能与平常一般,如兄妹般泰然的,不过…… 月里嫦娥何尝不亦羞答答的,粉色的鹅蛋脸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更显得嫩煞、娇煞、美煞人了。 她心里头自见了病书生之后,不知怎样,整个心灵变得毫无主张,似乎没有她本身的存在,全被罗俊峰所占领。 只要罗俊峰一句话,她就会象训服的小羔羊一般任由宰割。 两人自梅花神剑走后,宛如木头人般凝然呆立在那里,两人全想不出一句可以说的话,一段时间空气太寂寞了,闷得每人心里暗暗发慌着急。 病书生一见情形不对,挤了一下脑汁,向月里嫦娥道:“咦!你怎么呆站在那里不动呢?走呀!等一下去慢了怎么办?” 月里嫦娥乍闻罗俊峰这句话,不由“嗤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罗俊峰这句话说得太没礼貌、太牵强了,不过这样才更显得病书生的为人忠厚,与那般花言巧语,狡猾之流一比更令人敬爱哩。 月里嫦娥陆玉华带着醉人的微笑,应了一声“嗯”缓缓的向罗俊峰处移近,快接近罗俊峰时,说道:“说走就走,为什么你不走了?” 罗俊峰闻言一怔,红烧着脸,说道:“对,走!” 说着双肩一晃,倏的一声轻响,一条白影拔地而起,往后寨驰飞而去月里嫦娥陆玉华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不由一怔然后随后追去,可是已差了三十丈远了。 不知是害躁,还是有意炫耀轻功,罗俊峰竟如飞矢般地向前而去,并没回过头来瞧月里嫦娥陆玉华一眼,也没有等他的意思。这一来,后面紧追的陆玉华,真是气炸了肺,没想到罗俊峰竟是如此的冷淡,毫无温情,一面跑一面想,心酸得圆圆晶莹泪珠儿,一颗颗从眼眶里冒出。 真恨不得来个不理他转往后跑,不过爱情的磁力相当惊人,越想她时反而更需要他,这种魔性的磁力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打破这层力道的。 月里嫦娥一边跑一边思索,无形中速度又减低了,比刚才又遥离了三十丈远,这时只能看见前面的一点白影而已,不由她急了。 这时一种念头袭进了月里嫦娥陆玉华的脑海,只见她暗聚丹田真气,向前面高声叫了一句:“啊唷!” 这一声果然生效,前面飞驰的病书生罗俊峰,乍闻后面传来一声惨叫,猛吃一惊,以为陆玉华遭遇了什么事,急忙挫腰旋身一看。 只见六十丈后追来的陆玉华,身体乱晃,踉跄了一下,整个身子往后一栽倒。 这一幕一入罗俊峰眼里,惊得冒出冷汗,只见他一声长啸,双脚用力一点地,整个身子凌空拔起一丈来高,斜斜向陆玉华处飞去。 只见他两个起落,就到达陆玉华躺倒脚方。亲爱的读者,你不要慌,月里嫦娥并没有遭遇不幸,这只是她诈术,她哀叫过后注意前面的小侠反应。 等发现小侠闻声顿住身子往后瞧时,她才假装身体不支,摔倒在地上,但她的眼睛还是开的,直到小侠一声啸叫,她知道来了。 连忙用功闭住眼,假装睡去,罗俊峰来到时,她业已如中暗器或遭毒虫偷袭般,紧锁着秀眉,咬牙齿睡着。 病书生睹状,那注意真假,一种救人的天性,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和情愫,燃烧着他,来不及考虑就扑过去,还未抱起陆玉华,嘴里慌忙叫道:“陆姑娘,你怎么啦,陆姑娘……陆……妹妹……” 边说边抱起陆玉华,那种着急之色溢于言表陆玉华偷偷的半启着眼,从细缝往外一瞧,心里乐的心花怒放,甜甜的浸没在密汁里。 速时她什么都不用去怀疑了,小侠这一表情,就是一百个爱的解答,也是真诚的证明,只要她稍为用点心,这一场情战,要得到胜利是绝不会有问题的,她,陆玉华笑了,在肚子里高兴的笑了。 病书生罗俊峰那会想到是假,抱起陆玉华软柔的身体,一时间脑海里晕晕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喃喃叫道:“唉!都是我不好,竟忘了照顾华妹,不知她种了什么暗器,怎么变得如此?唉!” 说着,望了一下陆玉华说道:“难……道死了?不…不会的!……” 这时在怀里的月里嫦娥忍不住心中发笑,且不忍罗俊峰伤心,蓦然,一睁眼,“嗤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打紧可害得小侠知道被骗,羞得一放手,月里嫦娥的身子又摔在地上,随着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粗心,害得我摔痛腰啦!” 病书生见状又好笑又好气,也忍不住的笑回答道:“原来我被骗了,好啊!你竟把我当傻瓜,寻我开心,早知道我就不理你啦。” 月里嫦娥梨涡浅笑,媚黛生春,甜甜的娇声道:“还好意思说人家,不看你自己象失了魂似的,也不通知人家,径自狂跑,也不瞧一下是否我追得上,一味炫露功夫,万一我被人暗算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不!不!” “我知道啦,你心里恨不得把这儿事情弄妥,好尽快追的去会你那心上人……” 话没说完罗俊峰急急插嘴辩道:“不!这一点请你原谅,以后决不会这样做的。” 至于谈到他心上人的事,病书生并不回答,的确,他不否认这时的心里已跑到郑美惠妹妹那里,但怎能说出口,何况他早知道姑娘的心意,怎能令她失望? 论年龄月里嫦娥要比罗俊峰大一岁,不过看起来却非常年轻,可是心思慧黠却不下于小侠,她也清楚地了解罗俊峰的心意,就在为他这样专爱着郑美惠,才显得他的忠心可靠,也因此更促了陆玉华强烈的占有欲。 月里嫦娥心中有占有罗俊峰的欲望,但到底出身名门正派,她要用真诚的爱,去争取罗俊峰同情与真情,绝不会用肉体的诱惑,卑鄙的卖相来换得爱情。 也唯因她这样光明正大,以后情海的浪涛才能不致于扩大,可是,也因为她的光明正大,也因为她的插足,使郑美惠受了不少痛苦。 月里嫦娥陆玉华当然知道,病书生罗俊峰早在认识她之前,已有了一位姓郑的姑娘,这可以从病书生的一举一动清楚地看得出来。 那么她为什么要插足呢?这样不是违背了道德的观念不讨好的事。 可是,人的情感是令人费解的,尤其少女的心更是千变万化,愈是不容易求得的事,愈是喜欢追求,何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因为那代价到底是值得的呀! 自从病书生罗俊峰甘井神功慑敌之后,陆玉华静如止水的心潮,已微掀波纹,虽从他病黄的脸上,看不出讨人喜欢的地方。 但那种潇洒的风度,温和的谈吐,以及对人处事的谦恭,对敌的慎静,武功的玄妙绝世,已足慑取月里嫦娥陆玉华的整个的心灵,无怪她会全力以赴,欲得之而甘心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身世凄凉,但为人非常自负,一方面乃师天山神尼的性情一向是冷静孤癖,武功又高,生平不喜在江湖上走动。 这种师父所调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不会离谱太远,何况陆玉华长得美如浩月鲜花,更使她自负不已。 当她闻到有那么一位新近出道江湖,脸黄如病,身怀绝技的小侠时,她非常不服,总认为江湖虚伪,名过其实。 一向虚作,机灵的月里嫦娥陆玉华已然看出罗俊峰的心,这一点不得不佩女人心事精密玄奥,若是换成了罗俊峰,要是你不向他示爱,任你怎样娇作,他一样糊涂一辈子,不懂得领受呢。 044 病书生罗俊峰惊摔陆玉华,这一举动太粗心了,无怪乎陆玉华不高兴,但一经小侠陪个不是,马上又高兴起来,缓缓柔和的向病书生道: “不要紧,我不会介意的,我俩这耽搁,别害了王老前辈等着急啦,甚而连一个逃匪都不能捉回,我俩不要丢脸现世了。” 这时的她,说话都用“我俩”两字,似乎在无形中已将两人距离缩短,罗俊峰只觉得她的话很动听,亲切动人,但却听不出她真正的含意何在? 只见他闻言着急的答道:“对!对,我们不可再耽搁了,别真让那伙匪徒逃走,又到别处兴风作浪,为害百姓,那我们就蒙上纵匪做恶之罪了,走!陆妹妹我们紧赶一下。”说完顿了一下,伸手欲从地上挽起陆玉华,这时的陆玉华半推半就的伸出洁白的玉腕,羞答答娇嗔地朝罗俊峰示会情意,不由心中一阵子猛跳那伸了的手自然的停在那里,挽也不是,收也不是,那种痴象逗得月里嫦娥陆玉华娇媚得“嗤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一笑不打紧,病书生一慌张,猛一伸手向陆玉华的白嫩柔软的玉腕一扣,双脚一沾地,宛如抓鸡般将陆玉华整个人凌空捉起。 别看罗俊峰这一抓,劲力何止百斤,陆玉华武功虽臻到化境,一方面是在疏忽间被猛扣,再一方面就是罗俊峰的功力,自服仙果“黄仙露”后已增加百年左右的修为,当然比起陆玉华来,因此这一扣抓,陆玉华猛觉被钢爪猛扣似的。 起头还存着试试的心理,强自忍耐,但是他打错主意了,不抵抗还好,一抵抗所受的压力,反而骤然增加,不由她育的“啊唷”哀叫起来。 病书生罗俊峰闻叫又是一惊,反头一睹,陆玉华已颊额冷汗直流,状极痛苦,罗俊峰又是一怔愣,松手一放。 糟啦这时的他早已凌空离地五丈高,这一放手,陆玉华整个人宛如流星泻地般,往地下泻跌而下。 月里嫦娥陆玉华这时无法在空中提劲,整个人毫无抵抗地往下摔跌,这时任你再镇静也会惊叫出来的。 罗俊峰睹状全身一紧,连考虑都来不及,本能的头下脚上,在空中倏的使出一招“铁板桥”如闪电般往月里嫦娥追泻而去。 只见一条白光闪射,他的人业已在陆玉华到地的前一瞬间到地。 罗俊峰的放手,陆玉华的跌倒,以及罗俊峰神功遂落,都是一瞬间的事,就在小侠站稳的同时,陆玉华的身子也在同时泻到,罗俊峰眼明手快全身功力一聚,双臂一张正好将跌下的月里嫦娥陆玉华抱住。 这时的陆玉华已惊晕过去,全身软绵绵的投在小侠的臂弯里,被抱个满怀。 不知是苍天善意的安排,抑是凑巧,陆玉华的香唇正好贴在罗俊峰的嘴唇,一股少女香喷喷的深郁艳馨,袭浸着罗俊峰的嗅觉,强烈的处女的气息,由她的鼻孔里泻出,一股股被罗俊峰所吸收。人非草木,怎不动情? 罗俊峰定性再高,已到不能自禁的地步,尤其当他放眼瞧瞥晕睡的陆玉华,那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色,如巨大的情锤,重重地击敲着罗俊峰心底的情锤。 罗俊峰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情感的堤岸,但是愈如此愈不忍放弃美色的欣赏。 那如柳眉毛,长长竖起的睫毛,适中高直的秀鼻,如樱桃似的香唇,和那粉红色的颜色,织成了一道“纺红色”的情网,而病书生罗俊峰却正掉在那粉红色的情网里,虽然他坚强地,猛烈地挣扎着。 可是,情与美的诱惑是何等厉害啊! 身怀绝艺,内功修为已达百年为的病书生罗俊峰,不但不能凭功力脱离爱的陷井,反而,一步一步接近它。 本来两人的嘴唇已靠得很近,如今罗俊峰缓缓一移近,那馨香浓郁更加强烈煎熬着罗俊峰的心灵,这时就是柳下惠亦一样不能自己,何况…… 罗俊峰的呼吸急促地加快了,黄腊的脸色也微微泛起红晕之色,紧张的两只手,亦阵阵冒出冷汗。 神光灼灼的神眼,亦在这时变得呆直,毫无光彩,这时的世界,已不再存在,若有,那他生存的世界只有眼前的陆玉华而已啦。 蓦闻病书生罗俊峰,喃喃轻功的自语,道:“华妹,你太……美……啦……我……” 声音细小得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我”字底下的他没有勇气说下去,也不需要说下去,更不允许说下去,因为这时他的嘴唇已经紧紧贴在月里嫦娥陆玉华的香唇上,紧密得不容一丝空隙通过。 亲爱的读者,作者写到这里也许你们这样责问我说:罗俊峰身列正派,怎么乘人之危,暗行非礼,这不是违背了正义侠士的行为吗? 是的!罗俊峰所为是纯情之爱的表现啊!在他脑海里,丝毫也不存有一点歪念邪心,主要出发点是善的,纯情的,这样做并不违背人道啊! 否则,难道正派大侠就一辈子不能谈情说爱吗?只要这一举动是真诚不虚伪,而且并非强迫的,则这样优势是合理的,正确的。 月里嫦娥陆玉华,投入罗俊峰怀里之后,并未完全软厥,她心里明白是罗俊峰追过来救她的,不过女人永远是善于利用机会的动物,尤其是聪慧机智的月里嫦娥陆玉华,更会伪装得如真有其事。 直到罗俊峰送唇过来之后,她惊慌得芳心大乱,虽然这是她早巳祈望的,但,一旦真的被异性拥吻时,少女天赋的矜持与尊严,多少是会受到损害的。 倘若这时她清醒的话,那她将羞煞,虽如此,这样也够她脸烧如焚了。 这时月里嫦娥陆玉华,真想挣抗一番,但,这怎么可能呢?不仅罗俊峰强有力的膊臂紧拥着她不允挣脱,就她本意也不愿放弃这有生来第一次感受的奇遇,这是一种享受,一种难言的享受。 这时的罗陆两人,完全沉醉在爱的河流里,世界对他俩已不复存在,也不需要它,倘若突然来了一声巨雷,或者泰山崩于前,也无法使他们分心。 也许罗俊峰过于激动,他的那双臂膊,愈抱愈紧,将怀里的陆玉华捏痛了,不然就是陆玉华已觉得该是时候了,只闻她“嗯!”的轻哼一声缓缓的睁开迷惑的双眸。“咦!”的惊叫一声,作势欲脱小侠的怀抱。 罗俊峰一瞥这一情景,不但没有放松手臂,相反的抱得更紧,偏过头贴在陆玉华的颈肩处,喃喃激动地说道:“原谅我!华妹……原谅我……” 底下的再也说不出口,事实这时已不需要再解释,任谁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要说什么? 月里嫦娥陆玉华可捉住这个机会了,只闻她满脸惊容,怒羞地说道:“你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发生的?我怎会在这里……哼!原来你是这种人,调戏妇女的禽兽……我看错了你啦……呜呜……” 她边说边哭了。 罗俊峰闻言,全身一凛,慌急交加,这时的他羞得恨不得立刻就死,地上无洞,否则他早巳钻进洞去了。 真的!他有什么可说?有什么话可以辩白,这种形为又有谁会原谅他? “华妹,是我错了,你杀了我吧!”声音是那么抖颤,甚至于全身都激荡得格格发抖,虽如此,他的手臂依然紧抱陆玉华的娇躯。 “不!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杀你,你知道你这种行为会有人原谅你吗?如今我的清白已失,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叫我以后如何做人?” 说完泪流如注,呜咽涕泣,真是哭得“一枝梨花带春雨”更显得娇艳美丽。 罗俊峰心乱如麻,激动异常,这时只闻他说道:“华妹,罗某不义,损毁了你的清白,你若是不能原谅我,罗某只有血溅当场,以示悔过,但是……我虔诚的爱着你啊!” “哼!到了这时才说这种话,不要骗人骗己了,你真正的情人不是郑姑娘吗?” “是的,华妹我的确曾跟她有过海誓山盟,也许你会怀疑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但是……我也爱你……连我自己都无法知道这是为什么?…唉!华妹……我是罪人……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罪人……” 说时,他已成了泪人,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罗俊峰像这样伤心泣泪,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遭。 月里嫦娥再铁石心肠,也会心软,何况她也强烈的爱着他啊!这时的她怎么忍心再看罗俊峰伤心下去,只见她缓缓的侧过头来,轻轻细语道:“峰弟!我会了解你的,我会原谅你的,但有谁会了解我,同情我呢?” 她叫“峰弟”是对的!因为她的年龄大罗俊峰一岁。 罗俊峰闻言急急回答道:“华妹,我不是那种始终乱弃的人,我爱你,永远,永远,相信我,华妹。” “我会的,但你怎么向郑姑娘交代呢?她可不会原谅你我呀!” “……” 罗俊峰闻言一想,真的,郑美惠妹妹是不会原谅他的,这怎么办?以后如何向美惠妹妹解释,怎么办……想至此,她更乱了,他乱得如蚕丝百结,一时间脑海顿呈真空,什么已不存在了。 045 事实上,陆玉华本人也不知道将来如何置理,如果说这次错误完全是罗俊峰的,那也太冤枉了。 倘若不是陆玉华有心的安排,罗俊峰也不会陷于爱情的陷井里不能自拔,这个责任,陆玉华该负一半才公平啊! 陆玉华心里何尝不雪亮,自己安排了这一圈套,让无心的罗俊峰变得如此狼狈,于心不忍,倘若再不出言慰藉他,那未免太惨忍了。 因为这种心灵上的折磨,要比真刀割肉来得惨酷痛苦。 于是,陆玉华轻轻地伸出洁白如嫩的玉手握着罗俊峰的手,安慰道:“峰弟,你不要难过,这都是我不好惹出来的祸,刚才我是骗你的我会原谅你的,万一将来郑姑娘不能了解的话,我会让步退出,绝不会使你有丝毫的为难,爱!是奉献而不是占有,只要你永远记着今天你所说的话,也够伟大的,女人本是窄量小的,尤其对于爱情,绝对是自私的,占有的。” 那些奉献的宽怀大量之论,出在女人的口上,难道不值得赞美吗? 罗俊峰听了这话,心中宽松了一些,但他也不愿意失去她呀,只听他道:“华妹,我绝不变心,无论海枯烂,我说的话一定不会改变的。” 月里嫦娥满意的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胜利的微笑在脸上组成一片美丽幸福的远景。 她娇甜的笑答道:“峰弟,以后别再叫我华妹了,我比你大一岁啊,看你这么大了,说话象个小孩一般,天真得令人发噱,只要你永远这样待我,姐姐就高兴啦。”说着先歇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耽误,王老前辈可要到处找我们啦!走!先办正事要紧。” 月里嫦娥完全变了一个人,如小鸟依人,似飞燕翔蓝空,在情场上,她打了一次胜仗,这比给她什么异宝奇珍都来得使他高兴。 罗俊峰呢?…… 他得到的正好与他的付出的均等,目前如此,以后的烦脑,将使他跌落苦海。 这时,一闻陆玉华的话,不由地急了,的确他们这一耽误将命梅花神剑急待,罗俊峰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陆玉华,深情羞愧的一瞥低下头道:“走,陆姐姐,我们必须紧赶一下,将黄山巡绕一周,看看情形如何,好向梅花神剑报告。” 说着,挽着陆玉华的手,说声:“起!” 只见他白衫微飘,人如巨鹤,凌空拔起,陆玉华本来轻功已绝世顶尖,再加罗俊峰之力,两人一见这种情形,心中更急,知道刚才两人这一谈情说爱,竟把正事给耽误了,等一下怎能向梅花神剑交差。 想着,两人已来到寨前正厅,两人一瞥,不由呆惊了,尤其月里嫦娥陆玉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一幕不忍卒睹,使得陆玉华一阵目眩头晕,整个身躯侧向罗俊峰身上倒去。 罗俊峰双手一抱,将她接住,再看寨前的情形时,他的胃肠逆流欲吐,全身顿起鸡毛皮,皮发紧张。 原来,寨前一片广地上,摆满了死尸,看服饰都是黄龙寨的人。每一张死人的脸,都紧皱眉头,猛咬牙齿,从牙缝冒出一滩血,形状骇人惊饰,惨不忍睹。 从这情形看来,这群人刚死不久,可能正是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遭人所害的,罗俊峰拍拍陆玉华的肩,暗运真气缓缓推拿一阵,陆玉华马上苏醒过来。两人缓缓地向广场走去,一阵阵一股股熏人的臭味,使人中鼻欲呕。 从这些人死状看来,绝不是打斗时所伤,而是被一种剧烈毒药所暗算,分明是一种集体自杀,否则就是有人暗下烈毒的,那么那人是谁? 谁会做出这么惨绝人道的事? 难道是他“梅花神剑王尧弦”? 不会的,绝不可能的!身为武林仁厚长者,名满江湖上的一派掌门之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那么那个人呢?现在那里去了? 蓦然,空中传来几只鹫鸣,才将罗、陆两人从怅惊醒,罗俊峰抬头仰望,只见一只孤鹫在空中回旋。 罗俊峰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只孤鹫来,它正是先前在一线崖与他苦斗,仅留得逃走的那只巨鹫。 它这时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它为的是寻找主人秃鹰老人?抑或是为觅食而来。 此时病书生,早被场上躺了一地的死尸,搞晕了头,那有充裕头脑去考虑这只巨鹫的来因。 可是,身旁刚晕醒不久的陆玉华可不然,只见她自巨鹫出现于两人上空后,她就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它。 到底女人心思较细,终于给她看出一点端倪来,于是她向罗俊峰轻声说道:“峰弟,你看见了没有?” 罗俊峰被问,微微一楞,诧然反问道:“什么事?看见了什么?” 月里嫦娥陆玉华看到罗俊峰那种傻呆相,不禁一笑,说道:“你啊!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怀念郑姑娘,真是天下第一痴情人啦!” “没有啊!你错了,华姐姐!我正考虑着这件事发生的原因,以及梅花神剑的失踪呢!” “我说峰弟,放着明的近的线索你不去找,偏来个远的,暗的,我看你啊!真是死脑筋,尽往牛角尖钻。” 罗俊峰闻言一怔,急忙问道:“在那里!华姐姐快说啊!线索在那里?” 他那种急相,逗得陆玉华暗暗笑炸了肚皮,若非事态严重,情况紧张的一瞬即逝,她会张口大笑的,她手指空中盘旋的巨鹫,向罗俊峰道:“那不是线索?” 罗俊峰顺着月里嫦娥的指尖,往空中一瞧,起先仍看不出有何异样来,臾须,可给他看出来了,不由他一喜,拉着陆玉华的纤手,高兴的跳起来,叫道:“好姐姐,真有你的我算服了你了,谢谢你,唉,我真糊涂,竟没想出来。” 说着顿了一下,脸色一肃,说道:“它飞得那么高,怎么能捉住它?”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暗忖道:“对啊,这怎么办呢?它要是老在高空飞,怎么能叫它下来呢?” 想着,不由脸露疑难之色;须臾,秀眉一舒,一咬唇细声念道;“有了!有了。” 罗俊峰忙问道:“什么?华姐姐你已想出办法来了吗?” 陆玉华得意的点点头,笑道:“很简单,只要你多考虑一下,不难想出办法来。” 罗俊峰催问道,“不必那么麻烦啦!我现在心乱如麻,那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我看你还是将方法告诉我,别再耽误时间,以免夜长梦多,另生枝节。” 陆玉华闻话一想很对,遂说道:“峰弟,你知道秃鹰喜欢吃什么?” 月里嫦娥话未说完,罗俊峰早被一语道醒,不等他说完,就插嘴叫道:“知道了,不用再说了,让我捉它下来。” 说着也不见他怎么运劲闪身到陆玉华右侧,左手一揽抑,将整个娇躯凌空抱起一个起落,两人已闪在树后,蹲身藏伏地上。 这一动作来得太快太匆促,陆玉华亦错以为突然间来了劲敌,心房紧张得扑扑猛跳,屏气定息,严神戒备。 过了片刻,一点动静也没有,陆玉华诧然细语,道:“峰弟,你不是说要捉它下来,为什么不快点。” 罗俊峰回答道:“是啊!你稍等一会儿,就可以看见我的锦囊妙计啦。” “什么?你捉巨鹫就是用躲藏?怪了,我活这大,还是破题儿第一次听见哩,我的方法不是这样啊!你别自作聪明,到时候你捉不到它,失掉了唯一的线索,我可永不再理你啦!” 罗俊峰好像智珠在握,闻言微笑一下,做了个鬼脸,看似蛮有把握似的,不由陆玉华又急又好笑地“嗤!”的一声,瞪大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了罗俊峰一眼。 虽然模样微露娇嗔,但看来却满含浓密意,使罗俊峰心里不由一阵舒贴,真恨不得再来个亲热的深吻。 陡的陆玉华一声细如蚊叫“嘶”,暗示罗俊峰它来了,罗俊峰偷眼移瞥,果然,不出所料,空中盘飞的巨鹫,画圈似的越飞越低,渐渐往地上降落,那双炯炯眼珠,溜来溜去,深怕地上伏有敌人似的,不敢猛然落降抢食。 此时罗、陆两人已更清晰的见到那只巨鹫,只见它双腿已失其一,尖嘴上沾满了斑斑血渍,两眼血丝密结,形状令人可怖。 这时已被地上群躺的死尸诱得馋涎串流,若非刚才发现地上的劲敌,它早已毫无顾忌地毅然俯冲而下了。 它虽是扁毛畜牲,但天赋的机警,并不下于万物之灵的人类,这时虽降距地面二十丈来高,但还是那么迟疑地警戒着。 月里嫦娥陆玉华睹状,凑近罗俊峰身旁,细语道:“峰弟,你见了没有?那只左爪抓着的那条布有什么异样没有?” 病书生罗俊峰,微一颌首,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传音法,向月里嫦娥陆玉华示机定宜,道:“华姐姐我知道了,巨鹫耳神经是极灵敏的,别把它放跑,你身上带着暗器吗?先拿几枚给我用,等一下千万要沉着气,一切由我行动,你负责监视它,怕它惊飞跑掉,最好你也扣几枚暗器,以备万一。” 046 陆玉华点头答应,但她却没有暗器一类东西,只见她像哑吧说话似的,以手势告知了罗俊峰,并指示他随地捡几个石子应用。 两人言谈间,那只巨鹫发觉四处无人,已放心地缓缓下降地面,但却不马上择肉而食,依然那么机警的向四周扫了一周,直至完全没有异状后,才单腿腾跃地移近一具尸体旁,低下头嗅了一下,尸体上的那股剧毒和烂肉味,亦使它顿了一下。 考虑片刻,又走到另一具尸体上,连续巡视选择了几具之后,不由得失望万分,唯一可食的除了眼睛,脑浆之外,其余的少之又少,因为肉体中毒时间已久,剧毒已渗入肌肉之内,吃了亦照样会中毒而亡。 罗俊峰一旁静观,发现了一情景,知道机不可失,一旦让其飞走,则可靠的线索就永远无法寻找。 那么这些人的死因及梅花神剑王尧弦的失踪之迷,亦复不得而知了。 果然不出罗俊峰所料,那只巨鹫知道寻食无望,微一振翼,已作势欲飞了,就在他双翼欲动未动的瞬间,一声暴喝:“打。” 三道白光分上、中、下,急愈电光火石般,向巨鹫射到,接着树后白影一闪,紧接着在前面的三道白光之后,快如飘风,同时扑到。那巨鹫做梦亦不曾想到,在这时突然会有劲敌袭击,凭它锐利的目光和灵敏的听觉,竟会失误。 就在它猛然惊觉的同时,三道白光眨眼射至,一声惨鸣,三道白光结结实实的全嵌入肉内,只见羽毛纷飞,它的身子也被冲出十丈开外,晕死过去。 后面的白影,正好在它坠地的刹那,将它扑捉在手中,那条白影不用说就是病书生罗小侠。 当他伸手捉起巨鹫的时候,身后蓦闻陆玉华欢叫声,声音未停,陆玉华已俏生生的站在身旁,只闻她喜叫道: “峰弟好棒的工夫,刚才那手捉鹫的功夫,姐姐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哩,真把我看呆了。” 罗俊峰被心上人一捧,宛如吃了清凉剂,百孔皆畅,好不快乐,尤其投手举足之间,顺利完成了使命,更是欢喜若狂,双手捧着死鹫,呈送到陆玉华面前,满脸盈笑,道; “好姐姐,谢谢你夸奖,这只就算我的礼物好啦,遗憾的打的手法太重,不能以活种来擎献给你,请你勿怪。” 月里嫦娥笑语迷人道:“真是乖孩子,有了东西就想送我,这点心意热情,我心领下来,但是死东西怎好当做礼物呢?何况用这种丑恶凶猛的飞禽做为礼物,就是活的也不礼貌啊!你说对不对?” 罗俊峰被说得脸红红的,好不自然,猛然灵机一动,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挖苦我了,我的意思是想请你鉴定一下这布条的秘密,从它怎么能够知道梅花神剑王尧弦失踪之迷呢?” 月里嫦娥陆玉华二见他这般机敏,善于临机应变,芳心里就是一阵欢悦,私下里真爱煞了这位年轻自己一岁的江湖小侠,可是嘴里却半点不饶人,向罗俊峰反斥道: “好啊!原来你是这般狡猾,哼!我才不理你哩,我的小侠精通奇学,胸罗万象,这点玩艺叫我做,不是班门弄斧?免了,别存心挖苦我吧。” 罗俊峰闻言变色,微微一怔,忙辩白道:“不,不,我不是这种意思,说真的我实在不懂这布条怎能探出迷底来,我只知道这灰色的布,是梅花神剑老哥道袍上的,看来像是王老哥遇难。” 说时语气诚恳,一点也不矫作,陆玉华睹状也不为已甚,遂缓和的说道:“敢情是我多心啦,这个道理非常简单,刚才我发现这只鹫在空中盘舞时,第一眼就发现这鹫少了一条腿,还有另外的一条腿的趾爪,却多出了这一条布来,由这里使我联想到从这只鹫身上一定可以探出一点线索来。” 说到此顿了一下,双眸望了罗俊峰一眼,一见他凝神静听,接着又继续分析下去:“那时我根本就不曾想到这只巨鹫会是你苦斗的那只生还巨鹫,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就无法得知,直到它降地觅食的时候,我才完完全全的了解心中所疑的问题,你说它为什么会失去一条腿呢?” 说到这里她故意问了罗俊峰一句话,一方面引起他的兴趣,再一方面,这正是表露自己心思精密的好机会。 罗俊峰乍闻被问,马上接着回答道:“当然是被人砍断的啦。” “好!很对,就连他身上的血渍,当然也是与人争夺时,由对方溅洒的,是不是?”陆玉华十足教师相,那把罗俊峰当心上人看。 罗俊峰也许听得入了神,毫不看她的表情和语气,闻言即刻答道:“是的!” “那么你回答我,那条腿是被谁砍断的?”陆玉华又问。 “怎么知道呢?若一定要我回答,我只能说可能是王老哥所砍的。”罗俊峰迷迷糊糊地回答。 “对的,是王前辈所杀,这样那块布是老前辈身穿衣衫了的碎片了,若是这那样他是不是遇了难?”陆玉华说。 “有这种可能,但不完全正确。”罗俊峰这样回答,没等陆玉华说,他又继续问道:“华姐姐,依你说怎样?王老哥会不会死在这只秃鹫之下。” “不会的,王老前辈并没有死,也不会受伤,他是逃走了。”陆玉华的语气相当肯定,不由罗俊峰怀疑地问道:“为什么?凭那一点推断他逃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见他那种耿直,不会绕弯的直性子,又爱又好笑,她并不做正面的回答,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它不吃人肉?是不是因为人肉里有了剧毒?” “当然啦,难道还有别的因素?” “有,峰弟琢也太直性子啦,为什么不用点脑筋去思考一下,这鸟来此的目的是为的饱食人肉?他是这里主人所养,当然早已知道这些人吃了剧毒而死,何必白跑这一趟,况且地上死去的都是这山寨的人,相信平时人禽早见过,甚而可能有了感情,它虽凶暴,我看还不致于吃自己人的肉,你说我分析对不对?” “对对!”罗俊峰对她的分析,佩服的心服口服。 陆玉华双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它的来意很明显的是出来侦察的,由此推断它的身后必定是人指使,而这个人一定是毒杀这批人的凶手,我们只要捉住那人,不难得知整个事情的始末。” 罗俊峰闻言虽佩服不已,但不无怀疑对方的地方,于是向陆玉华质问道:“你这一分析找非常佩服,但有两点怀疑的地方。” 陆玉华道:“那两点?” 罗俊峰说道:“第一点你怎么知道王老哥没死逃走?第二点这只鹫若不是为了觅食而专为侦察敌踪,何故降下地面,一个个寻找呢?” 陆玉华被问点点头表示称赞,然后说道:“峰弟你问得很对,其实这两个问题,表面看来是二,其实因果是一,但有两种解说。” 说着停了一会儿,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梅花神剑王老哥是不?” 月里嫦娥陆玉华笑答道:“对啦,你猜对啦,但请问何以见得?” “这还不简单,这只死东西爪上不是捉着王老哥的衣片吗?我想它是为寻找他而来的。”罗俊峰象自以为推断得非常合理,而自鸣得意般,来个这么分析。 陆玉华闻言不由得佩服罗俊峰的聪明,只见她说道: “峰弟你分析判断得很正确,是的,这只鹫是领命而来的,由此观之,王老前辈他是一定也蒙难于此,就是不知道他现在逃往何处,到底伤得如何?” 说着神色黯然,悲痛挂怀之情形于颜表,月里嫦娥陆玉华为这位武林德高望重的一代掌门而担忧。 罗俊峰更为这位刚认识不久,又很投缘的新结义兄之未卜生死,而柔肠寸断,猛然将手中捉着的死鹫往地上一摔,凄怆的仰望着天空,顿时陷于茫茫苦海之中。 陆玉华虽生为女身,但临阵临危的机警与江湖道上的阅历,远在罗俊峰之上,见了这般情景,不忍看他再愁苦下去,遂说道: “峰弟,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何必哀伤过甚?我们还是先将附近巡视寻找看看,说不定老前辈伤倒在这近处也说不定,若我推断不错,相信他也不会离太远,否则这只鹫也不会在此附近寻找了。” 这一说如拔云见天,给陷在苦海中的罗俊峰带来了新的希望,不等陆玉华说完,拉着她的手说道: “华姐姐咱们走,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王老哥,探看他伤势如何?并查究这件惨剧的始末。” 陆玉华立刻阻止他,道:“不行,我们还是分头找来得快,否则你我两人要找到何时。” “不,我不能让你离开,难道王老哥这一教训还不够咱们警惕?” 罗俊峰这一句话才是陆玉华真正喜欢的话,这不是很明显露出来,罗俊峰爱她之深,关心她之切的证朋吗? 只见她粉脸盈春,娇嫩得使她更美,“月里嫦娥”这雅号,的确当之无愧。 但是,事实上罗俊峰这一措施对的,黄龙山周围百里,以他自己的脚程,要在日落之前绕巡一周并非难事。 但若要身带陆玉华,又得细心探觅,则怕天黑亦不可能绕视一半,这一来当然费力又误事,确实是一件不太合理的办法。 不过,若与她分手,其中一人万一有了失闪,又无人接应,则这一祸事不是愈演愈糟吗?他权衡得失利弊,不得已,只有心诸同行这一途了。 047 陆玉华当然明白罗俊峰的心意,倘若不为梅花神剑的失踪,罗俊峰不会这般谨慎的,不过,陆玉华亦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她一向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负,就是梅花神剑那种武林宗师,若没有比试过,她一样不会心服的。 目前普天下能够使她心诚口服的,除了她授艺恩师天山神尼之外,只有眼前这位心上人——罗俊峰了。 因此之故,她并不赞成并肩同行,她要分道搜寻,她愿意想趁此机会,在心上人面前露一点真才实学,好让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也希望因而加深两人互相的敬慕和情感。 于是她反对罗俊峰,道:“峰弟你的关心非常感激,但这样做无论时间上,工作上都不能如期完成,你别担心。我就是万一遇到劲敌,不能胜,逃还可以,我看你从左边走,我向右边,如有一人先发现或遇劲敌,就用啸声联络通知好了,现在距离日落,大约尚有二个时辰,日落前我们无论怎样一定回到这里相会,你看如何?” 罗俊峰当然不赞成这个办法,在他心里头,已把当前情势,视成草木皆兵,就好象敌人已窥伺在侧,只要两人一散开,就会个个被击破似的。 离开了陆玉华不仅失去了屏障,心生空虚,也好似不幸就将随时到来一般,说什么他千万个不愿两人分开。 但是,从陆玉华坚毅的神色,和带有祈求的表情,使他不忍心去伤害她的尊严,和拒绝她的要求,同时也知道,无法改变她的意志。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答应道:“也好,但务请你处处小心,时时戒备,一旦有险,一定要知会我,否则我不会放心的。” 陆玉华听了这话,满脸喜色,顽皮地做个滑稽相,说道;“是!尊命”说毕,双肩一晃,单足一点地面,人如彩风飞燕,刹那功夫,已消失在罗俊峰眼里。 罗俊峰见她消没于林内后,也照着她指示的方向,巡索而去。 第十二章 果然,不出罗俊峰所料,就在两人刚刚分手各奔一方的时候,地上尸堆中,蓦地仰坐起一人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亦是血渍斑斑,和所有躺卧地上的尸体一模一样,若不是他这时忽然起身,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假死。 这人早在罗俊峰两人来到之前,已经在这里,不用说他的任务与那只死鹫相同,也是为监视及寻找梅花神剑等人来的。 当罗陆两人到达此地的时候,他就心惊得几乎发抖,因为病书生罗俊峰的武功是他所慑惧的,如果一个躲藏不好,真象破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由他屏气凝息分毫不敢乱动,罗俊峰施展神技擒鹫,以及两人的谈话行动,全落在他眼内耳里,两人一分散恰好给了他一个逃离报信的机会。 他起身后,张望一下,知道罗俊峰两人已离去很远,于是从地上另一尸体底下,取出了一支羽毛箭来。 此箭造得非常别致怪异,说它是神剑也不象,是长箭吗更不象,从形状看来有类似羽尾箭,因箭尾是两瓣羽毛,箭头是椭圆的,其中有四个小孔,箭头与箭身连接处系有两个响玲,乍响象箭之类的东西。 事实上,这是黄龙山寨的特制信号箭,一旦射入空中,空气一激入四个小孔时,会发出呜呜如角螺似的声响来。 这个声音并非杂乱无章的,而是有规则韵律的,凡是黄龙寨之人,只要听到这声音,就会往这发箭的地方走来。 目前当然不是用来集会帮众的,而是用来禀告首领,通知敌踪的。 此人取出信号箭,装入发射簧上,右手一拉,“搜”的一声,信号箭立刻往长空射起,只听“呜……”还未发出第二音响的时候,蓦然“察!”的一声,箭倏地被击中折断,往地上掉下。 断箭落下的同时,一声长啸震天价响起,一条快速如电光般的白影,由林中射出,眨眼间,陡闻:“啊唷!” 发箭那名徒匪叭达倒地,身旁却站着一位黄面白衣书生来,他正是病书生罗俊峰。 也许贤明的读者又要怀疑了,既然明明见他已离开,为什么会折身返回这里来?这不是太不近情理了吗? 要知道病书生罗俊峰为人虽诚实敦厚,但也有他机警的地方,情场上他永远是愚笨憨直,但在这里他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刚才他已经对陆玉华说过,可能敌人已埋伏在侧,伺机发难,因此在他离开树后,便立即远离,走入林内,马上施展绝顶轻功,掠身上树。 这一来当然不会有人发觉,然后展开“踏枝登波”的轻功,轻如飞燕,灵如猿猴,迅速的回到广场。 也是该恶徒当诛,罗俊峰发现尸堆上起来活人,惊为活尸,及见清楚后,才恍然大悟,不禁气愤填胸。 立即就想一掌劈死他,但继之一想,这样做不妥,一方面怕伤及无辜,再一方面想看清楚他的行动,然后下手未迟。 活该那名匪徒倒霉,信号箭一发,正好告诉敌人自己的死期,罗俊峰岂容他发射出去,一见“长箭上弓”,也来不及发声 阻止,随便从树上折下一根枯枝,向信号箭射去,接着一声长啸,如天降神兵,向那匪徒射来。 正当他想一掌劈死匪徒的刹那,一个念头闪入了他脑海,刚才错杀巨鹫错误教训,不能再重演,否则更无从明白梅花神剑王尧弦的失踪原因。 于是他一近匪徒身前二丈处,暗聚功力于右手指、中央全会指,隔空点中那匪徒“哑穴”,同时罗俊峰也卓立当场。 这一幕如是光火石发,全在刹那功夫顺利完成,这一来,免去了陆玉华一场厄运,同时对“飞龙帮”的卑鄙阴谋及残酷手段,多了一层更深刻认识,也加速了横行江湖近二十年的“飞龙帮”瓦解崩溃。 那个匪徒虽被点中“哑穴”,但脑子却非常清晰,当他看清来人后,心中暗叹一声“完了”!随着闭目待死。 这时罗俊峰单脚踩在匪徒胸上,低身伸掌解穴,那消片刻,那名匪徒哑穴顿开,只觉胸前一阵紧缩,肋骨被踩得剧痛攻心,不禁喔喔痛叫。 罗俊峰气他伪死探追,助纣为虐,不胆不放松踏脚,反而踏得更加沉重,并且指着那匪徒怒喝道: “今日你落在少爷手里,该当你倒霉,少爷仰体上天好生之德,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少爷决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定叫你死活都难。” 说着神光暴射,瞪了匪徒一眼,继续问道:“谁指使你来的?” 那个匪徒非常强悍,闻言依然闭目不理,罗俊峰睹状并不马上予施煞手,继之问道:“你瓢把子是谁” 匪徒仍然不闻不睬,满脸不屑之色,一点也不被威迫所慑似的。 这一来他的苦头吃大啦,罗俊峰劲贯脚掌,缓缓下压匪徒顿感胸前一阵心痛宛如千钧巨石盖压其上,呼吸陡感困难。 二十四根肋骨格格暴响,宛如脱了节般,这种痛苦比死何止难受十倍?任你忍性再好,意志再坚毅,也不禁哎哎痛叫出来。 罗俊峰见机说道:“说不说,别找自己的痛苦吃了,少爷只要再增一点力,就够你受用,说啊!你的头子是谁?” 那名匪徒自当忠主,只闻他扬声叫道:“你踩死大爷也不能叫大爷透露半句,今天栽在你这小子手里,宰割由你,废话少说!” 罗俊峰不禁为他忠义感动,但今日之事若不弄出一点眉目来,梅花神剑生死又将成为悬案,于是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敢情你不到黄河心不死,定要吃少爷的罚酒了。也好,少爷倒要试试你们黄龙寨到底是英雄或狗熊。” 说着,双指微弹,两股劲道合而为一,如闪电般夹“丝丝”破空之声,正对该匪“中庭穴”点去,“丝丝”之声刚歇,接着马上听到那名匪徒如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哀嗥。 罗俊峰所施的这一煞手,正是武林道上闻名丧胆的“分身错骨”法,任你武功再高,只要点上,全身三百三十几根骨头顿时如离位一般,全身痉挛瘫痪,热汗倾注。 048 这种刑法当今武林道上,视为禁忌,非对罪大恶极之徒,从不轻易使用,而且施者非内外功登峰造极者,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绝不能使用,因为一个弄不好,被点中者,重则当死于非命,轻则将无从解穴,而终身残废。 故轻重都难,必须恰到好处,这就是普通人不能办得到的了,不过象罗俊峰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那当然难不倒他啦! 那名匪徒何曾遇到过这种酷刑,全身骨骼象被烤化一般,酸痛难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哀叫道:“我说,我说,我们瓢把子是一位姓邱的,名字我不知道。” 罗俊峰一听匪徒招认,化指为掌,化刚为柔,往中庭穴一拍击,那匪徒顿时停止哀叫,热汗也同时停止不再外流,唯嘴唇仍然发抖,战懔不已。 罗俊峰温和的问道:“姓邱的是不是三十来岁?” 那匪徒表示是对的,罗俊峰诧然问道:“他不是离开了吗?你不会骗我吧?” “不不!怎敢使诈,他确实走了,这里由飞豹老人主持。” “噢!飞豹老人,好个阴险的老鬼,不过根据师父说,不是已给他惩戒了吗?为什么现在变本加厉的胡作非为?” 罗俊峰闻言这么暗忖着,接着问道:“飞豹老鬼在那里?” “现在大概在后屋地洞内,不过我尚不清楚!” 罗俊峰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宽慰不少,既然知道罪魁所在,便不难查出真象来,于是又问匪徒道: “这些人本是你们黄龙寨之人,何故集体陈尸在此,谁加害了他们?”说着手指广场遍陈的尸体。 那匪徒不敢正眼去瞧同伴的尸体,这时他脑海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同情。侧隐之心、善良的良知也在这时又回到他心中来。 孟子曾说:“人性本善”,的确是一句千古不移的至理,人的本性是善良,虽然经常在罪恶的世界里生存过半辈子,但良知依然会存留在心的深处,只要有机会,或受到某种感召,随时都有萌芽、生长、扩大的可能。 这一匪徒就是一个明证当然不能说完全归功于罗俊峰,主要的原因是他发现了同伴死亡的惨状后的影响最甚。 这时他已无隐瞒事实的必要,听了罗俊峰的话,马上义形于色,毅然回答道:“是飞豹老鬼所毒杀,详细情形只要小侠捉住他,就可明白。” 说时语气诚恳,脸色肃正。 罗俊峰点头称许道:“我相信你,这里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飞豹老鬼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你可见过一位七旬左右,身穿道袍的人?” 匪徒很快回答道:“见过,不但见过而且还被他俘虏,这些人就是因为他才被杀的。” 罗俊峰听了这话,心头雪亮,不仅对陆玉华的聪明赞佩不已,从这名匪徒的语气,可以听出一点眉目来,这正好与陆玉华的猜测相符合,于是罗俊峰充满信心地再问下去道:“那道人那里去啦?是不是也被害死?” 匪卒摇头回答道:“我们也正为这个揣测担心,据小的所知,那位道长也喝了同样的毒药,但巡遍全寨,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想可能早已全身烂溃面滩黄水了。” 罗俊峰一闻言心中一痛,满腔的希望顿时烟灭,一种莫名的悲伤涌溢心胸,喉咙顿塞,喃喃说道: “你走吧!望你今后弃邪归正,好自为之,要知道邪恶终不敌光明正义的。”说毕转身仰望天际,无语问苍天,其状至为悲伤。 罗俊峰这句话说来简短,但句句扣住那名匪徒的心扉,宛如一道光明的曙光,照亮了他黑暗的心田,不由他对以往邪恶的劣迹,起了忏悔和痛愧。 只见他低下头,一滴滴的热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只听他带着沙哑不清的声音,向罗俊峰说道:“小侠的深恩大义我一定铭记肺腑,自今天起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罗俊峰背对着他,听了这话只点了一下头,并不回转过脸,因为他已不像以往对任何人信任了。 邱英杰的教训,几乎断送了一条命,虽然明知这一匪徒的话不会有诈,但仍然不敢过分信任,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多一次失败的经验,才有多一次成功的机会。 这时,两人都保持着缄默,罗俊峰似乎对于这些不感兴趣,他此时脑海里只存留着梅花神剑王尧弦一人而已,其余的对他已不再重要,只闻他缓缓似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走吧!只要你有此心就够了。” 那匪徒向着罗俊峰的背影一作揖,悄悄地离开,他果然弃邪归正,重新做人,这一来反而救了他一条生命。 从这里我们可以证明一件事,不论你以往是否走入歧路,沦人罪恶,只要及时悬崖勒缰,回头是岸仍然是可以得救的,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这个道理。 那匪徒走时,罗俊峰清晰可闻他的脚步声,连匪徒细弱的喟叹,也一并听进耳内,可是罗俊峰并不回头,因为另一种细弱的异声,引去了他全副精神。 从那声音判断,至少在一里之外的地方传来,那声波非常混杂,除了叱咤叫骂外,还夹杂着兵刃相碰之声。 在这寂静得有如鬼域般的黄龙寨前,听到这种声音,怎么不令病书生发愣?不由他联想到与月里嫦娥陆玉华有关。 罗俊峰这么一想,愈是发急,如果情形如他所料,则陆玉华已陷入重围生命危急,若不及时救援,岂不是……。 罗俊峰连再想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只见他身子微蹲,单腿一伸,猛地点地掠起,往发声方向急飞而去。 这里我们回头再说月里嫦娥陆玉华离开罗俊峰后,所遭遇的事故。 月里嫦娥陆玉华天生傲骨,轻易不肯服人,虽然对罗俊峰心悦诚服,但未免尚保留着天赋好胜心理,早暗暗下定决心,要在罗俊峰等发现梅花神剑之先,早一步找到王尧弦,好在他面前显示她的绝世武学和聪明才智。 因此,她的心情非常急躁,说走就走,而且全力施开神尼独步天下的“凌肖踏云”绝顶轻功来,飞到急处,只能看见一条淡影,一闪即逝,其快速程度,真可逐风追电。 但她却疏忽了一件大忌,她忘了这是黄龙地带,敌匪早派有暗探,陆玉结身法虽急,却因衣衫破空之声更响,当她通过第一道暗卡,早被人发觉,没到第二卡时飞豹老人已得讯派心腹迎到。 月里嫦娥根本就不曾有这种预料,以她判断,黄龙寨早就冰消瓦解了,就是侥幸尚有未死的,也非寨内高手。 就因此差点送命在乱箭之下,非如此怎能使这位技高心傲、倔强好好胜的神尼门徒改变性质,这不得归功于苍天善意的安排。 陆玉华一阵狂奔,压根儿就不曾发现暗卡,正当她走到黄龙寨左侧“望星峰”脚下时,陡闻角螺声响。 陆玉华前冲的身子猛一顿挫,一个“飞燕掠技”急逾飞矢、凌空飞人道旁树上。 她的身子刚踏上树杆的同时,道上传来一阵哧哧的冷笑,一个强劲有力的声音向她说道: “臭妞儿,不用再躲了,大爷早在此等候多时,喂,下来,大爷可没闲功夫跟你捉迷藏啦!” 月里嫦娥哪是怕死贪生之辈,听了这话,不禁有气,心中暗忖道:“好啊!敢情活腻了,我不找你已太便宜,既然亲自送上门来,这可好,等一下就让你尝尝‘卷风带’的滋味。” 她心里想着脚却不停,左足尖一一点枝干,身子往后弹起,一式“鹞子翻身”,头上脚下,往山道落下。 快至地面的刹那,双臂又往上伸张,两脚一绞一蹬,又头上脚下,轻飘飘地,像四两棉花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恰好站在发话的匪徒面前。 她招眼一看,只见道上并站着两个短小的壮汉,其中一人留有短髯,一身劲装,背插兵刃,满脸邪恶,令人憎恨。 那两人见陆玉华跃下的身法,不禁心中打鼓不已,单从那份轻盈利落的身手看来,武功一定高得出奇,两人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今天遇到硬点子了。 陆玉华落地后,冷冷地一哼,杏眼一瞪,厉声喝道;“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原来是三寸丁,怎么啦?叫姑奶奶下来是要怎的!” 语气轻蔑而又尖酸刻薄之极,实在令人难受,就是土做的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向桀骜不驯,为虎作伥的匪徒,哪能忍受?右边那个较年轻的匪徒,厉声喝道: “臭妞儿,想你不想活了不成,大爷若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早一刀切成两块,不知耻的骚东西,大爷割掉你的烂舌,看你以后还敢骂人不?” 话落人出,一把“蟒蛇出洞”向月里嫦娥陆玉华的胸前打去,本来与女人过招,切忌攻前胸和下阴,他着一招实为武林人所不齿。 那匪徒本是好色之徒,倘若不施出这一招,心存非礼,好许还可以保得命在,可是太晚了,陆玉华本为寨前的群尸乱了心性,一口愤怒已无处发泄。 049 如今被这匪徒一拨弄,满腔怒火,宛如火山爆发,看看对方右拳已到胸前半尺时,倏地迥旋半圈,左手往匪徒右臂一扣,同时将全身真力贯注左腕,用力一抓,匪徒一声厉叫,右臂连皮带肉,活生生被撕断。 陆玉华这一招得手,并不轻易放过,左手扣住对方手腕的同时,左足尖微微沾地,右脚上踢,使出连环腿。 也是该匪徒恶贯满盈,陆玉华连环踢腿,右足踢中下颊,左腿击中腹部,匪徒连哼也没哼一半句,腹裂肠溢,唇破齿落,一命呜呼,去阎老爷报到去了。 原来这匪徒正是白川,读者记性良好,定能记得,罗俊峰在云霄洞前惩治白氏兄弟,也就是奉秃鹰之命,寻找死鹫的那两个匪徒。 今天两人也是奉飞豹老人之命,守此要道,刚才闻讯赶来,正巧碰上月里嫦娥,已死的是弟弟白川,另一人不用说也就是白河了。 就在白川出差的时间,乃兄白河已有自知之明,知道弟弟必受挫,但可没想到招未完,就被年轻女子所击垮。待发现情形不妙,要想拯救时,为时已迟了半步,不由他一阵头眩,偏头闭目不忍卒睹,虽然平时杀人如麻,但自己骨肉至亲的惨死,怎能看得下去呢?其实月里嫦娥本身何尝不也如此,自她离师奔走江湖至今,大小拼杀至少有十来次,杀人在所难免,但象今天将人致死的这样残忍,还是破裂第一遭,怎不令她不寒而栗,心中揣揣不安? 这些话说来特长,其实只是瞬间的事,白河一见骨肉手足惨死女人手下,那份悲伤和愤怒就甭说有多大了。自己援手不及已愧疚心碎,哪存半点理智,一声怒吼,宛如疯狂了的饿虎,背后月形刀一拔,一招“泰山压顶”向陆玉华当头劈下 要知道白河的武功在云霄洞算是一流名手,如今恨极出手,用的狠毒招数,用力之猛,招数之绝可想而知。 月里嫦娥微微一怔,仰目一瞥,白河的刀光已当头砍到。 只见她轻哼一声,人如彩凤,轻似灵鸟,微晃双肩,轻松地闪过一击,她不仅脚下不闲,连那张嘴巴也不空闲,刚躲避一招,就发出娇嘲道: “唷!我的大老爷,干吗那么性急,你的同伴尚未办完地狱入门证,你就要赶去,别让阎王老爷忙不过来。” 声音是那样优美动听,但句句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白河就是土包子傻瓜蛋也可以听得出来,何况狡猾犴奸的匪寨头目,不听尚好,乍闻之下,肝肺都气炸了,右手月形刀疯狂地舞起了一层刀幕,每招每式又狠又毒,往月里嫦娥全身要害招呼。 月里嫦娥身中有天山神尼亲授绝技,一时间却被狂性大作的白河缠晕了头,十个照面下来,却有点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这一来更加激起白河的信心,无形间也增强了他的功力,只见他那口月形刀更舞得滴水不泄,轻风不露,而月里嫦娥陆玉华呢,更乱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心中顿时急了,以她的自信,象这么一个家伙,那须过于费劲,只要用上三四层功力还怕不到手到擒来吗?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两人过手不下四十来招,月里嫦娥一点也无法得先,而对方呢,却越战越勇,刀法愈来愈绝。 陆玉华暗自发急,心中嘀咕道:“这样下去不知要斗到何时,别阴沟里翻了大船,八十老娘倒提孩童,那可无脸见世。” 这一思索,精神一分,手足微微一顿,可就出了纰漏,凡是高手明家对敌,切忌心神不专,因为偶然一疏神,那怕是如闪电般瞬息间的一个空隙,已足够给敌人攻击的好机会,换言之,就有束手被擒或伤之被擒的可能。 白河不是省油的灯,瞥见陆玉华微一分神,心中大喜,月形刀盘空一抖,如飞鹰泻地,倏地,一道火烧般刀光往陆玉华胸前砍来下,动作快、准、狠,时间又恰到好处。陆玉华一分神之际,白河月形刀已当胸递到要逃要避万万不能,好在她技出名师,临危不乱。 只见她左足上踢,随着整个身躯向后倒,右足跟点地踢起,人如飞,平空跃后一丈,白河一刀,堪堪劈空,说险也险到极点了,饶是如此,也骇出她一身冷汗。 白河一见将要得手的一击,被对方脱去哪肯罢休,单足一点,人如雄狮扑羊,月形刀平推刺去,距离陆玉华身后二尺之遥,陆玉华身体着地,连忙换了一口真气,又是一个鲤鱼打滚,翻身横移五尺。 这时月里嫦娥已满脸红热,自学艺下山至今,真没被人逼得这般狼狈过,那份心理那份难受和愤怒,就无法形容了,顿时面露杀气,怒目圆瞪,顺势将腰系的卷风带解开,直往白河手中月形刀卷去。 白河吃这甜头,那考虑到苦味?月形刀刚思抽回,已被卷带紧紧扣住,用力猛后拉,但使尽吃奶之力,半寸也没拉动。 撒手丢刀吧?这比死都难受,拼命吧?事实证明力不从心,到了这种田地,才感觉到自己刚才是侥幸得逞,凭工夫,还真不是对方的对手。 动手过招夺根本就没允许对方思索,白河这一动念之间,陆玉华手中卷风带倏地脱刀一卷,一招“花蛇缠身”如狂风急云,曲卷绕着白河身上一遍。 直到白河发觉情形不妙时,陆玉华的彩带已将白河紧紧地缠住,白河连反抗都来不及活活被擒。 陆玉华何以不杀他?是心地仁厚?也可以这么说,但是真正的用意并不在此,而是想从他口中得知梅花神剑王尧弦的消息。 白河束手被擒,他是铁铮铮的硬汉,虽身陷匪类,为非作歹,但却是一条好汉,只因未走对路途而已。 这时他失手于年轻丫头手下,直觉生不如死,而且也料到必有一番侮辱,他未等陆玉华发话,伸舌一咬,连哼都没哼半声,又目怒睁,一眨不眨地瞪着陆玉华,慢慢地血如泉涌,从口角流出,身体也蹲了下去,晃了几晃,如推金山倒玉柱般,伏地不起。 月里嫦娥不明究理,彩带一抛,硬将白河倒在地下的身子失去了控制,如流星陨石,叭哒重摔地面,距死去的弟弟白川相距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 两名绿林高手,就这样遭到应得的恶报。 月里嫦娥陆玉华心中一愣,一声长长的叹息,她心里头却暗暗为这位硬汉白河佩服不已罗。 陆玉华暗暗道:“好家伙,可惜你走错了路,难道连活着改过自新的勇气都没有?死,只有对你名誉有害,况且这是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所做的行为呀!” 是的,人不怕有过错,怕的是有错而不改,白河若能悔过,依然可以做一位铁铮铮的汉子,死,难道就是解脱?这样就能洗净他一生的罪恶,又怎能算男子汉大丈夫? 陆玉华轻蔑地看了白河一眼,将卷风带系于腰际,望着前面直立的“望星峰”,只见白云缭绕,苍松透云敌踪渺茫,不由一阵怅惘。 她因为若无敌踪发现,就无法探觅梅花神剑,则不能在心上人罗俊峰面前出风头,深怕以后她被罗俊峰蔑视,而影响未来情场上的优势。 其实,如果罗俊峰的为人果如所担忧的那般,一则不能在心上人武技才智的高低,而定爱侣的舍取。则根本不值得他去爱,何况并不是这种人呢?她那种想法,岂不有点多余吗? 月里嫦娥陆玉华正想得出神的当儿,蓦然两旁传来沙沙抄沉重的步履声,由远而近,那声音是一种动物行路时踏落叶上发出的声音,由这音响的轻重,很清楚的判断出来,是巨大兽物,而且为数不少。 陆玉华闻声之后,一种恐怖掠过她的脑海,此处远处,山林里头,陡然传来一阵笛声,起初陆玉华不觉怎样,继之一听,猛然一愣。 敢情那沉重的步声竟和笛音韵律相切合,这一发现无怪乎月里嫦娥全身顿时紧张,因为那声音显非无因而来,而是一种指挥兽阵的笛声,其中尚有人操纵指挥啁! 陆玉华一想危机四伏,心中一怒,双肩一晃,人如脱弦急箭,向前逐飞掠去,陆玉华人刚掠起蓦然一声巨喝,“慢着!”“着”字刚传进陆玉华耳朵,一条灰影电光火石般由道侧射到,月里嫦娥空中挫腰落地,怒目一瞥,只见一个垂发及臀,年约五旬的半老徐娘,一身黑色劲装打扮,右手轻握着一支竹笛,炯炯神光注视着陆玉华,挡住去路唇角轻挂浅笑,毫无怒气。 这一来,月里嫦娥迷糊了。以目前这位妇人挡路的行径看来,似乎对她并无恶意,再从她脸上的清秀看来,更非为作歹奸淫之流,但为什么偏在此时出现,又是在黄龙山境内出现?不由陆玉华心中嘀咕发闷。 那走着的老妇人将月里嫦娥全身打量一番,似乎猛被一种念头袭击,突然神光逼射,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陆玉华双眸,好像探寻着一件奇珍一般,害得陆玉华娇羞地低下头,心中怦怦作响,愈对这位老妇人警惕。 陡闻那位妇人冷冷地发问,声音非常低沉:“丫头,你今年多大了?姓什么?家在哪里?”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感到妇人问话太唐突,使人扑朔迷离, 摸不着边际,遂答道:“这位老妇人,您老人家干什么问这,我……” “停,不准你在多说废话,老娘说一是一,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再多话,老娘可不耐烦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话没说完就被截断,心中早就不满,一听老妇人这般傲态冷语,好象这里是她的天下,凡事可以随心所欲似的,一向亦有同样傲气的陆玉华怎能忍受,闻毕“哼”的一声,冷冷答道: “你凭什么问我?你必须先问你配不配,然后还问我答不答,告诉你别依老卖老,自命不凡!” 陆玉华说的这理论是有点过分,不过年轻人总是倔强好胜,不愿听到厉声严词,就连前面这位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婆何尝不是如此?尤其顶她话的又是年轻轻的丫头,无怪乎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狠狠喝骂道: “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若非你命长,侥幸遭到老娘今天心情特别好,哪里还能让你师父没在你面前谈到我?我问你,你的师父是谁?” 下半句问得相当严厉,哪象是问人的口气?简直是在骂人!陆玉华不听尚好,现在可就有点受不了啦。 目前的老妪就是绿林老魔,她也在所不惧,何况她的来历身份,单这几句话以及脸上的凶气,岂能慑服了新近出道、而身怀奇艺的月里嫦娥陆玉华。 050 只见陆玉华单脚一沾地,全身后掠起四五步远,向着那老妪喝道:“没想到你满脸正色,心如狼肺,以你行径态度本不配问我恩师名讳,但姑娘我要不说谅她会当我懦弱怕事,家师隐居天山皈依佛门,人称天山神尼……” 那老妪乍闻“天山神尼”四个字,顿如晴天霹雳,也不等陆玉华把话说完,厉叫一声:“住口!” 随着脸浮馁色,喃喃念道,“天山……神尼……天山……神……尼……嘿!嘿!嘿嘿嘿……” 说着一连串的狂笑,形如疯婆啼哭,令人听来竖发毛张,好不难受。 陆玉华越听越不是味,怎么自己说出了恩师之名号,竟招来对方老妪一连串的狂笑,这不是一种侮辱? 想必怒气顿生,杀机又现,蓦闻一声娇喝,月里嫦娥陆玉华还是以最快速的动作,解出了腰系的“卷风带”,连招呼一声都没有。全身劲力贯注右臂,卷风带盘空直抖。 “呼”的一声破空震响,卷风带夹万均之势,向那老妪卷打而去,那老妪连正最也不瞧她一瞧,仍然“嘿嘿嘿嘿……”径自狂笑。 这一情形落入月里嫦娥陆玉华眼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对方竟自负绝学,轻视卷风带的威力,惊的是对方看来老迈柔弱。 虽然从双眼喷射的神光,令人心寒,但并无特别惊人之处,何以竟如此冷静从容,完全不把这一招当一回事情。 陆玉华心里想着,手腕却反而暗增两成劲力,那条卷风带竟笔直地往那老妪胸前两寸的地方斜斜一扫。 老妪顺着这一切一扫,蓦地旋身左闪,堪堪避过这一煞手,说惊,惊到万分,说险,亦险到极点,不过单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这老妪的实学,已臻何等地步。 月里嫦娥陆玉华一带落空,并没停止,右手食指猛力将彩带勾回,直抵得长带如蛇扑身般向左曲回,向老妪后脑点去,这个有名称,乃卷风带杀法绝招中的一式“回风倒树”要换平常高手,非挫败在这一招下不可。 可是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妪,宛如胸有成竹,似乎早已对这 套带法了如指掌。月里嫦娥指刚动,她忽地一声冷笑,身体向前跨出一步,反身单掌向前推,一股极为强劲的掌风,如排山逐掖般向彩带迎去。 说来奇怪,那卷风带一遇到那股掌风,宛如碰到墙壁,在空中“拍”的一声,尾端斜斜往下掉落,这一突来的变化,不由使月里嫦娥陆玉华惊得“咦”地叫了声。 整个娇躯向后掠五尺,顺势即将那卷风带收回手中,只是惊讶地望着那老妪,说不出话来。 那老妪自始至终毫未反击,现在一瞥陆玉华收带,也不进攻,双手下垂,两脚平开,一付自然安祥的样子,向着月里嫦娥陆玉华说道: “怎么啦,不打啦,你那臭师父难道只教你这两手,卷风带法名闻天下,我就不信只有两手,想当年你那臭师父单凭此套带法,一出道就名震武林,老娘曾跟她斗了两个昼夜不分胜败,几年来料她定有更深的造诣,不想今天一见她的爱徒,竟只能使出两招,好不令人扫兴,来来来!老娘凭这双空拳破例与你玩玩,你不要心存顾忌,不忍下手,好将这玩艺施展出来,只要能扫到老娘身上任何部位,否则嘿嘿嘿嘿……” 这种狂妄的态度,陆玉华自出娘胎还是第一此听到,瞧她声声句句臭师傅,根本就不把陆玉华的授业恩师放在眼里。甚至连陆玉华师父的“卷风带法”也视若无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比撕下她的脸皮,砍断她的头颅还要难受。她心里这么想着,难道我所施出的这一套真的不能碰到她吗? 想着功力已运行全身一周,慢慢聚往手臂,两眼直瞪着老妪,好象打着下手的主意。 这一举动很明显落入了老妪的眼里,只见她唇边挂着冷冷的微笑,缓缓地说道: “这才象话,老娘喜欢这种倔强好胜的个性,不用客气,将那套卷风带法尽力使出来,狠狠地往我身上的要害招呼好了。” 月里嫦娥闻言而未动,她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并非是惧慑于老妪的绝学,而是对这老妪的举止感到奇怪。 自从她出现在眼前至今,虽有时高傲得令人讨厌,但对陆玉华本身来说,并无半点恶意,并且似有好感。 另外,这老妪为什么对卷风带法知道得不下于十年苦学的陆玉华?这其间绝非无因,或许因以前她曾和天山神尼动手过招,否则一定尚有更深的渊源和密切的关系。 月里嫦娥陆玉华就因这一点,才迟迟未敢动手,她的意若不将这关联找出,盲目致力动手,恐伤及自己人来,并且对事亦毫无益处。 那老妪以为陆玉华力贯右臂之后,必有动作,结果等了一会儿,看她依然痴立于当场,思索着事情,不禁心中有气,道;“快啊!敢情害怕得丧了魂不成?告诉你,老娘说一是一,一向无人敢违拗我的心意,你不要做了老娘制法的第一牺牲品,老娘自一算到十你再不动手,可别怨我心黑手辣,一…二…三……” 陆玉华猛由梦中惊醒,连忙阻止道:“住口!你不要盛气凌人,别以为天下无人治得了你,姑娘不才,亦不见得会怕你!”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你这般目中无人,老气横秋的样子,当然不是没有名姓的人物,何妨把名字说出来,再打不迟。” 那老妪闻言,陡地一阵狂笑,声若夜枭凄鸣,吵吵咳咳难闻,随即厉声回答道:“有种有种,天下还有人敢问姓名,罢了罢了,没想到二十年不出风尘,世界就变了,好!今天再特别破例到底,我不信人们记忆那么坏,几十年岁月竟把老娘给淡 忘了!哼!等着吧!不出一年我要你们回忆过去。” 最后这几句话说得非常细弱,好象是专说给她听的。 陆玉华只见她嘴唇一动,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从那凝眸表情,不难想出她正沉思于往昔回忆之中,一会这老妪又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说出来你年纪懂得什么?看来你那臭师傅还有可取之处,依照遵守着昔年可取的约束,既然你一定要知道之后才肯将卷风带法使出,那么老娘就告诉你,我的名字连我都忘了,记得江湖上人物曾起我一个名字叫…… 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尚考虑应不应该将那令人闻名丧胆的话告诉她,老妪考虑了片刻,缓缓地向陆玉华问道: “你要知道四十年前江湖道上出现一个女侠不?那人嫉恶如仇,手段毒辣,不出几年就被人起了一个难听的绰号叫‘毒刺玫瑰’……” 月里嫦娥一听到对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毒刺玫瑰”,不禁退后一步,“啊”地惊叫一声,惊栗地望着毒刺玫瑰,岂不令人可怖? 三四十年前,江湖黑白两道上的人,只要听到“毒刺玫瑰”,莫不退避三舍,她不但生得美丽动人,武功更是诡异莫测,手段毒辣,心狠手黑,谈笑杀人。 二十年前巧盗绿林异宝“黑风竹笛”,因而离开尘世隐避黄山洞,两年苦修苦练,由于她天姿异禀,聪慧过人,竟从“黑风竹笛”表皮刻划六回文中,参悟出一套奇异笛法及“慑魂曲”来,这无异如猛虎添翼,更增加了她的狂妄与高傲。 二次重人江湖后,竟造成了武林一次空前可怕的浩劫与残忍杀虐,由此便更加激起武林黑白两道成名人物的不齿与气愤,大家联合起来,围截搜捕她,才使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毒刺玫瑰,无法立足江湖,远遁边荒与世隔绝。 毒刺玫瑰瞥见陆玉华惊恐的样子,不禁得意得一阵狂笑,随即冷冷喝道;“丫头你还懂得害怕,难得难得,老娘话非谈完,现在你不会再不打了吧!” 陆玉华却从内心里对这位毒刺玫瑰凛惧不已,但见她唇牙一咬,脸露毅色,坚决的答道:“毒刺玫瑰不要狂妄过甚,别人怕你,我陆玉华眼中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落带出,卷风带一抬,“孔雀振翼”,挟呼呼破空之声,向毒刺玫瑰揽腰卷扫而出,毒刺玫瑰闻声知警,双肩轻动,肥肿身躯已横移开两步,“咦”的一声,扬口阻止陆玉华道:“且慢!先说你叫什么名了?” 陆玉华一带扫空,正想扬带再攻,忽听毒刺玫瑰这一问,不由愣一下,厉声喝道:“什么!你怕不成?告诉你,姑娘就是江湖人称‘月里嫦娥’陆玉华,你待如何?” 陆玉华真以为对方慑于她的侠名,不敢再打,因此她在说自己的侠号与名子时,声音特别响亮,其用意不外乎对方早些罢手,好继续寻找梅花神剑王尧弦。 051 其实她想错了,别谈月里嫦娥陆玉华是新近才出道的雏儿,就是名震天下的宇内三奇之流,亦不打动毒玫瑰的心。 毒刺玫瑰听了陆玉华的话,喜色掠过脸孔,不禁生喜得呵呵大笑,自言自语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天下虽大,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嘿嘿……”毒刺玫瑰善于谈笑杀人,她笑到得意之处那声音尖峻得使人发抖,全身起鸡毛皮,令人好不难受,陆玉华只感到一股凉气,直贯脊柱,预感着这种笑声不是吉兆,现在她一瞥毒刺玫瑰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毒刺玫瑰双肩倒竖,唇挂邪笑,杀气布满脸孔,变得可怖。 陆玉华乍见之下,心惊肉抖,猛聚全身劲气,暗暗戒备着,毒刺玫瑰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毒刺玫瑰一连串的嘿嘿狂笑,双目进出两道慑人心魂的邪光,一步步向陆玉华移近,嘴里还说道:“老娘不告诉你,量你不知原因,好在今天任你插翅亦难逃老娘掌握,告诉你又何妨,嘿嘿……嘿嘿嘿嘿……” 那种狂妄之态,就好象陆玉华已成刀上肉,宰割由她似的,于是继续说道:“姓陆的丫头,你可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娘十几年来有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的莫大心事就是为了陆玉华你这唯一的遗孽,苍天有眼,竟让我见到你,嘿嘿……哈哈……我可以高枕无忧啦!” 陆玉华乍听此语,猛吃一惊,一个念头,可怕的念头,宛如闪电掠入她的脑海:“敢情我父母死了,且死在这个毒刺玫瑰老魔妇之手?师父怎么不曾提起,这是真的?不,不会的,我双亲一定尚存人间,不可能!绝不可能的啊!” 毒刺玫瑰看到陆玉华这种满脸疑色,已看透她的猜疑,冷笑道:“丫头,为人子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杀了你家五口人,难道你不想报仇?来啊!不孝的孩子,仇人就在面前,你怎么不将埋首苦学全部施出。” 这一嚷,陆玉华再笨也知道这个毒刺玫瑰正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这样说陆家真的完全亡于此魔手?陆玉华头晕目弦,气个娇躯幌幌摇摇,斜斜欲倒,何时何地,所处何境再不坚强,陆家深仇大恨由谁报?不能倒!陆玉华,这不正是你手刃亲仇,为江湖除害的大好机会,会成的,你的功力足可胜她,坚强啊!坚强! 陆玉华果然欲倒的身子硬直起来,这时她满挂泪珠,咬牙切齿,坚毅之色揭露粉脸,喷火的怒目,像把抻剑似的,直欲刺穿毒刺玫瑰的心胸。 这是正义的利剑,愤怒的火焰,毒刺玫瑰抬头一瞥,不禁一愣,到底作贼心虚,愧疚地将邪目移开,不敢正对着陆玉华双目射出的光芒。 这不正是“邪不侵正”的最好例证吗? 毒刺玫瑰的目光刚刚移开,蓦然,一声怒叱,陆玉华形如拼命,彩带盘空卷舞,人如饿虎扑羊,以卷风带夹呼呼之风向毒刺玫瑰四面八方卷袭而来。 “毒刺玫瑰妖婆拿命来!” 陆玉华这一先声夺人,声势惊人,使技高心狠的毒刺玫瑰也不敢轻视,手中“黑风竹笛”向万点带影一扫,一招“划一扫千”。 说来诡异绝伦,毒刺玫瑰这一探扫,看似轻松自如,但单只这一挥,陆玉华万钧劲道及手中抛出的卷风带,顿时如遇高墙,蓦然一顿,即被迫回。 陆玉华这一惊非同小可,卷风带虽然是软兵器,但以陆玉华内功修为,已远达缚棍的地步,刚才卷风带一挥少说也有数百斤。岂知毒刺玫瑰手中那只黑风竹笛轻轻一挥,便将数百斤劲力拔移,这怎不令陆玉华惊得全身汗直流! 话说如此,陆玉华岂肯就此罢休,父母深仇,如海深,似天高,就是拼到最后一口气,也是在所不惜的。 只见陆玉华卷风带被迫回之后,微怔一下,猛地右腕贯劲,运带反扑,凌空顿带曲打回去,卷风带似如离弦之矢,“蓦”地一声暴响,向毒刺玫瑰喉咙射至。 毒刺玫瑰见带微微哼哼数声,见带尾快临咽喉的刹那,后腿曲弯,偏头一避,手中黑风笛猛往卷风带一扣打,直抵的彩带截腰被阻,带尾声地反曲绕着竹笛缠来。 及至陆玉华发现这时已晚,卷风带已经与黑风竹笛缠在一起,不由“啊”的惊叫:“糟啦!” 这时只听毒刺玫瑰得意的狂笑,那声音宛如丧钟,一阵阵进入陆玉华的耳朵,顿时一种面临死亡的绝望,涌袭陆玉华胸海。 毒刺玫瑰说:“丫头,放下卷风带吧!倔强的顽抗,只有促使你的死亡,哈哈!多年来心愿已了,从此真可高枕无忧,逍遥半辈,嘿嘿……陆家又有谁向我寻仇?陆玉华呀!你父亲陆作云害得老娘太苦了,这难道不是你应得的报应?哈哈……哈哈……” 陆玉华乍闻毒刺玫瑰妄意的狂态,心如刀割,万念皆灰,毒刺玫瑰口中叫到“陆作云”,不用猜必是陆玉华的父亲无疑。 陆玉华活到今日,尚不知父母姓名,“陆作云”三字听入她的耳朵,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蓦然一种苍老的声音送进了她的耳里:“儿呀!面对着陆家的大仇人,你犹豫什么?” 