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来嫁》 第1章 [妙妙娘子]3《找个人来嫁》 作者:李璇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若非国内贵族近亲成婚的情况太过严重,他堂堂鲜卑王也不会为子嗣问题,远赴大唐挑选妻子!眼前这名肌肤吹弹得破、脸蛋甜美可人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长安第一美女?美则美矣,可就是……圆润了点?或许——带她回国前,他该先饿她个几天,再逼她多动一动……嗟!什么叫她太胖了,必须尽快瘦到让他满意的模样?有没有搞错,当初是他硬要娶她的耶,现在居然敢嫌她!也不去打听打听,她在京城的名声有多响亮,自她及笄以来,光是上门提亲者就多到快踩烂她家门槛,更别提那些登门拜访,只求见她一面的人有多少!而他不好好疼惜也就算了,竟还不给她东西吃?哼!长得高大英挺、气宇轩昂又如何?就只会欺负她…… 第一章 大唐盛世长安街心 “喂!你们快看!”突如其来的兴奋声,让大街上原本熙攘的人群在一瞬间全都静默下来。 “哗——”一阵阵的低呼,如排山倒海般,随着衔前大道上两人两马的接近而越来越大。 “看!那两个人——”无论男女,脸上尽是难掩的兴奋。 骑在马背上的拓拔鹰伸手一扯,勒住马缰,望着迅速聚拢的人群,一双浓眉不悦地蹙起。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进入中原以来,像这样的情况便一再发生。无论他走到哪儿,所有人的反应全都如出一辙。大唐不是号称广纳各国文明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烦!他恶狠狠地瞪向人群。 “啊——”突然,一个女人尖叫着捧住胸口,当场昏厥过去,旋即让周围的人给硬生生地架住。 拓拔鹰低声诅咒。 “咳。”骑在一旁的宇文竣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鹰啊,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了,你不觉得……” “闭嘴!”此刻,他不想再听见这家伙的任何评论。 幸灾乐祸根本就是这家伙的天性! “好吧!”宇文竣斜飞起一道剑眉,无所谓地耸肩。“不过说真格儿的,我觉得你最好管好你那双鹰眼,别再招惹那些女人了。” 实在是太夸张了。就算是在他们鲜卑国境内,也从没见过这么骇人的情景。 当然,拓拔鹰的俊挺足以吸引无数女子,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他不解的是,出了鲜卑,来到大唐,这儿的女人竟然比鲜卑女子还缺乏抵抗力! 不过是一个眼神罢了,瞧瞧那是什么反应? 想他堂堂护国名将,生得也是仪表非凡,器宇轩昂,怎么不见女人对着他尖叫昏倒。难道没人瞧见他也是美男子一名吗?他不以为然地摩挲着下巴。 “我招惹她们?”拓拔鹰翻了个白眼。“你瞧瞧这些女人,本就是臃肿虚弱到随时会昏过去,这要与我有关才有鬼了。” 这小子要是再继续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对他说话的话,他难保不会有想挥拳过去的冲动! “是啊、是啊!说要到大唐来选妻的人可不是我。”宇文竣眯起眼。“你要是喜欢瘦点、健康点的,回鲜卑去不挺好?”别人怕他,他宇文竣可不怕。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只“草原之鹰”,从不轻易伤人。 拓拔鹰脸色一沉。“这事由得我?你以为我喜欢?” 若不是他们鲜卑贵族近亲成婚的情况太过严重,他也不会为了子嗣的问题远赴大唐,挑选一个异族女子为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要求一个女人忠诚,已是难如登天,要求一个异族女子的忠诚,更无异是缘木求鱼。 但无妨,他要的,也不过是让她怀有他的骨血罢了。 “是吗?”宇文竣环顾四周。幸亏他不是王族。“我个人倒是不排斥。”瞧瞧这大唐女子是都……丰腴了些,但却出乎意料之外地另有一种风情。 对男人来说,能多一种选择,总是好的。他扬扬眉。 “是啊!我看只要是女人,你都不会排斥吧。”拓拔鹰冷哼一声。 “嘿,你说这话就太——” “太实在了?”不待他辩驳,拓拔鹰纵身下马,头也不回地往人群走去。这样的举动,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宇文竣一愣。“鹰,你想做什么?” 拓拔鹰劈开双腿,一双手插在臀上,以低沉的嗓音问道:“你们这儿,最美的女人是谁?” “一时间,抽气、惊呼声四起。 “好样儿的。”宇文竣微笑。直接开口问,倒是最省事的方法。自然,正是“草原之鹰”一贯的风格。 鹰行事一向决断,雷厉风行。身为一国之主,他的高瞻远瞩一向为百姓所信服;身为鲜卑勇士,鹰的武术、骑射,其姿态之优雅、之精准,正如草原上高飞的苍鹰,无人能及,“草原之鹰”之名,自不陉而走。而眼前这情景,正是鹰会做出的事。 “你这蛮子想做什么?长安城的美女岂是由得你随便问的!”一名男子排开人群,极不悦地开口。 不过是一个蛮子罢了,竟敢打听赵家甜儿小姐的下落!想他李大郎财大势大,至今连赵甜儿的手指头都没见着一根,哪轮得到他这只癞蛤蟆来吃天鹅肉? 生得俊又如何?没钱的蛮子,根本什么都不是! “蛮子——”拓拔鹰眯起眼,缓缓开口道。“问——不——得——吗?”话声虽是平缓的,但低沉嗓音中隐含的怒气却令人无法忽视。 侮辱,是他绝无法容忍的。 “我——你——”李大郎瞬间打了个寒颤,气焰全失。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目光扫向全场。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敢答话。 这外族人虽披着一身毛皮,但论外貌、论气势,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可李家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仕绅,谁也不敢得罪,于是场面僵持不下。 “诸位,传闻大唐女子个个风华绝代、美丽大方,”见情况不对,宇文竣上前一步,打躬作揖,微笑开口,“咱们兄弟俩打关外到这儿来经商,一路上也确实见着不少美女,可却从未见过一个美过咱们家乡的美人儿的。这回来到长安,没想到果真没一个人说得出大后美女在哪儿。看来,传闻也不过是传闻罢了,你说是吧,兄弟?”他朝拓拔鹰眨了眨眼。 拓拔鹰双臂环胸,不置可否。诉诸民族情绪?亏他想得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大郎整个人几乎跳起来。 “我们长安美女怎么可能比不上番邦的女人!告诉你,长安城赵家的赵甜儿小姐,绝对是世上无双、独一无二的天仙美女! 嗯哼。拓拔鹰扬眉。 “哦,你说的赵甜儿小姐……”宇文竣故作惊奇。“当真有那么美?” “当然!”李大郎骄傲地点头,仿佛说的是自己的妻子。 周围的人也毫不犹豫地跟着点头。 “眼见为凭。” 瞧这反应,该不会有错了。“既然这位兄台说得如此肯定,不知可否请您代为引见,也好让我们可以有凭有据地回乡称赞大唐的好啊?” “这个……”李大郎迟疑。 “怎么,兄台与赵家小姐不熟吗?”宇文竣扬眉。 “熟!当然熟!”李大郎答得异常迅速。“只是……” 宇文竣叹了口气。“看来看去。人群中就属兄台您最出色了,可像兄台这样的人中之龙,跟赵家小姐又是那样熟,却都没法子帮上忙,我看,还是不勉强了。”他转向拓拔鹰道:“兄弟,咱们还是回族里去吧!”说罢,按住拓拔鹰的肩膀就要离开。“慢着!”李大郎被这样一激,按捺不住,一伸手便捉住了宇文竣的臂膀。“就冲你这句话,这个忙我是帮定了!大唐天威,怎么可以毁在我手上。走!我带你们进赵府!”他撂下话。“真的?”宇文竣喜形于色。“还会有假!”李大郎拍胸脯保证。“跟我走就对了!” 望着李大郎迈开大步的背影,宇文竣转头对拓拔鹰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看见没?做事,是讲方法的。”“是啊!”拓拔鹰斜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就如同你对女人的品味一样——”他刻意不接下去。“嗯?”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竣不解。“还真容易满足。”拓拔鹰作出结论,旋即回身上马。“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宇文竣脚下一踢,跟着追上前去。 ··········“李贤侄,实在抱歉,你也知道,小女向来是不见客的。”赵府大厅上,赵家老爷开门见山地拒绝了李大郎的请求。 自甜儿及笄以来,上门求见及提亲者便络绎不绝,为了应付每日登门拜访的访客,他这个做爹的早已练就一身推三阻四的好工夫。当然,他的宝贝女儿是要嫁的,可总也得选个配得上她的男人才成。 眼前这个,甭说提亲,连见都不必了。 李大郎仍不知趣地诞着脸道:“赵伯父,我们两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跟甜儿妹妹见个面罢了。今天我这两位朋友打大老远来,您总不能让我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吧。” 赵老爷仍维持着一贯的微笑。“实不相瞒,李贤侄。我那女儿性子骄纵,更从不见客,连我这个做爹的也管不动她啊!还是请三位在舍下喝杯好茶,由老朽向你们陪不是便是了。” 拓拔鹰与宇文竣交换了个眼神。 第2章 任谁都听得出这李大郎在赵家“受欢迎”的程度了。“赵老爷言重。”拓拔鹰起身。“若真不能见,在下便告辞了。” 赵老爷一愣。 哪来的年轻人,这么大口气。 打一进门,他便仔细观察过李大郎所带来的这两名男子。以“人中之龙”来形容眼前这两人,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坐在他眼前这叫拓拔鹰的,器宇轩昂、高大英挺,斜飞的剑眉,掩不住王者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霸气,而那一身钢筋铁骨,更是显示出他的意志与坚毅。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双令人震慑的黑眸里,却有着难得的温情。 至于另一位……看似俊朗温和,实则精光内敛。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两名外族人必定出身非凡。 生意人?只有李大郎这样的蠢货会相信。 只不知,这样的人为何会与李大郎攀上关系,又为何会找上他赵家? 难道,真是为了甜儿而来? 打扰了。”宇文竣跟着起身,无奈地耸肩。他也不想在这儿干耗时间。有时,鹰的坏脾气的确让他轻松不少。不过,也只是“有时”。“拓拔兄、宇文兄——”李大郎顿觉面子上挂不住,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圆场。“李贤侄,”赵老爷顺势起身,笑容仍维持在脸上。“那么老夫便不送了。” 虽然,他颇欣赏眼前这两位年轻人,不过毕竟是外族人,如果他们当真是为甜儿而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希望替自己的女儿惹来不该惹的麻烦。“告辞。”拓拔鹰抱拳。“赵老爷,多谢招待。”宇文竣微笑,喝下最后一口茶,与拓拔鹰并肩离开。只留下僵在当场的李大郎,和一脸微笑的赵老爷。 ··········“这么轻易就放弃?”走出赵家大门,宇文竣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他不信鹰真会如此轻易放弃,除非,他打算随便挑个女人回去交差了事。不过以他对鹰的了解,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拓拔鹰挑了挑眉。“做事,是要讲方法的。”“哟呵——盗用我的话。”宇文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这么说,你有方法喽?”进不了赵家大门,还会有什么方法?他倒是有些期待。 拓拔鹰不置可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在那儿等我,我去去就回。”“让我等?”宇文竣瞄了瞄他所指的方向,不甚满意地环起双臂。“鹰,你可以看得传说中的中原美女,而我却见不得?再说——”他缓缓咧出一个微笑。“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开什么玩笑,有美人儿的地方还少得了他?“竣——”拓拔鹰微微一挑唇角,以同样的语气回敬他。“你可还记得自己这趟出门的任务?” 该死!宇文竣暗暗诅咒。该死的鹰!竟然拿身份来压他。 “怎么,忘了?”拓拔鹰扬眉。 “没忘,我崇高无比的王。”宇文竣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属下的任务是——协助王找到合适的妻子,延续我族健康的血脉。” 好家伙。这样很有趣吗?还需不需要他高呼吾王万岁?宇文竣暗暗腹诽。 “原来你还记得嘛。”拓拔鹰忍住笑意,再度指向树下。“这不就是了。所以,你在那儿等,我自己去就行了。” 在他的国度里,以德服人,向来是他一贯的作风。只是这也有个后遗症,那就是——他的将军往往会选择性地不遵守他不尽合理的命令。 看来,他是该认真考虑让竣学习些君臣之礼了。 “太不够意思了。”宇文竣继续抱怨。“我的责任是协助你没错,可好歹也让我协助你看看那女人够不够美吧。万一你的眼光 “这点,就不需要你的‘协助’了。”他肯定地截断他的话。“换个角度想,如果那女人不够美,我还算是救了你的双眼呢!”说罢,他轻轻一跃,纵身跃上屋梁。 “救?救个鬼!”望着他消失在赵家的背影,宇文竣咬牙切齿。 老天保佑,最好让你看见伤眼的东西!他再次腹诽。 ·········· “小桃,去替我多拿些玫瑰花瓣和牛奶来。” 后花园里,一阵清丽的女声响起。 拓拔鹰顿了下。 悦耳。如果声如其人的话,他倒是非常期盼见到这名说话女子的模样。 “是,小姐,我这就去。” 远远只见一名婢女自灌木丛中走出,随后迅速离去。 他移了移,却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恰恰被一棵大树遮住,使他看不清那灌木丛里女人的模样。但看来,这被称作小姐的女人,应该就是赵甜儿了。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啦啦啦——啦啦啦——”伴随着动人歌声的,是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他一怔。 该不会,她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洗澡? 拓拔鹰眉服一挑。原来大唐女子忒地大胆。看?还是不看?他有些犹豫。 鲜卑人幕天席地,对于身体的裸露向来不以为意,只不过,在大唐或许就不是如此。但……若在不惊扰他人的情况下,他也毋需放弃这样的机会,眼下一次看个清楚,省得他将来多费工夫。 这样一想,他立即纵身一跃,轻松落入赵家后花园。 “啊——”一阵尖叫随着他的落地响起。 该死!拓拔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忘了那个叫小桃的婢女了。看来,尖叫或许是大唐女子的通病。 一个回身,他点住了婢女身上几处大穴,制止她“不当”的举止。 “我只是见你家小姐一面,没别的意思。”本来,他只想看个几眼,没想到却被这叫小桃的坏了事。 既然如此,就正大光明地见吧!他给她一个微笑,取过她手中的牛奶和玫瑰花瓣。“这点小事,由我代劳便行了。” 小桃一双眼睁得老大,却动弹不得。 一脚踏入灌木丛,他却愣在当场。 “小桃,你怎么了?拿个东西也叫得这么大声?”一回头,赵甜儿惊叫出声,整个身子沉进水里。“来人哪——” 她环抱住自己,脑筋全然无法有条理地思考。 “闭嘴!”他已经受够这些尖叫了。 “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她理在水里,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 她的后花园里,怎么会有个披毛带皮的野蛮人?他看见她的身子了吗?小桃为什么没阻止他?小桃……天!该不会 “小桃?小桃——”她慌乱地喊。 “别叫了,她不可能回答你的话的。”他摇摇头。“你就是赵甜儿?” 老天,她也太……丰腴了点吧! 尽管她躲进水里,但刚才那一瞥已够他看得一清二楚了。没错,她的一张脸生得是比寻常人甜美、精致了些,可却太……圆了点。 她胸前的蓓蕾,足以满足所有男人的梦想,柔顺的腰部曲线,充满了诱人的风情,而那半露出的丰臀……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美是美,就是……太圆了。 “你……你把小桃怎么了?”她惊恐地睁大双眼,乌黑的长发缠绕着她丝缎般晶莹的肌肤。 她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该不会是这牛奶和玫瑰花瓣的功劳?他望着手中的瓶子。 除了太圆之外,她几乎没什么缺点。 或许——他考虑着。 或许将她带回鲜卑,饿她个几天、逼她多动一动,应该很快就可以达到他的要求。还是……他该再找找看其他的女人? “小桃?这时候,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他忍不住要提醒她。 “你——我警告你,最好放下你手中的东西,立刻滚出这里,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他一怔。 看来,这个赵家小姐的脾气,比他想像的还要大得多。不是说中原女子多温驯的吗?但不知为何,她的个性却挑起他更多的渴望。 “是吗?”他语带挑逗地问。“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你……你这个……”她气得发抖。“我会要人杀了你!” 无视于她的威胁,他微笑道:“听说……你是大唐最美的女人?” 她倒抽一口气。天!原来他是想劫色!“你这个无耻下流的蛮人!我赵甜儿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那脏手动我一根寒毛!”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无耻下流?他的眉心蹙起,不悦于她对他的态度。 这女人,需要一点教训。 “是吗?”他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我说,一个人玩水,是不是太无聊了些?”话声方落,他跟着扯开衣襟,一脚踏进水中。 他想做什么?她猛地后退。 “别……别过来!”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他停下脚步。“我不过去,那么,你过来如何。”当然,他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永远别想!”她转身向后跑,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竟硬生生地栽入水中。 “啊——”她尖叫。“救命——啊——咕噜噜噜……” 最后,平静的湖面,只剩下一颗颗逐渐消失的气泡…… 第二章 该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投入水中,来到她沉下的地方。他下潜,一伸手,便将她整个儿捞起。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他有一种想扼死她的冲动。 “呜——”她探出水面,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放——咳咳咳——开——咳——”她拼命拍打着他。“手——咳咳咳——” “手?” 第3章 意识到她所说的话,他视线往下移,立即倒抽一口气。 他这才发现,他的双手,恰恰自背后握住她的一双圆乳,而她的背脊则紧贴着他,拼了命地扭动挣扎,她身上的幽香、手中柔滑的触感令他如遭雷涵。 他猛地撒手。 “你——啊——” “咚”地一声,她又落水。 该死!他皱眉,再次伸手捞起她。这回,握住的是她的腰。 “你——咳咳咳!呜——”她被水呛得泪流满面,不敢相信他竟然想淹死她。“放——咳——开——你这人面兽——咳咳——心——咳咳咳——” “住手!你会把自己淹死的!”他避开她溅起的水花,试图带她上岸。 “我就是——咳咳咳——淹死——也不要你——多事——咳咳咳——”她用力地踢动双腿。“想淹死我的——咳咳——分明就——是你——”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他干脆停住,叉住她的腋下,将她高举上水面。“我警告你——”才一抬眼,却赫然望进她令人心惊的双眼。 那双眼,写满了愤恨和羞辱,甚至,充满了鄙视。仿佛他是一种多么低贱的动物,他所有的举动,全都彻底侮辱了她。 这令他的自尊受到挑战,一股怒火陡升。 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再一次的,他手一松,任她掉进水里,转身上岸。 “混——啊——咕噜——咕噜噜——”几番浮沉,好不容易找到qi書網-奇书了平衡点,她狼狈地站起。“你这个——” “放心吧,赵甜儿,我对你不会有兴趣的。”他在岸上高高地望着她。“想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甜儿抬眼。这男人在胡说些什么? “因为,你那一身肉,实在是太多了。”他大笑着跃上屋顶,在她未及回过神来之前,跟着补上一句道:“传说中的大唐美女,原来也不过是个臃肿的女人罢了。看来走这趟果真是伤了我的眼,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了。” “你——噢——”她的双眼大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个混帐!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气极的尖叫在赵府后花园中,久久不歇…… ·········· “哇,鹰在搞什么啊?”听见一阵阵尖叫传出,宇文竣丢下口中的草根,紧张地站起。 尖叫声呢!他望向赵府。只不知,是谁叫得这样惨烈? 只见鹰自屋顶落下,脸色铁青地朝他走来。“走吧。”只一句话,他转身扯住马缰,翻上马背。 “走——吧?!”宇文竣看看他,又望了望一瞬间变得喧闹的赵家门庭。“你做了什么?喂!别急着走啊!你那一身湿是怎么回事?到底看见了没啊?”他追上去,与鹰的坐骑并驰。 “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女人在里面尖叫?你决定要带那个赵甜儿回鲜卑了吗广好奇令他兴奋不已。 “没什么。还没。”简单两句话,回答他所有的问题。马儿继续前进。 “什么叫没什么?还没是什么意思?”宇文竣紧接着问。 “宇文竣,你比女人还罗唆!”他没给他好脸色看。 宇文竣一怔,旋即一拍大腿。“啊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如他的预言般,鹰见着了“伤眼”的东西了。 哈!报应! 拓拔鹰侧过脸。“你知道什么?”他没好气地回答。 方才的一切,他尚未消化。事实上,那个赵甜儿引发了他一些不曾有过的情绪。自鲜卑到大唐,没有一个女人不臣眼于他。不受到他的吸引。尤其在他救了她之后,她竟胆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更令他无法平静的是,她那全身该死的柔滑触感,和那如丝缎般黑亮的长发。光是想像她全裸地躺在他身下,她的黑发披散在雪白的貂皮上时,他的全身便不由自主地紧绷。 不过是个胖女人,她凭什么勾起他的欲念!难道是太久没有女人,令他眼光变差了? 但另一方面,他却不得不承认,纵然胖了些,她却仍有着惊人的魅力。 “没什么喽。”宇文竣耸耸肩。“不过是个丑女人嘛,何必生闷气跟自己过不去呢!大不了,咱们再找就是了。” “谁告诉你她是个丑女人!”他停下马。“谁说我在生闷气的?” 呵。这可奇了。宇文竣好奇地抬眼。“不丑?” “丑!”他再度策马前进。 丑得令他怒火中烧! “那就奇怪了。都说赵甜儿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呢!真有这么丑吗?”方才在外头等他的时候,就见着不少人想进赵府见那赵甜儿一面呢!瞧鹰这反应,事情必有蹊跷。 “我不喜欢的就叫丑——” “好吧,至少你也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若是挑中了那个赵甜儿,我就可以准备到人家家里提亲了,若是不喜欢,我也得趁早再帮着找人选哪。”宇文竣不慌不忙地道。 拓拔鹰没回他的话,脚下一踢,伸手指着前方一面飘动的旗子道:“看见那是什么了没?” 宇文竣往前一看。“看见啦。不过就是间客栈嘛。”叫他看客栈干嘛? “很好。”拓拔鹰点点头。“现在,去把那间客栈包下。” “包下?!”宇文竣瞪大了双眼。“鹰,咱们才两个人,你要把一整间客栈全部包下?”他小心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病了?”打赵家出来之后,他就没有一根筋是对的。该不会是淋湿、淋傻了吧? “去把那间客栈包下,”他再次重述他的命令。“然后贴出告示,就说是鲜卑富商征选妻子,只要年满十六至二十六岁,身心健康,略具姿色的大唐女子都可以依序报名,入选者可得黄金千两、白银百锭,若替我生下子嗣,另有重赏。” “鹰?!这哪是征婚,根本就是贩卖人口嘛!”纵然他知道鹰对女人的观感,但这样摆明了的金钱交易,实在是……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拓拔鹰扬眉。 “这……”话是没错,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我这就去办。”算了,无论如何,这也的确是个办法。搞不好还真可以找到合适的女人也说不定。 ·········· “小姐—— “走开!别理我!”她恨死他了! 打小到大,她都是被众人称赞、捧在手心上疼的,从没人舍得大声说她一句。而那该死的男人,不但看光了她的身子、摸遍她全身,竟然——还说她是个臃肿的女人! 她的自尊受到极度的打击。 一个蛮子竟可以这样羞辱她?! 他以为自己生得好看就能随便侮辱别人吗?什么叫“伤他的眼”、“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她长安第一美女哪一点配不上他了?! 可恶!她很恨地捶打着枕头。 “小姐,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让他派人去把那歹徒捉回来,为小姐报仇!”小桃义愤填膺地握拳。 天底下竟有如此色胆包天的男人! 当时隔着灌木丛,她根本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看小姐这副模样,必定是受了委屈了。 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姐什么都不许她说,还要她帮着隐瞒老爷。 “小桃,不许你去胡说!”甜儿抬眼。 发生这样的事,还敲锣打鼓喊捉人,那她这辈子还要不要见人?! “我不是说过,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小姐,你快别生气。”小桃心慌地解释着。“只是……看小姐你这样子,我好担心……” 一听这话,甜儿顿时觉得内疚起来。“对不起,小桃,我不是故意的……”无论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小桃出气。 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个可恶、该死的混蛋蛮子。 “小姐——”小桃红了眼眶。她知道,小姐的心地向来就是很好的,人又生得美,可为什么会有那样坏心的男人要欺负她。 “够了。”甜儿自床榻上坐起,她不要再坐在这儿自怨自艾。 这些男人,都以为女人是好欺负的吗?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她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他! “小桃,去替我收拾些东西,我要出门一趟。”她下定决心。 “出门?小姐,咱们要出远门吗?”小桃疑惑。怎么之前都没听小姐说过? “不。”甜儿扬眉。“不是咱们,是‘我’要出远门。” “小姐?!”小桃大惊失色。“这样不可以的!”小姐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一个人出远门,这样肯定会出事的!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发现的。”甜儿微笑。 ·········· 这该死的家伙! 站在长安街心,看着眼前的告示,甜儿气得浑身发抖。鲜卑富商?他为什么不干脆写鲜卑采花贼算了! 打听他的行踪,比她想像的要简单得太多了!长安城里远道而来的外族人是很多,但像他那样生得高大、黝黑的男人……慢着,听听她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这是在骂他,还是在称赞他? 这个无耻的家伙,她还以为要千刀万里追才能找到他,可没想到他不但对自己擅闯民宅、侮辱美女的罪行毫无悔意,竟然还张扬地贴起招亲告示来了! “唰”——二话不说,她一伸手撕下告示。 “喂!小兄弟,那是人家招亲的告示,你一个男人撕它做什么?”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我拿回家让我姐姐瞧瞧不成吗?” 第4章 哪来这多管闲事的男人?甜儿抬起头,却不由得怔了一怔。 好俊挺的男人! 瞧他一袭白衫、一把白扇,文质中还带着英气。长安城里,有这样的男人吗?还是,他也是打外地来的? “姐姐啊——”宇文竣上下打量着眼前圆滚滚的小兄弟。唇红齿白、眉若弯月,脸上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那么他的姐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但条件是,得比他瘦点才成。 “小兄弟,你有几个姐姐啊?”他微笑,弯下腰来与他说话。 “我……我有几个姐姐关你什么事!”甜儿后退一步。 说话就说话,这人干么这么靠近她。这年头,难不成只要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人都有问题? “呃……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也可能有很大的关系。”宇文竣收起摺扇道。“这样吧,小兄弟,你家中有几个姐姐,把她们全都带来可好?” “带来?”甜儿警觉地往后退。“你跟这个鲜卑人是什么关系?”她举起手中的告示。 “呃……”宇文竣扬眉。瞧这小兄弟的模样,该不会是跟鹰有什么过节?还是……“关系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姐姐对嫁入富商家有兴趣的话,不妨把她们都带来吧!”说完,对他摇摇手,径自离去。 “喂!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等等啊!”甜儿急得跳脚。 她正想多收集些敌人的情报,没想到他转头就跑了。好!没关系,他跑他的,反正她现在已经掌握了那歹人的行踪,不怕找不着他! ·········· “下一个!” 拓拔鹰按住发疼的太阳穴,不耐地发号施令。 真是够了!. 他怎么会想出“招亲”这种馊主意整死自己的?!打告示一贴出开始,上门报名的女子便络绎不绝。但他已经连续看了五天的女人,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入得了他的眼! 无论是胖是瘦,她们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根指头。 突然意识到他想到的“她”是谁,他对自己皱起了眉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走出赵家宅院的那天起,那个胖女人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老出现在他脑子里。 是他病了?还是她对他下了蛊? 够了!他站起身。看样子他在这长安城是找不到他要的女人了。或许,他应该上妓院一趟,让他那该死的脑袋好好清醒一下。 “放我进去!让我进去!别抓着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外头在吵些什么?”拓拔鹰反射性地蹙起了眉心。 只见掌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通报。“大爷,外头有个小公子硬是要闯进来。我都告诉他这里不接受男人报名的,可是他 小公子?男人要来报名?拓拔鹰疑惑。 “让我过去——”尖叫声仍然持续。 说时迟那时快,扭成一团的店小二和那名小公子几乎是半滚着进门。眼前熟悉的身影令拓拔鹰皱起了眉头。 “放开我——” 是她?! “放开她。”拓拔鹰下令。 “大爷,我实在是挡不住这位公子,”店小二一脸狼狈地抬起头。“他硬是要闯……” “放开!”一甩开店小二,身着男装的甜儿指着仇人就准备开骂。“你这个混——” 拓拔鹰鹰眼一扫,震得她立刻噤声。 “我明白了,你们先下去吧!”他挥挥手。看见她的圆圆脸,他心里就已有了底。“这事我自己解决。还有,从今天起,把外头的告示撤掉。” 掌柜与店小二交换了个神色,讪讪地离去。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他下令。掉转头,好整以暇地回到座位上。 甜儿愣在当场。 “你——”瞬间,她的怒火再次爆发了。“我可不可以说话何必要得到你的允许!我警告你!你这个——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采花贼!” 他一手支颔。“花?我从没见过什么值得采的花。再说,我也不是你口中的采花贼。”再看见她,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却在同时,激起他心中一些奇异的情绪。 “怎么,找我有事?” 事实上,他竟发现自己欣喜于再次看见她。无论她找他的理由是什么。 “有事?!”她两手“啪”地一声拍在他桌前,杏眼圆睁。“你——自己做的事还想抵赖!” “赵甜儿,”拓拔鹰双手交放在桌上,直望进她眼里道。“我承认我是看了些不该看的……呃……东西,但那纯粹是个意外。”至少,不是在他一开始所预期的范围内。 眼前的她,纵然穿着男装,仍比他五天来看的那些女人好看多了。不过……在宽大的长衫下,看不出她的腰身,是不是……她又比五天前圆了些?他微微皱眉。 “意外?!你称那些是意外?!你闯进我的后花园、看光了我的身子、摸了我的……”她整张脸在瞬间胀得通红。“还企图淹死我!而你竟敢称这一切是个意外?!你——”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歹人的名字。 “拓拔鹰。”他开口。 自他有记忆以来,女人在他面前向来是百依百顺,从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这样,尤其还是个以温婉著称的大女子。 “你不怕我报官?”她一怔。这男人,当真一点侮意也没有? “报官?我比较担心的是,你报了官后的名声。”他提醒她。“还有……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的女人,却可以不计身份、不计后果、大费周章地找我,该不会是——你爱上了我?”他挑眉,缓缓勾起唇角。 这话一出口,却让两人都怔住了。 她是为他的话语;而他则是为她明显的反应。 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在看见她的脸色在瞬间刷白,旋即又转为通红的反应,让他自己也愣住了。 她当真爱上了他?! “住口!你胡说!我要你还我的清白来!”她恼羞成怒。 “还?要我怎么还?你本来就是清白的。”事实上,她也从没失去过。 “拓拔鹰!”她几乎尖叫。他竟敢用如此轻谩戏谑的态度对待她!再也无法忍受,她整个人扑上前去。 第三章 高升客栈里,一男一女纠缠成一团。 正确说来,应该是一个圆滚滚的女人缠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死命地想掐住他。 这真的是大唐第一美女吗?望着眼前对他无伤的女子,拓拔鹰极为困惑。不是说大唐的女子温柔婉约,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软软的身子跨坐在他身上,倒是挺舒服的。他双臂环住她的腰身,防止她跌落,却发现她的腰肢仍似五天前那样柔滑有曲线。 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对她的攻击丝毫不以为忤? “鹰,听说赵家找人一天!”踏进大门,看见眼前的情景,宇文竣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拓拔鹰!放开她!”另一个嗓音,声如洪钟的传来。 同时两个声音响起,拓拔鹰反射性地站起,顺势拉起在他怀中兀自挣扎着的女人,将她斜露出香肩的衣裳拉回原处。 “爹?!你怎么会在这儿?”回过神来,甜儿大惊失色。 “老天!鹰,你连一个小男孩都要?!”宇文竣面无血色。 躺在鹰怀里的,不就是刚才在市集上见到的小男孩? 那么这男孩刚刚揭了告示,是要替自己来报名的?天!长安城的人也大开放了吧!可——他望向鹰。就算这里的人再怎么开放,鹰怎么会……他和鹰可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儿们,怎么可能人到了大唐就变了“兴趣”了? “是你!”甜儿认出了他。那个在街心与她搭讪的男人。她就知道!“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难怪他会问她那些奇怪的问题。 “就是他!”躲在后头的小桃一看清楚眼前的人,随即指认。“老爷!他就是闯进小姐后花园的那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宇文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甜儿,你太胡闹了。”赵老爷皱起眉头。一个女孩儿家,女扮男装跑到这儿来,还发生这样的事—— “甜儿?!”宇文竣指着眼前的小男孩。“赵甜儿?你是赵甜儿?!”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都被弄糊涂了。 但无论如何,从眼前这阵仗着来,鹰是惹了大祸了。 “小桃,是谁要你这么做的。”甜儿低声责骂。 临出门前,她千交代万交代,就是要她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更不能让爹发现她偷偷离家,而这个小挑不但一句话都没听过去,还带着爹到这儿来找人! 这下一闹,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是我逼她说的。”赵老爷开口。“你这个娃儿,有事尽瞒着爹。要不是小桃赶来通报,只怕你现在已经被他——”他一双锐利的眼转向拓拔鹰。“刚才的一切,我想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包括你那位叫宇文竣的朋友都可以作证,年轻人,你已经毁了我女儿的清白。” “爹!”甜儿瞪大了眼。“你在胡说些什么!” 拓拔鹰的脸色,难看至极。 “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赵老爷缓缓开口。“一是娶我的女儿,挽救她的名节;二是自剜双眼,自断双臂,发誓你什么都不曾看见、什么都没做过!” 甜儿捂住口。 “赵老爷,”宇文竣的神情极之严肃。“你这要求太不近情理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但男婚女嫁还得双方心甘情愿才行。尤其今天赵姑娘女扮男装到这儿来……若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拓拔鹰身上,也委实不公平了些吧!” 第5章 “年轻人,”赵老爷一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先前的笑脸已全然不复见。“在长安,我赵家也算是有头有脸。若不是为了我女儿的名节,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鲜卑蛮人?用不着多说。一句话,娶,还是不娶?” “赵老爷——”宇文竣还要开口,却被拓拔鹰挡下。 “我娶。”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全愣在当场。 “很好。”赵老爷点头。 “爹——”甜儿惊慌失措。“我不要嫁他,我不要嫁到鲜卑去。”她只是想报仇而已,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和他……我们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望向拓拔鹰,希望他说句话。 “我们之间……”没想到,拓拔鹰只是缓缓地开口道。“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甜儿杏眼圆睁。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真要娶她?! 自掘坟墓。宇文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住口!你们谁都不必再多说了!”赵老爷声色俱厉。“这事就这样决定!三日后,大红花轿来抬,赵家女儿等着你们来迎娶!”说完,赵老爷拉住女儿就走。 “爹!不!我不要——” ·········· “鹰,你当真……要娶那个赵甜儿?” 他还以为,鹰不喜欢她,但没想到当他帮着他开脱,连起甜儿都忙着撇清的时候,鹰竟然自己闭了眼地往下跳?他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虽然那赵甜儿生得确实是不错,但鹰也不至于真是怕了那个赵家老爷吧?还是——他对她…… “有何不可。”拓拔鹰好整以暇,对于即将面临的情况全然无动于衷。“本来,我到大唐来就是来选妻的,如今有个现成的妻子,也省得我再多费工夫。” 虽然他怀疑,这一切全是赵家设下的局。不过,他并不排斥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经过这五天的选妻噩梦之后,他早有了这样的念头。如果那个圆滚滚的女人老要无端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话,或许他就该将她带回鲜卑,省得日后麻烦。 毕竟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为他延续子嗣的女人,她算是合格了。 “纵使你是被迫的?’宇文竣问。 拓拔鹰扬眉。“没有人可以强迫我。”除非是出于他的自愿。 “可是……她有点胖……”宇文竣提醒他。 他怀疑,鹰真的可以接受?向来,鹰所宠幸过的都是身材窈窕玲珑的女子,怎么能一夜之间改变了喜好? “抱起来还挺顺手的。”拓拔鹰扬眉。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抱?”宇文竣诧异,但鹰的表情阻止了他的发问。他只好转向其他的问题。“我记得,她还……有点凶……” “这表示她够健康,足以为我生下健康的子嗣。”他并不认为这是个缺点。 宇文竣愣了愣。有问必答啊,还替她辩护呢!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鹰这么护着一个女人。“看来,你都想得很清楚了嘛。” “当然。” “嗯哼——”宇文竣缓缓露出笑脸。“我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拓拔鹰抬起眼。 宇文竣耸耸肩。“没什么,你知道的嘛,就那个意思。” 鹰这小子,肯定瞒了他不少事。从一开始说人家五,到被“捉奸在椅”,现在又“坚持”要娶那赵甜儿,从头到尾,他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以他对鹰的了解,事情绝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他怀疑……鹰是动了真心! 这样的察觉令他感到好奇。那赵甜儿是生得不错,但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动心? 像是被人窥探了心事,拓拔鹰不自在地站起。“够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快去把该处理的事打点、打点,接下来还有得你忙的。” 宇文竣扬眉。呵,开始想打发他了。“是。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小的这就下去准备,这样行了吗?” “还不快滚。” 宇文竣丝毫不介意,笑嘻嘻地离去。无论如何,能帮鹰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走这一趟也不算损失了。 望着宇文竣的背影,拓拔鹰若有所思。 以他对女人的直觉,他清楚赵甜儿不可能对他全无感觉。但她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却又让自己嫁给了他。那么,她究竟是爱上了他?还是——这全是她设下的局,只是为了要报那一“眼”之仇? 不明白。他按住又开始隐隐作痛的额际。 大唐女子的想法,他实在猜不透。 ·········· 红烛喜帐,鸳鸯锦被,甜儿坐在床沿,一颗心忐忑不安。 她真的嫁给他了?! 老天!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还来不及接受这样的事实,就已经穿上嫁衣、坐上花轿,被押着送到这暂作新房的客栈里来了。无论她如何否认、反抗,爹却仍一意孤行,硬是不许她回头。 他不会亏待你的。这是临上花轿前,爹对她说的话。 但她不明白,如果爹真认为拓拔鹰轻薄了她,又怎会如此看重他? 天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过是找他报仇罢了,为什么却连自己也赔上了?可是……不知为何,在她心中始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干扰着她。无论她有多排斥这桩婚姻、无论她有多生气,但她却无法否认,每当看见他、想起他,她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悸动。 是的。悸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用这样的字眼。 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高大、挺拔、充满英气。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甚至,如果他不曾那样对待过她、如果他是上门提亲的话,或许她会很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可是…… 鲜卑富商?那是他真实的身份吗?他到长安,真的就是为了找妻子? 他为什么会闯入她的后花园?又为什么会答应要娶她?难道他是害怕爹爹的威胁?还是——他有一丝丝的喜欢她? 好多、好多的疑问,令她一颗心无法平静。 咿呀—— 房门应声而开,甜儿不由得瑟缩了下。 红盖巾下,她看不清来人的身影,只见到一双鞋来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一开口便是——“把衣服脱了。” 她兀自瞪大双眼。“脱?!” 他根本还没掀开她的盖头、还没喝过交杯酒,就要她脱了这身衣裳?天!她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见着她没有丝毫动静,他径自上前掀开她的盖头。“你不热吗?”瞧着她的圆脸在烛火的映照下,红得像只胖虾似的。 经过一天的折腾,应该是热坏、累坏了吧!亏她还穿得住这一身衣裳,他微微皱眉。中原的礼俗实在是太繁琐了些。 “你——”他这是关心她吗?她有些受宠若惊。“你为什么要娶我?”一直以来的疑问脱口而出。 拓拔鹰一笑,重回桌前,不置可否地坐下。现在问这不嫌太晚了些?但,他仍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恰好缺一个丈夫。”他挑眉。“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结果吗?” 她的脸色陡变,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却猜不透是什么涵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反问。 “没什么意思。”他转移话题,倒出两杯酒,将其中一杯交到她手中。 “听说,这是你们中原的习俗。”不知是烛火还是他在酒宴上喝了酒的关系,今夜的她,格外迷人。“是这样吗?” 望着他突然变得深邃的眼神,她的心跳在瞬间漏了半拍,完全忘了刚才的对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与她的缠在一起。“然后,这样就可以喝了。”她试图镇定,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大声得连她自己都可以听见。 “嗯哼。”他无意识地回应,眼神却离不开她。 他发觉,在她那看似孩子般圆滚的外表下,同时兼具着成熟女子的风韵。她倔强抿着的唇,实则带着一丝温柔;而扬眉的任性中还带着一股认真的可爱……她——真是他所见过最奇特的女子。 他有些迷惑。望着他的妻子,喝下了交杯酒。 “咳咳咳——”她呛着了,为了他炙人的眼神。在他眼底,她仿佛觉得自己未着寸缕,像是要被他看透似的。 向来,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迷人。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妻子……这样的字眼引起他异样的情愫。受到那丰润的红唇吸引,出于本能的,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毫无预警地封住了她的唇。 “唔——”她受惊,直觉地向后退。 但他却扣住了她的腰身,不容她逃跑。 尝起来,像蜜糖的感觉。他闭起眼,享受着她清新的香甜。 他轻轻地舔吮着她的唇,缠绕住她丁香般的小舌,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她的心跳在瞬间加快,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 甚至,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暖流自小腹升起,漫向四肢百骸。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觉全身瘫软无力,像是被他的吻吸去了力气。 他充满草原与皮革的男性气息,充塞在她的胸臆间。她感觉到胸口紧窒得像是要炸开,却又无法离开。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每一块肌理的律动,和强而有力的心跳。 第6章 “唔——”她不自觉地嘤咛出声。似想索求更多,却不知自己究竟要些什么。 他的大手在她腰际游移,缓缓下降,来到她的丰臀。 突然,警觉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甜儿心中一凛,她自他需索的吻中惊醒,猛地推开他。“不要!”她气喘吁吁,不知所措。 他的欲望整个儿被浇熄。 不要?她不要他? “你为什么出现在长安?又为什么要娶我?”口中急切吐出的,是她亟欲想知道的事实。 她根本不了解他,甚至连他究竟在想什么都不清楚。而她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她整张脸在瞬间胀得通红。 难道,她竟成了个淫荡的女子?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挑选一个合适的妻子。”他不想多费唇舌。 “挑选?”这么说,是他选中了她? 所以那天——她恍然大悟。“那天,你闯进后花园,是为了看清我的长相?” 他耸耸肩。“你是长安城第一美女,不是吗?” 她晶亮的双眼陡地大睁。原来,他早打听了她的一切。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突然,一种受骗、被贬低的痛苦侵袭上她。 “所以你娶我,只是因为贪图我的肉体。”她指控,鼻头禁不住泛红。 肉体?这回,换他瞪大了双眼。 他娶她是因为贪图她的肉体?!老天!亏她想得出来。他强忍住笑。若真是如此,那么他“贪图”的也——太多了吧! 瞧她这圆滚滚的身形,至今他仍怀疑,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蛊才执意要娶她,而她却说他只是贪图她的肉体? 好吧!既然她如此有自信,他也不想打击她。 “是,我贪图你的‘肉体’。”他承认,眼底仍有着抹不去的笑意。 然而,她的脸色却在瞬间刷白。 果然,所有的男人全都是一样的。一直以来,她不愿旁人因着她的容貌而喜欢她,便是不希望男人只爱她的美色。倘若有天她年老色衰了,他是否就不会再瞧她一眼呢?因为所有人看见的,永远是她的外貌,而不是真正的她。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愿接受一个美人的宿命。她暗暗发誓,无论他有多令人无法抗拒,在他尚未了解她、爱上她之前,她绝不会轻易将自己交给他。 “我不认识你。”她道出事实。 “是吗?”他笑笑。“真巧,我对你也不熟。” “你——”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我无法接受没有爱的婚姻!” “爱啊……”看见她气得圆鼓鼓的腮帮子,他强忍住笑意。原来,她要的是这个。看样子,她还挺认真的。果然还是个小女人。 “所以在这之前,我不可能跟你——”她突然中断,不确定该用什么字眼解释她的想法。“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夫妻应该是相爱的,你不能强迫我!”她坚持。 他当然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令他觉得受挫,甚至还有些微……气愤的是,她竟以为他会强迫她? “看来你还不明白,我根本就——不需要‘强迫’。”他斜勾起唇角,在她还没弄懂他的话之前,他早已一个箭步上前,捉过她的手腕,封住了她的唇。 “唔?”她杏眼圆睁,震慑于他惊人的力道和灼热的吻。 这一吻,不同于先前。 几乎是狂暴的、需索的,他拥紧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她仿佛身陷烈焰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体温烧灼着她,他的热切滚烫着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了她。 “嗯?”她惊讶地睁开眼,胸臆间涌起的,竟是一股强烈的失落。天!他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她为被地勾起的情欲而微颤。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话。 老天!她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她竟然让他的肉体控制了她!天知道她究竟成了什么样的女人了?! 他勾起一个邪邪的微笑,满意于他所见到的。事实证明——她要他,也属于他。 至于……意外的收获则是,他发现这个小女人比他所想像得还要有可塑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却激起她如此大的反应,她对一个男人来说,无异是一块瑰宝。 “明天一早,我们必须启程回鲜卑去。”才一开口,他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地沙嘎。 该死!看来,这小女人竟也影响了他。但他不会轻易让她发现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他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明天一早?”她的情绪尚未平复,却被迫接受另一个震惊。“不!我不要离开这里!” 长安城是她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她的一切在这儿、爹娘也都在这儿,她怎么可能跟着他到那野蛮不文的鲜卑去受苦? “你再说一次。”他的眼底冒出火花。 他还以为,他的吻已经征服了她。但她竟然敢说不要离开这儿?难道她刚才的陶醉都不是真的? “我——”她些微地畏缩了下。“我不可能习惯那边的生活,我——”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就算你是大唐公主也一样,我在哪里,你就必须在哪里。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必须清楚——”他的神情再凝重不过。 她的心口一紧。该不会是,他要告诉她,他已经成过亲?! “记住。”他缓缓地开口道。“在回到鲜卑之前……你‘必须’让自己瘦到我满意的样子。” 她再次瞪大了眼,突然有一种预感—— 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了。 第四章 是的。 这是一趟苦命新娘的减肥之旅。 两个高大的男人分别骑在马背上,而一个圆滚滚的女子,像是被押解的人犯似的,在两匹骏马间,举步维艰地走着。 爹…… 甜儿仰起头,望着顶上亮晃晃的太阳,在心底呻吟。你的女儿就快让人给虐待死了。 要是让爹瞧见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恨自己看错了人。天知道拓拔鹰不只亏待她,还极尽所能的虐待她。 但木已成舟,连爹爹都要她嫁鸡随鸡,她还能多说什么。 咦——包子?鸡腿?清蒸鲤鱼? 她揉了揉眼,再看见的,除出一朵朵肥肥的白云外,qi書網-奇书天上什么也没有。 好饿喔—— 从出发到现在,她已经整整走了三个时辰。除了早饭和一些水外,她根本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以往在这时,小桃早已准备好一桌的甜食等着她享用;而这会儿,眼看着就要近午了,他却连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啊——”她烦躁地叫出声。 什么为了她好,什么叫她需要多动一动?!依她看,根本都是自己自私的要求! 她可是大唐的女子,长安城第一美女,凭什么要为了他愚蠢的要求而改变自己? 嫌她胖?站在他身旁,她还怕被他那太过高大的身子压死呢! “怎么回事?”听见这声音,骑在马背上的拓拔鹰微微皱眉。 “没事。”她头也没抬,闷着声继续往前走。 没用的女人!她暗骂自己。 惧于他的恶势力,她根本不敢反抗他。 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只要他一使眼色,她就只能乖乖地听话。 赵甜儿,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这么没用了? 她暗暗握拳。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丈夫,难不成还怕他吃了你? 不!不成!她不能就这么任人摆布! “鹰,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苛刻了吗?” 望着边走边跌倒的圆滚滚美女,宇文竣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瞧她一会儿大叫、一会儿握拳的模样,真是既教人同情,又让人瞧着觉得可爱。 说实在,再怎么看,她也是个挺惹人爱的美女。真有必要为了那多了一些些的肉这样做吗? 他开始怀疑,鹰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否则,怎可能如此不怜香惜玉? 拓拔鹰斜瞥了他一眼,头也没抬地道:“她是你的妻子吗?” “呃……”宇文竣一时语塞。“不是。” “不是你就别多事。”一句话,简单扼要。 甜儿低头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着。 逃跑吗?她努力思索。 不成。 他骑着马,一定很快就追到她的。更令人生气的是,她从来就没跑得快过。所以这是个烂方法。 那么打晕地? 不,她忙摇头。他这么高大,还跟着帮手,万一不好,怕被打晕的是她自己。 装病? 对了!装病!她的双眼突然发亮。她怎么忘了她的看家本领了! 每回要瞒着爹偷溜到外头去时,她用的就是这个法子,现在用来,肯定有效。 太好了。虽然走了一整个早上,可他们离长安城还不大远,如果她这时生病的话,他一定会快马加鞭地把她带回长安,说不定,还会直接送她回家! 到时,她不就可以向爹爹求救了!越想越兴奋,她干脆直接抱住肚子蹲下—— “唉哟——” “甜儿,你怎么了?”一听见她的呻吟,宇文竣立即翻身下马,扶住了她。 拓拔鹰的动作并未稍逊,但早已下马的他却只是站在一旁,微微皱眉地观察着。 她不可能是病了,他断定。 虽然不让她吃太多东西,但他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一路上,他还刻意放慢速度配合着她的步伐,不应该出现问题才是。 第7章 除非—— “我……我不行了……”她低着头,声音明显地虚弱。 不能再任人摆布了,她暗暗补充。 “不行了?!”宇文竣大惊。“鹰,她——” 才一抬眼,却望见鹰双手环胸望着她,一脸若有所思。“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不可能回长安。” 拓拔鹰话声方歇,宇文竣感到怀中的圆圆身躯微震了下。 他……他不可能是发现她在想些什么吧?“呜……”甜儿旋即抛开这样的想法,顺道发出小小的哀鸣,强调她“病情”的严重性。 而这一切,配合得是那么恰到好处,巧得连宇文竣都不免开始怀疑。她……事情会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吗?他看向拓拔鹰。 “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儿歇会儿。”拓拔鹰不置可否,伸手指向路旁的一棵大树。 “待会儿的包子和干粮也别让她吃了,免得加重她的病情。 这话虽是对宇文竣说的,但他一双鹰眼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她。 呜……她真的要哭了。怎么会这样? “这……”宇文竣仍有些担心,如果她是真的病了的话…… 不待任何人回应,拓拔鹰上前一步,将她整个儿拦腰抱起,大步迈向树荫。 “啊!”没料到他这样的反应,甜儿花容失色,双手连忙勾紧了他的颈项。 “别乱动。”他命令。 她将自己理进他的肩窝,不想整个人被揽在他怀里。虽然,这里只有宇文竣,但他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 天!不过是在他怀里,她的心跳竟又加快了。“放开我——”感觉到他坚实的臂膀和胸膛,她不禁想起之前的吻……天!她的脸又开始胀红。 “你不是病了吗?”他停下脚步。 “噢——是……”她立即以手背按住自己的额头。“我好难过” 看见她的反应,拓拔鹰忍不住摇头,旋即再次迈开步伐。“我也很难过。” 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病了?甜儿怔怔地望着他。 他将她缓缓放在树下,顺了顺她的衣裳,单膝跪地望着她道: “为你难过,甜儿。” “真的?”她睁亮双眼。他低沉的嗓音为什么听起来总是那么好听? 尤其当他用那样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时,听起来是那么诚恳、那么——温柔。 这么说……他还有一点点关心她?要不,他怎么会因为她的病而难过?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内心发酵。 “真的。”他点点头,捏了捏她肉肉的圆脸。 “我难过的是……原来我的妻子不仅是个小骗子,而且……还是个拙劣的骗子。只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明白吗?” 见她脸上一忽儿红、一忽儿白,既尴尬又想生气的模样,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甜儿和宇文竣都愣在当场。 前者是因为下不了台,气得满脸通红;而后者,则是为发现大唐美女的真面目而震惊不已。 他几乎不敢相信,向来痛恨谎言的鹰竟可以容许甜儿当着他的面说谎,甚至,还大笑出声? “闭嘴!”甜儿恼羞成怒,拔起身边的草狠狠丢向他——但当然不可能丢到。 “该死的混蛋!”甜儿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原来他从一开始便发现了她的谎言,而且还坏心地看着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可恶!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甜儿懊恼。 拓技鹰大笑着走到另一棵树下,将马儿拴在树干上,一边却忍不住摇头。 老天,真蹩脚的演技。 看来肯定是他那个宠女儿的岳文平日就不忍心揭穿她,否则,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可以骗得过任何人。 不过……瞧着她一脸懊恼,还在气愤地跺脚的模样。 他开始相信,跟他的小妻子在一起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过无聊。 ·········· 发现了她的多变,宇文竣开始对她产生了兴趣。初见她时,她装扮得像个男孩,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 但待她恢复女装时,他却又发现,原来看似圆滚滚的美女,竟也可以有一副诱人的身材。 更令他感到讶异的,是她那多变的性子和敢于面对鹰的勇气。 大草原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不慑于鹰的威仪。然而她不但不怕鹰,甚至敢向鹰挑战! 这样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女子,怎不令人激赏。 他不禁要怀疑,大唐女子,都像她这样有趣的吗? 瞧她背着手在树下走来走去,眼神却忍不住直往他手上馒头瞟的样子,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只没人疼的可爱小狗——饿坏了的。 “你知道自己正在看的是别人的妻子吗?”拓拔鹰提醒他,冷然的脸上有些许的不悦。 呵,宇文竣挑眉。“看看也犯法?你自己虐待她,就不准别人对她好?”他故意挑衅。“鹰,人家可是大唐第一美女呢!就算她稍微圆了点,也犯不着让她这么吃苦受罪吧!”出于保护的本能,他自然是站在她那一边。 “你想做什么?”看着他端起包袱走向甜儿,拓拔鹰不禁皱眉。 “拿东西给她吃啊!”这还用问,难不成他真想饿昏她? “如果想吃,她自己会过来。”他的眉心纠结。 她必须学习服从他的命令。 回到鲜卑,她就是他的后,在众人面前,她必须是美丽、服从而温顺的。况且鲜卑境内,少有像她这样圆滚身形的女子,他不希望她会因为成为众人的笑柄而受到任何伤害。 为了她往后的日子,他必须让她现在就习惯服从。 “我敢保证,她就是饿死,也不会过来求你。”经过这几次事件,宇文竣开始有些了解她的个性。 一个固执的男人、一个骄傲的女人,他真替他们担心。 无视于他的命令,宇文竣径自向她走去。 “唉——”偷瞄着另一棵树下的两个人,她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却忍不住叹息。 这一辈子,她从没走过这么多路,也从没这么低过。但她不想认输,更不想让他看笑话。无论脚有多疼、腿有多酸、肚子有多饿,她都不会求他。 打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和侮辱。 在回到鲜卑之前……你必须让自己瘦到我满意的样子……他的话重重地打击了她。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说她臃肿,现在又强迫她减肥。如果他真对她这么不满意,为什么还要娶她?还是,他娶她,根本就是为了要虐待她?想到这里,她不禁红了眼眶。 “来,吃点东西吧!”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宇文竣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 就算她是鹰的妻子,他也不愿见她被这样对待。既然劝不动鹰,他总可以陪着她吧! 甜儿感激地抬眼。“谢谢你。”她接过馒头,一口咬下。虽然,他是跟拓拔鹰一块儿来的,但他的心地却比拓拔鹰好得多了。 “宇文竣!”拓拔鹰吼。 “我听不见!”宇文竣也不客气地吼回去。欺侮弱女子,非君子所为。“别理他。”宇文竣对她眨了眨眼,塞了个包子给她。 她将包子藏在怀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什么事这么好笑?”