这是幻觉,但在陆玉华此时心情处境,无疑是一种力量,只见陆玉华全身功力贯满四肢,双手紧握,双脚生根般钉入深土,将天山神尼所授佛门至高内功“一心禅功”运布全身上下!脸露杀气,右臂往后一拉。 毒刺玫瑰疏神得意的时候,猛被陆玉华一拉,身子自然地前外面倾一步,可是毒刺玫瑰的武功岂是等闲?刚才只不过是乐而忘神,才让陆玉华得逞。 当这时只见她手中黑风竹笛运劲上拨,力贯右腕,那根一尺半长的竹笛,宛如苍松峙立,任陆玉华使出“一心禅功”依然无法拉动分毫。 好胜倔强的月里嫦娥陆玉华,那曾受过这般耻辱,愈是如此愈是激起她争胜的意志,两人一拉一扯,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陆玉华已额颊香汗涌流,脸亦渐呈青白,而毒刺玫瑰仍然那么镇静,嘴角冷笑更浓,胜利在握,无怪乎这老魔如此狂獗。 月里嫦娥陆玉华这时候才知道要和这个老魔斗力,就是三个陆玉华也不行,此时陆玉华放下卷风带以她卓越的罕世轻功,脱出魔掌逃命总是可以的,但是父母深仇,教她怎肯逃走? 何况卷风带又是天山神尼赖已成名的兵器,天山神尼赐赠与她,用意乃望凭此带立万世英名,与带共存亡 尤其今日之敌,又是陆家血仇大敌,行遍天下都难碰头,这种复仇大好机会,岂肯放弃?死,有何惧哉,家仇不报偷生于世,岂为人子女所应所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陆玉华已山穷水尽,已到无能为力的地步,依照古训:“留得青山在,岂怕无柴烧。”陆玉华应该留命待机再事报复血仇,才是明智之举。 陆玉华可没这么想,这时她反而更加镇静,不但没有使她更陷恶境,反而使她思出一条妙计来。 只见她蓦然开朗声喝道:“毒魔,今日不杀你头誓不为人!”说着手用劲,猛拉卷风带向右后,她怎么能拉得动?这不是白费力气,空吓唬人吗? 是的!这是她的假动作,但在毒刺玫瑰看来,以为陆玉华正做困兽之斗,身子往后倾退几步,手中黑竹笛所弹的卷风带松脱,脱出竹笛控制之外。 这些动作都是刹那间的事,陆玉华早已暗算有此一着,右腕刚松,立即踏一步,陡地迅如闪电般握住卷风带,运劲一抖搂。 同时乘着毒刺玫瑰后倾,重心不稳定的机会,手中刚夺回来的卷风带,一招“秋风扫落叶”,急若电光火石,猛如狂风撼树,向毒刺玫瑰双腿卷扫过去。 毒刺玫瑰重心刚稳,脚下突感带风侵体,猛吃一惊,单足点地,人如巨鹤冲天,凌空掠起的肥胖身躯,倏然下顿,心中暗念“糟”!糟字刚落,整个身子如风车轮船,被陆玉华当彩带般舞着。 毒刺玫瑰立感头晕目眩,一种被俘的悲哀心理,使得这位一向独断凶残的魔妇,“哇哇”大叫,同时只见她忙将竹笛凑进嘴,利用晕厥的刹那,用力一吹! “呜呜呜呜”一连串单音,别看毒刺玫瑰已被陆玉华缠舞至快要晕厥状态,这是她临亡边缘,最后挣扎的救命音响,笛音仍然响彻云霄。 最后笛声刚落,毒刺玫瑰全身突然瘫痪晕死过去。 052 陆玉华复仇的烈火已燃遍全身,一看毒刺玫瑰晕厥过去,不禁悲愤地念道:“爹娘!不孝华儿为您报仇了!”。 她边念着,那两行热泪,不由夺眶而出,一种目的已达的快念心情,在她脸上染成了一副刚毅之色。 这时,蓦然四周传来了急促的步履之声,陆玉华心中暗暗一怔,想道:“糟,那兽群又来了,这时不下手,要待何时。” 心念刚动,手中卷风带一抛直,带尾缠着毒刺政瑰,刹时象脱弦之矢,射向前面一丈处的大树。 她这一抛射毒刺玫瑰全身瘫痪,业已无法抵抗的能力,只要身体一撞树,那脑袋还不得顿时开花? 此时,毒刺玫瑰身子已近大树前面一尺远,陆玉华突然双眸一闭,不忍目睹,这种杀人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虽然是杀父毁家的大仇家。 就在毒刺玫瑰身体快撞树的一刹那,蓦间,一声震天的兽啸,一条巨大的黑影,如闪电般斜斜跃纵飞出,只见一个起落,黑影已将毒刺玫瑰硬行接住,又是一声欢愉的坚嗓门,黑影顿时消于无形。 这个变化实在唐突,太令人难于预料,陆玉华业以得手的仇敌,竟被如猩猩的家伙所救,这一来复仇不仅不成,往后的烦恼不是愈增吗? 陆玉华岂容毒刺玫瑰就此遁走,那啸声刚止,只见她双足一蹬,人如飞燕凌空向啸声追去,这时月里嫦娥那里顾得许多,她心里除了报仇的欲望在激烈的燃烧外,其余的她还能想到什么呢? 失望的陆玉华,一入林中,四周顿时空荡荡的,除少少落叶外,毒刺玫瑰及刚才那群猩猩的影子,刹时间无影无踪。 陆玉华并不灰心。她想,这一突变,其中定有文章,毒刺玫瑰和刚才所见的巨猩猩的影子刹时间已踪迹不见,显而易见卓越的轻功,一定在附近掩藏起来,不然这附近可能就是毒刺玫瑰的居处。 月里嫦娥陆玉华能在心情极度紊乱之时,很快下了这判断,可见她天资的异禀与聪慧,不错,这“望星峰”正是毒刺玫瑰的隐居。 当年毒刺玫瑰年轻时,面貌相当美丽,武功更是高绝出众,若不是她心狠手黑,好杀成癖,还不是江湖雄豪杰所倾心追求的对象? 有一年,毒刺玫瑰路过湖北大洪山,正遇上陆玉华父亲陆作云,当时江湖上一提起“翻云手”陆作云的名儿,无人不竖起大姆指说好,人的名儿,树的影,毒刺玫瑰慕名起邪念,自出道就寻找翻云手一决雄雌。 这当时不仅仅为的是陆作云的好武功,而是她的人如潘女在世,子都复生。 在毒刺玫瑰来说,真叫皇天不负有心人,竟在大洪山巧遇翻云手陆作云,不仅可慰相思之苦,同时亦可一决雄雌,看他是否名不虚传。 但以陆作云来说,这一巧遇乃是苍天嫉妒才能的安排,不但给陆作云带来不幸,更甚陆家由此一遇,而臻致全家遭毁。 要不是毒刺玫瑰乍见陆作云是那般英俊豪杰之后,竟打消了原先的意念,一改往常态,变得非常温柔体贴,仁慈的连跺死一只蚂蚁都不忍一般。这一来果然换得了翻云手陆作云的好感。 但是狐狸尾巴,随时都会露出来。时间一久,毒刺玫瑰恶名便传进陆作云的耳朵里。 起先陆作云对这些传闻,一概不信,别人恶意中伤,反而对毒刺玫瑰抱冤枉,无形中两人情感更为融洽,已至如谬似漆之地步。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械斗中,毒刺玫瑰残忍毒辣的天性终于流露出来,虽经陆作云一再劝阻,但仍然无法收拾她发狂的残杀。 翻云手陆作云这一气,毁剑远走,痛苦之余竟从此弃武作农,隐居于四川省苍溪内,后来娶妻武氏,婚后生下两子二女,陆玉华是最小的女孩。 毒刺玫瑰一见陆作云毁剑走远,顿时如丧考妣,当下立即跟踪陆作云,但是以翻云手陆作云的绝顶轻身术,毒刺玫瑰岂能望其项背?没出几里就失了陆作云的踪。这时毒刺玫瑰悔恨痛哭,但怎能挽回已成的事实? 陆作云已去,他俩不平凡的感情亦随春水流去,随着跟来的是毒刺玫瑰由失望而生怨恨的报复行为,故有残杀陆家五口的事件。 月里嫦娥陆玉华,周岁那年,毒刺玫瑰终于踏遍天下跟踪到来,这时陆作云呢,十几年弃武,武功全废,而毒刺玫瑰的武功已更进一层,与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语。当时的陆作云自然不是毒刺玫瑰的对手,陆妻武氏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妇女,毒刺玫瑰一到,不不是刀落头堕,只有片刻工夫,陆家六口除了乳母抱了的陆玉华免遭劫外,其余全做了毒刺玫瑰的刀下亡鬼,这太不公平了,太残忍了,苍天何忍心至此? 毒刺玫瑰杀人放火后,气怒稍平,始发现少了一人,乃到处寻陆作云仅存的小女陆玉华,这时苍天似乎有意安排日后江湖的一番杀劫,故陆玉华被奶母抱着从邻家逃出。 趁陆家大火冲起时,机警的奶母张妈预感到情势不妙,终于深藏不出,这一来才能保住陆家的命根,亦因此才能使陆玉华上天山学艺。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陆玉华追失了毒刺玫瑰之后,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只空一声清亮的啸叫,脚下用劲,展开“陆地轻功飞行术”,绕着这片树林疾走,双目宛如苍鹰搜食,连一草一木也不轻易放过。 因为她深信自己的判断,知道毒刺玫瑰的窝巢必定在这“望星峰”附近。 结果不但无法寻出毒刺玫瑰的巢,反而将黄龙寨的劲敌引出来。 第十三章 飞豹老人接信这之的后,派出了白氏两恶,结果白氏两恶双折翼,死于陆玉华之手,这怎能不叫飞豹老人震惊? 黄龙寨高手死伤俱尽,飞豹老人再不亲自阻敌已不成了,于是乎飞豹老人率领寨内二十名喽卒,倾巢出动,至望星峰。 正好遇见陆玉华,飞豹老人心里所惧的病书生罗俊峰不在,心中大为宽慰,知机不可失,黄龙寨毁败至此,杀一个敌算一个,多少总可以捞回一点本,便领众搜索着,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及至陆玉华惊觉有敌环伺,飞豹老人已将她围在核心,得意的冷笑着,月里嫦娥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瞥飞豹老人胜算在握,只见她手中卷风带,化作万道带风,向飞豹老人立身处扑打而至。 飞豹老人一见彩带破空而到,叫声:“来得好!” 看着带尾临头在尺许,脚下用力,不慌不忙轻轻往侧面避过去,月里嫦娥今天真是恶运当头,活该多受点罪。 自来黄龙寨一直就没停过手,刚才连杀白氏两恶,又苦拼毒刺玫瑰,已至精疲力尽,这时的卷风带打出,看来声势骇人,其实劲道大减,身体刚刚闪开,又是一阵大笑,那笑声把业已麻木了的陆玉华振作起来,连忙停带运气调息。 可是飞豹老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笑声未毕,束口一啸,包围着陆玉华四周的喽卒,顿时呐喊一声:“杀啊!” 都把鱼肚刀统统往陆玉华身上围砍而来,月里嫦娥真是艺高胆大,并不因而惊惶失措,而利用这短暂的刹那,硬将真气运行一周,聚在丹田。 看着二十来件兵器快近身躯的时候,猛提丹田之气,出手扬带,卷风带一招“旋风扫雪”,硬将二十来把鱼肚刀挥卷而去。 这一招正是月里嫦娥拚命的一击,成败全赖于此,劲力之猛,手段之狠,就连旁观未出手的飞豹老人亦暗暗喝采。 天山神尼得意带法果然不凡,单就这一招已可以看出全貌来,卷风带就象生了磁一般,这一卷,二十来个喽卒手中紧握的鱼肚刀,几乎脱手而飞。 飞豹老人一瞥之下,心中大吃一惊,那敢怠慢,“啊”的一声,双肩一幌,掠入战圈,手中单刀一招“白蛇出洞”向月里嫦娥头顶劈下。 月里嫦娥一看单刀劈下,递出的卷风带乘着余威,返卷上空,一迎单刀劈下,两件兵器空中一碰:“拍!” 两人同时跃开五步之远,这时陆玉华真气业已泄尽,落地之后踉跄几步,摇摇欲倒,头重身虚,一阵晕眩,这是她用力过度,已至脱虚的地步,不由她暗叹…… “完啦,一切都完了,想不到我陆玉华会葬身在此,爹娘请原谅不孝女儿无能替您们报仇了。” 想着,叹着,一个娇躯已萎顿下去,“叭哒”晕倒在地,顿时失去了知觉。 053 飞豹老人一瞥这种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裂着黄牙,满脸狰狞,邪色漾溢地向陆玉华晕倒之处走来。 可怜陆玉华大仇未报,身将落人匪手,空山寂寞,林木萧萧有谁来救! 这时飞豹老人已缓缓走到月里嫦娥陆玉华卧倒之处约二步远,他停下来,注视着陆玉华的动静,深怕有诈。 就在飞豹老人迟疑不决之时,蓦见一条白光向这方扑射而来,飞豹老人乍见之下,心中一愣,顿时杀机陡起,轻微冷哼一声,手中单刀,狠猛地往陆玉华颈部抛射出去,手段之辣,诚然令人发指。 两人距离那么近,飞豹老人又是快捷出手,陆玉华就是没晕厥过去,亦无法逃避这一抛劈,何况她业已虚脱晕睡过去,那还能有命在! 就在飞豹老人单刀脱手的同时,陡闻一声暴喝:“老鬼住手!罗某来啦!” 声音尚摇曳空中,白光已快捷如电光般泻落在陆玉华身旁三、四寸处,几乎踏在她身上,来人双脚一沾地面,倏地左腿上踢,立将飞豹老人抛射的单刀踢了正着,那把单刀宛如皮球飞落在十丈外草丛里面。 来人正是闻声赶来的病书生罗俊峰,他这一及时赶到,始将月里嫦娥陆玉华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说险确实险到极点,分毫之差半步缓迟,陆玉华就得香消玉殒,饮恨九泉了。 此时飞豹老人目睹这一情景,反而目瞪口呆,不知该何去何从?病书生的厉害他早已目睹,而且领教过,如今看他黄脸绷紧,肃杀之气露于外表,不由心惊肉战,暗暗着慌。 罗俊峰低头一瞥静卧在一旁的陆玉华,看见她脸色荒凉苍白,毫无血色,立即取出乃师空空叟兰一逸,嵬集天奇花异草所调炼的疗伤药:“太清丹”两粒,一面监视着飞豹老人的空袭,一面撬开陆玉华的牙齿,将两粒太清丹送入。 天地仙丹,果然神秘无穷,入口生津,溶合唾液,很快往肠胃咽下去,这些动作病书生赖于手指神经的感应来操纵,因为他必须全力监视着飞豹老人。 最奇怪的是飞豹老人自始至终,并无丝毫动静,完全象木头人一般,睁着凶眼看罗俊峰的动作,这种违背常态的情形,顿使病书生罗俊峰怀疑,太清丹一入陆玉华口中,陡然而立身向飞豹老人发话道:“好个卑鄙无耻的下流老贼,对付一个女流之辈,还好意思使用车轮战术来折磨她,以致疲惫脱力而晕倒,要不是我罗某及时赶来,她岂不是葬身在此?” 说到此处停了一下,他当然不会知道陆玉华离开他之后,接二连三,遭遇劲敌狙击,又遇杀父仇人,心灵肉体都疲惫经历。 罗俊峰竟然误认为陆玉华是被飞豹老人用车轮战法活活累倒的,无怪乎罗俊峰会把他骂得体无完肤,罗俊峰继续说道;“老贼今日既是你的死期,罗俊峰要为生死不明的点苍掌门梅花神剑,和黄龙寨前无数亡魂报仇。这该是你恶贯满盈的时候,还不快拿命来?”说着又肩微晃,右掌化指向飞豹老人右晴点去,罗俊峰身怀罕世绝技,出手之快,简直使人看不清楚。只见白影一幌,病书生指风已到飞豹老人眼前,飞豹老人竟连动也不动,眼皮也不皱一下,罗俊峰猛然惊觉时已晚,指风劲力竟穿透肉眼,顿时眼球进出,鲜血自眼眶内似喷泉似涌出,这一情形与惨状,不由病书生罗俊峰怵目惊心,也暗叫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飞豹老人竟屹立在地,纹丝不动,围着四同场外的喽卒一看飞豹老人双目已失,全数一阵鸟散,全往四周荒野逃遁。罗俊峰一见这种情景,不禁大叫一声:“咦!”就在这时,晕睡的月里嫦娥陆玉华,业已醒了过来,一见这种情形也“咦”地叫了一声,与病书生惊叫同时,真叫做不约而同啦。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陆玉华醒了过来,立刻掠纵过去,伸手拉起她,说道:“华姐姐,峰弟来迟,害你受惊,真感报歉,我真被这里的情景搞晕了头,飞豹老人,我来时还看他好好的,本欲举刀欲杀死你,现在怎么突然死去,这不是天大的怪事吗?” 陆玉华不等罗俊峰把话说完,连忙插嘴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那老贼不是你杀死的吗?我不相信!”说着也不招呼罗俊峰,径自向飞豹老人屹立处去,走到那里一巡视,果然飞豹老人已死,但除了两个眼球外,其他与活人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就不由陆玉华也怀疑起来。 这时罗俊峰已随后走到,诧然地望着陆玉华,希望她能有所发现,但看到月嫦娥也柳眉紧锁,满脸茫然之色,顿使罗俊峰失望,向陆玉华问道:“有没有异样?华姐姐,还有这老贼怎样使你累坏的?” 陆玉华一听这话,有气无力说道:“哼!他啊,怎么配与我动手!” 说着遂将离开罗俊峰之后的种种遭遇,一并告诉了他,并将毒刺玫瑰出现的事,加以详细叙说,一提起父母兄姐全家死难,陆玉华又是伤恸欲绝,变成个泪人,身旁静听的罗俊峰滴下同情的眼泪。 尤其对于毒刺玫瑰残忍狠毒,更加痛恨,只见他紧握着那双铁拳,怒目远视,咬牙切齿,似欲找人拼命的样子。 陆玉华说完时,两人全变成了泪人,相对啼泣良久,罗俊峰才把黄龙寨发现伪死匪徒的经过,一来此之的后的事情,告诉了月里嫦娥。 陆玉华听罢,内心里非常感激病书生罗俊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着他,这时的陆玉华太需要安慰啦! 十九年来,她无日不在思念着家、父亲,时时向天山神尼探问她的身世,而所得的竟是恩师的摇头叹息。 虽然她心中已有着不幸的预感,但另有一种希望却强烈地支持她生活下去,追寻下去,也唯有这样她才能痛下决心,练成今日的绝艺。 别师下山以来,她虽遍游天下,除奸扶弱,除暴安良,事实上她还是无时无刻在暗访着她的身世? 虽然希望渺茫,但多次的失望并未使倔强好胜的她恢心气馁,结果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此“望星峰”巧逢仇敌,但又是这么惨痛的失败下来。 若非她侥幸缠住毒刺玫瑰,则十个陆玉华也不见得能捉着毒刺玫瑰或杀死她。 要知道毒刺玫瑰饲养的八个猩猩,其中任何一个也够月里嫦娥头痛的了,报仇之事谈何容易! 她哪里晓得,自己能够保得性命,已经是大大的幸运了,无怪乎天山神尼始终缄口不说,这理由就是深怕爱徒盲目冲动,遭无谓牺牲。 希望她先在江湖里历练一段时间,磨一下她的火气和天赋的骄性,并连络侠义道成名人物相扶助,使她血海深仇能顺利得报。 这正是月里嫦娥陆玉华的授业恩师,天山神尼苦心和缄默的用意。 病书生罗俊峰静听细思,将今日所遭遇各节一一推敲,对前后情形,已有了轮廓。 只见他剑眉紧蹙,合唇闭目,良久良久,都闻他自言自语地道:“是她,毒刺玫瑰,好个毒刺玫瑰,罗俊峰若不拿你这老妖婆,粉身碎骨,誓不为人!” 话毕,单手微扬,一般细弱的掌风“呼”地扑扫飞豹老人头顶,陆玉华一瞥这种态势,微感一愣,阻止罗俊峰,道:“峰弟你怎么了,干吗对死人发狠呢?” 罗俊峰闻言并不收掌,陆玉华声落,罗俊峰掌风业已将飞豹老人头戴英雄巾,吹扫而飞,一瞥欢呼道:“看!华姐!” 月里嫦娥陆玉华被罗俊峰的举动所感,此时一见他欢呼叫着,立即领悟到他的举动原是发自有因,并且现在业已有发现,遂跨近数步,移目随着罗俊峰手指指的部位一瞥,不由惊叫一声:“啊!玫瑰……玫瑰花针!” 是的,正是玫瑰花针,好狠毒的的毒刺玫瑰,竟这样惨无人道,将飞豹老人致死,华姐姐,你可知道用意何在? 陆玉华回答道:“不知道。” 罗俊峰详细解释分析看法,道:“这还用猜吗?华姐姐你说毒刺玫瑰已晕死被救是不,当心,她早已埋伏在我们附近,伺机对我们下手,好个藏头藏尾不敢露脸的卑鄙妖婆!” 054 罗俊峰说此话时,特别声亮,意在用话激出掩藏的毒刺玫瑰,陆玉华一闻此语,不由热血沸腾,怒火冲霄。 虽然对毒刺玫瑰的武功,尚存余悸,但复仇的意志,早将害怕逐走,反而瞪着圆而大的杏目,将四周扫视一遍。 与其说陆玉华这时突然勇敢,是因为复仇的火焰正烈炽着,倒不如说她已有了极大的后援在支持着她。 病书生罗俊峰神光炯炯,静心定意,四周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惊觉,事实上毒刺玫瑰平生纵横南北,岂是兴致,若无真艺实学,岂能博得这恶名? 这时她是否真的隐藏在此附近,尚未可知,就是真的在此附近,若她不动,病书生目力再好,耳神再灵,亦无法发现她的所在。 病书生罗俊峰并非不懂这个道理,经他巡视一周后,早把可疑目标暗记在心头,然后假意无所见般,继续跟陆玉华谈道: “华姐姐,照目前情况看来,可能我的判断错误,不过飞豹老贼的死,确实死于毒玫瑰恶婆之手,并且是为了灭口而杀,由此观之,毒刺玫瑰再度出现江湖道上,乃逃不了与‘飞龙帮’的关系,并且还负有千面人魔重大的使命,梅花神剑的失踪,毫无疑问,是毒刺玫瑰与我杀父夺母之仇人,斗剑黄炎雄的伤天害理杰作,飞豹老贼只不过是他们施毒的傀儡,如今毒计已售,当然再没有利用价值,不杀他灭口,岂能掩瞒天下耳目?” 说到此一顿了一会,又将可疑目标偷瞥一下,继续骂道:“飞豹老贼死得实在太冤枉啦,他死前犹不知杀他者何人,更不知道毁掉黄龙寨的是花言巧语欺骗他的好友——飞龙帮,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湖阴诈奸险,层出不穷,倒象这种下流卑鄙的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毒刺玫瑰若不在此是她命大,否则我罗俊峰若不在十招之内,仅凭这对肉掌,将她劈成肉酱,誓不为人!” 病书生罗俊峰最后这句话,不用说乃是针对着可疑目标而发,因此语气狂妄自大,这一来陆玉华早领会了他的用意,可是却有一个被激得口腔喷血,一声尖厉的狂啸,纵身跃出,向罗俊峰两人扑去。 病书生罗俊峰话刚落,蓦闻怪啸乍起,心中一喜,暗念一声:“来啦!你上当啦!” 连忙示意陆玉华准备,同时挡在陆玉华面前,他的动作刚完成,啸声夹着一条人影,跃落在他们两人身前七、八步远处。 这时天色已渐昏暗,太阳早掉进大海,四周静荡荡的,只有风摇山树,落叶沙沙之声,陆玉华一见来人,立时热血沸腾,连忙向罗俊峰细语警告道:“正是毒刺玫瑰,当心,此妖婆并不是好对付的。” 罗俊峰微微点头,全付精神用于打量来人毒刺玫瑰的打扮,罗俊峰见了毒刺玫瑰之后,也不免暗暗称好。 别看毒刺玫瑰长得肥肿如猪,而且年逾五十,但洁白清秀的圆形脸蛋,告诉人们她年轻时是多么娇美。 另一点令罗俊峰称赞的,就是她双目迸出的神光,和手中,一支黑色发光的竹笛。 毒刺玫瑰失手被制,若不是她及时发笛求援,早被撞在树上脑浆迸射,一命呜呼了,但因内功精堪,因此很快的就苏醒过来。 连调息都没有就离洞再出,那时正是飞豹老人欲毁陆玉华的时候,也是罗俊峰现身救援的时候,毒刺玫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病书生年纪与打扮,绝无那般几近仙侠之流的绝世轻功,最先她怀疑来人正是宇内三奇中的穷儒万念祖,因为那身段打扮,在黄昏时若看不清,真会被看错的,因此毒刺玫瑰立即寻地藏身,静观变化。 及至发现来人武功是可毁掉飞豹老人时,一种狠毒的念头,闪进了她的脑海,于是她不顾道义地将飞豹老贼杀死灭口。 毒刺玫瑰内功已臻摘叶伤人的至高境地,生平为恶江湖全赖她独门暗器“玫瑰针”,值得称道的就是她的玫瑰针并不喂毒,以示毒刺玫瑰心黑手辣,而她所使用的独门暗器竟不霸道,曾引起不少人猜疑。 事实上她这么做有两种原因,第一是受了翻云手陆作云的感召,为了讨好陆作云她才这么做,另一点就是她天生极为自傲自大,她认为凭本身的武功足以傲视天下武林,这样做故作大方,这正是她狡狯过人之处。 毒刺玫瑰身带“玫瑰针”分黑、白、红三种不同颜色,不仅花瓣颜色不同,就连针头形状分成圆锥针头的,菱形、叉钩三种不同形状,打法、用途、收效全异。 黑色花瓣圆锥针头的玫瑰针,是点穴暗器,其所发目标通常是敌人穿着黑色衣服或者是敌人头部。 毒刺玫瑰暗杀飞豹老人时,就是使用这种暗器,击中他后脑“脑户穴”无怪罗俊峰一时被瞒住,由此可见毒刺玫瑰内功之深,手法之准,心肠之毒了。 病书生罗俊峰打量毒刺玫瑰的时候,毒刺玫瑰亦同样对他注视,以病书生的打扮与显露在外面的那副病态,然当不足以令毒刺玫瑰心服,倘若不是他刚来时所露那份手法,毒刺玫瑰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的。 话虽如此,罗俊峰扬言以一双空掌十招之内制服毒刺玫瑰,这在毒刺玫瑰听来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而且也是一种天大的侮辱。 反之,罗俊峰何尝就真有把握在十招内制服妖婆?那不过是一种“激将法”,毒刺玫瑰不明就理,上了罗俊峰的当。 写来话长,其实两人一对了面,只是很快的相互打量一下,毒刺玫瑰首先怒喝道:“病小子,十招之内击败老娘,可是你说的?” “正是在下所言,你待如何?”罗俊峰不屑地回答。 毒刺玫瑰不禁好笑,只见她一阵狂傲地冷笑,道:“敢情你这病小子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别说你不配对老娘说大话,就是你师父也不见得就有此能耐。” 毒刺玫瑰根本不明白罗俊峰的师父是谁?若此妖婆知道是宇内二叟之一的空空叟,则她有两颗脑袋亦不敢说出这话来。 病书生并没回答,他觉得与这种毒妇说话,简直是费时又费口舌,只闻他厉声叫道:“妖婆,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毒刺玫瑰闻言嘿嘿大笑道:“有种,有种,你比姓陆的丫头强得多啦,对!咱们还是手底下论输赢,我说呀,咱们怎么打法?” 罗俊峰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听了话冷冷答道:“无论你如何划出道儿,少爷是全部接着,并且以十招为限,不过少爷有,一件事不得不事先声明,那就是到时候我要你将梅花神剑的去处告诉我。” “病小子你用什么做赌押?”毒刺玫瑰这样说。 罗俊峰闻话哈哈说道:“凭我这颗脑袋,怎样?够不够?” “不够,连她算上如何?”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死她焉有命在?” 毒刺玫瑰看到病书生这般从容,如当儿戏的态度,不觉心中直打鼓,其主要原因是对方武功若没有独到之处,怎会如此潇洒自如? 毒刺玫瑰之恶名,不管黑白两道,莫不视如蛇蝎,避之惟恐不及,有谁敢面对着她说此大话?更有谁夸言十招之内击败她,病书生若不是根本不识她的厉害,则他之不敢以头颅生命来做赌注,非如此信心焉能如此? 毒刺玫瑰考虑得很对,病书生并非信口开河,吓唬人之流,这怎能不叫她详想对策呢? 毒刺玫瑰将手中黑风竹笛一摆,嘿嘿两声,冷冷说道:“当心老娘可要有僭了,到时候别怪老娘心狠手辣。” 说话间,她已将全身功力暗提至丹田之处,那双洁白的手臂,突然呈紫色,并且骨骼“拍拍”作响,脸色亦在刹时之间狰狞得好不骇人。 再看病书生罗俊峰,铱然是那个老样子,好象根本说就不知道对方已畜力待发似的,其实他早将空空叟独步武林的“混元罡功”运布全身,储以待敌。 055 这时月里嫦娥却晃肩掠出,口里说道:“峰弟,由我来对付这个妖婆,为人子女,父母深仇岂能让人代招!” 说着不待罗俊峰阻止,已将手中卷风带抖抛飞攻而去,口中骂道:“妖婆,还陆家血债来。” 毒刺玫瑰全副精神用在罗俊峰身上,一见陆玉华半路杀出,不禁桀桀冷笑,等到卷风带破空递出,蓦地将早蓄的内劲贯聚手腕,黑风竹笛“雪封绝谷”向卷风带劈去。 她那右手刚推出,左掌连环运动向陆玉华腰际“志堂穴”砍下,只见一股热流,破空向陆玉华腰际扑到。 罗俊峰一瞥这种情形,心中一急,那顾得了许多,右手急速敏捷地向陆玉华劲后衣领一叩抓,用力一拉,两人同时跃开三步,陡闻“轰!”的暴响,毒刺玫瑰左掌拍出的掌风,竟斜击在陆罗两人前左侧地上。 一顿时尘土飞扬,地上出现了一个窟窿,约有一尺来深,不由陆玉华乍舌发愣。 这时罗俊峰对陆玉华说道:“华姐姐你我并非外人,你的大仇亦正是峰弟我的大仇,何况梅花神剑王老哥的失踪及无数冤死的黄龙好汉的账,应该一并由我来算清,难道你是放心不下吗?” 病书生罗俊峰和陆玉华说话,脑后突然风生,他早已料到,卑鄙下流的毒刺玫瑰会有此一着,暗聚全身功力,两掌上推,立时将月里嫦娥送出一丈远地上。 这种以意使气,运用自由的绝顶内功修为,倘若由后而偷袭的毒刺玫瑰看见的话,要不吓跑才怪。 罗俊峰刚做完,脑后风声已急,知道毒刺玫瑰已袭至背后不远,这时病书生罗俊峰照理应该前跃或左右躲避。 可是他却依然装傻到底,连动一下都未曾,不过聪明机警的病书生业已将先辈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功”运传全身,准备硬受一击,以便利于尔后行动。 这正是他临阵不乱、遇危生智的不凡之处,倘若毒刺玫瑰不以笑声震伤陆玉华,他真不愿这么快就使出这种煞着来哩。 罗俊峰内功刚布完成,毒刺玫瑰业已由后猛攻而至,掌风夹万股力道,“轰”的一声震天猛响,毒刺玫瑰的左掌结结实实的击中罗俊峰的脊背。 蓦闻毒刺玫瑰,“咦!”的一惊叫一声,打下的左掌竟好中皮革般,被一股无形气墙弹回,这一来毒刺玫瑰岂仅是惊,简直是怕。 自己的功力是她所深知,刚才这一击起码有八百斤之力,合抱大树,千斤巨石都有被击碎的可能,为什么这个貌不惊人,年纪又轻的病小子硬受一掌,而不被震碎,难道他学的是邪法,果如此,那岂不骇人听闻? 病书生罗俊峰硬接一掌以后,倏地施身轻轻对毒刺玫瑰含笑说道:“老妖婆,乘下五招我看不用在比了,还是快将梅花神剑的下落说出来,少爷慈悲为怀,留你全尸,否则……哼……” 毒刺玫瑰又非三岁稚童,听了这话不但不自行检查一番,反而纵声狂笑,喝道:“病小子,我是拿话吓唬大的,今日不胜,则拼个两败俱伤!”,因此,出手就使出“黑风竹笛”,表皮所载奇学“黑风笛法”。 一连攻出三招,顿时罗俊峰面前,笛影纷舞,斯时夜幕低垂,朵朵笛花形如幢幢鬼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完全将病书生置于竹影笛风之中。 这时罗俊峰才真正体会到毒刺玫瑰的厉害奇学,真是盛名不虚,像她那样纵横南北地为恶武林,且能维持数十载凶名不坠,若无实学,何能臻此? 此时,罗俊峰心烦已极,整日格斗,连番遇险,已使他精神倦乏,如今陆玉华再度晕厥,天色已晚,而面对的又是黑道上成名妖婆,长此这般打下去,何时罢休。 刚才以先天极雷电气功反震毒刺玫瑰,何以她依然如故,毫无异样,那只左手仍然运劲如风,呼呼有音,难道她压根儿就不知我的神功? 罗俊峰越想越烦,尤其对于目前这个老妖婆真有点烦急,这时他怒火渐渐涌起,师父空空叟临别的诫言在这时竟消失淡忘。 他再也不管炫露不炫露了,这时他一心一意如何将老妖魔除去,早点觅食充饥,救治陆玉华,找寻王玄尧。 陡闻罗俊峰长啸一声,倏见白光冲天,罗俊峰业已凌空拔起,这时已至最后三招啦,三招一过再不能伤败毒刺玫瑰则二人性命不保。 时已入夜,罗俊峰的脸色已无法看见,不然你将看到他俊脸凝霜,双目喷火之态,只见他身临空中不停止,在空中划弧般掠飞,倏地白影一顿,又是一声龙岭长啸,只闻白影在空中叫道:“妖婆纳命来,接招”! 只见话未完,白光直射,罗俊峰竟将先辈异侠疯道人秘笈内所载的“迅雷闪电”掌施出,这是他别师出道至今,破天荒的举动。 但见两掌盘飞,一招“雷鸣九天”,此招一露,狂飚骤起,十丈方圆全罩人掌风劲力之内,呼呼风响宛如轰雷暴鸣,山摇地动。 连罗俊峰自己都猛吃一惊,想不到这掌法如此利害,但招式既发收拾已难,这时他真后悔自己太过猛浪。 毒刺玫瑰那曾见过这种凌厉的招术,一见之下,魂飞魄丧,简直不相信是人发的。以为洪水骤发,海浪排空,连第二眼都来不及看,整个人耸肩猛惊跃出十丈远外,但逃过了正面主劲,却逃不过余劲。 只闻“嘶”一响,她只觉背后一凉,那件外袍整整被切破了好大一块,毒刺玫瑰叫声:“好险!” 念头还未转变,后面又跟来一股比刚才更厉害更骇人的掌风,毒刺玫瑰惊魂未定,一瞥之下,更吓得亡魂皆冒,斗志全消,哀叫一声“天啊!我命休矣!” 哀声刚出,狂风卷至,那股掌力竟以龙卷风般,在毒刺玫瑰脚下立成风柱,毒刺玫瑰心神俱颤,真气一泄,整个肥大的身躯,突然入风圈中柱,顺着上冲的螺施风,激上空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口,已惊死过去。 “迅雷闪电掌”看来一招招分开,实上只要你使出一招立即如黄河破堤,不可收拾,不由你第二招,跟着连发出,这种奥妙,罗俊峰亦是今天才正式见到,就是他不想出,亦不由他作主了。 病书生罗俊峰两招制敌,本是意中之事,如今毒刺玫瑰身在半空,是被劲风托着,一旦风劲消失,只要从上摔下来,就得一命呜呼。 病书生罗俊峰却另有用意,只见他缓缓地将招式收回,毒刺玫瑰也由上缓缓降至地面,快到地面的刹那,罗俊峰右手食中两指箕张,隔空点中毒刺玫瑰“哑穴”。 他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不!毒刺玫瑰现时晕死过去,但并没完全受伤,以她深厚的内功修为,稍候片刻,就能苏醒过来,那时则又要化费一番心力啦。 杀了她不成吗?是的,杀了她不但为武林除害,亦可省去这翻手续,不过罗俊峰并不亲手杀她,为什么? 这样做不但不会使心上人月里嫦娥陆玉华高兴,反而会引起她的不满。 罗俊峰满脸笑容,说道:“华姐姐,捉的是峰弟的责任,但是她是华姐不共戴天之仇,我献上给你,叫你取下她的首级,告慰在天的伯父伯母之灵。” 罗俊峰用心之苦,思维之周到,使得月里嫦娥陆玉华感激地扑到罗俊峰怀里,呜咽地哭啦,这种恩德比救了陆玉华一条人命,还来得珍贵。 陆家血海深仇得他报复,不仅陆玉华感激落泪,倘若陆作云死而有知,在九天之上不知也要如何感谢病书生罗俊峰。 月里嫦娥陆玉华依偎在罗俊峰怀里哭了良久,罗俊峰温香满怀,心房不禁乒乓直跳,轻轻在陆玉华耳根吻了一下,柔和说道:“华姐,时候不早,还是早点料理大事,时间一久若再生枝节,就要多费手脚啦。” 陆玉华一听,立时抬头离开他的怀抱,望着地上晕睡的毒刺玫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遂说道;“峰弟,你忘了问她关于梅花神剑的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俊峰连连说道:“对!对!糊涂!我真糊涂,要不是华姐姐提起,我真忘啦,快,用你的卷风带将她缠住,我来问她。” 056 月里嫦娥很快的把毒刺玫瑰料理得结结实实的,卷风带乃天下异宝,柔韧结实,毒刺玫瑰武功再好,要断带脱出,万万不能。 罗俊峰见诸事完毕,伸手解开哑穴,过了片刻,毒刺玫瑰悠悠醒来,一见自己被制,凶眼暴睁,咬牙切齿,厉声骂道: “病小子,老娘技不如你,如今被制,杀砍由你,快给我干脆,若想用各种手段折磨老娘,哼,为鬼魂亦不饶你。” 罗俊峰闭目不闻不语,意欲由陆玉华来拷问,陆玉华手指毒刺玫瑰,激动地喝道:“妖婆,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我先父与你何仇,家母与你何恨?你竟杀了他们,你的良心何在?今日死在眼前,犹无痛悔忏过之意,可见你已无可救药,今日正是我报仇的时候,死,对于你并不稀奇,你看的太多了,你做的太多了,你可想到多少冤魂怨鬼,已包围在你四周,准备割你的皮,食你的肉,这不正是恶有恶报最好的例证,如今你痛悔已晚,早已死定,这里有两种死法,就要看你的选择啦。” 说至此,停了一下,弄袖擦抹着洁满泪珠的眼眶,嘘了一口深气,继续说道:“只要你将梅花神剑的下落说出,并将飞龙帮最近的阴谋说出,姑娘给你一个好死,否则凌迟致死,这个苦罪非你所愿受吧!” 毒刺玫瑰听了这话,暗暗聚液成痰,倏地张口“呸!”的一口将浓痰射出,这一发难月里嫦娥做梦了不曾想到,及至发觉,那口浓痰似疾似脱弦般向她射到。 别小看仅仅一口痰,若换常人口里吐出倒无所谓,毒刺玫瑰内功之深,已臻化境,一口痰由她口内喷出,何异于一凿铁弹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口痰丸已射至陆玉华眉眼前,蓦然一声暴叱,只见静观审问的病书生右臂前伸。说来不信,那口痰丸倏然一止,随着反后射回,但并不急速,缓缓凌空滚回,陆玉华嘘了一口气,前跨大步,右手一扬。 “啪!啪!”两声脆想,把毒刺玫瑰脸颊,印上了两个五分明,又红双肿的掌印。 陆玉华生气出手,力道岂同小可,毒刺玫瑰被打得杀猪般大叫,口一张鲜血夹着一粒粒的白牙喷出口外。 月里嫦娥今天真是倒毒了极点,空具有一身绝艺,却两次晕厥,几次被暗算,尤其在心上人病书生面前出了这种丑,那真是羞煞她啦,叫她以后怎能抬起头起?何况每次都借助罗俊峰的援手,连她本人深仇大恨还是病书生为她报的。 这在自尊心极强的少女来说,何异于撕下她的脸皮!现在打了毒刺玫瑰两个巴掌,仍未能消掉心头中的烦闷蹩气,手指着毒刺玫瑰的脸,怒骂道: “妖婆,死到临头犹不知死活,赶快将梅花神剑下落说出来,否则,姑娘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月里嫦娥说完话,旁边的病书生很快的到身边,说道:“华姐姐,对这种恶毒妖婆我看还是白问,早点把她料理了我们自己寻找好啦。” 月里嫦娥闻言一想亦对,对一个成了名的绿林匪类,要拷出招供来确实非易,与其在此白白浪费时光,无宁早报了仇早上道寻找梅花神剑来得妥当,于是一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蓝衫一飘,人如彩风向飞豹老人尸体处跃去,罗俊峰不明就理,一时愣怔地望着她,只见陆玉华到了飞豹老人处弯身拾起了一把单刀,旋身沾地长身,一个起落又回到这里来,原来她是用来砍头的。 罗俊峰心里暗想:“我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寒星剑’吗?干么要用那柄单刀?” 其实他那里知道陆玉华的用心,她如果用罗俊峰的剑,这个仇不是变成病书生替她代报的了吗? 毒刺玫瑰始终闭目待死,不过她心中暗自骂着,古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目前为止这令心黑手辣的毒刺玫瑰却那么安祥,丝毫不后悔自己以往的过失,反而骂看生擒她的病书生,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月里嫦娥陆玉华单刀上举,仰望云霄深处的天空,合目祷告,道:“爹娘,不孝华儿为您报仇了,愿您老人家在天堂里享受最快乐的日子。” 祷告毕,单刀如电光向毒刺玫瑰头颅砍劈而下,卡的一声,毒刺玫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于非命。 陆玉华一刀劈落毒刺玫瑰的头时,并不敢正眼一瞧,到底正派人士行事光明仁慈,这样断头杀人的事,非有深仇大恨,确实做不出来。 当然两人搏斗时出手杀敌那是另当别论,这种心理的变化,作者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来。 毒刺玫瑰人头落地,鲜血迸喷,陆玉华很快的捉住头发,将人头拿在左手,高举过头,仰望苍天,不禁哈哈大笑。 大仇既报她尚有何事可忧?为人子尽了孝,当然值得欢笑呀!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陆玉华大仇已报,不禁为她高兴,但回想自己的父仇尚未报,不由又黯然神伤。 如果早知甘井所交邱英杰,就是杀父夺母毁家的仇人化身,不是早报了仇了吗?为了自己江湖经历的缺乏,竟使大奸从容得遁,甚而几被阴谋暗算,不禁捶胸痛惜,如今仇人何处,大仇何时方了,思之,能不黯然神伤? 越想越伤心,不知不觉间,晶莹的英雄泪,已线串般挂满了两颊,他仰视天际,只见寒星点点,浮云片片,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第十四章 月里嫦娥陆玉华回过头来,猛瞥这一情形,马上悟感到他这时的心情,自己大仇既复,留此无意,反而增加心上人的精神创伤,于是她丢下人头,移步过来,柔声温语道:“峰弟,走吧,今天你也够累的啦。” 声音如黄莺出谷,珠走玉盘,一字一句听在罗俊峰耳内,倍感亲切柔情,不由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移目场上两具尸首,道:“就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 单就这句话,就可相信病书生心地光明磊落和天性的仁慈宽厚,陆玉华道:“照他们为恶作歹的情形,这正是应得的报应,理他作什么?天明自有人为他们收埋,你忘了毒刺玫瑰还有几只猩猩之类的怪物?” 一语提醒,罗俊峰道:“对!我们还得为那些怪物安排一下,否则一旦为害良民,那就不是我们侠义自居者所为。” “话说的对,可是到哪里去找它们呢?照理推断毒刺玫瑰的巢穴必在附近,别说这时天黑难寻,就是大白天你要找出她的巢穴秘窟也是一样的困难,我们还有重任在身,不如尽其自然,让它自然灭吧。” 陆玉华这一说并非不近情理,但罗俊峰却大以为然,要知道猩猩之类天性残暴,力大如狮,凶恶似豹,自己若不妥善驯服,谁人治得了? 这不是等于又造了一场杀劫?于是罗俊峰回答道:“华姐姐我们忙也不在一时,让我想法引它们出来。” 月里嫦娥陆玉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罗俊峰能驯服猩猩怪兽还倒相信,若要平白将它们从洞穴引出,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根本不可能。 可是天下事没有一件是绝对的,陆玉华正思索怀疑间,罗俊峰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支竹笛,黑暗中乌光闪闪,陆玉华一瞧就知道他手中那支竹笛从何而来,更对他的机敏聪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罗俊峰用衣角袖衫将竹笛口擦抹一下,端起凑口,骤气注孔,陡的“呜呜呜呜”的响起来,这声音非常单调,毫无变化,陆玉华看得“嗤嗤”笑将出来。 这正是病书生聪慧过人之处,因为他根本不知竹笛的暗号,毒刺玫瑰用何种音响来指挥猩猩怪兽。 如果盲目一吹,不仅引不出怪兽,别因而激起怪兽的怒火,再发生无谓的拚斗。 真是误撞误对,笛声方歇未久,前面密林内蓦然传来吼叫之声。 罗陆二人又喜又惊,喜的是居然将怪兽诱出,惊的是从那吼声,可想而知定是庞然大物,一个弄不好,怕把命也丢在这里。 尤其陆玉华已见过一次,当时怪兽非急救主,还真不知那次下场如何哩!现在再被吼啸一叫,芳心里头就如急鼓雷打般,卜卜猛跳,一时竟没了注意。 057 罗俊峰可不然,那份安祥飘逸之态,象成竹在胸般,一点也不为其所动。 蓦然,密林内传来一阵阵沉重急乱的步履声,罗俊峰连忙低声说道:“来啦,华姐姐跟我来。” 说着单足沾地,长身掠起,月里嫦娥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糊里糊涂看他掠起,也跟着香肩微晃,随后追去。 此时密林内吼声频繁,渐渐向这边走来,罗俊峰知道不加快速度,一但怪兽出林瞥见他俩,则妙计无法可施。 于是旋身反过来,拉着追到的陆玉华,又是一个鹞子翻身,展开蹑空步步虚的绝顶轻功,掠飞上树,两人脚刚落在树枝,怪兽已穿林而出。 两人噤若寒蝉,四只眼睛全集中在密林边沿,一瞥,两人顿时凉了半截,只见林里跑出了大大小小七只巨大猩猩,黑暗中除了看清那如灯盏的眼睛,其他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罗俊峰这时也渐渐紧张,连忙用“传音入密”的绝世内功,说道:“华姐姐,等一下无论天崩地裂,或者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叫也不要动,一切由峰弟作主,说良心话,我到现在,连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反正遇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千万切记,尽量定心静性,不可鲁莽唐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玉华听了这话,心中难过极了,知道心上人又要冒生命之险,要去对付凶残成性的猩猩,不禁替他捏下一把冷汗。 陆玉华深情地望着罗俊峰,酸鼻落泪,勉强忍住滴滴泪水不往外流。 罗俊峰这时反而镇定如常,脸呈毅色,静观由远而近的七只猩猩。 刹那工夫,七只猩猩已临刚才两人立身之处,为首一只巨猩“吱吱”乱吼,一到地上,两眼前后打量巡视。 看样子正在寻找笛子的主人,后面紧随的六只猩猩,刹时乍分向四周搜索。 蓦然,为首巨猩一声凄厉的狂啸,四散的猩猩倏地一个跟一个,又重掠聚回到那只看似首领的巨猩身旁。 那巨猩由草堆里抱出毒刺玫瑰尸体,另一手抓着毒刺玫瑰血淋淋的头颅,在众猩中间狂跳狂啸,那啸音凄厉哀绝,其余六只猩猩一瞥主人尸体,不约而同地呜呜哀叫,一个个按顺序跪在地上,朝着巨猩手中的主人尸体,拜了下去。 要知道猩猩与我们人类习性动作有些相象,再加上经过人类长期的驯服,这种动作做起来与人一般无二,所差的就是不能言语而已。 罗陆两人一瞥这幕情形,两人同时有这么一个想法:“动物倘且知如何忠主,人若不忠不义,真连禽兽都不如。” 众猩猩礼拜完毕,那只巨猩“吱吱喳喳”不知说了些什么,场内顿时一片紊乱,罗陆两人一看,原来正是为埋葬它们的主人毒刺玫瑰尸体而忙碌,有的拾柴,有的挖土。 不一刻地上隐约可见一个窟窿,六只猩猩又静悄悄地围在穴口,为首巨猩将毒刺玫瑰头颅先行放下,然后将身躯扶放,不用看亦可知它会怎么做的。 毒刺玫瑰一入穴,六只猩猩迅捷的推土建穴,不稍半盏茶工夫,已在荒野上出现了一个新土的坟墓,唯一缺少了一块墓碑。 病书生罗俊峰一看机会已到,伸到一拍陆玉华香肩,一声长啸,聚丹田之气发生,声音若九龙吟天,虎啸山岳,其声袅袅,划破长空。 但见黑夜荒山,一条白光疾逾逐电,由树上跃下。 地上群聚猩猩,乍闻啸声,骤然一阵骚动,白光似闪电逐下,众猩猩一瞥场中来了一位白衣儒服书生打扮的少年。 罗俊峰这一先声夺人,顿时场上七只巨猩愣住,竟不晓得如何是好。 病书生罗俊峰轻笑连连,从怀里取出黑风竹笛,向那只首领似的巨猩一场,说道:“你们的主人已死,从现在起由我接管,这是信符,你们服不服从?” 怪啦,那只巨猩好象懂得人话,听了罗俊峰的话,凶眼暴射,瞪着他双手一搔脑前,“吱吱喳喳”了一阵,倏地一长身,向罗俊峰扑来。 罗俊峰知道这是必然的现象,任何凶恶野兽,能忠心主子,乃因主子的武功远超过它们,足以慑服它们,才能使它们死心踏地,终身伴随左右。 病书生罗俊峰一瞥巨猩扑至,暗将病道人所传异学“先天无极雷电气功”运至全身,脚踏丁字步,炯炯神眼,注视着猩猩。 静如山岳,等待着来拿,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猩猩那双毛茸茸的巨掌,已挟万斤势道,结结实实地劈在罗俊峰的身上。 可是正如打在棉花团上一般,顿如飞矢般被震退三丈远处,痛得它“吱喳!”地哀叫嚎淘,不住地揉扶着那双长毛的手臂。 树上躲着的月里嫦娥看得非常清楚,当巨掌劈下时,害得她闭着明眸不敢看下去,幸好没叫出声来,否则这场人兽之战又不知如何休止? 等到罗俊峰运气将巨猩猩震摔地上,陆玉华才放下千斤重石,暗嘘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心上人,爱慕到了极点。 只见罗俊峰道:“怎么啦,服不服,不服可以再来,不妨你们七个齐上,若能在十回合内碰到我的衣角,算我输,那就随便你们怎么处置,相反的十回之内不能碰到我的衣角或身上任何部位,那你们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说时深怕猩猩不懂,所以还比手划脚,一句句慢吞吞的说,真是笨孩子,怎也不想想这批猩猩已跟毒刺玫瑰几年,早懂得人言,还用他担心? 那只为首的巨猩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怎么被摔倒的。搔搔头瞪着大圆眼睛,龇牙裂嘴,望着罗俊峰那副傻相几乎使小侠捧腹。 罗俊峰见它光是傻笑,对于他的话是否听懂了,还是不知,再看其余六只,亦一样坐地旁观,毫无扑攻的样儿,这可让罗俊峰糊涂了。 “怎么啦,服不服!”罗俊峰再重复一遍。 坐地喘气抚胸呆愣的巨猩,双手一撑地面,缓缓立起,对着它的同伴“吱吱喳喳”的叫了一阵,陡然所有七只猩猩离地跃立,把病书生围拢起来。 罗俊峰一看情形,冷笑一声,自然自语地说:“敢情你们还不服输,这可好,我要不给点颜色瞧,你们也不知厉害。” 说着剑眉一挑,厉声喝道:“攻呀!还等个什么鸟?” 那无知的猩猩难道会对你客气,你不叫它们攻也要攻的,只听为首的那只裂嘴一吼,声势好不骇人。 别看一群野兽,动作有条不紊,象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一来一往,一进一退,分寸不差,真是奇迹。 病书生存心要卖弄绝学,立即展开绝世轻功“苍虚飘渺身法”,只见他如蝶穿花,在七只巨猩围攻中,忽上忽下,倏起倏落,口中还不时念着一招“……二招……三招……四招……还有五招……” 这一念不打紧,害得围扑的猩猩急得手忙足乱,求胜之心愈切,心情愈急,动作愈乱,到后来简直是乱打,再也不听指挥,人之异于禽兽,就在于此。 黑夜中只见场上黑影乱舞,吼声四起,中间一条白光象穿梭般来回穿插飞舞,煞是美观,树上的月里嫦娥看得入神,不禁有点技痒,恨不得也来一个炫露。 但随着一想,万一这样做破坏了这个将成的局面,不但不会使心上人高兴,可能引起烦恼,于是只好坐在枝上自着急。 这时忽闻罗俊峰叫道:“还有两招,快呀!” 这一叫又换来一阵怒吼之声,地上又骚动一番,刹时七只猩猩像发了疯般,不顾生命地全出掌往罗俊峰拍臂而去。 这是第九招,这一招再没得逞,则最后一招更是无望,这可能就是猩猩的拿手好戏,罗俊峰哈哈一笑,双肩微晃,“风摆荷柳”一闪一旋,又轻轻地躲过这一击,现在已到了最后一个回合,罗俊峰心中顿思一计。 只见他脸上的微笑一瞬即逝,这时候七只猩猩也知道是最后一个回合了,全都一变位置,一臂上举一臂平伸,蓦然一声猩啸,七只猩猩上举的长臂突的飞舞,攻向罗俊峰。 058 罗俊峰知道这是时候了,立即骤劲贯臂,提气上升,双足沾地平掠而起,展开“分光错位”的飘忽轻功。 只见白光绕圈起伏一回旋,即时停在圈子中间,那七个庞大的黑影也戛然而止,四野在瞬息间变成死寂。 月里嫦娥见状,莲足一点枝干,平身飞出,空中启唇轻笑,道:“峰弟,好俊的功夫,真是做得干净利落,不多不少正是十个回合。” 声落人也落于地上,一见木立的猩猩故意调笑道:“咦!怎么都变成木头猩猩啦!” 罗俊峰听了心里好不受用,缓缓走到为首猩猩面前,伸手解开穴道,道:“这样你还服不服?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那巨猩看大势已去,合七只之力,十招之内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这真是太无能了,现在早把罗俊峰视为天神,不服也得服,听了话很快的跪地叩头,表示投降。 罗俊峰大功告成,不禁开怀哈哈大笑,笑声宛若仙乐,听进猩猩耳内,个个瞌眼低头,罗俊峰为彻底使它们心服起见,利用“入密”法,说道:“华姐姐,现在看你的啦,就烦你贵手为它们解开哑穴。” 罗俊峰的用意不外要月里嫦娥露两手绝学,惧服群猩,以后命令可减少很多麻烦,月里嫦娥轻颦一笑,百媚顿生,秋波一扫贝齿微落。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见微风一过,陆玉华的人已消失在罗俊峰面前,立即展开天山神尼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杳影术”,罗俊峰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他叫声:“好身法!” 那只已醒的猩猩头子,瞪着两粒大眼睛,溜来扫去,它已经被陆玉华的罕世轻身术惊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香风飒然,陆玉华已经又回到原处,只见她梨涡浅露,娇笑嫣然,还是那么温静安祥。 罗俊峰立刻伸出手来,握着她的玉婉,诚恳赞美道:“华娟姐你的轻功太俊了,你藏私,我绝不饶你,告诉我这功夫叫什么名堂?” 月里嫦娥纤手理了一下头发,微笑道:“我的好弟弟?你别挖苦姐姐啦,那种不登大雅的玩艺儿,还值得你一顾豪你那功夫才真帅嘿。” 罗俊峰说:“够了够了,你这不是存心挖苦,我说真的,华姐姐你刚才这二手我佩服到了极点,尤其能在瞬息之间将它们的哑穴解开,不用说轻功,单就那份奇准的手法,也足够傲视宇内哩。” 这席话象糖蜜,陆玉华真甜到了心里深处,对这个百灵鸟般的心上人,更疼到极点,遂毫不隐瞒地说道; “告诉你,那叫做‘杳影术’我施得不好,若换我恩师施来,简直无法看到身影,不过有一个缺点,时间无法持久,而且真力消耗甚巨,为姐若不是先前吃了你所赐四粒仙丹异丸,要凭一口气凌空解穴,中途不落地换气,是绝对无法办到的,这还不是你的功劳。” 罗俊峰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杳影术”他曾从恩师空空叟那里听说过,刚才再看陆玉华一施用,天赋异 的病书生,立刻领悟出其中的奥妙,若现在叫他亦做一遍,虽不能做到完全一样,至少可以得十之七八了。 “华姐姐你太谦虚了,如今遍毛怪已醒,这以后就靠聪慧的华姐姐来安置啦。” 陆玉华闻言薄怒道:“死鬼,麻烦的就往我身上推,我不会,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就应由你收拾,别赖,告诉你我不做就是不做。” 罗俊峰摇摇头,伸舌做个怪相哈哈说道:“好啦好啦,不做就不做,凶个什么劲,你不理我也不理,走啦!” 说着一晃肩,离地而去,陆玉华一急,倏地伸手一拉,将罗俊峰硬行拉回,道:“哟!好大的脾气,这样走就了事啦,我偏不叫你走。” 说转脸对着那只巨猩,道:“还不快跪下来拜见你们的新主人,请示命令!” 别看无智野兽,可真听话,立刻吱吱一阵向其余六只猩猩发令,那六只猩猩很快地围拢过来,整齐的二线排好,自动伏地低头。 罗俊峰一看这个冠戴定了,陆玉华这个刁钻丫头,可真高明,这一手罗俊峰真无法下台,真叫不理也得理了。 于是他笑口一开,哈哈说道:“你们不用跪地,起来吧,本人现在命令由它做为你们领导者,命名为金刚,尔后一切由金刚负责管理,照以往一样回到你们巢居,只可采食野果山兔野鸡之类充饥,不准残杀人类,违者重罚,知道吗?” 那只为首的猩猩一听罗俊峰封它为主,又取名为金刚,高兴极了,连连伏地叩谢,吱吱欢叫,虽是动物,但亦知荣耀的可贵。 罗俊峰睹状知大功告成,遂说道:“金刚,由你将它们领回,照我的话去遵守,我另有要事他往,不过我会时时来暗中考核,一旦发现有违背我的命令,第一个惩罚的就是你,明白了没有。” 金刚点点头表示遒命,遂躬身一拜,一声欢啸,领着群猩飞也似的跑进林内,陆玉华看了这幕“封王喜剧”等它们完全离开,不禁哈哈捧腹大笑不已。 罗俊峰猛转身,诧然问道:“笑什么?有哪样不对?” 陆玉华说:“我说峰弟,你今天可当了兽皇帝了,看你正经的样儿,真把姐姐笑炸肚皮,不过你忘了,身为兽王,可知道你部下的巢居?” 罗俊峰闻言一拍上额,叫道:“啊!对,我一时忘了,不过算了,这只是适逢其会,难不成一辈子做兽皇帝不成?不用想它啦,时候不早,我们亦该觅地休息。” “望星峰”已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万簌俱寂,一片冷清,黄龙寨自罗俊峰一行进入至今,整整一日之间,全部瓦解,死伤殆尽。 有剩的亦只是那些不能要害的三两喽兵而已,黑夜的深山本来是可怕的,如今更成为一座死城,冷静得令人恐怖。 陆罗两人随地盘膝目瞌运动,等待曙光的降临,一日的奔驰拼杀,铁打金刚也会经受不起,何况肉做的人? 两人虽然怀有极深厚的内功修为,亦化费了不少的时间调息运动,才慢慢将那消耗的疲惫之躯恢复过来。 翌日,罗陆两人刚微露曙光,就收拾一下自带行李,向来路搜索,主要的希望能在太阳越山之前办完寻找梅花神剑的下落,行行复行行,搜索再搜索,踏遍黄龙山一草一木,巡过一洞一穴,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 罗俊峰心情极度紊乱烦躁,始终皱眉轻叹,身边的月里嫦娥每都屈言安慰,但怎能稍减罗俊峰淤塞于心胸的忧郁,自不能换来他的欢笑。 如今又是空跑一场,怎么不令他垂头丧气?陆玉华睹状非常着急,不由再度劝慰着道:“峰弟你真想不开,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王老前辈为人正义耿直,仁慈博爱,定能逢凶化亡,遇难成祥,我虽不懂观相法,但多少可知吉凶福祸,王老前辈尚未至厄运之年,峰弟,何必尽往不吉之处想呢?” 罗俊峰一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自我安慰的?但愿天无绝人之路,梅花神剑能够绝处逢生。 于是两人决定放弃寻找搜索工作。依病书生罗俊峰之意去追踪邱英杰以雪杀亲毁家之仇,但是月里嫦娥却反对这个行动,要先赴武当与太仑真人取得联系,再定行止。罗俊峰一想也对,遂照陆玉华的意思办。 于是,病书生罗俊峰与月里嫦娥陆玉华两人,出了黄龙山,经石堡岭再澄城,永丰,大荔,朝邑,然后过了渭河,晓行夜宿,历时半旬,才到达华阴县。 这一天,黄昏时刻两人来到华山境内,时值秋末冬初,北风飒飒,衣袂生寒,遍山林木迎风摇曳,片片枯叶,在冷风中,象黄蝴蝶似的飞舞,飘满了道路,田野,情景是那么落寂和凄凉。黄昏了,微风拂面,更感彻骨生寒。 遥望眼前耸立的群山,高插云霄,凌陡削峻,山道崎岖,迂回缠绕在山腰,远望象一条巨绳将群山联合在一起,蔚为壮观。 罗陆二人往日只闻华山之名,仰慕甚久,今日一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徘徊于山脚仰望山尖,顿感自身渺小,惊叹造物之奇,大自然之伟大,区区万物之灵的人类,又岂能与之比拟。 罗俊峰道:“华姐,如果山上无猎户樵家,今夜食宿岂不成了问题吗?何况黑夜深山,老虎猛兽,真是防不胜防,万一有了差池,又将麻烦一番,看来不如明晨再走,这并非小弟胆小怕事,在此多事之秋,还是凡事谨慎为妙。” 月里嫦娥天性好奇,今日一见华山名胜,心里早就跃跃欲动了,岂能够再等待一夜,闻言忙催促道: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病书生,今天也怕起蛇虫蚂蚁来了,古人游华山乐而忘返,咱们今日难得一览华山胜景,干脆来个‘夜游华山’不是人生一乐?你不敢走,姐姐先上,我可以一路留下记号,好叫你明天寻来。” 这正是陆玉华的拿手好戏“激将法”,罗俊峰快届弱冠之年,血气方刚,那禁得人家一激他,拼着命不要,他也要上山,这时只见他正色道: “我岂是胆怯之辈,既然你一定要夜游华山,我当然无话可说,唯一担心的是你我皆是初次来此,对此山地势陌生,白天尚可见到柴夫猎户,问题容易,夜里万一迷失方向,那就有咱俩苦吃,我不过是主张慎重一点而已。” 月里嫦娥闻言“哼”的一声,说!“若大家像你这样,晚上根本无人行路,还亏你是行侠仗义之辈,怎会说出这种畏首畏尾的话来,不害羞?” 罗俊峰真拿这位心上人华姐姐没办法,不住摇头,道:“好啦好啦,顺从你就成了吗?开口行侠闭口仗义,难道行侠仗义之辈就不是人吗?” 月里嫦娥一见他这种态度,知道再抬杠下去不行了,于是甜笑温柔地说道:“看你这个人,跟你闹着玩的,也生这么大的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你不要见怪。” 059 说着抱拳一揖,头是低下去啦,可是那对黑白晶亮的秋波,却吊瞧着罗俊峰,做了鬼脸,罗俊峰一瞥,禁不住地笑出声来。 陆玉华一见把他逗笑啦,也嗤嗤一声,大笑起来,两人顿时像傻子似一般,你望我笑,我望你笑,一时笑声不绝。 夕阳已慢慢在山峰顶隐没了,夜色朦胧,山风更劲,吹得遍山树叶不住戚戚喳喳的响,给这名山平添一股寂寞阴森之感。 罗陆两人经过了不少迂回曲折的羊肠山道,已走进了深山,虽天色已渐将景物染黑,但以两人练有夜眼,尚不至于看不见道路,尤其山道旁的怪石林立,有如狮虎相博,又如猿猴嬉戏,两人边行边瞧,不觉减少很多疲倦。 两人已经大约行了两个更次,越过几个山峰,不但路上没碰见过一个行人,连一户住家也没有。 而此时夜已经深了,倘若再不发现住户的话今夜便果真要落宿山间,与山风共宿,与虫兽搏斗了。 此时罗俊峰有点沉不着气,向月里嫦娥陆玉华埋怨道:“华姐姐,都是你使性,你看我的话应验了吧,今晚我们只有喝西北风,盖天被,睡草床了。” 陆玉华心里头也着急后悔得不得了,可是嘴巴却硬是不认输,立刻反驳道:“这不很好吗?人生那有这种机会,你不感谢哉已够无礼,还好意思埋怨?” 这那象明理的人说的话,简直是强词夺理,硬占便宜吗,罗俊峰早对她没办法,听她一说,立即回答道:“我的好姐姐,我太感激你了”,说至此突然停下来,凝听一下,说道:“华姐,你听见没有,有人在山里朗颂古词哩。” 月里嫦娥一听,摇摇头,说道:“没有呀!峰弟你别太神经过敏啦,这样晚了还有人在深山里头朗颂古词,这不成了疯子,我看你大概太紧张了。” “不,现在还清楚的可以听见,不信我将那人郎颂的词念出来给你听好吗?” “真的?我不相信,好吧!你念给我听听,别胡乱造谣瞒我噢。”陆玉华还是不相信。 罗俊峰道:“上面的我没听到,我把我听到的告诉你,那人吟的是‘予犹冻江归去了,寒江焉能独钓。’” “声音拉得很长,一字字念得很清楚,这般强劲山风能将声音传出这么远,且字字清晰,那人内功怕已臻化境,若我推断不误,起码已有将近百年的修为。”说到这里歇了一下,像是思索着什么事似的,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那人是敌,那太可怕了,奇怪!这种地方,这个时候,竟有这般绝顶武林人物在此,我们不多加谨慎可不行了。” 月里嫦娥看见他那般郑重其事,毫无娇作,不由相信他的话,并且对这位弟弟的武功,更加一深层认识与赞佩,遂说道: “这样更好,我们正好愁不见行人,现在何不马上循声走去,敌我现在不必想他,到时见了再见机行事未迟。”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罗俊峰的同意,两人私语细商一下,立即展开绝顶轻功,向发声处飞驰而去。 这时山风更急了,刚才那吟之声,戛然而止,四周除了呼呼劲风响声,万簌已静,好在罗俊峰对目标判定很准,否则夜里飞奔,很易错失方向。 两人狂驰飞奔了一段时间,罗俊峰很快地停下来,阻止陆玉华再往前去,并细语道:“华姐姐,若我推测没错,应该在此附近,我想还是小心点为妙。” 罗俊峰话刚落,蓦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发自两人背后,道:“何方贵客光临奇云谷,老夫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罗陆二人猛吃一惊,两人闪电般乍分而开,倏地旋身一看,又是一怔,后面空空的不见半个人影。 莫非鬼魑?这个念头刚掠进脑海,倏的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苍老的哈哈笑声刚落,两人面前已立定一位老者。 只见老者身穿短衫,须发雪白如银,虽夜里不能清晰的看出所穿衣衫的颜色及脸孔的模样,但这老者就是刚才吟词的人,由他话里更可以知道他居住在这附近,这地名定叫“奇云谷”无疑,唯一无法猜测的就是这老者是敌?是友?是正?是邪? 罗俊峰一见来人现身,心中稍定,总算明白是人而不是鬼,于是向老者抱拳一躬,道:“晚辈与舍妹因急务在身,贪图赶路,竟错过了宿头,误撞贵地,尚请原谅,若老前辈不记晚辈之罪,并能指示道路,晚辈立即告辞。” 老者闻言喝道:“好啊!狡猾的家伙,明明专为老夫而来偏偏装傻,奇云谷虽非龙潭虎穴,但来容易,去可难,好跟老夫回去,老夫高兴煮条大鱼请客,否则,相信你早知道我的个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罗俊峰细闻老者语气,像有误会,其中罗俊峰若思者“奇云谷”与“大鱼”这个问题,一时竟忘记回答。 老者一见对方两人,竟默不作声,更相信是奸细无疑,只见他冷冷嘿嘿两声,道:“好小子,果真是奸细,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偏自来,走!跟老夫走,如有半句不实,奇云谷就是你葬身之所。” 他这句话罗俊峰压根儿没听进去,他正沉思于一个问题,那就是“奇云谷”三个字所引起的。 老者话完停了一会儿,见不闻对方回答,不由生气,遂厉声喝道:“小子,听见没有,难道要老夫请你走,或用捉的才肯来吗?好个不知死活的小于,若换在五十年前,还不是先劈死你再论理……” 底下话没接下去,蓦闻罗俊峰插嘴说道:“老前辈莫非是江湖人称宇内二叟的柴樵叟金老前辈”。 此语一出身后的月里嫦娥猛然一怔,但随后放心不少,可是那老者可不然,不但静如止水不为所动,反而厉声骂道: “废话!这不是等于多问,既然来此难道老夫的名字都不知道,简直混蛋到极点,是的,老夫正是金健生。” 罗俊峰闻言哈哈一声欢叫,走过去两步说道:“老前辈,晚辈罗……”。 罗字底下的话都没说出来,老者单掌一伸,夹劲风向罗俊峰胸前打到,嘴里骂道:“臭小子,你以为使诈能骗得了我?滚远点。” 罗俊峰一见老者单掌打到陶前,陡的灵机一动,两掌一里一外,同时向老者打来左掌一格,身子倏地旋掠而起,这正是其师空空叟的绝招“力敌五狱”。 这一招一露,老者倏地缩臂收掌,“咦!”的叫了一声,罗俊峰马上空中挫腰落地,道“金师叔,我叫罗俊峰啊!” 老者闻言一怔,瞪着罗俊峰片刻,说道:“空空老儿是你什么人?” 罗俊峰恭敬答道:“正是晚辈恩师。” 那老者一听此话,脸色一晴,哈哈大笑,只听声若虎啸,震得枯叶飞絮,山谷震荡,随着道: “真是水冲龙王殿,不打不相识,原来是贤侄,这回老夫该罚了。”说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正是他豪放之处。 原来此老正是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金建生,此老年逾百岁,内外功已达登峰造板,举世无双地步。 早年以一手“太乙掌”及“太乙神功”名震武林,平生嫉恶如仇,手段狠辣,树敌甚多,后来由于仇人寻仇报复频繁,对江湖恩怨开始厌恶,四十年前决心退出江湖,归隐林泉,终于在华山太华峰云谷这地方,安居下来。 朝夕临溪垂钓,悠悠自乐,完全与风尘隔绝。 四十年独自安逸生活,除了少数几位知友来访外,世人几乎完全忘记了武林中尚有他的存在,可是昔日劲敌悍仇,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搜寻着此老的下落,同时联合了几位魔头,准备给柴叟一次致命的痛击。 独眼魔正是一个核心,他专负寻找此老的工作与联络之职,这也难怪独眼魔如此,今日他之所以被称为独眼魔,还不是柴叟所赐。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独眼魔多年来放出耳目搜兵,终于在最近才发觉此老的居所。 可是不幸的独眼魔的一举一动早在发现柴樵叟之前,就全落在柴樵叟的眼内,柴樵叟名虽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但本身的安危岂能有丝毫松驰。 060 平时不但对自身功夫倍加勤修,就是对几个魔头的行动也未曾放松过监视,不然,今夜何以对罗俊峰两人误会至此。 半年前当齐名的空空叟曾到过奇云谷探望老友,顺便提过收徒之事,并将罗俊峰介绍给这位柴樵叟,故罗俊峰今日一报出姓名,此老马上想起来,也因此没将事情闹大。 罗俊峰一见对方承信正是师叔柴樵叟,那份高兴就不用再说啦,立刻换着陆玉华,向他引见,道: “华姐姐,这位前辈正是六十年前轰动武林,正是家师与之齐名,宇内二叟之一的柴樵叟金老辈,今日能一睹慈颜,真是我俩莫大的造化。” 说毕也向柴樵叟介绍陆玉华。 柴椎叟一睹两人亲密情形,心里雪亮,并暗自称赞,看着陆玉华一会儿,暗自忖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英雄出少年,这对娃儿,男的如玉树临风,神光内蕴,女的似娇花照水,娇健婀娜,既是天山神尼之徒,武功还会差到那里,唉!老了,老了,这应该是少年人的天下啦,扫荡群魔,后继有人,老夫尚足堪慰。” 想着不禁嘘叹一声,脱口说道:“老夫已老,往事说它干吗,今夜见了两位,老夫太兴奋啦,不这样我懒得将那小鬼收下。” 一语点醒,罗俊峰闻言立即问道:“金师叔,小宝呢,他现在是否在这里?” 柴樵叟一听罗俊峰提起小宝,微微晃头,做出无可奈何,不胜其烦的样子,说真的他怕小宝有甚于断世魔头,自空空叟将小宝带来,硬行留下后,此老就没一天安闲,真被小鬼弄得头晕脑涨,哭笑不得。 柴樵叟年逾百岁,一生不娶,对小孩是厌透了,若不是看在知友空空叟面上,他真不愿留下那个孽债,如今罗俊峰一提起,他心里就有异样感觉,遂向罗俊峰答道; “他呀!哼!奇云峰差点被他闹翻,现在老夫把他关着面壁,你们来了正是他的救星,走,跟老夫回茅舍再说。” 说着双肩微动,脚下行云流水般,领先向前,道路崎岖,险陡异常,但柴樵叟却如覆康庄大道,迂回曲折,穿来转去。 又存心考验罗陆两人的功夫,故速度之极,急逾闪电。 罗俊峰心里可雪亮,对此老的武功真佩服到极点,既知人家在考验自己,岂可将恩师名誉损掉,也紧跟在后,一手挽着月里嫦娥,展开罕世轻功,追逐下去。 不过罗俊峰到底是名门正派出身,轻功一展开,并没将柴樵叟追过,在他身后四步遥外紧跟飞驰。 前面柴樵叟飞行间不时反头看看两少是否跟上,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此老啧啧称奇,简直不相信两娃儿能一步不离紧随在后。 这一来不由激起此叟的童心,立即脚下运劲,施展“蹑空步虚”劲功,只见他有如闪电般一路飞驰而去。 罗俊峰一看这种情形,心中暗暗发嘘,道:“来啦,师父说得对,此老就是这种孩子性,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肯认输,好胜之心独不减当年,四十年潜修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好!我偏叫你服气。” 说着脚下也猛提劲,一手挽着陆玉华,展开“无影术”蹑空飞追,与先前仍就保持了四步的距离。 三人一阵急驰,那消片刻,已到奇云谷盘头,柴樵叟茅屋已望,这时前面的柴樵叟业已停止反头一看,罗陆两人不前不后,也在四步后住足。 柴樵叟睹状不禁抚顺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空空老夸大,今日一较量,果然不差,老啦,老啦,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可真佩服到了极点。来来,咱们进屋去,我给你们俩引见几位英雄。” 柴樵叟说着径自在前引路,罗俊峰目力何等锐利,老远就对柴樵叟居留心起来。 柴樵叟为人机警多谋,生平又精于奇门八挂阵,退隐后一主面担心强仇来扰,另一方面又恐友人嘈其清修,所以建造这所房子的时候,别出心裁费了不少心血,自己设计,自己建造,造得非常简陋,若非有心人,决无法发现其中奥妙神奇之处来。 当柴樵叟用指告诉罗俊峰时,罗俊峰根本不相信,他觉得武林异人,通常带有戏弄玩耍后辈的怪癖,以为柴樵叟的话是说着玩的。 因为房子远远望去,是一个八角亭,四边无臂的亭子并且又建在山峰削壁底下,前面约有二十丈方圆,接着就是深及千仞的崖壁,广场上寸毛不生,在光秃秃的场中,零零落落摆放着五六个合抱大石。 那房子既无门又无窗户,亭顶用干稻草束紧盘上,那像人住的地方?就是赂人歇脚的凉亭不是这样建造法呀1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不禁忍俊不住,偷偷告诉罗俊峰道:“峰弟,别上了他的当,那根本是亭子,怎么会是他家?我看情形不对劲,还是慎重的好。” 陆玉华说的声音非常细小,罗俊峰听了微微点头表示他亦有同感。 前面领路的柴樵叟,突然回过头史,裂着嘴笑说道:“娃儿,别猜忌,等一会儿一到前面自会详细解说。” 陆主华闻语不禁脸红如丹,让是多么不敬的举动,对于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来说,罗俊峰何当不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无语的跟在柴樵叟身后。 三人来到广场边沿,前面的柴樵叟突然顿住身子,指着广场中的六个大石向罗陆两人,说道:“娃儿,那六个石头可不是胡乱摆的,不信你们两人就去走走看,包管你们走到天明,也走不通,哈哈。” 说着从声朗笑,状极得意,自他设此奇阵以来,从没有破过,无怪他这般珍视他的法宝,说真的空空叟第一次来,也被此老耍了很久才悟出其中玄机。 柴樵叟刚才与罗俊峰,陆玉华两人暗较轻劲,心中是惊疑盼于敬佩,现在可存心要这两年轻的娃儿出丑了。 此时,天黑如墨,地上仅籍空中稀落星光,照出模糊的轮廓,常人顶多只能看见一丈远的地方,可是在内功巳到登峰造极的罗陆两人,虽黑夜,何异于白昼。 罗俊峰听了柴樵叟之话后,两人眼睛直瞪着前面场上的六个大石头,并不马上回答柴樵叟的邀请,不由旁边的月里嫦娥发愣。 因为她恐怕心上人在此出了丑,要知道江湖道上成名不易,毁名可简单,只要你有一次失手挂彩,或败于敌人,你的名声便在瞬息间一落千丈。 若对方是自己人,则这个家丑还不致外泄,相反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她不可不慎重。 可是,柴樵叟可不这么想,他望了罗俊峰一眼,不住暗暗称赞点头,因为此时病书生两眼发射出来的两道神光,更可以断定他正沉于思索破阵之法。 难能可贵的,就在于能慎重处事的年轻人,不冒然允诺,不夸口声张,临难而不退避,若非得自名师指点,平常武林人物怎能做到。 罗俊峰注视思索良久,失望地一阵摇头,被前面零落无章的几个石头难住,以他横溢的天才,竟都无法看出六个大石所布的阵法,可见其深奥了。 事实上,我们怎能怪他!柴樵叟饮誉江湖数十载,名列宇内二叟的之一,岂是庸庸碌碌之辈,何况此老浸淫奇门八卦阵法凡五十年之久,别小睹六个大石所摆之阵,愈是看来平淡无奇的,愈是难解不破的东西。 罗俊峰起头心里尚存着轻蔑,乃至正去思索尝试,可把个聪明的病书生搞得七晕八素,越想越难,越看越难。 愈是如此愈激发他的意志,可是,这一来愈使他走入歧道,失望地摇头叹息。 柴樵叟看得哈哈大笑,道:“娃儿,别跟我斗气了,看你满头大汗,敢情是想不出破法吧,那就免了吧,待老夫领路进屋子,里面奇怪的东西多着呢,哈哈,老夫子生没什么长处,就先喜欢玩些奇怪的把戏。” 