忍了许久,拓拔鹰终于一脸不豫地朝他们走来。 不知多少次,他必须克制自己想过去拉开他们的冲动。当看见他们两个一副熟悉的模样时,他胸中就像燃着一把火。 她可以对竣微笑,却视自己的夫婿如同陌生人。难道她分不清谁才是她该好好对待的人? “咱们笑咱们的,干你什么事。”极其自然的,宇文竣的手保护性地搭上了甜儿的肩。 鹰的霸道,是需要受到一些教训。女人是水,本就该被捧在手心上疼的,如果他想把妻子当下属般训练,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放开你的手。”拓拔鹰的语气虽平淡,但双眼却冒着火。 “他是我的朋友。”甜儿一个箭步挡在宇文竣面前,并为拓拔鹰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感到生气。 就因为宇文竣拿东西给她吃,所以他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认了?他有这么恨她?这样的想法令她不免觉得难过起来。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喜欢?慢着,听听她自己在想些什么,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虐待她的男人。 “朋友?”拓拔鹰扬眉。 他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就因为一个包子? “你以为我是你的谁?”他沉声问。朋友和丈夫,哪一个重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甜儿很恨地咬牙。“你是个卑鄙、坏心、冷血、欺负我、虐待我的坏人!”她握紧双拳。 他的胸口一紧。 她可以将宇文竣视为朋友,然而在她眼里,他却是如此一文不值,甚至是她的敌人? “很好。看来不吃东西,你还是很有力气嘛。”不想让她看出他的想法,他冷冷地回应。 “没错。你尽管虐待我好了,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她昂起头。 蓦的,他的眼神整个儿冷下来,转身离开。 “喂——”看见他眼底近似受伤的神情,她不免感到心惊。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的话,真的伤了他了?她开始有些内疚,但却旋即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不,一定是她看错了,像他这样一的人,是不可能受伤的。 谁要他这样虐待她,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第8章 而这一切,宇文竣全都看在眼里。头一次他发现,向来聪明绝顶的鹰,碰上心爱的女子,竟也可以陷得这样深。 “怎么样,吃饱了没?”他低头问。 “吃饱了!”圆圆的脸上,闪着满足的光芒。 看来,要让这大唐美女明白鹰的心,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 接下来的路程,甜儿不肯再走,自顾自地爬上宇文竣的马背,坐在他身后。 拓拔鹰虽然看见,却一句话也没说。 “宇文竣,你们鲜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啊?”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嫁到鲜卑去,甜儿心上仍有些忐忑不安。 幸好,还有宇文竣陪着她、照顾她,否则若只剩下她和拓拔鹰,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面对一个难以了解的人,她开始连自己也不了解了。 拓拔鹰——不知该如何形容对他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他对她好凶。可不知为什么,她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他其实是温柔、关心她的。 虽然,宇文竣对她很好,可她好希望,对她好的人会是他。 “那是一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好地方。”宇文竣微笑,眼底有着对草原的向往。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甜儿的脸色微变。那……不是很野蛮吗? “这样啊……”她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谈这个话题,毕竟,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以想像了。 “怎么,不喜欢?”回头瞥见了她脸上的神色,他笑问。 “没……没有。”再怎么样,她也不好任意批评他的家乡吧!可,那是她即将嫁过去的地方…… “你们那儿没有女人吗?”她让自己换了个话题。 “女人?”宇文竣扬眉。“当然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甜儿偏过头。“如果有,为什么他——”看见拓拔鹰骑在不远前的身影,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还要到大唐来选妻?还是,你们那儿的女人……他都不喜欢吗?” 像他那样的男人,在鲜卑,可能一直是独自一人的吗? 听见她的问话,宇文竣心中便明白了个大概。看来,她是担心自己将来在鹰心中的地位了。 “我们那边的女人,个个都生很健美大方。”他据实以告。 “真的……”她的脸色黯了下来。 “不过——”宇文竣接着道。“却都没你这样好看。” 一句话,让甜儿笑开了眼,整个人伏在他的背上。“真的?”如果到了鲜卑,她仍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或许,她还有些机会可以留住他的心。 他的心?! 噢,她开始在意他的心了。她按住胸口。为什么?她困惑。她甚至还不了解他啊! “当然是真的。”宇文竣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鲜卑女子美虽美矣,但确实不若大唐女子的文雅丽质。若真要相比,鲜卑女子是野外怒放的蔷薇;而大唐女子则是养在温室的幽兰,两者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但甜儿,却是更特殊的。 够了!看他们俩眉目传情、情话绵绵的模样,拓拔鹰再也忍无可忍。在毫无预警之下,他一场手,胯下的坐骑整个人立而起。 “鹰?!”宇文竣勒马,不知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拓拔鹰将马缰用力一扯,掉转马头,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 宇文竣与甜儿瞬间愣住了。 瞧鹰脸上的神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待任何人反应,拓拔鹰连人带马冲到他们面前,身子一低,拦腰便将甜儿整个儿自宇文竣背后提上自己身前,跟着脚下一踢,扬长而去。 “啊——”甜儿失声惊叫。 “鹰,你疯了?!”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宇文竣大叫。 直待马蹄烟尘散去,被留在原地的宇文竣才缓缓露出微笑道:“鹰的确是疯了。而且,就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第五章 “放开我!”被放置在疾驰的马背上,甜儿几乎要吐了。但他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一径地催促着马儿快速奔驰。 用不着看到他的脸都知道他现在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但他在气什么呢? 被像布袋似的横放在马背上,她一时间根本弄不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和宇文竣聊得好好的,他却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天!一阵颠簸,她紧抓住他的衣襟,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吐了。”她突然觉得极为不适,一阵酸液涌上喉头。 吐?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心一紧,立即勒住马缰,将她整个人扶起,安置在自己身前。 该死!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抱歉。”他察看着她的情况,语气中充满歉意。 他竟然因为嫉妒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甚至险些伤了她。 嫉妒? 没错!他嫉妒她对竣的好——尤其在他明知她与竣之间根本不可能有暧昧的情况下。 老天,走一趟大唐,他连向来自持的冷静都失去了。 “呼——”她缓过一口气,整个人一松懈下来,竟发觉全身因刚才一路上太过紧张,而不断发抖,现在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甜儿。”他搂住她的身子,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 “你……”她试图要坐直身子,尽量不与他接触。“你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啊?宇文竣和我惹着你了吗?” 宇文竣和我。 这样的用辞令他不悦,但他却压下怒火问道:“你仍觉得不舒服吗?” 她倏地转过身子面对他。“对!我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这人真是太难以理解了!她根本弄不清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高兴。 这样的人要怎么相处? 她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我已经说了抱歉。”很明显的,她是想吵架。但他不一定要奉陪。 “你说什么?!”她几乎尖叫。 这话不说还好,听了就教她火冒三丈。有人道歉是像他这么没诚意的吗?更何况,她敢打赌,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他皱眉。“如果你需要我再说第二次的话。”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甜儿拨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咚”地滑下马背,站在原地抬头瞪着他。 他亦低头回瞪着她。“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对她展现出最大的耐性。 “下马。”她命令。 他扬眉,不确定他所听到的。她这是在命令他? “我叫你下马!”这回,她的声音大得足以让十里以外的人听见。“你坐在上头,我要怎么跟你说话?” 他翻身下马,面对她,双手环胸。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嗯……不知为何,他下了马站在她面前,她反而觉得他更高大了。 算了,这不是她现在要担心的问题。 “呃……好,咱们从头说起。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娶我?” 他挑起一道浓眉。“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而我也回答过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容许她这样的态度和语气。 但他确实想听听她要对地说些什么。 “这个……好吧!”虽不满意,却不得不接受。“那——你真是鲜卑富商?”对此,她一直感到怀疑。 鲜卑那种地方……会有富商吗? “算是。”他好整以暇地答。现在,并不是让她知道真相奇书网的好时机。 再者,他也不希望,她因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而对他改变了态度。 他不希望她因为他是鲜卑王而爱上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她不明白他的“算是”是什么意思。“除非,你还有事瞒着我!” 最好,他不是在骗她。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骗子。无论他怎么欺负她、虐待她,她都可以忍受,就是无法忍受欺骗。 他耸耸肩,发现她比他所知的还要敏锐。“我是‘很有地位’的鲜卑富商。”这样,也不算是欺骗了吧? “很有地位?”她斜睨着他。瞧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应该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可—— “既然你这么有‘地位’又‘富有’,为什么老不让我吃东西,还虐待我?”她赵甜儿是生来让人疼,不是让人虐待的。 “因为你太胖了。”这点,他应该也说过了吧? 女人!为什么就是听不懂男人说的话? “我太——我可是大唐第一美女,你凭什么批评我!”虽然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听到一次,她的气愤就又多一些。“既然嫌我胖,又为什么要娶我!”她气得跺脚。 又来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觉得我们还要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对话吗?”他双臂环胸。“再说,我并没有‘嫌’你,只是说出事实。” 天!“你——”问了老半天,她根本从他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被侮辱一番,她简直要被气晕了。 好,你再告诉我,为什么我和宇文竣谈得好好的,你却要把我抓来这儿?” 这话一问出口,拓拔鹰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晴不定,甚至,还有些脸红。 脸红?!她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瞪着他。 该不会是她看错了吧?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是个已成过亲的女人。”这时,他脸上已恢复了镇定。 嗯?她一愣。这还用得着他说? 第9章 “所以?” “所以一个已成过亲的女人应该要懂得约束自己的言行。”他提醒她。 “约束?”她哪里不自我约束了? “至少.不该当着丈夫的面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他忍不住补充。 这话一说出口,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嫉妒的丈夫。 “我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 他竟敢这样诬陷她!一路上,除了他和宇文竣,还有其他的男人吗?他—— 本想发作,但一瞬间,她却恍然大悟,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在嫉妒,对不对?” 她眯着眼瞧他,突然心情大好。 他一震,别过身子。“胡说。” 她仍眯着眼,不死心地绕到他面前。“你嫉妒我和宇文竣感情好,对不对?”她特别强调了“感情好”这三个字。 踏起脚尖,她试图看清楚他那黝黑脸上的红晕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惊人的发现,令她心中也忍不住小鹿乱撞。 如果他会嫉妒,就表示他在意她。 也就是说——他喜欢她?” “无中生有。”他撇开她,板起脸。 有人打翻醋坛子了。 他欲盖弥彰的态度,令她更加证实他在嫉妒。 呵呵,她忍不住开心得想笑。 原来,他真的是在意她的。所以他才会将她和宇文竣之间再正常不过的谈话看成是“打情骂俏”,所以才会气得把她抓到这儿来。 虽然并不赞同他这样粗鲁的行为,但她心上却仍觉得甜滋滋的。似乎,她也开始可以了解他在想些什么。 “好啊,就算我是无中生有好了。”她微笑,径自爬上马背。“既然没事就走吧,咱们还得找宇文竣去呢!” 或许她还可以再借宇文竣一起“打情骂消”来实验一下,证实他是不是真那么在乎她。 “竣?”他皱眉。“找他做什么?” “你把他那样丢下,却不回去找他?”她惊讶不已。 他一跃上马,执起缰绳,将她整个儿圈在怀里。“回鲜卑的路,他认得,用不着找他,他也会自己回去。” 说完,脚下一踢,马儿达达地前进。 什么?!甜儿愣住了。这么说来,接下来的行程就只剩下——他和她! ·········· 月夜。 星空。 这是他俩单独度过的第二个夜。 纵然他曾答应不会强迫她,但一到夜晚,她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是怕他真会对她怎么样,而是……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刚才进到客栈,当她说了要两间上房时,他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吓得她只好乖乖地让他坚持两人一间房。 “咕噜——咕噜——” 他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拿起筷子,往她喜欢的茶盘上移去。无论他的眼神有多凌厉,她都不管这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喀嗤—— 她的筷子被他的筷子紧紧挟住。 “你——”她抬眼,眼底几乎冒火。 难不成,他又不准她吃东西了? “放开。”她抗争。“我一定要吃。” 他松开手。“要吃可以。”他拿过一个空盘,将所有的菜都挟了一些,放在空盘上,顺道添了半碗饭到她面前。 “就这样?”她瞪着眼前的食物。 这样一丁点儿的东西,连拿来喂她养的小鸟都不够。 “就这样。我‘亲自’为你挟的菜、添的饭,你不喜欢?”他稍稍提高了声调。 一个鲜卑王亲自为她打点菜饭,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要减肥。”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赌气不吃。 吃不饱,宁可不吃! “鲜卑女子,没一个像你这么胖的。”他实在替她担心。尤其,那里的“某些女人”绝对会借此讥讽她。 纵然她并不担心她“反击”的能力,毕竟,她连他都不怕了。只是……如果这会成为她的致命伤的话,他宁可在这之前让她这个致命伤消失。 更令他担心的是,回到鲜卑后,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护着她,届时,她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 “宇文竣说,鲜卑女子,没一个像我这么美的!”她反驳。 对于自己的外貌,她向来有点自信。 这点,并不假。拓拔鹰不语。纵然她是比寻常人丰腴了些,但她的美却是不容忽视的。 但—— 宇文竣说?!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字眼。 “宇文竣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他的声音写满了不悦。 “我——我说了算!”她拍案而起。“你这么喜欢瘦女人,干脆回去娶她们好了!”说罢,转身就往床榻上走,饭也不准备吃了。 等他睡了,她再起来好好吃个够。她打定主意。他有政策,难道她就想不出对策吗? 哼,她嗤之以鼻。 “慢着,”他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使劲,轻轻松松便将她带进了他怀里。“你这是做什么?” “啊——”她一惊,随着他的手势整个人转了个圈,“咚”的一声坐进他怀中、坐上了他的腿。 “你——”她又羞又恼。“你才想做什么?” 他单手捉住她的双手,圈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却挟起盘中的菜,送到她嘴边。“吃了它。”他是要她减肥,可没决定要把她饿死。 “唔。”她闭嘴,撇过脸。 “女”子大丈夫,说不吃就不吃。 他收紧手臂,不许她拒绝。“现在不吃,就连明天的早饭也不许吃。”他威胁。 早饭?!这样的威吓,对她产生些许效果。她停止了挣扎,犹豫着该不该为明天的早饭牺牲。突然,一口菜就这样塞进她嘴里。 唔?! 糖醋鲤鱼!被口中的美食所吸引,本想吐出的一口食物,瞬间变成在口中细细咀嚼。 好——好好吃喔—— 她满足地闭上眼。 好吧,为了糖醋鲤鱼,和那一桌好莱,还有明天的早饭,她就不与他计较了。她张开嘴,等着下一口食物进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拓拔鹰忍不住失笑。原来,只要食物就可以轻易引诱她?他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好。 食物比他还吸引人吗? 不知为何,看着怀中的小妻子满足的咀嚼着一口口送进嘴里的莱饭,他心中竟也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圆滚滚的身子不安分地坐在他腿上;而他的手紧搂住她的腰身,上臂恰恰可以碰着她浑圆坚挺的胸脯。她不时满意点头的身子,同时牵动着她的圆臀和修长的双腿。 他的心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律动着。 “嗯?” 突然停止的食物供应令她睁开了眼。吃完了吗?她检查桌上的食物,却发现他替她准备的那盘菜早已吃光了,而另外一盘红烧狮子头也被她啃去了大半。 咦?她惊讶地抬起头。他不是不准她吃的吗? 不抬头还好,才一抬眼,却望见他望着她的眼神——深邃晶亮。 她整个人如遭雷拯,心跳在瞬间加到最高速。蓦的,还未吞下的一口鹧鸪鸡竟卡在喉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唔?!唔——”她惊惧地拍打着胸口,呼吸困难,眼眶泛红。 “甜儿?!”该死!他当机立断,整个人拉着她站起,双臂往她腰腹间用力挤压。“吐出来!快吐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鸡骨头咕噜一声,自她嘴里滚到了地上。一口清新的空气进入她的肺中,她才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亲眼见到鸡骨头被吐出,拓拔鹰整个人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他低头察看她的情况。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甜儿被吓住了。她从没想过原来被一个鸡骨头梗住是这样可怕。刚才,她险些呼吸不过来,就差那么一点点…… “呜……”几乎是在同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翻转过身,整个人攀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甜儿——”他被她这样的举动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无措。“已经没事了,你——”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然而她的哭声仍未稍歇。 真不明白,女人的眼泪为什么会这么多?看着她半晌,他叹了口气,弯身将她整个儿拦腰抱起。” “好了,别哭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亲吻着她的发,眼底尽是宠溺的微笑。 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原来也这么爱哭。女人都是这样的吗?他摇头。 然而她的泪水,却牵动了他心中的某一个角落——一个连他自己也从来不曾碰触到的地方。这令他有些许的慌乱,也有着困惑。而这样的变化,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轻轻将她放回榻上,而她却紧攀住他,在他怀里拼命摇头。他的心一动。无法忽视她的需要,只能将她带回自己怀中,和衣斜躺在榻上。 “别哭。”他轻声安慰着,不断地轻吻着她的发。 “呜……”她抽噎着,像小动物似的蜷缩在他怀里,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温暖。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无法停止哭泣。平常,她不是这么爱哭的。可在他怀里,听见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和安抚,她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温暖。这么一位出色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 这样的字眼令她心中有着丝丝的甜。她喜欢他抱着她的感觉,和他低沉温柔的嗓音。 渐渐的,她止住了哭泣,极自然地窝进了他温暖坚实的胸膛,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第10章 老天!她不经意的举动,却令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天知道她带给他的诱惑有多大。然而在她还惊魂未定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只顾及自己的需要。 他稍稍推开了她,避免过多“不当”的碰触。 但她似对此感到不满,嘤咛一声,更偎近他身上。 “甜儿——”他开口,声音却早已沙嘎。 再这样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甜儿睁开眼,迷蒙的眼中,像是有点点星光。“拓拔鹰……” 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种奇异的情愫,隐隐约约在他们之间发酵。 她伸手,碰着了他的眉。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 好浓的眉毛。她半伏在他身上,好奇地顺着他的浓眉。许是这样斜飞的剑眉,才让他老是看起来那么凶的吧? 她偏过头。如果他能多笑笑,肯定要迷倒很多人。不成,她旋即摇头。 他已经够迷人了,要是多笑,会勾引太多女人。 就算要笑,也只能对着她一个人。 画过眉服,她的手指来到他的唇。勾勒着他的唇线,薄薄的、软软的,让人好想一口吻住的唇。 而他,曾用这样的唇吻过她!突然想起,那样的情景令她的双额绯红。 陡地,他的唇含住了她的纤纤玉指。 “啊?!”她吃惊地收回手,却同时望见他眼底的笑意和一抹她不大了解的神情。但那样的神情,却使得她心跳加速,仿佛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 “你要我吗?”他低沉着嗓音问。 他知道她要他,但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因为,他并不想强迫她。 “我——”她一震。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又像是明白。她要他吗?她的双颊整个儿赧红,根本无法回答。 那他——要不要她?她也问不出口。 似瞧出了她的想法,一扬眉,他在她唇间印下一个试探的吻。 她一怔,却未曾躲开,只是低垂着眼睫,再不敢抬眼看他。 这是默许了?!他的心狂喜。 一个翻身,他将她放在自己身下,望着她如星的眼眸,深深的,吻住了她—— 她嘤咛出声,反手勾住了他的颈项。 星空。 月夜下。 头一次,他们将自己交给了彼此。 第六章 “好家伙!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吧!” 一大清早,两人客房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宇文竣大刺刺的笑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拓拔鹰倏地起身,迅速将甜儿整个裹起,护在自己身后。“滚出去!”他几乎对着宇文竣吼。 看见眼前的一男~女,宇文竣愣在当场,旋即恢复了镇定。“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看不见,你们继续、继续。”随后,他带上门,退了出去,顺道还在门外喊着。“我在大厅边吃‘午饭’边等你们啊!”他特别强调了“午饭”这两字。 谁知道日正当中,他们两人倒恩爱得不得了。昨天还大吵大闹的,没想到他才不过离开一个晚上就…… 嗯哼,看来鹰的手腕还真是挺厉害的嘛。 “该死的家伙!”拓拔鹰忍不住低咒。 甜儿整个人围着锦被,蜷缩在他身后,而一张脸却烫得几乎可以煎蛋了。老天,他和她……而且还被宇文竣发现了……鸣……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也不出来见人了。 他回过身,将她紧拥住。“不碍事,就当没看见他。”他拉开她紧捉着的锦被。“怎么,身子还疼吗?” 听他这么一问,她更是羞得往被褥里面躲。 她不知道,原来丈夫和妻子,男人和女人,是可以……那个样子的。昨天夜里,他对她…… 一幕幕的影像出现在她脑海,想起自己的放浪形骸和宛啭嘤咛,血液顿时“轰”的一声直冲上脑门,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孔。 “够了,你再这样躲进去,会把自己闷坏的。”他拉开了她的被褥,瞧见她像只煮熟的虾子似的浑身通红,忍不住想笑。 他的小妻子,一会儿像只母狮子般凶悍,一会儿却又像株含羞草似的。看见她吹弹可破的赛雪肌肤,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 “甜儿……”他欺身过去。 “嗯……”看见他眼底熟悉的光芒,她微微一震。昨夜,他才与她……还有今早……难道他现在还……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欲拒还迎。 察觉到她的反应,他稍稍收敛。该死的他,她不过初经人事,而他却未顾及她的身子。他一咬牙,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后,起身离开。 “唔。”她突觉一阵失落。 才一个晚上,他便不要她了吗?顿时,她的眼眶泛红。 然而一抬眼,却看见他未着寸缕自屋旁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块方巾。“甜儿,把被子拿开。”他的声音仍旧沙嘎。 被子拿开?那岂不是全让他瞧见了?她摇摇头,缩回被子里。 他没再多说,只是坐回床榻上,轻轻掀开她的被褥。 温热的湿巾随着他的大手,轻轻地熨在她身上。她的心一震,为他柔情的举动。她愣愣地望着他,不敢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竟会亲手为她梳洗。 她感动得几乎想哭,却也羞怯得想躲。 陡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 她抬眼,却在同时被地勾起了下巴,用力吻住。 天!他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小伙子,永远要不够她!他低吼出声。 喂!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啦!”房门外,宇文竣不耐烦地叫着,还不时敲着房门。“等了老半天,你们是想饿死我不成。” 拓拔鹰咬牙,起身披上衣物。 甜儿慌张地寻着被丢在各处的衣裳,忙不迭地穿着。 待甜儿穿好衣裳,拓拔鹰才“霍”的一声拉开房门。 “你究竟想干什么广他低吼。 “吃饭啊!”宇文竣耸肩。“从昨晚到现在,你……你们不累吗?”就算是新婚,也太夸张了些吧!早知如此,他何必多担那些心,真是枉作小人。 甜儿缓缓走出来,身子仍有些酸疼。 察觉她脸上的神情,拓拔鹰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吃点东西,等歇会儿,咱们再上路。” 甜儿偎向他,害羞地点点头。“嗯。” 老天!宇文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女人真是善变。才不过一个晚上,竟就有这么大的改变,等等……他突然想起,该不会事鹰用了什么高超的“技巧”,才把这母狮子变成小猫的? 看来,他得找时间向鹰请教、请教才是。 ·········· “你真的不能再吃了!” 看着她拿着糖葫芦一口一口地塞进嘴里,宇文竣实在看不下去地大叫出声。 从昨天到现在,他眼睁睁地见她已不知吃了多少东西,而其中,甚至还有大半是鹰喂给她的!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人要减肥吗?看眼前这情景,等到了鲜卑,她不变成一头猪才怪呢! “你管我,人家饿了嘛。”甜儿斜瞥了他一眼,坐在拓拔鹰的腿上,继续着她的“志业”。 鹰都没说话了,宇文竣干么这么多事。要不是鹰让她在晚上这么累,她白天也用不着吃这些东西来补充体力。想到这儿,她脸儿微红的靠向鹰的胸膛。 夫妻间的事,宇文竣是不会明白的。 自那夜起。全然的甜蜜充塞在她的生活之间。 白天,他们赶路,她坐在他身前,而他紧紧地拥着她,像是怕碰坏她似的,细心地照料着她。 而夜晚,则是属于他俩私密的空间。前所未有的激情在他们两人之间不断上演。他像是永远要不够她似的,总是在欢爱过后拥紧她,又让她在激情中醒来。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与女人,竟可以这样相处在一起。 “鹰,”见劝谏无效,宇文竣转而劝告鹰。“你不是要让她减肥的吗?” “她饿了。”拓拔鹰照她的方式回答。再说,如果她真吃得太多,他还可以在夜晚消耗她的体力。 甜儿满意地点点头,顺道,再舔了舔手中的糖葫芦。 “你有没有搞错!”面对这两个陷入热恋的昏头夫妻,宇文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是唯一清醒的人了。 “说要她减肥的是你,现在你倒反过来支持她了?鹰,你也太没原则了吧,难道你不怕到时佳满她们会对她——” 佳满?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名字。