说得口沫横飞,一付洋洋自得之状,言辞之间,未免托大轻视,好胜的书生,心里可不是味儿。 只见他闻言抬头毅然说道:“金叔叔,愚侄愿尝试妙阵,请您老人家规定个时间。” 柴樵叟闻话一怔,望着这少年,见他脸孔上洋溢的坚毅之色,不禁被罗俊峰的倔强折服,不由这位名满天下,绿林惊骇的煞星柴樵叟,满意高兴的大笑道: “好孩子,好孩子,真不愧空空叟老儿的传人,好!老夫成全你的志向,限你到天明前走出陈外。” 罗俊峰看看时晨,知道距天明尚有很长时间,不禁激起他的童心来,遂向柴樵叟说道:“金师叔,侄儿以为不必那么久时间,我看只要到子夜前就可以了,想师叔不会怪我太狂傲了吧?” “哈哈哈哈,好家伙,好家伙,的确太妄了些,不过年轻人没有这股魄力也不行,老夫告诉你一件事……喔……免了,还是留在你走完了再说吧,我先问你,你到底有蹿有自信?” 061 这一句话正问中了病书生罗俊峰的心,罗俊峰闻言也自问一句:“俊峰呀!你到底有没有自信?” 糟糕!连自己也没有自信,信心倒是有,但是否有把握走完,并且能在子夜前走完,这可一点儿也没有把握,不由他犹豫了片刻,不敢回答。 柴樵叟眼光何等锐利,一瞥即透了,反而觉得自己问得太难,不由他不得不想个方法,于是他又是一声哈哈,随后说道,“时候不早,你就试试,别再耽误时光了。” 罗俊峰:“是!”应了一声,遂即,道:“侄儿定能在子夜前走出此阵,请师叔及华姐姐见证。” 说着双肩微动,衣衫微荡,一条白影已越到前面阵门前,为了不愿让柴樵叟见笑,罗俊峰并没在阵门停留一刻,考虑半分,就这样向阵内飞入。 这份轻功,这份胆识,直获得了柴樵叟的频频喝彩,就是柴樵叟身旁的月里嫦娥陆玉华,也由衷的为心上人的潇洒和勇气感到十二万分的敬佩。 罗俊峰一入此阵,倏地感到里面大石成千成万,不计其数,而且都整齐的排列着,这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 刚才在阵外,清晰的只看到六个大石,怎么一入门情况全变啦?不由暗惊道:“这是怎么搞的?这叫什么名堂?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鸟阵,完了,今天可真出定丑啦,还好是自己人,若是仇敌,这条命不是白送给人家!唉……” 病书生心里想着,但是眼睛并没有闲过一分一刻,把前面情势看了一遍,只见摆在他前面五步处,有两条道路。 路与路之间,用石头摆成一道墙,这不能算是墙,只可以说是一个界线,病书生这时不由慎重考虑选择那一条了。 很明显的这两条道路一个是正路,一个是歧路,若说得厉害点,一是生,一是死,徘徊在生与死之前的人,是最痛苦不过了。 病书生罗俊峰现在的情行与那个完全一样,摆在他面前的正是死与生二个,在这种状况下,选择任何一样的可能率是相同的。 只要你一步走错,你就永远错下去,除非你再回头,从新走起,但能不能回来,尚在未知数,这就叫他不能不谨慎从事了。 亲爱的读者,如果罗俊峰就是你,现在你的面前正摆着两条路,情形与他完全一样,请问你,你会如何去选择 当然聪明的读者一定有很好办法来解决当前问题,反观病书生罗俊峰,只听他喃喃轻叫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 说着向右边那条走进,当他的脚踏进右边道路之后,前面突然开朗,罗俊峰见状大喜,暗叫道:“天呀!我得感谢您呀!” 在他认为这是奇迹,自己随意选择,竟找对了门径,如此一来不是难题可迎刃而解,只见他像五龄孩童般,蹦蹦跳跳往阵内跑去,走了约莫半刻时间,只听罗俊峰:“咦!怎么搞的。”惊叫一声。 原来他又回到了刚才入口处,这一来不由聪明艺高的罗俊峰心中凉了半载,被这奇异的阵法所感,一时间怔怔地发不出声来。 这种教训对他来说并不完全绝望,因为两路已试其一,这条不对,那一条当然是对的,难道还有什么变化。 于是病书生罗俊峰,毫未考虑的由左边这条往里走去,一进门情况与刚才完全一样,也是开朗直道,罗俊峰心里想道: “别又是白绕圈子走……不会的,绝不可能是走不通的柴樵叟摆出这个玩艺儿,定有它不同凡响之处,且走着瞧。” 没走十步,前面突然一个大石横阻路中,换言之代表了“此路不通”信号。 这一情况落入病书生眼中,真把个才艺横溢的病书生罗俊峰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完全陷于绝望之中。 只见他气冲冲地骂道:“哪有这种骗人的鬼把戏,真是……我上当了。” 骂毕突然想道:“不,不可能的,金师叔绝不会做出这种欺人的把戏,若不是其中另有奥妙的关键在此,一定不会这般,我看这块石头有机关。” 这时若不将此巨石移开,又怎能在瞬息间如电般消逝,再不思出妙计,别说子夜之前破阵,到天明鸡鸣,还不是一样被困阵中,无法脱出。 此时罗俊峰真是急得额角冒汗,手心发凉,这就错了,愈是面临难关,愈应冷静沉着才对空自着急与事何补!。 第十五章 罗俊峰见已无法可施,不由双掌微握,二股柔和无形的劲气,冉冉地上升前移,渐渐由小而大,将石头罩住。 他并不是想移开石头或者击碎大石,而是利用掌风代手,将巨石巡视摸索一番,看看里头是否有机关埋伏或破阵的关结,这正是他聪明之处。 果然不出所料,掌风一触巨石四周,突然一声“拍”的暴响。 只见大石竟裂分为二,像刀割般平整由中间剖开,滚向两边,留出一条一个人可以通过的间隙来。 罗俊峰心中一喜,双肩一晃,顺着间隙一掠而过,六关已去其一,其余五关倘若与第一道一般设置,岂不是易如反掌,刹那可破。 这只是小侠的想法,事实上他自己何尝不明白这只是希望,以柴樵叟那般世外高人,绝不会做那种简单的把戏,否则他怎能大吹其牛,自信不己。 罗俊峰边想边走,走不出十步远处,前面倏然黑影一闪,向他扑来,小侠月光何等锐利,黑影方露来已看出是一只吊额大虫来,心中一凛很快的往旁一闪。 但见黑影过后,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影迹来,敢情那只是一种幻影,实无真物,由此观之,不难想来柴樵叟的神奇智慧来。 黑影刚过,道旁陡的一团巨大的黑影向路中滚来,罗俊峰窜睛一看,那黑影竟是与前面第一道所见的大石一般,其所异者,就是这块大石是移动的,并且与先前所见稍大,且是多角形状,并非圆滑面。 罗俊峰既有了先前的经验,此时当然照例平伸双臂,暗动劲力,将混元罡功向前罩去,神功一出,巨石竟自行滚动。 其滚动得相当有规则,罗俊峰细心观察,竟给他看出端倪来。 原来巨石无论怎么旋转,都隐蔽着一面,因石头是多角的,所以很不容发现那一暗背面,罗俊峰这一发现,心中雪亮,暗忖喜道:“金师叔啊!你可没难住我呀!” 想着双臂一垂,劲道一收,那石头竟也跟着静止,那一可疑的平面,巧妙的又躲在背面,罗俊峰左掌前伸,用上两成功力一推。 那块大石缓缓一转,那背面很顺利的移到前面来,这时罗俊峰轻轻的将右掌前伸,运劲定着石头,左掌一缩,倏地一平推。 但闻:“轰!”的一声,真是万事一点诀,那多角的石头竟分裂成数片,整齐的摔在地道上,中间同样的露出一条小道。 小侠心中不由一喜,一掠而过,六关已去其二,余下的尚有四关,若以目前的情势看来,六关何须至子夜。 罗俊峰心情的雀跃岂是笔墨所能形容,不由精神一振,向前绕地而去,不远处又是一块小石横阻其道。 病书生罗俊峰睹状心中一怔,这不是奇怪吗?为什么道上放着的不是巨大的石头,而是小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头。 这岂非等于白设,只要一跨就可通过,那能算什么奇门阵,难道柴樵叟故意这么摆着,点缀点缀而已吗? 心里这么想,脚下可没停止,向前一跨,左腿刚跨出,“乒”的一声,如击钢板,竟跨不过去,这一来罗俊峰可吃惊非小。 明明眼前空空如也,为什么左腿一伸,竟被一股劲气撞阻,这不是透着鬼门道吗?怎么空气中会有这种阻隔? 其实罗俊峰只要用脑再思索,不难体会其中关键,柴樵叟何许人也?若非有独到之处?以他成名之人,岂能谎言骗人,何自负至此呢? 罗俊峰一见由石头上空无法通过,不如用两侧试一下,于是向右一掠身体方触及石头右边时,一股强猛的劲力竟将他弹退四、五步,踉跄了几下才拿椿立稳,这时小侠心情顿时凉了半截,对柴樵叟这玩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哪是玩艺儿?乃天下奇学中,最难摆的“六合七星阵”此时他所遇到的正是七星阵中的难关,此关一破,其余的根本毫无问题,柴樵叟究天人,何况此阵是他自命不凡的东西,当然有其独到之处? 062 罗俊峰在石头面前来回左右的试了好一段时间,用过很多功夫,亦未能跨出半步,不由充满自信的罗俊峰气馁地坐在地上,沉于破阵思考中。 约莫片刻,病书生罗俊峰倏地立起,欢叫道:“有了!有了!” 话落右腿向石头踢去,此时已将劲力聚在足尖,这一踢劲道何止千斤,足刚踢出,陡闻“轰隆”一声。 白影一闪,病书生罗俊峰竟被弹退一丈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足尖微微发麻,那块石头依然屹立在那里,未动分毫。 只见他口中喃喃叫道:“倒霉,倒霉,看来这阵无法通过了,罗俊峰啊!罗俊峰,亏你空怀一身奇学,连一块石头也无法踢动半寸,还有何脸面自命不凡。” 满怀绝望,心情颓丧地,幽叹了一声,单掌不经意地,随便向石头一挥,这一挥奇迹竟然出现了。只见那石头竟向地下一陷,沉入土中,前面一亮,竟光如白昼,罗俊峰一见大喜,赶忙跃上前一看,刚才放石头的地方,竟然凹出一个一人可过的洞口,由此洞口的形状看来,其中定有秘密。 因为方才石头才只拳头般大,为什么石头陷入土中,外面竟会有这个大口,可见方才的石头绝非小石,只是用一种奇阵使其令人乍睹,发生错觉而已。 这一来罗俊峰想通了,刚才所碰的不是什么劲气,而是石头,无怪乎他徒然用尽力量也无法通过。 小侠本想立即跃过洞口,向前走去,不过当他身临洞口上空时,突然发现洞内有一块白白的东西,非常刺目,不由使他停止身子,俯视一下,那块白白发光的东西竟是一面透光的镜子,小侠一瞥,不禁“哦!”的叫道; “敢情外面的光是由镜子反射出来的……咦!果真如此,这洞内定有通路,说不定就是出阵之道。” 想着毫不考虑的纵落洞中,果然他想对了,里面竟有一条二人宽的小径,入径之处,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出阵由此,前面无奇。” 病书生瞥见此牌,那份喜悦有如登天,于是照着小径走去,果然不讹,没走出十步,竟有一个阶梯向上竖立着。 罗俊峰顺阶而上,身子一出地面,一看不禁呆了,原来地上站着两人,正是柴樵叟与陆玉华两人,也正是刚才他们说话之地,这怎么不令小侠吃惊!明明自己向前走,亦不见有向后走的地方,为什么无缘无故又回到原处。 罗俊峰正想不开的进候,蓦闻柴樵叟哈哈笑道:“峰儿真神人也,你是老夫生平所见唯一能在短时破此阵之人,哈哈!空空老儿果然慧眼不差。” 罗俊峰被捧得脸色红红的,无以回答,说实在的他那真能破,只不过是侥幸机缘碰巧而已,并不是小侠本身真有这般能耐。 月里嫦娥走了过来,向罗俊峰说道:“峰弟,你的本领真大,刚才我方和金老前辈打赌哩,这一下我可胜了,告诉我你是怎么破的。” 罗俊峰红着脖子,连耳根都烧得赤赤的,讪讪答道:“我只是碰巧而已,里面太玄奥了,若非苍天冥冥助我,不要说天明之前没法出来,恐怕一辈子也出不来,这里我不得不对金叔叔的奇学佩服和敬仰。” 柴樵叟听了,抚须大笑,道:“得啦!得啦!你别再给老夫脸上贴金了,区区玩艺哪能算得奇学,这一回老夫可真信服你,方才我本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还记得?” “侄儿记得。” 月里嫦娥插嘴道:“金老前辈说这个阵,曾把你师父困了一夜,才给他走出来哩,我说峰弟,竟青出于蓝啊!” 罗俊峰闻言一凛,不信道:“怎么会,家师对天下奇门八卦是很有研究的啊!” 柴樵叟闻言不悦,道:“依你看法,令师一定可以轻而易举走过此阵,好,既然如此,我问你,此阵名叫什么?” 罗俊峰被问得哑口无言,此阵叫什么?他师父也未曾教过他,虽然,他曾碰巧通过此阵,若说名子,他压根就不知道天下有此名堂。 不过他的机和秉赋,都是大异于常人,只见他很快的将刚才所遇,思索一遍,答道:“像是七星阵紧?” 话刚说出,他心里暗念:“糟!六个石头怎会七星。” 柴樵叟听了哈哈长笑,过后说道:“给你猜对一半,但只是名字猜对一半,但内容可完全与七星阵不同,告诉你娃儿,这个叫做‘六合七星阵’。” 罗俊峰闻言心中一惊,他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六合就是六合,七星就是七星,哪有六合加七星的阵法,怕是金老儿故意耍弄吧。 心里想着,脸孔上马上露出疑惑不信之色,金建生是什么人物?察言观色,他一下子就看出小侠心意,遂说道:“娃娃你怀疑吧,不光是你如此,任何武林高人亦一样不懂,因为这是老夫配合六合七星两学而自创的,里面有六合有七星,但不明显就是,令师那般子人,顾虑太多,一进阵就用七星之法去破,结果弄出一身灰,后来又改用六合,亦一样团团转。” 就到此顿一下,继续说道:“若不是他将此两学合而运用,怎能出得来,这样已是老夫佩服的得紧,没料你竟能少花一倍时间破去,这就不由老夫惊疑,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出来的?” 罗俊峰闻言不禁暗叫:“侥幸。”随后就将自已进入阵中所遇各节,详详细细,毫不隐瞒的说给柴樵叟听,一旁的陆玉华听得入了神,不住啧啧称奇。 柴樵叟听罢,不由得不住摇头叹息,他已经被罗俊峰临阵的沉着与处事的机警所折服,但是心中也非常高兴,遂说道:“好啦,我看客人一定在洞里等急了,还是快回去吧,等一下别再弄出枝节来。” 说着领着罗陆两人。向前走去,不久,就来到那个八角凉亭似的房子面前,柴椎叟指着那亭子说道:“这就是老夫的蜗居,请进。” 罗陆两人不由愣了,这哪是房子,没有门没有窗,更没有桌椅,亦没有墙壁,这叫两人怎么进去? 柴樵叟睹状大笑,相当得意,笑毕迳自走到亭脚,伸手一按,说也不信,单只这么一按,那山壁竟露出一个洞口来,金建生说声:“请!” 径自掠入洞内,罗陆两人也跟着随后跟进,进洞口两人全身一凉,就好像来到冰天雪地之中,奇寒刺骨。 这还不算奇,奇的是洞中光亮一如白昼,一草一木,清晰可见。 罗俊峰本能的运起内功御寒,片刻体温上升,就不觉冷了,陆玉华亦一样,不过她内力不及病书生深厚,所了仍微借感觉有点寒冷。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山洞里会冷得这样凶呢?原因是此山名日奇云,柴樵叟所居此地,虽言山峰,但若与四周高山同比,就变成低谷幽壑了,因此虽炎夏亦如寒冬。 柴樵叟选择此洞,完全是为着学习一种神功,准备在冰天雪地中能练到虽寒不冷,他自隐居此洞以来,已逾四十寒暑。 这期间他的内功何异增加了一倍有多,平常总是单衣罩体,终年如是,试想,一个人能练到寒暑不侵,他的内功如不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怎能办得到? 两人跟着边行边看,口中不停的啧啧称奇,方才在洞口看不出奇异之处,但一到里面,简直就像身插仙境一般。 没有一件事不是新奇的,就连里面的装设也堂皇富丽。若说这是柴樵叟一人所建,那绝对不可能,其中必另有缘故。 罗陆两人的想法是正确的,单凭一人,要开山避道,掘洞建屋,就是神仙亦不可能。 这个洞以前就存在了,柴樵叟发现时,略加修整,在洞口多建亭子而已,其余的没有一件不是原来就存在的。 两人盲目的在洞中绕折了许多弯角,前面柴樵叟道:“到了,那里就是我的客房。” 说着领着两人推门而去,一进门,罗俊峰一见里面之人。连忙高声欢叫道:“苏兄,你怎么也在此?” 原来里面正坐着点苍三剑的老二,落雨镖苏久胜,落雨镖一瞥病书生,亦是高声叫道:“峰……是你?” 本想叫峰弟的,但弟字竟不敢出口,柴樵叟瞥见两人这么亲热,哈哈笑道:“好啦,好啦,原来你们两人是老相识,这可省掉老夫一番引见了。” 063 罗俊峰很快的给陆玉华与苏久胜两人引见一番,接着问道:“苏兄,你怎么也在此,令弟呢?” 令弟是指点苍三的老三,落叶无声江一飞而言,这两人都在龙门山被白发妖婆淫功所伤,怎么会突然在太华山奇云谷柴樵叟隐居之洞中呢? 落雨镖苏久胜听小侠这么一问,眼眶一红,满脸痕戚之容,缓缓回答道:“唉!说来话长,你刚到先休息一会儿,过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罗陆两人点点头,随便拿了一张椅子坐下,这时罗俊峰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苏兄,令师之事……” 苏久胜闻言,伤情地说道:“知道了,现在伤势甚重,若不是遇到金老前辈,恐怕早已埋首荒山了,就是这样,仍依然昏迷不醒人事。” “什么,王老哥也在此?”罗陆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叫起来,很快的起身,道:“你快领我去看。” 苏久胜被两人这一举动弄得呆了,不知两人这么惊喜是为何事?罗俊峰一瞥他的神情,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也太失态了,既未说证明情,无怪乎人家会惊疑,于是,遂把遇到王尧弦之后各节,以及他们两人如何寻找之事,一一告诉了苏久胜。 苏久胜闻言一跪,诚恳地说道:“峰叔叔,我感激你,两位这种义薄云天之恩,在下永世不忘。”说着一拜。 罗俊峰被他这一举动慌乱了手脚,连忙还礼答道:“苏兄,这是何话,令师看得起在下,屈尊下交,区区小事怎能报答其万一,你我了后可少来这些俗套,我们还是平辈论交来得自然,以后千万不要再如此。” 说着很自然的将苏久胜拉起,柴樵叟向罗峰说道:“你不是要看王老儿吗?此时怕已睡熟,他所中之毒极深,不是靠他深厚的内功支持,早已溃烂成滩水了,话虽如此,时至今天,除了尚保留一丝生命外,要痊愈恐怕华陀再世亦无能为力。” 罗俊峰闻言心中一阵剧痛,知金师叔之自不虚,黄龙寨前那堆死尸是他所目睹,如今想起,那般腥臭之味犹留鼻前,难受几乎呕吐。 万一梅花神剑真的无救,那岂不是苍天太冷酷无情,致令一代武林宗师如此饮恨九泉。思至此,眼眶也沾满泪水,咽咽到:“师叔,能否带峰儿见见他?” “好,跟我来。”柴樵叟说着,转对落雨镖苏久胜道:“你还是在此守着门户,这几天华山已不在寂寞了,一干敌人迟早会到,不得不慎重,要知道来人决不会是庸庸碌碌之在。” 说毕领着罗陆两人向内房走去,此时罗陆两人面色非常凝重,一颗心直往下沉!宛如死亡的钟声已居两人面前响起一般,使两人八月稀看到死亡的阴影,和感受到绝望的悲。 经过一道屏风,第一眼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就是落叶无声江一飞,他已坐在椅子上面呼呼睡去。 他前面放着一张床,床上隆隆凸起,不用说下正是梅花神剑,此时无法看到他的脸,因为上面已盖着一条白色的被子,由此观之,梅花神剑的伤势已进膏盲的步。 病书生罗俊峰轻轻地移动步子,走过去,深怕吵醒梅花神剑王尧弦,走到江一飞后面,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睡熟的落叶无声江一飞,猛然惊醒,回头一瞥,见是罗俊峰,陡地张口欲喊。 罗俊峰很快的伸手一掩,只听“呜呜”的一声轻响,罗俊峰马上细语道:“江兄,不要出声,我来看今师的伤势。” 江一飞感激的一瞥小侠,很快的站起身子,让开位置,请小侠上前诊视。 病书生毫不客气,走到床缘轻轻掀起白被一看,很快的闭上眼睛,不忍睹,心中悲叹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太不公平了,苍天,您何忍心至此,这难道是一代善良正直的武林宗师,应得的报应?我恨您,我恨您。” 原来罗俊峰所见的是血肉模糊,百孔千疮,腥臭难闻的一具老人身体,这怎么不令仁心义胆的病书生,愁肠寸断,痛苦咒骂呢? 只见他轻轻的放下白被盖好,然后徐徐地层开双眼,向柴樵叟道:“金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毒?难道真的无可救了吗?” 柴樵叟肃穆地点一下头,只道:“嗯。”随着黯然垂眉。 此时室内空气非常的沉闷,在刹那间立即变成死寂,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房的跳动声音。 约莫片刻时间,室内连蚊鸣之声,均可听见,蓦闻罗俊峰喃喃念道;“有了,有了,弦兄有救了。” 此时所有室内诸人,全瞪着眼看着病书生,他们已经全被他这句话所动,月里嫦娥问道:“怎么见得!” 罗俊峰并不马上回答她,只向柴樵叟问道:“金师叔,小宝现在何处?” 这一问真使在座诸人迷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哪吒神童万小宝来?难道那小子与梅花神剑之伤有关? 柴樵叟也莫明其妙地答道:“在室内,问他干么?” 罗俊峰道:“快把他叫来。可能有救。”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一个年未十岁的小孩,怎么能医天下剧毒?敢情病书生伤心过度,发了神经病? 但,看他那种庄严的态度,好像不是在说谎,反正事已如此,丝微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来得好。 于是柴樵叟径自外出,叫哪叱神童去了。这时陆玉华悄声问道:“峰弟,你叫他干吗?真的有把握吗?” 罗俊峰微点个头,道:“没有把握,但是有了他总有希望就是。” “为什么?” 陆玉华刚问,门口屏风一开,走进一老一小来,老的是柴樵叟金建生,小的当然就是哪叱神童万小宝了。 小宝一进门,第一个发现病书生,一声欢呼,扑了过来:“峰叔叔,你怎么也来了,我真想外出了。” 久别重逢,喜得哪叱神童泪水盈眶而出,小孩的天性在此时表露无遗,尤其自来到奇云谷,就常挨金建生斥骂,偶一错误,就被罚面壁。 这在天真烂漫的孩童心理上,无疑刻下了深刻的伤痕,如今一瞥峰叔叔,何异见了亲娘,激动得哭了。 罗俊峰把他抱紧,拍他的肩膀,温祥和气地道:“大丈夫哭什么?见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笑!他自己何尝不也眼红鼻酸,连声音都变了调,这一幅动人的场面,使得超凡出尘,心如止水的宇内奇人柴樵叟动心,深对自己的严厉感到愧悔。 罗俊峰轻轻地推开小宝,问道:“宝儿,你的那本‘霄云子治伤秘笈’在不在身上?” 小宝道:“在,在。”说着很快的由怀里拿出一本秘笈来,呈送给罗俊峰。 罗俊峰接到手中,很快的翻阅,这时柴樵叟也好奇的移过身来,与罗俊峰同看,这时不由这位世外高人惊讶万分,霄云子是他所敬服之人,为什么他的秘笈会落在小徒身上?只见他哈哈一声朗笑,道: “王老头果然有救了,没想到这小鬼竟然会怀有这本神仙奇学?真是吉人天相,天无绝人之路。” 罗俊峰翻到外伤篇天下奇毒栏中,一一详看,竟没发现与梅花神剑类似的毒症,心中异常着急,不时拿眼望着柴樵叟。 柴樵叟一时被秘笈所载的奇学着了迷,脸上喜气洋洋,竟忘了如何去找,罗俊峰睹状,问道“金师叔,你找到了吗?” 金建生听了一怔,道:“什么?……哦!还没有,大概在下一篇吧。” 其实他哪是真找,只是信口开河随便答一下,但可提醒了他,这一次再看,他可真留起神来了,过了片刻,只听柴樵叟道:“在这里,找到了。” 罗俊峰顺目一瞥,不对,怎么会是这种毒,于是问道:“是吗?好像不对吧?” 金建生武断道:“对的!没有错,是金丝蛊毒,这种蛊毒放在酒里,肉眼绝难发现,王老头是吃了这毒没错。” 罗俊峰闻言一凉,喃喃叫道:“若真是金丝蛊毒,哪来救药,秘笈所载必须花椒与透骨草两种配制,才能治疗此毒。花椒容易找,透骨草可真不易,可恨的邱英杰,不,黄炎雄,罗某有生之日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柴樵叟也摇摇头,叹道:“花椒老夫现成的有几枝,但是透骨草要往哪里找?依我所知此草每百年才开花一次,开了花就立即委谢枯死,当今武林中除了白发妖婆之外,并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人有。” 064 罗俊峰闻言不住摇头,绝望在他心胸填满,他清楚的记忆着白发妖婆也被他的内功所伤,生命已近死亡边缘,何况她又是邪道魔头,就是有也无法得到,梅花神剑的生命不是又从希望中再陷入绝望里。 陆玉花这时插嘴,说着:“除了透骨草,有没有其他的药可救?” 柴樵叟说:“有,可是那种仙果更无法求来。” “什么样的仙果,说出来大家想办法啊!” 柴樵叟说道:“那就是天山雪莲子。”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观叫道:“我师父有十几粒。”说着突然停下来,喃喃说道:“可是此去天山何止千里,回来时王老前辈怕不已经……” 是的,这话是事实,此地距天山何止千里,来往最少要费一月,这一月间,梅花神剑如何能挨得过。 这时大家又静默下来,刚才只不过是一场空喜欢,每个人早已放下的心中大石,又冉冉提升,渐渐升至喉咙口,因为他们觉得梅花神剑的蛊毒已经无可救治了。 此时罗俊峰伤心的欲绝,黯然地垂下头,暗暗说道:“如果有寒云石床,不知是否有效?” 这是他已到山穷水尽时的胡乱瞎想,因为心上人郑美惠的内伤是由寒云石床疗愈的,想到寒云石床,突然被他想起一件事来,只见他秀眉一舒,叫道:“宝儿,你身上可有万灵夺命丹吗?” 哪吒神童道:“有啊” 说着毫不犹豫的又将万灵夺命丹取出,递给罗俊峰,他对峰叔叔是百依百顺的,因为罗俊峰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超出他的祖父穷儒万念与这位宇内高人柴樵叟金建生。 罗俊峰接过万灵夺命丹,倒出三粒,剩余的连瓶退还给小宝,道:“宝儿,你这种慷慨济人的美德,是值得嘉许的,叔叔谢谢你啦。” 哪吒神童被这么一嘉许,羞羞地垂下头,极不自然地抚弄衣角,答不出话来。 病书生将三粒万灵夺命丹递给落叶无声江一飞,道:“这是前辈医仙霄云子老前辈的神丹,你拿去给令师服下,事到如今,只有碰运气一途可定,就是无法治好,暂时能使毒伤不再发作,慢慢再想办法医治不迟。” 江一飞迟迟不敢伸手去接,这种神品仙丹得来不易,人家毫不吝啬地次曾与三粒,这种恩德使他感激涕泣,惶恐地抖着两手接下来,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感激他。 落叶无声接过三粒万灵夺命丹,很快的走到他师父梅花神剑的床边,轻启盖被,启唇掀牙将那三粒罕世神丹灌进去。 神丹入口,遇液生津,化一股凉气顺着喉咙传入腹中,落叶无声江一飞复将被子盖妥,轻缓退下来。 这种诚恳惶恐,小心翼翼的神情,正显明了他们师徒间的至高敬爱。 柴樵叟金建生唤过哪吒神童万小宝,问道:“你身上何来这异宝仙笈?” 小宝对于这位师父确是畏胜于敬,听这么一问,本拟不做答,但是碍于今后师徒情份,冷泠的答道:“一位老前辈赠的。” 罗俊峰冷眼旁观,已看出一点端倪来,柴樵叟平素对待小宝一定严峻,否则小宝何至对师父如此不敬,于是连忙抢着说道:“金师叔,此乃至先辈医隐霄云子的遗笈,晚辈与宝儿在无意间所得。” 并将如何遇白冤如何奇逢旷世奇宝之事,一一禀告,在场诸人无不听得啧啧称奇,柴樵叟亦自暗喜不已。 此时,窒内突然腥味大作,落叶无声先闻道,掩鼻皱眉,捂肠欲吐,心中一凛道:“注意腥毒!” 在座诸人在他发声警告前已经个自运功御住,但那腥味仍然浓密地在室内充淤塞满。 江一飞内功根基稍浅,方才又发话警告,那种腥毒竟片剂鼻浸入,一阵头晕目眩,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摔跌地上,昏厥过去。 病书生睹状伸手探囊,取出乃师空空叟特制的“大清丹”一粒,连同一粒“避毒丸”,迅速快捷地往江一飞口中塞进。 此时,室内腥味更加浓烈,哪吒神童亦在此时晃动着全身,已到无法把持的地步,罗俊峰哪敢怠慢,急拉近身心将右掌贴在他的背后“命门穴”,将混元罡功徐徐送传过去。 这一来哪吒神童摇摇欲倒的身子,顿时停止,只觉得一股热气由脊骨冉冉传至丹田,与他本身真气熔于一团。 刹那间一身热气沸腾,舒泰万分,那股腥毒烈气,已渐由他身上散出,不到片刻,脸上已红润似朝霞,完全恢复原状,甚而更加上一层内劲。 众人正运气之间,蓦闻“哇呀”的一声,床上一阵“帛帛”声响,白被一掀,地上也多出了一滩腥臭难闻的水。 柴樵叟睹状,掠身过去,右臂一伸,中指箕张,很快的以隔空点穴法,点中梅花神剑胸前“巨阙穴”,接着双掌平贴在王尧弦腹部,缓缓揉推,往上推抚,在座诸人,全移目在柴樵叟身上,只见他脸色凝重,肃穆庄严。 明眼人一瞥,知道柴樵叟已为梅花神剑推宫过穴,疗治蛊毒,这时大家心情不但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提心吊胆,兢兢业业,连大气也不敢轻喘一口。 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柴樵叟双眼微睁,示目罗俊峰,道:“峰儿,再给我一粒万灵夺命丹,连同你身带的太清丹也送来两粒。” 哪吒神童不等峰叔叔要,很快的取出一粒万灵夺命丹送到罗俊峰手上,小侠将两粒太清丹和万灵夺命丹,逞递到柴樵叟面前。 柴樵叟以目做动作,意思叫罗俊峰亲自为梅花神剑咽下。 此时室内腥味已渐淡薄,罗俊峰启开梅花神剑身上所盖白被,心中忧郁刹时开朗,因梅花神剑王尧弦的脸上已有生色。 虽然脸孔上依然千疮百孔,但与刚才初见时那种惨白的颜色一比,已有了生还的希望。 罗俊峰轻掀牙关,翻掌一斜倾,三粒神丹顺着手心往口腔里滚进,这种手续刚好,只闻柴樵叟道:“峰儿,快将他的‘骨梁穴’解开,帮我推宫将余存的蛊毒迫出身外。” 罗俊峰哪敢怠慢,拼指一点,化指为掌,指落梅花神剑顿时苏醒:“啊!”的嘘喁了一声,悠然启目,但那眼神是无光采的,痴呆木讷的,可见他的病况是何等严重的。 虽如此在座诸人心中巨石,已倏然降落,尤其落叶无声江一飞,喜色掠过脸上,一纵身冲出屏风向正厅守卫的落雨镖苏久胜报讯去了。 梅花神剑这时竟能辗转呻吟,额角热气蒸腾,一颗颗豆般大小的冷汗,顺着耳根直落在枕头上,反观为他疗伤的柴樵叟,脸色苍白,隐约可以听出喘气之声。 罗俊峰可不然,只见他两掌急如雨打般,来回在梅花神剑胸背间,一拍一拿一推一扭,像有节奏般,煞是好看。 不过当他发现师叔柴樵叟脸上神色时,心中一愣,知道师叔真气消耗太甚,业已把持不住,立刻放开左手,轻贴在柴樵叟肩膀上,这时他将先辈异人疯道人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运至四成功力,传至金建生体内。 若以金建生的内功之深厚,与小侠不分上下,甚而超了一筹,可是这时由于消耗过甚,体内一遇到小侠传来的罕世气功之后,全身倏然一凛。 他自已上冲的真气,竟被传来的神功真气一荡,戛然降回到丹田之处,随着被外来的热气操纵着再传至双臂。 柴樵叟金建生,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带着怀疑的眼光扫视罗俊峰,愈看愈觉得不信,这是天大的奇事,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孩能有百岁以上内功修为,这不是太玄之又玄吗? 空空叟高他一筹,但他的徒弟不应亦高他一筹呀! 其实他尚不知目前的空空叟已非吴下阿蒙,自与罗俊峰同修疯道人秘笈之后,内功已更进一层,柴樵叟倘若知道此事,怕不吓死人才怪哩! 065 金、罗两人,同手协力,推运了一阵,徒闻梅花神剑一声惨叫,痛晕过去,柴樵叟睹状,松开手,悠然一声叹,道:“王老儿得救了,可怕的蛊毒,若不是峰儿及时送劲,老夫不死也要残废,峰儿,老夫小看你了。” 月里嫦娥听了这话,诧然问道:“金老前辈,王前辈不是晕死过去了吗?怎见得他的蛊毒已痊愈了呢!” 柴樵叟一指梅花神剑,道:“这是必然的现象,刚才一声惨叫,正是全身毒气排出时的一种痛苦挣扎,现在剧毒已泄,稍息片刻自能转醒,可是他的脸孔一辈子也无法医好了。” 正说话间,屏风开处,跑进了二个人来,那两人正是点苍二剑,他是听到师父惨叫,才跑进来的。 一进屋内,就往他师父床上扑去,见到梅花神剑垂眉蹙目,状如死去,不由心中一痛,“哇!”的痛哭起来。 罗俊峰立即阻止道:“安静点,令师很快就可苏醒,不要惊动他老人家。” 两人闻言一怔,回过头来,目光凝然直视小侠,想从他脸上发现虚伪,罗俊峰见了这种情形,只好将详情告诉他们。 落雨镖听毕转身跪向柴樵叟,脸挂热泪,感谢道:“老前辈再造之恩,晚辈兄弟,有生之日,皆感德之。” 柴樵叟双手一摆,一股无形罡气,将下跪的点苍二剑扶起,说起:“老夫一点也居不上功劳,这完全要归功于小徒怀的异果仙丹,令师要没有三粒万灵夺命丹,就是华陀再世也无能为力,何况草莽野老。” 说着停一会儿,接着说道:“你我皆为武林中人,以后少来无谓的俗套,我们暂时离开这儿,单留下一飞在此就可。” 说着径自向门外走去,其余诸人亦随后鱼贯而出,众人来到前面客房,刚欲坐下,蓦然一阵紧促的铃声响彻全室,柴樵叟闻声一凛,说道:“来了,果然被我猜着,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奇云谷就是你们葬身之所。” 罗俊峰诧然问道:“什么人?” 原来奇云谷柴樵叟隐所装有机关埋伏,这种钟声正是有来敌或来人的报讯钟。柴樵叟闻钟声预感着必是飞龙帮劲敌来袭,心中那份愤怒,简直无法形容,只见薄衫一飘,夹着一条青影问洞外飞去。 病书生罗俊峰也跟着随后赶出,接后面的是月里嫦娥陆玉华,哪吒神童万小宝因怯于师父柴樵叟门规,不经许可不敢跟随在后面看热闹,点苍三剑列因奇师梅花神剑毒伤未愈,必须慎加照料,故也没出洞,只好留做护洞的工作。 柴樵叟、病书生、月里嫦娥三人一出洞口,只见前面山道口黑影蠕动,为数怕不下六七人,夜色昏暗,奇云谷冷风萧瑟,松涛似啸,宛如鬼影幢幢,但除风啸树摇外,四野静荡荡的一种死亡的沉寂,使人由心里头发出一股寒意。 柴樵叟早有先知之明,既然敢来奇云谷撒野,绝非碌碌庸手,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非黑道上绝顶高手,是轻易不敢在猛虎面前捋须的。 此时,突闻一声凄厉的啸声,只见对面人影一闪,一个苍老的声音向这边说道:“姓金的,血债血还,今日我王建兴来讨血债,你若是有种的就出来一会,别他妈的摆这个玩艺来阻人呀。” 敢情对方不能进来的原因,就是被六合七星阵所阻,柴樵叟一听来人竟是天山七鬼里头坐第四把交椅的夜啼鬼王建兴,心中不免微微一震。 天山七鬼一个强似一个,其中夜啼鬼虽排名第四,其武功并不下于前面三鬼多少,尤其那手熊心掌,在七鬼中是最雄厚的一个。 此鬼练功总在黑夜初更时分,尤其特殊的,练功时必须大哭特哭,杀人亦复如是,只要对方听到他的哭声,莫不心中烦燥,倘若你的内功稍逊,则往往有被其哭声震碎肺腑的危险,哭声越凄凉,越是他施展煞招的时候。 此鬼早在四十年前与宇内二叟柴樵叟有过一掌之仇,四十年前武功已登峰造极,四十年后的今天,怕不更加吓人。 柴樵叟金建生固然不怕,但今夜来者虚实不明,怕将有一场血战,但是,成名人物到底不同凡响,听到对方这一叫阵,为了显示大方,遂扬言发话,道:“哈哈!老夫以为何人,原来是老相识,这可好,小老儿可真想死你听,面前几块大石,算得了什么?老夫只不过用来阻止老虎野兽的,岂敢在仁兄面前班门弄斧贻笑万家。” 说着回头向病书生罗俊峰,道:“贤侄!走!” 走字方出口,只见他单足微点地面,人如巨鹤,凌空掠起,向山道口那边逐电般飞去,罗、陆两人哪敢怠慢,双肩一晃也紧随在后,向那边逐去。 三人落地,几乎是在同时,只见对面弧形地站了有七个人。 其中三人是罗俊峰所深悉的,那就是侵袭百禽居的厉山双鹰老大独眼魔薜超和竹林三狼中受伤逃遁的九头蛇吴武及活阎罗曹希尧。 其中四人形如鬼厉,都是老者,最右边那个斜眉吊眼,一幅哭相,身着黑长衫,席手空拳,并没带任何武器。 柴樵叟告诉罗陆两人,那个就是刚才发话那个魔头,夜啼鬼王建兴,其余三人的来厉,就不得而知了。 夜啼鬼见柴樵叟这边只跟来一男一女,年纪又那么轻,心中不免暗喜,误以为就是柴樵叟的门徒,遂首先发话道:“金老儿,数十年不见风采依旧,甚慰其慰,来来来,王某给你引见引见。” 说着一一介绍来人,原来另外那三位老者,右边第二个就是七鬼里的老六断命鬼段环,左边那位矮老头就是飞龙帮内三堂飞虎堂堂主黄修,另位就是飞荫堂堂主余宏。 夜啼鬼介绍完毕,嘿嘿干笑两声,状极得意,当然啦,来者都是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老魔头,尤其独眼魔恭超更是与柴樵叟齐名的绝顶高手,怎能怪夜啼鬼狂妄? 独眼魔自病书生落地后,就一直目不眨眼的望着他,要知道百禽居单掌杀死天山七鬼中老五阴狭鬼,是独眼魔亲目所睹。 何况百禽居三狼也在场目击过他的绝艺,今夜一见他,心中就老大不舒服,真是一朝被蛇咬,终生怕井绳。 柴樵叟亦简单的介绍了罗、陆两人,夜啼鬼一听对方病小子竟是轰动武林、绿林闻名丧胆的病书生罗俊峰,也正是杀死老五阴狭鬼曹乞霖的强仇,心中顿时怒气勃发,怒喝道:“好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小子,还我五弟命来!” 说只见双肩一动,人如急星般已闪到罗俊峰面前,话都没出口,右掌聚蓄劲气,盘空一抖,夹万钧劲道,向罗俊峰当头劈下。 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天山七鬼能扬名黑道,确有他们独到技艺,罗俊峰心中一阵冷笑,天山七鬼他已领教过,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错了,罗俊峰就因早有了这轻视大意的心理,致令他受了重伤,武功全失,成了废人。 罗俊峰见对方掌心已面临头上一尺距离,但闻他冷哼一声:“老鬼,你到真合了少爷的胃口,对,我俩应该先唱唱头阵戏,寒山寂静,也该热闹一番。”说时那份飘逸风度,真使断命鬼难受,只见罗俊峰顿了一下,道:“请!” 断命鬼更不客气,右臂平伸,一声:“老子有僭!”平伸的右臂一到半途,倏地翻单成指,向罗俊峰胸腹“气淘穴”点到。 病书生依然笑吟吟,直到断命鬼双指到腹前二寸时,微微吸气凹腹,左掌下压,夹一股罡气,卷向断命鬼的右臂。 断命鬼岂是省油灯,头一招的主要目的是诱敌,一瞥小侠左掌格手,陡地一声短叱:“小子纳命!” 全身凌空后斜上空,双臂上举,双腕成钩,十指簧张,急若流星陨落,向罗俊峰双眼点至,罗俊峰一见对方凌空双臂平伸,劲道煞是锋锐猛厉,心中微微一怔,轻敌之心立即收起,单掌上举“霸王托塔”将乃师混元罡功透臂迫出。 他先硬与下击的两股指罡碰撞,接闪身右躲,反身掌腿齐出,上掌拍向全身凌空的断命鬼背脊,下腿上踢,目的在于踢中对方双足心。 这一招乃采自百禽掌法中“猛豹掠树”最厉害的杀着,断命鬼若被踢中或被击中,不但全身被震飞,且有碎肺伤亡的危险。 可是,断命鬼是何等人物,虽名排老六,天山七鬼若无真才实学,怎么能在绿林道上永立领导地位? 当他双掌劈出,突被对方病小子上迎的一股劲道阻隔,这一来他岂敢再事运劲向下压,只见他双掌猛缩,人如巨鹤泻落,掠到前面丈远地上,堪堪闪避小侠致命的绝招,说险也真是险到了极点。 罗俊峰一瞥对方竟能从容逃过,哪敢稍露空隙,予对方喘气的机会,陡的一声长啸,声若龙吟虎啸,啸声犹摇曳长空,他的人已纵到断命鬼身旁,与他又斗在一起。 在场黑白双方,见状莫不触目心惊,有些早知道小侠底子的当然是在意料中,但也不由怔愣不已。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两人已交换了二十来招,仍然平手,看不出哪方有些微破绽来,柴樵叟自始至终,眼睛从没闲过,这时,细声向月里嫦娥陆玉华说道:“娃儿,我看你该去替他下来了。” 此语一出,陆玉华心中暗惊,很快移目注意斗场,双方剧斗依旧,何以柴樵叟会叫她去接替罗俊峰呢? 月里嫦娥诧然问道:“为什么?” “我看他不行了,你不见他的功势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吗?” 月里嫦娥哈哈笑道:“老前辈,你看走眼了,好戏已快上演,更换的应该是对方哩。” 月里嫦娥这话刚出口,柴礁叟来不及阵看斗场时,蓦闻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阵哈哈长笑,陡见眼前白光一闪,前面已俏生生立着病书生罗俊峰来。 柴樵叟连考虑的时间都来不及,对方阵上黑影晃动,注目一瞧,夜啼鬼怀中已抱着一个人,不用说就是断命鬼段环,看样子伤势极重,双臂已下垂,看来已脱了位,这是奇迹,奇迹,对于柴樵叟来说。 惊讶的不仅是他,对方在场诸人,哪一个不是顶呱呱的绝顶高手,竟没有一人看出,断命鬼是怎么受伤的。 当然,有谁能看得出来,除了身受其害的断命鬼和发掌伤人的病书生,罗俊峰早恨透了这干不守江湖道义的败类。 为了不惊世骇俗,开头用了杂阵的招式去对付他,及至后来,在众人不留意间,暗聚先辈异人疯道人的绝学,单掌蓄集七成功力,一掌劈去。 断命鬼的武功再高也不会料有此着,与乃兄阴狭鬼一样双掌一迎,结果与阴狭鬼遭了同样的命运。 这一来,全场震惊,黑道六位高手怒得龇目咧眼,只听“哇哇”喝叫连天,倏见黑影闪晃,六人已将柴樵叟等三人环围在核心,看样子真要来个群攻了。 柴樵叟一声震天长笑,将全身内功聚在丹田发出,其声震得遍山撼动,回音荡震,草木飘动,群鸟梦醒,万籁竟似在刹时间惊醒,奇云谷恢复了热闹。 柴樵叟内功修为已达一个甲子以上,这是他怒极的狂笑,自他出道至今,从不见过这种卑鄙的行动。这一啸叫,正代表了他的心意,也暗示着奇云谷的风云。 柴樵叟狂笑毕,寒气逼人的光芒,宛如千把利剑,进发而出,瞪往来人,嘴角冷意甚浓,冷冷地说道:“这倒省去老夫不少班烦,峰儿请退!” 066 第十六章 独眼魔一瞥自己带来几人,竟罔顾江湖讥笑,用群攻制敌,心中不悦,轻蔑地扫了夜啼鬼王王建兴一眼,退出场外,做壁上观,由这一举动看来,成名人物到底有他独特超人的气度,尽管他是黑道上杀人的魔头。 其余五人,乍睹独眼魔薛超临阵避开,不禁愣然,其中以竹林三狼最为心慌,只见他俩兄弟目光惶恐,略带骇惧。 这也难怪,这一行人皆以独眼魔马首是瞻,如今群蛇无首,焉能不慌? 柴樵叟金建生目睹这番情景,颔首称赞,只见他启唇道:“薛兄弟到底不愧光明磊落的领袖人物,老夫定不令你失望,一目之仇等我先料理了这干鬼崽子,再让你趁心如愿。” 说着只见他单掌曲放胸前,手掌合十,道:“姓王的,这是血债血还的大好机会,你就请发招吧!” 夜啼鬼闻言,哇哇啼叫连连,只见他吊直的双睛,霍地上翻,这正是他浸淫数十年,自以为举世无与匹敌的“熊心掌”运动的象征。 罗、陆两人自出娘胎,就没有见过这种把戏,不由掩嘴欲笑,柴樵叟可不然,只见他抱元守一,稳若泰山,静如处子般,凝神待敌,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所面对的劲敌不是夜啼鬼王一人,而是绿林道上叫得响的一流高手。 固然竹林三狼之流不在眼下,但其余两位老者,既然能名列“飞龙帮”内三堂堂主之职,武功岂是庸手,何况这场的后面,尚有着一位与他齐名江湖的老魔头独眼魔,亦虎视耽耽,以逸待劳的等待着。 这一强敌伺环在侧,大战一触即发的场面,就是名列宇内一叟的他,何尝敢轻敌半分。 蓦然,一声惨厉哀号,但见黑影一晃,夜啼鬼首先发难。那哀号是他唯一的武器,柴樵叟睹状,细小的声音冷哼一声。 夜啼鬼王建兴劈来的掌风已经临近他的胸前,好快的身法,好狠的煞着,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夜啼鬼数十载埋首隐迹,一旦再现江湖,岂同小可,别小睹这一出手,比他往昔何异进步百倍。 柴樵叟不住点头,嘴里道:“好掌法!来得好!” 又见他身手一致,口足齐劲,人如风摆荷柳,轻飘飘一晃避过。就在这一刹那,飞龙帮内三堂二位堂主,飞虎堂主黄修,飞鹰堂主余宏两人,瞥见柴樵叟身体避向这边,不禁恶胆横生,两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运劲推掌,向柴樵叟发难劈去。 柴樵叟何许人也,身方落地由眼角的余辉,已看出两人的神色来,虽仅仅是那么一瞥身经百战,艺满武林的一代高人,竟不动声色,甚而将身子更挪近两人面前,逐即双掌平挥,一招“星移云变”,两股烈焰般掌风卷向两人。 只听:“轰!”的一声露天响声,三人四掌,结结实实硬碰在一起,只见两条黑影晃晃摇摇踉跄后退数步,而柴樵叟呢?仍然稳若泰山,分寸未移。 此时,夜啼鬼业已由后面再度偷袭而来,柴樵叟立感背后冷风飒飒,也不回头一瞧,倏地旋身半转?左掌护胸,右掌推出,一股劲风夹呼呼之声,向夜啼鬼正面罩去,柴樵叟以一御三,就这样拼半下去。 奇怪的是竹林二狼,九头蛇吴武和活阎罗曹希尧两人,竟然没有加入战圈,萎缩一旁不敢出手。罗俊峰一瞥这种情形,冷笑道:“华姐姐,那两个狗崽子就由你打发算了,别再叫他们逃了。” 月里嫦娥早就技痒,一方面自己武功在这里并非佼佼者,另一方面辈份又低,不敢贸然出口或出手。 如今心上人这样一说,正说对了她的心愿,连回答都顾不得了,陡地长身掠出,卷风带拿在手中,向竹林二狼邀战道: “狗贼子,敢情是想溜掉吧!奇云谷虽非龙潭虎穴,可是却不由你们来去自如,来来!两个一齐上,姑娘教你一套‘游魂地屏法’。” 说着,卷风带已贯盈真气,坚竖如棒,向二狼腰际平扫过去,九头蛇吴武,闻声见带,不禁嘿嘿奸笑:“好呀!有人找上头来,姓吴的岂是怕事之辈。” 说着一把鱼齿刀横里向卷风带格去,跟着与三弟活阎罗双双跃开。 今夜,竹林三狼与这干魔头大举来犯,并非无因,要知道在百禽居时,乃弟生死判官死于追云神乞之手,已恨之切齿欲雪此仇,奈技不如人,而无法如愿以偿,可是却把追云神乞等这些正派侠义恨之入骨。 这次做梦也不曾想到会在奇云谷中再度遇见病书生,不由得他雄心壮志一落千丈,故而不敢下手围攻。 可是,却没想到人家可不愿来去自如,猖獗如此,罗俊峰生平最切齿的就是这种人,故而暗嘱月里嫦娥,必须将二恶除掉,以绝后患。 月里嫦娥陆玉华一招扫落,旨在激敌,瞥见两狼虚架实跃,心中不有气,倏地将段注在带上的劲力一收,卷风带疾势立乱,接着蓦闻她一声娇叱:“死在目前,你们逃也是白费!” 声落带出,只见顿注的彩带,倏地一招“黑蛇出洞”,疾愈快电,向九头蛇背后“志堂穴”点去。 前面刚跃退的九头蛇,突感背后打来,惊得猛一扭身横移,他脊背后打来的带子更快,他刚往右侧躲开,左肩“灵台穴”左侧的地方,硬生生的被拍点中。 九头蛇吴武在二狼中是老大的身份,武功自有他独到之处,没想到这一失神,顿感左臂一麻,想举手时动作已迟滞钝缓。 一条左臂竟在一个照面中,失去劲力,这怎能不叫他惊出一身冷汗。 活阎罗一瞥见这情景,气得咬牙切齿,一声暴喝:“臭婊子!休狂倡!” 手中蛇骨鞭,盘空一抖,夹声拍拍响,排山倒海般劲势向月里嫦娥陆玉华当头劈倒,口中叫道:“老大,并肩子劈她!” 月里嫦娥一招得手,雄心万丈,睹状冷哼一声,卷风带如龙飞凤舞,与活阎罗手中蛇骨鞭斗在一起。 两人两件兵器,虽名称形状不同,但其长度用法却极相似,这就要看哪一方招术诡奇,内功深厚才能决定鹿死谁手了。 九头蛇吴武左臂受伤,动作怎能与先前那般灵活,虽也飞舞着一把鱼齿刀加人战圈,与乃弟曹尧并肩围攻,可是在陆玉华眼中,他只是一种点缀品而已,丝毫不因他的加入而影响她的斗志与信心。 话虽如此,九头蛇亦非曷与之辈,一时半边麻痹,可是你怎能肯定他不能在经过一个时间调息后,恢复战力? 罗俊峰自月些嫦娥下场后,心情顿时开朗不少,由目前正邪两方情势来看,月里嫦娥以一对二,料可打个平手。 那边柴樵叟以一敌三,对方虽皆是绿林道上极厉害的高手,但以柴樵叟深厚的内功修为,和独步武林的奇异武功,足可应付下来。 目前对方来人中,最令人畏惧的魔头独眼魔,与自己面对着面,这一情形与百禽居的那场狠拼并有些相似,自己可不能再闲呆下去了。 若不早点将这个老魔头给缠住,很可能又将另生枝节。 病书生想着,向独眼魔身前移迈一步,恭敬地走向薛魔,道:“老前辈,武林末学罗俊峰欲领教高招,我想你不会见怪吧!” 说着抱拳一揖,风度翩翩,超群洒脱,那副文质彬彬之态,与那些自命不凡,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夫,截然不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么和气。 若不是他脸孔上的黄弱,该是多么英俊倜傥。 067 独眼魔薛超身为邪道高手,也不免对眼前这位少年折服,总觉得此子确有与众不同之处,给人的观感是那么温柔自然,不由亦展颜一笑,道:“老夫慕名已久,今日幸会,足慰三生,你说我俩该怎么个比法才好呢?” 这话出自绿林枭雄之口,确实是令人惊异,此魔一向杀人不眨眼,横行武林,哪有半点菩萨心肠,今天对一个年未弱冠的病书生,竟出斯语,若不是对罗俊峰另眼相待,则是畏惧于小侠神技。 两者当然以前者较合情宜,一个纵横大江南北数十载,并齐名于宇内二叟的绿林魁首,对后辈小子哪有畏惧之理。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马上怔在那里,一时间竟被对方的言词搞晕了头,这时反而讪讪地无以回答。 独眼魔薛超冷眼旁观,心里头可在暗打着主意,说实话以他辈份对付罗俊峰实在不当,胜,是理所当然,败,则名毁声损。 这宛如一场赌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赌博。 老魔头思之再三,遂向罗俊峰说道:“小侠谦虚至此,老夫不妨出个主意,就以一双肉掌对拆几回玩玩如何?” 这么说罗俊峰还有何话说?只见他微点下头应诺,道:“如此甚好,恕晚辈有僭了。” 说着,长衫微飘,一招“举火燎天”左拳平伸,向独眼魔肋胸擂去,独眼魔脚下不八不丁,门户大开,一瞥罗俊峰左拳打到,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及至小侠拳头已递至胸前二寸时,倏地摆腰缩胸,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病书生罗俊峰这一招本是探敌招式,落空原是料中事,见独眼魔轻敌过甚,突然一声暴喝:“倒下!” 话落招出,拳打脚踢,身手合一,上打对方胸颈,脚踢对方下阴,这一招何等诡异,独眼魔又正上身后仰,重心不稳之时,陡闻他一声:“未必!” 整个身子平卧贴地掠空,身如苍穹,双掌勾曲,凌空向罗俊峰门面抓来,独眼魔薛超这一手避攻连贯的,合而为一的奇招,不由不令病书生心惊。 独眼魔刚开始就使出这种骇人的绝掌,足可想象此老身负的绝学来。 病书生罗俊峰再也不敢大意疏神,忙将乃师空空叟赖于成名的“空空拳法”施展开来,与独跟魔斗在一起。 此时奇云谷广场上,正邪双方九人分成三场,拼命搏斗,一时刀光剑影,风云变色,其中以柴樵叟力敌三凶那个战场最为激烈。 但闻叱喝震天,杀声动地,夜啼鬼王建兴的哀啕哭号之声愈加惨厉不堪入耳,由那声音判断,他已施出了毕生所学,对付着劲敌柴樵叟了。 柴樵叟金建生一手太乙掌游斗于三凶之间,从那自如的身法,可看出他身怀的绝学来,夜啼鬼王建兴虽施出压箱底工夫,也无法取得平手。 飞虎堂主黄修,和飞鹰堂主余宏,在飞龙帮中身居高位,武功登堂入室,深得千面人魔蔡松忻之器重,今夜与夜啼鬼联手出拼宇内二叟柴樵叟,竟丝毫占不了便宜,愈战愈感心烦意乱,不由对此叟神奇绝顶功夫骇住。 以目前情形来看,柴樵叟要在三招两武之内得胜,乃不可能之事,换言之,失败的可能性也甚微小。 至于月里嫦娥独战二狼,已至胜负决定之时,陆玉华一条卷风带舞得呼呼风响,那带光劲圈竟团团罩住二狼,逼得九头蛇吴武与活阎罗曹希尧团团乱转,叱咤震天。 九头蛇一条左臂至今犹麻痹如前,右手一把鱼齿刀,舞起层层刀幕,那刀花迎风摇曳,忽上忽下,倏左倏右。 活阎罗曹希尧一条蛇骨鞭亦不甘落后,配合鱼齿刀攻月里嫦娥陆玉华,双方一时间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不过,无论如何,月里嫦娥还是略占优势的,主要原因是她能够先发制人,处处抢得主动先机。 你不见她边战边笑,愈战愈勇,一条卷风带施出乃师天山神尼得意绝学“卷风带法”,一开始就骇往绿林道上一流高手,要知道竹林二狼并非欺名盗世之辈,以字内三奇百禽神君之流,也高他们不多,何以月里嫦娥竟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卷风带的神妙诡异是一个因素,但,那只能暂时镇悸对方一时而已,时间一久,终会露出破绽的,因为对手是响丁当的一流角色啊! 然而她何以能支持这行长的时间,保持永久的优势? 这不得不归功于病书生所赐的几粒太清丹的功效,更重要的还是前些时失败的教训,使她在无形中增进了不少阅历和经验。 是的!有时损失,是一种最大的收获,月里嫦娥就是从损失中,学到了成功的秘诀,无怪乎两个绿林高手亦奈何不得。 活阎罗曹希突然一声暴喝,蛇骨鞭一招“投鞭断流”,夹“帛咯”之声向陆玉华天灵盖劈下,九头蛇吴武赤在同时,鱼齿刀拦腰扫至。 此时,陆玉华卷风带正抛直射出,招术递满,突然头顶空气一紧,腰旁风生,不由心中一凛,连忙偏头,手中卷风带一招“乱推彩云”斜斜由上而下。 整个娇躯随着这一振的力量,凌空拔起,一声娇叱:“鬼域伎俩,不过偶尔!看你姑奶奶卷风带!” 声音犹留空中,竹林二狼间上突然劲风大作,连地上的尘埃亦引风飞扬,竹林二狼只觉山风突劲,眼前千道带影,如浪滔天,似雪封山,一时目瞪口呆,毛骨悚然,不明所以,双双刀鞭前迎格去。 就在这刹那,又闻月里嫦娥一声:“臭贼纳命!” 卷风带化“水火炼魔”,空中倏然带圈累结,宛如一张天罗地网,将九头蛇与活阎罗罩包而下,这正是卷风带精华,九头蛇发现情势不妙,惊叫道:“不好!” 但晚,陆玉华手中卷风带已结结实实的扫中活阎罗手臂,彩带如蛇缠树,将活阎罗缠住。 曹希尧猛感胸前一紧,全身血液顿时横塞,喉干脑涨,啊字都唤不出口,一股浓血喷口而出,整个身体砰然扑地,重伤晕厥过去。 九头蛇一瞥义弟重伤跌地,掠身欲扑过去,可是月里嫦娥却不由他移动半寸,一条卷风带夹呼呼向似排浪般地攻到。 九头蛇睹状,七窍生烟,心如刀割,倏地不退反进,手中鱼齿刀势手射出,身随刀进,单掌蓄劲以掌为刃,向陆玉华腹部一刺而到。 月里嫦娥见状,冷笑一声,卷风带微微抖挑上格,将九头蛇射至的鱼齿刀轻易拨去,遂即左掌“丁山开碑”,暗运“一心禅功”于掌上,硬往九头蛇右臂砍去。 九头蛇吴武右臂猛被一股千钧劲道压沉,不由他心胆俱袭,做梦也没想到眼前娇美柔弱的少女,内功竟练至出神入化,骇人听闻。 及至了感触劲力扑卷时,已身不由主,使尽吃奶之力也无法将劈出的顺臂收回,不由他冷汗浃背,心魂俱丧,暗叫:“吾命休矣!” 闭目待毙,蓦闻,陆玉华一声:“废去你的功夫以示惩戒!” 倏感空中气流顿散,右手麻疼交加,启目一瞥,眼前已消失了月里嫦娥陆玉华,只在不远处躺着乃弟活阎罗的身躯,看样子已伤重气绝,一命呜呼。 九头蛇吴武见状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暗自运气使劲,双臂麻痹无力,业已被对方神功所废。吴武仰天一声惨啸,如丧考妣,只见他双脚点地,全身凌空掠起,向奇云谷绝壑跳下,一代绿林魁首,竟堕崖而死。 月里嫦娥神功废劲敌之后,连头也不回地向病书生罗俊峰跑去,途中蓦闻九头蛇惨叫哀鸣,不禁回头一顾,不由她心中一阵黯然。 她所看到的是一幕跳崖自杀的人间悲剧,而她正做了那主角的刽子手,芳心难受得女旰刀乱割,虽然他死而有余,但是…… 正在剧斗中的病书生乍闻惨啸,不由一怔,及至发现心上人华姐姐安然无恙,不禁心花怒放不已。 高手对招最忌疏神,病书生与独眼魔薛超,武功几在伯仲夕间,两人交手至今,棋逢敌手,旗鼓相当,罗俊峰以一手空空掌法,内含“混元罡功”与独眼魔五毒阴风掌相互克制,两人全讨不了好去。 如今罗俊峰疏神回顾,心情一懈,正给予劲敌一个抢取主动的机会。 独眼魔何等人物,这一发觉心中暗喜,只闻他一声怪啸,不进反退,陡的身如急矢,双掌十指箕张,五毒阴风掌聚满双臂,一声暴喝,双掌齐扬,向罗俊峰扑劈过来。 病书生罗俊峰猛觉前面阴风森森,一股股灰色劲气扑面而至,不由一愣,连忙猛提丹田真气,“混元罡功”运至十成,双掌掌面向前推迎。 只听一阵丝丝破空之声,陡见空中两道白色掌风向冉冉卷来的五毒阴风掌迎去。 高手对手深忌硬碰硬,尤其非万不得已,是不轻易以内功决定胜负的,这一来,正是内功修为与火候深浅的比较,只要双方有一方稍逊半筹,则不死也得残废终生。 068 此时,蓦闻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震天价响。 独眼魔薛超与病书生罗俊峰两人,双方被震退两三步,勉强拿桩站稳。 两人各自暗运内功检视伤势,还好,竟分毫未伤。 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独眼魔脸色铁青,啮牙张口,愣望眼前少年,不由不寒而栗,只见他猛然双睛怒射,凶光迸露,狠心一横,仰天一声惨啸。 声音包含着惊悸、失望、狠毒、残忍,只见独眼魔全身骨节格格震响,脸色渐渐发白,十指虚钩,指甲成墨色。 病书生一瞥这情景,心中不免暗暗惊悸,那正是绿林魔道上,骇人听闻的五毒阴风掌,由此情形看来,独眼魔想以数十年修为作孤注一掷。 五毒阴风掌业已运足十二成,一旦发出岂不震天裂地。 病书生罗俊峰暗咬唇角,深思片刻,倏的一声长笑,声若银瓶乍破,山洪爆发,笑声中先天无极电气功已迅速地布满全身上下。 只见他病黄的脸孔,由黄而赤,剑眉舒展倒挂,星目睁射,一股无比暖和的气流,由丹田而至双臂,蓄积掌心,静待变化。 蓦闻,独眼老魔薛超又是一声凄厉长啸,但见灰影微晃,一声暴喝:“小子,看掌!” 只听一声哗啦风响,病书生眼前突然飞沙走石,尘扬风啸,一股腥味夹灰色掌风,如海啸巨浪,呼呼卷滚而至。 病书生罗俊峰虽身怀异学,身经百战,亦不免为这骇人的劲气怔住,连忙扬手出掌,但闻雷声大作,掌风似闪电急射,滚滚滔天,破空卷出。 蓦闻,“轰隆!轰隆!”眼前黑影暴射,独眼魔一声闷哼,震跌丈远地上,冷汗狂流,牙关紧闭,眉头深锁,心头血液凝结,知道已受重伤。 病书生罗俊峰何尝不是踉跄数步,喉咙发塞,头沉脚轻,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候,蓦觉背后暗器破空射至,罗俊峰闻声一急,横身欲避。 但!双脚却在这当儿脱力不受指挥,罗俊峰心中大急,暗叫:“糟!” 糟字念头方动,背后“命门穴”猛被一物穿戳,只听他:“哎唷!”一声惨叫,身子摇晃几下,伏地不起。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声一瞥,一声惊呼掠身扑来,误以为心上人被独眼魔震伤,抢起地上的罗俊峰,一看,顿使这位月里嫦娥芳心寸断,抱着他热泪狂流。 就在这时候,距奇云谷入口丈远地方,传来一阵嘿嘿长笑,笑声方歇,又是一声啸声。月里嫦娥抬头一瞥,但见黑影一闪,来人已消失在眼前。 激斗中夜啼鬼及飞龙帮两位堂主,闻声倏地掠开。夜啼鬼发话道:“姓金的,大爷奉召回去,这笔帐留着下次再算!” 说着也不等柴樵叟回答,掠到独眼魔处,俯身抱起薛超向来路飞去。 柴樵叟那容他这么猖獗,只听他喝道:“奇云谷是任人撒野的地方,要走不难,先留下命来!” 说话时身子凌空,向夜啼鬼等四人扑逐过去,飞鹰堂主余宏睹状霍然顿住身子,道:“姓金的!别以为大爷真个怕你,有种的吕梁山见!” 柴樵叟金建生那理这些,今日魔头大举来侵,已触发此叟杀机,如今来人竟那么猖獗,不将奇云谷放在眼里头,这何异间接侮辱了这位武林奇人? 柴樵叟身在空中,闻言一声暴喝:“小子,留下命来!” 只见他右臂盘空划弧!太乙掌运足八成功力,向飞鹰堂主余宏当头劈下。 飞鹰堂主也非省油灯,连忙偏头挪身,避实就虚,长身侧闪,一招“神蚊摆尾”,双掌平排侧扫,向柴樵叟砍劈而去。 这一来,更惹怒了这位风尘侠隐,只见他冷哼一声:“小子你敢!” 说着单掌将太乙神功运至十成,硬往余宏身上劈去,左臂化掌为指,点向飞鹰堂主余宏“璇玑穴”,这是此叟赖以成名的太乙掌法,一招二式,连环攻击。 飞鹰堂主何等样人,其武功与柴樵叟之间,相距何止千里,等他发觉时已太迟,陡闻一声惨叫,一代枭雄,萎缩成团,死于非命。 自作孽必自毙,余宏身为飞龙帮内三堂堂主,生平杀人如麻,今夜为友断后,丧命在此荒凉山野,岂不是冥冥中,恶有恶报的殷鉴。 柴樵叟金建生一掌劈死绿林魔头,心中大快,再想追踪擒回夜啼鬼为时已晚,敌踪已匿,奇云谷又恢复静寂。此时,忽间背后传来涕泣呜咽之声,柴樵叟回顾一瞥,一看罗俊峰已静躺在月里嫦娥怀里,陆玉华粉脸上泪流如雨,神色凄惨,不用说罗俊峰已发生了不幸。 柴樵曼金建生连忙检视伤情,皱纹的脸孔,微微一舒,笑道:“娃儿!急什么劲!峰儿无恙,只是微受点内伤而已!老夫这里有几粒丹丸,烦你替他灌下,老夫还得清理两具尸体。” 说着,由怀里取出两粒丹丸,交给陆玉华,随即转身清理战场去了。陆玉华闻言,芳心大喜,“嘘”的舒了一口气,忙依命灌下。 神丹妙品,果然不同凡响,入口生津,那消片刻,罗俊峰呼吸已不像先前那般紧促,再过片刻,双眼微睁。 看自己竟躺在心上人怀里,不由又闭上眼,舒舒的依偎得更紧。 可是,背后腰际的“命门穴”麻痹不堪,全身软绵绵的,宛如浮云般轻虎,连忙暗自运功行所,这一运功,不由他“咦!”的一声,霍外翻身脱离月里嫦娥怀抱。 陆玉华见状,深恐他伤势初愈,不宜劳动,立刻阻止他,道:“峰弟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内伤还没有复原呀!” 病书生立起身来,再运一次内功,不由他垂头俯望地上坐着的陆玉华,道:“华姐姐,我完了。” 陆玉华惊问;“为什么?” “我无法运功了。”罗俊峰黯然回答。 “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别瞎猜了,重伤初愈都是无力的。” “不!我自己已清楚的知道,我并没有受伤,现在想起,我已被人暗算了。” “不会的!峰弟,谁会暗算你?” 罗俊峰痛苦的伸一下背,迟缓而无力地说道:“刚才我背后突然被暗器点中‘命门穴’,我发现时已无法逃避,完了,什么都完了!大仇未雪,我竟成了废人……” 说着,目蕴痛泪,一脸怆然之色,显然内心成分凄楚,陆玉华听了这话,心如刀割,连忙走过来扶着俊峰,无言地对泣着。 此时,柴樵叟已回到两人身旁,见状喝止道:“娃儿!干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起来!狗崽子已走,还呆在这儿喝山风不成?” 月里嫦娥仰起泪人儿似的脸,呜咽说道:“老前辈,峰弟不行了。” 柴樵叟闻言一怔,道:“什么?” 突然觉得情形不对,很快地扶起罗俊峰;全身上下仔细摸揣检视一番,只见他粗眉紧皱,不住摇头叹气,道:“糟了,峰儿果然真被人暗算,唉!看样子此子武功全废了,除非……” “除非什么?老前辈,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伤势?” “有是有,希望太渺茫了,如今,唯一办法就是先找到他师父,再想办法。” 陆玉华着急地问道:“到底这是什么伤?” 069 柴樵叟金建生摇摇头,道;“命门穴乃人身大穴,此穴在顶上大椎下数第十四节骨缝间,中伤者,昏迷不省人事。此子所中尚轻,倘若直接被点中,或掌伤,则立即死亡;可是,现在虽能保得命在,全身武功已经完全废去,除非有一位内功较他深厚的人,才能为他治疗。老夫无此能力,此子看来年未弱冠,但内功与我在伯仲之间,倘若贸然一试,不仅无补于事,反而有害呢。” 陆玉华闻言疑云重重,诧然问道:“他现在内功全废,怎么会比您老人家强呢?” “哈哈!你问的对,要知道他的武功并未全废,只是无法提劲运用而已,空有一身百年内功修为,遇敌时无法提劲,不是形同废人吗?倘若有人能为他解穴引劲归元,则他的内功依然可以如未伤前一般深厚雄浑。” 柴樵瘦这一解释,不由陆玉华茅塞顿开,露出一丝希望来,可是那里去寻找空空叟呢?此叟现在是否回到风啸居呢? 陆华顿时沉于苦海之中,心如火焚,束手无策。 罗俊峰刚才绝望地急晕过去,两人的谈话全没听见,现在醒来看到师叔柴樵叟后,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和心里的悲哀,道:“峰儿无能致成废人,唯一耿耿于心的,还是家仇未报,不孝不忠死不冥目,还望……” 陆玉华连忙打断他的话,抢着安慰道:“峰弟,你有救了,只要找到令师就有办法了。” 罗俊峰闻言一声幽叹,道:“家师萍踪不定,到那儿去找,何况,我能等得了码?” 柴樵生金建生,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点小事也不能忍受吗?何况并不是完全绝望,师叔这里有几粒丹丸,在你不支时服用,直到你寻到师父。” 说至此,突然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随即说道:“有了,有了!娃儿,你不是说令师身边带有‘天山雪莲子’吗?” 陆玉华回答道:“是的!它可以救吗?” “哈哈!那才是真正救此伤的唯一神品,怎么会是没有救呢?” 陆玉华心中一喜,那还不简单,师父最疼爱他,取雪莲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心上人能得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立即欣然说道:“老前辈,我立刻回去,峰弟暂时留在此地如何?” 柴樵叟金建生见她那副急相,心里暗自称赞,不过此去天山,相隔数千里哩,一去一返费时甚久,峰儿的病不知能否挨到那个时候,实无把握。 还是一起去较妥些,随向陆玉华道:“峰儿由你带去,这样可省一半的时间,老夫亦可放心。” 说至此,突然像想到什么事情一般,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不过,此去天山遥遥数千里,万一……” 陆玉华急着问道:“万一什么?是不是途中怕坏人袭击?” “正是!”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冷哼上声;勉强撑起自己衰弱的身体,满脸怨怒之色。 此时,蓦时间背后山石厝面传来一个苍龙的声音,道:“别怕!老夫愿做护卫!” 话落,巨石背后走出了一个蒙了面的人来,柴樵叟闻言一瞥,由那熟悉的声音,他认得是谁,急忙阻止道:“不行!你不能去,大病初愈,怎能长途跋涉?” 原来那人就是中毒初愈的梅花神剑王尧弦,只见他哈哈笑道:“金老前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这正是我报答峰弟大恩的时候。” 陆玉华见人闻言一喜,有此剑客随行,果真安全得多,不过,柴樵叟所见亦是,他的病不是刚刚才有起色吗?怎么能够跋涉千里呢! 罗俊峰却不是想这个,他怀疑着王尧弦何以那么快就能起床?并且何以来到山石之后,而众人均不知情?只见他满脸疑色,直瞧着梅花神剑。 梅花神剑虽蒙着脸,但从眼孔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罗俊峰的神色,不由哈哈说道:“峰贤弟,奇怪吗?我怎么好的这么快,是不?” 罗俊峰无言地点点头,这时金、陆两人也同样感觉到这件事,梅花神剑王尧弦扫瞥了三人一眼,道: “并不奇怪,只可惜多糟蹋了小宝几粒神丹妙品而已。那小鬼是不懂事,明明我已痊愈了,还硬往我口里塞了二粒‘万灵夺命丹’,老夫想吐出已化成津水咽入腹内,是……唉,那小鬼也过分慷概了。” 说至此,见众人听得入了神,递继续说道:“我来时,那干狗崽子已逃遁,一步之迟竟令峰弟遭难,我太难过了!老前辈,你成全我,这份差事一定要我去才好。” 语气诚恳感人,充分流露出他对罗俊峰的爱来。紫樵叟闻言,沉思片刻抽说道:“也好,有你亦可以在途中多照顾峰儿。时间不早,你还有什么事要办没有?” “没有,诸事有我两个徒儿代办即可,我们这就上路吧!”说着回头望了罗俊蜂一眼,道:“峰弟,你可以走路吗?” 罗俊峰惑然道:“不知道,自遭暗算至今,除了背后腰酸麻木之外,一点也没有异样,难道这实未中伤?” 柴樵叟这般世外高人亦为罗俊峰这种现象所迷惑,天下那有被人打中命门穴而能说话立起的?这不是太荒谬了吗?命门穴乃人身大穴,中者不死也得重伤,怎么这小子竟只觉得腰酸背疼,丹田无法提劲而已。 其实他那里知道,罗俊峰自学了疯道人秘籍所载内功之后,本身已产生了防御的作用,任何物体打中身体时,先天无极雷电气功,全无声息的在那位置聚集,不致伤人生命,但这反而更难医治,平常手法无法医治这种伤势。 更糟的,被打中之人,理智犹在,所学招式也不会忘记,不是花拳绣腿,是什么? 这对于一个成名人物来说,比死还要难受。罗俊峰之所以不觉得怎么难过,就是因为他尚不知个中底蕴,一旦他发觉到病情时,可能痛苦都来不及哩。 目前,他一再地试力运劲,内功一到丹田处,就立即崩散,他以为这是中穴的现象,并不着急。 可是,他并不知道,若没有“天山雪莲子”或者他恩师之流急救的话,他这一辈子也将成为了废人。 当梅花神剑王尧弦带着罗陆两人离开奇云谷的时候,柴樵叟金建生望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但愿上天保佑,吉人大相。” 平阳关位于陕西省与甘肃交界的地方,此地卧龙藏虎,人物十分的繁杂,是江湖人物聚结的地方。 这一天,官道上走来三匹骏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蒙了半边脸的老者,和一侠病黄书生,后面随着的是一位美如西施般的少女。 这一行人,非常惹眼,老的已有了七旬高龄,少的又是病入膏育,一副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样子,女的却太美了, (缺一段)情况下,他怎么也不能忍耐下去。 五天来,他过的是什么生活,陆玉华对他的照应,如一位慈母般,虽在这种爱是他所渴望的,但却不适时啊! 这样无疑的已把他视成废人,他不需要任何人怜悯他,可怜他,同情他,那样做无异于一把利刃,更加促快他的死亡。 梅花神剑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他了解少年的心理,因为他也是过来人,他所做的都是适当的,给于峰弟的感觉是舒服的。 就以刚才那句话:“峰弟余威犹在。”是一付振奋剂,给这少年维持了自尊,更能使一个绝望的人,自发地振作下去,生存下去。 陆玉华她不懂,是的!她不懂,便是她是善意的,因为她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表示出女人的天性来,她是对的!当然她做的非常正确。 此时,空中蓦然传来笛声,梅花神剑仰望天空,不禁:“喔!敢情不见黄河心不死。” 这句话说得太唐突了,陆玉华不明所以,诧然问道:“什么事?前辈。” “没什么?还不是鬼域伎俩。”说着手指天空飞翔的白鸽道:“信鸽传书,前面马上又有好戏了。” 罗俊峰闻言,无神的双眼,凝视天空,无言地一声嘘叹。梅花神剑突然仰天大笑,道:“区区毛贼,能做出什么大事。贤弟,振作起来,难道愚兄还不足令你放心?凡事你不要出手,静坐马上,指挥我就行,万一轻举妄动,不但露了底,反而与事无补,你可记得孔明死后的那段故事?” 070 罗俊峰微微一展颜:“嗯!我记得。” 玉华也领悟了这种计谋,喜笑道:“好办法,好办法。峰弟,今后我与王前辈要借你的威风,狐假虎威哩。” 罗俊峰苦笑,道:“不,是我。” 他说了这话摇摇头,又是脸露苦笑,他知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这个不是他所乐意的。 白鸽过后,对面道上跑出了一匹骏马,马蹄卷起漫天尘埃,向这边跑来。王尧弦不动声色,以目示意后面陆玉华戒备,自己将马靠近病书生,放缓马向前走去。 须臾,前面那匹马已临三人面前,突然,勒马停蹄,马上那名壮汉,双眼贼溜溜地望一三人一眼,说道:“这位可是人称病书生的罗大侠?” 罗俊峰闻言并不马上回答来人问话,双眼微睁,瞥了来人一眼,冷冷笑道:“是的!在下正是。” 那人闻言脸色一整,由怀里取出一面令旗,说道:“本人奉飞龙帮临江分堂堂主,银月师太之命,请大侠绕道。” 梅花神剑闻言一怔,银月师太何时加入了飞龙帮?怎么在此做起女堂主来?这不是太辣手了吧?正想索问,忽听罗俊峰,向来人喝道:“若一定要过呢?” 来人冷哼一声,回答说:“那你将后悔。” 月里嫦娥闻言“呸”的一声,娇叱道:“不长眼珠的鬼崽子,姑娘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先留两手让人看看,再说大话未迟。” 说着带马过来,也不见他怎么动,只听“拍!”的一声。 来人右脸红肿一大块,五条纤手印明显地印在脸上,那人哇的一声,张口时满腔溢血,还夹有一颗颗的白牙。 这一来不由激起了那人凶性,只见他很快地抽出兵器,狠狠骂道:“敢情你活的不耐烦。” 说罢,长刀一挥,向月里嫦娥劈去,月里嫦娥脆笑一声,看看长刀已临面前,蓦地双掌盘空一舞,双脚一夹马腹,蓦闻她叫道:“躺下。” 话刚落,只听对方壮汉,下字方出,人竟滑下马鞍,叭哒跌落地上,晕睡过去。 三流角色那能当成名人士一击,月里嫦娥本身想毁掉他,不过有王尧弦在旁,只点了对方睡穴,以示警戒。 王尧弦见状,愁眉一紧,道:“这一来,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陆玉华不悦道:“对这种凶徒,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杀他还算他造化哩。” 梅花神剑王尧弦:“话虽如此,那银月师太可不好惹呀!” 罗俊峰道:“事已至此,硬闯吧!反正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我们再如何以礼相见,对方还是不放过的。” 梅花神剑一想有理:“罢了,将他送回去吧!” 陆玉华道:“死罪免,活罪可要他受一下,刚才还骂人家婊子哩。” 说着跃下马,狠狠的在对方命门穴点了一下,抓起那人放置马上,猛力一拍马屁股,那匹骏马受惊的一声嘶叫,向来路风也似地跑去。 只见陆玉华喃喃说道:“谁叫你们暗算了峰弟的命门穴,以牙还牙,难道还不公平。” 少女的心真是莫测高深,罗俊峰正怪她做事太狠,没想到她这番做作,原是含有深意的,这一下,顿使罗俊峰感激涕泣,叫声:“华姐姐……” 底下的话说不出来,陆玉华从他深情的双眼里发现了解答,她喜在心头,这样做是有代价的,只要峰弟能了解她就行了。 梅花神剑望了前面半里遥的小山,道:“贤弟,你觉得奇怪吧!那匹马竟入了那片山林,看样子里面必有蹊跷。” “嗯!我说那叫什么银月师太的是什么样人物?” 王尧弦道:“四十年前与天山神尼齐名江湖,一正一邪,此老尼武功自成一派,很少能知道她的底蕴。” 月里嫦娥陆玉华,不由惊讶道:“啊!是她!家师曾说过她,看样子咱们不得不谨慎从事了。” 罗俊峰道:“也不见得,以华姐姐你的武力足可对付得了,只要你不抢功好胜。” 这句话实在说得毫无根据,他又没见过银月师太,何以知道陆玉华足能当此大任? 不错!他没有见过银月师太,但他充满自信,因为陆玉华那套卷风带法是一套完善的神学,只要运用得宜,胜虽无法,败亦不易。 陆玉华不住摇头笑道;“峰弟,别往你姐姐脸上贴金了,以我之学何异萤光那般薄弱,别是你开玩笑吧。” 罗俊峰正色道:“不!我并非戏言,卷风带法是一套绝顶神学,只要你善于运用,虚实并施足可击败高手,到时我定从旁暗示你。” 梅花神剑没见过陆玉华的武功,但由罗俊峰这句话,想来不会错,因为天山神尼亦是他所佩服的一位高人,她调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 此时,罗俊峰忽然想到什么事的,向梅花神剑道:“王老哥哥,怕是对方早已知道我的事了吧。” “为什么?由那方面猜测?” “刚才那小子那般蛮横,不怕人的样子,不是很明显吗?” 梅花神剑闻言,哈哈笑道:“你错了,贤弟,消息没这么快的,何况对你施暗算那人亦不见得准知道你受了伤,刚才那人之所以那么蛮横,无他,一方面银月只是闻你的名字,而未见真人,再者,这干家伙非常自负自大,在没吃过苦头之前是如此,不信等一下若再见你,可变成两个人了,可惜那人已不会有机会再见我们。” 事实如此,病书生闻言宽慰不少,三人正谈之间,森林已在眼前。这时,蓦的,一支响箭由密林内射出,那箭所发出的声音与史村所见一般,无疑的又是飞龙帮的记号。 三人马上停止前进,梅花神剑王尧弦再三叮嘱病书生道:“贤弟,别忘了沉着!小心。” 响箭落地不久,林内一阵嚣叫,接着一阵马嘶,刹那间由林里冲出了十几匹骏马。 马上一律黄色劲装壮汉,各人手中提着矛,并列而出,挡在三人面前三丈远处,就一动也不动停在那里。 片刻,由十人中走出两骑来,两人各拿着一块木牌,右边木牌上写着:“天堂有路你不去”,左边那人所持的木牌上写着:“地狱无门偏自来。” 梅花神剑睹状,不由狂笑,就对方那幼稚的举动弄得捧腹不已。 狂笑中蓦闻对方十骑齐声高呼:“堂主驾到!” 闻声一瞥,果然由密林中又走出三个女人来,中间那人年逾七旬,是个皱纹满布的老尼,两旁是十三、四岁的长辫少女,此三人一出,那两名持牌壮汉立即退入行列中,众人一时间静落针可闻。 第十七章 月里嫦娥陆玉华睹状,嗤嗤冷笑道:“摆这个臭排场吓唬人,看那个老鬼,真会享受,臭架子蛮大的,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此时,银月师太立在三人面前,拿眼扫了三人一眼,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贫尼的话你们没听见?是哪一个毁掉我差使的?”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那态度几曾将人放在眼里?罗俊峰听了不禁有气,冷冷笑道:“是我,怎样!” 银月师太神光暴射,瞪了病书生一眼,嘿嘿两声,怒喝道:“敢情你就是病书生,怪不得那么目无尊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规矩你不知道?” 罗俊峰冷笑道:“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如何?” 怎么搞的?一向温和有礼的罗俊峰,何以会变得这般蛮横?这种强词夺理的话,简直是惹事生非的口气,梅花神剑与陆玉华两人全感惊异,尤其王尧弦更是忐忑不安,因为他现在只是一副空架子呀!万一出事怎么对付? 此时蓦闻,银月师太仰天一阵狂笑,声音凌厉震耳欲聋,像夜枭凄啸,好不惊人,笑毕,阴恻恻冷笑道:“知道赔命,不知道也赔命。” 罗俊峰闻言道:“凭什么?” 071 银月师太又是一声凌厉的暴叱,道:“功夫!” 罗峻峰这时突觉背后命门穴又是一阵隐痛,双眉紧蹙,强忍着半边的麻痛,双目一闭,随即一睁,发话道:“怎么比法,群斗?单打?” 银月师太冷蔑地望了他一眼道,“随便!贫尼单凭双掌,会轰动江湖的病书生。” 月里嫦娥冷笑连连,跃马而出,立于银月师太面前四步处,道:“能胜得我手中卷风带,再与他比未迟。” 银月师太闻言一怔,注视随玉华甚久,问道:“天山神尼是你什么人?” 陆玉华不悄地瞪她一眼,缓缓答道:“何必多此一问,如果你怕就让道好了。” “哈哈哈哈!天山神尼是何许人也,吓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住贫尼,臭妞儿,你自信你成吗?” 陆玉华怒叱一声:“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卷风带拿着一半,在手中一晃,左手猛地一放,带头如黑蛇出洞,急如矢箭向银月师太腹部激射而去。 银月师太并不回避,及见带头临近,双掌微凸,一抓,立即一股劲风一放一收,陆玉华猛感卷风带被吸住般,不禁一凛。 她霍然扬声吐气,右腕加劲一抖,卷风带立刻脱出劲圈,收回手中。 这一试,就不由陆玉华心惊胆浮,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银月师太师果然不凡,这种遇敌冷静,不慌不忙的态度,确实令人心折。 再者,手一推即将卷风带吸住,可知内外功已臻相当高境界。 银月师太一招顺利,脸孔傲意更浓,双手一摆,叫道:“还不替为师建功?” 原来竟想差两旁少女出阵应战,这不是太轻蔑了陆玉华,是可忍孰不可忍,陆玉华凶心一横,暗暗打定了注意。 那两名留有长辫的少女,听命双跃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兵器。 两人衣着一白一红,白衣少女手提短剑,红衣少女手拿长剑,两人掠出就采取了包围之势,一左一右将陆玉华围住。 月里嫦娥芳心一较,暗暗咬唇沉思,及见两人摆好攻势。她才从沉思中惊醒,瞥了两人一眼,道:“请!” 说手中卷风带竟收入腰际,这不是太大胆了些,也未曾估量对方实力,轻敌至此,马上梅花神剑微微一凛,一个心房七上八落,扑扑直跳。 红白两位少女,见状一笑,齐声道:“有僭!” 一左一右,话落剑递,向陆玉华刺来,月里嫦物并不明敌情,及是利用峰弟之言,虚实并施出奇制胜而已。 一见两人左右攻来,忙展开空手夺白刃的手法,与两人激斗起来,从那悠美的姿态,以及那曲线玲珑的娇躯,配合着如蝶穿花丛般的身法,宛如嫦娥奔月,令人赞叹! 三人斗了十来回合,犹分不出胜负来,银月师太一旁静观,心中暗暗发笑:“看样儿这妮子竟还想斗我,真是痴人说梦话,你那成啊?” 这也难怪银月师太这么想,因为陆玉华自始至终,都是挨打闪躲的份儿,一点也看不出奇特之处来。 可是,银月师太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方既然只有挨打的份儿,为什么她两名手下,竟迟迟未能奏效? 梅花神剑王尧弦也忧心重重,不禁为陆玉华担心,病书生可不然,因为他对于陆玉华是满有信心的,何况他还无数次看过她的绝学,既然她不以得意的卷风带对敌,足可证明必有所见,也必有所恃。 各人各有一条心,想法也各异,正当在场诸人无意疏神的当儿,蓦闻陆玉华一声娇叱,只见她身法一变,顿时人影一沓,人影刚失,陡的传来两声惨叫。 在场诸人惊目二瞥,月里嫦娥仪态万千,笑意吟吟地站在当场,地上却躺着两个少女,看两位少女脸额冒汗的样子,足可知其痛苦的程度。 并且知道又是被陆玉华点中了背后“命门穴”,这不是太惨忍了吗?那两位少女与她何怨何仇,竟辣手至此。 银月师太见状一声惊呼,扑了过来,伸手欲救为时已主,不由气冲斗牛,单掌蓄劲盘空一抖,夹一股万斤劲风,向陆玉华当朐劈到。 陆玉华忽感一股强劲的狂风袭来,声势好不骇人。 本想跟她一拼强弱,但倏地一想,凭自己内功深厚程度,实无法与之比拟,何况又有保护心上人的责任,一旦失手,岂不是连心上人的生命也断送在此? 这一思索很快地掠过她的脑海,这时劲风已临身半尺左右,只见她蓦地一旋,掠一丈远,手中业已多出了卷风带来,只见她冷意甚浓,怒喝道:“妖尼!别忘了,你的死期已届,还凶个什么劲。” 银月师太气炸了肺,哇哇狂笑,形如疯婆般,长身再进,双掌齐挥,两股劲道呼风响,卷向陆玉华。 这一击存心要陆玉华的命,就连马上王罗两人也怵目心惊,暗暗发慌。陆玉华可也狡猾刁蛮,偏就不理这一套,见掌又是一掠而出,嘴里故意激怒师太,道; “哟!急什么劲,告诉你阎王爷马上要招你去了,慌也无用,敢情你急着去,是怕别人抢了先?” 银月师太可不理这些,一招未逞,掠身追出,又是双掌齐发,好像打不到不死心似的,简直发了狂。 陆玉华宛如逗着小孩玩一般,忽东忽西,飘忽游走,两人就像捉迷藏,但这是生与死的游戏,在一个偶不慎里,足可造成一方死亡或重伤。 月里嫦娥陆玉华就因了解这点,所以她才采取了这一方法,她可没想到这一方法也正是病书生所希望她做的呀。 梅花神剑看得抚须微笑,倘若陆玉华能一直采用这一原则,银月师太不败也会被活活累死的。 此时,陆玉华边走边想,刚才奇招制胜两女,现在如不利用奇招亦无法制伏这妖尼,但要如何下手呢? 刚想至此,忽见银月师太停止不再追击,只听她怒骂,道:“臭婊子,你师父只教你逃吧?有主的与本堂主斗一下。” 陆玉华何尝愿意这样逃避闪躲,闻言卷风带一摆,说道;“好呀!正是我所愿。” 说着,卷风带一招“龙风嬉游”如仙女散花,卷风带竟舞起带花,并不急速,缓缓往银月师太身上移去。 银月师太见不由一怔,这种以气运劲,以意制敌的绝技,以一个年未二十的少女,怎能运用自如? 事实上,这那里是以意克敌,这只是一个巧的运用而已。陆玉华这套带法完全是巧的运用,其间,时而运劲,时而放松,这一招看来困难,其实说穿了只是吓人而已。 因为由下而振,可以使彩带垂平于片刻,时间一久自会掉下,陆玉华利用这一抖,手腕加劲,卷风带自然缓缓前出。 银月师太见状单掌蓄力一拍,这一拍正好,卷风带去势已弱,再加上这一拍,立即掉头而回,陆玉华一见冷笑一声,力贯右臂,一声:“去!” 卷风带可真听话,本已调回的倏地返头向银月师太急射而去,这一次可正是卷风带法的煞着,一软一硬,一虚一实。 方才那看来像是以意使劲的是虚是软,就是打在人身上,也发生不了作用,而现在这一招可不然,倘若银月师太一样挥腕来格的话包她吃的苦头必大。 银月师太乍见彩带去而复返,心中微微一愣,软兵器确实有它异于一般兵器的地方,如果施用这种兵器的人,是一位内家高手,则一条草绳都能利过剑棍之类。 银月师太身列临江分堂堂主,武功若无独到的地方,千面人魔何以不惜辛劳,远跋塞外,聘请而来。 此时,卷风带已临空射至,银月师太阴恻恻冷哼一声,只见她微微一晃肩,脚下行云流水般,一闪避过正着,卷风带堪堪擦脸而过。 说险也险到了极点,唯其如此,才能显示出老尼的罕世武功来。 银月师太刚刚闪过正面,陡的一声暴喝:“撒手!” 双掌平推横扫,身体跨进一大步,平挥的双掌倏地一去一缩,右掌蓄劲向陆玉华彩带吸来,陆玉华猛觉手腕一紧,芳心一急,喝声:“未必!” 整个娇躯向前半移,接着一个翻身,卷风带化“千军万马”,空中刹时带花朵朵,如骤雨倾泻般向银月师太当头洒下。 两人一来一往,一攻一守,虚虚实实,没消片刻两人已斗了三十来个回,犹不分胜负,这一来,月里嫦娥已呈着心浮气躁之状。 其实急的不是她,而是银月师太,三十年埋没塞外荒山,竟敌不过黄毛丫头,这个脸叫她往那里放? 072 本以为三招两式就能解决的,不料三十个回合下来,仅打个平手而已,这怎能不令她愈打愈急,愈急愈乱。 五十回舍下来,月里嫦娥粉面带红,颊角挂汗,娇喘紧促,已呈不支之色,而银月师太却依然如故,甚而有愈战愈勇之势。 不由旁观的梅花神剑与病书生两人,放下心又提起心头忐忑不安。 银月师太早已发现对方已到山穷水尽,无能为力的地步,但却不动声身,反而一改常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缓慢迟滞。 陆玉华不但不以为警,反而以为对方亦与自己一样,真是当局者迷,害得梅花神剑提心吊胆,微马前移,以备万一。 此时,蓦闻银月师太一阵狂笑,只见她双掌盘空乱舞,掌风宛如如巨风,惊涛骇浪卷向陆玉华全身上下。 变得仓促,陆玉华又是日暮途穷之时,乍见来势,芳习不由大乱,一声惊叫,整个娇躯凌空掠起。 病书生一见她使出这一招,急得冷汗浃背狂流,助她无力,不禁脱口叫道:“‘回风弱柳’,‘巧燕翻身’”。 芳心无主,身临深崖的月里嫦娥,闻言灵机一转,倏将全身功力散脱,整个娇躯,刹时由空跌落。 离地面还有三尺高距离时,陡见她一式“巧燕翻身”,人若灵燕,掠飞丈远,堪堪闪过这致命的一击,虽如此已使她全身冒汗,余悸犹存。 银月师太一招本待奏效,却半路杀出程咬金,被马上病少年二句话所破,不禁狠毒地瞪了病书生一眼,道:“好小子,等一下本堂主不将你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罗俊峰闻言,并不生气,冷冷地望了银月师太一眼道:“你成吗?我就坐在地上,任你攻三招,若能沾到我身上一根汗毛,此条路小爷不过,反之,不能沾到我衣角,你就当场自裁如何?” 此语一出,在场诸人莫不震骇,梅花神剑与陆玉华尤其更甚,一时误以为他发了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要让名震绿林道上的银月师太,狠攻三招,而不还手,这何异自掘坟墓? 银月师太不是惊!而是怕,在自己手下众人目睹下,若成功,人家是挨打,胜也无光,万一失败,叫她如何来统治部下。 这是一种不公平的赌搏,病书生之名也轰动整个江湖,银月师太虽不曾见过他的绝学,单凭方才两句破绝招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现在,对方既然敢说出这种条件,足见他胜券在握,这不是硬拉着她走上死路,银月师太何等狡猾,她可不愿上这个当,只见她冷笑道:“好小子,你想的可真周到,有种的你就与本堂主拚上几回合,本堂主向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 病书生闻言心中暗暗得意不已,对方果然中计,慑于自己英威,由此观之,自己中伤之事,对方果未知悉,遂说道: “你我昔日无怨,今日无仇,少爷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再开杀戒,让人挨打都不要,那么少爷就不奉陪了。” 说一挺胸,以目示意陆玉华上马赶路,自己一马当先,向前走去。 可怜!银月师太竟呆若木鸡,望着病书生三人骑马擦身而过,梅花神剑不禁为书生的大胆所折服,这场风波竟在他两句话里结束。 三人刚走不到十步,陡闻银月师太一声短叱:“止步!” 病书生罗俊峰微微一怔,倏地转过头来,凛然一瞥,道:“怎么啦!不服是吗?” 银月师太嘿嘿狂笑一声,道:“不错!本堂主并非三岁孩提,要过不难,留下两手如何?” 这一下,罗俊峰可真难为人了,他全身武功已废叫,叫他炫露什么?梅花神剑急中生智,替他解围,道; “银月师太真趣人也,老夫王尧弦在江湖上亦是薄具虚名,若你一定要比,可否留待明岁吕梁之约如何?这笔帐连我记上,今日之事,若非要务在身,你就放过我,不见得我就能放过你,要露两手不难,胜负又该怎么算?” 银月师太乍闻对方蒙面老者竟是点苍派掌门梅花神剑,不禁一凛,暗想:“此老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万人敬佩的一代掌门,没想到亦在此出现,为什么他一直保持着静默,别是他们另有阴谋吧,否则何以不与我正面冲突?看来今天有些辣手,一个丫头已使自己狼狈不堪,再加上梅花神剑还得了,何况那个武林闻名丧胆的病书生小子,一百个临江分堂也讨不了好去,我看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别往自己脸上找灰抹。” 想着,展颜奸滑一笑,道:“原来是王大侠,贫尼失礼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好吧!冲着你老的面子,这笔帐来岁一齐结吧!” 梅花神剑冷哼一声,一夹马腹,连回话也没有,策着马向前闯去,前面十骑亦纷纷让道,不过每人眼光都流露出狠毒之色。 梅花神剑细语道:“贤弟,愚兄这条老命,差点被你卖去,以后不准你再玩这一套了。” 病书生闻言一笑,道:“兵法有言,出奇可以制胜,若我不这样做,不是更令人怀疑吗?” 月里嫦娥嫣然一笑,道:“峰弟,你真行,怎么记得我的招式,刚才若不是你提醒,愚姐这条命就得丢左这里,这还不打紧,你可去不了天山啦。” 罗俊峰说道:“我也是偶尔想起,因为你已身临空中,一旦真气一泄,掉下来事小,正巧可碰到老尼发来的掌风哩。” 说着顿了一下,向王尧弦问道:“王老哥哥,老尼怎么内力那般雄厚,源源不息,怕已有百年修为?” 王尧弦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明所以,若不是慑于你的余威,今天的事可真辣手,幸亏只她一人当关,又不明你的底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俊峰听了这话,心里好不难受,此距天山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假使象今日一样,处处受阻,别说生命危险,恐怕未到天山,他已无法支持,思至此,他又一阵黯然神伤。 此时,蓦闻背后蹄声大作,梅花神剑预感着不是好的微兆,立即快鞭一挥,驱马加快速度,罗俊峰也不敢怠慢,紧跟在后,陆玉华断后保护。 蹄声愈来愈大,为数不在少数,从那声可以测出已追至后面不远处地方,梅花神剑慎重起见忙指挥罗、陆两人,窜入道旁林内,择地隐蔽,静观变化。 三人刚藏好,道上已现出十几匹骏马来。 太阳已不知在何时藏进了大海,勾月亦不知何时悬挂在天空,梅花神剑三人凝神息气,不敢稍露声息,那群人马竟不停留地飞驰而过。 月里嫦娥嘘了一口气,叹道:“好险!差……”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梅花神剑很快的阻止她说下去,陆玉华猛吃一惊,向大道望去,立即发现两条黑影,急逾闪电,一闪即逝,空中还留着衣衫旋风之声。 罗俊峰不明究里,见陆玉华话只说了一半又咽回去,不禁诧然问道:“什么事,华姐姐!” 陆玉华努嘴手指一比,示意叫他静默,罗俊峰虽不知所以然,但亦知道事态严重,就没有再追究闻下去。 不过,他的自尊与信心却在此刹时间消失,因为他发现到自己完全变了样,以往虽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以他内功修为,目力可达二十丈远,如今敌人从面前而过,他竟浑然不觉,目力与听觉与从有前差得太远了,这怎能叫他不伤心欲绝? 正当两条黑影过去不久,大道上又传来蹄声,由相反方向跑来,梅花神剑立刻警觉,急叫道:“小心!他们又回头了,看样子是冲着咱们三人无疑。” 罗俊峰粲然苦笑,道:“大丈夫视死如归,我们不能再这么藏头露尾下去,这样比死来得还要难受,以后传入江湖,有何颜再见世人?王老兄,峰弟已成废人,死,在我并不足憾,只要死得轰轰烈烈就能暝目,等一下,若能侥幸不死最好,万一……两位就设法突围,转告峰弟恩师,告诉他老人家,峰弟并没有辱及师誉。” 说时坚毅之色洋溢满面,手抚着怀里那柄“寒星剑”,昔日英武在此刻流露无遗。 梅花神剑闻言正色道:“傻瓜,此何时?此何地?汝身负责任何其重大,为人子不报父仇,是不孝,身为侠义,未造福人群,扶弱锄奸,是谓不忠,死!太简单了,一个在刀尖过活的人,哪个怕死,你以为死可以医治你的创伤?你先父死而有知,能不唾骂?你的慈母,身陷匪窟,度日如年,你忍心离开她更远?去吧!儒夫……” 说到最后,梅花神剑竟激动得泪如雨下。这篇话义正严辞,听到病书生耳内,如雷轰顶,惊出一身冷汗,惭愧地垂下头。 痛苦、愧疚煎熬着他的心灵,他感到自己太幼稚了,太渺小了。 073 月里嫦娥陆玉华不知何时,眼眶里积满了泪珠,她同情罗俊峰,但除了泪水,没有什么言词可以更恰当地表示出她内心的话。 这时,由远而近的蹄声,已在五人前面丈远处的道上停上,同时,空中也跃下两条黑影。梅花神剑一瞥黑影,不禁暗叫:“糟!又是她。” 心里想着很快的示意两人,伏地凝气屏息,自己躲在丛草后,由草茎缝往外注视。 前面两条黑影刚落地,一个女人发话道:“奇怪!难道飞上了天不成。” 说着转对马上十几个壮汉道:“你们果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众人马上答道:“是的!堂主。” 那黑影不用说就是临江分堂堂主银月师太,只见她喃喃道:“我不信!千里神驹亦没有这么快,你们都是饭桶,竟让狗贼跑掉。” 这时另外那个黑衣人,说道:“师太,你不是说他们刚离开吗?” 银月师大哼了的一声,没有说什么,黑衣人又问道:“你不是说那小于武功犹在?” “是的!”银月师太回答得很不自然。 那黑认有又道;“你可亲自试过?” 银月师太不禁有气,冷冷的答道;“废话!人家自愿坐着让你三招,如果没有真实绝学,你敢吗?” 黑衣人答道:“这样说,姓黄那小子的话不实了,老夫一向非常信任黄炎雄的,若你的话不虚,则老夫是上了那姓黄小子的当了。” 银月师太神色稍微好转,道:“黄炎雄是什么东西,凭一颗菩提子,黑暗中偷袭人家,已为人所不齿,也不看看人家真中了你没有,回来胡吹一气,真是不知羞耻。”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接着道:“命门穴岂是儿戏,病小子若真的受伤,他还能骑着马到处游山玩水?” 那黑衣人闻言,恍然大悟,道:“对!他妈的!老夫果真上了当。” 躲在林内静听的三人,不由全感震怒,尤其罗俊峰听到暗算他的正是他以前所结交的义友“邱英杰”,杀父夺母的仇人黄炎雄,顿时不由气炸了肺腑,血脉逆涨,一口浓血冲口而出,人也跟着昏厥过去。 好在他已成伏倒姿势,否则这一晕厥,怕不立即引起路上劲敌的惊觉,梅花神剑一瞥,慌了手脚,陆玉花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梅花神剑立即提轻身体移到罗俊峰身旁,忙由他怀里取出柴樵叟赠予神丹,给罗俊峰喂下,接着偷偷为他推宫过血,没消片刻,药力一发,罗俊峰缓缓苏醒,王尧弦为免他出声,很快以手掩住他的口,不让出声。 银月师太这时向那黑衣人问道:“贾老,梅花神剑你可认得?” 黑衣老者答道:“曾有一面之缘,你问他做什么?” 银月师太道:“他可是一向蒙着半个脸!” 姓贾者道:“什么?他蒙着脸?没有呀!他从不!” 银月师太说:“与病小子在一起那个老头儿却自称王尧弦,莫非是诈。” 姓贾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不错,若黄炎雄之话不假,那老儿不死也应是蒙着脸。” “为什么?” “他误中了蛊毒,亦是姓黄那小子杰作。” 梅花神剑乍闻此语,愤然暗骂:“好小子,是你,瞧着!总有一天,老夫亦要还你一个公道。” 罗俊峰也暗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能消泄心中怒火。 银月师太道:“怪不得他此时蒙着脸,姓黄那小子也嫌太狠毒些?”说着顿一下,道:“既然王老儿能医治蛊毒,病小子的伤亦可能医治,别是黄炎雄没说谎。” 姓贾那黑衣老者,点点头,突然若有所思,移近银月师太耳边,细言一阵,只见银月师太倏地点头,忽又摇头,这一情形落入王尧弦眼内,愈发使他担心,别是对方已发觉了他们三人藏身之处? 也许是天意的安排,要不就是梅花神剑一行人,活该遭难,正在众人屏气静气,澉出声时,病书生罗俊蜂所骑之马,不知何故:“嘶!”的惊叫起来。这一叫三人心中一沉,忽闻道上银月师太与那姓贾老师,齐声喝道:“什么人?” 梅花神剑王尧弦知道业已无法再躲避下去,与其让对方寻来,倒不如现身一会,来得光明磊落。 遂一声哈哈长笑,罗俊峰与陆玉华两人亦同时起身,病书生本已重伤的身躯,再经过那阵晕厥,更显得虚弱。 月里嫦娥陆玉华连忙由背后伸出一手抓着他,然后三人缓步走出林来。 三匹骏马也随后跟来,但病书生罗俊峰所骑那匹,却一拐一摆,似乎行走非常困难,三人并没有发觉情形有异。 银月师太一瞥林中走出三人,不由一凛,注目一瞥,叫道:“哟!我知道是谁,原来是卫大侠,想大侠已知道我们来因吧!” 梅花神剑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王某不才竟有那么多的朋友相寻,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说着一瞥银月师太身旁那位姓贾黑衣老者,不由全身一凛,连忙抱拳,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贾兄,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又见面啦!” 那姓贾老者,也嘿嘿两声干笑,道;“王老头记性可真好,祁山一别已隔四十多载,老夫可无时无刻不想念你。” 说着手指病书生罗俊峰,道:“这位可是人称病书生的罗小侠?” 梅花神剑点头说道;“正是,我说贾兄今天来此,不知有何见效?” 姓贾的冷冷答道:“过去的谈它干什么,今天专程为罗小侠而来,血债血还,咱们兄弟两条人命,今天得一齐捞回,王老儿你说公平不?” 病书生不知老者是谁,此话何意?诧然问道:“谁?那两条人命?” 梅花神剑王尧弦连忙答道:“峰贤弟,愚兄为你引见引见,这位正是天山七鬼的老大贾筠贾兄。” 病书生罗俊峰乍黑衣老者正是天山七鬼里坐第一把交椅的追魂贾筠,不由全身一震,暗叫: “倒霉,真是时背鬼弄人,偏在此时遇见这般高手,看来今天这条命没法挨过天明了,唉!罢了,是福不是祸,躲也躲不过!” 心里头想着,却不露于言表,连忙一揖作礼,道:“原来是贾老,幸会幸会,不错令弟确全死于罗某之手,但动手过招,死伤难免,何况……” 追魂鬼抢着说道:“何况两人死有应得是吧!你们自命什么侠义正道,杀了人就自找理由作为借口,太可恶了,我们该死,你们就不该死?” 罗俊峰闻言心里一阵痛悔,但并不输嘴,立即反驳道:“不错,曹乞霖之死是因他打落水狗,乘百禽神君不支之时痛下煞手毁人,一命低一命,并不兔枉。” 贾筠怒喝道:“段环之死也是乘人之危,打落水狗?” 074 罗俊峰凛然答道:“不!段环之死是在公平决斗中丧命,他不死就会是我亡,倘若是你,你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追魂鬼贾筠被驳得哑口无言,不禁恼羞成怒,嘿嘿狂笑,道:“好!今天我贾某亦要在公平之下,领教你的绝艺。” 梅花神剑与月里嫦娥两人闻言一惊,这怎么行?罗俊峰已全无半点武功,这一做何异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只听罗俊峰答道:“可以,罗某愿以十招为限十招之过,胜负均罢手,如何?” 说得那么肯定坚毅,不由在场诸人惊异,追魂鬼贾筠闻言有些迷惑。 银月师太何尝不是疑色满脸,明明那小子已中伤,何以还这么勇敢,难道他根本就没中伤?或者已医好了? 追魂鬼脑子一转,陡的嘿嘿干笑,道:“好,一言为定,是动刀还是比拳?” 罗俊峰假意沉思片刻,答道:“我看还是玩点家伙来得有趣,你以为如何?” 追魂鬼贾筠呵呵大笑,道:“正合我意。” 追魂鬼贾筠身为天山七鬼老大,内外功均登峰造极,今年已逾八十高龄,五十年前就震惊江湖,为人虽邪,但并不好色,做事尚能存天道,故武林黑白两道,莫不对他稍存好感。 生平以一手追魂令旗,纵横大江南北,多少成名人物毁在他手中,因而激发他称霸武林的雄心,晚年再度退隐,苦练魔功。 千面人魔请之再三,才将这位魔头引出。此魔武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江湖道上猜测不一,不过,毫无疑问的,不在厉山双魔之下。 最近,追魂鬼专心于蛟矾潭的那件罕世异宝,很少在飞龙帮内,不过当他得悉两位义弟阴狭鬼曹乞霖与断命鬼段环之噩耗后,立刻放弃正事,返帮请命追杀病书生以报弟仇。 也正在此时,得知病书生已遭暗算重伤,这一来更促使他非得之不可的决心。 当然贾筠并非打落水狗之辈,他之所以如此关心,完全是怕义弟之仇未报之,病书生已死,这不能不说,他的为人尚有可取之处。 病书生等三人经过甘肃境内时,追魂鬼已得讯,连忙星月追来,没想见到罗俊峰时,并不如北斗剑轰动江湖的病书生,那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这时,银月师太移过身来,向梅花神剑说道:“王大侠,方才之言你没忘掉吧!” 梅花神剑哈哈大笑道:“敢情大师也有此兴致,你说我们先来还是等他们比过再来?”银月师太想了一下,微笑道:“我看贾老已等得不耐烦,不如由他们先上吧!” 这正是梅花神剑所希望的,因为这一来他可以在旁保护罗俊峰以防万一,遂也点点头答应下来。 罗俊峰向王尧弦说道:“王老兄,请借宝剑一用。” 为什么他身怀罕世神剑“寒星剑”而不用?这不是透着有点奇怪吗?原来因为他永远遵守着师训,不到万不得已时,宝物决不轻易炫露。 梅花神剑心里头七上八下,好不担心,双眼紧瞪着病书生,意思告诉他:“你真的接得下来吗?别自找苦吃,这与事无补啊!大丈夫能屈能伸,真不行逃也不可耻啊!别充一时好汉,遗恨终身。” 病书生罗俊峰也深知,此时与追魂鬼一搏凶多吉少,但这也是毫无办法呀!与其缩头缩尾处处被人保护,倒不如挺身一战,虽死犹荣,何况不一定准败。 他之所以定十招为限,是含有深意的。当然,由于王尧弦目光流露出来的关怀之色,他知道的很清楚,如不令梅花神剑抢出,他脸色不变。 其实他变了也无人看得出,因为他本来面目就不惊人,本来就是病黄黄的,与懦弱病夫有什么区别? 罗俊峰由梅花神剑处接过长剑,顺手一弹,嗡嗡两声剑鸣,不禁脱口叫道:“好剑!” 说着看了月里嫦娥一眼,只见她眼盈珠泪,双眸无光,似乎正接受着痛苦的煎熬,罗俊峰展眼一笑,道:“华姐姐……” 陆玉华无神的抬起头,仅仅这一瞥,充分流露出她的深情来,是的,在此情况下,任谁也将为他担心,何况心爱的情人? 罗俊峰长剑微举,抱元守一,向追魂鬼道:“请!别忘了以十招为限。” 追魂鬼贾筠脸皮微动,道:“十招为限,君子一言九鼎。” 说毕追魂鬼令旗已握在手中,一声:“老夫有僭了。”双臂一振,追魂令旗一招“如来降魔”,令旗一抖,向罗俊峰胸前递至。 罗俊峰一点也没有把握,长剑犹静举身前,不躲不闪,以静制动,他知道以目前身怀的武功,不能招架硬格,只能闪躲游戏,眼看追魂令旗已临门面半尺,倏见他长剑一收,旋身一闪,叫道:“一招”。 追魂鬼贾筠不禁微愣,暗喃咕道;“这小子难道真没有受伤?喔!不能太冲动,十招并不太长呀!” 想着追魂令旗“白蛇出洞”突见空中旗影飘飘,如急雨般全向罗俊峰身上洒落,罗俊峰还是老样子,既不以内功硬碰,又不能凌空飞起。 除了所学招术犹存,其他什么也没有,那些招术虽神然奇诡异,但时间一久,必露出破绽来,而且那是空的,与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吃。 罗俊峰就是利用这仅存的空招式来瞒人一时,所以才有十招之约,这太冒险了,万一追魂鬼…… 但除此之外,他能做些什么?逃吗?逃不掉的,即使逃脱这一处,也逃不出下一关,要知道飞龙帮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罗俊峰插翼也逃不出他们势力范围之外,只有欺骗蒙蔽于一时,才能使魔鬼不敢猖狂。 两人已交手七招,罗俊峰都是逃避挨打,两人就宛如捉迷藏,一打一闪,一追一逃,罗俊全靠着乃师空空叟神奇招术与疯道人罕世奇学,其中又穿插着百禽剑法,弄得追魂鬼眼花缭乱,暗暗吃惊。 一旁观战的梅花神剑与银月师太,瞪着大大的眼睛,啧啧称奇,明明见他毫无力量,但却能安然接下七鬼中最厉害魔头的七次攻击。 由此观之,病书生若真个用劲,怕不早将追魂鬼解决掉了。 月里嫦娥可不然,她自始至终都是紧张的,一个芳心扑扑猛,几乎跳出口腔,这时蓦闻,罗俊峰叫道:“小心,还有三招。” 说着竟反守为攻,长剑化一招“春风化雨”刹时剑花朵朵,一层层的剑幕迅速的向追魂鬼卷去。 追魂鬼早已心惊于眼前少年的神奇武功,方才七招对方都是躲闪回避的,现在对方既然反攻,那还得了。 乍见那层层剑光,误以为这是最厉害的杀着,竟不敢轻易去格,追魂令旗使出一半,陡的收缩,旋身一掠,避了过去。 罗俊峰心里暗暗发噱,知道对方已上了当,哪敢怠慢,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若不紧捉着它,万一对方心存一拼生死,岂不功亏一箦,于是厉声喝道:“再接这个!” 长剑化一招“天鹰飞瀑”密如飞瀑泻下的剑幕,向刚立稳身的追魂鬼贾筠劈下。 可怜?一位绿林魔头竟如惊弓之鸟,倏地一个鹞子翻身,追魂令旗往后一振,身如电光火石掠出一丈。 身刚立稳,蓦闻罗俊峰说道;“十招已满,就此罢手,令弟之仇,明岁梁山上再算。” 月里嫦娥一见功德圆满,喜极落泪,扑了过来,叫道:“峰弟……” 以下的话已说不出,她太高兴了,太兴奋了,没有想到竟能欺骗对方于一时,心上人安全了,唉!她能再说些什么话? 追魂鬼贾筠无言地垂下头,一张脸烧到耳根后面,自出娘胎至今,没有什么事能使他更觉羞涩。 他后悔,后悔自己估低了对方,他心痛,未能为已死两位义弟报仇雪恨!痛恨黄炎雄的谎言。 梅花神剑不愿在此多事之秋,再生枝节,遂微笑向银月师太道;“大师,你我之约,只好留待来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王某这就别过!” 说着,招呼罗、陆两人上马,罗俊峰缓缓骑上马前,那匹马竟前脚一屈,接着勉强迈步与前面两马并肩而去。 没出二步,王尧弦微叫一声:“快!”说着一夹马腹,策马快鞭,这一快,罗俊峰所骑之马,竟前蹄一软,一声惨嘶,伏地不起。 鞍上病书生受此一荡,整个人被抛起空中,糟!他全身劲力已废,身凌空中,无法提气轻身,整个人宛如流星泻地般,由空中摔下。 梅花神剑睹状,猛吃一惊,人如脱弦之矢,离鞍飞起,由空中抱住罗俊峰,哪敢再事怠慢。这一事,背后追魂鬼与银月师太完全发觉,无疑告诉人家,病书生已得重伤。 075 梅花神剑一揽罗俊峰身躯,很快的跳上马鞍,一声喝叫,飞也似的向前跑去,陆玉华已紧跟在后,没命逃跑。 这时,忽闻背后传来追魂鬼的叫骂与狂啸,不用说对方业已发觉到这一假面具,梅花神剑心中大急,没命的鞭策着骏马,向前跑。 后面马蹄声复又大作,但,距离甚远,一步之差可以拉成很长很长的距离,可虑的是追魂及银月师太而已,因为两魔皆具有绝世轻功,迟早定会被追及,那时三人性命虽不一定绝望,但烦恼却难免。 这真是危机四伏之际,罗俊峰不禁为自己的身世与前途担忧悲叹,回顾前些时日,自己是何等的威风?今天却落得这个样子,以欺骗手段制敌,这还不算,还得没命逃跑,思至此,他不禁仰天长叹,道: “罗俊峰呀!罗俊峰,你何命苦如斯?父仇母恨,何时方了?”念着陡的联想到天山,不由喃喃道:“天山,天山,太遥远了,何时可到?” 梅花神剑亦黯然神伤,无语地催策着马,尽快的奔驰,一会工夫,已甩掉后面敌骑甚远,忽然前面摆着四条路,梅花神剑一点也不考虑这些,径自一直跑。后面陆玉华叫道:“老前辈,错了,天山不是由那条啊!” 梅花神剑连头也不回过来,径自向前跑去,陆玉华无可奈何,亦随后快马追去,及至两骑并行时,梅花神剑才勒马停止,向陆玉华说着: “陆姑娘,你不知道,追魂鬼并非碌碌庸手,既然发觉峰弟的秘密,不难想出我们三人之目的,通往天山这条大路,已危机四伏,不再安宁了。” 陆玉华道:“这么说天山不去啦?” 梅花神剑王尧弦道:“谁说不去?只是不能按照常理这般走而已,如果不去,峰弟的病怎么办?” 陆玉华一想亦对,不过突然一个念头掠进她的脑海,连忙说道:“错了,前辈,兵法有言虚虚实实,以实歉虚,追魂鬼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再走正道,他将在每条通往天山的歧道上设卡阻止我们,但正道说不定反而松驰一点。” 这一说不得不使王尧弦再度考虑了,只见他沉思良久,道:“好,我们还是照计划进行,走!” 说马头一偏,由小径横走,取小道往天山之路继续前进,身旁罗俊峰由方才那一惊,创伤在发,一个人摇摇晃晃几乎无法支持坐稳。 梅花神剑赶紧又催着他服下柴樵叟所赠神丹,暂时维持病体。陆玉华见了这种情形,心里好不难过,建议梅花神剑道: “前辈,三人两骑,长此下去,壮马也支持不下,无论如何,我们得设法再弄一匹马代步才行呀!” “是的,但是哪里去找?”说到此,突然顿住,侧耳一听,细声叫道:“小心,前面有人。”说着人已趺落地上,很快的将罗俊峰扶下马,找个隐蔽地方蹲身静观变化。 果然不错,三人刚刚藏好,一条黑影急若箭矢,飕,飞驰而过,梅花神剑想看清时,夜行人已消失在黑夜里。 三人暗舒一口气,继续上马,往大道走去,罗俊峰的确过意不去,歉然道:“为了我连累两位披星戴月,仆仆风尘,俊峰有生之日将……” 梅花神剑不悦地阻止他继续说卞去,道:“什么话,这是你该说的吗?别把王某当成外人,别说你有恩于我,就是没有,我这样做不应该吗?我的病是谁治好的?” 月里嫦娥陆玉华也急急抢着,道:“我三番两次死里逃生,是谁救活的?依你说我们怎么报答你,真是孩子,连这点道理也想不开。” 罗俊峰一句话,引来两人的不满与反驳,不禁讪讪无以作答,但听了这话后,不安的心里也刹时睛朗不少。 人,应该是互助的,倘若你永远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有一天就将找不到一个救你的人,社会是群居的,人永远脱离不了外的社会,而在这社会里生活着的,必须懂得什么是互助?否则你将没有寸土可以立足生存。 罗俊峰种下的善果,终于在他厄运临头时萌芽、开花。 一日来,三人经过了长途的跋涉,几场战斗,几回紧张,宛如惊弓之鸟,每人心中一直闷闷的无法松驰下去。 尤其罗俊峰忧郁满怀,恨不得往大海里一跳,让海水冲洗掉全身的闷苦。 三人走不到半个时辰,已走到了大道,此时已是子夜时分,以陆玉华本意是想先找个地方休息,天明再走。 梅花神剑王尧弦却大谬不然,主张晓宿夜行,尽量不与飞龙帮人马接触为上策。 但是,这可苦坏了病书生罗俊峰,若是以前别说骑马,就是步行走上十天半月,只要确为运动调息,就会很快的将病劳恢复过来。 现在可不行,虽然有马,代步亦不能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何况刚才还勉强斗过绿林魔头追魂鬼贾筠哩! 从他摇摆欲倒不胜疲惫的神情,梅花神剑确也不忍心再叫他受苦。 自早晨到现在,光在马上已足足坐了将近一整天,病书生能坚持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怎能再令他痛苦下去? 于是,梅花神剑三人,又重新离开官道,走进密林,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被人发现。 正当三人进入密林的当儿,蓦地由林中传来一声细弱的冷哼,梅花神剑陡的勒马止步,神光炯炯扫了全林一周,因为敌暗我明,贸然冲入,无疑羊入虎口。 约莫过了半盏热茶工夫,四周依然冷清静荡荡地,方才那声音发出至今,并没有再出,梅花神剑不禁惑然,难道是自己紧张过度,神经过敏?倘若林内有敌,这么久亦应该有所行动呀!别是劲敌早布好陷阱,等我们人壳? 这一想,更使他不敢大意,越发谨慎。月里嫦娥也听到那声冷哼,但未发现敌踪在她想以为是山魅鬼魑,否则怎么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影。 正当三人磅躇不前的时候,蓦然由树林传来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王大侠怎这般畏怯,贫尼如果要你命,三个王大侠也早归天了。” 此语一出,三人猛屹一惊,霍然抬头怒喝道:“谁?” 谁字刚出口,陡见一条黑影如流星般,由上泻下,立刻三人面前已悄生生站着一个黑衣老尼来。梅花神剑一瞥来人,心中一凛,道:“是你?” 原来落地的不是别人,正是飞辈帮临江分堂堂主银月师太,只见她哈哈一笑,道:“是我!别怕,贫尼是善意而来。” 笑话,谁相信?梅花神剑一见她出现在此,立刻联想到魂鬼也在此附近,听她说是善意而来,不禁打从心底冷笑,这是陷阱,若不,必是缓兵之计,于是正色道:“大师,休要戏言,怕是另有阴谋吧?” 银月师太神色一变,微愠道:“你我皆成名之人,还用每使鬼计,真想捉你,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能使你等三人生擒,并非贫尼夸大其词,以现在情势,在三位进林之时,已做得手了。” 梅花神剑一想不差,那么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遂问道:“大师之意?……” “留个人情,指示迷津,放你等三人安然通过临江。” “为了什么?”梅花神剑诧然反问。 “不为什么?贫尼高兴这么做。” 这真是太荒谬,太出人意料了,还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报酬,就这么轻敌纵敌脱走,莫非她发了疯,或是假仁假义。 银月师太发现梅花神剑等三人脸上,均露出怀疑之色禁笑道:“好人难做,告诉你王大侠,如果你一定要追根问要到天山自会明白。” 月里嫦娥闻言一怔,道:“天山?……” 银月师太展颜一笑,道:“是的天山,我知道你们想赶天山求医,由此通往天山之路,已经布满了飞龙帮高手,拦截阻击你们。以贫尼之意,三位最好能易装再走,否则不出十里,必遭遇不测。” 陆玉华疑视银月师太,问道:“大师何以对我们这么好?” 银月师太望了陆玉华一眼,不胜其烦地答道:“问你师父去,这里无事,贫尼不再逗留,他日有缘再见。” 说罢只见她黑影一飘,刹那间已消失在黑暗林里。梅花神剑等三人不禁为她的突然现身警告所迷惑,好在只要到天山自能知道,毋须多费心思瞎猜疑。 第十八章 银月师太刚离他们,突然由黑林林中走出一匹白色骏马来,那匹马走得非常慢,到三人面前时竟停止低嘶数声。 陆玉华一瞥这一情景,已了解一大半,立刻翻身离鞍,跃到那匹白马处,不禁惊呼道:“老前辈看!这里还袱着一包东西?” 梅花神剑闻言也下马走到陆玉华身旁,不禁为这匹突然而来的神驹,啧啧称奇,连忙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竟全是衣服。 正当他翻看的当儿,忽闻陆玉华叫道:“看!这里有一封信。” 076 梅花神剑转头一瞧,连忙接到手里,只见信上写着:“王大侠亲启。” 这不奇怪吗?什么人写给他的,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莫非又是她——银月师太? 王尧弦打开一看,里面寥寥数字,道:“神驹赠书生代步,衣服送汝等易装。” 不用说写这字条和赠送神驹的银月师太了,梅花神剑看罢,激动地望着林内,说道:“此恩王某永铭肺腑,来日有缘再图后报。” 说这话时,银月师太已经不知走到哪里,不过,银月师太今日这一善举,却赢得后日不少益处。 这一来,月里嫦娥不再担心了,她所要的马也有了,罗俊峰有马代步,就可在预期之前赶到天山,除非路上再遇到波折。 这一天,北风呼呼,飞沙漫天,甘肃省崆峒山脚白龙镇口,走进了三匹马来,马上坐着一老二少。老的一身土布衣,美髯垂胸,满面麻脸,唯脸型轮廓与五官配合得很正,但光只那密布的凹麻点,就令人望了生厌。 身旁两个少年,亦都是土布打扮,形如农家,尤其最左边那个少年,满脸土灰,东一块西一块地,就连鼻头也沾着一点灰,简直就象是三个月没洗过脸一般。 中间那位也怪有趣的,脸上就象长了麻豆似的与那老者一般,敢情两人是父子吧,否则怎么会全长着麻脸,这不是遗传是什么? 三人样子长得土里土气,可是坐骑却挺俊的,尤其是中间那匹白鬃骏马,可不是俗品哩!这个年头怪事年年有,可是却没有见过像这般怪的。 三骑一进街,立刻缓步而行,人虽长得怪,却满威风的,个个挺胸仰头,并肩平行,啼啼啼的马蹄声,整齐而有节奏,像是战胜凯旋的将军,游街示威般,状极滑稽。 无疑的这三人正是梅神剑三人,他们自易装后一路风平浪静,飞龙帮高手那曾想到这一点,有时碰头都未认得出来。 病书生罗俊峰那种黄蜡脸色是一个最显明的标志,如今都变成为麻子,就是他师父见了也不见得会认识。 这一来三人不再处处逃避,相反的装得威风凛凛,才足于配合所骑三匹骏马。 固然,乍看非常不顺眼,但,人家会以为乡巴佬游街,出出风头,虽不登大雅,却不致令人怀疑到其他地方去。 三人来到镇里一家“群英楼”门前下马,堂倌伙计见了三人这般模样,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待。 梅花神剑对于这种势力眼的商人,早已看惯,一笑置之,不以为怪,人家不请,我们就厚着脸皮自己走,反正身上带着有钱,不信他们不要钱。 陆玉华可不然,一股怒火就一直往口腔外移,若不是身负要务,她不一脚将这群英楼踢翻才怪。 三人由梅花神剑在前,病书生居中,月里嫦娥在后,一列进门,脚刚踏进门半步,里面立刻跑出一个店小二来,阻止三人道:“三位爷,看你们一定是走远门的,你知道本店有一个规矩吗?” 梅花神剑不由楞住,摇摇头,道:“不知道,什么规矩?” 陆玉华听得怒火中烧,怒喝道:“管他什么规矩,有钱还怕吃不到东西?” 店小二瞧了陆玉华一眼,不悦道:“别家没有,咱们这个群英楼可就有规矩。” 梅花神剑以目警告陆玉华,叫她不要惹事,接着转脸笑问小二,道:“你说说看什么规矩呢?” 店小二狠狠瞪了陆玉华一眼,说道:“凡来群英楼的人,先要到镇口那家旅社登记,并且要将全身洗个干净,才能进来,不过,若你们懂得三拳两手,又当别论。” 陆玉华闻言心里骂道;“吃饭还有这种臭规矩,我偏不理这一套。” 心里想着,马上在出脸上,梅花神剑王尧弦一瞥,心里发急,怕她沉不住气惹出事来,遂向店小二,道:“请问镇上还有没有其他饭馆?” “有,你们自己去找。”语气相当傲慢。 梅花神剑也觉得满不是味道,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吃过东西,饥肠早已辘辘叫啸,看情形非露两手无法吃到饭了,遂回道:“贵店主人在吗?” “你问他干什么?有事直接告诉我就可。” 王尧弦心思一计,本待炫露两手进去吃饭,陡见街道上跑来五匹马,马上坐着五位疾装劲服,背带兵刃的中年壮汉,向群英楼跑来。 店小二远远望见那五人,立刻分开梅花神剑,跑出店外,向那五人,欢叫道:“我的大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快,请进请进,马儿就交小的看管好了。” 那五个减流,连理也不理店小二,径自下马向门口走来,这时瞥见门口站着三个乡下佬,不觉一愣。 随即移目,竟给他们看到门前那二匹梅花神剑等所骑骏马,其中一名壮汉,叫道:“好马!” 倏地反身向丫小二问道:“那是谁家的马?” 店小二恭敬地回答道:“他们三人的。” 五个壮汉十个眼睛,瞪了三人一眼,“嘿”的一声,推开三人径自往里走去。 梅花神剑这时真有英雄末路,大有“游龙浅水遂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感慨,今天,竟被逼得这般懦弱怕事。 想自己身为点苍掌门,何等威仪?如今竟被一个店小二冷蔑到这种程度,就从他对那五名大汉的阿谀和对自己三人的轻视,简直是一个太残忍的对比。 世界太冷酷了,人心也太淡薄了,想至此,不由梅花神剑悠然一声长叹,细言道:“我们走,这种规矩非毁不可,我要教训这批小人。” 这正是陆玉华乐闻的。王尧弦说罢迈步而入,罗、陆两人亦随后跟进。店小二一见这情形,很快的由外跑进来,嚷叫:“喂喂,你们真也太大胆了,滚!统统给我出去。” 月里嫦娥走在最后,店小二竟由背后伸手一抓,想将陆玉华抓起抛出去,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为乡下人好欺侮,他做梦都未想到,他所抓的竟是一位煞星哩。 陆玉华乍觉背后风生,知道小二抓来,干脆就让你抓吧,身体不但不避,反而停止不动,“啪”的一声,小二抓个正着。 但,抓是抓到了,却象蜻蜓撼树一样,没奈何人家。 陆玉华回头嫣然一笑,蓦地笑脸一收,道:“去你的!” 也不见她什么动作,连哼叫都没有,就晕死过去。 陆玉华这一举动,顿使坐在宾客震骇,就连方才进店的五位大汉,也吃惊非小,目光全集中到她身上。 陆玉华大声说道:“这样够不够资格吃你们这家的饭?” 说着,径自走到一张桌上,招呼王、罗二人坐下,接着嚷道:“开店的,还不送饭来?” 这时,门帘掀处,走出一位褐衣老者来,只见老者年约六旬,虎门狮鼻,粗眉细眼,太阳穴鼓得高高的。 进得门来,望了三人一眼,打着笑脸向三人处走来,梅花神剑一见老者,心头一怔,暗叫:“好面熟响!哪里见过他?” 只见老者打躬一揖,道:“请教三位大名,这位小兄弟何故对下人痛下煞手?” 月里嫦娥起身,道:“这不是你们自定的规矩吗?露出两手才能进店,那样做是为的要吃饭呀!” 褐衣老者被说得哑口片刻,随即说道:“但并没有规定要你置人死地。饭,三位可以吃,饭后请还老夫一个公道。” 说着,拍了三下手掌,命人送菜饭来,接转身向门帘内走去。王尧弦见了褐衣老者背影,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心中一错愕,细言向罗、陆两人,道:“我们已在飞龙帮范围之内,此店极可能是该帮所开。” 罗俊峰闻言一凛,问道:“何以见得?” 077 梅花神剑王尧弦压低嗓音,道:“你可闻说过沙漠飞雕这个名字?” 罗俊峰道:“听说过,那时几十年前的事情吧!我只是从家师那里听到,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 梅花神剑王尧弦,道:“若我推测不错,刚才这位褐衣老人就是沙漠飞雕姬人庆。” 罗、陆两人同声惊叫:“是他!怎会在此开店?又为什么加入飞龙帮?” 王尧弦正想回答时,饭莱已端来,马上把将出口的话又咽进去,为了慎重起见,对所送菜饭详加检查,以防中毒。 尤其梅花神剑更加不敢大意,真是一朝经蛇咬,终生怕井绳,黄龙山误中蛊毒害他险些丧命,何况已知道此店系飞龙帮所开,更不可无防虎之心。 还好,菜饭里并无下毒的现象,三人才动筷疗饥。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这是多余的,沙漠飞雕何等人物?以他自负的个性,对这几位乡下打扮的人,压根儿就没人在心上,还用得着暗算? 梅花神剑边吃边道:“由这样看来,飞龙帮大事收罗绿林英才,千面人魔雄才大略,欲想并吞武林,真是不可等闲视之。” 罗俊峰问道:“此人不是介于正邪之间吗?何以被千面人魔拉拢过去。” 梅花神剑王尧弦,道:“此人趾高气扬,骄傲自大,虽介于正邪之间,奈性情孤僻,与人不睦,手段太狠,向不留情,为武林正派所不齿,故愈使他走向邪的一面,严格说来,他之所以加入飞龙帮为恶,非千面人魔之功,而是无情的江湖道上自命清流者所迫。” 月里嫦娥陆玉华向王尧弦,道:“你说沙漠飞雕在大戈壁里,救了几十个人的性命,不知是否真有此事?详细情形如何?” 王尧弦喝了一口汤,润润喉咙说道:“是真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是此老成名的一件大事。唉!谈他做什么,因为他已不再是以前的姬人庆了。” 这一来更激发罗、陆两人好奇之心,连忙催促他,道:“说又何妨,我们可以对他多一层认识呀!” 王尧弦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是的!对于恶人,只要他有善举,我们还是应该表扬才对。那是三十年以前的事,在戈壁沙漠,姬人庆以一身罕世绝学,救活了四十多位商旅的生命。” 罗俊峰不禁羡慕起来,急欲探知其中细节,催问道:“怎么发生的?又是如何救法?” 梅花神剑王尧弦,望了一下食客,细言道:“那时沙漠飞雕正出道不久,无人知悉他武功的深浅来。你知道沙漠是一片荒凉不见绿色的地方,行人商旅必须结队成群始敢过去,其因不仅仅为了御防沙山而已,真正的还是那飞翔天空寻人而食的飞雕。”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接着说道:“那一次,中原不少商人从图产古里克出发,横渡戈壁沙漠到蒙古北部,姬人庆也混在这批商列之中。当然他的企图为何?无人晓得。就在离开沙漠边沿不到一日的时候,这一行四十几人组织的商旅,遭遇到飞雕的攻击,其中不少人伤亡,沙漠飞雕姬人庆,发威制禽,从地狱里救出了四十多位商人,一时名震大江南北,江湖道黑白正邪人物,莫不竖指称绝。其中详细我也只是耳闻,不尽其详,总之,姬人庆这一善举,奠定他在江湖上的声望,也更激引他内在的高傲自大之心理。” 罗俊峰闻言,亦深深地为那位褐衣老者的英勇事迹所动,不由对他产生了不少好感。月里嫦娥可不然,在她精细的心房里,她对姬人庆的为人,尚存着怀疑。因为她对姬人庆的生平比罗俊峰知道得多些。 梅花神剑王尧弦,向两人告诫,道:“餐后,褐衣老人必来寻仇,虽小二理屈在先,我们亦嫌过份了些,要知道姬人庆并不是易与之辈,武功确有独到的地方,我们身有要事,凡事以忍为先。等一下,由老夫接着,陆姑娘就专司保护峰弟,切记,不再惹事生非,尽量化大为小,好继续赶路。” 说着,一看两人饭己吃饱,赶忙招呼堂倌会帐,立刻由门帘处走出褐衣老者来,只见他哈哈笑道:“免了,免了,那算是咱们见面之礼,由老夫做东道。” 梅花神剑执意不肯,两人推来递去,褐衣老者愠怒道:“三位把我当什么看待?老夫说一是一,望三思,菜饭我请,前嫌由你们自释,老夫生平好武成癖,方才这位小哥那‘顺风推浪’施得高明已极,不禁激发非拜领绝学不可之心,尚望三人不吝指教。” 梅花神剑王尧弦哈哈大笑,道:“姬人侠何出此言,小儿年幼无知,都是做父亲的我,没好管教之过,方才冒犯之处,老夫愿负荆请罪。” 褐衣老者闻言暗暗一怔,暗想:“这个麻子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何以知道我姓姬,难道……” 梅花神剑知道对方惊异,遂笑道:“倘若老夫猜的不错,你老就是武林人人敬仰的沙漠飞雕大侠吧!老夫慕名已久,今日得见足慰三生,哈哈。” 王尧弦这话似乎太近阿谀,几乎将褐衣老者捧上了天。人是肉做的,褐衣老者岂能何外,捧得心里头甜甜的宛如吃了清心剂,好不受用,也跟着笑道:“正是,老夫姓姬,承大侠谬誉,老夫愧不敢当,敢问尊性大名?” 这句话完全没有敌意,相反的倒有攀交之心,不由梅花神剑暗暗作喜,若能三言二语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更好,遂连忙答道: “老夫姓王,乃一界农夫,生平好武,但未遇名师,更未曾在江湖走动过,这是我的两个小犬将来若能在姬大侠处,就是我王家千年修得的福啦。” 说话避实就虚,只简单说他姓王,连名字也没说出来。但是,他却懂得如何引开正题,极力捧对方,目的不难想见,还不是息事宁人,早点离开是非之地而之。 天下事,你愈想逃避的,愈不能逃避,本来以这句媚语,已打动了沙漠飞雕之心,没想到这时刚才进店那五个大汉,竟起身向这边围拢而来,向姬人庆一恭作礼,道:“老前辈,欠债还钱,杀人低命,人家欺到咱们头上来,还能放他们走吗?” 沙漠飞雕姬人庆冷冷地瞪了五人一眼,意谓:“我的事还用得着你们管?”不过这一句话也不无作用,告诉沙漠飞雕别上了当。 姬人庆怒瞪了五个大汉一眼,说道:“以你们之意如何才算完?” 语气相当冷酷,不由五个大汉全身一凛,随即邪笑道:“没什么,只是说着玩儿的,我们是说……” “没你们的事,回桌吃你们的饭去!”姬人庆怒喝五人说。 五个劲装大汉,碰了一鼻子灰,默默无言地挟着尾巴退回,真是自讨没趣。 沙漠飞雕转过脸,向王尧弦道:“治伤之事,老夫自会理得,刚才之事理亏在我,小二罪有应得,是他自作自受,横傲待人的报应,老夫并不以为怪。不过,若三位看得起老夫,请不防指教两招之秘如何?” 梅花神剑哈哈大笑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老夫略识皮毛,叫我献丑何异班门弄斧,贻笑方家。” 姬人庆脸色微变,但不发作,看了三人一眼,沉思片刻,道:“以武会友乃吾辈一种常礼,王大侠再推辞,就未免瞧不起姬某了。” 王尧弦一想。再也无从逃避,不禁暗思道;“也好,反正不罢不休,我就让他两招。” 想着遂起身抱拳说道:“姬大侠执意如此,老夫再推辞就未免见外了,那我们就点到为止如何?” 姬人庆哈哈大笑,道:“好!好!甚合我意,请!” 说罢,领着梅花神剑三人往后屋广场走去,沿途但见楼阁辉煌,花木扶疏,梅花神剑不由心中暗道:“气派果还不小。” 四人走到较竞场,只见场地三亩见方,场地四周桑树成荫,树底下排满了桌椅,广场进门两侧,排架着十八般兵刃。 广场东角一堆微微凸起的沙土,上面排插着长短不一,端锐如剑尖的竹子,与梅花桩有点儿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地上并没有埋刀。 梅花神剑王尧弦一时无法猜出来这种名称来,不过,沙漠飞雕姬人庆置此用意,不外乎在考验来人或门下的轻功而已。 078 沙漠飞雕姬人庆手指兵器架上兵器,微笑道:“王大侠请自选称手兵器。” 王尧弦闻言一笑道:“老夫之意,兵器无眼,我们就可以空手对折几招如何?” 姬人庆点头说道:“好,动手过招犹如拼命,王大侠不要稍存让意,尽管施煞手便是。” 梅花神剑心中暗暗发笑,由这一句语,可以看出沙漠飞雕的自负高傲来,是论武功谁也不怕谁。 沙漠飞雕姬人庆虽然名震绿林,王尧弦何尝不是一代宗师,若非身负重务,两人交手,真不知鹿死谁手哩? 沙漠飞雕姬人庆瞥见王尧弦脸露微笑,一语不发,遂催促道:“时间不早,我们开始吧!王大侠你客我主,就请发招!” 梅花神剑并不逊让,一声:“那老夫就有礼了!” 话落,双臂微伸,一招“丁山射雕”向姬人庆当胸递到,沙漠飞雕姬人庆丝毫不敢大意,在来人身份未明之前,他再傲亦不敢轻敌。 这也许正是他所以能成名立门的最大原因。只见他身如行云一闪而过,倏地展开一套奇异惨怪的拳法,毫不留情地向梅花神剑猛攻。 梅花神剑一时间陷入对方拳风掌雨之中,不觉暗自惊悸,情急智生,连忙展开一套杂拳,配合着他的经验,在如雨般拳掌中,飘忽游斗。 病书生罗俊峰与月里嫦娥陆玉华,一旁静观,莫不替王尧弦捏下一把冷汗。只见沙漠飞雕姬人庆,点、打、拿、制,每一出掌必夹呼呼劲风声势好不骇人。 反观梅花神剑自始至终,全被罩在对方拳影之内,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这一情景,落人罗陆两人眼里,怎么不惊心肉跳? 没有片刻,梅花神剑业已喘气如牛,额角冒汗,已呈不支之势。对方姬人庆却愈战愈猛,煞手连连,陆玉华虎视耽耽,提心吊胆。 身旁病书生看在眼里,深怕他贸然援手露出马脚,侧头低声告诫,道:“华姐姐,千万不可造次,别看王大哥这般窘态,这是有意的伪装,否则以姬人庆的连连煞着,何以竟无法伤及毫分。” 陆玉华闻言一瞥战场,继之一思,心中大石陡然而落。此时,蓦闻沙漠飞雕姬人庆一阵长笑;“承让!承让!” 梅花神剑业已跌坐地上,闭目运动。这个变化竟来得那么突然,也正是月里嫦娥回顾他处的那一瞬。到底王老哥是怎么被打败的?罗陆两人竟不明所以。 陆玉华睹状芳心一急,飞也似的掠出场中,向王尧弦处扑去,嘴里叫道:“王……爸!” 梅花神剑微启单眼,神光向陆玉华一瞪,陡的瞑目不语。病书生罗俊峰也围拢过来,假意帮助王尧弦推宫过血。 这时,由店里跑出一个伙计,走到姬人庆身旁,交耳细语一阵,只听沙漠飞雕向这边三人说道:“三位尽可离开,姬某不再强留,敝店正有贵客光临,老夫不奉陪了。” 说罢,连头也不回的领着伙计里走去,梅花神剑偷目一瞥,笑道:“姓姬的上当了,走!这时不走,还要等待到何时?” 说着暗示罗陆两人扶起他,向外走去。这时三人内心全有着一种感慨,一种英雄末路的寞落之感。 第十九章 三人走出群英楼,正待上马,蓦闻一声嘿嘿狂笑,由楼上飞出一条人影,来人空中喝叫,道:“嘿嘿,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三位别走!” 梅花神剑王尧弦闻言大急,及至策马欲走时,前面业已站着一位老人来。病书生乍见来人,心中一怔,暗叫:“是他!真是冤家路窄,这回可骗不了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山七鬼中坐第一把交椅的追魂鬼贾筠。此老一现,马上三人全部震惊。梅花神剑王尧弦,心中一横,微笑道:“尊驾无故阻路,意欲如何?” 追魂鬼贾筠哈哈笑道:“姓王的你别装傻,别人可以瞒过,老夫可不容易,哪怕你切成十块老夫一样认得出来,是好汉就别藏头藏尾,嘿嘿!今日再不还老夫一个公道,就别想走!” 王尧弦故作惊态,问道:“老夫姓王不错,可不懂尊驾这是什么意思?” 追魂鬼贾筠闻言仰天长笑,道:“没想到堂堂的点苍掌门竟成了缩头乌鬼,我请问你这位坐骑何来?”说时手指病书生罗俊峰坐骑,那正是银月所赠那匹白马神驹,王尧弦哈哈笑道:“路上所拾,问它干吗?” 追魂鬼贾筠怒喝道:“王大侠,别把老夫当三岁小孩,你容貌再好,脸上麻点犹在。今日有幸再睹尊颜,贾某业已立下决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好汉下马一会。” 梅花神剑陡的仰天长笑,那笑声宛如龙虎啸吟,震得群英楼门空格格作响。笑歇冷冷说道:“不要猖狂,别人怕你,我姓王的可没把你放在眼内。你说的对,我们今天是死约会不死不休。 说时,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下马昂立地上。追魂鬼贾筠嘿嘿干笑两声,道:“好!今日能见识名震武林的梅花神剑法,足慰三生。 说罢手中多出了一支追魂令旗,只见他单手令旗一抖,飕!的一响,也不待说话,一招“苍龙入海”急逾电闪,向王尧弦刺到。 梅花神剑双肩一晃,长剑出手,叫道:“来得好!” 这时陡见群英楼跑出一个人来,叫喝道:“住手!两位住手!” 来人就是沙漠飞雕姬人庆。只见他身至场中,双手乱摆,向贾筠说道:“老前辈,这个让我来,何需你老动手呢?” 说着顿了一下,转向梅花神剑说道,“王大侠真是太欺人了,瞒得我好苦。来来来!姬某愿凭手中一柄铁剑领教点苍绝学。” 马上月里嫦娥闻言银玲似一陈长笑,道:“姬大侠,你老怎么这般有兴,小生陪你走几招如何?” 说着飘身而下,抱拳一揖,随即由腰际取出“卷风带”笑意吟吟地说道:“姬大侠尽量向小生要害招呼好了,动手如拼命,别忘了兵器是不长眼睛的呀!” 079 一副狂妄之态,比沙漠飞雕来得更狂,简直不把他放在心上,姬人庆何等样人,哪吃得下这种轻视,陡见他嘿嘿狂笑,道: “敢情你就是人称‘月里嫦娥’陆玉华了。好,这才不愧天山神尼之陡,姬某荣幸,竟能拜领天山绝学。” 说毕,长剑出手,一招“直叩天门”,向陆玉华劈落。陆玉 华虽表面装得那么狂妄,骨头里却分毫不敢大意,刚才已亲见过姬人庆的怪异武功,自己所敢抗衡的,仅凭一股勇气和一套天山绝学“卷风带”法。 月里嫦娥一见对方长剑直砍,心中不慌,卷风带并不出手格,及至长剑距头顶一尺高,陡地偏头晃背,但见人影一闪,姬人庆眼前已消失了月里嫦娥陆玉华。 沙漠飞雕不由一怔,倏地旋身进剑,剑化层层光影,展开崆峒派绝艺与月里嫦娥斗在一起。 陆玉华已立下决心,为保护心上人,不惜丧命,展开天山不传之秘,猛如凶虎,彩带如虹,裹着对方紧打猛卷,好不骇人。 爱情的力量的确不可思议。陋玉华与沙漠飞雕两人,论功力姬人庆远高她一筹有余,但一人拼命,万人莫敌,一时间姬人庆反而讨不了半点好处。 这一边梅花神剑王尧弦已不再存逃避之心,他知道无论你怎么逃避,总久有一天要接触敌人的,即使今日能脱得了身,你敢保证明天不会出事? 如今,病书生罗俊身身伤之事已传遍武林,一干曾经吃过他苦头的,必闻风追来。 尤其大对头飞龙帮,更不会放过他,不用说千面人魔一得消息,亦必派兵追来,为飞龙帮已故不少高手复仇雪恨。病书生罗俊峰何尝不也有自知之明,但这时的他反而安若泰山,因为他已将生与死看得非常清楚。 若非父仇未报,母恨未雪,他真对恩怨牵缠不清的风尘产生了厌倦。有一天,俗务完了,他将遍寻仙境以终余年。 梅花神剑王尧弦瞥见那边姬陆两人已动了手,身前追魂鬼又虎视耽耽,不由一声冷哼,道:“贾兄,我们也别再延时了,王某凭手中长剑,会会名震武林道上的追魂令旗。” 说毕长剑平刺,自动逗诱对方,追魂鬼贾筠凶光迸射,一声阴恻恻冷哼,令旗一格,陡的一招“大鹏展翼”一招化二式,一格一攻,向梅花神剑当胸刺到。 追魂鬼手中那支“追魂令旗”看似一支普通旗杆,其实里面暗藏机关。旗杆头乃采钢母所铸,尖如剑,并呈蓝光,不用说杆尖所使蓝光正式代表着一种剧毒所熔,只要对手身上被划上一道口,立即见血封喉,死于非命。 梅花神剑远在四十年前,在祁山与此鬼有过芥蒂。当时王尧弦以手中“朱雀剑”及一套点苍神学“梅花剑法”百招之后乃胜此鬼一招。 虽如此,王尧弦自知赢得侥幸,论功力还是追魂鬼雄厚。 四十年后的今天,冤家路窄,两人碰上头,梅花神剑心中不免暗惊。 在四十年光阴中,梅花神剑致力扶弱锄奸,收徒教艺,自己武功固然亦随月增厚,但是,比起此鬼,可就差得太远了。 追魂鬼贾筠一招之耻,激发他埋着深山,苦学魔功,四十年不问世事,专心致力本身内功之修练,武功自然一日千里,远非昔比。 两人一交上手,不出十招,梅花神剑已出手缓迟,无法支持,这一现象落人马上病书生眼里,不由他心急如焚,暗暗叫苦。 反观陆玉华这边,乍看两人棋逢对手,不分轩轾,但,严格说来,陆玉华还是差人一筹,若非卷风带法的精妙,绝无法维持平手这么久。 病书生衡量当前两个战场,堪忧的还是梅花神剑,遂暗自沉思,如何援手。 这时,梅花神剑手中长剑挥舞起采,更加散乱,梅花神剑法虽妙,若不配上朱雀剑,威力无形减色不少。 何况对方已吴下阿蒙,内力的雄厚,已达化境,手中追魂令旗如风似浪,飒飒袭来,愈战愈猛,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蓦闻梅花神剑王尧弦一声暴喝,长剑一招“寒梅吐蕊”,聚全身真气,剑夹呼呼劲响,如瑞雪缤纷向追魂鬼当头罩下。 这一招正是梅花神剑精髓所在,亦是当年战胜贾筠的一手绝招。 剑招展来,若狂风骤雨,声势骇人。追魂鬼乍见此招,心中暗暗冷笑,开口叫道:“王老儿,黔妒技穷,姓贾的再不是四十年前的贾筠了,昔日一招之耻,正好得雪。” 话落,手中追魂令旗倏地盘空所抖,一招“水火炼魔”,霍见空中旗影飘飘,梅花神剑立感全身被罩旗影之中,不禁惊叫:“吾命休矣!” 此时,蓦闻罗俊峰叫道:“神雷击魔兮,妖孽遁。” 声音细弱,与呆书生念经口音相似。但,传入梅花神剑耳内,何异晴天闷雷,全身一震,手中剑竟不由自主一招“雷殛妖孽”向追魂鬼劈手令旗格去。 但闻一声“隆!”两件兵器空中一碰,双双各自跃开。王尧弦竟因罗俊峰一句话逃出厄运,迫魂鬼惊悸地望着病书生,怒喝道: “好家伙,果然不凡,竟识得破招。好好!有种的就下马过来,老夫照例以十招为限,若再不能扳胜,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追魂鬼此话一出,索名叫战,罗俊峰想避也无法,本待咬牙下马一战,蓦然,由店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姓贾的,好大架子,好不要脸,这年头打落水狗的可真不少,我这老要饭的,只好打抱不平啦!” 说话间,众人回头一瞥,罗俊峰一见来人,欢叫道:“赵大哥!称怎么会在此?”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内三奇之一的追魂神乞赵哲,只见他摇头晃脑一摇三摆,踱出大门,边走边说道: “老弟,我想得你好苦呀!你怎么变成这个麻相,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那穷酸告诉我,真的错过这个机会了。” 说话时,由群英楼里面走出一个破衣儒生来,梅花神剑一见来人,叫道:“穷鬼,你怎么会在此?” 那人哈哈打恭一礼,踱着方步走了过来,神乞扫了追魂鬼一眼,说道:“我的贾大爷,好好的怎么又出来追魂啦?人家生病,打胜了你脸上也不光彩呀!唉,我说这年头已时风日下,连你老兄也欺侮起小孩来了。” 说着,向罗俊峰说道:“你们这般易装,真是太蹩脚了,别以为脸上点个麻子,就能掩饰黄腊,叫花子也真是粪做的眼珠子;还跟我打上东道哩!” 080 说着两人已走到病书生面前,不用说读者已明白,这两人正是百禽居分手遍寻高手的穷儒万念祖和追云叫化子。 罗俊峰一见两人,心中大慰,连忙将脸上麻点抹掉,说道:“万前辈你们两人不是一南一北,怎又凑在一起,又在这里出现!” 追魂神乞越哲嘻嘻神秘地一笑,道:“谈他做什么? 正事先办,余言慢慢再谈,老弟,你坐着这里由要饭的来。” 说着将蓬头垢面一转,向追魂鬼贾筠,说道:“追魂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干么这么急?千面老鬼不是明明向武林订出吕梁之约吗?到那时什么恩仇怨恨,不是可以一齐了结,我看咱们喝两口酒化戾气成和祥如何?” 追魂鬼贾筠闻言,凶狠喝道:“叫花子,你敢戏弄老夫不成?嘿嘿!俗话说得好,烦恼皆因强出头,敢情要饭不成,想要吃?” 追魂神乞赵哲哈哈大笑,道:“姓贾的,老叫化子生不逢辰,长年为人间打抱不平,这个头颅能值多少?你要,双手奉上,但也得露两手看看才行!” 这时,沙漠飞雕与陆玉华之战,早因宇内三奇的出现而停止。沙漠飞雕走到这边,听追魂神乞这么一说,不由怒喝道: “二位横加插手,简直不将姬某放在眼里,别以为姓姬的好欺侮,露两手不难,问题是你接得下吗?” 追魂神乞闻言仰天一阵爽朗的长笑,遂即说道:“姬人庆,要饭的心仪崆峒绝学已久,不妨就露两手绝活儿,看要饭的接得下不?” 说着旋身一转,脚下不八不了,安逸悠闲地等待着,只见他双目神光迸射,一瞬不瞬地注着姬人庆。 要知道追云神乞自百禽居再度门关之后,内功巳臻化境,“玄天气功”已练到视到百毒不侵,飞花伤敌的地步,如赤面鬼卓三亚之流,已不足与他抗拒,固然不能和追魂鬼贾筠之流相提并论,但亦相差无几。 俗云:“士别三日,应该刮目相看。”追云神乞一朝彻悟,闭关苦修,今日之赵哲,已非昔比了。 沙漠飞雕姬人庆一见对方严陈待敌,不由更加生怒,只见他双臂微沉,暗聚丹田气功,全身骨格“拍!拍!”乱响。 此时,梅花神剑王尧弦掠身过来,发言喝止,道:“且慢,老夫愿以空拳再度领教,以报方才贵店一掌之耻。” 沙漠飞雕一瞥梅花神剑横阻迎敌,不禁由心底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冷笑,道:“手下败将,犹敢言勇?” 梅花神剑王尧弦不作声,亦不回答,单掌获胸,右掌推出,一招“仙人摘果”,急如矢箭向沙漠飞雕胸前“膻中穴”点去。 王尧弦刚才为顾全大局,一招认输。现在既然有宇内三奇人物出现在此,顿时壮胆,因为罗俊峰业已得到二个奇人的保护,如今可以全心全意蓄气制敌,以雪一掌之耻。这一招表面是点穴,实则随敌变化为招。 沙漠飞雕姬人庆见状,嘴露冷蔑的轻笑,不闪不退,及至王尧弦中指已射至胸前半尺,倏地一声暴喝,凹胸缩腹,右臂聚功,猛向王尧弦左臂格去。二人皆成江湖多年的高手,武功各有千秋,一交上手,乍看不出谁强谁弱来。 这时,只见场中拳影飘飘,二人宛若飞蝶穿花,以快打快,一时间竟消失了二人的身影,就连天山七鬼,宇内三奇之流亦无法看出谁是梅花神剑,谁是沙漠飞雕来。 打斗中的沙漠飞雕,边打边慌,越打越急,心里头不由的暗暗惊讶,这时才给他想出其中道理来,方才教场之战,莫非是对方佯败? 果如此,此老武功不与他在伯仲之间? 这一想,顿使他恍然大悟,不由他一声狂啸,身法一变,立即施展崆峒派镇山绝学,只见场中两人不约而同的缓迟身躯,双双跃退三步,凝神屏息,对峙而立。但,两人脸色凝重沉着,不用说两人各想拼着真气,一决雄雌。 这一来,不由在场诸人亦随着紧张起来。高手对招,最忌的还是以内功相拼,这无疑的是拿生命做为赌注,两方功力若相似的话,一交上手,必两败俱伤,倘若某一方内功稍弱,则这一比,无疑自寻坟墓。 追魂鬼一见双方如此,心中不免发楞。以目前正邪的实力,对方加上宇内二奇之后,已完全改变,万一沙漠飞雕再失手致伤,则以他之力,决难留下病书生罗俊峰。 这一估计,顿使这位邪道魔头暗蓄杀机,只见他凶光顿露,狰狞的邪笑,浮在他脸上。在场诸人,除了那位神秘的穷儒,任谁也未曾注意到他的脸色表情。 这时,沙漠飞雕陡然一声暴喝,双掌蓄十成功力,向梅花神剑遥遥推去,蓦见沙石飞起,狂风大作,一卷卷白色的气体,如虎云翻天,罩向梅花神剑。 梅花神剑王尧弦乍见对方双掌一递,即昏天暗地,沙石齐飞,眼前顿时黑漆,不由一凛,知道这正是崆峒派绝世气功“黑沙掌”。这个念头掠进他的脑海,全身早已聚结的劲气,突然不由作主的急集双臂。 只见他双掌一推,倏见一道清如溪流明镜般的透明气体,由他前面漫漫向前推进,向狂击而来的黑气体迎去。 蓦闻,空中一声震天暴响:“轰隆!” 两人霍然掠后几步,只见梅花神剑身子晃了几下,勉强拿桩站住,沙漠飞雕可就吃到苦头了,只见他整个身子往后倒退了七八步,哇!的一声,一口浓血喷出口外,人也随着颓萎地坐倒地上,脸色铁青,双目无神也向上吊起。 一旁准备暗救的天山七鬼追魂鬼,做梦也不曾考虑到战局会这么迅速一掌结束,乃至发觉已迟,沙漠飞雕姬人庆业已跌坐地上,内腑震伤不能动弹。 