甜儿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是鲜卑的——”王后。但这话他却没有说出。“她们不至于太过放肆。” 纵然这一直是他担心的,他也知道竣所说的并没有错,但他却舍不得要她不吃。甚至,他竟爱上了喂她食物时,她眼底、脸上满足的可爱模样。 原先,他担心的是她的身材,但现今,这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抱起来刚好、搂起来圆润,恰恰是他所喜欢的样子。如果有人要借此攻击、侮辱她,他绝不会轻饶。 宇文竣眯起眼。“你知道她们会有多放肆。” 佳满是鹰的义妹。以她为首,率领着一群鹰的爱慕者。只要接近鹰的女人,必定会经过她们一番严厉的惩罚。而事实上,佳满正期待有一天能成为鲜卑王的王后。如果甜儿以鹰的妻子的身份回到鲜卑,势必会引发一场……该怎么形容……腥风血雨? 是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会再是了。” 第11章 拓拔鹰肯定地回答。 以往,他从不干预女人之间的战争,纵使起因是为了他。 过去那些在他身边来去的女人,从未能真正上得了他的心。至多,他只会在佳满太过分时,出面制止她,但却没想到她竟因此养成骄纵、妄自尊大的性子。 佳满与他一同长大,她的父亲又是他的义父,看在两家的情份上,他不至于对她太严厉,但如果她真要对甜儿不利,他绝不会允许。 “佳满是谁?”甜儿忍不住问。 这个叫佳满的人,似乎是他很亲近的人,但,为什么鹰却从来没对她提过? 事实上,她这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鹰的家中还有哪些人?甚至,连他爹娘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让她突然感到有些内疚,仿佛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妻子。 “她是我的义妹。”鹰回答,但并不想和她谈到住满。 “义妹?”那不就跟妹妹一样喽。这样的答案让她稍稍放下了心。刚才有一刻,她还以为那个叫佳满的,会是鹰的……女人。 “那……除了这个义妹,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她好奇地问。 “我……”望着她无邪的脸庞,拓拔鹰仍犹豫着该不该将一切都告诉她。但这样的犹豫也只是一瞬。“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我是义父一手带大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亲人。” 没有亲人了……听见他所说的话,甜儿的眼神黯了下来,不禁为他的身世感到难过。 这么说,他一个人过了很长、很孤独的一段日子?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疼。“没关系,现在,你有我了。”她伸手,温柔地抚上他的颊。“往后的日子,有我陪你。” 拓拔鹰一怔。他有她了。 她的话,令他的心不住牵动。“甜地——”他反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他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甜儿红了双额。 “喂!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哪!”看着别人恩恩爱爱,宇文竣忍不住要凑上一脚。瞧甜儿把鹰的身世想得多惨似的,原来这样也可以博得美人同情,早知道他就把他的身世也拿出来大肆宣扬一番,肯定会赢得一牛车大唐美女的心。 拓拔鹰瞪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宇文竣耸耸肩。“好吧,反正我是好心设好报。到时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管。”还说减肥呢,瞧甜儿像是一天比一天圆,只怕还没到鲜卑,连马儿都载不动他们俩了。 “问题?会出什么问题?”甜儿不免有些紧张,她转向拓拔鹰。 “你义父……和义妹,他们……会不喜欢我吗?” 拓拔鹰脸色一沉。“别听他胡说。” “胡说?我堂堂护国名将,怎么可能说谎。”宇文竣挑眉。 “互里茗酱?!”甜儿跟着皱眉。“那是什么东西?一种酱料吗?”她从没听过这名字,那肯定是鲜卑特产了。 宇文竣哭笑不得。 “酱料?”老天!也只有她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和吃的联想在一块儿。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名衔竟会变成一种酱料! “怎么,鹰,你还没告诉她?”他转头小声对拓拔鹰道。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已陷入爱河,一切自然也都谈清楚了。可没想到,原奇书网来鹰对甜儿仍有所隐瞒一一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部分。 自然,鹰的顾忌,他再清楚不过。毕竟,就连他也不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是为着他的地位而爱上他。但欺骗是爱情中最具杀伤力的……尤其在甜儿已经爱上鹰之后。这点,鹰不可能不明白。 拓拔鹰摇头。 事实上,他一直认为还不到该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刻。但,待他觉得时机成熟时,他却因怕伤了她而说不出口。 “说什么?”甜儿察觉到有些异样。“你们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还是,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她? “没什么。我想,义父和义妹都会喜欢你的。”拓拔鹰回答,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他们必须喜欢。 宇文竣不赞同地皱眉。 “这样啊!”甜儿微笑。他家里人数不多,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她抬头对着他道。“这样,他们应该也会喜欢我的,对吧?” 拓拔鹰微笑,摸了摸她的头。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 前面,就是鲜卑国境。 离开这么久,再回到家园,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宇文竣若有所思,心头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许久没见,不,应该说是刻意不见。现在,她不知怎么样了? “甜儿,前面就是我国国境。”指着眼前一片青绿色的草原,拓拔鹰的眼底闪着光芒。 他完成了使命,娶回了大唐第一美女。甚至,还得到了她的心。身为鲜卑王,他不但成全了国人,也成全了自己。这点,是他意想不到的收获。“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拓拔鹰对着怀中的妻子道。“我们到了。” “到了?”甜儿努力地张望,却只见一片草原,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没有人、也没有房子啊?” 话声方落,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声响、,传遍整个草原。 甜儿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随着声响越来越大,跟着是一大片烟漫,达达的马蹄声回荡在偌大的草原上。“他们来了。”宇文竣转向拓拔鹰。 拓拔鹰点点头,轻扯缰绳,迎上前去。 忽尔,一群人骑着快马,出现在地平线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尽是兴奋的神情,几乎是排成一整排的,所有人塞满了草原朝他们奔驰而来。 “鹰——他们——”甜儿为这样的阵仗有些吓着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他们……想做什么? “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是来欢迎我们的。”他为她解释。 看着眼前的情景,拓拔鹰满意地点头。可见在他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人仍信守岗位,未曾有丝毫放松,也因此,斥候才会在他们进入边界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族人。 天!甜儿瞪大了眼。 这么多的人出来欢迎他们?! 那表示,鹰是很受欢迎的喽?这让她觉得高兴,却又有些担心。鹰是这么受到大家的喜爱,那,身为鹰的妻子,他们会喜欢她?接受她吗? 转瞬间,大批人马已来到他们面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似的,所有人几乎在同时跃下马背,旋即“咚”地一声,单膝跪地,拜倒在他们跟前。 “恭迎吾王、护国将军回国!”鲜卑人的呼声震天,浩荡的草原上,声音不绝于耳。 吾王?将军?!甜儿东张西望,不确定这些人在喊的是谁。 拓拔鹰翻身下马,伸手搂住她的腰身,让她滑下马背,站在自己身旁。而宇文竣也早已立在拓拔鹰身后。 “大家不必多礼。”拓拔鹰一挥手。 直到现在,甜儿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外族人的身份。 眼前这一群人,胡衣胡服,虽不似拓拔鹰这么高壮,却仍个个黝黑精壮,就连他们的女人、小孩也是如此。相较之下,她却显得苍白、矮小、圆滚多了。 所有的人起身,再抬眼时,眼光全都停在她身上。 她猛地一震,本能的护住胸口。 “鹰——你终于回来了!”突然,一个女人冲出来,整个人跳到拓拔鹰身上、抱住他。“我等你等得好苦,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啊!” 甜儿的脸在瞬间变色。 拓拔鹰皱眉,不悦地拉开她的手。“佳满,别这样。” 但贺楼佳满却仍搂住拓拔鹰的颈项不放,一双眼瞥向一直在鹰身旁的女人。 佳满?他的义妹?一个妹妹对哥哥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吗?出于女性的本能,她,直觉这个义妹对她充满敌意。 “鹰——”甜儿出声唤他。 “鹰,那个胖女人是谁?”贺楼佳满攀在拓拔鹰的颈项上,刻意放大声调问。瞧那胖女人靠着鹰的亲密姿态,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拥有鹰吧? 顿时,草原上响起一阵窃笑。 甜儿的脸在瞬间胀得通红——因为羞愤。 “佳满,不得无礼!”拓拔鹰拉下她,毫不假辞色。 “我的族人们!”他拉过甜儿,将她搂在自己怀中,宣示所有权。“赵甜儿,我的妻子。也就是鲜卑的王后,我将她自大唐带来,成为我的后,你们必须尊敬她,如同尊敬我一般!”一句话,宣告了甜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贺楼佳满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众人也一阵安静,面面相觑。 “拓拔鹰!你竟然娶了一个外族的胖女人为妻?!”贺楼住满几乎尖叫。“我不相信!我不承认!鲜卑的王后是我!不可能是别的女人!” 王后? 甜儿感到一阵晕眩。“她……你……你们在说些什么?”她的脸色不比那叫佳满的女人好到哪里去。 “甜儿,你别误会,佳满只是我的义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拓拔鹰掩不住焦急,全然没料到佳满意会有这样失控的举动。 义妹?那是一个妹妹应该有的态度吗?甜儿不相信地瞪着他。 “我什么都不是?!”听见他的话,贺楼佳满更加激动。“拓拔鹰!这些年来,没有人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而你竟然说我什么都不是?!” 宇文竣再也看不下去,一伸手拉住她。“佳满,鹰从来只拿你当妹妹,你应该清楚。别太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第12章 你自己才是一厢情愿,连我国的巫女也敢染指,还说别人一厢情愿!”贺楼佳满指着他痛骂。 这件秘密,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初在月湖畔看见他和百合巫女在一起,她便隐瞒了这事。谁不知道宇文竣是鹰最得力的属下、最好的兄弟,她爱鹰,所以不愿意让鹰为难。可现在,鹰背叛了她,而宇文竣竟也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她——她也没必要替他守住这个秘密! 宇文竣的脸色在瞬间陡变。“佳满,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他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 众人窃窃私语,对于这样足以杀头的传闻不甚相信,护国将军的为人大伙儿一向清楚,没有人认为他会做出这样不智的事。 相较之下,佳满公主的言行就显得太过幼稚、无理了。 “够了!佳满!别再胡闹了!”一个低沉的老人声音令大家安静了下来。 “义父。”拓拔鹰面对白发老人。 “爹!” “鹰必须娶外族的女子为妻,延续我鲜卑王族血脉,这点你应该清楚。”老人转向女儿,精光内敛的一双眼却扫过女儿身后的外族女子。“如果一年内,她不能为鹰生下我族的继承人,鲜卑王后的位子,将不会再是她的。” 这话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再次回到那个外族女子——赵甜儿身上。 第七章 他骗她! 从头到尾,他根本没对她说过真话!甚至,她只是他娶来为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既气愤又伤心,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又算什么? 难道他对她……没有一丝真心?而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也只是在利用她?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蓦地,一阵痛楚袭上她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自进入鲜卑后,他就被一大群人围着带进了他们所谓的“王宫”之中,她根本还来不及向他质问这一切。甚至,她连他脸上的表情都还未看清楚,就被带着来到离王宫不远的后宫里。 说是后宫,这里却连她在中原的闺房都比不上。 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他! 他和他那个义妹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而他的义父--用不着猜,她都可以感觉到他强烈的恨意和敌意,甚至,还带着鄙视。对于这点,她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他的女儿是这么希望能成为鲜卑的王后,他一个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抢了他女儿后位的外族女子。 她配不上拓拔鹰。这是那白发老人眼底传递着的、再清楚不过的讯息。从那些鲜卑百姓的眼中,她可以明显看出,没有一个拓技鹰娶了她而高兴。 头一次,她真正感到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异类。不被欢迎和鄙视的异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明显与他们不同的圆滚身子。 她从未想到,在大唐被捧着、赞美着的她,在这儿,却要为自己向来引以为做的身形感到羞惭。 和别人不一样,是这么可耻的一件事吗?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拓拔鹰不断要求她减肥;而宇文竣,又是为什么那么担心她的身材了。 但就算她是个合乎他们标准的女人又如何?在他们眼中,她只不过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这里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连宇文竣也不知到了哪儿去,环顾四周,只见一群女人聚在一块儿,离她远远的,像是在商议着些什么。 突然,围着的人群散开,让出一条路。 在众人中走出的,正是那个视她为仇敌的女人一贺楼佳满。 “赵甜儿,”贺楼佳满笔直地朝着她走来。“你以为你成了我族的王后就可以得意了吗?” 贺楼佳满咬牙切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已经把眼前这女人生吞活剥不知千百次。她凭什么可以成为鹰的妻子、鲜卑之后。“佳满妹妹,我没有以为。事实上,我的确是鲜卑的王后,拓拔鹰明媒正娶的妻子。”甜儿回答,神色却是镇定的。 面对对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甜儿并没有退缩。在这里,如果她连自己都帮不了,也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我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可以叫的!”贺楼佳满尖叫。还叫她妹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矮小、肥胖的大唐女人,竟然比她所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你这个不要脸的胖女人!”她忍不住吼。 甜儿神色一凛。“佳满,看在你是鹰的义妹的情分上,我礼让你三分。如果你还记得我是鲜卑王后、鹰的妻子,你应该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对我说话才是恰当的。”鹰说过,他们当敬她如同尊敬他。 贺楼佳满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这女人说得没错,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算你狠。但我告诉你,赵甜儿,别以为你可以风光一辈子。只要过了明年,你没能为鹰生下一儿半女,你现在这个后位就是我的了!”贺楼佳满仰起头。为了鹰,她可以忍。 “是吗?”甜儿微微一笑。“那么如果……在那之前,我为鹰生下了继承人呢?” 贺楼佳满的脸色微变。“你--不可能的,鹰根本就不爱你。在鲜卑,不相爱的男女,是不可能生下男娃儿的。” “是吗?”甜儿扬起一道秀眉。她不知道,鲜卑有这样的流传。这会是真的吗? “当然!”贺楼佳满再确定不过。“鹰是我的。他注定会成为我的夫君,而也只有我能为他生下鲜卑的继承人。” “嗯哼。”甜儿双手环胸。“所以,只有你才是鹰真正所爱的女人?” “当然!”贺楼佳满骄傲地抬起头。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吧? “我很好奇。”甜儿望着眼前高挑的女子,半晌,才微笑着道:“你觉得,如果鹰真的这么爱你,又为什么要娶我为妻?” 一句话,让原就汹涌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 “啊--啊--” 走近后宫,就听见一声声尖叫,不绝于耳。拓拔鹰来到宫门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眉心紧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在殿前听得下属来报,说是后宫出事了。他丢下一切直奔后宫,生怕甜儿发生任何意外,然而才到宫门前--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他全然无法相信的景象。 “甜儿!住手!”他暴吼。 她竟然跟佳满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而甜儿正用她那圆滚滚的身子将佳满整个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一声声尖叫,就是佳满被压在甜儿身下所做的挣扎!老天! 拓拔鹰的声音让两个女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鹰!快来救我!”贺楼佳满如遇救星。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大唐的胖女人,还让她给压在身上,动也动不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拓拔鹰上前,着向四周围成一圈的宫女。“你们!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所有的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最受宠的主子,她们做宫女的,根本准也不敢得罪。 “不关她们的事!”再看见他,甜儿只觉满腔怒火,愤怒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这是我和贺楼佳满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她吼回去。 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她既然决定自己解决,就轮不到他来干涉! “鹰……”看见救兵,贺楼佳满立即摆低了姿态。“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妻子,看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快救救我啊?……” “赵--甜--儿。”拓拔鹰咬牙。“过来。”他对她伸出手。 他知道,甜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而以他对佳满的认识,今天的乱局,极有可能是佳满起的头。 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妻,也就是鲜卑的王后,他气愤,她怎能不顾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了维护她的地位,他在大殿之上尽了一切的努力。而看看她又做了什么?如果这件事一传出去,她要如何在鲜卑子民心中立下威信?! 思及此,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待她回答,他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提起。“我要你放开佳满!”他的目光直视着她的。 但当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却不由得浑身一震。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那双大眼里,却已失去了原来的晶亮,取而代之的,竟是满满的愤恨、倔强,和一抹强掩的--伤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心一恸。他的甜儿,发生了什么事? “鹰……”贺楼佳满虚弱无力地自地上爬起,整个火扑向拓拔鹰。“你的大唐妻子她……她……呜……”话还未出口,她竟已泣不成声。 “我好心来看她,她却……”她掀开自己的裙摆,展示着上头的瘀青。“你看,这些就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够了!”拓拔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自身上拉下。“来人!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替她疗伤!” 旁边的宫女旋即上前扶住贺楼住满。 “还有!今天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向外多说一句,否则,就算身为王族,我也绝不轻饶!”他望向佳满。 贺楼佳满根恨地垂下眼睫。 “王上,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一旁的宫女戒镇恐惧地回答。 拓拔鹰强忍住怒气,指着宫门道:“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声令下,一群宫女立即簇拥着主子离开。 第13章 后宫之内,只剩下他--和她。 ·········· “放开我。”甜儿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 拓拔鹰不由得皱眉。他的甜儿,从不曾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算在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他一松手,放开了她。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却放软了许多。 他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但回到宫中,有太多的事必须处 她竟然跟佳满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而甜儿正用她那圆滚滚的身子将佳满整个儿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一声声尖叫,就是佳满被压在甜儿身下所做的挣扎!老天! 拓拔鹰的声音让两个女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鹰!快来救我!”贺楼佳满如遇救星。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不过一个大唐的胖女人,还让她给压在身上,动也动不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拓拔鹰上前,着向四周围成一圈的宫女。“你们!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所有的宫女全都噤若寒蝉。 一个是王后、一个是最受宠的主子,她们做宫女的,根本准也不敢得罪。 “不关她们的事!”再看见他,甜儿只觉满腔怒火,愤怒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这是我和贺楼佳满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插手!”她吼回去。 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她既然决定自己解决,就轮不到他来干涉! “鹰……”看见救兵,贺楼佳满立即摆低了姿态。“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妻子,看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快救救我啊?……” “赵--甜--儿。”拓拔鹰咬牙。“过来。”他对她伸出手。 他知道,甜儿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而以他对佳满的认识,今天的乱局,极有可能是佳满起的头。 但无论如何,她是他的妻,也就是鲜卑的王后,他气愤,她怎能不顾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为了维护她的地位,他在大殿之上尽了一切的努力。而看看她又做了什么?如果这件事一传出去,她要如何在鲜卑子民心中立下威信?! 思及此,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待她回答,他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提起。 “我要你放开佳满!”他的目光直视着她的。 但当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却不由得浑身一震。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那双大眼里,却已失去了原来的晶亮,取而代之的,竟是满满的愤恨、倔强,和一抹强掩的--伤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心一恸。他的甜儿,发生了什么事? “鹰……”贺楼佳满虚弱无力地自地上爬起,整个火扑向拓拔鹰。“你的大唐妻子她……她……呜……”话还未出口,她竟已泣不成声。 “我好心来看她,她却……”她掀开自己的裙摆,展示着上头的瘀青。“你看,这些就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够了!”拓拔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自身上拉下。“来人!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替她疗伤!” 旁边的宫女旋即上前扶住贺楼住满。 “还有!今天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向外多说一句,否则,就算身为王族,我也绝不轻饶!”他望向佳满。 贺楼佳满根恨地垂下眼睫。 “王上,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一旁的宫女戒镇恐惧地回答。 拓拔鹰强忍住怒气,指着宫门道:“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声令下,一群宫女立即簇拥着主子离开。 后宫之内,只剩下他--和她。 ·········· “放开我。”甜儿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 拓拔鹰不由得皱眉。他的甜儿,从不曾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算在她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他一松手,放开了她。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却放软了许多。 他知道,她受了许多委屈。但回到宫中,有太多的事必须处 他需要时间来处理义父和佳满的问题,而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生活。她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 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让她离开。 “时间?”甜儿幽幽地抬眼。“而你又给我多少时间?一年吗?恰恰好足够让我生下你的孩子?”若真是这样,到时,她又怎能离得开? 拓拔鹰眯起眼。“在你眼底,我就只是那样的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她想答不是。但不知为何,受伤的心却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欺骗了她。包括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他对她的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他? “你宁愿相信敌视你的人的话,却不愿相信我的?”看见她眼底的迟疑,他的心也为之凝结。“好。随你要相信什么,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出不了这个宫门!你是我拓拔鹰的妻,无论你肚子里是不是怀有我的子嗣,一年、十年、五十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他紧捉住她的手腕。 “拓拔鹰,你--”甜儿的眉心蹙紧。“你握疼我的手了。”也拧痛了她的心。 拓拔鹰一震,松开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永远!”他抛下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甜儿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泪水不争气地滑下。 爱她。他从来未曾说过爱她。而她,却早已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她害怕,若没有他的爱,就算成为他的妻子、鲜卑之后,未来的日子,她又将如何度过…… 第八章 她竟然想离开他! 大唐与鲜卑,相隔何止千里之遥。他不远千里找到了她,娶了她,继而——爱上了她。一生中,他从未做过比这更正确的决定,然而,就在他让她走进他的生命时,她却要轻言放弃? 难道,她对他的感情,并不如他对她的一般?否则,她怎会将分离轻易地说出口! 拓拔鹰一掌拍向桌面,几乎将木桌震碎。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叩叩——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拓拔鹰眼神一亮。该不会是,甜儿后悔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所奇书网以来向他认错了? “进来。”他沉声下令。 房门被咿呀地打开,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白发老人。 “义父。”看见来人,拓拔鹰竟涌上一些失落。 “王,我看宫中灯火未熄,所以进来看看。”贺搂秦踏进寝宫后,一双眼迅速地扫过四周。 “这个时候,你应该留在后宫,与新后在一起,怎么会一个人留在王宫之中呢?”老而细眯的眼中,却是精光四射。 