追魂鬼哪顾及暗杀王尧弦,急得一掠身飞扑过去,但并不马上将姬人庆抱起,因为初中重伤,万一一个救护不良,可能贻害他永世残废,甚至于导致死亡。 追云神乞赵哲连忙走到梅花神剑身旁,从怀里取出一粒“固元丹”。也没说什么,就往梅花神剑嘴里一送,随即向追魂鬼说道:“贾兄,青山不改,绿林长流,咱们又欠了你一笔烂帐,我看还是吕梁山上见吧!” 说着招呼众人,上马赶路。这时突然听追魂鬼怒喝阻止,道:“慢走!欠债还钱,今日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众人回头一瞥,全部震悸,只见追魂鬼贾筠脸色铁青,双眼隐现赤红,令人不寒而粟,足见此鬼已气极怒煞,暗蓄杀机。 追云神乞不禁哈哈大笑,道:“哟!我的贾大爷,你可真生气了。唉!干么这么气狭。欠债还钱,是迟早的事,你急什么劲?难不成真想吃下我们?” 这一讽刺,何异火上加油。追魂鬼贾筠青腈暴射,咬牙切齿地怒骂道:“臭叫化子,你敢戏弄老夫!” 话落身起,空中一掌向追云神乞劈下。这一劈夹万斤劲力,声势骇人。老叫化子可不理这一套,并不正面迎击,只见他长衫一飘,轻飘飘地一闪一嚷叫道:“天啊!救人呀!追魂鬼向我索命啦!” 说着人如行云般,避过一丈远处。这时,一向没说过半句话的穷儒万念祖,竟乘追云神乞闪掠的同时,飘身切入,挡在追魂鬼面前,安若泰山,和颜悦色说道: “贾老,得放手处且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赵哲的话并没有错,血债、恩怨、仇恨,迟早总得一结,来年吕梁山再偿,难不成你老真等不及?” 081 追魂鬼已怒火攻心,理智全失,穷儒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竟将一股怒火,全往穷儒身上泄,只见他双掌盘空一抖,不问青红皂白,向穷儒头上劈落。 穷儒何等人物,早料此鬼有此一着,一见双掌劈下,心中不住有气,看着双掌已堪堪临头,倏地双肩一动,展开罕世轻功,一闪即逝。这时,迫云神乞在那边又嚷叫,道:“不好了,疯狗咬人啦,救命呀!” 追魂鬼这时与疯狗无异,只见有人挡在他眼前,他就不问 黑白一律劈杀。但是,穷儒岂是省油灯,早在前面已经介绍过,此者名列字内三奇之首,身负的绝学足可与宇内二叟之流,相提并论,像追魂鬼这种角色,还没放在他眼中哩! 这时看到此鬼狂疯如斯,不觉有气,若不给他一点颜色,量他不知进退,遂暗暗一聚真气,切身过来,走到追魂鬼面前三步之遥,陡的,沾地掠身上空,一招“香风拂柳”霍见他五指箕张,五道指风如矢箭似的,向追魂鬼门面射至。 追魂鬼贾筠乍见穷儒凌空下击,心中暗自高兴,但见他凶眉倒竖,恶眼暴睁,双臂聚结十二成功力,往上推击。 这一招“霸王举鼎”若换别人并无出奇之处,但在这位武林魔头施来,劲道何等骇人听闻,凡人只要沾上一点邪气,必震碎肺腑,死于非命。 可是,对手是谁?这种雄厚劲风固可断树裂石,可无法奈何字内三奇之首穷儒分毫,相反的,更使穷儒可以借机发威制敌。 只见两股劲风快要相碰的刹那,空中穷儒陡地收指反身,闪过正面,人如鲤鱼旋身,由侧发掌,两指箕张,二道劲道似闪电急射,向追魂鬼腰际“志堂穴”点去。 说来话长,当时的情景却是一个动作,而且是在刹那间完成的。追魂鬼贾筠双掌方出,就不见凌空下击之穷儒,及至着慌,腰际已隐隐感到两股歪风向志堂穴射至,顿使老魔头暗叫“不好”,一个“铁板桥”整个身躯侧面扑倒,堪堪闪过这一煞手。 陡见一条黑影急愈闪电一闪即逝,蓦闻穷儒哈哈大笑道:“承让!承让!” 追魂鬼闻言不禁错愣,自己并无任何失招,何故对方竟自叫承让!不由将全身上下检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右腋处长衫,赫然露出五个小洞孔,不用说这是宇内三奇穷儒的杰作。这一发现顿使这位绿林魔头脸红耳赤,恨不得立时钻入地下。 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早已丧命指下,这无疑的证明对方的武功远驾自己之上,不过,使他费解的是在何时被人穿了这五个孔? 就因为追魂鬼不明白自己被暗算的时间,才能更显出穷儒绝学来。 读者若不健忘的话,一定知道此鬼何时遭贫儒戏弄,那就是在此鬼施展“铁板桥”刚刚倒下,忽觉人影一闪的时候。不过,话又说回来,穷儒武功真的神奇到那般程度吗?真的远超追魂鬼甚多吗?不,并不全是。 固然他的功夫神奇诡异,但并不是高出追魂鬼多少,主要的是因为他善于随机应变,灵活机警而已。 追云神乞老叫化子,这时哈哈笑道:“贾老,咱们这笔帐可欠得愈多了,这里别过,吕梁山武林正邪之会,自会还道给你。” 说着顿了一下,瞪眼望着呆坐马鞍上面的病书生罗俊峰,喝道:“走呀!还等着看他自杀不成?” 说毕也不理众人,径自往道上走去,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就像是他打了胜仗一般,不由后面赶来的众侠,掩嘴欲笑。 第二十章 病书生罗俊峰唯一关心的是这位叫化哥哥的出现,遂策马追上,向追云神乞问道:“老赵哥,你怎么会在白龙镇出现?并且与万前辈在一块儿!” 追云神乞放缓了步伐,回头神秘的裂嘴一笑,道:“难道老叫化不能来?” 罗俊峰慌恐答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追云神乞越哲说道:“老要饭的何处去不得,我说呀!离开了你,你就惹下滔天大祸,该揍不该揍?” 这句话说得毫无根据,不由病书生罗俊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叫化大哥说些什么,遂慌忙问道:“没有呀!我哪里惹出大祸?” 追云神乞哼了一声,说道:“还敢赖?我那个乖女侄哪里去了?” 这一说罗俊峰顿时心头一紧,如雷击顶,真的!他已好些时候没有想起她了,现在经追云神乞这一提醒,不由他烦躁苦痛的心房,宛如再遭巨斧砍中般疼痛,答不出话来。 追云神乞回头一看,不由佯怒道:“你把她遗弃了不成?你这薄情汉,要不是身带重伤,我不痛打你一顿才怪。” 说着那对神眼,贼溜溜地偷瞥马上病书生一眼,只见他颓丧若失,低头不语,脸上流露出一股幽怨。 病书生遗弃了郑美惠吗?不,太冤枉了,不过追究是他保护不周之过呀! 追云神乞赵哲继续说道:“看不出你竟是喜新厌旧之徒,有了漂亮的妞儿,就不要我那个侄女不是?” 罗俊峰急急辩解,道:“不不,是我保护无能,她已经被飞龙帮所掳,但,峰弟并没有忘记她呀!” 追云神乞睹状,心里不愿他再急下去,遂嘻嘻笑道:“别紧张,是说着玩的,你竟这么惶恐。惠儿的事哥哥全晓得,就连你们黄龙寨各节,亦全知道,问题是你将如何救她?” 病书生罗俊峰连忙答道:“只要重伤痊愈,不惜血溅吕梁山,也要救出惠妹妹来。” 追云神乞点头称许。此老何以避开正题不谈,专谈郑美惠被掳之事?无他!自百禽居看到郑美惠之后,追云神乞也暗许心愿,将来为武林撮合一段美满良缘,给武林添留佳话。 所以才计令罗俊峰携带郑美惠,以便两人能情感日增,终而成为眷属。这种苦心,并没有白费,因为云霄洞内,罗郑两人已山盟海誓,永结同心。 可是,造化弄人,竟横生枝节,似乎有意在一个美丽的远景上,布下波折,去考验一个人的坚贞和诚意。 罗俊峰这些日子来,接连的不幸,使他几乎将心爱的惠妹,由心中除去。这当然是因为他身旁有着一位美丽,体贴他的月里嫦娥。 可是,不否认,罗俊峰依然深深爱着郑美惠的,不过,时间似乎已经冲淡了不少他的情愫。 如今经追云神乞这一提起,不由他愧疚万分,顿时陷入往昔甜蜜温馨的爱河里。郑美惠的倩影,很快的重浮现在他眼前,他的双眶不知何时,竟沾满了泪珠。 这时,后面的月里嫦娥已追近他的身侧,倏见这一情景,不由惊异地问道:“峰弟,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敢情她并没有听到追云神乞与罗俊峰的谈话。罗俊峰闻言一愣,连忙擦试眼泪,道:“没什么,头有点昏胀。” 月里嫦娥误以为真,慌忙催促他吃药,道:“大概又是伤势复发,金老前辈的丹丸还有多少?快吃,我们赶一阵亦该休息了。” 这席话与她所流露出来的真情,落入追云神乞眼里,不由他心里为郑美惠着急不已,遂问道:“峰弟,这位是……” “对了,我真糊涂,竟忘了给你们介绍,华姐姐这位是宇内三奇中的赵大哥,想你一定早已耳闻。”说着又向迫云神乞介绍月里嫦娥陆玉华。 追云神乞乍闻眼前这个易装少年,就是天山神尼衣钵传人月里嫦娥陆玉华,不禁多瞧了两眼,遂即互相谦赞一番。 这位老江湖追云神乞可真为那个故友爱女郑美惠,担上了心。 虽然他亦对这位陆玉华发生好感,但,如果病书生罗俊峰因有了这位而遗弃郑美惠的话,此老一片苦心,岂不付之东流? 这只是他心里的事,并没有表露出来。罗俊峰亦非白痴,他哪能看不出这位大哥的心事。其实,追云神乞亦太白担心事了,罗俊峰并非他想像的那般,只因为重伤过后,无心去理会儿女私情而已。 罗俊峰依言吃下了柴樵叟所赠神丹,随后向追云神乞问道:“大哥,您并没把分别后的事告诉我,我想知道你们办的怎样?” 追云神乞赵哲,沉思片刻,道:“宇宙之大,寻人犹如大海捞针,何况奇人异土,多侠踪不定,我一个人岂是孤单。其实这些事只是可遇而不可求,到时候你不请他,他还会出来的。”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老要饭的并没白跑,可给我探出了好多事情?” 罗俊峰问道:“什么事?” “还不是飞龙帮千面人魔的阴谋。” “这样说您老为什么又跑到甘肃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082 追云神乞神秘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你自会明!” 后面穷儒万念祖,哼了一声,说道:“老要饭的专门吊人胃口,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哼!还有什么天机不可泄漏,这一捞什子。” 追云神乞笑道:“嘻嘻!我的穷酸,你还不是为了这件事老远跑来,老要饭的懒得说,还是由你说好了。” “何必多此一举,不说也罢,谁希罕你说。”穷儒这么说。 病书生罗俊峰见两奇这般神秘,亦就不好意思追问到底,还是月里嫦娥沉不住气,问道:“两位老前辈有什么话不可说,难道真神秘得不可告人吗?” 追云神乞哈哈一笑,道:“姑娘,你急什么功,要说不难,只要……” 陆玉华急问道:“只要什么?” 穷儒插嘴讥笑,道:“只要你先医好他的酒虫病,万事皆成。” 这一说不由引起众人捧腹大笑。陆玉华忙答道:“可以可以,等一下找到酒馆,一定好好买壶陈酒请您老人家。不过,你可不能赖帐!” “当然,当然,老要饭的一向谨守信义,绝不赖帐。” “真不要脸,果然嗜酒如命。”穷儒羞了羞他道:“要饭的,人家也不会赖你帐呀!我看你还是先说出来听听。” 追云神乞无可奈何,吞了一口涎水,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陕西渔河堡内蛟吼潭,出现五百年前江湖隐侠银钓客的藏宝之事?”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很快地答道:“知道,早在二个月前就听说过,难道你来甘肃是为了这个吗?” “不错,正是为了这件事。” 梅花神剑王尧弦心中非常着急,因为自己正是因为此事,才命大弟子朱雀孔巨,赴少林借珠。如今乍闻此事,不禁联想到自己徒儿不知进行如何了,故急着抢道:“那件异宝已取出来了吗?” 追云神乞望了梅花神剑一眼,摇头叹息,道:“王兄令徒遇难,少林镇寺异珠‘观音降龙珠’也同时落入匪手,你知道吗?” 梅花神剑闻言大骇,道:“什么!降龙珠已失,糟,糟了,这个亏吃得太大了。赵兄,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能否见告?好让我们明白。” 追云神乞嘘喟一声,缓缓说道:“最糟还不止如此,据说此宝并未落入飞龙帮之手,而是被崆峒派那个牛鼻子所得。” 病书生罗俊峰,问道:“你是说银钓客老前辈藏宝,还是少林镇寺宝?” 追云神乞说道:“银钓客之藏宝。” 这里穷儒插上嘴,说道:“不,两者全部都落入崆峒派之手。” 追云神乞叫道:“什么?” 说着瞥了穷儒一眼;诧异地道:“你没有骗我吧?老要饭的怎么没听说过。” 穷儒万念祖哈哈笑道:“否则我会老远赶来不成?这几天崆峒那个牛鼻子可糟了。飞龙帮千面人魔已派遣座下高手,前来诱说,武林几位退隐异人亦纷纷赶来,这下子可有那个人牛鼻子乐了。” 梅花神剑王尧弦慌忙问道:“万兄,这样说我那拙徒弟已落入崆峒手里啦。” 穷儒万念祖说道:“不是,他早已被人救出,与他同时被掳的还有少林慧空和尚和武当玄真。” 病书生罗俊峰诧然地道:“家师曾说掳取三人的是飞龙帮高手,怎么少林观音降龙珠会落入崆峒之手?而人又被人救出,这不是太令人费疑吗?” 穷儒万念祖点点头说道:“不错,他们三人是被飞龙帮高手厉山双魔薛越所掳,但宝珠到中途就被崆峒派掌门灵真牛鼻子所夺,缺耳魔人亦在同一时间被一位异人救出。” 病书生罗俊峰连忙问道:“那位异人是谁?” 穷儒摇摇头表示不悉,道:“我也只是耳闻而已,到底是谁?就连缺耳魔本人亦没有看清楚。否则早已传出来了。” 梅花神剑这时心中那块大石,才松驰下来,遂向众人道:“此去崆峒派大约尚有二十来里路。据两人所说飞龙帮高手云集崆峒,则我等此行,必波折迭起,噩运接踵而来,万兄可有万全之策。” 穷儒沉思良久,问道:“此去天山遥遥千里,若经玉门关通往天山这条路上,势必如王兄所料,危机四伏,寸步难行,并且非经崆峒山无法去玉门关。” 说至此歇了一下,继续说道:“倘若转个方向,取道夏河经青海而达新疆,不但道路难走,路程亦将多化一倍,恐怕俊峰伤势无法维持那么久。” 追云神乞赵哲,打岔插口说道:“以你穷酸之意,该如何走法?” 穷儒不加思索地说道:“前者虽危机四伏,有我们几个不要命的老骨头相陪,狗崽子能奈我何?”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又是一阵神伤哀痛,自己竟落得这个样子,处处蒙人保护。想当年,穷儒,追云神乞,梅花神剑之流,自己何尝不如他们,现在…… 说话间,五人已来到崆峒山麓脚下,这时天色昏暗,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蛇形的山道,宛如一条蚯蚓,蜿蜒地爬往山巅。 万籁死寂,惟闻呼呼山风吹叶之声,倍觉凄凉。五人上得山来,好像陷于黑海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若非众人练有夜眼,真是寸步难移。 这条山道,并不宽阔,仅容三人并肩而行,如果加上马匹,只有两马宽大。这一来,众人不得不安排行走顺序。 因为一入崆峒山,就已进入了崆峒派势力范围之内,众人哪敢丝毫大意。 最令人怀疑担心的,还是一路行来,不见可疑踪迹。依穷儒之言,此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何以竟寂寞到除了他们之外,并不见第二个外人。 难道穷儒之言不实?抑或是崆峒派根本不知有这回事?不,皆不,这两种原因无论如何亦无法成立。崆峒派自得武林异宝之后,决无不加防范的道理。 可是,事实如此,不仅未看到崆峒之人影,就是崆峒派之外的人物亦一样未曾发现半个,这一反常的现象,只有更加重众人心事的沉重而已,亦令人提高了警觉。 此时,万念祖竟越众向前掠而起。众人不明所以,莫不错愣,以为此老已发现敌踪,不由停步再前走。追云神乞笑道: “看样子穷酸又有发现了。他妈的!要走也得说一声,鬼鬼祟祟的,我不相信他能找出什么名堂来。” 说话间,穷儒已去而复返。追云神乞老叫化子埋怨道:“酸鬼,前面有什么不对?” “没有,奇怪,我明明看到一条黑影,怎么追上去竟连个鬼也没见,难道眼花不成?要不真见了鬼?” 追云神乞哈哈大笑,道;“这就怪了,老要饭的可不信有鬼,怎么你这满腹经伦的酸东西信起鬼来,这不是笑话!” 说话间,蓦然由山顶上传来几声怪啸,众人不觉一凛。追云神乞细听良久,说道:“发啸地点,离此起码一里之外,可见来人武功已登峰造极,莫非你所见的就是他?” 穷儒已为这啸声所惑,奇怪的啸声一歇,又恢复死寂,并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梅花神剑喃喃自语,道:“怪了,莫非飞龙帮早已发动。果如此,我们一路行来怎么不见半个人影?” 病书生罗俊峰像个废人,一直没有主见,傻坐鞍上,一语不发。这时他似有所觉,向众人说道:“我看我们走昏了路,通往崆峒巢穴,必另有别路。” “唉,对了!老要饭的竟糊涂到这种程度,不错,一定另有别路。” 梅花神剑王尧弦一直主张不要与敌碰头,这并非他怕事,实因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的尽量避免,于是说道: “这样更好,咱们省得麻烦,若不早一天到达天山,老夫就无法放心得下。我看咱们亦该走一程,最好天亮前能赶到梅川休息。” 声音方歇,陡闻一声怪啸,由山顶跃下几个人影来,追云神乞连忙掠身前出,梅花神剑急着向陆玉华叫道:“陆姑娘,快退。” 月里嫦娥闻言,一牵病书生坐骑,往后退开,躲入道旁林内。这时宇内两奇与点苍掌门,三人品字形挡住道路御敌。陆玉华下了马,与罗俊峰两人躲在大石后面,静观其变。 陆玉华往前一瞥,山顶路下的竟是四名黑衣劲装老者。每人手中各提一柄长剑,亦成品字形挡住山路。其中一人向宇内两奇,喝道:“来人报上万儿,夜闯崆峒派意欲何为?” 083 这一说,追云神乞心中雪亮敢情这四人就是崆峒派座下三代弟子中的“四子”。 追云神乞哈哈一笑,道:“天下人走天下道,要饭的四海为家,想到贵派讨碗饭吃,别无他意。” 四人齐声喝道;“住口!崆峒山岂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朋友是哪一线的,不妨说出来,免生误会。” 穷儒万念祖抱拳作礼道:“四位莫非是人称‘崆洞四子?’” “不错!你等既有自知之明,现在回去犹未为晚!” 追魂神乞一生玩世不恭,这时陡的高声嚷道:“哎哟!老要饭的肚子里蛔虫作怪了。我说四位行行好,施个把饭丸,老要饭的没齿难忘。” 这句话几引得众人喷饭,崆峒四子可气炸了肺,只见四人凶眉顿立,邪光进射,面含杀机,怒喝道: “若非有意而来,哼!臭花子,别人怕你追云神乞,你在我们眼里,不要倚老卖老,假疯咬人。要饭不难,问问我手中这把剑。” 追云神剑闻语一怔,对方怎么认得他。这样说自己五人一行行踪,早已在人家眼里,这事情可就要多费手脚了。 穷儒万念祖依然是那么谦恭有礼,向四子说道:“万某等本无他意,只是借道而已,四位能否见让。” 崆峒四子一听,这位中年书生自称姓万,继之一瞧,不禁暗思,道:“这人莫非是穷儒,若真则事情就辣手了,还有那位麻脸者者又是谁?” 想着多瞧了梅花神剑一眼。追云神乞知道对方心意,遂说道:“王兄,你这麻脸可真好,狗崽子竟认不出来。来来来,老要饭的替四位引见这位点苍掌门。” 崆峒四子乍闻那个麻脸老者就是梅花神剑王尧弦,不由全感一凛,暗叫:“怎么全凑在一起,莫非专为夺宝而来。方才已发现几处敌踪,若再加上三人,烦恼可大啦。” 想着,不由展颜邪笑,道:“原来是王大侠,各位来意是……” 梅花神剑不等他说完,道:“仅为借道前往天山。” “真的?”崆峒四子诧然问道,语气疑信参半。这也难怪他们如此,因为今夜崆峒山,不断出现敌踪。 穷儒点头肯定地答道;“真的!老夫岂能失信江湖,虚言骗人?” 崆峒四子一想,既然对方并非恶意而来,何苦得罪武林同道,多为崆峒添上麻烦,遂说道:“既然如此,方才得罪之外,请原谅。” 说着四人让开道路,请三人通过。 梅花神剑反身向陆玉华叫道:“陆姑娘出来,我们得赶路了。” 叫着,竟不见陆玉华答应,亦不见两人出来,不由一凛。掠身向陆玉华躲身处飞来,宇内二奇亦觉得事出突然,连忙掠身过来,一看: “咦!”的惊叫一声,三人疯狂地扑落地上,只见月里嫦娥晕睡在地上,独不见病书生的身影。 梅花神剑跺足大叫,道:“糟了!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峰弟失踪了。” 这一突然的发生顿使三老急如热锅上蚂蚁,连忙将月里嫦娥陆玉华抱起一瞧,只见她依然熟睡不醒。 追云神乞连忙解开她的“睡穴”,推宫活血一阵,陆玉华慢慢苏醒过来。追云神乞等不及的问道:“峰弟呢?他哪里去了,你又怎么被暗算?” 一连串的催问,可见他心里是何等着急。穷儒忙阻止他道;“急也没有,等她完全醒来再问不迟。” 陆玉华一觉醒来,瞥见众人这般急相,微微一怔。及至听到峰弟失踪,急得翻身立起,问道:“峰弟呢,峰弟呢?他哪里去了?” 追云神乞说道:“我也正想问你呀!” 月里嫦娥一急“哇”的吐出一口浓血,又晕过去。梅花神剑见状,念头一转,起身向崆峒四子怒喝道:“四位好狠的计谋,竟敢在王某身上耍这一套。” 崆峒四子也为眼前事情搞晕了头,如今梅花神剑这一喝,更加如堕入五里雾中,哑然无以作答。 其中一人,连忙问道:“王大侠此言何意?我们发生何事?” 梅花神剑王尧弦误以为对方明知故问,不禁更怒,道:“四位把王某当什么人看?快将人还来,否则四位亦别想回去。” 梅花神剑早已失去了理性,他为了为找罗俊峰之事,不惜翻脸成仇,一口咬定病书生的失踪是崆峒派的杰作。 崆峒四子听了这话,一向骄傲横蛮的四子,不由怒火中烧,冷冷地答道:“姓王的别含血喷人,你这是何意,难道崆峒四子是可以任人欺侮的吗?” 梅花神剑王尧弦怒极抽剑,双肩一晃,凌空扑向崆峒四子,口里喝道:“王某就要教训你们这干狠心狗肺之徒。” 话落剑化一招“梅花缤纷”,夹万朵剑花向崆峒四子洒下,穷儒一见事情要糟,连忙阻止道:“王大侠且慢,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因怒惹事。” 话说出已这,梅花神剑王尧弦手中长剑已化成千朵剑花,向崆峒四子罩将过去。崆峒四子,纯悟子,哀笑子,叹也子,半真子,此四子为崆峒派中,最负盛名的高手,尽得掌门人灵真生真传,武功还能差到哪里去。若不是来人乃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他们可不会这般礼让。 如今,一见梅花神剑这疯狂的举动,个个震怒。 想崆峒派开派至今,几曾受人家这般蔑视过?是可忍孰不可忍,齐声暴叱一声,乍分而合,四把长剑化成四朵剑幕,向梅花神剑攻来。 穷儒一瞥对方竟来这一套群殴,不由脸罩寒霜,张口一声震喝道:“住手!” 这一叫何异晴天霹雳,打斗中五人陡闻耳膜嗡嗡震鸣,倏也乍分,垂剑而立。穷儒万念祖精光一射,冷冷说道: “以多取胜是哪一门子调教出来的。今日愚侄在此失踪,虽然四位不一定知情,不过,人是在你们崆峒山前失去的,多少你们要负点责任,否则传入江湖,岂不被人耻笑你们崆峒派连客人都保护不下。” 崆峒四子一想亦不无道理,但,他们所说愚侄是谁?刚才怎么没有看见?纯悟子诧然问道:“敢问失去何人?” 穷儒道:“乃罗俊峰。” 崆峒四子乍闻罗俊峰这名字,好熟呀,但他是谁,半真子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遂忙问道:“姓罗的是不是人称‘病书生’那位?” 追云神乞插嘴说道:“不错,正是他,想是你们见到了吧。” 纯悟子冷冷一笑,道:“想病书生武功何等盖世,怎会被人掳去,怕是他独闯崆峒吧!明人不说暗话,这是不是你们用的调虎离山计?” 敢情四子亦慑于病书生之名,一听罗俊峰骤然失踪,马上连想到可能独闯崆峒山。这并不能怪人家这么想,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知道病书生受伤的情形,穷儒被这一反驳,弄到无法作答,因为他也不好意思说出罗俊峰的内情来。 追魂神乞马上回答道:“各位这样说不无道理。不过,他既然独闯崆峒,何以要将这位女侠点倒?” 这一回答,正是最适应不过。崆峒四子一听此话,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暗想:“对啊!难道真的被人掳去?果如此,那人的武功岂不强过病书生十倍,则崆峒山今夜必来了不少高人,前山可能危急……” 想至此,纯悟子不禁着急,道:“三位高人请原谅,想敝派自顾犹不暇,必无再擒人之理。请各位原谅,愚兄弟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招呼其余三子,匆匆离开。梅花神剑岂容对方如此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了,连忙喝阻道:“且慢!四位哪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纯悟子回头冷冷说道:“如果必定要知道真情,何妨随后跟来。咱们兄弟另有他事,不能久陪。” 说毕,也不理梅花神剑,随着长身凌空展开飞行术,向南山飞去。 穷儒万念祖一想亦对,人家定有私情,否则四子目空一切的个性,决无任人放肆的道理,遂说道: “想纯悟子必无谎言,我们追着看,如果峰儿真被擒在此,踏遍崆峒山也将救出峰儿来。不过,真相不明之前,还宜从礼为先,避免冲突。” 084 梅花神剑王尧弦一想,除此之外并无他策,遂反身走到月里嫦娥身边,陆玉华业已苏醒过来,方才与崆峒四子对话她全听了进去。一见梅花神剑反身走来,也跟着立起,问道:“前辈,峰哥哥可有危险?唉!他病得那么重,再要被擒去,想必凶多吉少。” 说着泪水如注,喃喃自艾道:“都是我,我没好好保护他,天呀!你惩罚我吧!” 梅花神剑看到她那般憔悴的脸容,不禁心软,只听他微叹一声,道;“真是祸不单行,看来这次峰儿必无生还之理。如今武林黑道上,那个不想得到他,尤其又在崆峒山失去,更是凶多吉少。” 月里嫦娥陆玉华听了这话,不由哇地放声大哭。追云神乞与穷儒两人也走过来,说道:“王兄,事不宜迟,我们还是闯上去再说,空自悲哀与事无补!” 梅花神剑这时已心神无主。罗俊峰是他唯一恩人,如今竟保护不周,这个责任叫他如何在柴樵叟面前交待得了。还有空空叟知情责怪下来,这个老脸叫他哪里放? 事已至此地步,只有上山寻人才是善策,于是说道:“找不出峰弟,王某誓不为人。” 说着携着陆玉华,与二奇向崆峒山走去。 崆峒山为崆峒派立派之地。这山附近延绵数百里,都设有暗卡,尤其灵真生得到银钓客的异宝之后,更知必无安宁之日,加紧设防。 今夜敌踪频现,坐镇太乙宫的灵真生,急得冷汗直冒。他知道崆峒派目前实力决无法阻止外来强敌的侵袭。 由暗卡送来的消息,知来人都是武林黑白两道上的成名高手,这是他意料中之事。但他却想不出更妥当的方法来防止这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这时,正是灵真生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时候,弟子飞也似的跑来报信,道:“敬禀掌门师姐,外面有一位叫薛越的老者求见。” 灵真生乍闻薛越两字,心中一栗,慌叫道:“他一个人?还是另有他人?” 那位三代弟子,谨禀道:“来人共三位,以姓薛老者为首。” 崆峒掌门灵真生连忙说道;“请他们进来!” 说着挥手命三代弟子退出,随着暗暗说道:“看来今夜崆峒派已面临死亡关头,缺耳魔薛越一人已足够崆峒山伤透脑筋,何况其他的?唉!这个老魔头怎么这样巧,难道他亦为了那个东西?” 正着急思索间,外面进来了三位老者,由刚才那名弟子领进。灵真生一瞥来者,连忙离座跃起,哈哈奸笑道:“薛老光临,失罪,失罪,请请!” 说着摆手请坐,那位首老者,裂牙一笑,白须微动,一个斗大的圆头晃了一下,说道:“外面斗得天昏地黑,你这牛鼻子却高坐纳福,难道你不知道强敌压境?” 原来此者就是厉山双魔老二,缺耳魔薛越,与独眼魔薛超是骨肉亲兄弟,武功在当今绿林道上,无出其右。 早在三十年前,被空空叟割下右耳,那时此魔已名震绿林道,执绿林天下之牛耳。 三十年后的今天,与乃兄独眼魔归附飞龙帮,立心寻找空空叟一雪前耻。 今日,当然为了那件武林人人侧目的异宝而来。此魔开头像是很关心崆峒派似的,其实他来意已明显的被灵真生所料到。 只见灵真生,笑说道:“谅那些跳梁小丑,何足为虑!倒是谢谢薛兄您的关心了。” 缺耳魔薛越嘿嘿干笑一声,说道:“喔,对了,我竟忘了引见你们。” 说着手指随来二人说道;“这位是星月禅师,这位是飞虎堂主黄修。” 灵真生乍闻来人就是西藏淫僧星月禅师,不由全身一震,连忙笑道:“久仰久仰。”接着又对黄修施礼,客套一番。可是,灵真生心中暗暗发急,道:“一个缺耳魔已够使崆峒派上下无法抗衡,若再加上这两位,可真要命,敢情对方今夜之意在于银钓竿,看来无法善罢了。” 想着,开门见山地问缺耳魔薛越,说道:“薛兄今夜来此,莫非专为了……” 薛越连忙哈哈笑道:“唉!说它干什么?东西既然由你夺去,咱们再横也不能厚着脸皮要回来,怪只怪我们保护不力,致令失掉。” 说着顿了一下,并不马上说下去。 灵真生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敢情他们不是为了那件东西。不对,话得说回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的来意绝不简单!但是,究竟为了什么呢?” 尽管心里在想着这个问题,不过脸上仍然浮出了得意之色,当然啦!本来银钓竿及秘笈已由飞龙帮所得,他又施展空空妙手给偷了回来,这是很得脸的事,能由飞龙帮高手身上得到异宝,这个消息一传遍武林,人家岂不说灵真生真了不起? 缺耳魔一眼看穿灵真生心意,不禁暗暗发笑,随着说道:“我们奉命来此,当然不专为那东西。咱们帮主很想高攀贵掌门,想聘请你老兄为敝帮飞鹰堂堂主,不知你可有意屈就?” 灵真生一听此语,心中冷抖一阵,暗想:“原来是为了这个,哼,想得可妙,这岂不是等于说还是要那件异宝。” 想着,随口说道:“贫道德薄能鲜,怎能高攀得上?何况贯帮飞鹰堂已有余宏担任堂主,贫道哪能侵占,盛情只好心领了。” 缺耳魔冷冷哼了一声,说:“前些日,余宏已丧命华山奇云谷。” 灵真生惊问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缺耳魔薛越见对方顾左右而言他,处处逃避正题,遂说道:“死于那老家伙之手,难道你不知道华山奇云谷现居何人?” 灵真生说道:“是他?何以会与贵帮作对。” 缺耳魔薛越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愈扯愈远,由此观之,不难想见灵真生之心意,遂说道:“江湖恩怨,谈他做什么?我说牛鼻子你是否愿意担任这堂主之职?” 灵真生心中一凛,知道逃避不掉,听这魔头语气,已带有点火药气,脸色不由自主的一整,说道:“如果歉难照办呢?” 缺耳魔身旁站立的星月禅师,闻言桀桀狂笑,道:“我说这是帮主瞧得起你,别敬酒不吃,难道想吃罚酒不成?” 星月自龙门山被朱雀剑切断三根手指之后,武功大减,虽伤愈重习“吸井功”,奈真气已泄,与原先相距甚远。今夜来此,乃奉命伴随薛魔同来,有了这位绿林魔头做后盾,他尽可耀武威风,否则怎敢在一派掌门面前能说此妄话。 薛越看了这一情形,知道双方难免发生械斗,遂和颜笑道:“星月老一向是火爆性子,哪有这般请人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敝帮,共扶帮主,一并天下武林,但愿你三思。” 其实,崆桐派自这位掌门灵真生接管后,声名狼藉,座下二三代弟子,在外为非作歹,肆无忌惮,已为武林人所不齿。 灵真生知之甚详,但并不加以阻止,反而纵恿弟子变本加利,奸淫抢掳,无所不为。 灵真生师弟悟真生,严言陈词,责备师兄不教不训之罪,且愤言脱离崆峒派。灵真生不但没有采纳师弟之意,相反的以叛派重罪,断手削足,牢禁于后山山洞。 这一来,座下弟子更猖狂。以前有那么一位正气凛然的师叔,做事不敢过于露骨,如今,一旦师叔被禁,无疑的,他们可以更加胡作非为了。 没出两年,崆峒派被武林人物视为邪派,而灵真生亦被视为该派的唯一罪人。 这个消息传入崆峒派一位前辈奇侠耳内之后,顿使这位退息江湖数十载不问它事的奇人,重新再现侠踪。 以致后来发生清理门户,灵真生伏首等轰动江湖的事,这些后文自有详说。 灵真生何尝不愿意加入飞龙帮以壮声势。如果飞龙帮早在他得宝之前派人请他,他会一口允诺,乐于为飞龙出力。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他已得到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异宝,他可以闭关修练“银钓七式”。 以银钓竿纵横江湖,如果加入飞龙帮,则俯仰由人,受其节制,现已雄心勃勃的灵真生,当然不愿为之。 于是,打着笑脸,说道:“承贵帮主及三位的抬受,贫道感激不尽。无奈身系一派重责,未免分身,我看加帮之事,留待来日再说如何?” 薛越闻言,脸色微愠,道:“这岂不是教老夫无法下台?老夫来时,曾在蔡帮主面前夸下了海口,并还担上了保,难道你真不赏这个脸!” 身旁飞龙帮飞虎堂主黄修,进言道:“道长身为一派之主,当然不愿屈就此职啦。不过,我们是真诚而来,能否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双方落个皆大欢喜?” 085 黄修身为内三堂堂主,一身功夫登峰造极,为人机警,有智囊之誉,本介于正邪之间。昔年得千面人魔之恩,故而甘为蔡松忻卖命,凡飞龙帮大小之事,莫不由他一手计划,可见蔡松忻对他是如何的器重。 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已看透了灵真生心意,知道灵真生不舍身上异宝落入飞龙帮之手,才提出“折衷办法”的建议。 一语道破天机,缺耳魔薛越不由对这位堂主的敏感,深加赞佩,遂说道:“对呀!只要你提出条件,老夫定回帮请示帮主,给你一个公平合理而又圆满的答复。” 这时,飞虎堂堂主黄修,缓缓的走到灵真生身旁,说道:“道长,这是千载良机,不可失之交臂,我敢保证,蔡帮主会尊重你的意思的。” 灵真生被三人软硬兼施,说得动摇起来,但,并不马上答应,因为这样做有失一派掌门身份,遂说道: “蔡帮主及三位既然看得起贫道,那是贫道的福份,至于入帮之事,能否容贫道再从长考虑呢?” 这无可置疑的灵真生已被说动了心,黄修知机不可失,遂说道:“应该,应该。” 四人正谈话间,外面跑来一位灰色道袍,手提长剑的年轻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报告师祖,外面强敌来攻,几处暗卡发警通报,四位师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并不见他们巡逻啊。” 灵真生一听强敌来攻,心中并不发急,因为这现象已经不止一次,但,听到崆峒四子不明行止,不禁惊问道:“他们哪里去了?快连络暗卡,找寻下落。” 说着回头向飞龙帮三位魔头,苦笑道:“武林人总逃不了贪字,老夫以前何尝不是失败在贪字上,看来今夜敝派有热斗瞧了。这倒无关痛痒,遗憾的是无法好好招待各位。” 黄修哈哈笑道:“道长言重了,既然我们不是外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虽不学无术,为道长打打旗儿,倒还不成问题。” 这正是灵真生所愿意听闻的,遂长笑道:“谢谢各位美意,贫道总认为这是家内事,哪好意思有劳各位大驾。” 黄修连忙答道:“道长这样说就未免见外了,你的事就是咱们的事,等一下就请道长为我们掠阵好了。同时道长身为一派掌门之尊,杀鸡何用牛刀,你就瞧我们的吧!” 说着顺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道长加入敝帮之际,同仇敌忾,共御外侮,这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道长也就不用再客气了。” 说着又是一阵令人听来怪不舒服的奸笑。 笑声中,外面已传来几声厉啸。灵真生闻啸起身,道:“来了,敢情真不把贫道看在眼内?这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崆峒绝学也好。” 黄修一见灵真生起身,连忙阻止,道;“道长请坐吧!咱们会为你善加处理的。” 灵真生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偏劳各位了。咱们同到外面去看看吧!” 说着与缺耳魔并肩走出了太乙宫,星月禅师姜露与飞虎堂堂主黄修紧随在后。 四人出得太乙宫,前面已并排立着几个服装怪异,发长及背的中年人来。 崆峒派掌门人灵真生一见来人,不由一怔,暗叫道:“这几位老不死的,怎会闻风赶来?今夜的事可有点辣手了。” 星月禅师姜露一瞥来人,心中也是微微一怔,连忙打着哈哈,说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苗疆四煞。来来来,老纳为你们引见引见,都是自己人,有事尽可商量。” 苗疆四煞,一见星月禅师亦微微一惊。老大阴阳人易监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姜老也在此,这可好。” 说着凶光暴射,期了灵真生一眼,说道:“这位可是牛鼻子掌门人。” 星月答道:“正是!” 缺耳魔薛越自苗疆四煞出现自今,老大不悦,尤其见到这些外蛮人,那不伦不类的打扮,更是不齿。 没想到一代淫僧星月禅师姜露,竟打哈哈拍马屁,不禁愠然冷语,道;“四位今夜来此,有何贵干?” 阴阳人易监闻言冷瞥缺耳魔一眼,冷冷说道:“我是做什么的,明眼人不说暗话,我找的是崆峒牛鼻子,与你何干?” 此言一出,崆峒掌门灵真生心中大喜,因为他知道这一来,薛越决不会放过不管,则自己可保全实力。 星月禅师可就心中卜卜猛跳,不知是为缺耳魔叫苦,还是为四煞着急,总之他的脸色是非常难看。 其实苗疆四煞压根儿就不知道缺耳魔薛越这号人物。这也难怪,四煞一向在苗疆为非作歹,绝少来过中原,哪会知道? 这一次是听说陕西渔河堡内蚊吼潭出宝,并为崆峒所夺,故相率而来,做梦也没想到眼前那位失去一耳的老人,就是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老魔头。 缺耳魔薛越听了阴阳人这句话,不由仰天一阵嘿嘿狂笑,气纳丹田,束音而出,其音如夜枭哀鸣,震得在场诸人耳膜嗡嗡直响。 勒疆四煞闻声全身陡感一震,不由全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位缺耳老者。只听缺耳魔薛越说道: “今夜之事老夫一手包揽,明人不说暗话,四位想必是为宝而来,只要能胜得老夫一招半式,双手奉上,否则只好委屈四位,长眠在此。” 说时精光四射,苗疆四煞被看得全身一颤,阴阳人易监,骄声说道:“喔!好大的口气,不知你这老鬼是何号人物?竟敢目空一切,小视咱们兄弟,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星月禅师姜露,连忙摆手阻止这一触即发的场面,打圆场道:“都是贫僧的错,来来来,我替四位介绍,这位就是厉山薛老前辈。” 苗疆四煞乍闻厉山双魔之名,不禁都暗暗吃惊,但却故作镇静地道:“我道是谁如此狂妄,原是厉山双魔。好,这样更好,咱们兄弟久慕中原武学,无缘领教为憾,今日幸遇高手,大可了却宿愿,就请你露两手,见识见识!” 苗疆四煞也太狂了些,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大。 缺耳魔薛越何样人物,一身五毒阴风掌,练得炉火纯青,黑白两道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莫不远而避之,岂是随便可以惹得的? 以苗疆四煞的武功,何异飞蛾扑灭,自找死穴? 不过,话又说回来,苗疆四煞恶名远播,亦非泛泛之流,四人虽异性,但因臭味相投,而结拜为弟兄,每人都有一套超人的实学。 阴阳人看来似男似女,但武功却首屈一指,一手龙爪魔功,可隔空抓飞禽,虽与正派所练“龙爪功”稍有出入,但不失为罕见功夫。 老二人妖古查,单由人妖两字,顾名思义,不难想出其为人之一斑,虽是男人但深带女人气息,与阴阳人又有分别,每与人谈话,声如妇女,娇声娇气。 以四十童男童女之血肝制药,练功擦洗服食,竟给他练出一套“河车功”来,在四煞中以毒辣凶狠闻名。 老三花豹蒋奇,为人火爆,好杀成性,以一对千斤斧头扬名苗疆,生平杀人不眨眼,心如狼虎。 老四蛊魔涂欠,以养蛊为主,乃道地苗人,武功并没有什么特色,但是他何以能名列四煞之内?这全靠他所养的金蚕毒蛊。 只要人一吸入肚,被他念咒崔动毒蛊,它便在人肚内胀大,咬断肠肚,破腹而出,根本无药可救,确实歹毒无比。 正因为这样,四熬里面最使人顾忌的并不是那三人,而是这位养蛊的老四。 缺耳魔薛越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哪曾受过别人的气。 086 刚才苗疆四煞不知他大名之前,出言猖獗,情有可原。如今经星月禅师引见,犹其言伤人,缺耳魔怎能再忍受下去? 只见他又是一声狂厉的惨啸,接着人影一晃,蓦闻:“拍拍!”两声,苗疆四煞顿时大乱,跟着连声呼痛怪啸。 缺耳魔怒极出手,连说上一句话都没有,四煞已有两人挨上了他的巴掌。 星月禅师姜露,见状心知要糟,连忙打圆场,道:“各位且听老夫一言,全不是外人,何必动手动脚的?” 说着,人也掠入场内,硬挡在他们中间,不让再打。缺耳魔薛越冷冷说道:“姓姜的,敢情你帮了外人?” 星月禅师姜露,闻言惶恐答道:“前辈误会了,大家不是外人,有事慢慢谈,何况尚不知他们四位来意呢?” 缺耳魔薛越精光暴射,直瞪着星月禅师,阴恻恻地冷哼一声,说道:“不远千里来到中原,又夜闯崆峒,来意已不问可知,何况刚才他们还直陈专为夺宝而来,难道我没听见?姜露我看你是愈老愈糊涂了。” 姜露被顶得脸色胀红,讪讪地无以回答。苗疆四煞老大阴阳人,怒喝道:“不错!咱们专为银钓客遗宝而来,今夜若不献出,必血洗崆峒。” 语气斩金断铁,灵真生闻言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连忙心想:“苗疆四煞武功并不怕人,明明不是薛老对手,何以竟出此言,别是另有阴谋吧?况他们平素行为,再毒辣都做得出来,不得不妨患于未然。” 灵真生想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苗疆四煞真不知凭什么而来?如是凭下三流鬼域伎俩,则缺耳魔恭越等人的武功再高,也是防不胜防。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飞虎堂堂主黄修冷冷地说道:“四位未免太狂妄了,要得银钓客宝笈不难,只要你们自问,有没有能力和胆量,敢与飞龙帮作对?” 苗疆四煞乍闻“飞龙帮”三字,个个心中一震,只听人妖古查娇声的问道:“为什么呢?” 黄修冷冷地扫了四煞一眼,缓言说道:“崆峒派已是飞龙帮一份子,这位道长已接任飞鹰堂堂主之职,如果四位真不听忠言,恐怕后悔就来不及了。” 好厉害的黄修,一语双关,一方面拿飞龙帮吓人,另一方面暗示灵真生没有飞龙帮做靠山,崆峒派将无法立足。 不仅如此,这样声明,等于拿帽子戴上灵真生的头,一旦四煞传出江湖,灵真生就得乖乖入笼。 苗疆四煞老二人妖古查,闻言疑信参半,道:“哟!崆峒派也跟飞龙帮攀上亲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过,咱们可不买这个帐。” 飞虎堂堂主黄修闻言,脸色霎时变得青筋暴露,凶光迸射,那股寒意直慑人心魂,就连人妖也不由暗暗惊凛不已。 只听黄修说道:“化外夷蛮亦敢如此放肆,今日老夫若不将你们放倒在此,从此埋名隐姓,不问世事。” 说着,但见他双肩一晃,人如闪电般,扑到人妖面前,陡闻“拍!”的一声,人妖古查左脸颊,顿时出现五条红色血手印来。 单凭这份快捷身手,已经使苗疆四煞惊冉目瞪口呆。尤其是人妖古查,只见对方人影一闪,自己连闪避还手都来不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痛得裂牙大叫,一时由嘴里喷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来。 这一来,苗疆四煞再凶再横蛮,也不得不骇住,自己四兄弟一上崆峒山就连续吃了两次亏,以对方实力,四煞实无法一争雄雌。 飞虎堂堂主黄修一掌打实,嘴里说道:“这种脓包也来现世,还不快滚回蛮荒去,难不成想命丧中原?” 这句话又损又毒,苗疆四煞就是泥做的人也有三分土气,何况他们是一向蛮横惯了的凶神恶煞。 只见老三花豹人蒋奇,一声怪叫,凌空掠跃过人妖头顶,两手各拿一把千斤斧头,在空中怒叱道:“老鬼,少说废话,看斧!” 他的语声犹摇曳长空,人已如巨鹰扑兔,只见一双巨斧舞成两团斧影,向飞虎堂堂主黄修真砍而下。 飞虎堂堂主黄修冷蔑地瞧着空中落下的花豹人蒋奇,心中暗笑。 眼看巨斧已离他头顶半尺左右,只见他不慌不忙,滑足侧移,一招“犀牛望月”双掌蓄足八分劲力,向花豹人腰臀间拍去。 花豹人陡觉腰际风紧,这时他身悬半空,无从着力,若换平常庸手,非被拦拍断不可。可是,花豹人也并不是三脚猫之流,一见对方双掌拍来,手中巨斧霍然舞出一道厚厚斧墙,整个人也在这时安然降落地上。 接着双斧“阴风狂扫”向黄修劈来。黄修自为飞龙帮内三堂飞虎堂堂主,武功确有独到之处,在该帮除少数前辈老魔头外,年轻中以他为最著名。 一见对方使用重兵器,必是孔武有力,蛮横强悍之徒,故立即展开四两拨千斤快攻手法,切身近打。 害得花豹人毫无用武之地,急得团团乱转,好几次想脱出战圈,取急远攻,但,黄修却不容他这么做,一开始就以黏字要诀,将花豹人迫得哇哇狂啸。 苗疆四煞其余三煞,睁眼凝视,这时阴阳人易监以目示意人妖古查。 陡见人妖古查双足一沾地面,人如巨鹤冲天而起,身在空中倏地挫腰翻身,展开“河车功”向黄修劈洒而下。 不要脸的四煞,竟用群攻,阴阳人此意,无非想叫花豹人争取长攻,获得胜利。 四煞想得太天真了,飞虎堂堂主何许人也,就合四煞之力也不见得能奈何对方,区区加一个人妖下场,又能起得了多大作用? 第二十一章 黄修偷目一瞥人妖加入战场,也不慌张失措,更加紧对花豹人的硬迫。及至人妖古查发出的河车掌风临身时,倏然一个旋身,双掌一推,活活将花豹人推移了部位。 真是无巧不成书,花豹人被飞虎堂堂主这一带,身体前冲两步,正碰上由空中劈落的人妖,这一来,若两个一碰实,花豹人不死也得重伤。 人妖古查惊得冷汗直流,连忙收生一个“鹞子翻身”。虽如此,发出的河车掌风,一部份被收回,一部份结结实实的打在花豹人的肩部。 花豹人蒋奇一声痛叫,身子震退了数步,踉跄地晃了几下,勉强拿椿站好,阵阵麻痛,攻入肺腑,脸色由红而青,额角豆大汗珠,一颗一颗地涌出。 人妖古查一上场,不但与事无补,相反的竟然伤到自己的兄弟,这个脸叫他如何放得下。不由他一声怪啸,这声音有若寡妇诉怨,凄惨骚媚,令人目不忍睹,啸歇一声娇声短叱,道:“我与你拼了”。 说着,双掌翻飞,展开一套不见经传的怪异奇招,向黄修扑攻过去。 黄修那将他放在心上。苗疆四煞在苗疆虽负凶名,可是一到中原,便显得不济事了,不由阴阳人易监心灰意馁,暗暗惊心。 刹那功夫,人妖与黄修已经交过十招,看上去人妖貌似妇女,但泼辣得有如一个凶暴的恶汉。 一交上手,就是狠打凶攻,丝毫不留情。黄修到底是绿林子上的成名高手,动手之间,点、打、拿、刺,恰到好处。 一旁静观高手,莫不为黄修潇洒自如的身法所折服,灵真生暗暗咕噜道:“飞龙帮真是卧龙藏虎之地,由姓黄的武功,不难看出帮内高人必然不计其数了。” 苗疆四煞阴阳人易监,也看出情形的严重来。以对方的实力的确合四人之力也奈何不得,如今,老三花豹人业已微微受伤,更削弱了四煞的实力。 为今之计,若不退出就得丢命。阴阳人在沉思片刻之后,遂向老四魔涂欠细言一阵,这一动作,很快的落入星月禅师姜露眼中。 姜露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寒意。他猜想到,对方既然已经水尽山穷,那有被迫不施展毒手的道理?这可能正是阴阳人授意蛊魔要施杀着了。 灵真生也在这时发现到阴阳人的鬼祟行动,凡在江湖上走动人士,只要提到苗疆四煞,马上会想到“毒蛊”这种可怕的字眼来。 虽然苗疆四煞根本足迹不涉中原,但恶名却不径而走,飞龙帮北斗剑黄炎雄虽也是个中能手,但,与蛊魔涂欠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故星月一见对方两个鬼鬼祟祟的情形,心中不寒而栗。 此时,人妖已被黄修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阴阳人睹状,叫道:“二弟!且退!” 人妖古查闻言,抢攻了两下,掠开战场,退到阴阳人身旁,只见阴阳人向灵真生说道:“牛鼻子,大爷为不已甚,否则,可别怪大爷心黑手辣。” 087 灵真生今日飞龙帮来了三位高人,无形中给他壮大了声势,虽然四煞这般威胁,亦像没有这回事一般,听了阴阳人这句话,冷冷说道: “只要你能够露出两手,让我们看看,认为值得,贫道自当双手奉上,否则你们就别作白日梦。” 阴阳人易监闻言,忽嘿嘿狂笑不已,那种阴阳怪气的模样,真使人呕心。 只见阴阳人笑声方歇,陡见身旁蛊魔涂欠,单掌一扬,一股腥臭难闻的气体夹着金光闪闪的小蛊,漫天扑来。 缺耳魔薛越早预防有此一着,连忙双掌平推,两股狂飚的劲风排浪般向那股腥臭味平原着金色小蛊的气体迎去,灵真生与黄修也同时跃退了一丈远。 星月禅师姜露一见对方施蛊毒,谅得叫道:“各位快退,金蚕毒蛊!” 其实这是多余的,三人早在他发话的同时迅速的跃开,并且紧闭嘴唇,息气屏神,不敢稍微大意。 那金蚕毒蛊被缺耳魔的掌风逼得,反向苗疆四煞飞回,蛊魔见伤不了敌人,只得念咒将金蚕蛊收回掌内的小瓶中。 可怜姜露,这一代西藏淫僧,生平杀人越货,心黑手辣,没想到今日为救同伴,一念之慈,飞扬空中的毒蛊,竟乘他张口之间,侵入口腔之内。 但,阴阳人易监,嘿嘿桀笑,道:“姓姜的,活该你命短,这不能怪咱们兄弟,我弟念与你相识一场,本不欲置你于死地,奈祸由自取,谁叫你一念慈,如今已中蛊毒,生命现在大爷手中,大爷看在旧情份上,答应你一件事,那就是你死后为你做一件事,望你死前赶快交待吧!” 阴阳人这一说,何异睛天霹雳。星月禅师头顶嗡嗡然,如当头棒喝,运气试功,果然胸前一股腥味,渐向丹田之处移走。 星月禅师这一用劲,更加速了蛊毒的攻入,只觉体内一条大虫蠕动,肠肚痛疼欲断,一时惊得冷汗交并涌流。 缺耳魔见状,心中一痛,但他又能做些什么?普天之下能解蛊毒的,除了放蛊之人外,并无二人。 这一来,飞龙帮二位高手,干自着急。 陡闻,星月禅师一声凄厉的怪啸,全身惊空飞起,向蛊魔涂欠立身处扑来,口中怒喝道:“小子!我要你陪葬!” 这时,蓦见蛊魔口中一阵喃喃自语,显然他在念咒催蛊了。 果然,星月禅师肚内的毒蛊,这时已经发作,惊起的身子竟被这一痛扰,真气一泄,如陨星泻地,跌摔地上,哀号呼叫,痛不能言。 死亡的挣扎,是何等残酷,这是人生的悲剧。当你看到星月瞪目眦裂,形如鬼厉?滚地哀叫的惨状,既使他生平为恶人间,也不由产生同情怜悯之心来。 孟子说:“侧隐之心,人皆有之”。是的,既使凶恶如缺耳魔也不禁黯然不忍卒睹。 星月禅师姜露,知生还无望,眼光迸射出怨毒的颜色,咬牙强忍痛苦,说道:“姓涂的!老夫死为鬼厉,必咬你肉,寝你皮……你……这……人间……的……鬼………魔鬼……” 说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竞被金蚕毒蛊咬破肚肠,断气而死。金蚕毒蛊又飞回蛊魔瓶中。 而星月禅师那双眼犹放射出怨毒之色,一直死瞪着蛊魔涂欠。 只见蛊魔涂欠,不但丝毫不露歉疚之色,反而仰天桀桀狂笑,这笑声与星月的死状,在崆峒织成一片死亡的气氛。 缺耳魔薛越,一见手下惨死,一股无名的怒气,冲肝而出,倏见他全身骨节格格暴响,手掌渐成黑色,接着人影一闪,缺耳魔整个身躯风驰电掣般向苗疆四煞扑来。 刚才运足于丹田的十二成“阴风透骨”劲风倏地随着他双臂齐挥的时候,顺臂出掌,如狂飚暴风,海浪排空,向苗疆四煞拍去。 这是缺耳魔薛越怒极致命的一击,以他一甲子修为,一并运掌拍去,其声势之凶猛,那不骇人。 苗疆四煞,一瞥缺耳魔形如疯狂,全都一惊,及至发现为时已迟,对方发来的掌风已临空罩下。 阴阳人连忙双掌往前一推,那股“龙太魔功”竟然化二为一,迅速的向缺耳魔薛越那股狂飚迎去。 人妖亦在同时将“河车功”化做掌风拍劈而去,花豹人身受微伤双肩微微发木,不能运劲迎敌。 所幸蛊魔涂欠并未来得及将毒蛊放出,在他想发掌的刹那,缺耳魔的那股万钧劲道将他全身罩住,双臂竟被那股劲体压住,以致未能放出蛊毒伤人。 苗疆四煞就是一齐发掌抵御,亦是无济于事,何况只有二人发掌。这一来,可苦坏了苗疆四煞。 霎时,蓦闻一声震天价响,“轰隆!”大作,地震天摇,树叶狂飞,太乙宫殿前,漫天沙石,遮天掩月,接着看到几条人影,带着数声惨嗥像怒矢般四处飞起。 很久,很久,漫天灰沙落了地,昏暗消失了,众人已可依稀看到眼前景色。 只见缺耳魔薛越抚鬃凝望天空,飞虎堂堂主黄修随在身后,脸露喜色,灵真生舒服地拍着道袍上的灰尘泥土。 而缺耳魔的眼前,却静躺着一具已溃烂成黑色污血的人体,再过去三步之遥的地方,血淋淋的遗落着几条胳膊和几支大腿。 如果你再极目一瞥,你更可以发现到不远树旁下,有一具头颅破碎面目迷糊的人体。 苗疆四煞遁走了,在那声震天暴响中,借着灰土漫场中逃走。可是,他们并没有全身退去,他们尚余留着几样贵重的东西在崆峒太乙宫殿面前。 那是些什么东西? 一具尸体,从衣着看出是花豹人蒋奇的,大概是被震碎肺腑而死,还有几条胳膊,无疑的!是苗疆四煞所忘记带走的。 恶人的下场是悲惨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只要死的光荣,只要死得其所,就足够了,又何必计较其它。 像这样暴尸异乡,怨魂不散,岂不是死得太不值钱?星月淫僧和花豹的死,是最痛苦的啊! 其余三煞,竟为贪得异宝,险些丧命。古人曰宝物仙品有德者居之,诚非虚言,像苗疆四煞之流,不得善终,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人为财死,是至理名言,生而为人,何苦斤斤计较身外之物? 虽然,前辈异人银钓客的遗宝被灵真生所得,但,有德者居之,他,是否能承受得起这种殊遇? 这时,灵真生轻舒胸中一股闷气,缓缓说道:“今天若不是薛老前辈在场,崆峒派将遭厄运浩劫。遗憾的姜兄竟不幸丧命,这是崆峒派之过,贫道在此谨申歉意。” 飞虎堂堂主黄修,连忙进言道:“道长咱们已不是外人,谈他做什么?为今之计,还是将这场内打扫干净要紧。” 灵真生那敢说不,他已对飞龙帮倾心仰慕。因为他已幻想着一副瑰丽的远景,那就是他利用飞龙帮势力,私自扩充自己实力,并在其卵翼之下,暗修银钓七式,以便将来独霸武林,并吞各门各派,成为天下第一人。 他想得太天真了,千面人魔蔡松忻何等人物?岂会容他这样做?他想固然想得不错,但并不能实现的呀。 梦!是甜蜜的!当你正沉迷在它怀里的时候,可是,遗憾的是,它距离现实太远了,正因为如此,反而更觉得可爱。 人们尽管知道它是空虚、幻玄的,但却费尽心血的去编织它,是多么愚笨和矛盾啊! 正当灵真生指挥道士清理战场的时候,缺耳魔薛越蓦然喝住众人,道:“有敌来犯!各位暂退!” 灵真生诧然道:“在那里?” 088 缺耳魔薛越缺少了一耳,但听力高人一等,十丈内落叶飞花可闻,这时他感到有衣衫破空之声,心知警兆。 灵真生可就丢人现眼,这一比,可更对缺耳魔加深惊畏。 只听缺耳魔说道:“来人已快近这里,看样子不止十人!” 灵真生闻言喃喃自语,道:“会是谁?怎暗卡没传来消息,莫非四子回来?” 灵真生正在愣想之间,蓦然,由右侧林内传来,一阵哈哈长笑,声音苍老清朗,闻声即知崆峒山又来了高人。 笑声刚歇,又传来苍老声音,说道:“道长今夜可真热闹呀!只怪老要饭的娘少生了两条腿,一场好戏给看掉了,憾甚!憾甚!” 说话间,由林中走出了四个人来,正是追云神乞赵哲,穷儒万念祖,梅花神剑王尧弦和月里嫦娥陆玉华四人。 灵真生第一眼看到老要饭的出现,心中微微一怔,遂即笑脸相迎,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赵兄,难得你老光临敝派,真使寒山增色不少。” 说着人也迎了过来,追云神乞赵哲,一向玩世不恭,游戏风尘,济危扶弱,为人间打抱不平,见了灵真生身旁几位魔头,心中已了然大半,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老要饭的路过此地,顺道拜谒,哟,牛鼻子今晚可真是高朋满座啦!” 缺耳魔薛越第一眼望见追云神乞和穷儒,脸色极不自然,飞虎堂堂主黄修心中微微怔楞,暗想;“今夜怎么二奇齐到,难道也为了那件罕世奇宝?” 灵真生与追云神乞寒喧一阵,接着由追云神乞介绍其余三人,灵真生乍闻那位中年破衫穷儒生,正是三奇之首穷儒之时,心中暗暗吃惊。 灵真生虽时闻穷儒之名,奈无缘见面,今日既然穷儒也不远千里而来,不由这位心虚的灵真生猜疑惊凛。 不但如此,以一派之主的梅花神剑亦与同道而来,这种情形明眼人一想可知,决非是无因。 至于这边缺耳魔薛越与飞虎堂堂主黄修,二奇等不必由灵真生引见,也认得出来,因为大家都是走江湖的,那能不曾碰过头。 尤其是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的老魔头,更是一望可知。 灵真生引进了二奇等四人之后,梅花神剑首先开门见山地向灵真生问道:“今夜老夫等冒昧造访,原为了一件事……。” 灵真生立即插口,慌问道:“什么事?” 在他以为对方又是为了那话儿而来,心中暗想,脸上霍然掠起一阵薄霜。 梅花神剑佯若未睹,缓缓说道:“为了愚拜弟的事,只要道兄能够将他放出,咱们马上就告别。” 灵真生闻言心中暗暗一想,到底他拜弟是谁?又怎会与崆峒派有关,一时陷入迷惑之中,连忙诧然问道:“令弟是谁?贫道并不知情。” 梅花神剑王尧弦冷冷说道:“道兄何必推诿,只要将他放出,纵使你已将他置成废人,老夫也不为已甚,何苦为难至斯。” 灵真生一时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梅花神剑所谈者谁?从那口气,莫非他所说的是囚牢里的悟真生师弟。 若然,悟真生何来这位义兄?崆峒掌门灵真生竟误认梅花神剑所要的人就是他的师弟悟真生,一时怒火上冒,冷冷笑道: “这是咱们崆峒派的份内家事,王兄无权过问,就是他与你有八拜之交,崆峒家法岂容他人干涉。” 说着凶光迸射,注视了梅花神剑片刻,继续说道:“不错,我已将他下了牢,并已废去四脚,这是他判叛应得的惩罚。” 梅花神剑王尧弦听说病书生罗俊峰已被废去四肢,心中一痛,精光暴射,怒喝道:“老夫与你拼了!” 说着一招“云龙探爪”向灵真生脸上抓去。梅花神剑也太唐突了,竟怒晕了头,人家说是叛徒,病书生也不是出自崆峒,哪来叛徒罪名。 身后二奇也觉得不太对劲,如今一见梅花神剑发招攻敌,穷儒连忙喝阻,道:“王兄且慢,你误会了!” 但梅花神剑招数已出,虽闻言也不马上停止,他心中一个念头就是乘此机会,试探对方实力,未尝不是一举两得。 灵真生一见对方无理取闹,身为一派宗主,岂容人家在面前撒野。梅花神剑一招劈来,他并不闪躲,暗运劲力,硬硬地格了上去,两拳一碰,“砰!”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半步,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双方经这一试,才收掌对峙而立。这时穷儒万念祖,走上前解围道:“两位全误会了,真是阴差阳错,差点弄得不欢而散。” 梅花神剑王尧弦诧然反问道:“何以见得,他不是明明承认峰弟已被废去四肢,囚牢于崆峒山洞中?” 穷儒万念祖点点头厂微笑道:“是的!他的确这么说,但并非指峰儿而言,而是他的师弟悟真生道兄。” 梅花神剑闻言一想:“对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对方说惩治的叛徒,我竟然误会为峰弟。” 想着脸孔,涨红发烧,讪讪说道:“敢情如此,那就怪老夫一时痰迷心窍了。” 灵真生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哪里哪里,咱们崆峒派是任人撒野的地方,人家高兴怎么做,咱们只好逆来顺受,怪只怪贫道无能,怎能怪你?” 这哪里是客套话,梅花神剑听到这句带刺的话,因是理亏在我,也就无言的不作任何的反驳了。 追魂神乞见场面愈弄愈僵,连忙哈哈一笑,道:“我说牛鼻子火爆性一点也没改,难道你不是也误会在先吗?” 灵真生被这么一顶,心想:“对呀!人家问人并没有指名叫性,我怎么会误会是自己师弟来呢?” 想着,随即问道:“到底赵兄所指为谁?我们崆峒派从来不乱擒江湖人物,只怕是大家误会了吧!” 赵哲老叫花神光注视灵真生,看他是否有欺骗隐瞒的地方,遂即说道:“当真贵派今夜没有生擒一位少年?” 灵真生说道:“没有,你所说少年在何地失踪?” 追云神乞说道:“贵派后山小道上失踪?” 灵真生沉思一下,道:“喔!这太不幸了,无怪赵兄误会贫道所为,敝派二代弟子,也不明下落,贫道正着急哩!” 追云神乞赵哲,道:“嗯,不仅见过面,还吵了架,正因为这样愚弟才会骤然失踪的。” 灵真生一听徒弟与他们照了面,急急问道:“他们呢?现在何处?” 梅花神剑王尧弦,冷语道:“我们怎么知道,老夫还是蒙四位邀请来的。” 灵真生一时又沉于迷惑,追云神乞始将刚才发生始末,简单的告诉灵真生,这时双方误会才告冰解。 但是,梅花神剑却一口咬定,病书生罗俊峰的失踪是崆峒派的阴谋,尽管灵真生如何解释,也不能取信于梅花神剑。 一时双方又陷于僵局。这时,缺耳魔薛越听了老半天,有点不耐烦,遂以老辈口气说道:“你们四人这种蛮横的态度,像是故意惹事而来,别忘了,今日崆峒已非昔日崆峒。” 089 “今日崆峒已非昔日崆峒”说得未免太玄了些。但这句话怎么能够瞒得住精灵沉着的穷儒万祖。 追云神气也有同样的感触,扬言道:“薛老此言何意,崆峒派,今昔又有什么区别?” 缺耳魔嘿嘿得意的桀笑数声,道:“灵真生道友已荣升本帮飞鹰堂堂主,今后将属飞龙帮保护之内。”追云神气闻言鄙视了灵真生一眼,哈哈笑道:“恭喜!恭喜!牛鼻子竟做了堂主。唉!这真是天大福气的,老要饭的只恨前世做了孽,落得今生不能高攀贵人,请你转告姓蔡的,老要饭坟个位子,就是做尾狗,专司着门也不要紧,哟!要饭的可真慕煞你了。” 灵直生被追云神乞那一冷眼,瞧得脸色微呈肝色,再被这一席话讽刺讥笑,弄得啼笑皆非,不禁恼羞成怒,道: “人各有志,何劳他人干涉,老叫化子别以为贫道好欺侮,各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贫道可要送客了。” 缺耳魔薛越经飞虎堂堂主黄修密语一阵,一见真灵生逐客,很快喝止,道;“那有这般送客的,也不招待人家,岂不有失风度。” 灵真生不明其意,回过头来,顿见缺耳魔以目示意,那双瞳放射出来的邪光,灵真生顿时了然,但,穷儒祖也在同时发觉缺耳魔的眼光异彩。 灵真生遵示留客,道:“寒山没有什么可以宴客,请诸位稍留片刻贫道敬一杯水酒在再未迟。” 穷儒万念祖冷冷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所找之人不在贵帮,穷酸可不再耽误时光了。” 说着,也不理灵真生一眼,返身欲离,这时,蓦闻,背后缺耳魔传桀桀狂笑,道:“老夫只好强留诸位了。” 话未落,众老头顶传来一阵急风,眼前黑影一花,缺耳魔业已挡住去路。 追云神乞睹状,哈哈长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老要饭的生平最嗜酒如命,既然有人请顿饭还不是未叫先流涎,怎好意劳驾。我说,缺耳朵的,你也太费神了。” 缺耳魔薛越生平最痛恨人家揭短。 今天老叫化每一句就叫他“缺耳朵”的。这不是揭了他的伤疤。 只见他阴恻恻一阵桀桀狂笑,道:“敢情我不要命,既然嫌命长老夫就为你超度。” 说毕,右臂一挥,一股劲风向追云神乞袭去。 追云神乞赵哲,身百禽居再度闭门苦修“玄天气功”之后,武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一瞥缺耳魔话出掌来,心中不慌不乱,口里直嚷道:“我的妈呀!”缺耳魔一瞥叫化子失去了身影,心中一凛,连忙翻身一瞥,只见追云神乞裂着黄牙,在树上傻笑。 这一气非同小可,要知道此魔年逾八十,那曾受过人家戏弄,恨得大牙咬得支支直响,又是运臂一掌劈去。 这一掌少说也有六百斤重,只见掌出风起,陡闻“哗啦!”之声大作,追云神乞所坐那株合抱大树,竟不堪一击,拦腰折断。 蓦然,又传来追云神乞的叫嚷声,道:“妈呀!好狠喔!要出气也不是这么出气法,干么连无知的树木也得罪了你不成?”说时,追云神乞已回到刚才位置,这一来,何异火上加油。 只听缺耳魔气得呀呀大叫,单足一沾地面,掠身扑来,双掌齐挥,夹着呼呼破空之声,向追云神乞攻来。 追云神乞一向以轻功称绝江湖,他知道以自己一甲子内功修为,要与缺耳魔八十年内功修为相比,异于小巫见大巫。 于是,他采取了这种游戏和激怒的方法,先消磨对方真力,再与他正面相斗才行。 现在一见老头气极发掌,掌风阴冷刺骨,便知是“阴风透骨掌”无疑,那敢怠慢,见掌风堪堪及体的刹那,一个“巧燕翻”身长一长,再度横空掠出,嘴里损道“缺耳朵的,要饭的揭了你的短,就生了这么大的气,你不要命,要饭的可要命?我不敢了,请饶我这一着吧!” 说话声音好响,就连地上传来“轰隆!”之声,也没有掩盖他的话声,缺声魔一掌又落空,不仅不能伤及对方衣角,竟将地上给震陷了一窟窿,脸色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自今夜开始,缺耳魔一掌震退功疆四煞,何等威风没想到一个矮他一辈的臭叫化子都奈何不得,叫他那张老脸放到那里去。不由凶光暴露,杀机浮现,双眼布满血丝,一种杀人魔王狰狞残忍的凶相暴露无余。 月里嫦娥那曾见过这种凶相,暗为追云神乞捏了一把冷汗。可是,当她看到追云神乞赵哲那嘻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态度,心中大石骤然落下。 她怀疑追云神乞故作镇静,因为缺耳魔是一位人见人骇的老魔头,武功几与宇内二叟齐名,区区名列三奇的赵哲,怎能相与抗衡? 可是,她却忘了一件事,追云神乞自修成“玄天气功”之后,武功一日千里,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可比,况且他又不正面去和缺耳魔周旋。 如果追云神乞一直避实就虚,缺耳魔武功再高也奈何他不得,而今夜追云神乞是采用了这一种出奇的战法,以目前情势而论,鹿死谁手,尚未可料哩。 缺耳魔薛越三番二次出手,均被对方逃避,又给对方损了一顿,老脸无光,尤其在这么多成名高手面前,真比要了他的老命还来得痛苦难堪。 只听他怒喝,道:“臭叫化子,有种的就受老夫三掌,只要你逃得了,从此江湖就再没有老夫之名。” 追云神乞嬉皮笑脸,回答道:“好呀!看你守不守信,别到时赖帐。” 说着人也跟着站在缺耳魔面前十步之遥外,说道:“快动手,否则要饭的不等。” 缺耳魔睹状不由心中暗喜,对方竟中了自己的圈套,这一来,即使不把他震死也要叫他落个残废。 于是,双臂运动,微闻骨轻响,蓦然缺耳魔一声短叱,双掌平推,倏见两股劲风雄浪般向追云神乞卷来。 追云神乞知道对方这一掌决未用出全力,以自己本身所修“玄天气功”足以抗拒。 于是双掌缓缓平贴推出,那股无形的透明气体,延着手心,并出掌外,向缺耳魔发来的“阴风透骨掌”迎去。 刹时,陡闻一阵“隆隆”两股神魔掌风空中一遇,顿时飞沙走石,漫天飞扬。追云神乞被震得微晃了一下身子,但,两足依然如钉死般,峙立于地上。 而缺耳魔自始至终,隐若山岳,一晃不晃,这一较劲,顿使缺耳魔脸上的红色褪去不少,因为这给他证实了一件事,对方内功并不如自己那么雄厚。 因为他只用了八成真力而已,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追云神乞何当全力以赴? 只听追云神乞叫道:“缺耳朵的,要饭的不成了,以下两掌就不用比了,干么一定要见个真章才肯罢手呢?” 缺耳魔并不回答,只阴沉沉的干哼两声,偌见他双掌再度盘空扫出,两股劲风又夹呼呼劲响,向追云神乞卷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又加了一成功力,声势好不凶猛骇人。 追云神乞心中暗暗思得一计,及见掌风快要到身上,连忙运足八成玄天气功,迅速的挥掌迎去。 陡闻空中又是阵阵隆隆之声大作,这一次缺耳魔依然是静如泰山一般,神色依然连晃都来曾晃上一下。 这一边老叫化追云神乞可惨了,整个人震退了三四步,晃动数下,踉踉跄跄,很久才拿桩站好。 只听他又叫道:“缺耳朵的,你也未免太狠了些,真想收要饭的命不成,不来喽,下一掌死也不比了,要饭的认输。” 说着假意离开场上,向穷儒这般摇摇摆摆地走来,可是缺耳魔可不容他这么轻松算了,只见他怒喝道:“没那么容易,留下命来再走!” 话出人已闪至前面,双掌平挥,用上十成功力,立意置追云神乞于死地。 090 众人一见他如此卑鄙,不由一震,穷儒第一个旋身出来,但为时太迟,缺耳魔的阴风透骨掌风业已向追云神乞全身罩来。 这时,蓦闻追云神乞旋身精光暴射,一声震天暴喊: “未必!” 双掌运足了十二成玄天气功,狠狠的向缺耳魔劈去,这一掌追云神乞拼耗真气,立意叫魔头吃点苦头,下手狠毒,用心狡猾。 就是缺耳魔做梦也不会想到方才前二掌是对方佯败哩! 追云神乞“未必!”刚出,空中传来轰隆轰隆,震天动地的暴响,顿时鬼号神泣,昏天暗地,追云神乞整个人竟在掌出时,横空掠开,以免波及。 最苦的莫过于缺耳魔薛越,只见他一声惊呼,整个身躯,被追云神乞玄天气功震出了丈余,落地时一个立足不稳,一屁股摔跌坐于地上,胸内血液逆流,深知已被对方暗计所算,不由一阵可怖的长啸,跃身而起,也不招呼飞虎堂堂主黄修,径自离开了崆峒山区。 这是天大的怪事,在场高手全这般想法,因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离去的,失败的,应该是追云神乞,而不是缺耳魔。 但,事实摆在眼前,与他们所料谬之千里,离开的是缺耳魔薛越而非追云神乞赵哲。 没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与追云神乞亲如骨肉的穷儒万念祖,也怀疑他所见不是真的事实。 这是奇迹,连追云神乞都这么想着,能二掌击败绿林数一数二绝顶魔头,岂是易事,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穷儒连忙走过来,握着追云神乞的手,慰笑道:“要饭的,功德无量,你超度了一位老魔头,以后江湖岂不是少了一个劲敌。” 追云神乞说道:“你相信他吗?笑话!以他那种个性,发上一百个毒誓,也不会履行信用的!这一逃去,无疑的又给武林带来浩劫。” 梅花神剑这时走过来,说道:“能以智取胜,可喜可贺。这里已无其他事,我们走吧,老夫心悬峰弟安危,若不早一日见到他,老夫就闷烦一日。” 追云神乞深深的对这位义薄云天的点苍掌门梅花神剑所感动,连忙说道:“峰弟量非在此,王兄书可放怀,今为之计有书人事以待天命,想峰弟吉人自有天相,祸福我等怎能先知。” 说着转身冷冷地卑视崆峒掌门灵真生,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老要饭的再给你一个逆耳忠言,迷途知返才不失为上策,身为一派宗主,甘心居人篱下,做人走狗,恐为武林所不齿,愿道长三思。” 说着,转身欲走,这时飞虎堂堂主黄修,冷冷说道:“赵大侠且慢,黄某想领教大侠,追云神手绝艺,望勿见弃。” 追云神乞脸色一整,冷冷说道:“为什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飞龙帮老要饭的迟早会去,吕梁武林正邪之会,再请教未迟。” 灵真生说道:“赵兄可见外了,莫非瞧不起黄堂主。” 追云神乞怒火顿燃,愠色道:“三日后再见!老要饭的另有他事,三日后定到崆峒山送死,这样你该高兴了吧!” 飞虎堂堂主黄修傲然说道:“谅赵大侠不会爽约,三日后定扫径以待!” 宇内二奇与梅花神剑王尧弦,月里嫦娥陆玉华等四人,离开崆峒山之时,已是天将破晓的时候,追云神乞提议道:“峰弟下落未明,况且老要饭的又与牛鼻子订了三日之约,看来咱们只有再回白龙镇呆住几天,等这里事了再做决定吧!”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说道:“这样说峰弟的事就不用找了。” 追云神乞神秘的露牙一笑,道:“怎么可不找,你这娃儿可真急性,几天不见郎也不成呀?” 月里嫦娥陆玉华,粉脸羞涩,红得可爱,不由瞪了老叫化一眼,道:“不信你不急,我只担心他的伤势势若再发作,不要说人家加害,他自己也就差不多了,所以……” “所以你想到处找他,告诉你娃儿,甘肃一省何其广阔,我们上哪里去找人。最先怀疑是崆峒派的阴谋,但失望了,灵真生那牛鼻子决不会瞒过我,他是倔强固执的老家伙,要是峰弟被擒,他也不怕咱们找上门的。” 追云神乞说至此稍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恐怕崆峒四子的可能性较大。” 梅花神剑王尧弦也说道:“嗯!我也这么猜疑,否则怎么会连四子也失了踪?” 穷儒万念祖却摇头,道:“不会的,崆峒四子的失踪与峰儿无关。” 追云神乞与梅花神剑同声问道:“为什么?” 穷儒并不马上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沉思片刻,说道:“而且峰儿必逢凶化吉,掳去他的不会是歹人。” 追云神乞看他说得满自信的,不由急急问道:“酸鬼,何以见得。峰弟有惊无险,难不成你已全部洞察?” 穷酸说道:“不,我只是这么猜测,倘若掳去他的不是崆峒掌门灵真生,则峰儿的遭遇是吉祥的。” 追云神乞说道:“你不说出理由来,老要饭的决不信服。” 