拓拔鹰的眉心微微皱起。“我——还有事没处理完。” 虽是亲如父子,但他与甜儿之间的事,他并不想对其他人多说,尤其是义父。毕竟,佳满的事已让一些问题浮上了台面,他不想让义父再对甜儿心生不满。 见拓拔鹰没再多说,贺楼秦开口。“刚才佳满回来,一副狼狈的模样。”他停了停。“我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拓拔鹰并不想谈这件事,但义父炯炯的目光,却通得他不得不开口。“佳满与甜儿之间,有一些误会……” 他该怎么说?说甜儿和佳满扭打成一团,还将她压在地下?老天!现在想起,他都不知甜儿那小小圆圆的身子是怎么办到的。 只不过这事,佳满没开口,他也不认为他应该告诉义父。 贺楼秦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事实上,他要知道的,也不是这个。“鹰,你知道佳满对你……” “义父,”拓拔鹰立即截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我对佳满向来只有兄妹之情。若不是看在义父的情面上,许多她不该做的事,都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例如,今天在众人前侮辱他的后。 这一句话,却令贺楼秦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开不了口。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但佳满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不能不为她争取幸福。 拓拔鹰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但他却不得不说。“这样啊——”贺楼秦望着自己的义子,再开口时,已聪明地换了个话题。“鹰,我想知道,你真喜欢那个大唐女子?” 拓拔鹰一凛,不确定义父话中的涵义。“我知道你这个孩子,总是将责任扛在肩上。”贺楼秦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只是因为要传下子嗣而勉强娶了外族女子,不但我这个做义父的会为你心疼,相信就连百姓们也不会愿意你这么做的” 这么多年来,大伙儿早认定佳满才是后位最佳的人选。“义父,我没有丝毫的勉强。”他爱甜儿,这点,再清楚不过。贺楼秦的白眉一挑。“那么……如果她不能生育,或是只生下女娃儿呢?” 拓拔鹰正色道:“义父,娶甜儿为妻,并不只是为了延续我王室的血脉。”纵然,他曾经这么想。“她是我的妻子,我所爱的女人,无论有没有子嗣,她都仍会是我的妻,唯一的。” 唯一?!这话,让贺楼秦的脸上出现了惊讶。 鹰是认真的? 想不到情况比他所看见的更加不利。如果鹰真爱上了这个异族女子,那么佳满……岂不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贺楼秦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他不得不这么说。“只是,我有些担心,一个异族女子,能够适应我们的生活吗? 第14章 能对你效忠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和佳满对鹰的亲。鹰为什么想不明白,偏要信任一个异族女人。“义父,你不需要担心这么多。”他会让她适应的。“是吗?”贺楼秦点点头,沉默半晌才又说:“或许是我多心了,但这也是为你着想,希望你不要以为义父多事才好。”“义父,您的用心,我不会不清楚。”“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贺楼秦点点头。“天色也晚了,你也早点歇息吧!新后入宫,应当多陪陪她才是。她一个女人,面对的又是不熟悉的环境,害怕、不适应是难免的。”“多谢义父。”他没料到义父会这么说,但义父这话,却点醒了他。他只顾着自己,却忘了甜儿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她会有那些反应,也是理所当然,而他不但没能安慰她,反倒让她陷入孤立之中。他的心一紧,恨不得立刻飞回她身边,弥补他所做的一切。贺楼秦看出了他的心思。“去吧!”话一出口,拓拔鹰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宫门。贺楼秦望着义子飞奔而去的背影,一张老脸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看来,鹰这孩子是认真的。但他不明白,一个异族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掳获鹰的心?若真是如此,那么佳满又该如何?从小到大,佳满这孩子心中就只有鹰一个人,现在鹰娶了妻子,佳满怎可能承受得住。纵然早在他远赴中原之时,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底,但亲眼见他带回一个异族妻子,他们一时之间仍是无法接受。尤其他那个妻子,确实是比一般人……胖得多。但话说回来,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大唐女人除了胖之外,生得确实不差。看样子,现在不可操之过急。鹰对那个女人仍在兴头上,一时间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待过些时日,他再依情况行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他会让佳满成为鹰的妻,当上鲜卑国的王后。 ·········· “嘿,美女,听说你找我?” 后宫里,宇文竣背着双手,出现在甜儿面前。 “宇文竣——”难过了一整天,看见熟悉的人,一阵心酸泛上心头,甜儿红了眼眶,扑到宇文竣身上。 宇文竣接住她,整个人却愣住了。“甜儿——你怎么了?”抱住怀中圆滚滚的身子,他稍感惊讶。 难怪鹰会说抱起来挺舒服,确实是挺舒服的。不过……他摇摇头。现在可不是他应该想这些的时候,要是让鹰看见,只怕他无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他环顾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鹰他人呢?” 甜儿讪讪地没有回答,他也不再多问,拎起手中的袋子道:“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甜儿抬起眼,望着他手上的东西。“什么?” “甜枣。”他笑。“咱们这儿最好吃的东西。” 甜枣?吃的?甜儿的心情稍稍好转。 宇文竣忍不住想笑。果然,用食物引诱她是最有效的。“无论什么事,一吃天下无难事,总之,先吃饱了再说。” “哦。”甜儿接过甜枣。 或许吃些东西,她的心情会好些。她掏出一颗甜枣,一口咬下。“唔——好甜!”沁口的香甜,真的让她的心情好多了。 每回她心情不好时,总是有宇文竣帮她。她喜欢鹰这个朋友,现在,也是她的朋友了。 但她却仍忍不住想,为什么这样的时刻,鹰总不在她身边。 “好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看着她稍稍放松下来,他才开口问了详细的情况。 这一问,让甜儿的心情又沉了下来。一口甜枣含在口中,怎么也吞不下去。 “宇文竣——我……我在想,我留在这儿,是对的吗?”她抱着一袋甜枣,心中满是不安。 “你是鹰的妻子,不留在这儿,还要上哪儿去?”他按住她的手。“如果是因为佳满的话,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当然,除非——你根本就不爱鹰?”他望向她。 他早知道,佳满会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造成影响。只是没想到佳满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 她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骗我。” “甜儿,鹰是爱你的。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宇文竣一句话点出了事实。 “鹰未曾欺骗你,只是未将所有的事实告诉你。但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担心你……” 甜儿怔住。他是爱她的吗?似乎,她可以感觉得到。但自始至终,他却从未说过一句,她又如何能确定,他真是爱她的?“但他和佳满……” “鹰的事,应该由他来告诉你。但我可以肯定地对你说,佳满只是一厢情愿。”他望着她道。“我所认识的甜儿,并不是个受到些许打击就退缩的人。你是一国之后、鹰的妻子,光凭佳满是不可能取代你的地位。如果你也爱鹰的话,就该站在他这边,而不是将他推向别人。” 如果你也爱鹰的话,就该站在他这边,而不是将他推向别人。 听见宇文竣的话,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竣,别人夫妻间的事,你最好少管。” 一踏进后宫,没想到见着的景象,却是甜儿与竣相谈甚欢的样子。 宇文竣扬起手,一副“我也不想管”的模样。 “交给你了。”就像鹰说的,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他也管不了。“甜儿,放心,不会有事的。”他对她笑笑,挥挥手离开。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他看着宇文竣离去,旋即转回头。 “我要他来的。”她没有想到,他竟又回来了,这让她有一丝欣喜。或许真像宇文竣所说的,他是在意她的。 或许,她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刻把他推向别人。身为鲜卑王,他必定也有许多不得已。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后宫里除了我之外,不许有别的男人出入。”他皱眉。 “随你。反正,这里是你的地方。”甜儿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虽然,她的心已经动摇了,但仍旧拉不下脸来。再怎么说,错的人是他、骗她的人是他,而他还对她发脾气。至少,他应该先对她道歉才是。 望着妻子的背影,拓拔鹰忍不住叹了口气。 向来,女人在他面前都是百依百顺的。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有她,倔强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才好。而偏偏,他却爱惨了她。 拓拔鹰啊拓拔鹰,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他深吸口气,走到她身后。“甜儿。”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际低唤。 甜儿整个人浑身一震,为着他低沉的嗓音,也为着他这样的举动(奇*书*网^.^整*理*提*供)。她心中激起了一丝情愫,一颗心顿时暖了起来。 原谅他吧,她这么告诉自己。但身体却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将她纳入怀中,抬起她精巧的下巴。“甜儿,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她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自始至终,她从来就无法抗拒他。 “欺骗,是很不道德的。”她撅着嘴,目光却无法直视他。 他失笑。“是。我不该把你骗到鲜卑来,成为我的最爱。” 最爱?她的心一动。他这是在说爱她吗? “那——”她稍稍抬起头,斜瞥着他。“你会不会……跟贺楼佳满……” “不会。”他回答得出奇迅速。“不只贺楼佳满,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要任何的女人。” 听见这话,她整个人安静下来。斜瞥见他深邃的黑眸,她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 女人真是没用。他才说几句话就都原谅他了吗? 见她没再说话,两颊却明显地染满了红晕,他这才放下了一颗心,紧紧拥住她。“甜儿——” 她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 似乎,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该相信他的,不是吗?在这个地方,她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甜儿……”他为她的举动深受震撼。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待过他,仿佛,他也是个需要被关怀的男人。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他关心、照顾别人,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关怀的一天。 他的心整个儿暖了。 鲜卑的深夜,月一样圆。 相爱的两个人,紧紧地将彼此系在一起。 ·········· “甜儿,我必须进宫处理许多事情,或许得等到晚上才回来。你在这儿等我,或是到宫外走走,我派人陪着你好吗?” 经过一个激情旖旎的夜,拓拔鹰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小妻子不会想要离开他了。出於本能的,他知道她的心只属於他,就如同他对她一样。“等事情一办完,我就回来陪你。” 他不想放她一个人在这儿,但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事要等着他处理,倘若他因为甜儿而荒废朝政,只怕会为她带来更不利的传言。而那,正是他最不想要的。 被一阵绵密的吻吻醒,甜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爱人俊挺的脸庞。 蓦地,想起昨天的争吵、昨夜的激切,她的双额不由得染上嫣红。 “你要出去……一整天吗?”她显得有些失落,但却设法隐藏着。 经过昨夜,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纷扰,她明白、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事实上,就算他不能像她这样爱他,她也不会再离开他。而令她感谢和庆幸的是,他爱她,如同她爱他一样。 第15章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不想再让任何事分开彼此。甚至,她多么希望,可以一刻都不离开他身边。但她也知道,他是一国之君,除了爱,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虽然,她仍对觊觎鹰的那些女人们有着不悦,仍担心鲜卑族人对她的敌意,但她不再怀疑鹰对她的感情。 就像宇文竣所说的,如果她爱鹰的话,就该站在他这边,而不是将他推向别人。 是的,她爱鹰。每度过一个夜晚,她便更加确定这样的事实。既然舍不得、放不下,她也就不舍、不放了。 他亲吻了下她的额。“抱歉,但你知道……” “我知道。”她微笑。“我会好好打理自己的。不过……可不可以让宇文竣来陪我?”她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有个认识的人,她会觉得安全些。 “竣?为什么是他?”他皱眉。“你这么喜欢他?”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有另一个男人在她心中占着重要的地位,这令他觉得不快。 察觉到他明显的醋意,她却有着些许的得意。这样让她觉得公平些了。至少,会觉得不安的不只是她一个。 “我比较喜欢你。”她躺在床榻上,勾住他的颈项。她喜欢他吃醋的模样,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受宠爱的女人。 比较?他挑起一道浓眉。 他和竣是被比较的? “把话说清楚。”他拉起她,一脸不悦。 “嗯?说清楚什么?”她故意揉了揉双眼。 拓拔鹰眉宇间闪过一抹窘迫,顿时胀红了脖子。“我会派个侍女来陪你,但绝对不是竣。”他替她穿好衣裳,却发觉她似乎很享受他的嫉妒。 嫉妒。老天,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成了个嫉妒的丈夫。而这个他爱惨了的小女人,竟然还享受它! “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离那个小子远一点,明白吗?”他的声调稍稍上扬。 她微微皱了眉。“听见了。” 用不着这么大声吧。不过,知道他仍会为这样的小事嫉妒,令她窃喜。 好吧!既然来到这里,她也认定自己是鹰的妻子、鲜卑的王后,她就该有个王后的样子。 他忙,她也不能闲着。无论如何,今天就是她好好认识新环境的一天了。 望着她无辜的脸庞,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些,但他就是无法控制。 “好吧,乖乖待着,我走了。”他亲吻了下她的唇。 “早点回来喔。”她提醒。 突然,她觉得自己真像是个幸福的小妻子。 ·········· 不要脸的女人! 躲在角落观察许久,贺楼佳满看见情敌脸上愉快的神色,心有不甘。 一个外族女子,抢了她的男人,还打了她。这样的仇,她怎可能不报! 可恨的是,鹰不但在她身边派了个会武功的侍女,甚至还派了三个侍卫悄悄跟在她身边,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可见她在鹰心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她便恨得牙痒痒的。 “小青,那边那个高塔是做什么的?有人住在里头吗?”指着西边一座高塔,甜儿忍不住好奇。鲜卑城中,就属那座白塔最高了。 逛了一整个早上,她对附近的环境大概有了些了解。幸好鹰找来陪她的人还挺友善,让她安心不少。 不过,她却也发现,她似乎真的该减肥了。 一早上见到的人中,无论男女,没有一个是比她胖的。大伙儿见着她,像是又害怕又好奇,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接近。她觉得自己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 或许,让自己变得轻盈些,情况会好得多。想起鹰本来一直要她减肥,如果她自己偷偷的行动,当鹰发现她变瘦后,一定会很开心,或许还会——更爱她? 嗯,就是这个主意。她暗暗下定决心。 “回王后的话,那儿是我国巫女祭神的地方。一向是巫女一个人住在那儿。国内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才会到白塔里去请示巫女。”小青恭敬地回答。 本来,对於这个王后,她有着些微的敌意,毕竟她是从大唐来的。但才经过半天的相处,她却发现,这个王后其实比她所想的还要容易相处。 “巫女?”甜儿好奇地睁大眼。 刚到鲜卑时,她好像听贺楼佳满提过。那……该不会就是跟宇文竣有关的那个巫女? “是的。在我国,巫女必须是处子之身,终身侍奉我们的神。是为我国消灾祈福的圣女。” “你的意思是,她一辈子不能嫁人?”甜儿瞪大了眼。处子?终身传神?那宇文竣如果真爱上了巫女,岂不是—— “那是当然。”小青点头。“巫女是由上一任巫女亲自挑选出来的,那是我国女子最高的荣耀,也是神的旨意。被选出的女子从一岁起便要住进白塔,学习相关事宜,直到十八岁,才正式成为巫女。而上一任巫女也必须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献给天神,完成一生的使命。” 太野蛮了!甜儿简直不敢置信。 “所以一个巫女自一出生就被迫要和大家隔绝,活到十八岁再养一个女宝宝,然后等小巫女长大了,她就要自杀?!”她不明白,鹰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王后,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小青摇头皱眉。为什么王后会把这么光荣的事说得这么可怕? “不是?”甜儿不相信。“这样吧,你带我到塔里去看看。”说着,她拉起裙摆就往前走。 如果这是真的,她一定要为巫女争取身为一个人应有的权利。 “王后?!”小青大惊失色。“不行的!王后!白塔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的!”眼见主子越跑越远,小青连忙追上。 “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她的脚步未曾稍停。 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愿意住在那样的高塔上?而会让宇文竣喜欢上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说不定见了面,她可以帮上宇文竣的忙。或许,她还可以跟她做个朋友。 “王后——不行啊!这样不行的!” 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贺楼佳满自角落走了出来,看见那胖女人往白塔的方向走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随即,她悄悄跟上前去。 无论那胖女人想做什么,她都会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抓到她的把柄! 第九章 一千零八百阶楼梯?! 站在高塔最底层,她简直傻眼了。 别说进到这儿终生被监禁,就算是思准放行,她也绝不会想出来的;爬这阶梯要花多少时间?不累死她才怪。 “你们……不,我们的巫女就住在这最上头?”她转身问小青。 “回王后的话,是的,就在白塔最顶端。”小青点头。 看王后惊讶的样子,再看看她圆滚滚的身子,她突然放心不少。看样子,她应该是不会上去了。 “现在这里面,只有巫女一个人吗?”甜儿仰头看着塔顶。 “是的。上一任巫女已经死去,新一任的巫女却还未选出下任巫女适当的人选,所以……只剩下一个人。” 一个人?那不是太孤单了?本来犹豫的心情,却因此而下定了决心。“好,我上去看看她。你在这儿等我好了。” “不行的!王后,一年前神明曾发出神谕,巫女必须独自清静一整年,除了将东西从窗口拉运之外,没有人可以见到巫女的面。就连上回王上进到白塔,也仅能被允许走上五百阶罢了。” “一年前?”那她更应该上去看看。“这么说,已经过了一年?” 不过是见一面罢了,还会有什么事? “启禀王后,再三天就满一年了。”小青戒慎恐惧地回答。如果王后真要上去,她应该要立刻阻止她?还是回报王上? “好。小青,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甜儿对她挥挥手,迳自撩起裙摆,一步步往高塔上走去。 “王后?!”小青愣在当场,整个人慌了手脚。她跟进去,才一眨眼,王后的身形便已进入下一个阶梯的转角,看不见人影了。 她讶异,没想到王后虽是胖了些,但动作却相当利落。糟了!她摇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无论如何,王后她得罪不得,看样子,还是快些去禀告王上,请他来阻止王后才行。 这样想着,她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王宫的方向跑去。 没人了?! 贺楼佳满自另一个方向冒出来。看着小青飞奔而去的身影,再看向白塔前空无的大门。牙一咬,跟着步上了阶梯。 ·········· 好累喔—— 才爬了三百阶,她就开始后悔了。 照这样的速度,恐怕直到天黑,她都到不了塔顶。但若不继续下去,下回若还要再上来,她岂不是又要再爬一次。那这回的三百阶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早知道应该随身带些甜枣干粮什么的,中途也好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唔,不行。她突然想起,她已经决定要减肥了。 喀哒—— 一个声音在塔里出现。 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在这儿吗?甜儿慌张地四处张望,除了楼梯墙壁。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有人吗?”她轻声问着。属于她的声音同时回荡在楼廊里。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或许,是她多心了吧? 她耸耸肩,撩起裙摆继续前进。既来之,则安之,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喀哒、喀哒——声音越来越清楚。可以确定,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脚步声跟在她身后。 第16章 “是谁?”她朝下问,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小青,是你吗?如果你决定要上来,先回去拿些吃的、喝的来,好不好?”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但喀哒声却一次比一次接近。 不回答?好吧!她决定坐下,等着那跟在她后头上来的人。说不定是小青决定跟她一块儿上塔顶了。无论如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瞧这儿还有窗子,她探出头看看风景。哇——看来,她比自己所想的爬得还要高呢! 看累了外头的风景,她坐在阶梯口,支着下颌,安静地等着。 当一个人影出现在阶梯口时,两个人竟同时喊起—— “你上来做什么?”贺楼佳满不悦地喊。 “你上来做什么?!”甜儿惊呼。怎么会是她?! 有了一次经验,甜儿已经不再怕她了。贺楼佳满曾是她的手下败将,就算再打一次,她也有信心可以赢她。 “你知不知道白塔是不准许任何人上来的?”贺楼佳满气喘吁吁地站到她面前。 甜儿也跟着站起身来。“既然不许任何人上来,你上来做什么?”她反问。“我刚到这儿,不知道这么多规矩,你明知故犯,就太不对了。” “你——”贺楼佳满气得七窍生烟。 “鹰是你的义兄,算来,我是你的义嫂。如果你肯放弃对鹰不当的想法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和平相处。”毕竟她是鹰的亲人,她愿意一试。 “不当的想法?!”贺楼佳满几乎尖叫。 “算了,当我没说。”甜儿摇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事实上,她也不在乎贺楼佳满会不会答应。别人的想法,又岂是她可以左右的,只要鹰的心始终放在她身上,那就够了。 不想理会贺楼佳满,她转身再往上走。加油!就当作减肥好了。至少她得先去了解那个巫女的状况,才可以替她向鹰争取自由,也说不定,可以帮上宇文竣一些忙。 “赵甜儿!你给我站住!”贺楼佳满气极败坏。 鹰本来是她的,但这胖女人的出现却破坏了一切。更令她愤怒的是,这该死的胖女人竟然敢在她面前示威!甚至不把她放在眼底! 如果没有她,鹰就会回心转意。如果没有她,她贺楼佳满就会是鲜卑唯一的王后!突然,一股冲动袭上她心头。 如果……如果没有她…… 她不着痕迹地接近正努力往上爬的圆滚身子。突然,她整个人冲上前去!“赵甜儿!纳命来——” “啊——”甜儿一惊,尖叫出声。 ·········· “贺楼佳满!你想做什么?!”待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被压在窗边,半个身子都被推出窗外。“放手……你疯了?快放手!”她反手紧按住贺楼佳满扣在她颈际的双手,拼命地挣扎着。 “我不放……”贺楼佳满整个眼眶全红了。“我的一生幸福都毁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死了,鹰一定会娶我的!一定会的!”她咬紧牙关。 “你——”甜儿开始感到呼吸困难。“鹰——”宇文竣——谁都好,哪个人来救救她——她才嫁给鹰,她不想死啊——“救命——救命——” “贺楼佳满!住手!”拓拔鹰的狂吼自窗外传来。 鹰?!是鹰来救她了!甜儿燃起了希望。 听见拓拔鹰的声音,贺楼佳满先是一愣,随后却缓缓地露出了微笑。“要我放手?”贺楼佳满冷笑,对着窗外喊:“你来晚了,除非——你废了她这个王后,娶我贺楼佳满为妻。” “你——作梦!”拓拔鹰怒不可抑。该死的女人!她是不是疯了!竟然想杀害甜儿?! 拓拔鹰一挥手,示意宇文竣进塔。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这疯女人,最坏的打算是,他仍可以接住甜儿落下的身子。 他的胃整个儿揪紧。 人群渐渐聚集。 “我——作——梦——是——吗?”贺接挂满扬眉,手上加重了力道。“你们既然毁了我当王后的美梦,我就——让你们这个噩梦,永远不会醒!” 说完,她整个人奋力将甜儿往窗外一推—— “啊!”白塔外,所有的人同声惊呼。 只见一个人笔直地自高空落下,像是断了线的娃娃。 “鹰——”突然,整个世界像是变得慢了下来似的,原先笔直落下的甜儿,竟然像羽毛一般,开始自空中慢慢地飘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看着原本会落下地面摔得粉身碎骨的王后,竟缓缓飘下,在地面站定。 “啊——”在窗口边看着敌人在她面前消失的贺楼佳满放声尖叫。“妖怪——大唐来的妖怪——”边叫着,边往塔顶上跑。 窗边可以看见宇文竣的身影,跟着追了上去。 “甜儿!”拓拔鹰冲上前去,紧紧拥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该死!该死的你!竟然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中!”有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停止了心跳。 “我……没死……”被紧搂在他怀中,甜儿被适才的事情吓得脸色发白。 当她被推出窗口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鹰了。但就在她急速落下的当儿,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她轻轻托起,就像是坐在软绵绵的床褥上似的,她发现自己竟飘浮在空中,慢慢地落下地面。 她颤抖着回头望向自己落下的地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救了她? “老天!”拓拔鹰紧紧抱住她。“幸好你没死。”他几乎失去她、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天!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无论是谁救了甜儿!只要他能做到的,他什么都肯做!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感觉到他环住她身子的力道,虽然有些疼,她却为环住她的温暖而心动。感谢老天,幸好她还活着,否则,她就永远再也见不着鹰了。 是谁救了她?神仙吗? “出去!”一声叱喝自高塔大门传来,宇文竣将贺楼佳满整个儿押往,半推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妖怪!你是妖怪!”贺楼佳满披头散发,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 “贺楼佳满!”看见几乎害死自己妻子的女人,拓拔鹰不由得怒火满腔,恨不得亲手扼死她。“你竟然敢谋害当朝王后!” “佳满……”白发老人蹒跚地走向女儿。“佳满,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本来,在他的计划中,他们还有大好希望,可现在,全让她给毁了。 “爹!是她!”贺楼佳满指向甜儿。“是她毁了我的幸福。是她!” “佳满……”贺楼秦摇头。“毁了你幸福的,是你自己啊!”谋害王后,是何等的大罪,连他都不知保不保得住自己的女儿了。 看见这样的情景,甜儿不禁开始同情起贺楼佳满,如果换作是她,难保不会有同样的反应。她几乎无法想像,若是失去了鹰,会是怎样的情景。 “来人!把她押下去!”拓拔鹰下令。 “鹰,”贺楼秦转过身。“能不能……请你看在父子多年的情分上……饶过佳满……” 拓拔鹰别过脸,心中满是挣扎。 看在父子多年的情分上……是的,他是义父自小一手抚养长大,而佳满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但——她却做了这不可原谅的错事! “义父,谋害王后,是诛九族的重罪。”他实难以宽宥。想到甜儿几乎因此而死去,他的心整个儿纠结。 “鹰……”甜儿忍不住扯紧他的衣袖。 如果鹰因此而杀害他的义父、义妹,她知道,鹰会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的。她不愿他这么做。 “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连一点伤也没有……”除了受到些惊吓之外。“你……别对他们治这么重的罪……” “甜儿。”拓拔鹰搂紧她。甜儿始终是这么单纯善良,而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有人要伤害她? 贺楼秦一听,旋即拉着女儿跪下。“王后宅心仁厚,愿意原谅佳满丧失心智的疯狂行为,请受老朽一拜。” “义父!”拓拔鹰于心不忍,拉住了年迈的义父。 “鹰,算了吧!”甜儿摇头。 在鲜卑子民的面前,他扶起了义父。“来人,把贺楼佳满押下去,听候审训。” “不要!不要抓我!”贺楼佳满被押往,竟开始疯狂地大叫起来。“我不想死啊!爹!救我!” “鹰!你真要杀了佳满?!”贺楼秦几乎快站不稳。 拓拔鹰摇摇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义父,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贺楼秦知道大势已去,不再强求。只要能保住女儿的性命,他也不能再多要求什么了。。 “多谢王上、王后开恩。”_、、 够了。这一切,到此为止。拓拔鹰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带着甜儿往后宫走去。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将甜儿紧拥入怀,确定他永远不会再失去她。 至于她为什么会跑上白塔,又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之中,他会一一地问个清楚,而且,确定她不会再犯。 ·········· “鹰!” 还未走到寝宫,宇文竣便急急唤住了他。 拓拔鹰停下,双眉却不悦地皱起。“这时刻,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会打扰我和甜儿的人。” 直到现在,几乎失去甜儿的痛苦和慌乱,仍未全然平复。就算他紧紧地将心爱的人拥在怀里,一切却显得那么不真实,在这种时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让别人打扰他和甜儿。 “鹰——”偎在鹰的怀里,甜儿小声地唤着。 第17章 虽然,她也希望能永远只跟鹰在一起,但宇文竣帮了她这么多忙,她知道,若不是真有事,他不会选在这个时刻叫住鹰。 迫于无奈,拓拔鹰停下了脚步。“什么事?”但语气中却仍有着明显的不悦。 “鹰,你不想知道是谁救了甜儿?”看见鹰脸上不耐的神色,他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他不得不谈,一刻都不能再等。 “想,但不是现在。”拓拔鹰抬眼。 听见宇文竣的话,甜儿迫不及待地冲到两个男人之间,紧捉住宇文竣的衣襟不放。 “谁?是谁救了我?是神仙吗?你怎么会知道?”甜儿的双眼晶亮。她想知道、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救了她,是谁让她可以再回到鹰身边。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见上一面! “甜儿!”拓拔鹰制止了她,将她锁回自己身边。 除了他之外,他不喜欢她随便碰别的男人。 宇文竣神色凝重地道:“在我告诉你之前,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 “要求?什么要求?”拓拔鹰扬眉。这令他好奇,竣从来都不是会提出要求的人,甚主,名利财富他从未看在眼里,如今他想提出要求,甚至有胁迫的意味,他不禁要怀疑,方才在高塔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拓拔鹰眯起眼。“好,我答应你。但必须在我能做到的范围之内。” “你做得到,也只有你能做得到。”宇文竣点点头。关键只在他愿不愿意这么做。“刚才甜儿落下高塔的时候,是……百会救了她。” “百合?!元百合?!”拓拔鹰惊异。 “百合是谁?你们都认得她吗?”甜儿等不及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她……她是怎么办到的?现在人又在哪里?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个男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拓拔鹰露出了很无奈的神情,抱歉他无法管好多话的妻子。而宇文竣则了然地点头,表示知道鹰的难处。毕竟,他也不是头一天认识甜儿了。 “百合是我国的巫女。”宇文竣回答。但说这话时,他脸上却闪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 巫女?!甜儿瞪大了眼。“百合就是住在那个高塔上,你所喜欢的那个巫女?”是她救了她?她是怎么办到的? 宇文竣的脸色瞬间陡变。“贺楼佳满胡说的话,你也信。”该死的,除了甜儿,还有多少人听进那女人的话? “不是这样的吗?”甜儿纳闷。但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你见到了百合?”拓拔鹰开口,神情却是凝重的。 竣与百合之间的事,在神明发出神谕,要巫女清静前的几次祭神时,他曾察觉些端倪。但既然当事人从未提起(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不曾、也不想过问。佳满说出这事时,他着实替竣担心,现在看来,只怕……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是。”宇文竣点头。“在我追上佳满的时候,百合出现了。她以她的灵力救了甜儿,却也因此虚弱得倒在阶梯上。”宇文竣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 “是了,也只有她能做得到。”拓拔鹰点头,他早该想到是她。 他知道百合巫女有许多的灵力,却从不知道她可以做到如此。 向来,他对于这些玄异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人力可以决定的事,他不希望寻求神力。而大多数时候,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是以,除非因为朝臣要求,或不得不遵守的仪规时,他才会走上白塔,尽他一个鲜卑王应尽的责任。 但他从没想到,他的妻子,却会被巫女所救。 “鹰,她不能再待在那里。”宇文竣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拓拔鹰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我朝的巫女,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难道,你要我废掉高塔,扼杀百姓信仰的中心?”他突然停了下来。“竣,你爱她?” 宇文竣不语,但眼神早已泄漏了一切。 “你明知道巫女是不允许婚嫁的!甚至,她们不可能活得太久。”拓拔鹰提高了声调。“竣,你太糊涂了!”爱上一个巫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宇文竣抬眼,无法对这样的指责多说什么。“鹰,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他不能让百合再待在那个地方!绝不!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纵然他并不赞同巫女的存在,更对巫女传承的方式不以为然。但白塔若没有巫女,他无法想像百姓会有什么反应。 “不可能也得变成可能!”宇文竣的态度转趋强硬。“鹰,你必须!” 必须?拓拔鹰扬眉。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鹰,白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答应他吧!”甜儿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帮腔。本来她就觉得让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上面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更何况现在百合巫女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有难,她怎能见死不救。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如果百合巫女不能下来,一般人不能上去,那宇文竣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甜儿不解。 拓拔鹰斜瞥了她一眼。“你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当然明白!”她不服气。“小青都告诉我白塔的故事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进到塔里去,为的就是想看看白塔上可怜的巫女啊!鹰,你怎么可以让这样不人道的野蛮情况还继续存在!”她指控,将箭头指向他。 “你——”拓拔鹰瞪大了眼。原来她是为了这个理由让自己置身险境之中?!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抬起眼。“既然你是一国之君,不好的东西就不该让它继续下去,更何况百合姑娘救了我,我必须要报答她!” “这是百合的要求?”拓拔鹰问。 “不,是我的要求。”宇文竣低首。百合不可能作出任何的要求。生为巫女,她几乎是认命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更视之为一生的使命。他甚至无法想像,当她知道他对鹰提出这样的要求,会是怎样地愤怒和震惊。 “你?!竣,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拓拔鹰毫不犹豫。 “鹰!” “好了!你们谁都别说了!”见两人僵持不下,甜儿再也忍不住。“鹰,你不答应宇文竣的要求也行,从今天起,我决定到白塔上去陪伴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你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下来。” “甜儿!你不可以!” 拓拔鹰与宇文竣同时大喊。 甜儿却愣住了。鹰说不可以还有些道理,可宇文竣……为什么也这么激动?难道——白塔上有什么神秘的事? “你太胡闹了,甜儿。”拓拔鹰摇头。“这是我和竣的事。你别管。” “不。这是我和百合恩人之间的事,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也不会在这儿了。你想想,今天若换作我是巫女,你会愿意让我留在白塔上吗?” 这话让拓拔鹰愣住了。 他当然不可能让她成为巫女,那是一生孤独与悲哀的命运。如果甜儿在那白塔之上,他就算拼死也要将她带离那里。 经甜儿这样一点,他才开始体会到竣的心情。但……事关重大,让巫女出塔,岂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 更令他不解的是,竣若爱上百合,这样的要求,为何今天才提起? “鹰——”宇文竣与甜儿同时开口。 “够了!”拓拔鹰制止他们。“这件事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简单。竣,这点,你应该明白。” “鹰——”甜儿整个人赖在他身上。 拓拔鹰摇头,拦腰抱起她,转身对字文竣道:“甜儿受到惊吓,需要休息。至于你所说的事,以后再说。” “但——”宇文竣开口,却又住了口。他知道鹰的为难,也知道事情有多不可能。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第十章 “鹰!你这是干什么!百合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却见死不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在塔下了!” 被安置在床榻上,甜儿极为不满地再度爬起。 “我知道。”拓拔鹰脱掉上衣。 竣与百合的事太过难解,他不想在自己与甜儿之间再加上一个变数。 爱上巫女,是竣的选择,如果身为王上的他都不能力挽狂澜,竣也必须接受这样的结果。这是爱上巫女的同时就该清楚的事实。 “既然知道,你又为什么——”甜儿突然住了口,望着他。“慢着,你脱衣服做什么?” “甜儿,”他赤裸着上身回到她身边。“如果你可以关心我像关心别人一样,我会非常开心。”他撩拨着她的长发。 “你——”她一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被他身上的热度烫着了。他——他想做什么?“我……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她缩回手。 在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甜儿忍不住有些不悦。男人! “你关心我吗?”他皱眉,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关心我,就不会爬上那不该进去的白塔,让我气得胃疼;如果你关心我,就不该让佳满有可乘之机,让我眼看着你跌下高楼,承受几乎失去你的痛苦。”他望着她的眼,深邃晶亮。 听见他的话,甜儿整个人愣住了。纵然在心底,她明白他是深爱她的,但头一次,听见他亲口用这样的方式道出对她的爱……她的心怦然。 “你是在说,你……爱我吗?”她恍惚地道。 拓拔鹰一愣。“该死的!”到现在她竟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第18章 竟还——怀疑他的爱! 甜儿眉心一皱。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不满。 “你——”拓拔鹰勾起她的下巴。“经过这一切,直到现在,我在你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他眯起眼。 “我——”甜儿惊异。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好气!气地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意!她这么地爱他,又怎么可能不将他放在心上! 蓦地,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当他说出那样的话时,她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而她同时也想起,在她问出那样的话时,他也同样受到了伤害。 她真傻。他分明是深爱着她的,她又何必怀疑呢! 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她伸手,勾住了他的颈项。“鹰,对不起,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她贴近他,几乎是附在他唇边这么说的。 拓拔鹰一震,整个人倒抽口气。 不是为她的道歉,而是为她的幽香,和那惑人的姿态。他的小女人,竟然在诱惑他?! “你知道我……”甜儿嗫嚅着,身子跟着攀上他的。“我不是故意的……” 拓拔鹰眉一扬,反手勾住了她的腰身。“真的?”他的唇角露出邪邪的笑。 没想到他的小妻子也喜欢玩这样的游戏?无妨,无论她要什么,他都可以奉陪。 “当然喽。”甜儿回他一个粲然的微笑。“而且我保证,下次你不在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乱跑了。”为了他,她会好好保护自己。 “下次?还有下次?!”拓拔鹰低咒。一次就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命,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她闪躲着他的怒气,委屈地道:“你还说,人家也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罢了。谁知道会……” 听见她的话,拓拔鹰的眼眉顿时柔了下来。 “是我没能保护你。”他轻叹。揽过她,将她整个带人怀中。这是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身为鲜卑王,却连自己的妻子都守护不了,还让她置身那样的险境。而甜儿却未曾怪过他,这让他对甜儿的怜惜更深了。 幸而,有百合—— 这让他想起,当甜儿获救的那一刹那,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所以既已得知是百合救了甜儿,那么,以甜儿的性命来换取巫女的自由,即便再难,他也愿意一试。 “鹰……别这样,我并不是怪你……”听见鹰话语中的自责,甜儿不忍。她没想到,鹰会这么在乎这件事。她怎可能舍得怪他,这也不是他的错啊! “我知道。”拓拔鹰将她纳入怀中。 或许,他该找竣谈谈;甚或,了解百合的想法,将全盘都考虑清楚后再下决定须设法解决。 “鹰……”甜儿紧搂住他的腰身,将脸靠在他的胸膛。 拓拔鹰反手紧拥住她,像是一辈子都不愿再放开。 “你真的……不帮宇文竣他们吗?”半晌,甜儿忍不住抬头。一对恋人,相爱却不能结合,岂不是太过残忍。_ “明天。”拓拔鹰亲吻着她的发。“我答应你,明天就去找他们好好谈谈。”这样的时刻,她还能想到别人,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但,这也是他之所以深爱她的缘故。 “真的?”甜儿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笑开了眼。她就知道鹰不会见死不救的! “当然。那么现在……”他勾起她的下巴。“你可以给我一个吻了吗?”他望着她的眼底,盛满挚爱。 “可以——”甜儿整个人冲进他怀里,用力地、开心地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唔。”这样的冲力加上她圆滚的身子,他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往后仰躺。 “甜儿——”虽然,他早已习惯她的身形,但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他还是需要时间适应。 幸好,他比她高壮得多了。 “啊,对不起,我……我不是……”看见他的脸孔微微扭曲,甜儿连忙慌张地坐起。她该不会是……撞坏他了?都怪她的身材,要是她再瘦一些就好了…… “我撞伤你了吗?”她忙着摸索着他的身子,深怕他受了伤。 拓拔鹰一伸手,勾回了她的颈子,让她整个儿压在自己身上。“傻甜儿,就算你再重个一倍,也不可能撞伤我的。” 他爱极了她软软的身子和圆滚滚的可爱模样。 “真的?”她安静地趴在他身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话,该不会是说来安慰她的吧? “当然是真的。”他顺手褪去了她的衣裳。 她翻了个身,卷起被子将自己遮住,半伏在床榻上。却在这时,忍不住想起了过往。“可是……你说过,要我减肥……”想到这里,她却又开始失去自信。 “我什么时候要你减——”赫然,他想起他曾说过的话。“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这个爱记恨的女人。”他钻进被褥,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喝!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把身上的衣物脱光,接着,要脱下她的。 “鹰,别这样……”她的双颊绯红。察觉到他紧贴着她的身子所起的变化,她几乎羞红了脸。 “瞧瞧你在我身上下的魔咒。”他吻上她的眼、她的眉。”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吗?”他低沉着嗓音在她耳畔道。 一阵酥麻随着他的声音窜过她四肢百骸,她羞红了脸,却也掩不住喜悦。他的意思是,他喜爱她的模样吗? 看见她的反应,他的心一动。 他的妻、他的甜儿,无论何时何地,她在他心中总是那样迷人、那样可爱。只怕这样的感觉,到他老了都不会变。 “鹰……”在他的注视下,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融化。轻轻地,她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而这样的举动,却勾起他激烈的反应。他再也无法等待,便将她整个儿拉到自己身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深深地吻住了她—— “我爱你,甜儿。” 甜儿合上眼,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拥住他。“我也爱你,我的鹰。”这是她一直渴望听到的话,而他竟真的说了。 胖一点又如何,一只胖小鸟,捉住了她心中的鹰。她得到了她深爱的男人,而且是全天下最英俊的鲜卑王。或许,不,不是或许,而是无论她生得如何,她仍可以是他心中的最爱。 这是他以言语、行动告诉她的。 在激情的那一刹那,她认为自己得到了所有。 ·········· 又是一个天明。甜儿满足地睁开双眼,看见的,正是她所心爱的男人。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在一瞬间涌上。她觉得,今生再没有任何遗憾。 但在这时,却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她,还有一些她无法掌握却担心的事,那就是鲜卑百姓们对她的观感。为了鹰,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到最好。纵然鹰不会这么要求,但她却会这样要求自己,毕竟,她是鹰的妻子、鲜卑的王后,她不愿让鹰为难。 只要有鹰在的一天,她就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鹰,起床了,别贪睡了。”她亲吻着他的鼻子,试图唤醒他。 “你这个小女巫!”拓拔鹰翻了个身,将她整个儿压在身下。虽然经过一个激情的夜,但一接触到她圆润柔软的身子和芬芳,他竟又再次想要她。 察觉鹰的反应,甜儿不禁红了脸,心上却欣喜于自己对他所造成的影响。 “鹰,别这样,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她推了推他。 拓拔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有什么事比我们更重要的?”他不明白,他的小妻子,为什么总是不能专心,难道是他太缺乏魅力了吗? “鹰,别这样,你说过要帮宇文竣他们的。”她嘟起嘴。只有他们幸福,别人却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她会良心不安的。 拓拔鹰深吸口气,自床榻上起身。看来若不快些展开行动,的小妻子是不会轻(奇*书*网^.^整*理*提*供)易放弃的。“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照做,这样行了吗?” “嗯。”望着无奈却宠着她的丈夫,甜儿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 “这是怎么回事?” 走出后官,拓拔鹰惊讶地发现,后宫门前的地上,竟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多得连步行的道路都被盖满。 而这样的鲜花……在这儿代表着敬意,可为什么会…… “回王的话,这是大伙儿送给王后的礼物。”小青在一分微笑。 “给我的?”甜儿讶异。“为什么?”大伙儿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才经过一个晚上,却有这么多人送花给她? 是她做了什么,还是鹰为她做了什么吗?她转向他,他却摇了摇头。 “启禀王后,昨天的事,全鲜卑的百姓都知道了。”小青回答。“大家都在传着,王后是大唐来的仙子,不但有着神奇的法力,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连佳满公主做出那样的事都愿意原谅,所以为了表示对王后的敬意和喜爱,百姓们送来了鲜花,希望王后会喜欢。” “我?!我是仙子?”甜儿睁大了眼,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兴奋。“他们喜欢我?!”她抱住拓拔鹰。“她们喜欢我!” 没想到一场惊险,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也想不到,贺楼佳满的举动,反而成全了她。 她本以为,要让这里的人喜欢她,几乎是不可能了。但一夜之间,鲜卑的百姓竟全接受了她,甚至喜欢她!她开心得几乎掉泪。 这样,她就不会是鹰的负担,而是鹰的骄傲了! 第十九章 一夜无话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拥衣而起,打着哈欠,走向卫生间。 一推开门,我看到林一凡正在方便,一下子血冲到头顶,睡意全无。尴尬的事儿终于上演了,这就是男女合租的不方便之处了,也怪了,到今天才出现这种事,可是,多不好意思啊! “啊,对不起!”我赶紧退出来,“砰”地一声关上门。靠在门上拍了拍胸口,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羞羞羞! 只是在想,应该多看两眼的,哎,刚刚只顾着紧张,什么都没看到。 想过了之后又骂自己,你想看到什么呢? 哈哈,我好h哟! 终于听到里面有动静了,紧接着我听到他脚步的声音,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才悄悄地溜了出来,钻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没过多久,我收拾停当,准备出门,临踏出门槛时,林一凡出来了,在我背后说了一句:“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哟!” 顿时,一股暖流蹿遍我的全身,这种感觉,以前从不曾有过。 是啊,谁不希望自己被问候,被关心呢? 怎么总觉得以前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呢?我的家庭很幸福的,可是没有喜欢的人的关怀,怎么都觉得缺了什么。爸妈的关心怎么也取代不了的,那是不一样的感受。 “哦,好的!”我在背后把门关上,没有敢转过身来再看他一眼,怕我的心会荡漾。说过不要再爱上一个人的。 “早啊!” “早!” 又开始重复一天的工作。 又要面对那个让我不自在的男人。 他还是那么帅,让人无法去恨,就像不舍得在那么好看的脸上甩上一巴掌,甚至划出一道杠杠一样。他的那个叫董小雨的女朋友,真是赚了。我要是天天看着这么帅气的脸,大概做梦也会笑醒。 可是,事与愿违呀! 有一份文件要王总过目,我誊好了就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身后,我感到有目光在追随,我知道那是谁的。 因为对一个人有感觉,那就总希望自己被关注,只是今天的目光,让我好不喜欢,也有了一种委屈在里面了。 女人的心,真的很奇怪。 敲开王总办公室的门,我一脸微笑走进去。 “王总,这是红星商场的相关资料,刚刚从那边的行政部门传真过来的,您过目一下,还有关于这次合同的事情,王总你是不是要亲自过去一趟啊?” “是啊,我明天上午去,你帮我准备一下。” “好的!” “对了,凌雁,你说,这份合同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啊!” “这个嘛,我个人觉得,红星商场位于市中心,那儿客流量也最大,好多有头脸的人物也经常光顾,每年业绩也都还不错,而且现在政府对其开放也大力支持,所以,不管怎么样,它都不会垮台,所以,如果我们跟它签订合同,一定程度上,对我们是好事。”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可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它要跟我们合作呢,为什么肯帮我们呢?我觉得很不安!” “也对哦,这么大的业务,对方居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不要对外声张,去准备吧!” “好的!” 公司目前面临资金周转问题,财务处的小张同志天天往王总办公室跑,把王总愁得什么样。而且最近事务又处于低潮,业绩很不理想。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可是资金一直外流,流到哪儿去了,没有人知道。 烦人! 似乎这个时候我说辞职,有点不道德! 没办法,只好再加把劲,帮助王总渡过这个难关喽! 突然想到林一凡早上的话,就想发一条短信。 “晚上我要加班,可能会晚点回去!我会小心的哦。” “好的,我今晚有事,也不回去了,你一切小心!” “哦,好的。你也小心哦!” “嗯……” 其实本来想问,你有什么事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愣是没有打出来,似乎过问得太多了。 但是难免会猜想一番。 自从住到一起,还从来没有外出的先例,而且今天晚上还不回来了。这种变故,让我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受。 哎,晚上又要独守空房了。 等下班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打开门,走到黑漆漆的房间,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以往,林一凡要么在客厅看电视,要么就在房间里,但是客厅的壁灯总是会开着等我回来。 我一惊,难道这么快我就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这让我有点害怕,万一哪一天,我又要独自一人生活,那怎么办? 第二十章 一大早,我急匆匆地起床了,今天要早点准备好王总到红星商场去洽谈的一切相关材料。 第一次想去看看林一凡的房间,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整齐的房间里,被子叠得好好的,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果真一夜没有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撇撇嘴,静静地关上门,准备出发。 显然王总已经早就对一切了解得几近透彻,我递过去的文件,他扫了一眼,然后就搁置在一旁,思考了半天,就出门走了。 他们走了,我站在公司门口愣了一会儿,他们就这样走了,为了解决一个个麻烦,谈成一桩桩生意,意气奋发地朝着自己的目标或责任迈进。 而我呢,前途一片迷茫。有了一个踏实的工作,又怕今生不会再有机会拼搏。 我知道,不被撞得头破血流,我是不会甘心的。 “凌雁啊,鑫鑫公司发来的传真拿来给我看一下。” “哎,好的!” 下班后,公司的一个职员程柯,在公司门口等我。我颇感新奇。 “凌小姐,你好!”程柯对着我腼腆地笑着。 “你好,是李恪?”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也说过几句话,但都是打招呼。 “呵呵,是啊,凌小姐回家吗?” “嗯,是啊!” “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我一听,眼睛亮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请我吃饭?为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呵呵,没有什么啦,早就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不会吧,怎么想的起来要请我吃饭啊,怎么办呢,我不太喜欢别人请我吃饭耶。”同事间经常会有些小聚,但像这样子的场景我还是见得不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那是为什么呢?”他侧着头,眼睛亮亮的。看来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嘛! “呵呵,因为被请就意味着要回请,那多麻烦啊!” “呵呵,凌小姐,你真风趣。” 居然这样讲,马屁也要拍拍好撒! “呵呵!风趣?本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风趣。”我边往外面走,边打着哈哈,不想再搭讪。 “怎么会,我看就挺不错啊!” “你不回家吗?” “我想请凌小姐吃饭!” “可是我今天没空耶。” “那明天可不可以啊?” “明天也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略带邪气的笑容里,闪着万般的真诚,还有小心翼翼,我竟不忍心再拒绝了。 “算了,我这会儿有空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这个人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啊? “到哪儿去吃啊,我不想去太贵的地方哦!” “你想到哪儿去吃啊?” “是你请,不是我请,当然你定地点喽。” “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兴趣。” “啊,你没兴趣哦!” “嗯!”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那,法国餐厅?” “不想!” “你不喜欢这些外国餐厅?” “对了,我是超级爱国的,所以我要支持中餐。” “哦!”看他傻愣愣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样捉弄一个人也好好玩。 “干脆去吃大排档吧?好久没有逛夜市了,一起逛夜市怎么样?” “这个提议挺不错的,那我们现在去吧?”我看到他亮亮的眼睛又更加亮了一下。这个人,很可爱耶。 “走!”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个快乐的大男孩,什么时候到公司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请我一起吃饭,我也不知道,但是心中也一阵窃喜,有人在关注我哦! “你是不是不怎么逛街啊?”我们啃着一串串铁板鱿鱼,他突然问道。 “嗯,还好,你怎么知道啊?” “猜的,因为平时看你都是一个人,猜你不怎么出来玩。” “哪有啊,有时约以前的老同学一起出来玩啊!” “哦。”他突然叫了一声,“嗯,这家的里脊很好吃,你尝尝。” “好啊!”我接过一串里脊肉,突然问,“你是不是经常陪女朋友逛街啊?” 我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云,直觉一下子让我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好啦,也不经常。” 果然有女朋友的,只是可能已经分了,或者闹矛盾了。 天,我到底是冲撞了哪颗星,怎么老是扮演这个抚慰矛盾情侣的角色啊?我就长得那么该? “呵呵……”我笑,呵呵地笑。 “你呢,男朋友不陪你来吗?” “我啊,没有男朋友呢,惭愧!”一滴油滴下来,滴在我的衬衫下摆,我赶紧用纸巾去擦,可是擦不掉。顿时很泄气。 “你不要紧吧?”他看着我使劲地擦,小心地问道。 “不要紧啊,有什么关系啊!反正别人不会太注意的啦!” 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东西了,赶紧打岔掉。他似乎也明白了,就闭口不再提。 “好了,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了啊!” “呵呵,好啊!今天感谢你能让我请吃饭哦!” “呵呵你别这么说,反正我也没答应请你吃饭,所以不要感谢,我也不谢你了啊!” “嗯,明天见!” 