穷儒万念祖哈哈一笑,道:“如果你目的是想到崆峒去抢夺银钓客老前辈的遗笈异宝,途中会不会变卦掳人?” 追云神乞赵哲说道:“这并不能说是绝对,要先斟酌轻重而定。” 穷儒万念祖再问道:“好!你说说看峰儿失踪,掳他的可能性谁较大。” 追云神乞说道:“当然飞龙帮派来高手较大。” 穷儒点点头,说道:“对!飞龙帮有关之人较大,那么今夜有否飞龙帮高手在场?” 追云神乞听到这里豁然贯通,啊!的一声,自打了一个耳光,说道:“老要饭的越老越不行了,对!峰弟不会失擒在飞龙帮之手。” 说至此倏然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但崆峒派不无可能呀!” 穷儒说道:“臭叫化子,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刚才好说那牛鼻子不可能做这种事,怎么现在反而说他不无可能。” 追云神乞又打了一下脸颊,说道:“那么崆峒四子呢?” 穷儒万念祖分析道:“四子更不可能,因为四子在我们面前出现时,峰儿已藏妥,何况方向不同呀!再者他们四人专司巡逻报警御敌,那来时间捉人?” 追云神乞经穷儒这一分析,一想合情合理,遂满意的点头心服。 梅花神剑是最关心峰弟的一个。静聆了二人对答之后,向穷儒万念祖问道:“兄所说全合乎情理,不由王某心服敬佩,不过,若以罗俊峰目前遭遇,那种人救他的可能性较大?或许王某问的太荒谬苛刻,但请原谅王某已心无主见,空空洞洞,不明所以。” 穷儒万念祖微笑,道:“王兄说那里话,万某当不是心急如焚,以目前情况判结果,想定是那位退隐奇人掳去。” 梅花神剑王尧弦,不由诧然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知道峰弟伤重,特意救去疗治?” 穷儒万念祖说道:“我们只有以这么想,以求自我安慰,我们只有这只剩的两天多时间,尽人事遍寻下落,以待天命了。” 时光飞逝,三天很快的过去,与飞虎堂堂主黄修崆峒之约已至。在两天来,梅花神剑等四人,分头找寻罗俊峰的下落,结果都是满怀失望而归。 091 月里嫦娥急如热锅蚂蚁,虽然知道病书生不会遭遇不测,但那只是一种较合理的推测而已,在真相未能大白之前,依然无法驱除脑海里的愁云隐影。 三日来月里嫦娥梦牵魂绕,连夜失眠,脸孔也消瘦了,眼瞳血丝隐现,真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一个美人竟被忧愁,削夺了艳美,如果她不装饰一番,很容易被误为少妇了。 追云神乞看在眼里,深深的被感动了。当他第一次看到陆玉华时,他不赞成罗俊峰变节,因为他想象中,郑美惠的印象较为深刻。 几日来暗中观察,渐渐对这位天山神尼的爱徒月里嫦娥产生了一种好感。 因为她沉静、贤慧,不仅貌比嫦娥,心地的善良才是真正的美,追云神乞欣赏的也就是这一点。 当然,美德才是一朵花,外表的美是暂时的,它将随落花流水逝去而去,而美德却永远在你的心中永生。 好几次追云神乞看得不忍,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那只能暂时使陆玉华微露笑脸,过后,又会发现她深锁着眉头,闷闷忧郁,寡欢不语。 如果病书生不早一天找到,则陆玉华将致“相思病”而消瘦,枯萎,甚至病倒。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但,有什么办法?四人找寻了足足两日,连丝毫线索未发现,今天,又得应约前往崆峒,俊峰的事只好隔日再寻。 中午饭罢,四人整装完毕,商讨了一会儿,才向崆峒山走去。到达崆峒山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这时,崆峒四子清一色道袍,并排站在入口入处欢迎四人,追云神气发现四子并没失踪,心中疑窦复生,向穷儒说道:“酸鬼,四子并没失踪,别是咱们上了灵真生的当吧?” 穷儒一见四子出现在眼前,反而安心,这样更足证明与峰儿失踪无关,遂说道:“灵真生牛鼻子并没有擒峰儿,则我们所想较有可能。” 说话间纯悟子走向前来,抱拳施礼,道:“家师业已设宴以待,特命贫道来迎,请!” 说着返身领路。穷儒在四人中年纪最大,武功也最高,他先行一步,紧随在纯悟子之后,其余三人一字长形,向崆峒山走去。 众人到达太乙宫时,宫前黑压压的坐满了为数不下三十位俗道人物。穷儒乍睹这一情形,心中微微一怔,但到底是成了名的老江湖,场面见多了,并不感觉如何,身后的月里嫦娥可就有点紧张了。 追云神乞扫目一望,太乙宫殿前场,排了八桌八仙桌,现已坐着人,殿前下阶处,一张方桌,桌旁坐着五人。 其中灵真生居中而坐,飞虎堂堂主黄修在右,黄修身旁坐着一位断臂中年人,追云神乞一见那人,细语告诉三人道: “那个断臂的人就是千面人魔唯一仅存的徒弟,毒蜈蜂汤景雄,那条胳膀就是被峰弟给毁掉的。” 月里嫦娥闻言一瞥,不禁“呸!”了一口,一看就知道那家伙是一个淫虫,那双邪眼就令人看不顺眼。 灵真生左侧坐着的是一位面赤如血,牙长如刀的老者。追云神乞及穷儒、梅花神剑一看到他,心中就微微一凛。 那人正是天山七鬼里排行最未的一个,赤面鬼卓三亚。史村败于病书生之手后,就一直不再出现江湖,今天怎会与毒娱蚣同时出现在此? 赤面鬼身旁那人也是很面熟的一个,正是沙漠飞雕姬人庆,这家伙今夜竟也回到师门来助威助阵。 其余坐在广场上的,全是道袍整齐的崆峒二、三代弟子。今夜像是崆峒派有甚大典一般,所有道士全集在这里,这种场面难道专为了对付穷儒万念祖等人不成? 灵真生一见穷儒等如期应约而来,打着哈哈迎了过来,说道:“诸位大侠诚信人也!请上座。” 灵真生说着,马上有道士迎接四人,到一张主桌下。这时桌上空空,一切尚未就绪,四人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 追云神乞注目了赤面鬼很久,赤面鬼也在这里狠毒地望着老叫化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追云神乞一掌之仇,今天既然赤面鬼在坐,他可不必再等到吕梁山之约了。 只听追云神乞哈哈说道;“死约会,真是死约会,史村一别,已逾半载,今日老要饭的可完宿愿了。” 赤面鬼似乎也听到这句话,阴恻恻的冷哼数声,说道:“有种有种,老夫喜欢你,数十年旧怨大可一笔算清,老夫定让你这叫化子称愿就是。” 说着脸皮皱折紧蹙,眉头一竖,邪光露于外表,令人看得怪不顺眼,那意思像不把追云神乞放在眼里。 当然,他不会瞧得起追云神乞,更不会知道追云神乞史村中毒之后,又在百禽居闭关数月,练成的“玄天气功”业已达到最高境界。 梅花神剑等四人,落坐之后,崆峒派掌门灵真生,竟回到原位,居中而坐,并未提起今日之约的事。 梅花神剑王尧弦细语说道:“今夜何故调动全派人马,聚集在此,设宴招待我们。就连飞龙帮也派来高手,真令人费解。” 穷儒万念祖沉思片刻,环视全场一周,除了飞虎堂堂主黄修,及赤面鬼卓三亚,毒蜈蚣汤景雄等人外,全是崆峒派高手及二、三代弟子。 这种盛会,通常是掌门人接位或则派内发生大事,再不然就是该派遇到强敌来侵,否则,绝不会劳动全派人马的。 灵真生师兄弟三人,沙漠飞雕姬人庆是最未一个,也是唯一俗家弟子。 悟真生排行第二,为人侠胆,正气凛然,深得乃师紫虚长老的器重。奈因排行第二,未能接管掌门崆峒。 紫虚长老死后,灵真生接掌崆峒,为非做歹,悟真生从旁陈练,竟被视为眼中毒钉,以“叛徒”为名,废肢下狱,前文已表过不提。 不过,这是何等惨无人道的刑罚,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清白忠贞之士,竟如此悲惨下场。 穷儒等落座不久,忽见外面匆匆跑进一个道士来,一到灵真生面前,下跪高声说道:“薛老前辈到!” 灵真生脸露喜色,道:“迎驾?” 梅花神剑王尧弦听到薛老前辈到,心中微微一凛,低声说道:“莫非是缺耳魔薛越,这老魔头还有脸充老?” 追云神乞嘻嘻一笑,道:“我老要饭的料事如神,当然他是不会守约的,你想想看,那天他是如何离开的!” 正说之间,地位年轻道士业已领进了两位老者来。 穷儒万念祖第一眼就望见缺耳魔薛越,对他言而无信的行为,心中不由暗暗嗤之以鼻,及见他身旁那位少年时,心中疑窦丛生。 追云神乞一见缺耳魔身旁随来的那位白面少年,不禁哈哈大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娃儿也来了,今夜可真热闹极了。飞龙帮全帮到了三分之一,看来崆峒派今夜一定有什么名堂发生。” 说着放低声音,向三人说道:“你别以为那是雄的,她就是白发妖婆的徒弟,人称什么红裳罗刹的!今夜好在峰弟不在此地,否则麻烦可大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闻言,问道:“为什么,峰弟与她有……” 追云神乞不等她说完,抢着说道:“嘻嘻,你别吃醋,你那个心肝是她的大仇人。别说他,目前在场的,如毒蜈蚣汤景雄、赤面鬼卓三亚和这个妮子,那个不是想寝其皮,餐其肉。峰弟若在此,岂不是麻烦甚巨。” 是的!汤景雄的断臂,赤面鬼的失手之耻,龙门山怒啸伤白发妖婆,这都是病书生下山短短一年内的杰作,令他们恨之入骨! 缺耳魔薛越进得场来,发现追云神乞也高座在此,脸色顿红,烧到耳根后面。当然啦,换一个武林高手,也会同样感到讪讪无脸见人哩。 追云神乞赵哲,故意大声,叫嚷道:“哟,老相好,你也来子!你今天改名换号了吧!” 说着转脸向灵真生问道:“牛鼻子,你也太没礼貌了,也不给老要饭的引见一番,缺耳朵的大名贵姓,老要饭的可要闷死了。” 说罢又是嘻嘻的讥笑一番。 缺耳魔薛越,被这一番奚落,恼羞成怒,凶光一瞪,狠狠地瞪了追云神乞一眼,然后阴侧恻说道: “臭叫化子,今日你来得可去不得了。不错!三日前老夫败在你手下,本无颜再来。可是,尘缘未了,臭叫化子不死,我怎能瞑目?” 说毕向这边四人瞪了一眼,径自大大方方地向灵真生处走去。红掌罗刹走过四人旁边时,也回顾四人一眼,尤其对老叫化子那一眼,暗含着杀机。 追云神乞赵哲,裂着牙疾笑,还做个逗人发笑的鬼脸。只见红衣罗刹薛容气得一跺脚,“呸!”的一声,昂头向灵真生处走去。 穷儒万念祖将今夜情势端祥了片刻,向老叫化打趣,道:“要饭的!依我看今夜你可要吃苦头了。” 追云神乞问道:“何以见得?别拿话唬人,老要饭的这具干骨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给扔了不就成了吗?” 穷儒笑道:“病书生罗俊峰小侠不在,他那些烂债现在当然只有由你老要饭的来代他还了!” 追云神乞一想甚对,但却处之泰然,没当一回事。因为能为罗俊峰卖命,以追云神乞与病书生的交情,是应该的,也是光荣的。 092 第二十二章 自缺耳魔薛越到场后,灵真生马上鸣炮数响,不一会儿,酒菜陆续送出,灵真生也诚恳请客痛饮。 大家吃了这么一顿饭菜,全不明白今日灵真生请客聚集全派的用意何在。尤其是穷儒等四人,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就不知道灵真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连举杯动筷之时,也犹豫不决,深怕中毒,梅花神剑王尧弦更是如此。他自那次中毒之后,已谨铭着一件事,那就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这个年头,你不防人就得随时出危险,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候,本来江湖狡诈诡计多端,以前如此,今日更甚。 可是,值得安心的,检查结果,酒菜无毒。这一来,更使得几位高人坠入雾里云中,不明灵真生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酒过三巡,忽见灵真生立起身来,高举着酒杯,向全场诸人,说道:“今日召集各位来此,乃本派开派以来,第二次盛典,在还没说出是什么盛典之前,让贫道先敬各位一杯。” 说罢,径自一口吞下杯中酒,然后继续说道:“本派由今日起,正式加入飞龙帮……” 说至此,全场道士“哗!”的一声惊叫,顿时全场骚动,霎时传来了窃窃私议之声,彼起此落,秩序大敌。 崆峒掌门人灵真生睹状,大声喝止,道:“停!请安静!” 但场内所有崆峒弟子,一时之间并未能安静下来,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们怎么能够静下心来? 灵真生见声音已较静寂,始缓缓说道:“承飞龙帮蔡帮主的宠爱,俯允本派加盟,这是本派的光荣,想各位必能了解,且乐于接受。特设宴以示庆祝,又蒙几侠高人光临参加加帮大典,贫道在此谨祝谢意。” 说着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发表厥词,道:“在此大典中,贫道特请了几位高人,前来观礼作证,并使全江湖能知道崆峒派有此决心,和这种殊荣,想各侠不会反对贫道的此意吧。” 说到这里,底下马上传来追云神乞越哲的掌声,只见他说道;“赞成,赞成,我老要饭的第一个赞成。牛鼻子见识不凡,竟能识应时务,随波逐流,附庸飞龙大帮,同流合污,诚令人赞赏。这个趣人的见识,老要饭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来来来,咱们干一杯,庆祝庆祝吧!” 说着咕噜一口喝下大口陈酒,状极滑稽,引得少数几个暗暗捧腹不已。 灵真生冷冷地瞥了追云神乞一眼,切齿说道:“臭叫化子那来这么多废话,等一下就是你登天之期,还那么得意。” 说着转向在座诸人说道:“等一下酒罢,本帮将在此向几位自命清流之士,领教绝艺,其中特别向诸位介绍的,就是这位追云神乞赵哲前辈。” 追云神乞闻言起身,抱拳向全场施一个大礼,道:“嘻嘻!老要饭的早就想葬身此地了。枯骨有幸葬名山,实亦人生一大快事也!” 灵真生对这位游戏风尘的宇内三奇,感到头痛,见状狠毒的瞪了一眼,不再理他,向全场说出了一件事来: “昨夜,本派接到一桩消息,有位本派前辈师叔,将于今夜现身,阻止贫道加入飞龙帮。贫道接警之后,思之再三,为今之计,决以全派生命与之周旋到底。” 说至此,全场又是一阵骚动,声音比刚才还要惊扰。这时,忽见在座立起一位年轻的道士,高声反对,道: “敬禀掌门师祖,崆峒派在当今武林声誉正隆,弟子认为加入飞龙帮乃一大憾事。今夜掌门师祖此举,无异反叛本派,愧对历代祖师爷,弟子不愿因你而使本派蒙羞,成为万代罪人,所以坚决反对。愿掌门师祖斟酌损益,衡量轻重,三思而行。” 说至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弟子此举如不能见谅于师祖,决心以死为谏,死为鬼魂,亦不做叛派罪人。” 义正严词,正气凛然,穷儒点点头,深被这位年轻忠贞的道士所感动,回头一瞥,正见那道士举剑割头,这一急非同小可。 只见场内黑影一闪,继闻“啪!”的一声,穷儒业已掠身将那道士手中长剑夺下,并给了他一个巴掌,道: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者,年纪轻轻的就这般脓包,为什么不敢面对现实,继续奋斗下去?” 说着,将那年轻道士抓起,掠飞到这边桌旁,说道:“有事穷酸一力承担,这样就死,岂不太冤枉?” 那少年还拼命的挣扎,穷儒一气之下,右手一挥,点中了他的“睡穴”,口里说道:“没用的家伙,早知如此,我才不救你哩!” 这几个动作,说来甚长,其实都在闪电般快捷中完成,灵真生被晚辈这一奚落,气得长须竖立,怒发冲气,喝骂道: “姓万的!这是咱们崆峒派的事,外人无权干涉,将人送来,否则今夜崆峒就是你等四人葬身之所。” 说着,大声叫道;“来人!快将四人捉下。” 这一叫,马上有十几位中年道士,飞也似的跑来将穷儒等四人围住,各人手中全握着闪闪发光的长剑。 追云神乞赵哲睹状,仰天岂声长啸,连正眼也不看那十几位道人一眼。 这时全场又是一阵骚乱,没稍片刻,太乙宫前的宴席已被扫除干净,飞龙帮高手以及灵真生全向穷儒等四人围来。 一时双方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这时,场内竟静得死气沉沉,连落叶声均可清晰的听到,各人心房的跳动,也隐约可闻。 就在这种危机一发,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蓦闻一声长啸,由林中发出,声音宛若龙吟虎啸,高亢清越,震得全场数十位高手的耳膜嗡嗡直响。 陆玉华乍闻啸声,惊叫道:“咦!是他!……” 追云神乞赵哲亦为啸声所惑,明明这是一种非常熟识的声音,好像那里听过般,莫非是空空叟萧一逸出现? 否则,单凭这啸声,足可证明来人的内功已经到达仙侠之流,如非有百年以上修为,不能臻此! 在场所有高手,更加吃惊,尤其崆峒派掌门人灵真生,更是脸色铁青。 前日方声示警,今夜再闻此声,心中已预感着不幸即将来临,这无疑的是崆峒派前辈高人出现的前奏。 正当啸声甫起不久,赤面鬼卓三亚发现一条人影,疾逾电光火石,由林内向这边射来,连忙喝止众人,道:“暂停!今夜本帮来了高人。” 敢情他看到来人的身法快捷,故有此言,他之听以称本帮,即是已承认崆峒派已入了飞龙帮而言。 赤面鬼卓三亚话刚落,一条白影风驰电掣般,“飕”的一声,跃落前当。 月里嫦娥陆玉华一见来人,脱口叫道:“峰弟!” 说着人也跟着扑了过去,即使来人是鬼魂,她也失去了惊恐之心,因为她所要寻找的心上人,竟在她面临一场生死决斗时,及时出现,并且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不错,来人正是失踪三日,众侠怀念的病书生罗俊峰。 他,去得太玄了,来得何尝又不玄呢? 093 正如穷儒所料,他所遭遇的不是恶运,而是机缘,看样子不但他的伤势在三日中已痊愈,而且武功也似乎多少得到了点益处。 只见他一落地,感激地瞥了穷儒等四人一眼,似乎有多少蕴藏的话要说出来,却苦于他人在场似的。 不过,从他双眼蕴蓄的泪水,以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穷儒等人心里雪亮,何必一定要他说出来呢?这不是更来得真挚吗? 当月里嫦娥扑到他怀里时,他感动得抚着陆玉华的肩,一时说不出话来。 赤面鬼卓三亚,毒蜈蚣汤景雄,红掌罗刹薛容以及沙漠飞雕姬人庆,一瞥这位名震天下的病书生出现在场中,不禁全身猛震。 尤其那曾经吃过苦头的毒蜈蚣汤景雄,心中更泛起了一层寒意,几乎不敢正视,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已失的右臂,仇恨又在心中燃起一把怒焰。 抬起头,狠毒地望着罗俊峰,暗暗咬牙切,赤面鬼亦在同时记起了史村之耻。 只见病书生罗俊峰,缓缓地放开抚在陆玉华肩上的手,然后一步步的向穷儒这边从容的走过来。 围在四周的崆峒弟子,为他超凡的风度震骇,不由自主的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是非常自然的现象,从这位白衣儒生的出现,以及他的仪态风度,已足以震慑崆峒派二、三代弟子。 罗俊峰没有说半句话,他用不着说,双眼放射出来的慑人的神光,已足告诉人家:“请让道!”了。 再从全场死寂的气氛看,这个年轻病黄的少年,必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否则高手如云的崆峒派,竟没有人挺身而出。 病书生罗俊峰走进了包围圈时,扫视了全场一遍,双眼瞪住在掌门人灵真生脸上,良久,说道:“你是掌门人?” 灵真生被瞪得全身一栗,闻言答道:“正是贫道,敢情你就是病书生了。” 罗俊峰“嗯”的一声,道:“在下正是罗俊峰。” 说着移目注视赤面鬼及缺耳魔,眼,说道:“正如他所料,你们全来了。” 赤面鬼卓三亚不明白他所说的“他”是谁,诧异地望着罗俊峰,冷冷说道:“病小了,你别狂妄!此是何地?岂容你撒野?”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不禁哈哈长笑,随即冷冷说道:“姓卓的,罗某今夜来此,目的不在你们,少罗嗦,免讨无趣!” 说罢转脸向灵真生说道:“身为一派掌门,竟昏庸无能,纵徒为恶,这尚情有可原,不料为自身利益,不惜出卖整个崆峒派,甘心投靠飞龙帮,怎可令人原谅?罗某看不惯这种卑鄙的行为,今夜偏不令你趁心如愿。” 这一说,顿使在座诸人疑惑,唯有灵真生心里明白这位少年的来意,如今听了这话,心中猛地一怔,但当他又注视眼前这位白衣少年儒生时,他的心霎时安静下来。 因为他目前拥有着飞龙帮几位高人在此,而且崆峒派本身也有不少心腹在场,区区一个年未弱冠的病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尽管外间传说病书生武功如何了得,他并未亲眼目睹,灵真生这一衡量,顿时放心不少,阴恻恻的干笑数声,说道:“病小子,你也配管这闲事?” 病书生罗俊峰并不回答灵真生的话,更不见他有生气的样子,只见他向全场崆峒派弟子,发言道:“诸位,崆峒派开派至今已逾六十年之久,其间经几位前辈惨淡经营,名声蒸蒸日上,江湖上只要提起崆峒这个名字,莫不竖指称好,没有想到今天竟将自毁声誉,沦为匪帮,这真是天大的不幸。” 说至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悟真生的残废,已证明了他的狠毒,为一己之利竟残杀同门足,这岂是一派掌门的行为?诸位如果爱惜以往的声名,要光大崆峒,须当机立断,坚定的反对下去。” 说时手指灵真生,声音虽然不高,但字字传进每个人的心房里,追云神乞及梅花神剑等人,不禁为病书生这些话所迷惑。 他们觉得奇怪,为什么病书生罗俊峰净谈崆峒派家内事,反而将他自己的事一字不提,穷儒万念祖是一位较心细的老者,竟给他听出端儿来。 灵真生被骂得体无完肤,一文不值,尤其连他师弟悟真生的事,也被这病小子公诸于外,真是天大的耻辱,叫他如何下得了台。 陡闻他一声暴叱,越众掠到病书生罗俊峰面前,戟指骂道:“病小子,崆峒派之事向不许外人干涉,你是何人?竟也在此撒野,嘿嘿!今夜你可来得去不得。” 说着注目飞龙帮缺耳魔薛一眼,竟欲缺耳魔能有所行动。病书生罗俊峰三日之间,变化太大了,人家这般指鼻而骂,竟未能引怒他半点,只见他根本不理灵真生,继续说道: “陕西渔河堡蛟吼潭所起前辈异人银钩秘笈银钓七式,实点苍掌门人梅花神剑前辈所有,若非王老前辈派徒远赴少林,取得观音降龙珠,岂能挖取,此宝有德者居之,灵真生无德无能,岂能得此宝?” 说至此歇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罗某今夜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代掌管银钓竿及秘笈,二是……”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只听缺耳魔薛越阴森森地一声冷哼,说道:“病小子,亏你说得出口,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也配,嘿嘿!今夜老夫在此,偏不叫你称心如愿。”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神光一射,瞪了缺耳魔一眼,说道:“崆峒派至现在为止,尚未正式列入飞龙帮,凡今夜在场飞龙帮人员,不准许参与此事,否则……哼……罗某就要大开杀戒了。” 此语一出,精光暴射,好不威猛慑人,单从这一放射出来的光芒,在场诸人凡知道他受伤的,心里全感一震,暗叫!“好厉害的神光,看来这位少年的重伤已痊愈了。” 追云神乞及梅花神剑待等人莫不暗暗的庆幸,暂别三日,悬念的人回来了,他终于无恙的回来了! 缺耳魔薛越虽亦慑于对方昔日的声名,但,亦忍不住这种狂妄欺人的态度,遂怒骂道:“臭小子,老夫偏要管,看你奈何我!” 话刚出,人竟一闪而至,单掌运动向罗俊峰劈下。缺耳魔出手,何等凶猛?掌风加呼呼之声,向病书生罩来。 再观病书生罗俊峰,竟一如故态,丝毫不为所动,相反的,那态度压根儿就未曾瞧到对方打来一般,闲庭散步似地静立场中,脸色不变,气定神闲,及至缺耳魔薛越掌风扑至,才见他微微一晃肩,倏见白光一闪,人竟行云流水般闪了过去。 缺耳魔一招落空,霍然转身再度攻出一掌,蓦闻,病书生罗俊峰,瞪目一声暴喝,道:“尔敢!” 这一暴喝,与佛门“狮子吼”一般,缺耳魔运动欲劈的右臂,竟然被唬得停在半空,没有劈下来。 病书生罗俊峰冷冷说道:“姓薛的,昔日家师割耳示警,意望你洗心革面,回头是岸,没想到你竟变本加利,为恶更甚,难道连所余那只耳朵也不想要了不成?” 说着,神光迸射,含极大的威力,震慑着名震绿林道上的老魔头。薛越不听此语犹可,一听对方竟在这么多高人面前提短损人,态度倨傲狂猖,言含教训二他怎能受得了?只见他凶光暴射,须眉齐飞,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同时,骨骼也起了一阵猛响。 病书生罗俊峰知道对方又想要施展“阴风透骨掌”伤人,遂冷冷说道:“姓薛的,你也想施展魔功害人了不成?哈哈!别人怕你雕虫小技,可吓不了罗某,赶快放下你的恶念,免自误误人。” 罗俊峰此语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全纷纷向外退避,就连穷儒等人也往后远远退出,他们知道高手硬拼,余劲将伤及无辜,谁愿意无端的找来苦头。 这时,各人业已退到场外,场中静静地站立着两个人,面对面相距七八步远。 一个是绿林道上成名六十多年,举世无匹的老魔头,一个是年仅十七,名震武林,所向无敌的少年侠士病书生罗俊峰。 这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斗,这个决斗近百年才睹一次,众人心中紧张得不敢喘一口气,好些人为那少年担心,因为那看来病弱的少年,简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怎能与眼前那个凶神恶魔一较长短? 担心尽管担心吧!谁也不愿说出这个结果来。 094 缺耳魔薛越,瞥见众人远避,心中掠起了一种得意的感觉,这等于说他们慑于自己的阴风透骨掌风,只见他嘴角挂着冷笑,缓缓地盘膝坐在地上,那一对恶睛,直直的瞪着静立在七八步远的病书生。 病书生罗俊峰见对方坐好,微微一哂,道:“成名不易,愿你悬崖勒马,退隐名山!” 缺耳魔一听对方竟这般自命不凡,死在临头犹以长者姿态,教训自己,不禁怒发冲冠,骂道:“小子废话少说,昔日你臭师父割耳之仇,一并由你这小子偿还!快坐下,好早点去阴间报到!”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微摇摇头,苦笑一下,喃喃说道,“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可怜!” 说着也缓缓地盘膝坐在地上,只见他抱元守一,静若山岳,安详在坐在那里,但是脸上犹挂着笑意。 这时,全场四十位武林人物的心,又往上猛提,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几乎跳出口外来,这里头最关心的,应该是月里嫦娥陆玉华。 你没见她双眸一瞬不瞬,眉头紧蹙,张口凝神,手心沁汗! 是的!她担心,但当你再看其他的人,就可知最关心的不止是她,还有崆峒派掌门人灵真生,这时你不见他的冷汗已如淋雨般,将长发湿透了,那大鼻头晶结的汗珠,也沿着鼻肿处,流到嘴角,而他却连抹拭的心都没有哩! 病书生罗俊峰安坐就绪,微笑问道:“怎么比法?” 缺耳魔薛越凶眉一挑,怒喝道:“三掌定胜负如何?小子。” 病书生罗俊峰笑意吟吟地回答道:“太浪费时间了,一掌如何?” 缺耳魔薛越嘿嘿干笑,道:“甚好!甚好,小子你不后悔?”病书生罗俊峰哈哈笑道:“后悔,非常后悔,因为将有一位成名多年的老魔头,为干涉别人而死亡。” 罗俊峰说话间,缺耳魔业已将全身所有劲力提在丹田之处,一见他说完,霍然,一声暴叱:“小子看掌!” 双臂与说话声同时推出,将数十年来苦练的“阴风透骨掌风”运至十二成功力,立意一掌将对方劈死。 缺耳魔薛越双掌推出,两股狂飚混而为一,呼呼劲响,排卷起漫天飞尘,向七八步远的病书生攻去。 在场诸人那曾见过这般凶猛慑人心魂的掌风,全被惊得“啊!”的叫出声来。 罗俊峰今日来此,身负重责,见缺耳魔乃对方领袖人物,也就暗下决心,杀一儆百,以利尔后的工作。 故见对方一掌攻来,那股蓄聚在丹田很久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竟诵臂而出,顿时空中伟来“隆隆”之声,宛若睛天闷雷,那股掌风,竟似闪电般,夹着雷声,向缺耳魔薛越迎劈而去。 刹时,两股巨大的气体,在空中一遇,蓦然,传来“轰隆,轰隆”惊天动地的巨响。 病书生罗俊峰被震退后一尺多远,还保持着刚才那种坐姿,嘴角笑意犹浓,一点儿也没见他皱过半点眉头。 众人再移目注视缺耳魔薛越时,不禁传来几声惊叫:“啊!” 地上已消失了缺耳魔的人影,这时飞沙尚漫场场中上空,众人以为他走了。这时穷儒万念祖,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众人不明他此言何意,顺着他的眼睛望去,不禁又传来全场震天惊叫:“啊!” 只见二丈远处一棵大树上,赤裸裸的钉着一具人形肉饼,仔细一瞥,那具人形肉饼不是别人,正是厉山双鹰之一缺耳魔薛越。 这时血肉模糊,衣服破碎得一点不剩,整个人大字分开,像西洋耶和华被钉十字架上一般,缺耳魔被钉在那株大树上。那株大树竟经受不起重压,树干腰部也凹了下去,那凹进去的部位,正容填着缺耳魔的身体。 一代魔王死了,死状是那么惨! 任谁也不敢想像,一代魔王会死在一位十七八岁少年的手下,除了少数明白病书生罗俊峰武功的人。 灵真生黯然地地低下头,哭丧着脸命令弟子赶快将那具尸体收下,否则他将晕倒在场,缺耳魔武功是他所敬畏的,也是他赖以扬威的好靠山,现在靠山倒塌了,虽然赤面鬼之流还在身旁,但他们能做些什么? 崆峒派再次面临着浩劫,这场浩劫是他自己带来的,身为一派掌门人,遇到这种场面,他该如何处置? 灵真生又再度面临考验了,这个心猿意马,莫棱两可的庸才,叫他如何选择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 病书生罗俊峰缓缓立起,抱拳说道:“薛老头的死,固然是咎由自取,罗某也过分重手了些,在此谨致歉意。” 说着停了一下,转脸向灵真生说道:“刚才罗某说过,第二件事就是清理崆峒门户,你听清楚没有?” 这句话一出,全场骚动,就连穷儒等也被惊异得怔在那里,这时崆峒二代弟子“崆峒四子”越众而出,指着病书生说道: “清理门户是本派的事,外人凭什么资格干涉?这是武林人物最起码的常识,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无权作主,否则,全派誓死抵抗!” 说话的正是四子之首纯悟子,罗俊蜂望了他一眼,笑道:“对!这是崆峒派的事,别人根本无权管这件事,但是,我却例外。” 崆峒四子闻言一楞,随即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你又凭什么?” 病书生罗俊峰缓缓说道:“凭借着忠诚的心,和正义之感,够不够?” 崆峒四子纯悟子冷冷说道:“谢谢你的关心,崆峒派再不济,也不需要你来清理门户。” 这时病书生罗俊峰由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向在场诸人亮了一下,说道:“那么凭这块牌子够不够?” 众人一瞥他手中那块木牌,惊叫一声“啊!”随着纷纷下跪,最先是崆峒四子,接着就是在场二三代崆峒弟子,唯独灵真生一个人见牌不跪。 罗俊峰见状,冷冷说道:“好倔强的掌门人,既然你决心背叛到底,罗某并不勉强,从此崆峒派没有你这个人,限你将所夺银钓竿及银竿七式秘笈,以及少林镇山宝观音降龙珠送上,你可以与这干飞龙帮恶徒离开,反正总有一天要你好看,只是时间的问题。” 灵真生闻言仰天一阵喝喝狂笑,道:“病小子你也太狂妄了,凭这个木牌就想抢夺崆峒派,休想!” 说着,宛如一只疯狂的狗,向罗俊峰扑来,灵真生已气晕了头,这时他那顾虑到厉害,竟想做困兽斗。 病书生罗俊峰见他执迷不悟,脸上不禁又掠起了杀机,一见灵真生扑到身前,旋身一转,扬掌拍下。 这时,穷儒万念祖连忙喝道:“峰儿手下留情!” 罗俊峰闻言,长身掠开,收起煞手,但那股业已发出的掌风,竟将灵真生推后了几步,脸色发白,骇然望着罗俊峰。 罗俊峰不理他,转过身托然问道:“前辈有何教言?” 095 穷儒万念祖说道:“他一死,事情更加棘手,何况银钓竿藏于何处,你怎能知道?” 病书生一想很对,深怨自己差点鲁莽下手,歉意的向穷儒点了点头,一道:“谢谢前辈提醒。” 说着转脸告诉灵真生道:“快将那些东西送上来,这并非罗某所要,罗某只不过受人之托,代为行事而已,至于崆峒派今后掌门一职,由残废的悟真生掌管,此乃你们师叔祖净善长老的命令,谁敢反对?” 众人乍闻这位病书生罗俊峰竟是受崆峒派长辈净善长老之托,不禁惊异万分。崆峒四子又起身说道:“容我再问一句,净善师叔祖早已仙化,怎会命令你?” 病书生说道:“谁说他仙去?三日前罗某蒙他救命疗伤,并面授机宜,代崆峒派清理门户,这是事实,这块木牌即是明证。” 纯悟子说道:“不错,那正是敝派掌门印令牌,它代表着前一辈师祖的命令,但净善师叔祖的不幸已被江湖所公认,还有人亲眼目睹他老人家仙逝,怎会死而复活?” 病书生罗俊峰摇头问道:“这件事罗某并不知悉,他老人家目前犹健在世间,这是事实,罗某不需作任何解释,在悟真生掌管开典之日,他老人家必会现身致训,到时候就可以证明。” 说毕,一直瞪着灵真生的脸,他不愿灵真生死于自己手下,这当然并不因为他是掌门的缘故,在罗俊峰离开净善长老的时候,净善长老亦曾暗示机宜,望他能体上天好生之德挽救崆峒派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好以不影响现状为主。 话虽如此,病书生罗俊峰却被灵真生牛鼻子的执迷不悟所气,竟毫不考虑地想毁他,以期重立让人恢复崆峒旧观。 灵真生心中早泛起了寒意,刚才若不是穷儒万念祖及时阻止,自己一条老命,就呜呼哀哉,死于那病小子的掌下了。 赤面鬼卓三亚自缺耳魔死后,早打算退去,这并非他是贪生怕死,而是倘若再呆下去,连自己这条命也同样步上缺耳魔薛越的后尘。赤面鬼刚想抽腿离开,可是,追云神乞却不愿这个老魔头再离开,四十年前一掌耻犹在他脑海中无法洗脱,只见他装模作样,一摇三摆地走了出来,口里嚷道: “卓老爷,你不能走呀!待一会儿,老要饭的还想向你讨教一番,以便了却昔年的那笔旧债。” 卓三亚赤红的脸上顿时掠起了一层杀意,冷森森地说道:“这可好,老夫正愁没找到对手,只要你划出道来,老夫乐意接着就是。” 病书生罗俊峰转脸过来,抱拳向追云神乞赵哲,说道,“大哥,你俩的事能否稍待片刻,让愚弟先办完这里的事再说如何?” 说着复对赤面鬼卓三亚说道:“想你不会忘记史村那件事吧!罗某决不皱眉,但有一个要求请别干预崆峒之事。” 赤面鬼卓三亚闻言冷冷一声,说道:“病小子,总有一天要叫你碎尸万段,方泄老夫之恨。” 病书生罗俊峰微微一笑,满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是吗?好!我等待着那么一天!” 两人谈话间,灵真生竟偷偷地退到太乙宫殿上台阶处,意欲溜掉,病书生罗俊峰睹状暗暗好笑,敢情灵真生已慑于他的神威之下,想溜之大吉。 可是,罗俊峰偏不叫他如愿,只见罗小侠冷冷说道:“事到如今,逃也无用,身为一派之主,畏头畏尾,不怕人笑掉大牙。” 灵真生乍闻此言,知心意已露,干脆一不作二干休,逃了再说,倏见他两脚沾地,凌空掠起,向太乙宫殿飞去。 蓦闻,病书生一声长笑,一条白光宛如闪电般,在众人面前一闪即逝,众人方目惊时,太乙宫殿前业已落下两个人来,众人一瞥,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原来落地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罗俊峰和灵真生两人,而灵真生却萎缩地被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时空中尚摇曳着,方才病书生发出的笑声,这种快速的轻功,怎能不令所有在场正邪两方高手震骇。 病书生罗俊峰能在一个笑声中,来回二十丈远距离,并将灵真生捉回,这种举世无双的神功,当今武林尚未见过。 就连穷儒万念祖也深深地被这种超人的轻功惊住,追云神乞摇摇头说道:“酸鬼,咱们老了,老要饭的一向对自己的轻功自命不凡,如今跟人家一比,唉!差得远了。” 说着又是几声细小的叹息,当然啦!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固步自封的应该是被淘汰的时候了。 罗俊峰刚刚放下灵真生,陡闻一声长啸,悠长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罗俊峰听到啸声,连忙发啸相应,然后说道:“诸位,净善长老已到!” 话方落出口,太乙宫殿屋顶上掠来十条黑影,那黑影竟停止在瓦上而不落地,众人仰望来人,借昏黄的月光,看到一位清瘦长须的老者,全身土布粗衣,手中拿着一包裹,一落弋面,向全场说道: “这里大小诸事,老夫托罗小侠代劳,前辈异侠银钓客所留各物,均在老夫手中,留赠有缘,少林镇寺宝珠,请王大侠代我原壁归赵,灵真生逆徒,死有余辜,留着贻害江湖甚邪终无法抗正,留善行之。” 说着,微见手腕一动,一条白光向罗俊峰面上射来,病书生一见白光射来,扬手一接,竟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晶体宝珠,那正是少林派镇寺法宝“观音降龙珠。” 随着将手中宝珠交与梅花神剑王尧弦,王尧弦惶恐地接在手中,感激地纳入怀里。 这时,瓦面上站立的老者,说道:“罗小侠,灵真由老夫带走,请送上来。” 众人一见来人,自现身至今,始终立于屋顶而不与众人见面,不禁狐疑满腹,尤其峒崆四子,更是急于知道来人庐山真面目。 只见崆峒四子纯悟子,合计一揖,向老者说道:“弟子纯悟,恭请师叔祖赐睹尊颜。” 那老者闻言,哈哈笑道:“老夫山野之人,怎能当得起你们的师叔祖,崆峒与我无缘,不见也罢?” 说罢又催着病书生罗俊峰将灵真交给他,这时,纯悟子再恭请,道:“崆峒派面临噩运,请示机宜教益!” 老者看到这个样子,不禁心中一酸,喃喃念道:“罢了,几十年发誓不理崆峒,看来今夜又将自毁誓言了。” 念罢人也跟着流星泻地般,由十丈远太乙宫殿顶飞落地上,落地无声,尘灰不扬,这份轻功又传来全场一阵赞叹。 纯悟子一瞥老者,心有余愧,乍望威仪,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叫道;“师叔祖……” 底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这时其余三子以及崆峒派上下弟子,全都跪在地上,低头不敢正视。 老者睹状,心中一酸,挟起地下昏了过去的灵真生,一声:“老夫去矣!望尔等好自为之!” 话落又是一声长啸,跪在地上的人闻啸抬头看时,地上业已消失了净善长老的身影,再详细注视,连灵真生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净善长老走后,病书生重担已卸,掌门人灵真生业已被净善带走,银钓等七式秘笈,也由净善带去,此地事了,留此无益,遂向崆峒四子道: “令师叔悟真现尚被关在牢里,愿你们今后为重振崆峒声威而努力,不可重蹈覆辙,贻害江湖,目前在座诸人中,有犯案累累,为非作歹者,罗某是既往不咎,但是,今后如果被我发现违法行为,到时就别怪罗某不讲情理了。” 说着顿了一下,指着纯悟子说道:“在令师叔疗伤期间,暂时由你代理掌门,唯不准再为邪恶。” 罗俊峰说这话似乎稍嫌过份了些,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竟老气横秋地教训起别人来,情理上太说不过去,不过,因是奉命行事,又当别论。 纯悟子受教之后,连忙起身,向在座崆峒弟子发言,道:“这里无事,诸位请返回岗位吧。” 说毕转脸抱拳一拱,向赤面鬼卓三亚说道:“烦请回命贵帮主,今日之事前辈亦在场目睹,崆峒派入飞龙帮之事,已经不可能了,薛前辈之死,谨在此致最高的歉意,此地已无事了,各位请回。” 纯悟子不愧为四子之长,谈吐举止非常合礼得体,一方面拒绝入帮,再方面又不愿得罪他们,罗俊峰一旁静听,暗暗钦佩不已。 这时,沙漠飞雕姬人庆,说道:“姓罗的小子,群英楼畏首畏尾,今日耀武扬威,原来是仗了那个老不死的势,别人服你,大爷可要领教一下名震江湖的空空拳法。” 096 罗俊峰一看姬人庆指名叫战,马上联想到群英楼那段往事,那时他忍受了讥嘲,以及内心的痛苦,有若被困浅水蛤戏的龙,处处需人保护,就连十岁小孩,都可以戏弄他,那种滋味,如今回味起来,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羞晖。 姬人庆当时那种狂妄的态度,追魂鬼贾筠的侮辱,银月师太的救援,一幕幕涌上了心脸,时苦,时悲,只见他病弱的脸上掠起了一阵怒色,良久,才向姬人庆说道: “不错!罗某是假借净善长老的威,如果你不服气,尽可冲着罗某算帐,但是……我望你先自问配不配?” 配字出口的同时,姬人庆的人也跟着扑来,右臂已运劲向罗俊峰当头劈下。 罗俊峰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就连对方掌风扑面触及身体时,他也不移动半步。 刹时,“砰”的一声,姬人庆右掌结结实实的劈在罗俊峰的身上,但,奇怪的!那条右臂竟被吸住一般,粘贴在罗俊峰胸上。 没有哼声,没有痛叫,但却看到沙漠飞雕姬人庆的面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由深蹙的眉头以及牙关紧咬的面容看来,这种痛苦并不亚于被重击,许多刚想离开的崆峒弟子,竟被这一幕所吸引,纷纷停足注目这边。 陡闻,病书生罗俊峰微笑说道:“姓姬的!你还不配。” 说毕,劲力一放,沙漠飞姬人庆整个身躯,竟不由自主的踉跄了数步,脸色青白,冷汗直流,羞惭得不敢抬头,他什么都完了,一种被征服践踏的悲哀,涌进了心胸,他知道自己武力简直不能再跟人家相比下去。 只见他讪讪地抬起头,眼布血丝,向罗俊峰狠瞪一眼,说道:“记住,有一天我要寻回失去的尊严,小子,记着,你将是我最大的仇人。” 说毕连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崆峒太乙官前,他没有回到群英搂,也没有去飞龙帮,从此江湖上失去了他的人,直到…… 沙漠飞雕姬人庆这一走,崆峒派弟子也纷纷返回岗位,留在场中的,只有崆峒四子,赤面鬼卓三亚,毒蜈蚣汤景雄,红掌罗刹等人。 这一边除病书生与穷儒等四人外,尚有一个被点穴的崆峒弟子,这时,崆峒派业已恢复原状,穷儒万念祖才将他穴道解开。 其实刚才发生诸事,那少年道士全部目睹,这一醒来,第一眼喜望着场中的病书生,他心里对那位年纪与他相若的儒生,佩服到了极点。 这时,追云神乞赵哲见事情告了一段落,正是自己洗雪昔日一掌之耳的机会,遂缓步场中,说道:“峰弟,你没事了吧?没事请歇一会儿,下一场该换老要饭的献丑了。” 罗俊峰闻言退出场中,与陆玉华谈情去了,追云神乞一到场中,向赤面鬼说道:“卓爷,你不会吝啬吧?相当年老要饭的差点丧命在卓爷那手‘蟒血功’下,不会健忘吧?来来来,今日大家有缘再聚,不妨再送老要饭的一掌归天,否则老要饭的终年缠着你。” 赤面鬼畏惧的是病书生罗俊峰,如追云神乞这般手下败将,他那曾放在心上,看到对方竟指名叫战,心中暗暗发笑,连忙说道:“很好,要死何难,老夫照办就是。” 追云神乞哈哈长笑,状极滑稽,笑毕嘻嘻说道:“谢谢卓爷,老要饭的死而为鬼魂,也必感激你一辈子。” 赤面鬼冷森森地问道:“废话少说,怎么个经法?”追云神气说道:“昔日怎么比,今日也依样画葫芦,照比一番如何?” 赤面鬼闻言,不禁一阵桀桀狂笑,道:“依你就是,老夫也非常想念你那手追云手,时候不早,请发招。” 追云神乞可不再客套,一声:“要饭的有招了!” 说着,身子欺近,一招“苍龙入海”,只见他那右臂快逾电光石火,向赤面鬼胸前“中庭穴”点到。 “追云手”顾名思义,以快为主,追云神乞经营此套神功达数十年之久,昔日若非对方施展“蟒血功”,以追云手身法,决无失手之理,事隔多年,追云神乞痛定思痛,埋首荒山,隔绝风尘,目的还不是为了洗雪那一掌之耻。 赤面鬼见对方右臂攻来,以点穴手法为主,不禁暗笑,要知道赤面鬼卓三亚本身也擅长点穴,陡见他冷哼一声,不慌不忙。 看看追云神乞手指已射至胸前半尺距离,霍然一个横移半步,左臂一格,右臂盘空拍出,手出中途,化掌为指,身体跟着前跨一步,手指疾若飞矢,向追云神乞“腹结穴”点去。 他快追云神乞更快,老叫花子向以轻功独步武林,一见对方手指点来,也不等对方攻至,倏地旋身闪过,接着一招“横断巫山”化指为掌向赤面先头顶劈下。 这一下,倘若被劈个结实,则赤面鬼非脑袋开花不可,可是赤面鬼何许人,身列天山七鬼,武功在黑道上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见状又是阴恻恻一声冷哼,偏头挪移下腿,左臂“举火燎天”右臂“风断老松”同时拍出,一架一攻,配合得恰到好处。 两人一上手,就分不出高低来,这时在场黑白两道人物,全注目欣赏这一场罕见的拚斗,罗俊峰也无心去谈旧情话了,与月里嫦娥两人并肩静观战场。 酣战中两人业已交换过三十来个回合,犹不分胜负,追云神乞那手赖以成名的“追云手”入至施定地步,但依然无法取胜对力半招。 这一来不由这位玩世不恭的风尘奇侠,暗暗心惊。 赤面鬼何尝不也同样心惊肉跳,以他预料,何须费这么大的劲,昔日与追云神乞那一战,也没今日这般苦斗呀!这时,追云神气边攻边说道:“卓爷,咱们这一场算平手怎样?” 赤面鬼卓三亚开言觉得奇怪,怎么胜负未分就谈平手之议?遂诧然问道:“为什么?” 追云神乞赵哲说道:“没为什么?这样下去何时方了,咱们干脆来个硬碰硬,不是来得爽快吗?” 卓三亚一听对方舍此求彼,心中大喜,追云神乞这一举动,何异自找死路。赤面鬼担心的是这一场,得意的是那一场硬碰硬。 因为昔年追云神乞就是失手在他的“蟒血功”下,怎么他竟一反常态,放弃可胜之机,而求失败之路呢? 难道他理智消失,神经错乱? 赤面鬼卓三亚,第二句话也没说,连声答应道:“好好!也算平手好了。” 说时脸色呈现出一阵喜色,胜券在手,怎不令他欢喜若狂。 病书生罗俊峰听到追云神乞舍彼求此,不禁一愣,低声向穷儒万念祖问道;“万前辈,我大哥怎么会想比内功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卓鬼的蟒血功歹毒无比,我看……” 穷儒万念祖摇头说道:“峰儿,你顾虑得对,可是老叫化子已不是吴下阿蒙了,前三天还打败过缺耳魔哩。” 病书生闻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惊问道:“当真!怎么胜法?” 月里嫦娥陆玉华悄声地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病书生,这一来罗俊峰不得不相信了,不过,赤面鬼的蟒血功也是非常霸道的呀! 此时,追云神乞与赤面鬼两人来已分开,全场噤若寒蝉,没有丝毫声音,显然大家内心里都非常紧张。 崆峒派今夜可真热闹,方才病书生掌毙缺耳魔薛越,已是难得一睹的盛状,再那段释功擒灵直的把戏,更是空前绝后,如今又有一场生死的决斗,即将上场。 097 虽然每人心中都不愿放过,争睹这场刺激惊险的拚斗,但依然免不掉那心底的紧张。生与死拿生命作为赌注的决斗,是人生的悲剧,这里头包含着血和泪。 赤面鬼卓三亚脸色是赤红的,这时愈显得发紫,几近于“猪肝”的颜色。 追云神乞早将嬉笑的脸收起来,这时脸罩寒霜,完全变了样。 夜,本来是寂静的,这时更显得死寂,山风徐徐吹来,树叶飘荡摇曳,好像幢幢鬼影,密布四周,等候着一方的死,勾魂使者这时来到场外,死神的钟声,也在寂静的黑夜响彻四野。 蓦然,由赤面鬼卓三亚口里传来的一声怪啸,陡见场内两条人影闪飞而过,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巨鸣。 追云神乞与赤面鬼两人来已交过了一掌,这时,两人易了位,方才追云神乞所站的地方,已被赤面鬼所占。 这一掌双方竟分不出输赢来,赤面鬼心中猛吃一惊,大出意料之外,只见他脸色愈泛起红紫浓色,双眼大睁,凶光暴射,恨不得一口咬掉面前的追云神乞赵哲。 这时,追云神乞竟一反常态,紧皱的眉头,乍然舒开,微微一笑,道:“卓爷,你怎不多用点力,老要饭的可等不得了。” 卓三亚闻言,阴恻恻地哼了一声,倏见他一声暴叱:“老鬼看掌!” 说着,长身扑进,一掌往追云神乞门面劈下,这一掌,赤面鬼用足了十成功力,昏黑的空中,竟呈现一股红色的气体。 这正是蟒血功发出的现象,气体滚滚卷尘,呼呼直响,追云神乞赵哲一瞥这一情形,心中也不免微微一怔,连忙将全身紧聚的“玄天气功”拍出。 刹时,空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见追云神乞越哲踉跄地退了几步,才勉强的拿桩站好。 再看赤面鬼卓三亚,也往后退了数步,身体晃动了好几下,但,并不像追云神乞那般的吃亏。 这一来,不得不使一旁静观的病书生吃惊,事实已经非常明显的摆在眼前,追云神乞是稍逊半筹。 病书生罗俊峰正想开口询问月里嫦娥陆玉华时,突见穷儒万念祖脸藏笑意更浓,不禁一怔,问道:“不要紧吗?” 穷儒万念祖点点头,说道:“不要紧,就是要紧也好,反正不叫那个叫化子吃点苦,也不行。” 病书生罗俊峰诧然说道:“这怎么可以,总不能拿生命当儿戏呀!用生命换取教训,这个代价太大了。” 穷儒万念祖哈哈笑道:“孩子,放一百个心吧!要饭的满肚子诡计多端,还愁他会吃上苦头?” 说着,示目罗俊峰注视战场。这时,追云神乞赵哲正向赤面鬼卓三亚说道:“卓爷,你慈悲老饭的一次吧!干么拖泥带水的令人讨厌。” 赤面鬼卓三亚闻言,得意地狞笑道:“要死还嫌迟了吗?老鬼!大爷就成全你。” 说着将十二成真气由丹田提出,数十年苦修蟒血功一并运出,只听一声短叱,向追云神乞劈来。 追云神乞赵哲再也不客气了,竟也将玄天气功运足十二成力,远远地推迎而去。 追云神乞存心一较强弱,以此证明一年来自己到底进步到某种程度。 两个狂烈的气体,在空中一碰,顿时传来比刚才还要厉害百倍的震天暴响。 全场高手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一瞥结果,只见追云神乞被掌风震退半丈,一屁股坐在地上,热汗直流,似乎微受内伤。 赤面鬼,卓三亚更惨,整个身躯震出了一丈远外,“叭哒”一声,伏扒地上,口吐浓血,赤红的脸色,已变得像纸似的惨白。 毒蜈蚣汤景雄一瞥天山七鬼赤面鬼重伤不起,双足点地凌空扑了过去,一手挟着赤面鬼,狠毒地回瞥众人一眼,说道:“血债血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竟落荒而去,飞龙帮又是一次惨败,今夜来人中,两个魔头一死一伤,毒蜈蚣回去,不知千面人魔作何感想? 这时,惟独红裳罗刹薛容一人没有走,病书生罗俊峰向她说道:“你也该走了,回去寄言蔡松忻,明岁吕梁之约,罗某必手刃亲仇,扫荡吕梁山。” 红裳罗刹薛容闻言,幽怨地望了罗俊峰一眼,期期说不出话来,很久才说道:“罗小侠,你也太狂了,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林人材辈出,飞龙帮高手如云,如卓前辈之流,在敝帮亦算不得什么,简直是车载斗量,别太自满,否则只有自取灾祸而已。” 这个心如蝎蛇的女人,竟说出这席像教训又似关心警告的话,令病书生讪讪地脸红了起来,一时讷讷地无法回答。 追云神乞赵哲见状,心中好笑,觉得这个小妮子有点反常,追问道:“喂!你那个白头师父怎么啦?” 红裳罗刹薛容见追云神乞提起她师父白发妖婆,顿时脸色黯然,哀伤地回说道“家师在一月前逝世。” 说着望了罗俊峰,说道:“是死在他的手中。” 罗俊峰一听红掌罗刹这么说,霍然立起,惊问道:“谁说的!你可不要含血喷人,罗某在一月前……” 红裳罗刹薛容连忙阻止他再说下去,抢着说道:“我知道,虽然不是你亲手杀死,但间接是死于你的手。” 病书生罗俊峰诧然问道:“这话怎么说?” 红裳罗刹说道:“自龙门山归去,内伤复发,一病不起,一直拖到一月前不治身死,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难道不是死于你手?” 罗俊峰猛然想起龙门山那段事,白发妖婆淫笑功伤人时,被自己一声狮子吼震伤,没想到竟因而丧命,她虽死有余辜,但杀人的感觉是不好受的。 尤其罗俊峰别师下山以来,所造的杀孽太重了,多少成名魔头毁在他手下,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却是一件痛苦的事。 罗俊峰听了这话,“喔”的一声,惭愧地低下头,然后歉然说道:“那件事你也在场,总不能完全责怪我吧?” 红裳罗刹薛容一想到龙门山自己赤裸半身,丑态暴露,不禁羞得脸红到耳根后面,尤其听到罗俊峰那句“你也在场”的话,更是羞得恨不得钻进土里。 红裳罗刹虽然淫荡,但到现在为止还保持处女之身,她之所以被人称之为“淫”是她的外表放荡而已。 这是她心里的一种变态,她骄傲,倔强,好胜,但并不邪淫。 可是,不幸的,她所处的环境是恶劣的,所学的功夫是邪魔的,因此她被认为淫娃。 病书生罗俊峰不明白少女的心理变化,见薛容脸红误为生气,连忙说道:“望你回帮之后,亦将今日之事详告帮内之人,如今这里事情已了,至于以后的前途,望你三思而行。” 红裳罗刹薛容顿时眼眶一红,幽怨地长叹一声,说道:“从今起已无意争斗风尘虚名,将寻名山终老,飞龙帮我不回去了,谢谢你的忠告,来日有缘再见!” 说毕低着头,猛一沾地,掠空飞起,向林内掠飞而去。 第二十三章 月里嫦娥陆玉华,见红裳罗刹走后,向罗俊峰打趣,道:“峰弟,你好大的艳福,那姑娘可深爱着你哩。” 病书生罗俊峰不明所以,慌忙问道:“笑话,你凭什么说她深爱着我。” 月里嫦娥神秘的一笑,说道:“真是书呆子,你没见她眼光流露出异样的光芒?真是傻瓜,不懂女人心理。” 罗俊峰闻言笑骂道:“你才懂得女人心理,不要说了,我们也该走啦!” 说着,招呼崆峒四子到面前,说道:“这里的事留给四位处理,罗某打扰了一夜,也该走了,望能发扬崆峒派声誉。” 崆峒四子恭聆受教,态度非常恭敬,一夜里崆峒山发生的事,已足做为四子的鉴镜,从此,崆峒派又踏上了光芒万丈之路,这不得不归功于病书生罗俊峰一人。 这且按下不表。且说穷儒等离开崆峒山之后,天色已渐露出鱼肚白,梅花神剑王尧弦向众人说道: “王某离开点苍甚久,必须回去,反王这里无事,峰弟内伤痊愈,王某心愿已了,来岁吕梁山之期,自当携徒前往微动一臂之力。” 罗俊峰一听亲若手足的王尧弦要离开,不禁心中着急,道:“王兄何必急于一时,您一走峰弟,可倍感寂寞了。” 梅花神剑王尧弦用眼溜了溜月里嫦娥,神秘地一笑,道:“有她作伴,还说寂寞,不令她伤心吗?何况还有赵兄等在身旁,愚兄若不是身为掌门,陪你走遍天下又有何妨?” 098 这是事实,掌门人通常是不轻离职守的,一旦有事离开,也应很快回去,这一次梅花神剑关心爱徒取珠,远赴江湖,竟一连串地遭到不幸,为了保护罗俊峰,找高人医治他的剑伤,把他拖得跑遍了半个江湖,如今再不回去,心里头怎能放心得下? 病书生罗俊峰可不懂得这些,他又感情用事了,他觉得王尧弦给他的恩惠,形同再造,无论如何也得报答一番才能放心。 追云神乞却大谬不然,他同意王尧弦这种作法,一个掌门人是不能随便跟人家跑江湖的,否则必失去尊严与风度,梅花神剑这么做已是很大的不对了。 病书生罗俊峰有时傲得令人可恨,但那只在对敌时才会显露出来,而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忠厚的,且是情感丰富的孩子。 他与梅花神剑王尧弦相处时日固短,但王尧弦那种肝胆相照,扶危济困的云天高谊,已深深地嵌在病书生的心坎上,如今,大恩未酬即分手,怎么能不使他难分难舍呢? 于是,病书生罗俊峰说道:“王兄,前些日子你冒着生命的危险保护我,那种伟大的恩德,俊峰有生之日,永铭心腑,您要离开俊峰,我决不敢再强留下去,不过,无论如何也要相处一两日再走不迟!” 梅花神剑何尝愿意离开他,这时也微感鼻酸,眼蓄痛泪,阻止内心的伤心,苦笑道:“峰弟,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我俩心心相照就行了,今日不别,明日更加难别,与其留着明天痛苦,倒不如今日痛苦吧。” 说至此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几月我交了不少朋友,大家待我王某情同骨肉,王某将永志不忘,我走了,来日方长,相见有期。” 说着向众人抱拳告别,一个长身,飞也似的离开众人,回滇南去了。 追云神乞赵哲一瞥梅花神剑走后,也跟着向罗俊峰,道:“峰弟,老要饭的也想走了,腹内酒虫发作,非饮它一个大醉不可。”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一怔,问道:“什么?您也想走了,要喝酒咱们一齐去,我请客,干嘛要这么快离开?” 追云神乞赵哲说道:“这又何苦呢?有老要饭的和穷酸鬼在旁碍手碍脚的,不是……” 病书生罗俊峰连忙阻止他再说下去,摇手道:“别谈了,要走也不要找借口损人一顿啊!大哥,人家说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确别离是一件最难过的事,两位既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一定要这般匆匆呢?” 穷儒万念祖说道:“孩子,老夫尚有他事,这次若不是崆峒派有事,老夫也不会赶来。既然事情已完,我们也就分手较好,如今飞龙帮监视甚严,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有点不伦不类,惹人眼,还是分开的好。” 病书生一看两位前辈又要离开,心中更感无比落寞孤独,但他知道这种奇人,话出必行,强留无用,遂说道:“两位去意已坚,俊峰自知无法挽留,谨祝两位一路平安。” 追云神乞笑道:“这才像样,老样饭的走了。” 说着与穷儒两人双双同时起飞,追云神乞身凌半空,倏然挫腰落地,说道:“峰弟,你还是装成受伤时那般懦弱比较好,凡事应该以忍为先,多造杀孽,必伤天和,勉之,慎之!” 说着,两人复风驰电掣般离开罗陆两人。 病书生罗俊峰望着离去的两奇,微微嘘喟叹息,然后回过头来,望着月里嫦娥陆玉华,道:“华姐,峰弟生来孤独,如今……唉!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我?” 说时满脸沮丧,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月里嫦娥的眼内,不由她感到同病相怜,连忙安慰他,道:“这只是暂别,何必记挂在心,有我在此,你还不觉得满意吗?” 病书生罗俊峰缓缓说道:“华姐,有你在旁我当然满意,否则那令人寂寞死了,华姐,这几天你消瘦多啦!为什么?” 月里嫦娥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 病书生慌忙问道:“生病?这还了得,你怎么不早说呢?快!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说。” 月里嫦娥陆玉华见他那副猴急相,不禁“嗤嗤”一声,笑将出来,道:“不是生病,你急什么?” 病书生罗俊峰听她说没有病,诧然问道:“不是病是什么?”月里嫦娥陆玉华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说时脸色霎时粉红,羞耻不已。 病书生莫明其妙地喔了一声,喃喃念道:“为了我?……啊!” 罗、陆两人离开崆峒山之后,取道白龙镇向陕西返头回来,因为内伤已愈,天山之行也就打消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不到天山,无法知道银月师太的身世。 不过,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时间终会为他找出答案。 这一日,两人业已来到陕西边境,龙山已经在望,两人一路行来,非常缓慢,路上谈谈说说,采幽探胜,并不觉得寂寞。 这时,晌午刚过,路上行人稀少,两人饥肠辘辘,于是就绕道到马鹿镇,到达马鹿时已经黄昏时刻,应该是晚餐的时候了。 马鹿是一个人口稀少的镇集,大约住有百户人家而已,住家与商店,全建在那条街道的两边,远远望去,像两排整齐的牙齿般。 罗、陆两人找到一家饭馆,这时已经饥不择食,只要有饭馆就行,那里还会考虑到其他地方去。 一到店门口,马上有伙计笑脸迎迓,罗俊峰一瞥那位伙计,只见他凶眉恶眼,太阳穴微微凸起,不禁暗暗一怔,暗道: “这家伙也是练家子,看来这家主人定是一位会家。”想着连忙向陆玉华打个眼势,利用传音法,向她警告道:“华姐,万事谨慎,这家饭店里面必有来头。” 说着望了招牌,只见写着“鹿鸣”两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龙飞风舞,单这两字,已够气派,罗公峰心中更确定所料不差。 这时,楼下桌上已坐满着食客,病书生不愿杂混其间,遂和声向店伙计问道:“大哥,楼上可有空位?” “有,有,请上楼。”说着两颗贼眼,溜溜地瞄了月里嫦娥陆玉华一眼,双手一摆“请!”说着领路上去。 陆玉华暗暗哼了一声,也不点破,跟着与病书生上了楼。 两人上了楼,不禁一呆,原来楼上也坐了人,这一情景落入两人眼中,顿时疑窦丛生,马鹿镇全镇才只有百户人家,怎么这家饭店却高朋满座? 陆玉华注意一看,里面全坐着武林人物,老小男女全有,这时全楼嘈嘈乱成一团。 看他们桌上空空的并没放着酒莱,似乎人家有喜事,包楼请客尚未出菜般,这真是天大的怪事。 罗俊峰一瞥这种场面,马上拉着陆玉华的手,转身欲走,那伙计见状,问道:“两人不是要吃饭的吗?那边还有空桌,尽可先坐。” 病书生“不必了,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另找别家。” 099 伙计闻言诧异地望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是走远路的吧!今天敝东在此招待武林朋友,两位不用客气,安心吃了再走。” 病书生罗俊峰施礼道:“谢谢你,我看不必了,敢问贵东是谁?” 那伙计闻言不悦,道:“笑话,那个不知道铜头太岁的大名,看来两位不是会家子吧。” 罗俊峰故意装傻,道“什么会家子,小生一介儒生,不明白这些请原谅打扰,我们走了。” 店伙计头一笑,道:“真是书呆子,有眼无珠连个铜头太岁都不知道,也想到咱们鹿鸣楼来,活该老倒霉,请!”说着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月里长娥玉华说道:“你不是说铜头太岁很了不起吗?我们想瞻仰他的神采,可以吗?” 声音如黄鹰出谷,听进那伙计耳里,连骨头都乐酥了,那考虑到利害,马上答应道:“是的是的,请坐请坐,算敝东请客好了。” 罗俊峰不愿在此多呆下去,店伙计虽这么说,他可走到下楼梯口,准备离开,月里嫦娥连忙一拉他的衣角,道:“我们就歇一会儿再走未迟。” 说着示意他一下。 罗俊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与陆玉华走到空桌处坐下,细言道:“华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惹祸才好。” 陆玉华道:“你也太怕事了,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二人刚坐下不久楼梯呼呼响处,刚才那店伙计飞也似的跑上来,大声说道;“敝东驾到!” 所有食客一听铜头太岁驾到,纷纷起立,面对楼口,罗、陆二人也跟着站起来,看看来人是何样人物,否则那来这般臭排场。 少顷,楼口出现了一位年约五旬,虬髯方脸,粗眉恶眼的老者来,那人身穿马挂,头戴武巾,好不威猛。 一上楼,邪光巡了全场一遍,嘿嘿笑道:“各位看得起冯某,不远千里而来,为冯某祝寿,冯某真是感谢不尽待一会儿酒莱送来,咱们痛饮三杯,嘿嘿。” 说着转脸告诉店伙计,道:“叫他们快点,怎么这样?” 店伙计连声应“是!”转身向楼下跑去,铜头太岁一一向在场诸人握手致谢。 病书生注意一听,来客全是下三流的人物,其中较引人注目的就是陇山寨主夜行客周通一人而已,其余均是名不见经传的武林人物。 不过愈是那种人,愈把架子拾得更高,你没看他们个个背带兵刃,耀武扬威,一副不可一世之态。 病书生觉得好笑,照这样看铜头太岁当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不禁失望,早知这样,刚才可真是白费时间了。 这时,铜头太岁走到罗陆两人桌边,一瞥罗俊峰白衣儒服,一副病容,不由冷蔑一眼,问道:“这位小兄弟贵姓大名?” 病书生不愿透露真名,谎言道:“在下姓王名真,特地给您爷拜寿来的。” 铜头太岁冷冷地噢的一声,道:“谢谢你。”说者一瞥陆玉华,顿时惊为天人,连忙问道:“这位是……” 病书生回答道;“在下舍妹。” 铜头太岁闻言嘿嘿邪笑,道:“辛苦了”说着伸出右手来与罗俊峰握手。 罗俊峰也微微伸手,两人一握手,铜头太岁存心较量这位少年的武功,用劲一扭,害得罗俊峰痛叫道:“哎哟!我的手碎了。” 铜头太岁连忙松手,歉然说道:“对不起!老夫不悉小兄弟是个文人,握痛了没有?” 病书生假意皱眉,道:“痛,你这个人真是太不讲理了,叫我以后怎么拿笔。” 说着,哭丧着脸,这一表情,顿时引来全场哈哈大笑,这时座中有一位小伙子,站起来,大声说道:“冯爷,没想到您也交上了文明朋友了,哈哈。” 铜头太岁哈哈笑道;“老夫文武都爱,交一个朋友就是铺一条路,王小兄弟一介文生,老夫就喜欢交这样朋友。” 说着又是哈哈奸笑。 月里嫦娥假意关心罗俊峰手痛般,关心的问道:“哥哥,痛吧?唉!早知道这样我们也不用来了。” 这一说,方才那个年轻小伙子又找到取笑资料了,只见他嘻嘻一笑,道:“行不得也哥哥,哎哟好痛呀!” 说着又做出了一副下流相,月里嫦娥心中不禁大怒,只见她并不回头,手腕微动,陡闻,狂笑中的少年,痛叫:“哎哟” 众人闻声一看时。那小伙子正双手掩嘴,啊啊痛叫,手指间鲜血汩汩而出,众人不禁被这一举动所惊住,马上又几个人跑上去,问明原由。 那少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一条白光过处,他的整排牙齿全被打掉。 铜头太岁发现事出突然,运目将全场扫了一遍,并不见可疑人物,不由他陷入雾里云中,连忙招呼手下,将少年抬去,然后抱着手向全场客说道: “各位,假使有什么私人恩怨过节,如果看得起冯某请不要在此惹事,刚才是那位朋友暗施毒手,只要说出来,老夫决不责问。” 说着又注意众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承认,不由他脸上无光,愠言道:“好!各位既然不说老夫也就罢了。” 说着迳自下楼迎接“高人”去了。 病书生一见他离开,连忙用传密法警告陆玉华道:“华姐姐,千万不可鲁莽,事情闹大了与我们不利呀!” 月里嫦娥并没说什么,神秘地做了一个鬼脸,低头不语。 这时莱也送上来了,铜头太岁自下楼迎接“高人”至今,从未上楼,看样子是在楼下招待贵客。 酒过三巡,铜头太岁领着一位老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来人身穿花纹长袍马挂,脚踏虎头布鞋,瘦如干柴,短眉细眼,扁鼻獠牙,黑须垂胸,太阳穴高高凸起,神光外露,令人一望而生畏。 罗俊峰一瞥来人,心中一惊,连忙避过正面,低头自顾吃菜,陆玉华见状,问道:“他是谁?” 声音非常细弱,再加上全座谈话声,足可淹没声音。 罗俊峰依然低着头,回答道:“无常鬼章治,天山七鬼里的人物。” 陆玉华闻言仰望了来人,说巧真是巧到了极点,无常鬼的眼光也正巡视到这边,一瞥月里嫦娥,裂牙一笑,随即继续他的“巡礼”。 这时,铜头太岁喝止众人,道:“各位,请暂时放下筷子,冯某替各位引见这位高人。” 众人闻言纷纷放筷,一瞧,有些胆小的惊得差点叫出声来,无常鬼脸白似纸,身高七尺,那副尊相,的确不敢领教,铜头太岁得意地介绍道:“各位全是响丁当的人物,一定不会没听到过章爷大名吧!今天冯某五十小寿,承蒙章大爷看得起,特地由吕梁赶来,真是冯某天大的光荣,章大爷此来也想认识各位,想章爷定有高见向各位发表吧!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铜头太岁这一席话极尽献媚阿谀之能事,听进病书生耳内,全身不由得直起鸡毛皮,好不难受。 这时,蓦闻无常鬼章治嘿嘿笑着说道:“老夫能参加冯兄寿典,并借机认识了各位,我感觉非常高兴,这次飞龙帮特请冯凯修兄担任马鹿舵主,足见蔡帮主对冯兄的器重,各位都是冯兄的朋友,大家今后应携手共扶大事,向那些自命正派侠义道人物挑战。” 话未完,马上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有些激动分子竟大声叫好,无常鬼脸露得色,更加不可一世,微微向全场一施礼,接着说道:“明岁飞龙帮大发绿林贴,约请道上的成名高手,与他们做一总决斗,各位都是有前途的好汉,那时正是扬名显才的千载良机,老夫奉劝各位届时全数参加,我相信武林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 底下又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附庸者的丑相,在这种场面,表露无遗。 但,在掌声中却隐约传出一声冷哼,无常鬼何等人物,耳灵得紧,听到那声冷哼之后,脸色陡然一变,邪光外射,向全场看了一遍。 除了那位美如仙女前面那位低头儒生外,并无可疑人物,于是冷冷说道:“在座里面必有奸细,不过,让他插上双翼,也逃不出老夫手掌之内。” 众人一听座中出现奸细,不仅你望我,我望你的纷纷议论起来,无常鬼章治连忙喝止众人,然后向罗俊峰这边指着,说道:“那位是谁?” 100 身旁铜头太岁闻话说道:“一位秀才,叫王真,给晚辈祝寿来的。” 这时,全场眼光全集在罗陆两人身上,病书生罗俊峰仍然低着头,径自吃饭,连头也不抬一下。 无常鬼章治觉得那儒生异于常人,不由喝道:“喂!娃儿,你听到老夫的话没有?” 病书生罗俊峰非常后悔今天遇到这种场面的,愈想逃避愈无法逃脱,造物弄人,真是使人费解。 这时一听无常鬼找到自己头上,知道已无法再藏身下去,不禁冷笑连连,最先声音很低,有点阴森森之感。跟着渐渐变高,到最后那笑声竟宛如龙般,锵锵有力震得屋得屋顶格格直响,楼上桌椅也被震撼得微微抖动,桌上摆着的依具也自相碰得丁当作响。 病书生就在发笑中抬起头来,无常鬼章治一瞥抬起的儒生少年,大吃一惊,不由脱口叫道:“病书生!……是你……” 全场食客乍闻“病书生”三字,哗的一声,纷纷起身远避,眼睛全向罗俊峰扫来,但那露出的眼光是栗骇的。 病书生罗俊身微微一笑,道:“章老,久违了,龙门山一别至今已逾数月,你老也没变,对不起罗某又打扰你了。” 无常鬼章治虽慑于小侠神威,但身为绿林长辈,今日身份又不同往昔,那能露出怯意,于是强作镇静,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老弟,怎么啦!你也给冯兄祝寿来了!”说着似乎自觉语气太软,接说道:“老夫不希望你另具用心而来,如果是……” 病书生罗俊峰说道:“不错,罗某正为这件事千里赶来。” 其实他那真为这件事而来,从他进楼到现在,若非无常鬼出现在此,又说了那些话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会以为是普通武林人物的聚会而已。 无常鬼章治听说对方专程赶来,目的可想而知,心中顿时掠起一阵寒意,遂问道:“用意何在?” 病书生罗俊峰回答道:“彼此心照不宣。” 无常鬼听了这话,更确定病书生是故意为难。专翻飞龙帮的底牌而来,不禁怒火万丈,大声喝道:“你敢!”病书生罗俊峰态度从容,摇摇手说道:“章爷,别那么大声吓人,那只能吓倒二岁小孩,刚才好大的口气,凭你们那群乌合之众,就想并吞武林各派,不怕人笑掉大牙?” 说着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简直不把无常鬼看在眼内。这时,全场所有贺客,均被这位病弱儒生的狂态激怒,纷纷解下手中兵刃,跃跃欲试。 病书生一瞥这种情形,满不在乎地瞧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诸位,不要太冲动,更不要想得太天真,区区一个下三流的帮会就妄想称霸武林?笑话!凭什么?罗某给诸位一个证明:在座中只要有人能胜罗某一招半式,飞龙帮就能吞掉武林,否则,等于白日做梦,也许我太狂妄了些,但非如此,诸位必隐于人家阴谋陷阱中,无法自护。” 病书生罗俊峰这一席话,声免太狂傲了些,他怎么准知道没人胜过他?就说他武功已天下无敌,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必有强中手,骄傲终究会吃到苦头的。 不过,这是他心情的变经,当他说完话时,也愧疚懊悔不已,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没有涵养的话来。 这是一种心理的变化,当他处于恶劣心境中才会发生。 无常鬼章治不听这话犹可,听了之后,发须齐张,挑开众人,向病书生逼来,从那布满着血丝的凶眼,不难想出他愤怒的程度。 