我兴冲冲地跑回家,不想骗自己,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说明我的魅力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人不懂欣赏而已。 也不知道林一凡回来了没有,临进门之前,我刚掏出钥匙,突然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似乎有隐隐的声音,心中突然一喜,他回来了。当我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傻瓜,你在期待什么? 推开门,看到林一凡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浴巾,上身裸露着。 “你回来了?”我趁换鞋的时候问他,眼睛却在偷瞄他的健硕的身材,哇喔,没想到,身材一级棒耶。胸肌好结实哦,身形也很健美哦。 “嗯,刚到不久,你今天又加班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我。 看着他擦头发,我真心疼,会把头发擦坏掉的耶。 “哦,不是,同事请吃饭的,就一起顺便逛了会儿夜市。”我趁他不注意,悄悄背过去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哦!”然后他就回房间了,我也兀自换好了鞋。 等他进入房间,我赶紧擦掉嘴角边的口水,幸好他没有看着我,否则就糗大了,哈哈…… 暗自奇怪,他今天跟以前有点不一样,难道出什么事了? 第二十一章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凑到林一凡眼前,不想漏掉他面部的任何一个细节变化。 “咳咳,没事啊,怎么会这么问?”他笑了笑,可是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笑容里有种莫名的苦涩和勉强。 电视机的射出的光线映在客厅里,照在我们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而更换变化。 我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儿,或者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呵呵,没什么拉,只是看你好像不开心。” “不要说好像,也不要试着去猜我的心思。”他突然说道。 “我……”我噎住了,不知如何接受这个转变。 他果然是有脾气的,一直那么温柔,让我以为他就是那种温柔没脾性的人呢! “我太累了,先睡了,你噎早点睡吧。”他喝掉最后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看也不看我,就回房了。 什么嘛,不过是关心一下,有必要这样吗?不舒服就说啊,何必呢? 本来很开心的,突然没了兴致,心里堵得慌。 回到房间,打开qq,鼠标在好友里搜寻了一遍,最后在昱琪的头像上面悬停了好一会儿。 他的空间有了更新,我却不再敢去看,怕他以为我对他还有眷恋。 可是,我知道心中还是有他的,喜欢了他七年,七年的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 即使现在昱琪有了女朋友,可是顶多是让我对他的女友产生浓厚的兴趣而已,到底她哪里比我优越,从而抓住了昱琪的心。 叹息一声,怀着万般的不解与郁闷,我把自己率到床上,趴在床上半天没动,实在提不起精神去想什么。 突然手机在我身侧响了起来,我一点也不想接,也懒得去管是谁,反正不会是那个人。 电话不屈不挠地响着,我痛苦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来一看,是程柯。哎哟,这人。 “喂,干什么呢,这么晚了?”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回到家后,我发现我想你了。”他笑着说。 我应该高兴的吧?可是我居然没有觉出丝毫,只有微微的心寒。 “你想怎样?”我冷冷地说。 “我……我……呵呵,没事啦!”他呵呵地笑了两声。 “没事,没事就挂吧。” “哦,好吧,那你早点睡哦!” 挂上电话,才记得忘了补上一句话:没事不要再来吵我。 放下电话,才发现,心情已经不是那么糟糕了,可是就开始担心刚刚对程柯似乎太过分了点。 侧耳听着另一个房间里可能传出的声音。 结果,什么也没有。 盯着天花板半天,兀自没趣,然后关上灯,睡觉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晚走了一会儿,想能不能根林一凡产生一个“偶然的相遇”。 听到对面的门打开的声音,我便立即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做出临出门的样子。 我的“预谋”也得逞了,我跟他在客厅相遇了。 “早啊!”他先开口了。 “早。”听到他如常的声音,我也似乎松了口气。 看到他进入洗手间,我突然叫了起来。 “林凡……”不由自主地往他那儿走去。 “林凡?”他回过头来,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哦,不好意思,不知怎么一溜口就喊出来了。”我嘿嘿地笑了笑,抓了抓脑门上的留海,头也不好意思抬了,尴尬死我了。 “呵呵,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的名字,不过我也觉得挺顺溜。你要觉得顺口,以后准你这样叫。”他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倒是我开始莫名其妙了。 “哈哈,真的?好,那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了。” “对了,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啊……我忘了,要不等我想起来再跟你说吧。” “好。你上班快迟到了,快去吧。” “嗨咿!”我说了一句日语,惹得他哈哈大笑,我也开心地跑去上班了。 等我到了公司,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我不禁一惊,不可能是因为我迟到了,直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疑惑地走向办公室,走到小夏旁边,她一把拉住了我,神秘兮兮地说:“凌雁,你交桃花运了?” “桃花运?什么啊?”我一头雾水。 本人什么运都有,唯桃花运没有。 等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我看到几个人围在我桌子边。 这些人,真是太闲了,闲得无聊,跑这儿来撒性了? “你们在干嘛呀?”我奇怪地叫道。 “啊,凌雁,你来了,看,有人送你花耶,快看看是谁。”一同事叫道。 我惊了一下,谁会送我花啊,长这么大,不曾有过。 我又惊又喜,好奇地走向办公桌。 办公桌上躺着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鲜花,一大束白芹跟百合搭配在一起,用星星草做点缀,清新而又脱俗。 哇,我也很好奇,是谁呀? 我嘴角扬得快打到耳根,却还想装酷,装不在意的样子,结果自然装不了,也顾不上面子,在办公室里对着众人喊道:“说,到底是谁良心发现,居然会送我花?” 我从花中小心地翻寻着蛛丝马迹,或许会有卡片之类的签名单吧,可是,怎么都找不着。 百思不得其解,便问:“是谁将花放到我桌子上的?” 众人摇着头,笑着,各自走向自己的位子,我把目光投向聿奇,他正看着我笑。 “你知道?”我把花插到水瓶子里,然后问。 “我不知道。” “那你笑啥呀,真是浪费感情。”我打开电脑,漫不经心地说。 “我是为你高兴。” “呵呵,有什么好高兴的啊,都不知道是谁送的,郁闷,真想看看是谁。”我不无遗憾地说。 “不急,如果他有心的话,还会再送,如果你实在想知道,还可以到附近花店问问。” “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笨!” “呵呵。” 聿奇此刻的心情是很好的吧,终于可以不用有什么负担了。 一整天,我都在猜测和沾沾自喜中度过。 下班后,董小雨便在公司门口等着聿奇,看着他们手挽着手,笑着走远,我又开始怨昱琪,但又什么办法呢,没办法,今生牵不到他的手了。 手中捧着花,引来路人的注意,我感觉不到幸福,只觉得怪怪的,倒似乎是为了炫耀什么似的。 会不会是程柯啊?突然一个激灵,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难道想跟我玩游戏? 我鄙夷地瞧了一眼花束,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扔,带回去装点房间。 第二十三章 等我回到家,打开门,推开一看,林一凡正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似的。 看到我回来了,他立即站起来,大声地说。 “你终于回来了?” “嗯,很晚吗?今天挺早啊。” “有人送你花啊?”他有些诡异地笑。 “呵呵,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送的。” “没有受到卡片吗?上面不是写了的吗?” “没有啊,没看到卡片。” “怪不得了。” “什么?” “没什么,准备准备,我们一起出去吧?” “为什么,去哪里?” “有一个重要的宴会,想带你一起去。” “嘿嘿,你是在邀请我吗?你就确定我一定会去?” “怎么这么多废话呀,想去就赶紧,不去我就走人了。” “喂,这就是你的诚意?”我把花往桌几上一摔,几片花瓣顺势飘下来了,“我告诉你,我不去。” “真不去啊?” “不去。” “跟你开玩笑那,真心诚意地邀请你,凌雁小姐。” “嗯,这还差不多,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冲到房间里,上了点淡妆,抿了点口红,换上一件看上去还不错的大衣,然后戴上眼镜,出门了。 “哇,你不会就想这样出去吧?”他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嗯,不好吗?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我哭丧着脸。 “唉,你还是女孩子啊,怎么没给自己多买些衣服?”。 “谁让咱节俭嘛!”我冲着他呻吟了一下。 “走吧,去买一件衣服吧!”他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看得我浑身不爽。 奶奶的,这么挑剔! “不至于吧,好吧!”我嗅了嗅鼻子。 奶奶的,为了你的什么宴会,又要我破费了。 “没有隐形眼镜吗?” “有,但不喜欢戴。”如此挑剔,心底开始泄气。 “上车啊!”他看到我楞在那儿,提醒了我一下。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车啊,你天天窝在家里,不怕浪费了它啊?” “我也没说我没车啊。我天天也都有出去啊!” “哦……”我不再多言,赶紧爬上车。 第一次跟林一凡坐在如此小的空间,竟有些小感动。 “你怎么不好奇我每天出门啊?” “好奇啊,可是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说啊?” “呵呵,你不试着问,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要说好像,也不要试着去猜我的心思。”我学着上次他的腔调。 “哈哈,你还记仇呢?” “哼!”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因为太在乎自己是否会受伤了,所以,不喜欢去随便问什么,怕被抢白。 冬天的白天太短,虽然才六点多,可是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而我其实很讨厌晚上出门。 我不知道林一凡是否在看我,但我不经意间似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不好奇参加什么宴会吗?” “什么宴会呀?”我又开始又笑容了,其实我开心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是为我开的庆功宴。” “庆功宴?你又有新作品推出成功啦?” “是啊,所以想你一起去。” “啊,首先说声谢谢,其次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带我去?” “呵呵,到了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呢,我倒有点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呢?”他侧过头来问我,那张精致的脸,让我一阵恍惚,我连忙笑开了,然后看着前方,不再看他,也不敢看。 “因为……没有为什么啦!”我心虚而小声地说。 “哈哈……” 车子在一家大商场门前停下了,我呆在车里不肯下车。 他走过来帮我打开车门,我还是赖在车里,就是不肯下车。 “下车啊!” “不要。” “都到了,赶紧买好了,然后可以走啊!” “能不能不买啊,我这个也挺好看的。” “你是不是怕贵啊?算了,今天我请客吧,我买行了吧?”他道破我的心思,我怯怯地点了点头。 只见我怕立即从车里跳出来,以比他还快的速度跑到商场里,把贪婪的背影留给他…… 第二十四章 会场在一家不算很气派,但装修还不错的酒楼。 会场不算大,还挺温馨,悬挂了好多心形气球。 林一凡一走进去,一簇气球从他脚边飞起。 不知以何身份出现在他身边,我悄悄地跟到后面,不再与他肩并肩同行。 “一凡,哦,噢……”又是礼花,兜头洒下来。 林一凡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你好,你好……”各自拥抱,握手。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齐聚一堂,约莫三十来人吧。 “这位是?”终于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 “她就是我今天特地邀请的嘉宾,凌雁小姐。”林一凡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 嘉宾?我有些受宠若惊。 “哦,你好,凌雁小姐。”不少人来跟我握手,我也一一回礼,跟不同的人握手,感受不同的手感。 一下子,似乎我也成焦点了。 唉,还不是沾林一凡的光。 走到主席台边,我在靠边的座位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主席台上的林一凡和他身侧的两位好朋友。众人对我的议论也纷纷进入我的耳朵,我一笑置之。 林一凡,果然是会发光的,众人眼里,他就是一颗闪亮的明珠。 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双唇,我陷入迷茫,这个优秀的男人,都没有人抢吗? 我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射线,果然有一束束光射向他,坐在他身侧的优雅的女士也侧目专注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而台上的两位看起来也那么相配,该不会? 林一凡的目光在人群中扫射,却扫不到我这个角落。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事注定要被遗忘的。 讲到精彩处,大家纷纷鼓掌,我也轻轻地拍手。 “这次能够成功,还不是靠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家呢。”林一凡嘻笑着,人群中发出哄的一阵哄闹声。 “我,要特别感谢我的两位搭档,方筱妍和贾正平。”他看了看身侧的两位好友如是说。 坐在林一凡身侧的两人都依旧含笑,方筱妍脸上一片春风,两片镜片后的贾正平的眼里也全是欣喜,大家都为这次的成功真心喜悦呢。 “大家不是很好奇我的嘉宾吗?”林一凡突然看着我,我立即血冲到头脑,脸上烘开了。 奇怪,俺脸不红,心不跳已几多年了,何以这会子竟然…… 大家的目光又齐集到我身上,很不自在,我转过头去朝大家点了点头,笑了几下,便转过身来,游离地看着林一凡等一干人。 微笑,我只能微笑,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我的不安。 “因为这次的作品,我的灵感和原创意正是来自她。” 人群一下子又议论开了,我尴尬地笑笑,朝身边的人说:“还好啦,没有啦!”显然大家也很是怀疑。 我瞪着林一凡,无奈地询问着,他只是朝我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了笑,我无语了。 一个人坐着,周围的人会问些什么,我打着哈哈,因为真的不了解情况,感觉就像一个站在人群中间被围观的白痴一样。 心里恼死了,早先也不告诉我是什么宴会,现在弄得如此尴尬。 我也悟了一件事,下次还是要问清楚,管他谁会说什么。 酒席间,林一凡穿行于他的朋友之间,我不便跟着,便一个人玩去了,吃吃点心,喝喝葡萄酒,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林一凡,果然很有女人缘的家伙,社交能力比我强上几百倍。 席间也有不少人来搭理我,聊上几句后,又开始下一站的问候。 这酒会,我应该多走动,多结识名人才对,才不枉走这一趟,可是走了几圈之后,便又没了兴致。 林一凡有时也会投来一瞥,我会端起酒杯朝他笑笑,他也如此。 喝得有点憋,跑到洗手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几个人进来了。 “那个女人到底时谁呀?”一女人说,似乎有些不平。 “谁知道啊,好土哦,妆化得那样,这么看重的宴会,她居然只抹口红。”又一傲气的声音。 我摸摸自己的脸,摸摸嘴唇,该不会是在讲我吧? “是呀,也不知道跟林一凡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刚刚问他,他居然神秘地笑了笑,说是秘密。气死人了。” “你也不要气愤嘛,反正肯定不会是男女朋友的。” 听声音,似乎是三个人。 “为什么呀?” “你傻啊,如果是,那从刚刚开始,林一凡怎么就没有怎么去搭理她呢,而且一凡身边不是还有筱妍嘛?” “也对哦,我这样子都没有追到他,那个女的,就不可能了。” “也别这么讲,说不定那女的勾引本事就是比你好。” “哈哈哈哈……”笑。 “啊,嘘,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看一下。” 我一吓,赶紧坐在马桶上,拎起双脚,悲哀地想,我为什么不让她们知道我在里面? 为什么?不是还混迹于似乎是上层社会吗,怎么素质这么低? 我跟林一凡又是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来呢,就为了自取其辱? 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再看。看着自己我只会想哭。 一发狠,我擦掉口红,擦什么口红啊? 第二十五章 心里不舒服,我悄悄地溜出会场,流连于街道灯火下。 微微的酒意,阻挡不了心头的清醒,酒醉心明吧。 一阵风吹来,好冷,下意识地裹紧了大衣。腊月时节,即使是这热闹的城市,也抵挡不了这侵入骨子的寒冷。 眼睛微微发涩,昏黄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心里酸酸的。 离开会场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的手机响了,是林一凡的电话。 犹豫了半天,还是挂掉了,我该说些什么呢? 不行,我得回去,不能就这么被震住,越是打击,我就越要傲然,我的个性呢?这会儿我就要显示给她们看看,我不是好惹的。 豁出去了。 甩了甩头发,甩掉心头的不快,我裹紧衣服,开始返回会场。路上有行人看着健步如飞,一脸傲然的我,我扬起嘴角。 回到会场,一股暖气袭来,眼镜立即蒙上一层雾气。 就在我等待雾气慢慢褪去的时候,林一凡来到我的身侧。之前有一肚子的怨气,看到他之后就全消了,最起码此刻他站在我身旁。 “你去哪儿的呀,打你电话也不接。”他语速飞快地说。 “没去哪儿,闷了,出去吹了会儿风。你以为我去哪儿了呢?”我打趣道,第一次用略带暧昧的眼神挑衅着他。 勾引?哼,俺就要做一做,也不枉白担了这个罪名。 “呵呵,走吧,一起去打打招呼。” “嗯,好的,但我有事要问你,你先回答我。” “什么事啊?”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你是我的嘉宾啊!” “我又怎么是你的嘉宾了?” “刚刚不是说清楚了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什么时候,为什么是你的嘉宾了,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还记得上次你说要开婚庆店吗?我这次就将汉风溶进去了,加入了古代元素。至于你我嘛,当然是好朋友喽。”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哦……”我心底动了一下,“那可以了,走吧。” 似乎有些隐隐的失望,可是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突然很讨厌“好朋友”这个字眼,它该坑死了多少人啊? “嗯,走吧!”他顺手端起一杯饮料。 “你不喝酒吗?” “待会儿要开车啊,我喝酒了,你还敢坐吗?” “哈,不敢……” 自此之后,别人再问起我俩什么关系的时候,林一凡均说是好朋友,而我也不再理会别人的猜测,那汇入人群的三名女子,我不知道是谁,却不再能让我难过,她们只是激起了我的斗志,激起我的自信,再加上微微酒意,我的热情更是高涨,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一曲《自由飞翔》,更是惹得大家齐声欢呼。 接触后发现,方筱妍确实是一美女,不愧是设计师,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迷人的气息,这是我所达不到的,虽然我一直在培养自己的气质,但看到方筱妍,我自惭形秽。 也许大家说得没错,林一凡跟她是真的很相配。 “凌小姐你好。”方筱妍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想跟我握手。 “方小姐你好。”我友好地笑着,因为我也开始被眼前的这个女子征服了。时髦的装扮,娇好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得体的举止…… 我看到他也在打量我,只不知她心中的我是何种形象。 “我常听一凡提起你耶,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漂亮多了。”方筱妍笑着说,眼镜弯得像两弯月牙儿,一口小米牙,整整齐齐的,真是羡煞寡人。 “呵呵,哪里呀,那是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又有品味。”说话的同时我瞥了一眼林一凡,他仍在微笑。他有跟别人提起过我吗?那又是怎样说的呢? “凌小姐你也是学设计的吗?” “啊,不是,我只是一弄文的,我很是羡慕你们设计师呢!” “呵呵,可是凌小姐,我也是很羡慕你呢,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甩了半边头发。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常听林一凡说,你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个性的女子耶,今天一见面,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只是不知道一凡会不会这样评价我。”她似乎有些遗憾地说,眼角里闪出林一凡的身影。 “会的,你们看起来那么默契。” 我听到身侧一声咳嗽,贾正平说话了:“是啊,我们三人可是铁三角哦!” “呵呵,你好。”我伸出手欲握手。 “你好啊,刚刚起一直想跟你招呼,一直没机会,幸会幸会呀!今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哦!”热热的掌心,充满磁性的声音,顶着的一头爆炸头,让人顿觉滑稽。 “呵呵,是啊,那以后就要常联系啊!” “是啊,以后大家经常聚聚。”林一凡说。 “就是啊,一起吃吃饭,喝喝茶什么的……” “哈哈,不要说了,我现在就已经充满期待了。” “哈哈……” 谈话中我才了解,他们大学时曾是同学,大学时就经常一起活动,彼此都是很好的朋友。 真羡慕! 我也开始怀念以前的朋友,这一断了联系,就快一年,除了几个比较亲近的,还真是过分。即使没了李昱琪,也不该不过我正常的生活啊,我需要朋友! 第二十六章 每次的聚会,都会给我一次震撼,一次新的感受,生活中又何尝不是。 回家的路上,坐在附驾座上的我,真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叹息成就感是何样,林一凡这样是否就叫做成功,那么我该从何来获取成就感。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考研成绩,那也决定着我即将面临的命运。再者猜测,昱琪如果知道了我身边有一个男人,虽然是很清白的关系,那他会不会紧张,会不会想要回头而重新考虑我? 不自觉地我又开始打量林一凡,精致的五官,轮廓鲜明的脸庞,高挺漂亮的鼻梁,黑亮的头发,飘逸地垂下来,敦厚的耳朵在头发下面若隐若现。一件墨绿色的羊毛衫,衬得皮肤好好,健硕的身材也隐约可见。 哎,一个字,帅! “研究出我有什么不同了吗?”他突然开口道,我被吓得立即掉过头,朝窗外看去。 “谁,谁说我在看你呀?” “难道不是吗?”他似笑非笑道。 “难道是吗?”我心虚地说。 “你不要不承认,我都看到了。” “啊哟,好了,我承认就是了,我只是觉得你鼻梁好塌哦!” “不会吧?”他拉下镜子,左右端详了一遍,“我的鼻子不塌啊!” 他的鼻梁确实不塌,五官里最漂亮的应该就是他那直挺挺的鼻梁了。 “开玩笑的啦!” “这还差不多。” “林凡……” “嗯?” “呵呵,没事……” 车窗外,街道两边的路灯齐刷刷地亮着,透过玻璃窗映入车内,车内一片昏黄,我看着车窗上映出的我的影子。 好困! “凌雁……” “嗯?”困意正浓,眼睛也懒得睁开。 “你有喜欢的人吗?”声音从似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似乎清醒了点,有吗?似乎是有的。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有。如今我迟疑了,我能说还喜欢那个人吗? 疼,头疼,全身疼。 我的眉头大概是皱着的吧,因为我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抚着我的眉头,而我好贪恋那种感觉。 我不记得后来是怎么下车,又是怎么回到我的房间了,只记得林一凡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动。 似乎又麻烦他了。 我决定了,以后要练酒了。 “雁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哦!”莹莹一大早就跑到公司来找我。 “什么事啊?”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很少来公司找我,看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那个人来找我了。”她想了半天如此说。 “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么久没有联系,我差不多都忘了这个人了。”她叹了口气。 “你想清楚了哦,自己怎么想的,自己最清楚。” 大学期间,一个叫巍的男人曾经疯狂地追求过莹莹,莹莹是一个才女,追求的人也很多,那个还算优秀的男人,就在莹莹几乎答应的那个晚上,带了一个漂亮野性的女孩子出现在莹莹面前…… 如今,他又来找莹莹了。 真真可笑极了! “我不想跟他有什么。” “那就不用多想什么,放弃了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可是如果他说,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呢,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反正我不想跟他有什么,这么久了,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永远地错过下去吧!感情放久了就会变味,而我对他也已毫无感觉。” “哈,说得没错,你也点醒了我,那么,我们就一起甩掉那些男人,另外找寻属于我们的幸福,或者,做一个高贵的剩女,也不错啊!” “哈,跟我想得一样,果然是心有灵犀。” “对了,明天老大的生日宴会,晚上我们一起去。” “嗯,也不知道老幺什么时候去。” “是啊,好久不见,好想念,大家都忙着工作,找工作,毕业后就没有再聚在一起玩玩了。” “哈,好期待哟!” “对了,莹莹,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啊?” “刚构思了一个,还没有正式开动呢,你呢?” “我现如今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两天事儿特多,回去倒床上就睡,嘿嘿,偷一下懒,还有几天就春节了,想在春节前完成眼下的,反正也差不多了。” “嗯,那加油喽!” “待会儿下班,一起去喝咖啡。” “行,今天我请。” “嗯,应该的。” “哈,死丫头,什么叫做应该啊?” 第二十七章 老大亭亭,老二莹莹,老三如我,老四小远,大学时,组建了一个可爱又可亲的群体宿舍。四个人,整天形影不离,郊不离孟,是众人眼里的好姐妹。 即使后来几次搬迁宿舍,重新分配宿舍,我们还是要求在一个宿舍,那份感情已经割舍不断。 我是外地到这里求学的,所以,就我一个外乡人,可是这样就有一个好处,我可以经常到她们家串门。当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贴心人,我和莹莹就心照不宣地彼此成了最为贴心的。 “啊,你们来了!”当我和莹莹双双出现在生日宴上时,老大正在门口翘首以待,站在她旁边的是老幺小远,她比我们还快了一步。 “是啊,我们来了!”我们互相拥抱。 “亲爱的,想死你们了。”小远撒着娇,身子贴在我们身上。 “去你的,你要是想我们,你就会来找我们了,你呀!”我点了点她的头。 “就是啊,结果平时都找不到你。” “啊呀,你的嘴还是这么不饶人。”她哈了我一下,又挠了莹莹一把,“好姐姐,你们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待会就看你的表现啦!”老大一把抱住她,挠着她的痒痒说。 “说,待会想怎样?” 我们就说说笑笑往包厢里走去。 “我祝老大生日快乐!老大,喝了这杯。” “你们人多,一个一个来,我肯定会醉的,不行,不行,这样,你们喝一杯,我喝一口怎么样?” “老大,做人怎么能这样,感情深一口闷耶!”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可是什么啊,老三,帮她倒满!” “好!老大,你呀,就乖乖地接受我们一圈的敬酒好吗,诶,不许说不!” “好好好,服了你们!一群猴儿!” “嘿嘿……”我们三个互相眨了眨眼睛,心照不宣地举起酒杯。 “祝老大生日快乐,嘿嘿,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我们齐声说道。 “哈哈,祝福接受,红包嘛,没有!” “老大,我们不依。” “哈,不依也不行啦!” “老大,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看书看得要疯了。” “哦,我也是啊,烦死了,什么都要考试,还是雁儿好,一毕业就找到工作了,也不用愁了。”小远说。 “我看也不见得啊!”莹莹说。 “是啊,那是你们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虽然说待遇还不错,也挺稳定,可是,不知为什么,近两个月来特没有成就感,想考虑我的兴趣取向问题了。” “嗯,也是……”大家若有所思地盯着酒杯。 “哦,对了,同居人,现在进展怎么样啊?”莹莹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同居人?”老大和小远一脸的惊讶,接着就是坏坏地笑,一副死相。 “是啊,你们不知道啊?”莹莹搭着我的肩,对着她们鬼鬼地笑。 我笑,对于这些,我也坏坏地笑。 “快说怎么回事?”老大问道,小远则欺到我身侧,一把搂着我。 “亲爱的,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啊?”小远的脸凑到我眼前。 “你呀,最近在家干嘛啦,怎么脸上痘痘又多了几颗啊?”我点着她的脑门。 “你别想把话题岔开,哼,又想忽悠我!” “哎,你们别听莹莹乱说,没那么回事。” “哪有,我哪有乱说,那要不然林一凡是谁?”莹莹贼贼地笑。 “哈,不要赖了哦,人家连姓甚名谁都知道。”老大也往我这儿凑近了。这些人怎么对这些话题就是这么感兴趣啊? “死莹莹,叫你乱说。”我轻轻地捏了捏莹莹粉嫩的脸,气不通笑不得。 “你别光怪我,你倒是说啊!”莹莹撑着头,直向我眨巴眼睛。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就是吧,我现在租的房子是跟人合租的,而那个人是个男的,叫林一凡。莹莹有一次到我那儿吃饭,正好林一凡也在,大家就一起吃了,就这样啊!” “就这样啊?”老大说。 “就这样啊?要不然还想怎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喂,你们好h哟,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李昱琪吗?” “不是。”我抽了一口气。 “那是为什么?莹莹,那个林一凡长得怎么样,条件如何?” “长得还不错,看起来挺有型的,人也很体贴,是从事设计工作的。” “嗯,听起来还不错,老三,这次的可以考虑耶。”老大说,其余两人也点着头。 “嘿,你们干什么呢,搞得跟真的似的。小远,你和你的那位怎样了?” “分了。” “分了?你们交往才几个月啊?”莹莹叫道。 “一个月啊!” “哦,天……”老大也叫起来。 “你不要叫天了,我现在觉得找不到感觉,恋爱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学你们吧。”她努了努嘴。 “我们有什么好学的呀,一群没有人要的可怜虫。” “怎么会没人要,是你们眼光太高了。” “哎,怎么说呢,反正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但是都在寻找一种感觉吧!”