铜头太岁身为主人,今日又是他五十寿庆,竟被不知名的小子扫了兴,这个气如何咽得下。 何况他在马鹿这一带又是大有声望的人物,那个敢不卖他的帐,今天却偏偏被这个外乡客闹得乌烟瘴气,不禁怒喝一声,骂道:“小子,你也太狂妄了,你不打听打听,铜头太岁是好欺侮的吗?” 说着竟越过无常鬼,气冲冲的一掌向病书生劈下,病书生一见铜头太岁出面,自己白吃了人家一顿饭,总得留点面子才合情理,于是见掌旋身闪开,不愿对敌。 这时,陇山寨主夜行客,跑过来挽着铜头太岁的手,说道:“冯兄,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交给我好了。” 铜头太岁一见出面的是夜行客杜光晖,心中大喜。夜行客的武功在马鹿是数一数二的,有他出面怕不手到擒来? 病书生一见陇山寨主硬充好流,心中暗暗好笑,与这些人动手简直失了身份,干脆闭着眼任他打好了。 夜行客杜光晖见对方闭着眼,误以为怯场,不禁哈哈笑道:“小子,你怕了不成,烦恼皆因强出,头活该你小子倒霉,有眼无珠,硬充英雄不到别处去,偏偏找错了对象,大爷只好教训你了。” 说着,毫不留情的右掌用力,狠命地向罗俊峰头顶华盖骨劈下,这一下,夜行客可找到死路了,别的地方不打,偏找致命处下手,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病书生罗俊峰,察声辨位,存心教训这般夜郎自大之徒,硬生生地接了一拳,陡闻夜行客杜光晖一声惨叫:“哎哟!” 整个人踉跄地倒退几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似纸,右臂下垂,看样子业已脱了臼,不但如此,那个拳头竟红肿得宛若一个小孩的头那般大,痛得夜行客像杀猪一般惨号。 这时,病书生知道他的心意,于是说道:“冯兄,罗某白吃你一顿,无以为报,仅望你不要随彼逐流,与恶人同流合污。要知道正义永远存在的,只要你洁身自爱,终得喜报。” 说毕向月里嫦娥说道:“华姐我们走吧!” 无常鬼章治见病书生要走也不理他一眼,叫他如何下台?遂喝阻道:“且慢,说走就走,那有这等容易,必须接老夫三掌再走未迟。” 病书生罗俊峰睹状,笑在肚里,觉得此鬼也太不识时务了,凭他怎能留得住人?于是说道:“三掌留着明岁如何?” 无常鬼章治乘机找到下台,冷冷说道:“好!留你一命,是好汉可别食言。” 月里嫦娥看得忍不住的“呸”的一口,嗤嗤笑出声来,病书生不愿多事逗留,拉着陆玉华往外就走。 两人下得楼来,月里嫦娥问道:“峰弟,你怎么不教训教训他?” 罗俊峰说道:“老鬼成名不易,只要他怕我们就成了,何必一定要给他难堪。”陆玉华道:“你也太仁厚了,我真为老鬼可怜,那么大的年纪,见了你像老鼠见了猫般,一声不敢吭,哼,谁叫他是坏人呢?” “华姐,章魔武功也不可轻视呀!那手冰雪旋风掌,有了独到的地方,若不是龙门山吃到苦头,他才不会那么软怯的。” “如果是我,死也要拚到底,不然还谈什么‘万儿’。”陆玉华道。 罗俊峰道:“当然,大丈夫应抱着头断血可流,而志不可夺的志气才行,不过,有时也须能屈能屈才是英雄呀!” “哼!什么话都是你说的,又是头可断,又是能屈能伸,这么矛盾的话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罗俊峰哈哈笑道:“好啦好啦,你就只会吹毛求疵,以后我不说了。” 说着又做个鬼脸,引得两人哈哈大笑,陆玉华道:“峰弟,章魔此去回去一报,说你是专门找飞龙帮的麻烦,千面人魔不恨死你才怪。” 罗俊峰泰然答道:“那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恨透了他,我倒希望千面人魔倾帮全出,这样我可以会会领导绿林的千面人魔,看他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那你为什么不找上门去会会他?” 罗俊峰道:“时机未成熟,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反正明岁就可了却宿愿,到时一网打尽不是来得爽快。” 陆玉华道:“话虽如此,你有自信吗。” 病书生罗俊峰摇摇头,说道:“以前我雄心万丈,如今可一点把握也没有。” 陆玉华问道:“为什么?”病书生道:“你没听红裳罗刹怎么说,如今能人辈出,飞龙帮藏龙卧虎,不乏高人,区区罗俊峰,那有把握扫荡全帮?” 陆玉华道:“哼!你也太相信人家了,那姓薛的话靠不住的。” 101 罗俊峰诧然问道;“何以见得?” 月里嫦娥陆玉华一听罗俊峰,竟帮人家说话,醋性一发,撒娇道:“好啦!她的话对,算我没说。” 罗俊峰洞察明镜,连忙陪个不是,复咋舌做一个鬼脸,始平息了陆玉华的怒火。 两人一离开马鹿,立刻取道苏家河。这一日,苏家堡走来一男一女,不用说他们就是罗陆两个人。 两人一进苏家堡,迎面跑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白晰的皮肤,端正的五官,好一个英雄的翩翩佳公子。 刹那间,一人一骑已快冲到罗陆两人面前,这时马上少年猛一勒缰,陡闻少年:“咦!”的一声,狠狠地一夹马腹,风驰电掣般纵马擦身而过。 少年走后,罗俊峰竟呆呆立在哪里,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事一般,陆玉华见了,一拍罗俊身肩膀,问道:“峰弟,你想什么?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怕人家见笑?” 罗俊峰猛一惊醒,喃喃说道:“好面熟呀!像是那里见过他?” 陆玉华问道:“谁?” 罗俊峰说道:“马上那位少年。” 陆玉华闻言笑道:“别瞎猜了,先找住宿的地方再想好了。” 两人很快的在苏家堡南端,靠近苏家河的地方,找到一家叫“富安客栈”的小客栈,里面倒还清洁,罗俊峰要了两间相联的套房,与陆玉华住下来。 夜深了,万簌俱寂,天空高挂着迷朦的月。 这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富安客栈的住客,业已纷纷入睡,惟独罗陆两人的房间,犹灯光辉煌。 两人还谈着话哩,这也难怪,热恋中的男女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更谈不上疲倦了。 但,就在这时,由外面飞来一条人影,轻如狸猫,一到富安客栈墙上,竟停足向内巡视了片刻,接着点足长身接起,向发光的房屋飞去。 底下谈情的两人,犹不知自己屋顶已来了夜行人,还高谈阔论着,夜行人一到屋面,只见一个跟头,双足倒挂,借纸窗向内望去。 只见房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相距二尺之远,正谈得非常起劲。 蓦然,室内少年大声喝道:“谁!” 夜行人一见行踪暴露,倒挂的双足一蹬,人如飞矢,向外掠出。 接着,两条黑影也从室内掠射而出,后面追出的人影快,前面更快。两人追到墙外,竟消失了夜行人的踪影。 病书生罗俊峰跺足叫道:“好快的身法,华姐姐,咱们追一阵再说。” 说着,罗陆两人竟飞也似的向苏家河畔追逐过去,可是令他们失望得很,连半个人影也未曾发现。 月里嫦娥陆玉华沉思一会儿,说道:“峰弟,莫非你神经过敏,否则以你我两人轻功,总不至于差到连人也看不见啊!” 病书生罗俊峰说道:“怎会!来人武功并不太高,自他落在瓦面,我就发觉,要不是想多留意来人动机,早就可以擒来。” 陆玉华道:“算了,既然逃了,追也没用,回店再说。” 罗俊峰苦思一番,自语道:“奇怪,咱们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莫非……是他。” 陆玉华道:“谁?” “那位马上少年。” 陆玉华笑道:“理这些干什么?你害怕吗?” 病书生罗俊峰摇头,与陆玉华两人返身回店。 当两人进店的时候,病书生第一眼就发现房里灯光已熄,离开时明明还点着灯,怎么……莫非…… 想着那敢怠慢,急声叫道:“华姐,咱们中计了。” 说着左手护面门,右手护胸,一个长身,如燕穿林,疾逾闪电,越窗而人,陆玉华也不先不后随后进屋。 病书生罗俊身很快的将全屋搜寻一遍,见无异样,不过当他眼光扫过桌上时,不由惊叫道:“啊!……” 这一急非同小可,连忙穿入窗户一看,第一眼就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还斜插着一支玉簪。 病书生罗俊峰慌忙点起灯,拿起字条一看,口中不住喃喃叹息道:“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瞧他沮丧着急之色,不知信上写些什么!忙也凑过头来,说道:“什么事?峰弟,看你急成这个样子,难道……” 罗俊峰未等她说完,将字条递给陆玉华,口中又是哀叹地自语道:“什么都完啦,惠妹你也太心狭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拿着字条,只见上面写道: “峰哥:妹自被掳,原拟一死,以免贻笑同道,惟思与君图晤最后之一面,故忍辱苟全至今。后承净善长老垂怜,深入虎穴,救得蚁命,并蒙指示侠踪,妹始星夜赶来。孰料与君相逢日,亦妾断肠时,盖因我君早已佳人在抱,情深意浓也。 贱妾本蒲柳之姿,彼妹乃花月之貌,不怪我君见异思迁也,薄命人又何忍以薄幸见责。惟可笑者,君已早作秋扇之捐,而妾犹效春蚕自缚耳! 犹意踌昔,两情缱绻,海誓山盟,常谓:‘天长地久,此情不老。’曾几何时?山何依旧,人事全非,呜呼!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妾走笔至此,不由仰天长叹者,再三。惟命也如斯,夫复何言? 兹者,妾心已若槁灰,当寻一深山古刹,从此,青灯礼佛,以了余生,不复作出岫之云矣!别矣!我君。呜呼!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薄命人美惠留。” 月里嫦娥陆玉华看罢,痴呆地望着宇条,长长地嘘叹一声,立即陷于迷惘之中,久久不能言事。 女人到底是同情女人的,虽然陆玉华曾经下过决心,要将病书生占为已有,可是,当她看到这封信后,她不再这么想,换来的是同情,愧疚,不安。 由郑美惠信中所写“佳人在抱,情深意浓”。足见她与罗俊峰房内密谈,全被郑美惠所窥视,想到这里,脸上霎时羞涩得烧到耳后根,同时更甚的,惭愧之情亦烈。 其实,他们两人并没有做些什么调情的事来,以罗俊峰那种“不欺暗室”的伟大人格,是不会做出“佳人在抱”的丑事来,这当然是郑美惠气极之故。 病书生罗俊身自得这字条之后,一直沉陷于回忆痛苦的旋涡里,他深疚着没有亲身仗剑,深入飞龙帮救出郑美惠。 以至被前辈大侠净善长老救出,这一点,无论从那一方面去想,都是不合情理的事,怎能怪惠妹妹误会喜新忘旧呢? 如今,佳人怀恨离开,自己又从何处觅寻?找到她,又能说些什么?她会相信吗?她会回心转意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千万条钢线,紧紧地困住他的脑海,他沮丧,绝望,悲哀…… 月里嫦娥陆玉华缓缓地走到桌旁,拿起桌上那支“短玉簪”,仔细地欣赏片刻,送到病书生罗俊身面前,温声说道;“峰弟,不要再想了,这个玉簪你收下吧。” 病书生罗俊身并没有回答,同时也没有伸过手来接,只是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痴呆地傻立着。 他,什么都不再想了,脑子里空空洞洞的,好像失掉了心神一般,陆玉华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耳内。 月里嫦娥陆玉华道:“峰弟,只要行事光明,又有什么可以惭愧的,不要再痛苦了,坏了身体,怎么办?” 病书生罗俊峰紧闭着无神的双眼,说道:“不要理我,华姐,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 102 罗俊身道:“没什么,我要安静。” 陆玉华道:“不,你身体会搞坏的,我愿陪你。” 罗俊峰痛苦地睁开眼,道:“谢谢你,你回房睡吧,我要单独在这里,原谅我,让我安静地回忆吧!” 月里嫦娥陆玉华望着失魂落鬼的罗俊峰,哀怨地叹了一声,道:“好的,答应我,峰弟!千万别把身体弄坏。” 说完径自离开房间,当她跨出房门的时候,还回过头来,深情地瞥了病书生一眼,然后消失在门外。 这时,罗俊峰独自站着,月里嫦娥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望她一眼,只听他自言自语,喃喃说道:“惠妹,我对不起你,你是不会了解我的,不要离开我,惠妹,你走了叫我如何生存下去呢?” “惠妹,惠妹,你忍心一走了之,你为什么不看清楚再走。” “相信我,惠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既使我受伤的时候,自你走后,好几个夜晚我失眠了,相信我,惠妹。” 说着顺手拿起陆玉华临走时,放回桌上的玉簪,爱不释手地玩弄一番,望着玉簪,道:“惠妹,我们相爱的时候,痛苦就已开始,别离的魔鬼就早已伺候在我们身旁,它拉走了你,夺去了你,我恨它,惠妹,惠妹,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来……” “没有你我怎能活下去……往后的岁月叫我如何挨过?” 说着又是一阵怅惘沉思,良久,只见他紧握着拳头,咬牙说道:“谁抢走了你,谁使我们分散,谁夺去了我的爱情……飞龙帮,可恶的飞龙帮……” “我要报仇,我要雪恨,我要杀尽所有敌人,惠妹,等待我,不要离开我,明天,明天,俊峰一定为你找到答案。” “你的玉簪我永远带着,有了它正代表着你,让我带它血溅吕梁山,为你,为我,为所有无辜惨死的善良人们报仇。” 这时,公鸡已在叫晓,黑夜消失了,光明的曙光正驱除着它们,病书生罗俊峰,向隔房的月里嫦娥叫道:“华姐,华姐,我们该走了。” 话刚落,房门开处,走出了月里嫦娥陆玉华来,敢情她一夜并没有睡,只是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病书生并不以为意,见了陆玉华就说道:“华姐,害你一夜未睡,很对不起,武当我不去了,华姐烦你代走一趟,转告他们,俊峰无法再等下去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道:“峰弟,你的话我全听到了,武当尽可不必去,姐姐陪你扫荡吕梁山吧。” 罗俊峰摇摇头说道:“不,你不要去,谅他们非三头六臂,我不愿再连累你,华姐,这是我的事。” 陆玉会脸色一变,薄怒道:“你的事,哼!难道你我还分彼此吗?” 罗俊峰道:“不,你错会我的意思了,华姐,我不愿你为我冒险呀!” 陆玉华道:“峰弟,别再三心二意了,我俩立刻整装出发,你怕带我累赘吗?” 病书生罗俊峰无可奈何地点头,算是勉强地答应下来。 第二十四章 翌晨,当罗陆两人踏出房门,蓦见一个人影,匆匆由对面走廊拐角消失,罗俊峰眼光何等锐利,马上看出是昨日人堡时所见那位书生。 这时一个念头急速地闪掠过他的脑海,只见他叫道:“是她,一定是她,华姐快追,美惠没走。” 叫着,竟不顾惊讶的陆玉华,飞也似的追逐那位书生去了,陆玉华一见他那副急相,知道事情紧迫,也豪不考虑的展开身法追随在后。 两人这一急追,像一条黑影般,害得所有旅客,瞠目咋舌,以为出现狐仙。 罗、陆两人追到店口,蓦闻一阵的答的答的啼声,由近而远,离开客栈,罗俊峰一个跺足,全身凌空掠起,追了过去,口里叫道:“惠妹,回来呀!” 声音叫出时,前面骑士业已消失在街道,冲出了堡门,这时街上行人攘攘熙熙,又是大白天,叫他如何施展飞行术呢? 只见他望着滚滚飞扬的尘埃,跺足叹道:“完了,完了,惠妹果真气走了。” 这时月里嫦娥陆玉华已经走到他身旁,安慰的说道:“峰弟,不要伤心,你们会再相见的。” 罗俊峰闻言回头,诧然问道:“你凭什么证明?” -陆玉华道:“如果他就是这位书生的话,足见她并没有真意离弃你。” “为什么?”罗俊峰惑然问道。 陆玉华嗤嗤一笑,道:“还不简单,要走昨晚早走了,何必又要等到早晨再走呢?” 罗俊峰一想很对,不由生起了一线希望,陆玉华看在眼里也不禁放心不少,于是说道:“峰弟,可能前途会再相遇也未可知,我们赶紧动身吧。” 罗俊峰闻言,想起还没付帐,于是说道:“华姐,我们回去请了帐再走未迟。” 两人回店付帐时,堂官几乎不敢伸手接钱,由刚才两人出店的快捷,谁敢说人类会有那么快的身法?罗俊峰不明所以问道: “不要钱?这就奇了,开店的那一个不是为了挣钱。”说着硬将银子放在柜上,然后问道:“请问刚才那位少年,昨夜睡在那里?” 小二惊异地望了罗俊峰一眼,敝迟迟不敢回答,经罗俊峰催问,才讷讷回答道:“就在相公隔那间房子。”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跺足大叫道:“糊涂,糊涂,近在咫尺,竟失之交臂……”说着,向堂官道了一声:“谢谢!” 拉着月里嫦娥陆玉华,向门外奔去,掌柜,小二,以及很多住客全探出头来,为这奇异少年书生所迷惑。 有的还拿起病书生放在柜子上的银子,看看是否会变成银纸哩。 这一日,红轮已悬挂在西边山顶时值暮昏,山西省边界,马门关城外,跑来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向马门关闯去,马上坐着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洁白儒服,女的美若仙女,这时两人像跋涉了千山万水般,额角业已现出汗珠,两匹坐骑马呼嘶呼嘶地大喘着白气。 这两人正是书中主角病书生罗俊峰与月里嫦娥陆玉华,只听罗俊峰说道:“华姐,快到地头了,你受得了吗?” 陆玉华豪放地一笑,道:“笑话,别说才只跑了五六天,就是再多跑几天我还是不再乎的。” 病书生罗俊峰摇摇头,望着陆玉华满是汗珠的粉黛秀颜,暗道:“倔强的孩子,明明已支持不了,还说大话。” 两人自苏家堡出来,选购了两匹两程健马,马不停蹄地向山西赶来,一路行来,并没如陆玉华所料,发现郑美惠的人影。 可是病书生罗俊峰心中,却正有着一把希望的烈焰在燃烧,在催促他,每经过一站,失望之余,他就会这么安慰自己说:“惠妹妹可能还在前站。” 几次失望,照理应该使他灰心,可是事实却大谬不然,失望更促发他狂热的希望,他深信着,总有一天他与郑美惠再相见。 这一次,两人取道山西,固然为的是追踪佳人芳踪,但最主要的还在于扫荡匪巢,洗雪血海深仇。 几日来罗俊峰的心都是紧张的,与马蹄声一般,卜卜猛跳不停,想到仇家,恨不得插翼飞到仇人面前,凭手中寒星宝剑及生平所学,扫荡群魔。 两人一进马门关,马上被人注意跟踪,病书生罗俊峰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不再担心什么,再多敌人跟踪他也不足令他心寒,事至如今,敌人不来找,他也要找上门去,像这般鬼鬼祟祟的把戏,已不值他一顾。 月坐嫦娥可不这么想,当她发现有人跟踪,就暗示罗俊峰小心戒备,可是罗俊峰回答她的是:“不必。” 两人随便找到一家客栈,准备好好休息一夜,明天赶到杨家庄。 103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山西省境内早已在飞帮势力范围之内,今夜所投宿客栈“高阶客栈”正是飞龙帮爪牙之一。 早在罗陆两人赶到马门关的时候,业已被人发觉并飞鸽传信,通知了这客栈主人,然而两人却犹蒙鼓中,尚未发觉。 病书生罗俊峰纵使知道也不会介意,当小二引领至一间偏僻的套房时,月里嫦娥陆玉华机警地发现了情形有些不对劲,由店小二鬼鬼祟祟的眼神和态度,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异样来。 陆玉华向罗俊峰打了暗号,道:“峰弟,咱们投了黑店,今夜不得不防。” 罗俊峰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继续他的整理被褥工作,陆玉华看在眼里,心中老大不舒服,觉得几天来心上人的情结恶劣到令人不可捉摸,不由薄怒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人家急得要命,你却满不在乎似的,到时候别人宰了你的头,不要怪我做姐姐的没先通知你。” 罗俊峰瞥她这般生气,不禁哈哈一笑,道:“好姐姐哪来这么大的气,请问你我来此的目的何在?” “找飞龙帮算帐呀!”陆玉华回答。 “是呀!那又何必这么穷紧张的,好好的休息一下,到时候。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就成了吗?” 陆玉华听了这话,气就消了一大半,道:“哼!看你满轻松的,别叫人家先宰了咱们才好”。 说罢径自往床上和衣躺下,病书生罗俊峰也盘膝静坐,闭目行功,恢复疲劳。 这时,门外“卜卜卜”地小二在敲门,说道:“相公送饭来了。” 陆玉华一滚跃下床,打开门一见又是刚才那个邪眼小二,于是冷冷的说道:“这么早就送饭来了。” 小二裂着牙,装出不自然的媚笑,道:“姑娘说的极是,咱们店子都是这个时候开饭的,不早点吃,恐怕吃不了啦。” 陆玉华听了这话,单手急如闪电般,往小二衣领一抓,拉进房里,怒叱道:“你说什么‘不吃就吃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店小二被抓得啊啊惊叫,随即奸滑地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小的说着玩的。” 月里嫦发挥一咬唇随即命令他道:“好,算开玩笑不记你过,这个菜是你送来的,请你先尝一口,表示无私。” 店小二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全身微抖,不敢喘气,陆玉华睹状,便证明所料不差,抓着衣领的手,猛地弹指点着小二喉头,命令道:“吃不吃!哼!我早知道你们弄鬼,不吃也要你吃的。” 说着手指用力,小二痛得哎哟地衰叫起来,陆玉华并不放松,连忙用手指挟起菜,命令小二吃下。 小二唔唔地挣扎一番,他怎能禁得起陆玉华的威胁,终于吃下那一口菜。 陆玉华见他吃下菜,手腕一松,店小二如获大赦,冲出房外,没想到刚跨出门半步,轰隆一声,跌摔地上,陆玉华随后冲出一瞥,惊叫道:“好狠毒的手段,真是自作自受。” 原来店小二已瘫痪地死在地上,七窍黑血喷流不已,早中毒身亡,陆玉华连忙关上门,只见罗俊峰像没事一般,犹闭目行动,方才发生这事,像压根儿就没看见似的,陆玉华不由气煞,道:“好悠闲呀!你看到没有。” 罗俊峰也不睁眼闭目温声说道:“事所必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好的休息一下,待一会儿自有热闹瞧。” 陆玉华哼的一声,重重地跺了一脚,气冲冲地往床上一躺,不再说话。 没一盏茶工夫,门外人声鼎沸,怒喝叫骂声夹着一阵阵紧急敲门声,房内两人知道事情闹大,人家找上门来了。 月里嫦娥陆玉华第一个耐不住,离身欲起,病书生睹状,用手一摆阻止她不要冲动,道:“别急,事情终要解决的,让他们多等一刻再说。” 这时房外有人叫道:“喂!开门啦!出人命了!杀人凶手还不出来。” 叫着又是一阵紧急的敲门声,病书生罗俊峰缓缓地立起来,走到门外,开门往外一瞥,只见门外站满了劲装带棍凶汉,罗俊峰视若无睹,假意问道:“什么事?吵得人家不能休息。” 这时,众汉中一个人说道:“真人不说假话,杀人填命,你杀了本店伙计,还不成?” 罗俊峰早知来者不善,对方决无善罢之理,与他们讲理,无疑对牛弹琴,于是冷冷说道:“噢!我还不知道我杀了人哩,这位大哥,你说怎么赔法?”那人正要反唇时,群众时里面有人叫道;“老爷来了!大家快让开,有老爷出面,还怕这小子飞上天?” 果然,众人分一开处,走出一位短小的老者来,只见那人口含长烟杆,短眉细皮肤,扁平阔嘴,一副阴险奸滑相,走到病书生罗俊峰面前,倨傲地瞪了他一眼,阴森森地说到:“你就是病书生?老夫以为谁如此放肆,原来是你。” 病书生见了这人之后,心里老大不舒服,总觉得多谈反而无益,于是干脆来个一刀见血,道;“小老头,别绕着弯说话,你的动机少爷一眼看透,时侯不早,快划出道儿,小爷接着就是。” 那短小老者闻言,仰天一阵桀桀狂笑,道:“对,对对,那就请!”说着排开众人,领着罗、陆两人向后园走去。 路上罗俊峰用“传音入密”内功传话:“姐,跟这些老崽子谈不上什么仁慈,放手去干吧!杀一个算一个,最好不要留下活口。” 月里嫦娥玉华闻言,心中猛吃一惊,暗想:“峰弟怎么变得这般狠毒。” 其实她哪里知道,罗俊峰是多么烦闷啊!郑美惠的离弃在他来说是一种可怕的打击,像一只巨斧砍在他心胸一般,一切罪过,全归诸于飞龙帮。 在苏家堡那晚,他已经完全变了样,他曾拿起寒星剑对天发誓,将凭手中短剑,血洗飞龙帮,凡是与飞龙帮有关的都在报仇戳刹之内。 刚才那位短小老者正是昔年关东一位巨盗,九纹青龙白胜义,乃千面人魔昔年得力手下,武功另成一派,凶名威震关东。 千面人魔派遣他担任马门关的眼线,一方面可连络黑道高手。 众人来到后园假山旁,所有高阶客栈人马,全劲装以待,层层将四周包围住真是水泄不通,你若想冲出突围,除非插翅往天上飞,要不就休想突围。 可是,这种场面却吓不了艺高胆大的,身怀绝技的病书生罗俊峰,只见他静静地峙立在场的中央,由怀里取出一支又短又细的玉簪,那正是郑美惠临别留下的一件武器,罗俊峰以它为刃,含有怀念惠妹之意。 这时,九纹青龙白胜义高声说道:“姓罗的小子,你三番两次与本帮作对,皆侥幸被你逃走,这是你命不该绝的缘故,但是今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足见你死期已至,莫怪老子手毒心狠了。”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藐视地瞪了白胜义一眼,微笑道:“小老头,大话少说几句,还是手底下见高低吧!少爷可没工夫与你闲聊。” 搠着又告诉陆玉华道:“华姐姐,不可留情,切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月里嫦娥听了这话,由衷地打个了一冷颤,心中浮现了一片凄惨的景色,那就是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场神泣鬼号的恶战。 九纹青龙白胜义的一阵慑人心魂,阴恻恻冷森森地狂啸,接着人影一动,手中长杆,化万点杆影,向罗俊峰洒下。 其余爪牙,也纷纷举起刀棍向陆玉华扑了过来,这是一场混战,没有江湖任何道义,他们不懂得这些,只知道白胜义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而这种战术,正是九纹龙所面授的。 月里嫦娥一瞥对方竟也是用上这种卑鄙的下流手段,群攻群打,本来尚犹豫不决的心,顿时横了过来。 只见她一声长啸,腰中“卷风带”倏然笔直尺出,接着展开天山神尼独门带法,如虎入羊群,天神下降般,挟着千万条彩影,卷入了人群里面。 104 刹那间,哀号连连,惨叫震天,高阶客栈后园传出了极难-听的哭叫哀啸之声,哪是人间乐土?简直是地狱的屠宰场。 那人们死之重伤的哀鸣,与可怖慑人的叫声,构成一幅地狱刑场图。 九纹青龙白胜义挥一支烟杆,施出浑身解数,仍未沾到对方衣袄布角,而他自已身上所穿那件绸布锦衣,却已千疮百孔了。 手上、腰上、脸上,玉簪过处,被划成一条条鲜红的血槽,罗俊峰并没有杀死他,他恨透了飞龙帮内作威作福的歹徒,他要将他侮辱个够,然后才致对方的死命。 这种手段太残忍了,这是可怕的刑法,照理任何人做不出来的,但罗俊峰却失去了理性一般,但凭所欲,不问青红皂白。 他,变了,变得那么怪僻残忍,谁?导致他失去了人性。 那边月里嫦娥陆玉华越惊越战,你不见她热泪已涌满了眼眶,她不忍去屠杀这些人,但事情迫得她不得不如此。 对方也太不自爱了,死一个又上来一个,前仆后继,倒下的有人拉走,接着又有人接上,片刻又有人倒下。 陆玉华心里极为矛盾,极为痛苦,她哭了,她不忍再睹下去,在她心里,她记着的,已经有好几十人在卷风带下丧了命,她哭叫着:“你们不要再打了。” 可是她的手仍不停地舞动着彩带,不这样她自已就得丧命在乱棍刀刃之下。 只听九纹青龙传来一声极为慑人的惨叫,陆玉华回头一看,心中一酸,热泪又涌出而下,哭叫着道:“峰弟,阻止他们,阻止他们呀!这太可怕了。” 高阶客栈所有飞龙帮爪牙一见老爷惨死,全部一哄而散,纷纷越墙逃走,地上还有些带伤的,拚着最后的气力,反身欲逃。 月里嫦娥陆玉华垂下无力的双臂,扑到罗俊峰身旁,呜咽哭道:“峰弟,答应我,不要再有这种事发生了,我怕,我怕……” 罗俊峰自己何尝又不黯然心酸,他望着遍地横陈的尸体和伤者,喟然一声长叹,抱紧着陆玉华,道:“华姐,我答应你,不会再发生了”,他不忍再睹下去,垂着头挽着陆玉华,走出店外,牵着马离开马门关。 夜暮已低垂,晚风吹着两人,陆玉华脸上的泪渍也干涸了,他们像心事沉沉般并没使坐骑快跑。 离开马门关至今,两人保持了静默,没有说话。夜是寂静的,只听的得的得蹄声,在漫长死寂的道上奏出悼乐。 很久,病书生罗俊峰吐出了一口深长的叹息,喃喃说道:“我错了,我实在对不起恩师……我……” 接着又叹息道:“华姐,我变了,变得太可怕了。” 陆五华抬起头,安慰道:“峰弟,你没有变,我了解你的心境,惠妹妹的出走,对你的打击太大了。” “……” “原谅我峰弟,我无法安慰你,因为我找不出更适当的言词,这是我的错,没能缓和你恶劣的心境。” 病书生罗俊峰听了这话,忍不位内心的辛酸,热泪竟不由自主地滚出眼眶,眼前一片迷朦,他哭了,由衷的。 很久,他说道:“华姐,你累不?整日奔波,又没好好休息,唉!是我害了你……” 陆玉华道:“不用再说了,你先冷静你紊乱的头脑,我会好的,这一点点的小事不用劳你关尽。” 说着催马靠近病书生身旁,伸手挽着罗俊峰的手,紧紧的一握,说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就这样缓缓夜行,也不必再休息了。” 病书生罗俊峰手腕被陆玉华这一握,顿时一股热流由手传遍全身,感到无比舒泰,他觉得世界上唯一能够真正了解他的,就是这位华姐姐了。 每想到此,一阵愧疚自然地爬上心胸,几天来他冷漠了华姐姐,一心一意于寻找失去的惠妹,而淡忘了身旁佳人。 陆玉华是较懂事的孩子,她能逆来顺受,丝毫不因罗俊峰冷淡了他而表示不满,或吃醋的现象,反而更温柔地照顾这位失魂落魄的病书生。 在爱情的战场上,无疑的陆玉华已打了一次胜仗。 当第一道曙光穿透树林照射在山道上的时侯,宁静的山林传出阵阵细微的蠕动声响,这是万簌睡醒的时侯,吱吱鸟鸣,扑扑展翅的声音,由小而大,由细而高,渐渐错杂地交响着,犹如没有音律的乐章,给大自然平添了一份热闹气息。 一夜来,两人不再发现任何敌踪,这一夜时间,两人缓行,已到桑壁。 桑壁在吕梁山,途中经过桑壁就正式踏进了吕梁山脉,而飞龙帮基地却远在吴城以北吕梁山里。 由桑壁到吕梁山,途中经过石楼,暖泉,中阳等地方,而这些地方全是飞龙帮势力范围之内,罗、陆两人每走一步,就深入虎口一步,危机也更接近他们两人。 月里嫦娥非常担心,两人此次自动单闯,并没有告知任何正派人士,万一出了差错,后援已绝。 报仇不成,丧命在此,岂不太冤枉了些,但是此地距离武当何止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纵使他们知道,也无从赶来救援。 病书生罗俊峰似看出陆玉华的心意,说道;“华姐,有何值得你深锁眉头的,如果你担心峰弟出事,那就是天下的大傻瓜,飞龙帮并非龙潭虎穴,怕怎的?” 玉华听了这话,愁更甚,她说想:“峰弟,我们先找一家住户借宿一冕如何?” 说着假意抚上额,身子晃动几下,煞有其事般,罗俊峰睹状惊问道:“你生病了,我们进镇里找一家客栈信息。”陆玉华道:“不,我们不能再惹事了何况我身体又不舒服,还是在附近找一家老百姓借宿较妥。” 罗俊峰连忙回答道:“这样好,事不宜迟,走。” 说着一拍马,飞也似的在前领路向前面小村庄跑去,陆玉华在后急叫道;“峰弟,急什么,我不行了。” 罗俊峰闻言猛一勒缰,愧然道:“真糊涂,竟忘了你身体不舒!”说罢一偏马首,策马跑回。 陆玉华埋怨道:“看你这样子,怎能扫荡飞龙帮,前面村庄户不少,飞龙帮耳目众多,去了不是等于败露了形踪。” 说着手指左边那座山脚,道:“那边定住有人家,那里隐蔽些。” 罗俊峰现在早闹得没有了主意,唯华姐之命是从,于是连忙将陆玉华抱过来,两人共骑一马,一手扶着陆玉华,一手牵着空马,向山脚那边飞奔而去。 走过一段田间小路,前面横阻着一排丛丛的翠竹,蓦闻一声:“打!” 罗俊峰闻言一怔,连忙一勒缰,一看,那里有什么暗器,不由楞住在那里不敢稍微向前走近一步。 这时,蓦闻小童笑声,接着眼前人影一闪,两人面前跃下一个人来,那人一落地上欢叫道:“峰叔叔,我早知你们会由这里经过哩。” 病书生罗俊峰一瞥那小孩,竟是哪咤神童万小宝,不由一怔,惑然问道:“你……怎会在此?” 哪咤神童神秘地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先进屋子再说。”说着做个鬼脸,径自飞也似的跑屋向里。 病书生罗俊峰满脑子疑团,哪咤神童万小宝远在华山奇云谷,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罗俊峰疑为梦境,不过眼前事实分明,哪是置身梦中?月里嫦娥陆玉华何尝不是满腹疑惑,如坠云里雾中。 两人跃下马,走进屋子,哪咤神童业已准备茶水在那里等侯了,病书生罗俊峰别的不问,急急问道:“你一个人?令师呢?” 哪咤神童万小宝咬着嘴唇,显得非常神秘,微笑着说道:“急什么?我一个人怎能跑到这里来?师父他老人家迎接你们去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罗俊峰禾微微一楞,道:“什么?他迎接我们去了?你这……” 万小宝嘻嘻一笑,道:“奇怪吗?峰叔叔。” 105 罗俊峰点头说道:“奇怪,太令人费解了,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我们来?” 万小宝不做回答,道:“不要瞎猜了,还是先喝点水歇一会儿,等一下自会使你们明白的嘛!”罗俊峰见套不出万小宝的话,也只好做罢,往桌子上拿起一杯茶给陆玉华,自已也喝了一杯,然后说道;“小鬼,你再不说叔叔可要走了。” 说着拉着陆玉华的手,往外就走,哪咤神童万小宝一瞥峰叔叔真的要走,不禁大急,连连说道;“峰叔叔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也使孩子气,羞也不羞?” 病书生罗俊峰被说得脸色微红,道:“不要你说了,我们走!”说着拉着月里嫦娥陆玉华走出门外。 蓦然,外面传来苍老的声音,道:“老不死的没骗我,峰弟果然在此,哈哈……怎么啦!也不等老要饭的,真想独闯吕梁山不成?” 说话声歇,门外走来一位老叫化子,不用说就是追云神乞赵哲了,罗俊峰一见义兄到来,不禁大喜,道:“大哥您也来了,您不是跟万老前辈到云南去了吗。” 追云神乞赵哲疯疯颠颠说道:“是网,要到云南去,不过那个小娃儿又把要饭的拉到这里陪葬,唉!老要饭的生不逢辰,终年为人跑,好命苦啊!” 罗俊峰不明赵哲所说小娃儿为谁,误以为是小宝,遂说道:“这样说大哥早几天就来了?” 追云神乞赵哲说道:“谁说的?老要饭的也是今天才到的,害得我找了老半天,才被引到这里。” 两人正说话间,屋里哪咤神童也听到追云神乞的声音,冲了出来,一见面就嚷叫道:“老前辈,你来的正好,峰叔叔不理小宝了。” 追云神乞一见万小宝,马上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都是你,要不然你那老不死的师父也不会来的,以后老要饭的出了事,就得由你这小鬼赔命。” 哪咤神童万小宝闻言一怔,问道:“为什么?” 追云神乞不理会他,径自一摇三摆,迈着八字步走进了房里,罗俊峰与陆玉华也跟着又回到屋子里。 这些事弄得病书生糊涂万分,追云神乞远赴云南点苍,何故中途变卦,又折返至此,听他口气似乎有人在中途把他叫回,那人是谁? 哪咤神童万小宝,最关心的莫过他的祖父穷儒万念祖的事,于是开口问道:“前辈,我祖父他怎么没来?” 追云神乞赵哲听了这话,故意偏头不理,瞬间,才慢吞吞地吐出字来,道:“你先别问,快将你们师徒来意说完,要饭的才告诉你。” 这是要挟,条件相换,哪咤神童急于知道祖父侠踪,只好回答道:“我说了您一定不能赖,否则我也不说。” 说着顿了一下,看看追云神乞,又见赵哲点了一下头,应诺下来,于是小宝才接着说道:“自峰叔叔离开奇云谷之后第二天,师父就带着我出来,他老人家放心不下,一路追踪峰叔叔,以后就到这里来了。” 追神乞听了这话,绷起脸怒骂道:“小鬼你还想骗人,那有追人追到这里来的,天山是由这里去的吗?说!快说!不说老要饭的可要打人了。” 哪咤神童也双手插着腰,气鼓鼓地说道:“你打好了,人家话都还没说完,您怎么知道我骗您了。” 追云神乞转怒为喜道:“好好!你说你说,老要饭的不打你就是。” 哪咤神童才破怒为笑道:“早知道你是假装,我才不说哩。” 说着才原原本本的将下山的事告诉众人。 原来罗俊峰离开华山奇云谷之后,哪咤神童就吵着柴樵瘦离山,柴樵叟也深为病书生担心,他知道若凭梅花神剑王尧弦与月里嫦娥陆玉华两人,是不能保护罗俊峰的,以飞龙帮庞大的势力,及帮中高手,罗俊峰生命堪忧。 于是听了万小宝的话之后,毫不考虑地离开奇云谷下山追来,奇云谷就暂由点苍双剑两人暂为看守。 柴樵叟师徒两人下山之后,就沿上天山大道,一路晓行夜宿追赶下去,可是这一来竟没有发现罗俊峰的踪影。 当然柴樵叟师徒两人不知道罗俊峰等三人是晓宿夜行,连番遇警,更不知晓罗俊峰崆峒失踪,两奇人闹崆峒之事。 追到甘肃白龙镇时,罗俊峰业已离开崆峒,折返山西。哪咤神童万小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不再说下去。 追云神乞正听得津津有味之际,被小宝一停,连忙催促道;“快说呀!小鬼,追到山西之后为什么不再往天山追下去,何故折返到这里。” 哪咤神童神秘的一笑,眨着大大的双眼,看了罗俊峰一眼,说道:“那时却碰见一个人,那人告诉我们说峰叔叔业已病愈,赶到飞龙帮去了。” “谁!”月里嫦娥与罗俊峰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哪咤神童摇摇头,道:“那人是谁,恕我暂不奉告,日后自会明白,我们师徒听到这消息之后,知道事急燃眉,深恐峰叔叔一人独闯飞龙帮,于是星月兼程,先跑到这里来,昨天,途中又遇到那位神秘的人,由他口里我们才确定峰叔叔今日一定会到达此地,所以家师一早就到桑壁镇,等候你们去了。” 说到这里,罗俊峰等才明白柴樵叟师徒两人来此的原因,不过,那位神秘客是谁?颇令罗俊峰费疑。 追云神乞点点头,笑道:“小鬼没骗我,老要饭的也被人留条指示,才赶到这里,要不是碰到你那个老不死的师父,要饭的早跑到吕梁山了。” 罗俊峰听了两人的话,对那位神秘客发生了好感,深知那一定是一位前辈异人,于是向追云神乞问道:“大哥,那人你见过没有?是不是前辈高人?” 追云神乞也与小宝一样,神秘地微笑道:“你问他做什么?老要饭的也不知道是谁呀!我想……若不是前辈高人,怎会见首不见尾呢?” 说着清朗地哈哈大笑,遂即向哪咤神童说道:“小鬼!你准备孝敬老要饭的东西没有?” 哪咤神童一听,知道这位怪侠的说是酒了,又见他咬唇偏头一想,说道:“有倒是有,没有东西换,恕不招待。” 追云神乞一听这里有酒,涎水竟然流出了嘴,只见他急急问道:“是不是又想学要饭的压箱本领?只要你先送上一大壶,没有问题,准教你两手,咱们来个君子协定,一手交货,一手教艺,如何?” 哪咤神童嗤之以鼻,道:“哼!谁希罕您的追云手,我才不学哩,我要你说出我祖父的行踪。” 追云神乞说道:“这还不简单?好,你先送上酒,老要饭的先润润喉,再说如何?” 哪咤神童摇摇头道:“不行!先说再喝,晚辈决不食言。” 追云神乞见小宝如此刁蛮,拿他无法,遂说道:“谅你不敢。” 接着说道:“你祖父闻讯之后,与老要饭的分手,独自逃走,看样子你祖父越老越贪生怕死,一听要扫荡飞龙帮,竟惊得魂飞胆丧,偷偷溜走,大概回家纳福去了。” 说着严肃地长叹一口气,煞有其事的,哪诧神童一见他说得这么慎重,误以为真,深对祖父的人格惭愧,只见他垂下头说道;“不会的!我祖父不是那种人,他老人家一定另有他事,联络志士高人去了。” 追云神乞说道:“俊孩子,你懂个什么屁,快!话已说完了,酒还不快送上来,咱位君子一言九鼎,还不快去。” 哪咤神童摇摇头说道:“不行,您老人家并非实言,因为我祖父不是那种人。” 追云神乞佯怒道:“是不是你管他不着,我们的诺言你得遵守,快送酒来。” “不!”哪咤神童道。 “好呀!有其祖必有其孙,你不送老要饭的难道不会自己拿。” 哪咤神童道:“你去拿吧!反正这里并没有酒,昨天我们来时,这一家全住着狗崽子,经过一场打架,什么都打碎了,还会有酒?” 追云神乞一听,心知上当,不禁伸手一抓,向小宝抓来,口里嚷着叫道:“小鬼,我要打烂你的嘴巴,年轻轻的竟会骗人。” 说时,手臂又快爬到小宝,只见小宝轻轻一闪,躲了过去,口里说道,“羞羞,大人欺侮小孩,没有什么了不起,您抓不到我。” 追云神乞道:“欺侮你就欺侮你,谁敢干涉,说谎的孩子应该好好整治才行。” 说着又向万小宝扑了过来,一老一小,象捉迷藏似的一追一跑,在屋子里左逐右追,捉起迷藏来。 真可笑!追云神乞已至花甲之年,犹童心未泯,真是风尘异士,性情古怪孤僻,他是真要抓小宝,只不过闹着玩的。 否则以他一身超人的奇学,十个小宝,也不消片刻,一一被擒了。 106 这位老怪侠这么追抓,其实反正是暗授万小宝武功哩,起先小宝不明究里,气得眼鼓鼓地使性跟他闪避。 及至后来,边跑边想,觉得不对,追云神乞怎么每至快抓住自己时,都收手不抓,一任自己东西乱跑,处处逃避。 这一想,给他想到了,敢情追云神乞不是真心抓他,而是暗授神功哩,于是心中大喜,也跟着一躲一闪,交起手来。 追云神乞知道此子想通了,于是说道:“这才像话,小子老要饭的要你命了。” 说着一个飞身,“飞鹰扑兔”双臂长伸,十指成勾,向小宝抓下,小宝睹状又是一个旋身后掠。 可是他这一变招虽言快捷,追云神乞更是快的出奇,他那平伸的双臂,倏地中途变招,“反手摘果”一上一下,上臂往上宝后领一抓,下臂猛扫小宝双足,双管齐下,任小宝轻功再好,也逃不出这一招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朗的长笑,道:“叫化子又在欺侮小孩子,小宝,‘拨云见日,风卷残云’。” 这一突然的声音并不惊住屋内众人,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小宝闻声心中一喜,连忙按着来人所示两招,果然轻而易举地逃出了追云神乞之一绝招之外。 追云神乞哈哈笑道;“要得要得,来人可是老不死的,话说在前,没有酒,老要饭的就只有抽脚再见了。” 追云神乞话刚落,门口业已站立着两个人来,哪咤神童一瞥来人,欢叫一声:“爷爷”竟热泪盈眶,扑进了穷儒万念祖的怀里,孺慕之情,感动得罗、陆两少,眼润鼻酸。 进来的一位是柴樵叟建生,一位是穷儒万念祖,穷儒抱着爱孙小宝,问道:“孩子,老要饭的欺负了你是不是?等一下爷爷一定为你出气。” 万小宝转过身子,指着追云神乞,道:“你骗人,你骗人,我早知道爷爷不是那种人。” 穷儒不明所以,诧然道:“他说什么?” 小宝说道:“爷爷他骂您,他说爷爷是贪生怕死的人,早溜掉了。” 穷儒万念祖闻言早知这位怪人又在耍小孩了,于是哈哈笑道:“不要理他,大概你没请他老人家喝酒吧!” 说着拍拍小宝的肩,向病书生罗俊峰说道:“我们又碰头了,要不是姓郑的姑娘留信给穷酸,你这孩子不出事才怪。” 罗俊峰闻言,全身一震,道:“什么?郑妹妹,她人呢?”说着一副猴急相,不由使众人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追云神乞又是那个老样子,嘻嘻裂着黄牙,道:“我的多情郎,你急什么?有老要饭的哥哥,还怕佳人飞上天不成,唔!你怕了是不是,人家看你佳人在抱,多不害羞,得跑到尼姑庵,削掉三千烦恼丝,看你不陪老要饭哥哥一个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月里嫦娥乍闻追云神乞又提到“佳人在抱”不禁羞涩得满脸胀红,垂下头极不自然地播弄衣角,并不时偷送秋波,斜瞥心上人。 病书生一听郑惠果然削发为尼,不禁大急,慌忙问道:“真的!她已入了空门,大哥快告诉我,她人到了那里?” 追云神乞一偏蓬头,佯怒道:“我不知道,你自己不会去找?” 病书生罗俊峰信以为真,黯然一声长叹,一跺足,在这么多前辈面前,竟不害臊地喃喃自语道: “唉!都是我不好,惠妹,我害了你,等我扫荡吕梁,亲刃仇人之后,天涯海角,一定寻回你。” 穷儒万念祖睹状心中不忍,道:“都是老要饭的多嘴,峰儿,别理他,郑姑娘的事由穷酸一手包揽,现在还是谈谈正事要紧。” 追云神乞赵哲道:“不要脸,你也能做月老?哼!你真多嘴,谁要你这老酸鬼说出来。”说着对病书生罗俊峰说道:“峰弟弟!要饭的恭喜你了,有那个穷酸样,包你左右逢源,双美在抱啦!” 罗、陆两人被二奇你一句我一言,说得两张脸没地方摆,尤其陆玉华,真恨不得地上生出个洞来。柴樵叟身为此间临时主人,一进屋被这两位宇内怪人滔滔不绝说个没完,自己竟像成了外人似的,不觉好笑,一见两奇斗嘴斗得差不多了,遂说道: “老夫黍为此间主人,各位光临总有个招待才行,小宝,你赶快到房里将那些陈酒汤菜一起送来。” 追云神乞一听里面早蓄有陈酒,知道自己又上了小鬼一次当,哇哇怪叫道:“好呀!老不死的真行,教出这种说谎的徒弟,酸鬼更行,生了这么个有侮辱祖宗的好宝贝。” 说着不等小宝进内,一个抢先头,跑进房内。 瞬间,双臂提着两大壶,一摆摆地走出来,那裂着黄牙的嘴唇,口涎直流,状极滑稽,房外诸人睹状捧腹大笑不已。 追云神乞放下一壶,径自提起另一酒壶,打开壶盖,果然陈酒不凡,盖子一开,芬芳四散,扑进全屋子里的人鼻内,就连不喜此道的陆玉华,也闻味流涎。 追云神乞独自喝上一口,舔舔舌,赞美道:“好酒,好酒。” 穷儒万念祖哼了一声,说道:“酒是上等好酒,人是人间穷叫化,不配不配,我说花子,你别装疯卖傻了,正事不谈,看我打碎酒壶不?” 追云神乞又贪婪地咽了一口,放下酒壶,道:“今朝有酒当需醉,管他明日上吕梁,穷酸何必多罗嗦,有事叫花自承当。” 一杯黄汤下肚,叫花子也念起打油诗来,可笑!酒的魅力真能启发灵感不成。 穷儒又罗呸的一口,说道:“屁人屁诗,满室屁味,好臭呀好臭。”说着煞有其事地掩鼻而过。 追云神乞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又喝上一口道:“手拿两只鸡腿,满嘴全是酒香,喔!不错!不错!” 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地,又引得大家笑声爆响,竟然忘了他们正有着一场武林大战,在等侯着。 当夜,众人详谈了约两个更次,结果还是决定待机出动,希望多蓄实力,再一举扫荡魔巢,其间,只有罗俊峰一人默然,陆玉华深悉罗俊峰的心意,一再安慰小侠,等这方人员齐集之后,再大举上山。 可是病书生却大谬不然,虽不敢反对众议,心底下却一百个不愿。 这也怪,十八年了,他无日不在思念着母亲,如今,他业已踏进了母亲所住的地方,他那能再忍耐下去。母亲的呼唤在他内心燃起了一把火,他要跑上去。 只要能目睹慈颜,即使那只是短暂的一瞥,他也甘愿冒生命的危险去享受那慈母眼光里流露出来的光辉。 何况,他的仇人,这时不是正狰狞地奸笑着,在那山的深处狂笑。 他隐约听到那声音,那发自仇人口里的讥笑:“儒夫!上来吧!我在这里,你敢上来吗?你看懦夫,躺在我身旁的不是你的父亲吗?来吧!尽管上来,我等待着你这懦夫,你看,驯服在我怀里的不正是你的母亲,抢回去吧!懦夫,你敢吗?哈哈!哈哈……” 一阵阵的狂笑,像千把利忍,直刺着病书生的心房,只见他紧握着双拳,猛地一擂:“哗啦!”一声巨响,病书生才惊醒过来,一看,自己竟将桌子打碎,桌子上酒菜竟飞溅激射,把在座诸人溅上一身。 追云神乞一见他无缘无敌击碎桌席,惊问道:“峰弟!你疯了。” 病书生惭愧地低下头,带着泪水,说道:“对不起,诸位,我做了一场梦。” 穷儒万念祖非常了解罗俊峰此时心境,见他好端端的坐着吃饭,竟会突然做起梦来,这不是梦,是幻觉,如果他不是沉湎在回忆里,必是他已想到了亲仇。 穷儒万念祖说道:“峰儿你应想开点,报仇之事,势在必行,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今夜咱们商讨的结果,我方的实力还嫌太弱,过几天可能会改变过来,你急也不急在一时啊!” 罗俊峰根本没听进万念祖的话,他并非不晓得目前的形势对已不利,但是,复仇的烈焰已迷惑了他天赋的理智,他要报仇,他要雪恨,即使送掉生命也在所不惜。 107 第二十五章 夜,是宁静的,尤其山野的夜,更是如此。罗俊峰躺上床,翻来覆去,思潮起伏,一夜不能成眠,他静静地听着,直到全屋传来彼起此落的鼾声,他偷偷地起身,本来他是合衣而眠,根本不需做任何收拾,一起床狸猫似的,掠飞而去。 像一缕白烟,他掠出屋外,牵着俊马,翻身上鞍,双腿一夹马腹,风驰电掣般,向吕梁上跑去。 这时,他身后躲着一个人,由入夜到现在一直监视着他的行动,这人是谁?正是最关心他的心上人月里嫦娥陆玉华。 罗俊峰一离开茅屋,陆玉华知道再也不能阻止他的意志,连忙叫醒房里所有高人,在罗俊峰离开不久,他身后大大小小五条黑影紧跟在身后追去。 按下月里嫦娥陆玉华等五人追踪之事不提,单表病书生罗俊峰骑马离开茅屋之后,飞也似地驰过桑壁,由桑壁到吕梁山,以目前罗俊峰速度,须费时二日的时间,若星月兼程,一日半的工夫即可到达吕梁山山脚。 这一日,正是黄昏的时候,吕梁山山脚,源泉这地方跑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位少年,少年一进源泉,并不寻找住宿和饭馆,本来源泉是二十来户人家组成的一个小村庄,没有饭馆,更谈不到客栈一类的地方。 少年正是病书生罗俊峰,他跑过源泉,马不停蹄地冲了过去,自桑壁离开众侠之后,他一直没有睡过,奇怪的,那来力量支持他? 当他骑过源泉之后,连忙跃下马,将马缚于隐蔽的树林里,然后返身又跑回源泉,可是并不进庄,在庄外找到一家落了单的屋子,上前叩门。 这时是日落西山,农夫归家的时刻,源泉是一个极偏僻的地方,一到黄昏,人们就躲在屋子里,很少外出,罗俊峰的叩门声惊动了这一家朴实的农家。 很久,柴扉开处,走出一位年老的老太婆,罗俊峰连忙恭身说道:“婆婆,小生是出外游学的,路过此处,前面又没有村庄,能否讨一杯茶水,明日一早就走?” 老太婆由头至脚打量了罗俊峰一番,很久才说道:“请进!” 罗俊峰道了一声:“谢谢婆婆”接着进了屋里。 只见屋里老老小小,坐着六个人,正围在桌上吃饭,一见婆婆引进一位书生,全感意外,十几只眼睛全朝罗俊峰望来。 罗俊峰并不害窘,一一向全屋农夫打拱作揖道:“各位老伯,小生打扰了。” 这时一位年纪最大的老人,起身说道:“你真大胆,单身出远门,难道你不知道这里不太平静吗?” 说着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唉!几年了,这里已不再有客人来临,来来,你吃过饭没有?” 病书生罗俊峰目的不在投宿,他对吕梁山地理不熟悉,目的是向这家人询路而来的,一人家请吃饭,也不客气地说道:“尚未,就扰各位一顿了。” 说罢马上有人让坐,罗俊峰不再谦虚,谢了一声,径自坐下来,他心里想!反正入夜就要离开,先充饥再说。 这时,那老人问道:“小老弟,你由那里来的,家乡呢?” 罗俊峰谎言说道:“小生家住宜川。”说着不愿离太远,连忙问道:“这位老伯,诗问您上吕梁由那一方向走?” “什么?”老人闻言一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我说要到吕梁山,由那条道路走。” 老人这次听清楚了,不由地多看了书生一眼,道:“你……你想上山?” 病书生罗俊峰点头说道:“正是,老伯。” 这一说全屋子的人又把眼睛集到他身上,怀疑这位病黄少年,大概病晕了头,想去送死,老人说道: “小老弟,恕老夫直言一句,你神经是否正常,那地方是人去的地方吗?莫非老弟活得不耐烦,唉!年轻轻的生了病也得想开点,千万不能去送死。”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觉得好笑,不过对这一家的诚意,自是由衷的感激,于是说道:“不满诸位,小生今夜来此,乃专为上山寻人而来,因路径不熟,才冒昧打扰各位,各位原居在此,对这一带必非常熟悉,能否指示捷径,感恩不尽。” 老人听了这话,心中暗暗一急,说道:“小老弟与此山上的人认识?” 罗俊峰摇摇头,说道:“不,并不认识,老伯请您告诉我,我所要知道的,其他的恕我不能回答。” 老人摇头喟叹一声,道:“这是吕梁山的后山,如果你要进山,由前面进去,自有人迎接,若由此上山可是危险性较大。” 说着详细地告诉罗俊峰进山之路,然后说道:“不是老夫多事,还希望你别冒险的好,十几年来,很少有人上山之后,再出来的。” 罗俊峰道:“谢谢老伯忠言,谢谢你们的热情招待,小生永世感激,不再多打扰了,谢谢各位。” 说着起先离桌,向他们一恭作礼,走出门外,接着一沾地,展开罕世轻功,如电光火石般,一瞬眼,消失在夜里。 老太婆送到门外时夜已消失了罗俊峰的身影,不由她全身发毛,不寒而栗,叫道:“有鬼,有鬼!”说着“砰!”的猛关上门,跑进屋里。 罗俊峰罗按着老人所指,飞也似的向山里电逐而去,一边跑一边想到:“飞龙帮应该有所警惕才对,自桑壁到这里,何以路上并不见半个人来?照理全戒备森严才对,怎么自己一路上来,半个哨卡都未发现?” 正想间,脚下突然绊到一件东西,病书生前冲的身子被这一绊,踉跄几步,隐足回瞥,不由一怔,原来地上躺着一具人体。 俊峰罗回过身来一瞥,竟是劲装喽卒,早已死去。 俊峰罗并不理会,继续向前跑去,未跑出十步,一株树木旁斜立着一个手持单刀的壮汉,服饰与先前一人一般,办俊峰上前一摸,竟是被点了穴的飞龙帮爪牙。 这一发现,顿时罗俊峰如坠云雾中,到底是谁?在他未进山之前,莫非已有人先上了山,那人又是谁? 想着又继续沿山路迂迥走去,这一走更使病书生疑窦丛生,他每走十步距离,必有一人壮汉被点倒在地上,由第一次发现那汉子至今,少说也有十一、二人被点了穴道。 无可置疑的,自己上山之前,已有高人为自己开了路,那人是谁?病书生痴立良久,被那位神秘的怪人弄得呆立在那里,忘记自己今夜的使命。 约一盏茶工夫,山上突然传来喧哗人声,病书生由梦中惊醒,一见,山上火光如昼,向这边走来,其中还杂着喝叱的叫骂声。 病书生知道必定是他们已发现了卡哨喽卒的被制。 事不宜迟,罗俊峰一个沾地掠起,整个身子拨上树梢,宛如灵猿翻树般,轻捷地一树翻过一树,向火光那边飞去。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常堂主到了!” 108 持火巡逻闻声顿时静了下来,罗俊峰这时已到众人两丈远的树上静观,只见一条黑影很快的飞落地上,众人一见来人,顿时禁若寒蝉,恭立在那里。 来人正是夜袭华山奇云谷,与夜啼鬼同路的飞龙帮飞豹堂堂主常远时,只见他开口说道:“什么事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 这时一位带班的中年壮汉,说道:“警禀堂主,咱们巡逻至此,发现我们兄弟全被点了穴道……” “什么?真有这事?”常远时惊叫道。 跟着那带班壮汉一一将所见的报告给飞豹堂主,罗俊峰躲在暗处,听了这话,也暗自惊疑不已。 由那人口中所说,飞龙帮派遣在这后山警戒的喽卒,全被人点倒,为数二十三人,竟没有人发现敌人面目,这份轻巧,这份手法,若非一流高手,焉能至此? 飞豹堂堂主常远时听取报告之后,自语道:“莫非是救走姓郑小姐那人,又来扰山了?”说着,向他们说道:“来人已深入重地,恐怕还有别人同来,你们应更谨慎,一有警派人马上放出响箭报告。” 说着,双肩一动,向来路跑去,罗俊峰一见常远时离开,知机不可失,自己不谙此间地势,不妨紧随在他身后,岂非轻易地可以接近匪巢腹地。 心念刚动,一个“飞燕山林”单足轻点枝干,快逾闪电向常远时追踪而去。 以罗俊峰罕世绝高轻功,在常远时身后一丈远处跟踪,前面飞奔回总寨报警的常远时,竟没有发觉出来。 约莫有一顿饭时间,前面常远时骤然一顿身子,“咦!”的惊叫一声,病书生连忙横身侧移,闪过一旁,只见飞豹堂堂主常远时前面四步遥处,躲着一个人,常远时很快的跑过去,抱起那人,叫道: “刘三,刘三……”那人早已死去,常远时放下那人,喃喃骂道:“好狠的手法!哼!今夜若不捉下你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说着将刘三尸体拖到道旁,又向前奔去,病书生也深为剑林,高手云集的飞龙帮如入无人之地,足见来人武功已达仙侠之流,所惑者,来人到底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又跑了一段山路,前面又迎来数十位喽卒,罗俊蜂连忙一个翻身,急逾闪电闪进了道旁草里,那些人一见常远时,纷纷止步,其中一人说道:“常堂主,你身后不是带着一个人吗?那人呢?” 飞豹堂主闻言一楞,回头一顾,道:“没有呀!只是我一个人而已,王老前辈可能是看花了吧!” 罗俊峰由草缝住外一看,心中一凛,原来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啼鬼王建兴,病书生闻言心中暗想,道:“好厉害的眼光。” 夜啼鬼王建兴温言道:“老夫明明看见你身后紧随着一个人,那曾眼花,莫非是鬼?” 说到鬼,常远时不禁毛发,一股冷意立即透背而下,连忙又回头一看,那来人影?不由诧然问道: “前辈果真看见?这就有了,晚辈由后山回来,一路只发现刘三死在地上,并不见有任何敌踪。” 夜啼鬼王建兴说道:“没有敌踪何以后山会发生二十三名喽卒被制之事?” “什么?您老早已得报?” “来人侵入总堂留柬,老夫闻警跑出时,早失去来人身影。” 常远时乍闻来人竟侵入飞豹堂,心中大急,慌问道:“失掉什么没有?帮主知道没有?” 夜啼鬼冷冷哼了一声,道:“知道又能怎样,平日养了这批脓包,一旦敌人侵入,个个被制,以后传入江湖,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这一说一语双关,连飞豹堂主也被骂上,只见常远时一张脸红烧烧的变成猪肝色,但目前这位身列天山七鬼,武功盖世,被骂了还不是哑子吃黄莲,有苦难言。 一旁躲在暗处的病书生罗俊峰,听得忍不住想笑,的确飞龙帮竟是这般草包,被一个人搞得天翻地覆,犹未摸清摩人的底,真是…… 这时,蓦闻夜啼鬼王建兴怒喝道:“谁!别再藏头藏后,老夫早已发现你多时,还不出来受死!” 敢情夜啼鬼自发现常远时身后有人之后,就一直注意四周,他虽一面与常远时谈话,却一面留心着这附近,结果给他发现罗俊峰藏身处有可疑之处,遂发言激敌。 其实他根本没有发现罗俊峰,只是觉得可疑而已,如果罗俊峰不出来,他一样也是不会确实自己所疑。 可是病书生罗俊峰却不这么想,一来又年轻气盛,今夜来此本想堂堂皇皇登门索战,被这一喝,竟一个长笑,飞掠而出,这一来无疑地给夜啼鬼争了面子。 长笑声中,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位白衣儒服,病黄少年,夜啼鬼与常远时一见他,异口同声,惊叫道:“是你!” 病书生说道:“不错是我!” 夜啼鬼王建兴,飞豹堂主常远时两人都是病书生手下败将,华山奇云谷一战,对这位轰动江源的小侠,早已心胆惧落,一见今夜现身的是他,不禁由衷的打了一个冷颤。 夜啼鬼王建兴说道:“好大胆,单身硬闯飞龙帮地,敢情你活的不耐不成?” 病书生罗俊峰说道:“不错,姓罗的活的不耐,特地领死来了。” 飞豹堂堂主常远时时怒喝道:“今夜之事全是你所为?” 罗俊峰笑首应道:“正是,连你身后追踪的鬼也是我”,常远时闻言气得毛发竖张,一声暴叱:“找死。” 说着双臂勾屈,如虎扑羊,向罗俊峰脸面抓下,这一招有个名堂叫“猫洗脸”,实在是歹毒无比。 罗俊峰见状,微微一笑,一个旋身轻轻一闪,道:“找死的是你。” 话刚落,身形一变,但见白光一闪,陡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常远时竟被抛出丈远,叭达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夜啼鬼王建兴,想援手都来不及,一看病书生一招之内谈笑声中,杀死一个飞龙帮堂主,不禁更加胆寒,身后十来名喽卒睹状,“哗!”的一阵惊叫,有胆小的竟四外奔逃,留下的只有五六名而已。 病书生拍拍手,说道:“姓王的老鬼,莫怪我心黑手辣,今夜罗某立誓大开杀戒,顺我者存,逆我者亡,如果你知机,请上道!” 夜啼鬼何许人也,身列天山七鬼,在飞龙帮中乃数一数二高手,虽慑于病书生威名,叫他让道,比死还难,只见他一声杰杰刺耳狂笑,过后,冷森森说道:“臭小子,说的好听,顺我者存,逆我者亡,凭你也配!” 配字出口,长臂盘空一振,劈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他夜袅似的哭声,如怨如诉,似号似啕,配合着他熊心掌,向罗俊峰狠狠劈来。 病书生罗俊峰自马门关,一夜戳杀高阶客栈飞龙帮爪牙之后,潜伏在他心底的杀性,完全暴露出来。 宇内二叟授徒时,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杀孽很重,如今应了空空叟的话,罗俊峰野性暴发,形如凶虎猛狮,一上手就施出绝学,速战速决,他深怕夜长梦多,宰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早一时觅得仇人黄炎雄,他就心满意足。 夜啼鬼王建兴一生浸淫“熊心掌”为期一甲子之久,一时间罗俊峰也未能将他解决,两人交换过十来个回合,不由罗俊峰愈战愈急,深恐飞龙潘高手赶到,则自己无法逐个击破,由夜啼鬼的哭声不难使帮内高手闻警赶来。 夜啼鬼何尝不是边打边慌,他知道自己决非对方敌手,时间一久非惨败不可,也施出压箱底工夫,哭声大急,宁静的四野,传出了鬼哭神号之声,气氛倍增凄凉。 109 蓦然,病书生一声清朗长啸,身法一变,全身退后三步,单掌运足先辈异人疯道人秘笈“先天无极雷电气功”,又是一声短叱,单臂劈出。 刹时一股狂风,如惊凛排空般,向夜啼鬼卷去。 夜啼鬼一瞥罗俊峰运掌功来,全身格格一阵猛响,将熊心掌化成一股黑色浓雾,配合着他口里发出的鬼号,也挥臂迎了上去,声势好不骇人。 刹时两股狂烈的巨飚,在空中一遇,顿时“轰隆!”之声大作,夜啼鬼整个人被先天无极气功震出一丈多远,头脑金星直冒,胸口一阵疼痛,哇的一声,摇晃了几下,连头也不回一拐一摆的往帮内跑去,地上留下一摊浓血。 最惨的不是夜啼鬼王建兴,而是他身后留下的五六名壮汉,这时业已七横八竖地陈尸地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罗俊峰丝毫无损,更没有一丝同情之心,他觉得这些人平素为非作歹,死有应得。 只见他单足点地,整个身子凌空飞起,向前面夜啼鬼追去,前面奔跑的夜啼鬼身受重伤,又经过这一阵狂奔,内伤大作,一阵头昏目眩,跌地不起。 病书生罗俊峰追到他身旁,一见夜啼鬼重伤大作,本想再加一掌了却生命,但遂即一想,这样做太便宜了他,于是跨过夜蹄鬼身子,说道:“睡吧!你不会留太久的。” 正说之间,前面又传来人声,罗俊峰一瞥,连忙飞也似的迎过去,他不再逃避,因为他形迹已露,再逃就不是他所愿意的了。 奇怪!那些人跑到罗俊峰面前,竟纷纷四散,有的竟返身跑掉,这一来,罗俊峰更不怠慢,连理也不理众人,凌空掠飞过去。 他身子刚走过,那些四散的喽卒,竟纷纷起身,齐声喧叫:“射!” 顿时千万只弓箭,如雨点般全向罗俊峰身上射来,病书生闻声一看,心中不住好笑,区区弓箭,怎奈何他? 只见他连理都不理弓箭,身子又平空掠高半丈,接着斜斜地往前逐去,他身子方落地,身后不远处,所有弓箭全插入地上,说险也到了极点。 当这一批弓箭落地的同时,空中又射来一批为数不下数百支的弓箭,像骤雨一般,又往罗俊峰身上射来。 病书生有意卖弄,这一次竟不闪避,双臂运足六成神功,朝空中射下的弓箭挥去。 顿时两股狂风又迎空而去,这一来,病书生可上了大当了,陡见劲风上迎,接触空中千百支弓箭之后,蓦闻“轰!轰!”暴响,千百支弓箭竟自空中爆炸,浓浓的烟雾中夹着在千万的细碎铁片,如倾盆急雨,向罗俊峰下来。 病书生罗俊峰作梦也没想到弓箭会是带有爆炸的玩艺,及到发觉为时已晚,左臂竟被三片碎锿穿闪而入,顿觉一疼。 心知业已挂彩,不由他一声怒极长啸,全身凌空掠起,当他身凌空中的同时,那些喽卒竟一哄而散,四处逐奔落荒而去。 病书生被作弄,不由他怀着满腔怒火,又是一声长啸向内奔去,一阵狂奔,顿觉左臂隐隐麻疼,接着渐渐麻木,心中一急,慌不择路地向前闯去,心里也暗叫:“完了,中了崽子的计,难道那碎片上喂毒药?” 他的念头方动,整个身子一阵震抖,头脑一晕,眼睛一花,陡闻他叫道:“妈,不孝峰儿……” 就这样昏死过去,就连最后的几句话都未说完,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荒野里。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病书生腹内一阵咕噜,他睁开眼一看,全身猛怔,自己竟躺在一张绣床上,这屋子整理得非常清洁雅观。 罗俊峰这一发现,翻身欲起,身子方动,竟发觉全身虚脱无力,头脑又是一阵昏沉,不由他长长的喟叹一声,盖上眼皮,悲哀不已。 陡的房门一开,走进了一位妇人来,那人轻轻走到床沿,摸了病书生上额,细言道:“剧毒已消,应该复原了,脸色怎么这般黄腊?” 病书生罗俊峰微微睁开眼,一瞥那位妇人,心中一凛,暗叫:“好面善呀!在那里见过呢?” 只见那老年妇人,一副慈容,瘦瘦的脸上,胡桃似的布满了皱纹,但,却依然留着一对清澈的眼睛,不失去她年轻时的美丽。 再由那学荫遮映的眸子可以看出她一直生活在苦恼的环境里,你不见她笼罩着一层忧郁的颜色,显得那么为惘,沮丧。 病书生罗俊峰感激地瞥了妇人一眼,说道:“是您救了我?” 那妇人微微颌首应道:“是的,孩子你怎么一人跑到这里来?” 病书生罗俊峰不敢直言,在不明对方身份时,他怎能说出来意?何况他又全身无力,于是问道:“您是谁?伯母,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妇人被人家这一问,眼眶一红,说道:“我是谁,连我自己也忘了,孩子,这是飞龙帮重地,说话小声点,如果被人发现你我都没命。” 说着喟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其实早该死了,多少个日子,在望穿秋水中过去,怎么还不来呀!天哪!你可怜可怜我吧!” 病书生罗俊峰觉得这位妇人非常面熟,似曾相见,但又想不出何地相见,听她这么自语,虽听不清楚,但看哀戚的表情,像有着沉痛的心事般,也不觉同情地怜惜起她来,于是问道:“伯母,您有什么事?您在这里还不快乐吗?” 那妇人摇摇头,没有回答,一直望着罗俊峰,自她救罗俊峰之后,就觉得这孩子非常可爱,一种母性的慈光在心中产生,总觉得有一股亲切感,尽管这孩子是来飞龙帮惹事的孩子,照理与他站在相对的立场,但她却由衷的对这少年产生好感。 病书生罗俊峰见她默默地望着自己,不由问道:“伯母,您想什么?” “没有,孩子你好好的养息一下,你现在觉得难过吗?” 罗俊峰说道:“毒伤已愈,只觉得全身无力,伯母我睡了多久?” 那妇人闻言说道:“大约四个时辰。” 病书生一看窗外,果然天色呈鱼肚白,这样说自己昨夜中毒,距今才不过四个时辰,当然不会马上复原。 只听那妇人说道:“孩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病书生罗俊峰答道:“这是天生的,伯母。” “唔!”妇人说道:“莫非你就是外传的病书生?” “是的伯母,晚辈姓罗。” 那妇人乍闻眼前这位少年姓罗,又是外间盛传的小侠病书生,不禁全身血脉一涨,多看了一眼,口中喃喃念道:“姓罗……姓罗……孩子你姓罗……” 罗俊峰不明所以,慌忙问道:“怎么啦?伯母,您?” “没什么?我一时好奇,想起了一件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110 病书生罗俊峰毫不考虑的回答道:“我叫俊峰,伯母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外号呢?” “他们说的,我听得太多了,关于你的事,昨夜他们还为了你召开了紧急会议,孩子,你与他们有什么过节?” 病书生罗俊峰道:“不瞒伯母,晚辈与他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晚辈说出来可能与您成了对敌,昨夜蒙您相救,您不会后悔吗?” “后悔?孩子,我何尝后悔,我正应该救你,告诉我孩子,你除了报仇有什么其他的事?” “有,寻找我慈爱的母亲。” 那妇人突然偏头,热泪夺眶而出,但随着即强忍着痛苦压住热泪的涌流,偷偷一抹,回过头来,说道:“孩子,你准知道你母亲在此?” “是的,伯母,我母亲被抢到这里已经十八年了,每夜都听到她老人家的呼唤?伯母,您知道黄炎雄这个人吗?他就是杀我父亲抢我慈母的仇人。”那妇人听到这一席话后,再也不能忍住内心的悲喜泪不由自主的涌眶而出,连忙转过身子,背对着罗俊峰,呜咽着,泣不成声地说道:“孩子,你母亲她早已去世,不在人间了。” “什么?”罗俊峰闻言猛地坐起,惊叫道:“伯母您没骗我?” 那妇人说道:“小声点孩子,不要冲动,你妈妈早已去世,伯母不会骗你的。” 病书生闻言热泪狂流,喃喃自语道:“您骗我,您骗我,我妈不会死的,她正等着我,告诉我,请您告诉我,我妈住在那里?” 那妇人不住的摇头叹息,道:“孩子,我不会瞒你的,你快答应我,孩子你回去吧!,报仇的事不要这么急,回去吧,这里高手如云,你一个人是无法报仇的的,答应伯母,否则我会后悔,后悔不该救你。” 病书生终于哀伤的走了。 她终于见了亲生骨肉,她应该高兴,可不是吗?忍辱含辛,十七年来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一旦实现了渴梦,不是应该高兴吗? 没有,她只有更加的痛苦,她没有勇气承认自已是他的母亲,因为现在的她不再是十八年前清白的罗家妇人,而是一个沾满腥血的黄姓禁脔。 她不愿孩子为她蒙羞,更不愿她孩子看到这样的母亲,与其让孩子知道活着的,并不清白的母亲,倒不如让孩子永远怀念纯洁死去的母亲。 很快,她笑了,带着眼泪笑了,只听她望着离去很久的孩子,说道:“峰儿,妈终于看到你了,我心愿已了,我太高兴了,峰儿,死在地下的爹,若能知道,他也会含笑的,峰儿,妈并没有白等,妈会祝福你!……” 念到祝福你,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进她的脑海,只听她叫道:“糟了!他一个人怎能冒险!天呀!我太罪恶了,我没有阻止他,天呀!保佑他,他是罗家仅有的命根呀!” 说着推开门,往外冲去。 病书生罗俊峰离开此地之,不分东西,一直往山上狂奔而去,这时他的脑海里所想的不是报仇,而是证明那妇人所说的话,他母亲是否去世! 他着急,痛恨,他真想大声呼叫,像疯狂的狮子,危险早不在他心中,既使前面摆着的是刀山火海,他依然会毫还不迟疑地冲上去。 这时,前面突然黑影一闪,罗俊峰一个长身,扑了过去,那需费力一把抓住那人,竟是一个年轻的喽卒。 罗俊峰一手按住那少年,激动地带着颤声,问道:“黄炎雄在那里,黄炎雄住在那里说!说!快说!” 那人被罗俊峰那如铁般的胳膊一按,惊痛交加,拦声说道;“大爷饶命……饶命……小的说,小的说,不要再压了……” 病书生一时情急,一见少年这般模样,心中一软,稍为松手,道:“你说,不能骗我,否则没命。” 那人点点头抖声说道:“黄爷的家在那边。”说着手指着刚才罗俊峰出来的那间房子。 病书生一用力,说道:“骗人,我从那里出来的,你还敢骗我。” 那少年痛得一声哀叫,道:“大爷小的不敢骗你,是那一家,你不信可以再问别的人。” 病书生见状知非谎言,不禁一阵头眩,连忙手指一弹,道:“委屈你一下。” 说着猛一点地面,风驰电掣般,又折回屋去,他心中想到:“如果那少年的话是真,那么救我者就是我的慈母。” 想着愈觉得不错,自已第一眼就觉得那妇人好面熟,并且有一般慈祥的亲切感,没有错是她,她就是妈! 想着加快了身法,一瞬间,又赶到了那房子:连招呼也没有,又是穿窗而入,一进屋里,空空的那曾见到她? 接着一间又一间,巡遍了全屋子,依然不见他妈的踪影,不由他大急,突然间给他想起一件事来,他只一跺脚,叹息道: “莫非母亲这次真的寻死去了,否则她老人家怎么晓我母亲已死……对,……是妈……否则怎么听到我的名字时会流下眼泪,对,唉!我太糊涂了……” 念着,那敢在屋里多逗留片刻,打开门飞也似的又冲上山去。 罗俊峰所走的路与他母亲所走的不同,不然小侠赶回时应该与他母亲碰头才对,这是天意,有谁能轻易更改? 也许亲爱的读者会觉得奇怪,罗俊峰一去一返之间,全在大白天,为什么飞龙帮人马全没发觉?一任他进出自如? 是的,作者当时也觉得非常奇怪,好像全帮人都死光了似的,不然就是全逃光了,否则怎么只发现一个少年,而不见其它任何高人? 错了!人家建寨数十年,一个罗俊峰就全能叫他们跑光?这不是太荒唐吗?于理于情全说不过去呀! 原来自罗俊峰被他母亲救去进,也正是他晕沉熟睡的时候,飞龙帮早被一群人搞得天翻地覆了,所有高手全部出动,已向来攻的正派大侠包围过去,北斗剑黄炎雄所住的房子是正后山,因此罗俊峰光天化日来回乱冲,一点也不受阻碍,是这个原因。 病书生翻过一座小山,蓦闻人声沸腾,叫喝连天,乒乓的兵器之声震撼了全山,罗俊峰闻声,知道正邪业已交上了,那敢怠慢,为今之计,只有先扫荡吕梁才能救回慈母,于是循声掣电般飞奔过去。 病书生罗俊峰赶到前寨时,只见广场上黑压压地,围荡了不下千人,一时像混乱的战场,那里一丛这里一堆,杀声动天,罗俊峰竟分不出那些是正派义道人物来。 蓦闻他蓄聚全身劲气,由丹田深处发出一声长啸,声若惊雷聚发,震得广场酣斗中众人,闻声纷纷停手。 罗俊峰在啸声尚还摇曳长空的同时,如流星陨地般飞落广场。 111 广场中突然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叫道:“峰叔叔,您怎么这时才到?” 跟着看到一个小孩向他立身处冲了过来,那人是哪咤神童万小宝,病书生罗俊峰脸罩寒霜,向全场扫视一遍,道:“飞龙帮全帮都到场了吗?” 哪咤神童万小宝说道:“全在这里,峰叔叔我们昨捣闹了他一个晚上,好不痛快。” 病书生说道:“骗人,我来时已是夜晚,怎么不见有任何动静?” 说着与小宝缓缓向穷儒那边走去,月里嫦娥陆玉华流露出埋怨的眼光,望着罗俊峰道:“峰弟昨夜你到那里去了,怎么不见你的人?” 罗俊峰无暇回答她的话,因为已经有几个高人向他围拢而来,于是他轻声说道:“事完再谈。” 说着精光迸射,向围拢而来的高手一瞪,那些高手慑于那对炯炯神光,前移的身子竟顿了一下,静止在那里。 这时,病书生看看自己这边来的,只有柴樵金建生、穷儒万念祖、月里嫦娥陆玉华、哪咤神童万小宝及自己五人而已,独不见追云神乞赵哲,于是问道:“赵兄呢?他怎么没来。” 月里嫦娥陆玉华神秘地一笑,道:“时机未至,到时候他老人家自会登场。” 罗俊峰再看飞龙帮这边,在场的遍手全是熟人,里面有飞虎堂堂主黄修,他身旁站着的是孤哀客毛耳生。 再看左边场角,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独眼魔薛超,那与他并肩的就是银月师太。 右旁赫然站着两鬼,无常鬼章治,此鬼马鹿回来就一直等待罗俊峰的来临,而无常鬼身旁站立的正是追魂贾筠,也正是天山七鬼里最大的一个。 罗俊峰以目点名,竟发现缺少很多人,单就帮主千面人魔没在场,还有自己大仇人黄炎雄亦不在场。 其他毒蜈蚣汤景雄,天山七鬼老二独脚鬼卓愚全等均未在场,飞龙帮被搞翻了天,犹未发现这几个主要人物,莫非另有阴谋? 罗俊峰正环视间,独眼魔身为此间发言者,自罗俊峰出现至今他第一个任务就是命人发射响箭,因此没有跑过来,行师问罪,报杀弟之仇。 这时只见他掠到罗俊峰面前,相对站在约距离十步地方,一瞬不瞬地,寒霜满脸地瞪着小侠,病书生罗俊峰也吊眼一瞥,说道:“薛老,咱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要责问令弟的死因吧?我……” “不用说!还想花言巧语推责不成?死是他学艺不精之故,华山一掌之仇老夫没齿难忘,今日大赐良机,老夫首先领教。” 罗俊峰闻言用手一摆阻止,道:“哟哟!慢来慢来,今天总要打,急也不在一时,我先问您一声,贵帮主是那一号人物,藏头藏尾的,贵宾降临还不出来,莫非还在作春秋大梦?” 独眼魔闻言气得吹胡眼道:“小子,别狂,昨夜本帮死在你这小子手下的为数不少,蔡帮主正为那些冤魂治丧,他一再交待,看见你就得知会他一声,他立即会前来迎接,老夫一向性急,在本帮帮主尚未出面之时,老夫想讨教不传之秘。”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才知道何以自己一出现,即见响箭冲天之事,不禁微笑,道:“原来如此,如果薛老有兴的话,在下当然奉陪!” 说着昂然静立,脚下不八不丁,好一副潇洒之态,不由在场诸人折服。 就在两人恶拼一触即发之际,蓦闻空中传出丝丝笛声,袅袅传到场内,飞龙帮在场诸人闻笛纷纷恭身肃立,就连独眼魔也不例外,双臂下垂,触立场中。 可是罗俊峰却不知道,他们一个神情严肃地,究竟在弄什么玄虚?忙凝神戒备着,看他们搞什么花样? 原来每当帮主千面人魔蔡松忻出现之前,总是以笛音为先,其排场之隆重,不亚于天子上朝。 笛音甫歇,首先出现了两名僮子,手执长剑,头扎短辫,星目剑眉,异常的俊秀可爱。 两僮后面接着一位老者,年约五旬,白面长须,相貌魁伟,身穿灰色衲袄,外披深蓝马褂,脚穿一双吊墩靴,背长剑,一眼就知必是飞龙帮地位甚高的帮内高手。老者后面紧随着十几位老少执剑高手,接着就是帮主千面人魔蔡松忻了。 只见蔡松忻一身青色绣龙的长袍,乍看像四旬左右,白面无须,浓眉粗眼,隆鼻方脸,长相庄严威猛,果不愧为一代枭雄。 飞龙帮帮主千面人魔出现之后,全场传来震天欢呼,蔡松忻领首微笑,单手一摆。 接着向在场正面高手环扫一遍,目光停在病书生罗俊峰身上,片刻,径自走向早巳准备好的虎头锦座上。 病书生罗俊峰乃第一次看到蔡松忻,在他心中以为千面人魔必是一位凶神恶煞般可怕的魔头,没想到长相竟是这样雄伟,心中暗付道:“怪不得他能够执掌绿林牛耳,达二十年之久,奇怪‘千面人魔’这个外号是怎么起的?” 想着,又将千面人魔蔡松忻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一个个打量下去,其中不少是罗俊峰认识的,例如毒蜈蚣汤景雄,追魂鬼贾筠,独脚鬼卓愚全等人。 而唯独不见他的仇人邱英杰,不,现在不是邱英杰而是北斗剑黄炎雄了。 罗俊峰仔细地搜索着,他知道黄炎雄是善于易容的,即使在他眼前,他也认不出来,于是细言询问穷儒万念祖,道:“前辈,您认识黄炎雄那魔鬼吗?” 穷儒万念祖闻言点头说道:“认识,应在场内。” “那一个?” “那个蓝色马挂的老者,你不见他那副派头,有异于别人吗?” “是他?”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不知是喜是恨,双跟瞪得大大的一直盯着那位老者,然后,缓步向千面人魔那边走去。 那双炯炯俊目,像要喷出火似的,一眨不眨的没有离开过北斗剑黄炎雄。 只看千面人魔蔡松忻身旁的那位蓝衫老者,只是脸露冷笑,也盯着渐渐走近的罗俊峰,毫无惧容。 罗俊峰这一举动,顿使飞龙帮几位高手惊恐,他们很快的掠飞过来,将罗俊峰拦住,不让他前进。 这时,突然千面人魔蔡松忻说道;“诸位退开!” 好些向罗俊峰围来的高手,纷纷回头茫然地看着帮主,蔡松忻明白他们心意,微笑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是主,怎能怠慢客人,且退!”说着目光微移,暗示他们放心。 112 于是,包围的高手纷纷退开,但依然抚剑运动,伺守在侧,以防万一。 病书生罗俊峰睹状,冷冷地哼一声,说道:“倒会故示大方,哼!姓蔡的,罗某不喜欢你这种虚伪,大丈夫行事应该光明磊落,是一就是一,今日罗某来意……” 千面人魔蔡松忻未等罗俊峰说下去,立刻抢着笑道:“我知道,罗俊峰来意就是扫荡敝帮,是吗?” 说着,一阵奸笑,好像成竹在胸一般,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大方,丝毫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惧色。 身为一帮之主,这种风度,这种胆识,果然与众不同,罗俊峰也暗暗佩服不已。“你只说对了一半,罗某不远千里,提前赶来,就是为了他。” 说着手指着北斗剑黄炎雄,继续说道:“请问蔡帮主,为人子者对父仇应当如何?” “不共戴天。”千面人魔这么说。 “不错,父仇不共戴天,姓黄的杀我严父,夺我慈母,并屡次施毒计陷害罗某,请问,若是你,你该如何?” 千面人魔闻言仰天一阵大笑,道:“这还不简单,手刃亲仇,一了心愿不就成了吗?不过,罗小侠,飞龙帮与你何仇,你竟不顾上干天和,胡杀妄为,你曾考虑过后果没有?若你是我,又当如何?” 罗俊峰被千面人魔这一席话,说得一时答不上来,心中暗忖;“好历害的家伙,竟拿话困住罗某,哼!” 想着,也跟着一声长笑,道:“飞龙帮夺我之土,毁我幸福,又为非作歹,鱼肉乡里父老,破坏武林安宁,此其一,知道罗某上山寻仇,又横加阻止,二意阴谋破坏,此其二,你说该不该杀?” 罗俊峰初生牛犊不畏虎,说来义正语严,对目前这位拥有整个绿林高手魔头,犹不放在心上,其胆量之大,态度之狂,顿时引来全场不同的叹声与赞扬。 千面人魔蔡松忻,真不愧为一帮之主,闻言脸色不变,仍然嘴挂笑意,不道是慑於对方故示软弱,抑或是另个阴谋? 总之,千面人魔自始至今,都是安祥冷静的,一点也未形於色,其修养之深,真令人配服不已! 可是,罗俊峰却不这么想,在他总觉得蔡松忻是虚伪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包藏祸心的枭雄,那种笑脸的背后,正蕴藏着杀机。 足见病书生罗俊峰这一年的江湖,并没白跑,大敌当前,而冷静思考,瞻前度后,确实难能可贵。 不错!千面人魔蔡松忻之所以称为“千面”并不是他脸上的外貌能变千种形态,而是他有千种心理上的变化,竟不会露在脸上。 说好听,他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大修养家,说坏话,他是阴险狡猾,巧言冷色,鲜於仁慈的魔头。 只见千面人魔蔡松忻说道:“这样说罗小侠今日来此,是不怀善意呢?” 病书生罗俊峰,道:“善与恶,只在于蔡帮主一念与一言之间?” “这话怎么说,老夫愚钝,请道其详?”蔡松忻这么问。 病书生罗俊峰说道:“如果蔡帮主能将姓黄的交出,由罗某与他,各凭所学公平合理的解决恩怨,而你们不能横加干涉,愿化干戈为玉帛,否则,不用我说,蔡帮主当可想见其后果。”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脸色一整,倏地仰天一阵嘿嘿狂笑,猛一立起,说道:“罗小侠,即是令师空空叟前来,也不敢对本帮主说出这种话,你凭什么竟敢教训起老夫来?左右给我拿下。”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话刚落,罗俊峰面前业已飞落三个劲装老者,病书生罗俊峰见状,一阵长笑,音若惊雷,震得各人耳中嗡嗡作响,音歇,冷冷说道: “姓蔡的!别再执迷不悟,须知你这样做,徒不过弄个玉石具焚而已,罗某今日抱定的宗旨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亡”字方落,倏见他身影一晃,白光乍闪,接着场中传来三声惨厉的叫声,那三名飞龙帮高手,竟连人影都没看清,就糊里糊涂被杀死在场中。 罗俊峰这时,脸罩寒霜,静立在刚才那位子,这件事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仍是那么从容潇洒。 蔡松忻见状,全身猛地一震,恨声道:“好毒的心,好狠的手段!” 说罢,精光四射地一扫全场,又高声吩咐道:“全给我拿下,不准漏掉一个!” 话方落,全场一阵骚动,人影乱晃,啸喝四起,病书生一见场面紊乱,极可能被黄炎雄逃遁,于是,猛聚丹田真气利用“狮子吼”内功,一声厉吼!“慢着!” 全场所有高手,如雷震耳,纷纷慢住,有些武功较差之喽卒,竟被这一吼声,震碎肺腑,瘫痪倒地不起。 “不要脸的蔡松忻,这就是你们飞龙帮的规矩吗?你们可别自以为多可以胜寡,这无异是多造杀孽而已,要比可以,罗某素闻飞龙帮中,高手如云,心仰已久,今日正好借此机会,领教各位的绝艺,咱们就一场一场来,只要自信有两手,嫌命长的,都可以来,罗某人情作到底,全都接着就是,至于那些略识三招两式的,我奉劝各位走远点,免遭鱼池之殃,否则,罗某的罪可就大了。” 罗俊峰确实狂妄得可以,这些话像是稳操胜券似的,听来好不刺耳。 只见千面人魔蔡松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阴晴变化不定,闻言,又是一声慑人心魂的怪笑,道:“好狂妄无知的小子,今日可教你来得去不得。”说着向全场帮内高手中道:“那一位先给我拿下。” 话落马上有一人起身说道:“贾某愿先领教!” 罗俊峰一瞥,竟是天山七鬼里的老大,追魂鬼贾筠,不由暗暗冷笑不已,知道贾筠是为了报仇来的。 追魂鬼贾筠刚刚掠出,这边也飞出一个人来,正是宇内二奇之一穷儒万念祖,他一上场,马上向罗俊峰,道:“罗小侠请回,这一场由酸老儿代庖吧!” 病书生一瞥穷儒愿意上场,一想最恰当不过,于是抱拳一礼,退到柴樵叟金建生旁边,金建生说道: “峰儿,飞龙帮根深蒂固,不是好惹的,凡事应该沉着谨慎,刚才一旦混战,你我定是讨不了好处,多消耗体力不算,元凶就会乘机溜掉,需知我方人势单薄,非万不得已,还是保留点体力的好。” “是!愚侄遵命。” 两人谈话间,穷儒万念祖已和追魂鬼贾筠交上了手。 一个是宇内三奇之首,一个是天山七鬼老大,皆为当今武林绝世高手,尤其这一场是开头一场,关系着双方士气甚巨,全场诸人皆噤寒蝉,等待着最后的胜负。 113 穷儒万念祖武功诡异,师承何人,至今犹不为世人所知,别看他如中年儒生一般,其实他已六十高龄,生平不善施兵器,可是现在却将他那从不露头的“文昌笔”拿在手,足见他对追魂鬼贾筠的重视。 追魂鬼贾筠身列天山七鬼之首,武功若无独到绝妙之处,怎能领袖七鬼,只见他一上场就拿出赖以成名的,“追魂令旗”,来对付穷儒万念祖,其心意竟与万念祖不谋而合。 两人一上手就用上绝世招术,顿时场中笔影纷飞,旗影飘飘,其中不时尚挟有几声叱咤和暴喝。 瞬眼间,两人业已交换过十来招,犹未分出强弱来,一旁观战的病书生罗俊峰,只知道穷儒身怀罕世绝艺,但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还未目睹过。 今日才第一次看见,雄浑谲诡,兼而有之,不由他对穷儒的所学,万分心折,单就那潇洒脱俗的身法,就足以压倒武林高手了。 再看追魂鬼贾筠,何当不是从容不迫,一攻一守,极有分寸,两人那像狠斗,简直就是试招似的。 也像早有默契般,一招紧接一招,他攻我守,你进我退,一闪一躲,美到极处,妙到颠峰,煞是好看。 成名人物,永远是惺惺相惜的,谁都知道成名不易,若非具有深仇大恨,即使邪道高手,也有些是不愿杀人的。 穷儒与追魂鬼两人就是如此,因为他们之间谈不上恩,或仇,虽然两人的立场是相对的,但并不暗施毒手,以求胜负。 上文已介绍过,追魂鬼名列七鬼,但其本身行事却是其中较为光明磊落的一个。 穷儒非常了解这一点,所以一上来也就存着点化的意思,以期能让魔头自此放下屠刀,而立地成佛,故非常礼让,有时本可一招杀伤的,他都半途收招,另换一手。 追魂鬼贾筠并非痴人,他很早就看出穷儒的心意,他惭愧,因为自己武功,实差穷儒半筹有余,再比下去也讨不了好处。 而对方竟不使他难堪,其用意不外乎带有暗示化解的深意。 这一来,追魂鬼越打越不是味,心头的变化也越趋越乱,只见他战至酣处,倏地掠退三步,垂说道: “老夫甘拜下风,万老仁厚之处,没齿难忘,奈罗小侠与我有杀弟毁友之仇,老夫怎能不为友全义?万老前辈这番盛意,老朽只好心领了!” 穷儒万念祖,微微一哂,道;“胜负未分,何出此言?由此可见贾老之宽厚,万某不胜铭感,至于你跟罗小侠之过节,万某岂敢干扰,不过,长此恩怨牵缠何时方了,如果能悟彻玄极,就不再为俗事所累,贾老为人早为万某所钦仰,何苦斤斤计较这些?你我年逾花四,已闻土香,人生数十年寒暑,何不寻一名山胜景,以娱晚年,岂不较这充满血腥恩仇的江湖为佳?尊意如何?望三思之。” 贾筠闻言,愧色满脸,双手掩面,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贾某谨谢万老盛情,并遵台命,不过却慎对盟弟,无法为友全义,更负帮主提携,未能稍效微劳,唉!诸位保重,贾某去也。” 说罢,放下手中追魂令旗,向在场敌我双方的人,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一个点地长身,飞也似的自众人头上掠过,随见几个起落,他已消失在忠义堂前。 穷儒万念祖望着他背影,一阵默然,但也由衷心的感到欣慰,不禁喃喃念道:“善哉!善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诚不欺我也。” 正在他摇头晃脑,大掉其文章之际,蓦间一阵怪啸,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落下一个单足老者来。 穷儒一见来人,心中微微一怔,遂即笑道:“程兄,你……” “混蛋!谁是你的程兄,好个假仁假意的老鬼,将咱们大哥骗走了!姓贾的忘恩负义,天山七义所有血债,由程某来报,老鬼若是知趣,就滚开,换那姓罗的小子出来。” 来人竟是天山七鬼里最凶恶的独脚鬼程愚全,此鬼武功在天山七鬼里并不下于追魂鬼贾筠,一身“僵尸功”歹毒无比。 为人凶恶,好杀成性,天生残缺一脚,幼随苗疆怪魔学来一身可怕的功夫,自进入飞龙帮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病书生也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可是穷儒却见过好几次了,并且对此鬼的底蕴知之其详,一见他出场,心中也不免暗惊。 只见他依然笑意甚浓地说道:“程兄,何必如此想不开呢?令兄的离开,正是他的明智异于常人之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愿你也能及早隐退!” “混蛋!你竟敢教训起老夫来,凭你穷酸也管起程爷之事,还是快快换那姓罗的小子出来领死。” 穷儒万念祖脸色微微一整,冷冷缓言道:“只要能胜得老夫手中笔,别说姓罗的,就是那边所有的人,都可任由宰割。” 独脚鬼不听还可,闻言陡地嘿嘿怪笑,双肩一幌,单臂伸出,一招“毒蛇出洞”向穷儒胸前“中庭穴”点到。 穷儒万念祖,冷冷一哼,身影一动,横移半步,文冒笔微微一挑,笔尖急若闪光,向独脚鬼胸前“巨关穴”反点过去。 两人一来往,刹时人影翻飞,沙场尘起,片刻间,场中只见两团人影,竟然再也分不出谁来。 哪咤神童万小宝,最担心他祖父,一直缠着他师父柴樵叟金建生问长问短,见场中失去了他祖父身影,立即道:“师父,你看我祖父会不会输?” 柴樵叟金建生,却是爱理不理的说道:“他怎么会赢,你不看他身法很乱吗,不出三招胜负立判。” “这怎么办!您老人家怎么不快点下场。” 声音刚刚出口。猛地传来一声长笑,道:“程兄,承让了。” 哪咤神童,大喜道:“师父骗人,我祖父怎么会输?” 这时,独脚鬼-张验,已变成猪肝色,只见他身上出现三四个破洞,都是穷儒文昌笔的杰作,可见穷儒宅心之厚来。 穷儒万念祖未出半步,蓦闻独脚鬼程愚全一声惨厉的喝吐:“看掌!” 穷儒闻声一怔,陡见独脚鬼手臂拍处,一股黑色的气味,滚滚卷沙而来,这正是天下闻名,武林丧胆的“僵尸功”了。 穷濡万念祖猛吃一惊,心中十分痛恨卑鄙独脚鬼的为人,竟将他数十年未曾动用的内功,凝聚,挥掌迎出。 乍见穷儒手臂出处,一股冷冰的无色气体,卷风而起,与独脚鬼程愚全的“僵尸功”迎个正着,顿时“轰隆!”之声大作。 穷儒万念祖被对方僵尸功震退了五步远,双脚一软,跌坐地上。 脸色刹时变得异常惨白,额上汗珠像黄豆般大,一颗颗地冒了出来,只觉胸部淤塞,呼吸受阻,痛苦万分。 柴樵叟全建生睹状那敢怠慢,连忙跃出把穷儒抱回疗伤。 那独脚鬼程愚全却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晃,就连他的脸色或眼皮,都没有动,更怪的!他的手臂也保持了那推出的姿势,并没有收回来。 病书生罗俊峰见状,不由奇怪万分,月里嫦娥陆玉华一直保持静默,这时也被目前怪事所感,向罗俊峰问道:“峰弟!这是怎么搞的,老鬼像变成了木头人一般。” “我也不知道,是呀!他打败了老前辈也应该走呀!” 柴樵叟一边为穷儒疗伤,一边向罗、陆两人说道:“万老儿的伤势不重,马上可以复原,独脚鬼可就惨了。” “为什么?”罗陆两人异口同声惊问。 “他已冰冻死了,你不见他僵直不动了吗?” “真的?这就奇了,天下那有这种发掌可以使人冻僵的。” 114 柴樵叟说道:“我起先也不明白万老的师承,这一掌竟说出了他的师承,若老夫猜的不错,这种神功就叫做‘澈冰掌’,而普天之下,能够教出这种神功的,一定是那位已故的天山苦龙禅师了。” 病书生罗俊峰乍闻天山苦龙禅师,不由一怔,暗忖道:“一定是他老人家了,师父也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若如此,万老前辈的武功一定不止如此,怎么会受伤于独脚鬼呢?” 正如柴樵叟所说,穷儒万念祖的师父正是前辈奇僧,天山苦龙禅师,但并不是他的徒弟,只是记名而已。 因为苦龙禅师一生不愿收徒弟,怕为徒儿所累,就连教武功,也没倾囊相授,故穷儒的武功才只臻於此,而无法再进步了。 此时,无常鬼章治业已窜了过来,伸手扶住独脚鬼,不由他脸色大变,伸出的手猛一收回,陡见独脚鬼的身子竟毕直的往后栽倒。 这时,飞龙帮在场所有高手,全都震惊,伤愈不久的赤面鬼卓三亚竟也飞扑过来,蹲地抱起独脚鬼程愚全。 但是手刚接触独脚鬼的身子,全身不禁打了一下冷颤,暗忖,道:“好冷呀!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这时,飞龙帮帮主蔡松忻,一见己方出场两名一逃一死,不禁怒火中烧,双眼眦裂,一声怒喝:“将来人全给我留下,不准漏掉一个!” 声音出口,接着就看到飕飕飞出了几条人影,月里嫦娥陆玉华一看这情景,心中微慌,转眼一瞥柴樵叟金建生,只见他依然捋发微笑,没将这事放在眼内。 病书生看见向他们包围的,总计九名,其中他认识的就是毒蜈蚣汤景雄,飞虎堂主黄修,孤哀客毛耳生,独眼魔薛超四人。 其余五名有老有少,各个都是一身劲装打扮,太阳穴鼓得高凸凸的,一眼便知是当今黑道上绝顶高手。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孤哀客旁边那位青衣少女,只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手提一柄短剑,从任何地方看,都无法看出异於常人的地方,尤其这样,更显出她的不凡来。 再看千面人魔蔡松忻这时正附耳与北斗剑黄炎雄密谈,病书生最关心的就是仇人黄炎雄,尽管前面已被九名高手环围,他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北斗剑黄炎雄的一举一动,深恐他乘机溜走。 病书生罗俊峰这时心乱如麻,他尚有着一件事没有完,那就是他的慈母竟失去了踪影,此时他真恨不得大战早点结束,便能手刃亲仇,寻回慈母。 哪咤神童一直守在他祖父穷儒的身旁,因为他祖父已快复原,他必须放弃那场热闹,直至他祖父醒来。 月里嫦娥陆玉华一直盯着孤哀客和汤景雄,她觉得一开始就只有先将最弱的一环除掉,免生麻烦。 柴樵叟金建生一瞥这情景,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峰儿上!先耍耍猴孙儿玩,再收拾姓蔡的不迟!” 说着,人若流云,向独眼魔薛超面前掠去,人未至,独眼魔竟先扑了过来,两人一碰头,一语不发,不约而同地一掌劈了出去。 薛超自奇云谷前羽归来,最恨透了柴樵叟,昔年又被柴樵叟毁去一眼,今日再遇,真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 见了面就是一招“乌龙绞柱”向柴樵叟劈至,柴樵叟早有先见之明,未等对方为守,缠战过去。 两人这一开始,其余八人竟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一个紧接一个向病书生罗俊峰围来,也毫不留情的展开“太乙掌”一招“旋风打雪”以攻为守,缠战过去。 惟独那青衣少女走在最后,并未加入群斗之内。 这位青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飞龙帮帮主蔡松忻爱女蔡玉珍,绰号“青衣红裳”,乃当今飞龙帮中一流高手,武功还在独眼魔薛超之上。 据传说此女自幼就离开千面人魔,被一位化外蛮人带走,回来时已婷婷玉立,豆蔻年华,而其身怀的绝艺,斗过全帮高手,无人能逃出她三十回合之内,就连绿林魔头独眼魔薛超,也败在她手下。 更奇的,青衣红裳,惯穿青衣,但不出帮外半步,终日守在闺房,闭修武功。 唯一兴趣与嗜好,就是找人比斗,她曾经宣布,不论才貌,只要有人能够肥地一招半式,她愿下嫁该人。 可是,失望的飞龙帮帮内千百名高手,竟无人能出其右,乃父蔡松忻曾一再令她出外走动,以期物色佳婿回来。 她却一口反对,她总以为终有一天会有高强武功的人前来,到时她再物色未迟。 这一来,蔡松忻也拿她无法,帮内高手也无人问津,因为她那手发掌时漫天发红的神功,已慑骇了整个帮内高手,谁愿意为贪得玫瑰花而刺伤了手。 自从“青衣红裳”蔡玉珍得知江湖出现病书生后,就开始静极思动,想出外寻找病书生决一雌雄。 不过,当她知道病书生受伤残废后,她又打消了这颗心,她想:“能被人暗算受伤的,其武功必有限,找到他还不是失望。” 昨夜,她曾听到病书生已来闯山,并杀伤了不少帮内高手,顿使她热血沸腾,连忙束装巡视全山,竞未能发现她要寻找的人,直到现在,她才看到那位轰动江湖,几被誉为武林第一人的病书生罗俊峰。 可是,她又失望了,一个病弱枯黄的少年,虽那副神气有些像会武功,却不像是武林第一人的样子。 于是蔡玉珍又从希望高塔跌进了失望的深渊,她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学得那么多,以致于未能找到堪与匹配的郎君。 当许多高手围向病书生罗俊峰的时候,她反而抱着幸灾乐祸,观摩欣赏的态度,希望能够更深一层去了解病书生。 第二十六章 其实她也太痴心妄想了,就算罗俊峰能胜得了她,罗俊峰也绝不会娶她的,有了月里嫦娥却失去了郑美惠,在他来说,已是一种得不偿失的事,后悔都来不及,还有心情再去接受“爱神”的挑战呢? 闲话休絮,言归正传,只见七位飞龙帮高手,圆形包围病书生罗俊峰后,竟没有一人自动跃出战场叫战,似乎尚等着某人的命令似的,是那么静默。 罗俊峰一见这些高手,都身怀绝技,也不由微微发怔。 无常鬼,赤面鬼黄修,等都是一时之选,岂可视同儿戏,还有不知名的四位高手,由外表亦可看出其实学之深厚来。 罗俊峰向众人打量一番,再看柴樵叟金建生那边,心想,自已这方实力确实是单薄了些,柴樵叟已被独眼魔缠住。 月里嫦娥又正对峙地站在孤哀客与毒蜈蚣面前,情况也是一触即发,回头哪咤神童万小宝,正蹲在穷儒身侧,瞪着大眼,看着这里。 无论如何,自己如果要想冲破这七位高手的包围圈,去取得仇人首级,实在是一件痴心妄想的事,何况那位青衣少女及千面人魔两人,还好整以暇,像满有自信的,静等着自已的被擒,或者被杀。 这些说来甚长,其实都是瞬间的事,病书生衡量了彼此实力后,微微一笑,说道:“各位都是成名武林高手,恕罗某眼拙,能否先赐大名,免得……” 不等他说完,赤面鬼卓三亚抢道:“这不是多余吗?小子,殆在眼前还有这等闲心,莫非知道了名子,好上阎王爷那里伸冤?嘿嘿……” 病书生罗俊峰冷冷的一瞪眼,顿时由双眼放射出两道迫人,且慑人心魂的神光,站在圈外的青衣红裳蔡玉珍,不由暗暗一凛,道:“好深厚的内功,这小子是怎么练的?” 115 这时,陡闻罗俊峰,冷冷一笑,道:“姓卓的老鬼,你是知道的,姓罗的手下,向不杀无名之辈,像你这种脓包,少爷才不值问你哩!” 说着又是一声不屑的冷笑,赤面鬼卓三亚那忍受得了,闻言凶眉一竖,就要扑过来,突被无常鬼章治拉住。 此时,那边一位老者,说道:“病小子,告诉你又何妨,你家老爷姓李名金鹏,说出来好叫你死的瞑目。” 说着手指他身旁那位七分像猿,三分像猴的老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胡师父,胡连魁,人称雪山神猿,那位师父就是钱塘花豹子蔡荣,那位大师就是江湖第一圣僧,九零僧大师父。” 说着顿了一下,说道:“病小子,这总该满意了吧,能死在这些名手之下,也算你祖宗聚了不少德,嘿嘿!”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一个个打量一遍,觉得雪山人猿胡连魁与九零僧两人较为扎手,其余包括说话的挥云手李金鹏在内,都不足为忧。 只见他微微点头,礼让一番,随即说道:“谢谢李大爷引见,等一下罗某总会留个情给你,做为引见的报酬,不过,罗某一向行事光明,不妄造无辜杀孽,今日罗某志在报仇,各位若能不管闲事最好,否则,兵器无眼,万一有所损伤,就请原谅则个。” 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缓和,脸色的笑容是那么甜声,态度又是不亢不昂,十足的书生相,照理每人听了应该舒服才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在场皆为一流高手,他这样做乃极尽轻视之事,不由引起众人的忿怒。 挥云手李金鹏第一个忍耐不住,一声暴喝:“小子拿命来!” 一招“荆柯刺秦”向病书生罗俊峰劈来,手到中途倏地变招“渔夫撒网”双掌齐出,一左一右向罗俊峰擂击过来,病书生罗俊峰见状笑意更浓,身子连动也不晃动一下,他知道自己一动,其余六人必乘虚攻入。 及至挥云手李金鹏的双掌已近身半寸处,陡闻一声冷冷的哼声,罗俊峰猛一矮身,双臂交叉一旋弹,施出一招“月下追韩”的闪电手法,将李金鹏来势御消,接着右臂一弹,蓦闻“砰!”的一声,挥云手李金鹏左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的整个身子随着那一声砰响,震出了一丈来远,只见他一屁股跌坐地上,接着脸色惨白,吐血晕死过去。 这些动作写来很长,其实在场众人,只见两人一近身,就见李金鹏被震出丈外,连哼叫都没有出口,就痛死过去。 病书生还是那个老样子,脸挂笑容,微微摆头,道:“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脓包一个,唉!无味无味!” 这一来,激怒了九零僧及花豹子蔡荣,只见两人不约而同,一左一右向罗俊峰攻来,无常鬼章治一见时机成熟,连忙一使眼色,其余三人也跟着不前不后,向罗俊峰包围过来,唯独青衣红裳一人,远站在那里不动。 罗俊峰一见众人扑来,蓦然一声长啸,由怀里取出那柄向不轻露的“寒星剑”,神剑出鞘一声龙吟,寒光闪闪,冷气逼人,众人一瞥,全被神芒所慑,尤其青衣红裳,一见小侠手中长剑,不禁暗叫:“好剑!” 寒星剑乃天兵神器,剑削一露,非沾血不收,蓝蓝剑光,如蛇吐信,神缩内幌,好不威猛霸道。 陡见病书生又是一声长啸,身影一晃、向赤面鬼卓三亚掠来。 接着手腕微吐,一招“回风弱柳”看看尖剑已达赤面鬼面前,倏地一个旋身,反手一招“天鹰飞瀑”向无常鬼削去。 无常鬼章治那曾预防小侠这声东击西的手法。及至发觉为时已迟,顿觉胸前一凉,连忙翻身退出,一看胸前被剑尖划了一道深约一寸的血糟,鲜血泊泊流出。 这一惊非同小可,无常鬼那敢怠慢,连忙取出刀创药敷在上面,气得毛发竖张,再看时,病书生早已跟其余五人斗在一起。 那边月里嫦娥陆玉华独战毒蜈蚣汤景雄与孤哀客毛耳生,手中卷风带呼呼劲响,与汤景雄手中长剑和毛耳生的长烟杆打个酣热。毒娱蚣虽断一臂,却仍不失威猛,一攻一守极有分寸,不时嘴里吐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用来激发月里嫦娥的怒气,藉以分散她的心神。 毛耳生自从在史村毁眼失耳以后,武功大大地打了折扣,可是与汤景雄一配合,却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陆玉华一条卷风彩带,施尽天山绝学,却堪堪与两名恶徒战个平手,要胜固然不能,要败也不易。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尤其女人更然。 柴樵叟金建生与独眼魔薛超,业已分出了强弱,尽管独眼魔埋首荒山苦练数十年,到头来还是差人一筹。 只见他每一出掌都含有“五毒阴风掌”,一开始就存心收拾下柴樵叟,以报毁眼之仇,可是,金建生能名列宇内二叟是侥幸的吗?单只他那套“太乙掌”已足傲视武林,再加上他冠绝江湖的“太乙神功”独眼魔薛超怎能奈何得了他? 独眼魔薛超越打越慌,愈慌愈乱,柴樵叟金建生几十年修心养性,杀性大减,本可一击而胜的,却留给对方一个余步,薛超能见机彻悟,回心向善。 这番善优的心意,不仅没有收到效果,反而更使情势恶劣下去,只见独眼魔薛超怒喝道:“姓金的,别心软,老子不买你的帐,今日不是你亡就是我死!” 说着,“五毒阴风拳”化一招“斗转星移”,向柴樵叟扑来,接着左臂划一圈一招“金豹露爪”双管齐下,都暗聚着五毒阴风掌,好不凶猛毒辣。 柴樵叟见状不慌不忙,只见他哈哈一声长笑,身子一旋,单足一沾地面,全身掠起一丈来高,接着空中挫腰,双臂齐挥,“雪封绝谷”双拳化万般拳影,并挟“太乙神功”,向独眼魔薛超当头洒到。 独眼魔薛超见状,微微一慌,身子霍然矮了一半,单足——“魁星踢斗”双掌又是一招,“霸王举鼎”三管齐下,向下落的柴樵叟劈挥而去。 凌空的柴樵叟金建生早知独眼魔有此一着,一招劈出,那敢再停留空中,连忙身子下堕,足尖沾地,移足出腿,欺身半步,运足八成“太乙神功”一掌推出,掌心微吐,陡见一股狂风向独眼魔当胸推去。 独眼魔没想到柴樵叟竟能在发掌之后落地再度发掌攻来,慌忙中后退了二步,双掌递出,两股五毒阴风刚刚逼掌穿出,就遇到柴樵叟金建生的太乙掌风,两股掌风一触“轰!”的一声巨响,柴樵叟笑哈哈。 独眼魔却被他震退了六、七步远,血脉逆流,脸色惨白,身子踉跄地晃动了数下,勉强拿椿站好,只听柴樵叟金建生说道:“薛老头,快坐下运动,别充好汉了,这个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呀!” 独眼魔薛超闻言猛吃一怔,暗暗运动,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除了刚才觉得胸部血液有点逆翻之外,现在与平常无异,随即嘿嘿干笑一声,道:“姓金的!别说大话,老子连这点道行也没有,还敢充……硬……哎……” 接着“蓬”的一声,独眼魔翻身栽倒,脸色由红而白,由白而青,渐渐的……他不再动弹了。 柴樵叟金建生睹状,一急扑了过去,人刚离地掠起,突见一条青影,由侧边射了过来,只一眨眼,柴樵叟金建生的眼前业已站立了一位少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青衣红裳蔡玉珍。 青衣红裳蔡玉珍说道:“喂!老头子,赶杀尽绝不太卑鄙吗?人家已中伤倒地还不放手,待你家姑娘教训教训你。” 柴樵叟闻言,哈哈笑道:“娃儿,你错怪老夫了,金建生年已百外,杀字早已与我无缘,老夫只不过想救他一命而已。” “哼!说的满仁慈,他人早巳死了,还有什么可救的,废话少说,本姑娘本领教宁内二叟绝学。” 说罢,一招“穿星取月”向柴樵叟胸前“巨阙穴”点到,话出指到,好快的身法,只这一出手就见她身怀的绝学。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柴樵叟也不禁为这种几近仙侠之流的招术所惊愕,连忙挫腰,上身后仰,堪堪避过这一招。 青衣红裳蔡玉珍的第二抬又递至,柴樵叟金建生身列宇内二叟,何曾见过这种身法,不由他一声长啸,沾地凌空退出一丈来远,怔怔地站在那里,凝望着青衣红裳,说道:“姑娘好俊的身法,未知令师何人?能否见告?” 青衣红裳蔡玉珍的嘴挂着浓笑,说道:“要打就打,何必多此一举,知道了又能怎样,如果你害怕,快叫他们停手,姑娘可为你说情。” 柴樵叟闻言一阵长笑,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一声极为嘹亮的长啸,众人抬头一瞥,半空中一条人影,宛若流星泻地般向场中飞落。 接着又是一条较细的人影,紧紧跟随在后,前面那人方落地,后面那人也不先不后的落在地上。 柴樵叟一瞥来人,心中宽慰不少,原来那两人正是追云神乞赵哲和银月师太。 116 追云神乞赵哲一落地就大声嚷叫道:“这是那一个乌龟门子里教出来的,乱糟糟的,简直不成体统,老要饭的第一个看不惯,姓蔡的,咱位将吕梁之约提前如何?” 千面人魔蔡松忻,一见追云神乞与该帮舵主银月师太一起,微微一愣,听了这话之后,狞笑数声,道:“正合我意。不过,这样做万一姓赵的你吃了苦头怎么办?” “那还用说,老要饭的天生贱骨头,赔一条老命又怎样,我说姓蔡的,你想怎么比法,像这样群斗,还是一对一?”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猛地站起,手臂一摆,向全场说道:“本帮主愿以十场为数,任何一方能胜六场,则由胜方定生死,谅诸位无异议吧?” 追云神乞赵哲闻言,暗笑在心头,千面人魔此语,简直是一种极不公平的决斗。 想想己方,总共才来六人,其中哪咤神童万小宝与月里嫦娥陆玉华两人,怎能充数,于是哈哈一笑,道: “姓蔡的你打错算盘了吧,这不是欺人太甚,要饭的娘只生了一个头颈给我,怎能死二次呢?不过,你话已说出,就这样吧,免得遇你讥笑。” 千面人魔只是一味地冷笑,并没有因追云神乞的话而有所改变,以他意愿,希望一举将来人歼灭。 这样一来,武林正派大失精英而损元气,则他称霸武林之梦?就可实现,尽管这样做,会被人耻笑,他也在所不惜。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飞龙帮自病书生出现后,无数高手送死,爱徒一死一伤,这个仇叫他怎能忍耐得下去? 青农红裳蔡玉珍,一旁听了这些话,大大地不以为然,尤其对他父亲的霸道更为不齿,于是越众而出,说道:“爸!能否让珍儿进一句话?” “……”千面人魔望着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不发一言,青衣红裳说道:“只要有人能胜珍儿一招,就算他们赢六场了如何?”千面人魔蔡松忻,狠狠地瞪了爱女一眼,说道:“小丫头,你懂什么?不行!”说着,向帮内手下一挥手,道:“哪位愿先上场?” 追云神乞连忙抢道:“喂喂,姓蔡的,听说刚才已打了几场,那些算不算数?” 千面人魔冷森森地盯着追云神乞,道:“叫化子,别太得意,鹿死谁手尚未可料,你以为老夫是好相与的吗?那些当然不算。” “不算就不算,老要饭的也不见得怕过谁来。”说着一摇三摆地退到柴樵叟身旁。 场中只留下银月师太一人,只见她向千面人魔一抱拳,作礼道:“敬禀帮主,银月辱承厚爱,得附骥尾,理应竭尽棉薄,以报知遇之恩,惟因年来自悟是非恩怨,何时能了,决返空门,扳依我佛,青击红鱼,赎我前愆,今日特来告辞,尚乞原谅。” 千面人魔闻言,阴恻恻一阵干笑,道:“本帮主早知道你这妖尼吃里爬外,总算老夫看错了人,要走不难,先留下你的命来。” 银月师太听了这话,并不忿怒,这是她意料中事,只见她淡淡地一哂,说道:“帮主言重了,贫尼这颗头颈能值多少?要拿就亲手来摘,贫尼决不皱眉,不过……还望你能苦海回头,悬崖勒马。” “妖尼,好大的胆子,你也教训起老夫来了,左右速将叛贼拿下。” 千面人魔蔡松忻命令刚下,倏见一条白影,跃挡在银月师太面前,大声喝道:“谁敢上来,罗某必叫他血溅当场!” 说着向千面人魔说道:“姓蔡的!十场全由罗某接下,那一个头先上鬼门关?” 态度昂然,倨傲得令人看不顺眼,尤其是青衣红裳蔡玉珍,更加不满,只见她香肩微晃,脚下行云流水般,只那么一举动,就掠到罗俊峰面前,单就这一手轻功,已足令全场惊叹,病书生罗俊峰也暗暗微惊,几曾见到过这种罕世轻功? 青衣红裳蔡玉珍说道:“姓罗的,你也太狂妄了,难道飞龙帮没人能制服得了你?” 病书生罗俊峰打量了青衣红裳一下,说道:“姑娘刚才所露轻功,已叫罗某心服,罗某冒昧奉劝你一句话,以姑娘武功,大可为苍生造福,何必助纣为虐,自甘堕落呢?” “笑话!姑娘的事还用得你干涉,废话少说,只要你能胜得了我,一切可迎刃而解,否则对不起,这里是你葬身之地。”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一怔,遂即笑道:“既然姑娘作得了主,罗某自然无退缩之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绝不食言!” “罗某倘苦侥幸取胜,你能将黄炎雄的首级送给我?” 青衣红裳闻言愕住在那里,一时不能回答,良久,说道:“你与他何仇?” “杀父毁家夺母之仇。” 青衣红裳闻言,回过头去,看着黄炎雄,在她心灵中的印象,黄炎雄不会是那种人,可是,当她看到北斗剑黄炎雄默不作声地,不加辩白时,她相信了罗俊峰的话,于是说道:“可以,若你败在我手下,又当如何?”“这不是多余的废话,杀剐任凭尊意。” 千面人魔蔡松忻听到爱女竟以别人的头颈做赌注,不禁大怒,道:“珍儿,你疯了吗?还不快给我退下!” 这时,北斗剑黄炎雄站起身来,缓缓地向这边走来,他脸上没有表情,死板板地连嘴皮都未动过一下,走到病书生罗俊峰面前,右臂后伸,但见青光一闪,一声极为细弱的龙吟,他手中业已紧握着他的“北斗剑”来。 这种快速敏捷的身法,顿时引起全场一阵惊讶!就连千面人魔蔡松忻也微微一怔,被北斗剑的手法所惑,然而黄炎雄却依然未动过脸孔的一块皮。 病书生罗俊峰一瞥这种罕世无匹的身法,心中不免微微发愕。 不过,当他想到黄龙山邱英杰的狂笑时,他意识到跟前这位五旬老者,必蕴藏着无穷的实学,否则他绝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人。 只见北斗剑黄炎雄,双眼直盯着罗俊峰,道:“病小子,飞龙帮乃卧虎藏龙之地,凭你这病小子,也敢妄想逞强撒野,黄某不才,倒想领教空空剑法。” 说时,脸色表情如故,唯独看到他嘴唇嗡动着,可是,由那锵锵如金铁交鸣之声看来,便可想见其内功深厚之一斑了。 罗俊峰说道,“黄炎雄,今日即是你的死期,废话少说,看剑!” 说罢只见人影一动,罗俊峰以一招,“龙翔凤舞”寒星化万点剑光立即向北斗剑黄炎雄当头洒下。 北斗剑黄炎雄冷冷一哼!不慌不忙,侧身躲过,接着长剑一扬,一条剑光匹练般,向罗俊蜂手腕切来。 罗俊峰一开始就将空空剑法中最后三绝招施展开来,顿时剑光乍起,场中刹时间呈现出千变万化的朵朵剑花。 黄炎雄手中北斗剑是一把神器,长约三尺,青锋光芒,快刺异常。 罗俊峰手中寒星剑更是罕世胜负,这时全场莫不被北斗剑神奇的绝学所迷惑,上至千面人魔,下至三四流喽卒,全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黄炎雄。 117 没有片刻,两人业已交换过十来个回合,病书生罗俊峰一套“空空剑法”及参杂着“百禽剑法”皆未能胜过北斗剑黄炎雄一招半式。 这种情势落入柴樵叟金建生眼里,不由他心中暗惊,他怀疑的不是病书生罗俊峰,而是北斗剑黄炎雄。 他记得数十年前,曾与黄炎雄有一面之识,那时的黄炎雄,根本谈不上什么绝学,充其量也不过是绿林道上较为杰出的一个使剑者。 没有想到今日的黄炎雄,竟能以一套“北斗剑法”敌住病书生罗俊峰,而立于不败之地,这不是太令人费解的事? 由此可见,数十年来,北斗剑又另有奇遇无疑。 这时,罗俊峰一套剑法已近尾声,只见他手中寒星剑化成一层蓝色剑圈,夹着一声怒吼,向北斗剑砍劈而下。 黄炎雄并不因而有丝毫惊惧之心,只见他长剑轻描淡写地只那么一挑,接着身影一变,夹一声长啸,切身而入,一招“指天划地”向病书生罗俊峰腹部穿去,接着剑尖猛翻,急如电光般,刺向罗俊峰的咽喉。 一招暗藏两式,手法奇绝诡异,不由全场发出一声惊叫,跟着看到病书生整个身影,凌空飞起一丈,接着像受伤无力再向上掠般,整个身体,如如断线风筝般,向外落去。 众人一瞥这情景,不由“呀!”的叫出声来,北斗剑黄炎雄亦以对方小子中剑落地,在众人惊叫中,夹着他几声嘿嘿得意的狂笑。 笑声未歇,身前白光一闪,罗俊峰竟去而复返,手中寒星剑化三朵剑花,分上、中、下,向黄炎雄劈来。 北斗剑黄炎雄猛一震惊,身子往后跃开,抬头一瞥,却见病书生微笑地望着他,道:“姓黄的!好厉害的北斗剑法,怪不得你那么狂,不过,你别得意,不但天下第一人没你的份,恐怕你的命都没法逃出罗某三招之内。” 此语一出,不由引得飞龙帮上下数百人哈哈大笑,简直是这个病小子在痴人说梦。 刚才险此丧命在黄炎雄剑下,现在竟以三招为赌,欲取人首级,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有谁相信他呢? 北斗剑黄炎雄冷冷桀桀笑道:“你疯了吗?别说三招,三百招老子照样不会皱眉。” 罗俊峰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见他寒星剑反皆而拿,凝望着黄炎雄片刻,倏然一声长啸,全身直线上冲,乍看有点类似“一鹤冲天”其实比一鹤冲天难上百倍,一个人静立于地上,能不动双腿,直冲天空,其所凭藉的只是丹田的一股真气而已。 北斗剑黄炎雄睹状,又倒退两步,猛见病书生空中折腰,头下脚上,如飞燕掠波般,向他身上直射过来,身未全直,背后寒星剑已如火光一闪。 “雷歼妖孽”如千朵艳花,万点雨珠,将地上北斗剑周围一丈方园的空间占满,这正是前辈异人疯道人的“雷电剑法”之一。 北斗剑黄炎雄自出娘胎,也不曾见过这种剑法、及至发现头顶剑光闪闪,雷声大作,为时已迟半步,北斗剑往上举一架,就觉得空中压力大增,上格的长剑霍地下堕。 黄炎雄一声惊叫,身体向侧挪移,只听“飕!”的一声,黄炎雄的长衫,由背至腿,被划一破两开。 这还不算,“雷电手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连环而出,病书生一招刚完,下一招又不由自主地顺手演出。 北斗剑只觉背后雷声大作,奇寒透骨,不由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想再度沾地掠出,但为时太迟,只听他一声惨叫,右腿被寒里剑芒一划,连骨带肉,被切成两断,痛晕地上。 罗俊峰一招得手,并不因而停止,寒星剑沽到血腥,竟如鱼得水,剑芒暴射,又向黄炎雄头颅暴射过去。 这时,蓦闻一声娇叱,青光一闪,一声“嘟跄!” 病书生罗俊峰手中短剑,竟被挡了回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面人魔的爱女青衣红裳蔡玉珍。 青衣红裳蔡玉珍,说道:“好剑法!姑娘心仪天下绝学,别师至今,犹未逢到对手,如今小侠这一露手,不禁使我技痒,如不蒙弃,能否请教一二。”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青衣红裳蔡玉珍横加插手,使自己得雪的仇恨,又被阻挡,心中不禁有气,不过,当他看到刚才少女出手招架的身法,也不禁怔愣,由对这个少女另眼相看了,于是说道: “姑娘莫非存心干扰罗某报仇?罗某曾发誓,凡从中干扰我报仇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当然我不愿你成为我的敌人,只要你退出的话。” 青衣红裳微微一笑,道:“怨怨相报何时能了,既已断他一腿,令其终生残废,不是比杀死他来得痛快?何必一定非杀死不可呢?” 病书生罗俊峰闻言也深被所动,但是,当他想到已故父亲,受难母亲时,他的热血不由又再度沸腾,只听他冷冷说道:“谢谢姑娘忠言,奈罗某心意也坚,不杀仇人,誓不为人,尚望姑娘成全。” “只要你能照样三招取胜,别说报仇,就是你要飞龙帮,我也送给你。” “此话当真?不过,兵器无眼,何况你我虽具仇恨,罗某总觉得罪不在你,而在令尊,我们何必一定见血方休?” “别婆婆妈妈的,你自信能一定胜我。”说着停顿一下,继续说:“如果兵器无眼易受损伤,何妨拳脚上比强弱,如何?” “好!”罗俊峰说着,将寒星剑归鞘,放入怀里,静静而立。 青衣红裳将长剑收回,一声:“姑娘有僭!” 香臂微吐,一招“龙苍三现”向罗俊峰的“膻中穴”点到,出手之快,几与说话声音同时而出。 罗俊峰不愿再多事逗留,只见他暗聚全身功力,将“疯叟秘笈”中,迅雷闪电八招由头运出。 身影夹“分光错影”轻功,在青衣红裳绝异的拳法中,穿来窜去,见招破招,见式折式,转眼间,十招已过,病书生罗俊峰却无法发现对方拳套中破绽来。 这就不由不使罗俊峰吃惊,只见他霍然身形突变,一招“雷鸣九天”向青衣红裳劈下,拳夹呼呼破空之声,声势何等凶猛,如万雷齐鸣,九天震彻,雨点般拳头,齐向青衣红裳蔡玉珍洒下来。 可是,青衣红裳确实有她怪诡之处,只见她香臂半空划圈,如虹划弧,身影微晃,竟展开醉八仙的恍惚身法,破了过去,这一来也引起全场赞叹! 病书生罗俊峰也不免对少女的武功所惊,普天之下,怎有这种奇妙的身法,能将疯道人的绝学破去! 更是不可思议之事,而破解这少女的年龄又是那么小,即使由娘胎开始学艺,也决不能达到这种超凡人圣的地步。 可是,罗俊峰却没再想,他有奇遇,人家就没有奇遇吗?他自幼误食“黄山露”,人家也会另有一番遇合呀! 两人经过这么一场酣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病书生施尽实学,犹未能破除少女奇妙的身法。 青衣红裳何尝不亦愈打愈惊,愈打愈爱,因为她真正的遇到了对手,而这对手又是那么年轻,虽然脸上一层黄蜡,但却不能隐藏那美俊潇洒的本来面目。 118 就在全场注意着这两人拚命的当儿,场外业已出现了几条人影,像轻烟一般,毫不带声息的来到。 就连柴樵叟那种宇内奇人,也犹未发觉,这当然是因为他专心于战场的缘故。 来人并没有停止,一直向场中飞来,受伤在地的北斗剑黄炎雄,是第一个发现敌踪,连忙叫道: “帮主,又来高人!”一说着,忍不住腿伤的痉挛,哎唷!一声,勉强移动手脚,向千面人魔处爬游过去。 全场因为他这一叫,顿时将眼光移到这边,唯独酣战中的两人,因为无法分神,径自拚斗下去。 蓦闻……“峰儿住手!” 病书生闻言,连看都未看青衣红裳一眼,退出战圈,青衣红裳也在这时停止了即将攻出的手臂,静立在那里,看着来人。 这时场中落下三人,其中一人,白发银髯,清癯老叟,一派仙风道骨,罗俊峰一瞥来人,欢叫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来了。” 说着转向其余两人说道:“师叔和惠妹怎么竟一道儿呢?” 原来另外那两人,一位即是罗俊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郑惠妹,另一位是崆峒山乍现侠踪的崆峒长老净善。 这三人一到场中,情势陡变,柴樵叟金建生这一边,就像如虎添翼,无可置疑的业已胜券在握。 只见柴樵叟脸色大放光彩,哈哈大笑,忙走过去,一把拉住空空叟的手,叙旧起来,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有事一般,那将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这时,受伤的穷儒万念祖也已经痊愈,只见他活动一下筋骨,然后向空空叟箫一逸这边围拢过来。 那边千面人魔蔡松忻,心中暗暗咕噜,也开始暗暗发慌了,不论如何,自己这方的实力太弱了,如果北斗剑没有受伤,缺耳魔没有死,则可能有一场架好打,目前,就是三岁的孩子,也知道胜负谁属。 不由千面人魔想起后山的机关来,他想,如果能将这些人诱到后山“鹭飞坪”岂不是奸计得逞,且可一举歼灭武林高手,而称霸天山。 想罢,他紧蹙着的眉头,倏然舒展,嘴唇在不自觉中流露出一丝狞笑,那是多么短暂呀!但却逃不过一个人的眼光。 只见千面人魔蔡松忻,离开了坐席,笑脸迎迓,道:“萧大侠多年不见,神采依旧,难得光临寒山,为本帮增色不少,哈哈,来来,请坐请坐。” 空空叟萧一逸也不能太失长者风度,也微微颔首说道:“好说好说,蔡帮主雄才大略,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真把这地方建成乐土,老夫实在佩服的紧,今日老夫适逢其会,没有别的,只想……” 千面人魔马上打断他的话,抢道:“来意甚明,咱们还是先歇会儿再谈如何?既然萧大侠出面,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只要说出来,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要给你老一个面子。” “哦!没想到蔡帮主竟然如此的豪爽,这就不枉老夫和你相识一场了。”空空叟说毕,立刻哈哈大笑。 千面人魔蔡松忻一一向来人施礼,当他知道空空叟身旁那位老者,竟是崆峒派前辈大侠净善长老时,心中微震,暗忖道: “怎么全到了,一个姓萧的已吃不消了,再加上这个怪侠,那不把全山打翻才怪,算了!无毒不丈夫,姓蔡的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呀!” 其实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位崆峒怪侠,二度只身闯山,一度救回郑美惠,昨夜再现侠踪,点倒帮内高手数人,又做了手脚,才与空空叟及郑美惠两人现身,目的希望能说服千面人魔,以不沽血腥。解决黑白两道的恩仇为妙。 可是天下事距离理想太远了,当净善长老看到千面人魔的狞笑时,他黯然地为这位绿林怪杰悲哀。 因为将有不少无辜的生命,因他一时的执迷不悟而丧生,吕粱山也将因此瓦解。 千面人魔蔡松忻一一施礼后,向空空叟说道;“萧大侠,难得朋友全在一起,这里并非谈话之处,如果萧大侠信得过蔡某,烦驾到后山‘鹭飞坪’上,蔡某早预备酒席,为各位洗尘,不知尊意如何?” 空空叟萧一逸闻言,没有马上回答,却被他身旁的净善代答了,只听净善长老说道:“很好很好,老夫正想扰一杯美酒,别说蔡帮主诚意设宴招待咱们,就是上刀山剑海,也得上去呀!萧兄你说是不是。” 空空叟闻言,心中雪亮,遂不露于色,点头说道:“当然,当然,蔡帮主就烦你带路。” 千面人魔见毒计得售,不由心花怒放,只见他走到北斗黄炎雄身旁,将黄炎雄扶起,这时北斗剑黄炎雄已将断腿剑伤处,包扎完毕,血流已止,但脸色异常惨白,他心想,不乘此机会脱身更待何时。 以对方一行人行径看来,主要的对象就他自己,飞龙帮固然间接地与病书生结了怨,但真正杀他父亲,夺他母亲的就是他,他不仅是病书生罗俊峰唯一敌人,也是飞龙帮的罪人,因他才导致了这不幸的仇杀。 这时看到千面人魔诱敌上山,知道帮主已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若然,他自己岂不成了陪葬者。 想到这里,北斗剑黄炎雄脸色突变,不过,他也是刀山火海过来的人,生死一节,岂能稍动他一甘心事。 千面人魔视他有如骨肉手足,纵支与他陪葬,在道义上是毫无皱眉的理由,可是,目前高手如云,他也不愿这么轻易言死。 因为他有着更歹毒的计划,尚未完成,只见他暗示千面人魔一眼,细声说道:“帮主,妥当吗?” 千面人魔蔡松忻并不看他一眼,左顾而言他,道:“他们酒席可预备了没有,别到时候出了丑,可就给老夫找到难堪了。” 说罢,像很关心似的问道:“贤弟,你的伤不碍事吧,应该让你休息一会儿才对,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把你视为心腹,这种喜事怎么能不让你参加。” 北斗剑黄炎雄冷笑在心头,嘴里说道:“帮主,这是什么话,姓黄的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叫我这时逃走,与杀了我有什么两样。” “不过,贤弟你可要想开点,今日咱们已面临死亡边缘,对方来的皆是一等一罕世高手,而且看样子都是冲着兄弟来的,你能不作打算?” 千面人魔说这句话是用“传音入密”法说的。 北斗剑黄炎雄闻言,冷冷一哼,回答道:“帮主,你何必老喜欢长他人之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呢?姓黄的有三寸气在,必与这干自命正派的老魔头周旋到底,哼!今日就是他们葬身之日,姓黄的叫他们见识见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北斗剑也用“传音”法回答,两人谈话均背着众人,任谁也听不见两人说些什么?可是,机敏古怪的崆峒大侠,净善长老,却暗暗发笑。 这时,千面人魔回过头来,向所有手下,说道:“你们谨守岗外,不准越鹭飞坪半步,珍儿,这里没有你的事,先回房待命,” 青衣红裳蔡玉珍,不明其父用意,不依道:“不,珍儿无论如何要上山,刚才与病小侠胜负未分,怎可半途而废呢!” 千面人魔蔡松忻,双眼一瞪,怒道:“今日已不再有械斗,你女孩子家怎能参与大人的事,再不听话。为父必以家法严办。” 青衣红裳蔡玉珍,几曾看到过乃父的怒容,不由急得哇的哭出声来,只见她猛一蹬足,全身掠起,竟不理乃父向后院飞去。 千面人魔假意摇摇头,对着空空叟,笑道:“都是老夫宠坏了她,在这么多客人面前给我难堪,好在诸位不是外人,请别见怪。” 说着,催请众人,向后山走去。 119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飞龙帮自早晨起就笼罩在血腥杀斗之中,几场械斗,众人腹中已大喝空城计了。 来到鹭飞坪上已排着几张桌席,敢情千面人魔早已使人准备妥当,以备实力不支时,诱引众人来此,以期一网打尽。 只见他脸露恳色,招呼众人分宾主坐下,柴樵叟一瞥那边,飞龙帮到场的,全是一流高手,那些四、三流的喽卒,没有半人在场,不仅使这位宇内二叟怀疑。 众人方坐下,就见一排人端着酒菜而来,追云神乞赵哲以肘撞了一下病书生罗俊峰,细言说道:“当心菜里毛病,千面人魔不是好东西,可能这是一席死宴。” 罗俊峰点点头没有回答,连忙用传音法,告诉在场之人,崆峒派前辈奇侠净善长老,摇摇头,回答道:“酒莱无毒,尽可一饱,该防的是千面人魔,别让他逃脱。” 空空叟萧一逸站起身来,说道:“蔡帮主,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老夫愿进一言,望你早点解散飞龙帮,免自误害人。”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脸色微微一整,遂即狞笑说道:“萧大侠之意甚佳,蔡某早已厌倦江湖风险,想寄情山水,奈因俗务缠身,一再延误,既然萧大侠忠劝,那有不听之理,俟此宴罢,蔡某自给你一个答复。” 说毕,举杯过眉,邀请众人干杯,可是当他看到几位迟疑不动时,竟放下杯,大声说道:“各位莫非是怀疑蔡某在酒菜中,放毒?哈哈哈哈哈,蔡某不济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暗算。” 追云神秘赵哲,嘻嘻一笑,道:“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要饭的生平吃过的亏太多,怎么叫我不慎重呢?” 千面人魔脸色大变,倏然一仰脖子将酒喝入腹中,以示清白,然后说道:“姓赵的,别血口喷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哟,老要饭的只是说说玩儿的,你干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喝,就是喝死我,毒死也只是一条老命。” 说着也将杯中酒,一口吸进腹内,酒方入口,追云神乞马上手捧肚腹,双眉紧蹙,啊啊两声,叫道:“哎唷!不对劲了,肠断肝焚,要我的命了。” 他这一做作,顿时全场几十眼睛,全盯在他身上,只见他突然裂牙嘻嘻一笑道:“没事没事,喔!好利害的酒,差点燃了要饭的心。” 众人知道又上了他的当,千面人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声,这边哪咤神童却捧腹大笑,拍案叫绝。 没多久工夫,桌上杯盘狠籍,大家已吃得饱饱的,这时,病书生罗俊峰征得乃师空空叟同意,起身说道: “蔡帮主,罗某幼遭惨变,父亡,母离,幸逢恩师相救,又蒙传授技巧,目的在于早日手刃仇人,以祭亡父在天之灵,下山以来,贵帮一一再阻挠,于今延迟至今,如今仇人在座,罗某请示帮主,能否允许罗某凭手中剑,在公平条件下,为亡父报仇!” 千面人魔狞笑,道:“罗小侠为报仇、孝心可喜,但是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但是黄堂主已经断腿残废了,杀人不过头落地,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倒不如揭过了事,罗小侠,不知你以为如何?” 追云神乞赵哲哈哈大笑,道:“难得,难得,姓蔡的也知道怨怨相报,何时方了,单就这一句话,就使得老要饭的佩服,来来再干一杯。” 千面人魔痛恨追云神乞从中无理取闹,不禁忿怒地猛拍桌子喝道:“臭叫化子,废话少说,你以为姓蔡的是好相与吗?今日完全看在萧大侠脸上,忍气吞声,和平谈判,你若不服,姓蔡的倒想领教你的追云手。” 说着,离桌掠出场中,黑须飘荡,粗眉倒挑,赵哲也一摇三摆,走到场中,向千面人魔一拱手大肥诺,道: “蔡大帮主,请你手下留情,要打就打重一点,别婆婆妈妈的,使要饭的要死不活,那罪孽可大了。” 千面人魔蔡松忻,凶光顿露,右臂翻拳而出,向追云神乞胸前捶擂击去。拳出风响,追云神乞啊呀的一声,人若棉花团似的,迎拳而倒。 看看整个背部快触及地面时,倏见他脚尖一蹬地面,全身凌空而起,像飞鹏旋空,双臂似翼,开掌击空,身子又上了几尺,接着拳往下击,掌往下拍,向千面人魔扑劈过去。 千面人魔双拳翻飞,在头顶上布成一道坚如铁墙的拳层,口中大声向在场飞龙帮高手,叫道:“还不快打!” 上命一出,全场扰动。飞龙帮众全都解下兵器,跃出场中,这边第一个窜出的,就是病书生罗俊峰,他深恐北斗剑黄炎雄乘机溜掉,一出场就向北斗剑扑去。 人未至,前面已被雪山人猿胡连魁挡住,罗俊峰连忙向穷儒喊叫道:“老前辈,别让姓黄的溜掉,峰儿解决这个老怪后再擒元凶。” 说着也不再打话,单臂暗蓄劲气,向雪山人猿击劈过去。 雪山人猿胡连魁也是一个绿林老魔,武功自有他独到之处,早对罗俊峰有所警惕,一见来掌,并不硬接,轻巧地旋溜侧移,接着展开“猴拳”与病书生斗着。 那边月里嫦娥与郑美惠两人敌住花豹子,柴樵叟也找到九灵僧与赤面鬼卓三亚两人,无常鬼却被哪咤神童找上了。 这一对就相差太远了,一个是天山七鬼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没交上两手,哪咤神童便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渐渐后退,崆峒派奇侠净善长老见状,只见他一个晃肩,切入战圈,才将娜咤神童的危机转回。 穷儒听病书生的话,将黄炎雄看住,但没有交手,因为黄炎雄并无动手之意。 这时,“鹭飞坪”一团糟乱,人影闪幌,拳风呼呼,战得天昏地暗,鬼号神哭。 第二十七章 雪山人猿,施出吃奶之力,也没有沾到罗俊峰一点衣角,病书生罗俊峰恨透了千面人魔这种手段,心中一横,暗蓄先天无极雷电气功于全身,一声长啸,右臂盘空拍出。 一阵震天价的“轰!”之声大作,一股无形的气功,将雪山人猿卷起空中,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死于非命。 雪山人猿这一惨叫,顿使花豹子蔡荣,心神一分,月里嫦娥陆玉华手中“卷风带”乘虚卷入,郑美惠的“霜雪剑”也在同时刺到,两件兵器不前不后,花豹子心中一慌,后掠闪避霜雪剑,但被卷风带的余劲,打在腿上,一声“哎唷”痛叫,已摔在地上。 而在这刹那间,郑美惠手中霜雪剑再刺到,花豹子连想躲的念头都尚未转完,已被郑美惠的长剑由后背刺透前胸,死于非命。 此两人一死,场中更乱,黄炎雄冷眼旁观,心知大势已去,恶念顿生,趁穷儒疏神他顾之间,手腕一扬,单腿点地,夹着阴森森桀桀狂笑,离开战圈。 120 穷儒万念祖惊觉时,眼前乌光闪闪,北斗剑竟用上这一手“满天星雨”的手法,害得万念祖双掌纷飞,将数十足乌色毒针震飞落地。 接着就看到一条白影,由自己身分掠飞过去,向黄炎雄追逐而去,不用说一定是病书生罗俊峰了。 罗俊峰这一追去,场中酣斗中,各人全感一怔,千面人魔蔡松忻最为着急。 因为他知道北斗剑黄炎雄这一去,一定施展最后毒计,将埋藏好的炸药点着,则鹭飞坪将在瞬息间化为灰飞。 可是,他干自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呢?追云神乞赵哲施展那套成名江湖的“追云手”将千面人魔挡住,不让他稍离半步,这是因为他听到净善长老警告的缘故。 若论武功,追云神气赵哲决非千面人魔的对手,但是他却有一套异于常人的诡异狡狯打法,能攻则攻,应退则退,丝毫不性急拚命。 往往乘虚攻上一招,接着就是左闪右避,千面人魔武功再好,碰到这种古怪精灵的打法,也徒呼奈何。 北斗剑与病书生罗俊峰离开后,千面人魔就心惊情急,连连使出绝招想摆脱追云神乞,都未能如愿。 不由他额上冒出斗大的汗珠,脸色也渐渐青白,无形中手脚身法,迟滞许多。 眼看两人离开很久,犹不见归来,千面人魔预感着那条导火丝线,可能已渐渐移近这里,鹭飞坪将在片刻中毁掉。 这时,他再也不能缄默忍耐下去了,只听他极声喊道:“停止!不要再打,再不离开这里,就得变游魂了。” 说着,乘追云神乞攻来间隙掠开,跟着沾地欲逃,可是却被空空叟及月里嫦娥、郑美惠等人挡住,只听空空叟说道:“蔡帮主,自作孽不可活,就留你在此陪葬吧。” 千面人魔身为一帮之主,平素机警,精灵干练,可是到了这种死亡的关头,竟忘了身份,一声暴喝:“顺我者生,逆者亡,还不让道!” 说着像疯狗般,两眼血红,双臂如狼扑羊,向月里嫦娥抓下,可笑千面人魔蔡松忻这时竟做困兽之斗。 蓦然,背后传来一声惨叫,那惨叫正是无常鬼丧钟,千面人魔闻声心如刀割,知道飞龙帮又丧失了一位高手,在这时陡的传来笑声,道: “哈哈哈哈……蔡帮主竟成了丧家犬,岂不贻笑方家,不要拚命了,老夫自有安排,即使鹭飞坪化为灰烬,有这么多人陪葬”,说话人正是净善长老。 这时净善长老补充一句,道:“蔡帮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难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道痛悟前非吗?” 说着,慈祥满面,诚恳感人,他的那双神光慑人心魂的眼睛,精光闪闪地一直望着千面人魔蔡松忻。 蔡松忻被这对神光电射,四目一碰,全身被一股无可言喻的凉气所侵,刹时间,俗念全消,心中明镜,但是,净善长老的眼光收回时,他恶念又上升。 净善长老看透了他的心意,抚须微笑,道:“蔡帮主,赶快叫住他们,否则罪孽更多,与你无益。” 声音虽是那么缓和,但却有莫大的威严,千面人魔竟不由作主的出言喝止众人。 可是,已迟半步,在他叫声喝止的同时,又传来赤面鬼卓三亚的惨叫,抬头一看,赤面鬼业已头破血流,蹬腿了帐。 再看场中时,不由这位雄才大略的飞龙帮帮主千面人魔黯然神伤,只见场中只留下九灵僧一人而已,其余的均往阎王爷处报到去了。 这时,他心灰意懒,四十年惨淡经营的飞龙帮已完全瓦解,他的抱负,他的希望,如烟般消失,接着而来是沮丧、绝望、悲伤…… 鹭飞坪站着的全是对方高手,刚才他尚拥有着几千手下及数十名高手,一日之间,全改观了,正如净善长老所说的,他已若丧家之犬,孤零零地被人包围着,并且将随他们永埋在此,想至此,他不再有任何企望了。 只见他愧疚地垂下头,好像是待罪的羔羊,净善长老慢慢地移过身来,一拍他的肩膀,温语道:“蔡帮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乃古明训,望你三思。” 说着,顿了一顿,道:“至于地下埋着的炸药,已成废物,再也引不起作用来,你尽可放心,至今日起,洗身革面,犹未为晚。” 空空叟也劝说了几句,千面人魔这时一张脸红的发了烧。当他听到净善长老已深悉自己阴谋时,更是愧疚交加,心如刀断。 净善长老似乎知道他心意微笑说道:“老夫昨夜已先来一步,并由帮主一员手下指示,早将导火线取掉,并将洞口阻塞,谅不致於被黄炎雄发觉吧。” 千面人魔蔡松忻闻言,讪讪无以回答,微微点着头,由那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蔡松忻内心的惭愧和心神的不安。 就在这时候,哪咤神童万小宝看见一个人,踉踉跄跄,边走边颠地向这边跑了来。 众人全循他手指处回瞥,千面人魔像被解了窘般,说道:“黄炎雄的妻子。”突然像说错了,再补充道:“不,是罗小侠的母亲。” 这一次,马上看见郑美惠凌空飞起,向那边迎去,月里嫦娥那甘落后,也跟着双肩一晃,行云流水般,飞落鹭飞坪。 哪咤神童万小宝,一声欢叫:“峰叔叔……” 人方待迎出,病书生罗俊峰业已遂电般,落在他的跟前,将腋下所挟的北斗剑黄炎雄狠摔在地上,看来黄炎雄已被制伏,并未挣扎地任凭摆布。 哪咤神童万小宝很快地说道:“您看!峰叔叔,您妈来了。” 罗俊峰闻一瞥,“妈!”的一声,欢喜若狂,竟忘了北斗剑黄炎雄,扑向他母亲那边,郑美惠与陆玉华,一左一右,挟着罗俊峰的母亲向这边飞过来,正迎着迎去的罗俊峰,只见罗俊峰,一把抱着他的母亲,投入怀里,呜咽不能成声。 是喜?是悲? 罗俊峰热泪狂流,活了这么大,第一次享受到母亲的温暖,他紧紧地抱着,深深地将头埋在他母亲怀里,惟恐她再离开似的。 罗俊峰心中,蕴藏着千言万语,但却哽塞着不能出声。 是一幅孺幕慈母图,它显示出千千万万伟大的母爱,和深情抵犊,不需要说话,心灵的感应,无言的慰藉,远比说话来得真诚。 拿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来比喻,是最恰当不过了。 老妇人无言地抑望苍天,热泪盈眶,随即望着躺在崖边地上的黄炎雄,脸色突变,慈光一收,狠狠地咬牙瞪眼,推开怀中的爱子,向黄炎雄卧处扑去。 121 这一突然的举动,顿使全场诸人惊讶,误以为她不忍妍夫受伤,跑去慰问。 就连病书生罗俊峰也不明所以,心中顿时涌起酸意,因此他只是痴然地凝望着他的母亲,并没有跟随过去。 空空叟等人,也一样不知所措,远远地站着,静观妇人的举动。 只见老妇走到北斗剑黄炎雄的身边,双眼无神地死盯了他良久,突然哈哈狂笑,声若怨啼,如怨似狠。 笑毕,冷冰冰怒骂道:“你也有今日,哼!” 说着,蹲下身子,很快地由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猛往北斗剑黄炎雄的心窝扎下,黄炎雄穴道被制,连哼叫都没有。 老妇人像一刀未能泄恨似的,又连扎了三次,最后竟连抽投剪刀的力量都没有,那只剪刀直穿在黄炎雄的胸上,鲜血由孔中喷出,沾满了老妇人一身洁白素衣上。 老妇人颤魏魏地立起来,好像不能支持内心的痛苦,摇晃着无力的身子,又是一阵可怕哀怨的狂笑,缓缓走了几步,无神地扫视了全场一眼,慈光停留在爱子罗俊峰的脸上,热泪又情不自禁地流挂满了脸。 倏然,一个转身哀叫一声!“峰儿,妈对不起你。” 声音出口,人竟飞也似的向鹭飞坪断崖跳下。 病书生罗俊峰在他母亲出口的同时,已预感着不境的来临,一见他母亲往崖跳下,心中一急,人叫道:“妈!” 接着展开最快的身法,向崖旁窜去,其余众人,也在同时扑到,可是太迟了,罗俊峰身子刚落崖旁,他母亲的身子已如陨星泻地,向千丈深崖跌堕而下。 病书生罗俊峰那曾考虑许多,在他母亲跳下的同时,他也往崖下跳去。 正当罗俊峰的身子已临深崖上空时,他身旁一左一右,飞出两条人影,将他挟住,接着又回到崖上来。 病书生罗俊峰嘶声力竭地喊着他的母亲,并竭力地挣扎着,这时尽管救他的两位,一位是恩师,一位是恩人,他照样不理,一味地想挣脱。 空空叟见状,脸色一肃,喝道:“逆徒!还不给我停下,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罗俊峰被这一喝,马上停止挣扎,但是,双眼还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因哀伤过度,他脑子里轰轰直响,身子也摇摇欲倒。 空空叟萧一逸非常了解他的心境,连忙扶着他的身子,爱怜地说道:“你妈这样做是对的,与其忍辱偷生,倒不如早登仙界,这对她来说是明智的,孩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妈痛苦一辈子吗?” “师父,徒儿有生之日刚刚才有了母爱,孝道还未尽,就这样的离开慈母,这不是太遗憾了吗?” “不,你妈苟命偷生,为的是什么,她只期望着这么一天,孩子长大成人,并能亲报血海深仇,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她老人家的期望吗?这就是孝道,我想她不再有所希望了,她可以安心瞑目九泉。” “不过……” “我知道,一个刚刚享有母亲温暖的人,突然被奇去,是最痛苦的事,可是,你应该反心自问,一个被侮辱了十几年,未能亲抚骨肉的爱子的女人,如果你勉强要她生存下去,将使她更趋於痛苦的深渊,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来得安心。” 罗俊峰不再辩白了,师父空空叟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这时任凭你是怎么说,也不能使他忘怀。 只见他垂首而立,心里却暗暗打着歪念,净善长老拍拍他的肩说道:“孩子,看开一点,为人子应节哀顺变,奋发图强,多为苍生造福,这样做远比你终生侍奉娘慈母,来得伟大,你说要尽孝道,这就是大孝,曾子有言‘扬名后世,光耀祖德。’就是真正的大孝。” 病书生罗俊峰点头诚恳受教,一看两老防范一疏,暗聚提全身真气,乘人不备,一式“神鹰扑兔”向崖下冲去。 待两老发拉,为时巳迟,罗俊峰的身影已消失在崖上。 崖上黑白两道诸人睹状,不禁大声惊叫:“啊!” 夜尽天明, 曙光渐露, 鹭飞坪岸下透射着几缕阳光。 一个凸出地面上的小丘,被他们包围着。 那不是小丘,而是一座坟墓。 木制的碑前,正并肩立着三个少年男女。 病书生罗俊峰居中,月里嫦娥陆玉华在右,左边那人就是郑美惠。 小丘里埋葬着的,正是堕崖身死的妇人——罗俊峰的母亲。 他们整整一个晚上,做完了应做的丧事,这时,罗俊峰祷告完毕,退后了了几步,无言地向在场前辈伸手,躬身作揖还礼。 每个人的脸上是沉重,严肃的,就连千面人魔蔡松忻也垂首愧疚地挂着泊珠。 空空叟萧一逸沉重恳切地说道:“峰儿,该走了,前程万里,望自珍重。” 罗俊峰恭揖答道:“谢谢恩师。” 说着,与月里嫦娥陆玉华,和郑美惠两人,缓缓地离开众人,这时,朝阴正射他们,三人身后长长地拖着三条人影。 渐渐地…… 人影消失了。 远处传来几声高亢的鸡鸣, 哦!天亮了,大地又是呈现光明。 这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