莹莹说,老大点着头。 “是啊,”我应和道,“只是啊,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要考虑的就不是什么感觉喽,那时候要看的是条件,只是想想也觉得可悲啊!” 众人均叹了一口气,相对无言。 过了好久,小远开口了:“我们今天是来为老大庆生的,雁儿啊,你就不要再煽情啦!” “哈哈,好啊!不好意思哦各位,这杯我自罚!” “哈,这样就对了嘛!” “来,作为老大,我一直很庆幸跟你们结为姐妹,今儿在这里,我敬各位一杯。” “干杯!”仰起脖子,大家一饮而尽。 第二十八章 哭哭闹闹,疯疯癫癫,我们这一群还在喝,我们应该是能喝的一群,因为专业是文秘,为了将来的职业,平时在校就有练酒,酒量应该还算不错,可是,我们似乎还是喝趴了。 所以,当林一凡出现在我们ktv包厢的时候,我们正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小远嘶声力竭地吼着《死了都要爱》,我们也跟在后面吼着,嘶声力竭。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大家看到林一凡都晃动着身子问:“你是谁呀?” “我是凌雁的舍友,你们好!” “林凡,你怎么来了?”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胳膊。 “哦,你是林一凡吧,雁儿,快跟你未来的相公回去吧!” 我听到了,下意识里还是挺在意的,转过身去,打着他们的手说:“不许胡说,我未来的相公啊,呵呵,他不在这里,他呀,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傻傻地笑,“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顺势蹲下来,我感觉哭得好爽,似乎是好久没有哭这么爽了,也似乎是好久没有哭了吧,一阵子居然是没有眼泪。 “老三,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也想要哭。”一个人蹲到我身侧。 “好,我不哭,你也不要哭,大家要开开心心,知道吗?”我捧着她的脸蛋,笑开了,耳边还回荡着小远的声音,还有那句“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天哪,不敢想像,如果没有林一凡,那天我们四个人后来会怎样,也许会在ktv里睡一夜,然后第二天服务生打开房间,一看,里面横躺着四个“死尸”,不吓出心脏病才怪。 可是,林一凡要把我们都拖回去,大概也很辛苦吧。第二天,等我们醒来时,我们都两两睡在我和他的床上,而他自己窝在沙发上。 好残忍哪! 看着他黑黑的眼窝,我有些心疼,为什么一直带给他麻烦呢,每次喝酒了,都正好被他知道,而这次,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太奇怪了。 朋友们动静大了点,他被吵醒了,我也赶紧冲到洗漱间,去洗漱去了。 朋友们一个个从房间里出来了,都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到了客厅都愣在那儿,林一凡也被这一系列动作下醒了。 “你们醒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还有被压过的痕迹,他揉揉那个痕迹,问:“你们喝水吗?” “嗯,我们自己来吧!” 只见林一凡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边拿杯子边说:“你们喝点水,再休息会儿,我待会儿去买早点。” 然后他往洗手间走来,我赶紧从里面出来。 “谢谢!”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轻轻地说。真的很感谢。 我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进去了。 当林一凡带上门出去买早饭的那一刻,我们几个人都相对无言,只是楞楞地看着关上的门,突然老大开口了:“雁儿,可以考虑……”我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了,小远,莹莹都看着我,都点着头,我笑笑,没有说话,或许条件是好的,可是…… 第二十九章 送走了友人,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我和林一凡了,我不禁连连猜测,到底他是怎么知道我们醉酒在ktv的,又是怎样把我们搬回来的。 “你在想什么?”林一凡突然开口道,然后在我对面坐下。 “我没有想什么啊!” “呵呵,可是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 我相信他的话,所以只好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了,只见林一凡似乎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开始笑:“是你自己叫我过去的,你忘了吗?” “我叫你去的,怎么可能,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再仔细想想,又似乎有过,所以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是的耶,对不起哟,好像又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嘛!” “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根本就没有帮过你什么耶!” “不会呀,前几天你就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我突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再深究下去了,笑笑说:“那个啊,还好啦,是你自己的创意而已!” “对了,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不去了。” “你不怕被炒鱿鱼?” “不怕。” “你强。” “事实上,我昨天已经辞职了。” “啊?那你准备干什么?” “先不想,过几天回家,正好今年春节好好玩玩。” “嗯,也是,好好休息几天。还有不到十天就春节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我不回家。” “不回家?为什么?很忙吗?” “是啊,走不开!而且,我不想回家。” 我看到他眼中有些波动,言语中也有些躲避,我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为难之处,或许,他也有什么烦恼吧!所以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略带担心地看着他。 “哦,那你春节准备怎么过啊,一个人?”我端起他递过来的水,捧在手心。 “就这么过呗,一边工作一边玩。” “哦!” “或许你也可以邀请我到你家去玩啊!”他突然说。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 “呵呵,没什么,开玩笑的。” “呵呵,没事啊,可以啊,我跟爸妈讲一声就可以了。”心中介意的是,如果到了带男人回家,一般就是我的男朋友或者未来的伴侣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带过,怕爸妈误会,也怕吓到他们。在这方面一直让他们很放心,可要是带,那就说不清了,不带吧,人家都开口了,我能那么小气吗?而且好像我也有点愿意,这是重点,嘻嘻! “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他嘿嘿地笑。 “算了,我也跟你开玩笑的,我从不带男性朋友回家。” “对了,今天你不上班,我也不用去上班,要不,今天出去玩玩怎么样?” “去哪里玩啊?”我怕冷,有点不太想出去。 “你想到哪里玩?” “我不太想出去耶!” “为什么?” “我怕冷,明天好不好,明天你还有空啊?” “明天我没有空啊。” “啊,这样子啊,反正哪天都冷,那就今天去吧。” “你不要勉强哦。” “不勉强,你都愿意陪我去玩了,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哈,那好,那我们马上就去。” “嗯……” 其实,我知道林一凡的一片好心,他大概是想带我出去玩玩,散散心,排解心中的不快吧,而他不知道,其实我没有什么不快的,只不过偶尔觉得人生如梦而已。 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开开心心的,我买了爆米花,买了可乐,还买了一堆零食,当然,都是他付钱的,我要付他不肯,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呗! 只是在影院入口处,我顿住了,我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人儿,昱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比我瘦,比我漂亮,眼睛也比我好看,脸蛋比我精致…… 他也看到了我,显然他也愣了一下,随即,他女朋友转过头来叫他进去,他顺从地进去了。 我的步伐变得沉重起来,身子几乎没了力气,几个月的相思,换来的就是这个“惊鸿一瞥”吗,几年的相思,换来的就是他跟着别的女孩子手牵着手吗,那我这么多年的等待算是什么,这么多年来的守候又算什么?其实我早该放手,也早说过放手,可是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间,我还是忍不住地觉得委屈了。可是,那又怎样,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可能看到了,因为他的眼中只有他的那个她,而他注定是我这一生的遗憾。 第三十章 觉出我的异样,林一凡从背后搭着我的肩,探过头来问:“怎么了?” “呵呵,没,没什么,我们进去吧!”说着就往里面走去,林一凡就在后面跟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黑暗中盯着昱琪的方向,直到林一凡将我拖到了座位,我们就在昱琪的后面不远处坐下了。 电影放的什么内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昱琪和他身边的女孩子说过几次话,搂过她几次。 这么久没见了,今天见面,真正是巧了,也很滑稽。在我看到他之前,我一直有种错觉,他还没有女朋友,他对我其实是有感觉的,只是奈于某种原因而还没能接受我,今天,我应该是彻底死心了吧? 是啊,感情这回事,又不能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选择我与否,都是他自己的权利,我根本就没办法掌控。 我笑了一下,这辈子,我最不能控制的,就是他的心意,这辈子,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而不能不在乎他。现在,我也只能选择放手,还能怎么样呢,再过一段时间,人家孩子都抱在手上,难不成我还要去拆散一个美好的家庭吗? 只是,我欠一个解释。即使,我知道他会说出可能的答案,可是我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我决定了,有时间,找他出来谈谈。 电影的音乐恰到好处地发出悲音,我一抹痒痒的脸,才发现,我又流泪了。不敢有什么动静,我悄悄地用手抹去我最后的伤心,那一刻,我发誓,我不会再留恋他,因为即使我们在一起了,说不定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因为不合适而分手,可能到时候我会更加心痛。 就在我心思急剧翻滚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手突然被一双暖暖的手抓住了,我本能地想抽出,却抽不出,我惊讶地看着林一凡,他只是看着电影屏幕。 “不要想他,好吗?”林一凡突然在我耳边说。 我转过头来,不做声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一个人,难道他知道是谁? “你应该放过自己,重新找一份属于你的感情。”他又说。 我依然沉默,却被他的话打动了,应该放过自己,或许,这么久来,我不只是惦着他,我也没有放过我自己,我只是告诉自己,我喜欢他?是啊,我应该放过我自己,我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应该有一个归宿才对,而不是寄希望于这飘渺的可能。只是,谁来救下我? 佛不能救人,只能渡人,我却只能自己渡自己。 整了整心情,我感激地朝林一凡笑了笑,顺便想把手抽出来,结果我根本抽不动。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握着手,是啊,即使是昱琪,他也从来没有牵过,哎,这该有多心酸啊! 我不再挣扎,就那样任由他抓着,心中开始猜测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呢,这样?”我小声地抗议。 “我有机会吗?” 我惊了一下,明知他说的是什么,还是装着糊涂,故意问:“什么呀?” 我想到了一个人,他也曾经说过这句话,在去澳洲之前的一个晚上,他要我给他一次机会,结果,那时候,我心中想着一个人,根本就装不下另一个人,所以,我还是狠心地撇过头去。他说不要在走之前留下遗憾,我问他,他的遗憾是什么,他说是要跟我一起走下去,我说,我根本就不能填补你的遗憾,谁没有遗憾。他很受伤,我也只能看着他受伤,那一刻我想到了昱琪的选择,或许不能给什么承诺,不能填补我的遗憾,所以,还是让我留着遗憾。 眼下,这个人,我该怎样对待呢,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留余地地拒绝吗?还是给予机会呢,而且我似乎也不是很反感? 第三十一章 “我们出去吧,这里太吵。”他拉着我的手就想走。 “干嘛,电影还没结束呢。” “走啦,反正你也不知道在放什么。” “哎,我的薯片……”我希望我们的举动没有引起公愤,应该不会很吵吧。 离开座位的时候,我还是不舍地朝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我看到他的目光正在我这个方向,一赌气,我便毫无表情地跟着林一凡出去了。 “说吧,什么意思。”我甩开他的手,双手抱着还没吃完的零食。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迷人啊?”他往前面走去,我跟在后面。 “没有啊,我发现了啊。我知道自己还是有魅力的。” “嘿,你还真不谦虚啊!” “过奖!又不是没人要,是我不要人家好不好。”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站定了,害我差点撞上去。 原本已经开始变好的心情,一下子又开始下跌。“谁呀?” “那个让你伤心的男人。” “没有这个人。” “你说谎。” “你管我说不说谎呢,你想知道干嘛,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听出了自己语气中的不耐烦,我还是不能洒脱地去面对。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以前不是,但我希望以后是,我想成为那个救你的人。” “救我?你以为你是谁呀?救我,我不要你来救,我不需要人来救我,你又凭什么来救我?”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是想说希望成为我的下一站“爱人”,可是我还是很气,我是什么人啊,要别人来救,他是在同情我,可怜我,才要来救我,可是,如果救活了我,他就不再管我,那么我岂不是一直需要人来救?我不需要,哪怕一个人就这样过下去,我不要感情是因为同情。 “对不起,是我说得不好,天,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懂啊?”他抓着我的肩,有些急切地说。 “不要叫天了,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挣开他的手,退后了几步。 “同情?你以为我在同情你?”他摊开两手无奈地说。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我从没有看见他这样急过,也从来没有像这样手足无措过,心底也开始动摇,或许,因为对他本来就有些感觉,所以听起来还有些触动,而之前的好多人,是因为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才没有感动,相反在拒绝时觉得歉疚? “可是,为什么呢?”我安静下来了,嗫嚅着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心中一阵悸动。 周围不少行人经过,间或有人朝我们这儿看来,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以前都是看着别的一对对情侣,或高兴,或分手,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刻的我们是不是也像极了一对闹着别扭的情侣,而我就是惯性思维中使着小性子的小女人? 我回看着朝我看来的一个个人,心里矛盾极了,我该怎么说呢? “让我想想,考虑考虑,你也考虑清楚了,因为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冲动。”我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树枝丫,心酸酸地说。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要答应我,从此刻起,不要再想他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我把眼睛躲在镜片后面,不敢看他的眼。 “什么呀,我没有想谁。”我要是答应了,岂不是承认了,再说,我的心理活动他哪里管得着啊。 “嘿嘿,不管有没有,此刻起可以有了,就是我。”他一指自己的胸口,嘻嘻地笑着,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形象,我心里终于轻松了些许。 “切!”我把一包零食砸向他,转身便走。 绕着街道茫然地走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脸也僵了,鼻子也冻红了。其实冬天怕出门,一时怕冷,二是一冻就会鼻头发红,这让我很不爽,所以我时不时便会去搓揉我的鼻子,正当我又摸着的时候,林一凡摸着他的鼻子开口了:“不要再虐待你的鼻子了,它已经够惨的了。”我没有放开,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你不也在虐待你的鼻子吗?” “我们去哪里玩?”我停住脚步,左右打量着。 “随便,你决定吧!” “我无所谓耶,要不,我们去滑冰?”我兴奋地看着他,眼中透出点点希望。 “好啊,那现在就去。”他也一脸兴奋。 第三十二章 “哈哈,原来你不会滑冰啊!”林一凡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的不可置信。 “嘿,不会就不能来了吗,我可以学呀!”我回瞪了他一眼,拧身便往冰场走去,不到一秒钟,就听见“啪!”的一声,我从林一凡的视线里消失了。 林一凡幸灾乐祸的笑脸晃动在我面前,他伸出手想扶我,被我一把推开,我要自己站起来。 曾经多少次梦想昱琪能像这样,伸出手拉起摔倒在地上的我,而我款款地将手交给他,款款地站起身来,然后深情地彼此凝视,会心一笑…… 扶着栏杆站起来,抬头一看,林一凡已经不在身边,将视线投入到人群中,才看到一个在飞舞的身影,那是林一凡,黑色的衣裤,衬得他像一只舞动着的黑色的精灵,好高超的滑冰技巧,比不上国家队的运动员,在这人群中,他是优秀的,周围有人给他鼓掌,我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昱琪的滑冰水平,也很高,但跟他比起来,我也不知道谁高谁低,到底他们没有比过。 上天真的很有闲情,我刚这么想,冰池里就出现了我曾经那么熟悉的身影,昱琪怎么会也来了? 我只能笑吧,滑冰场又不是我家开的,他又怎么不可以来呢? 一个旋转,一个低飞,都是那么招人欣赏,什么时候我有那个本事,我就可以加入了,可惜,我连走都走不起来,这是我第一次上场,曾经,只是看着昱琪在场上舞动。 我也开始找原因了,原来我曾经那么不积极,有什么好怕的呢?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已经失去了他,最怕的都已经没有了,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扶着栏杆慢慢向前蜗行,没有注意到林一凡已经什么时候停在了我身侧。 “你这样走是不行的,试着放开手。”他突然开口,我半天没有反应,我几乎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跟我讲话,我只是看到昱琪的嘴在一张一合,时而微笑,而他身侧的那个人,似乎很甜蜜。 “抓着我的手,跟我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手,我凝视半天,才转过头来看着林一凡。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手了,为什么,每次都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每次都试着将我从心魔中解脱?我对着他凄然一笑,感动,心动跟犹豫参杂。 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脚,深怕一个不注意,我就会摔倒。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也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 “不要看着脚,看着我。”他微笑着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还记得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也如这样,还是在舞池里的那次,当初我想他是一个浪子,一个花花公子,没有想到他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我看着他,笑了,真心地笑了。 “你就应该这样多笑笑,你笑起来让我觉得……”他也笑。 “觉得怎样?”我全然忘了我在学滑冰,任由他拖着走。 “世界上的冰全化了。” “那我还是不笑了。” “为什么?”他惊讶地说。 “全世界的冰全化了,那世界岂不是全完了,全是一个水的世界,人类住哪儿啊?” “哈哈,住船上啊。” “那要是晕船岂不是要晕死啊。” “哎,你脚跟着走啊,不要让我一直拖着你啊!” “我走了的呀,只是没有你拉着走快呀。啊,你看,其实也很简单嘛,我已经会了。” “是吗,那我现在放手,你自己滑怎么样?” “好啊。” 当他放开手,惯性使然,我向前冲去。我沾沾自喜,正得意之际,我又摔在了场中央。 他向我冲来,同时冲来的还有一人。 “你没事吧?”是昱琪的声音。 “我没事,谢谢。” “不客气,你怎么也来滑冰了,我记得你都不滑的。” 多久了,多久了,我们没有再说过话,没有再互相打声招呼,没有联系,没有被他再记起…… “呵呵,你还记得啊,我也是今天才来的。”说这话的同时,我想起来林一凡,我刚刚看到他向我走来的。 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他在人群中穿梭着,身轻如燕,突然觉得有种无法捉摸的感觉。 “一个人?”他微笑着说。曾经有多迷恋他的笑,似乎他一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就好像全世界的冰都化了,可是如今,我看到这笑容,竟觉得那么陌生。 “不是。” “哦,呵呵,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吧,你呢?” “一样。” “你女朋友?”我看着那个女孩子的方向。 “不是,我表妹,来我这儿玩,非要我陪她出来逛。” “哦,那现在还交女友了?”我咬着牙,愣是问了。 “还没呢,暂时不想谈恋爱。” “哦,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选我啊,哈哈?”我故作轻松地问,心在打颤。 “呵呵,是啊,现在后悔了,那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啦,哈哈?” “哈哈,你说呢?”我一边为他的话而震惊,一边在考虑林一凡怎么办。 “哥,快来啊,我不敢走。”他表妹在叫他。 “呵呵,她很粘人的,我先去,待会儿一起吃饭吧,叫上你的朋友。” “呵呵,好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百感交集,一瞬间,想了好多好多。 一个人从身边经过,一下子就把我带着向前摔去。 第三十三章 简洁而宽敞的餐厅,坐着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吧台旁边,萨克斯手,风琴手,正陶醉在他们的艺术中,我也沉浸在这一系列优美的旋律中,如痴如醉。 “凌姐姐,听我哥说你们以前是高中同学呀?”昱琪的表妹小颖托着腮帮子,转溜着她乌黑的大眼睛。 “呵呵,是啊!”我扫了一眼昱琪,呵呵地笑着。 “是吗,真好,那林大哥是凌姐姐的什么人呢?”这小脑袋里装的问号还真多,似乎也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呵呵,他啊,是我姐夫。”说完我看了一眼林一凡,然后兀自呵呵地笑,林一凡正用疑惑的眼神不满地看着我,昱琪也奇怪地看着我。 “姐夫,我还以为你们……”她瞪大了眼睛。 “你想得没错,我们就是那种关系,我是他男朋友。”他突然开口,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一脸坏笑。 时间一下子停滞,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木木地看着林一凡,不露声色地企图挣脱林一凡搭在我肩上的手。 再看昱琪的脸,我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一向隐藏自己很好,我甚至看不出一丝波动。是啊,本来就跟他没有关系,他当初没有选择我,现在即使我是别人的女友,他也不会在乎,我还在希冀什么呢? 我骗不了自己,那一刻,我是失落的,心里微微发涩。 “呵呵,你们别听他说,他最会开玩笑了。”我嘿嘿地笑,天知道我的笑挤得好辛苦。 “呵呵,是吗,我看你们很般配呀!”从昱琪嘴里说出这话,让我实在不敢相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吗,谢谢你的支持哦,我也这么想的。”林一凡呵呵地笑着,端起酒杯向昱琪敬去。 到底林一凡知不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位,就是我一直牵挂着的人儿啊,我总有一种错觉,似乎他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一说,我跟昱琪就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可是本来也就并没有机会,那也无所谓了,让昱琪知道,我凌雁也是有人要的。 本来怕昱琪会误会,现在反而不怕了,他错过了我也就错过了,我给过机会,是他没有珍惜,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真的后悔了,我也不一定会再给机会了。想到这儿,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凌姐姐,你很喜欢林大哥,对吧?”小颖笑着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什么?”我假装没听清。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林大哥,林大哥说的话让你也很开心,对吧?”看来,她还挺喜欢林一凡跟我在一起嘛。我呵呵地笑,当作回答。 “对了,不知道待会儿你们会去哪里玩呢?”小颖又说,眼睛看着我和林一凡。 “我们,呵呵,随便啊,随便逛逛。”我看着林一凡,“你说呢?” “去附近的游乐场吧,听说里面新近了好多好玩的。” “好啊,哥,我们也去吧!”小颖询问着昱琪,昱琪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说实话,今天的见面,我一方面是挺高兴的,一方面也很尴尬,再者,就是心疼得紧,看着他,我就忍不住想要叹气。知道我们关系的,只有我和他,而不知情的,往往好多无心的话会让当事人如坐针毡,尴尬不已。 后来去游乐场,我一反常态地说笑不已,声音大得是平时的几倍,笑容也是平时的几倍多。也很泄恨,把快意踩在脚下,我狠狠地笑,狠狠地说,狠狠地辩,把我的开心全显露出来了。 在过山车上,小颖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而我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叫喊,愣是压住了本能,狠狠地让自己不要怕,世上最可怕的事,绝对不是死。 第三十四章 但凡白天发生了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情,到晚上闲下来,我必定会百思量,千般想。 我想昱琪,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想林一凡,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今,我和林一凡之间只一墙之隔,跟昱琪之间,却总要一股无法逾越的鸿沟。是不是真的要接受林一凡? 可是,也没有非要接受的理由啊,再说,林一凡实在没有理由会喜欢我的,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相当清楚的,而且他周围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如他这般优秀的男人,实在没有理由呆在我身边,或许我接受了他,可是难免有一天,他不会厌倦我这般的人。我是一个残废的人,终身残废。 深夜,依然睡不着。窗外寒风凛冽,我听到窗外风的号叫声,一声声,敲击我的心口。昱琪应该睡了吧,他永远不知道我是怎样去度过每一个没有他的夜晚,又是怎样度过每一个没有他的白天,怎样去笑,怎样去哭,怎样去应付我的寂寞,我的空虚,充其量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女人,而寂寞,是因为想你。 我实在想不通,昱琪你到底有什么好,我竟忘了一开始我是怎样去喜欢你,完全忘了,只是记得有这个人,有这个让我牵挂的人。 围绕在我身侧的不是没有人,可是我怎么都无法打开心去接受任何一个。如今,有一个林一凡,论条件,确实是让人心动,论人品,似乎也不错,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抉择呢? 看电视,是我心情糟糕的时候唯一喜欢做的。盯着屏幕,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理会,反正不用上班,我就看个通宵吧,我很享受晚上一个人在黑暗中看电视。空空的心,可以用食物来填补,薯片,奶茶,果冻,等等,一一陈列在我身侧,伸手可取。 “你怎么还不睡觉?”一个声音在身边想起,把我吓得够呛。 “啊!”手中的果冻顺势扔出去了。 他把灯打开了,“怎么,吓到你了?”他捡起地上还没被剥开的果冻,站到我身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有啦,只是可能因为我习惯了一个人,你突然跑出来,我还以为……”我拨弄了一下我的食物,笑了笑。 “怎么还没睡?”他拥了拥披在身上的大衣。 “睡不着啊,就看电视喽!”我耸了耸肩,顺势也拢了拢大衣。 “吃这么多,不怕发胖啊?”他坐到我的零食旁边,指着它们,笑。 我也笑。 “不怕,反正本来就胖。” “小心胖妹没人要哦。” “没人要正好,反正我也要成佛了。” “什么意思啊?” “没啦!哎,你去睡觉吧,不用陪我。”我窝倒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谁说我要陪你啊?”他笑。 那个笑,突然好讨厌。 “那你坐这里干嘛?”我恨恨地说。 “呵呵,你是不是经常发火啊?” “不是,就算发火,放心,我也不会针对你的。” “那针对谁呢?” “要你管哦。” “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笑。 “你只会对自己发火,你只会跟自己生气,你憋屈着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排遣,你不开心,我说得对不对?” 拿着薯片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的话一下子击毙了我的心,谁,从来都有谁会去读我,他们不知道我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都是流露什么绝望,我的坚硬的心又是怎样在呻吟,他们不懂,也不想懂,所以我也一次又一次地拒绝。 “也对,也不对。”我不敢看他,怕再多的心思会泄露。 “怎么说?” “没有啦!哎,你去睡啦,我要看电视。” “难道电视的魅力比我还大?” “你的魅力啊,要有欣赏你的人才会显露啊。” “难道你不欣赏吗?” “欣赏啊,但仅仅是欣赏啊!” “什么啊?” “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你扯什么东西啊?” “算了,我不看电视了,我去睡了。”我拖上拖鞋,站起身来向房间方向走去。 “等等再睡,我跟你谈谈。”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顿时身子一僵,该来的还是来了。 “谈什么?好像没什么好谈的耶。” “有,你先坐下。” “不要,我不坐。你说吧。” “你站着我说不出来。” “那就不要说了。”我突然觉得语气透出丝丝凉气。 “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我怕什么,我没有怕什么啊!”我到底在怕什么?怕有人触动我的心底最脆弱的一块,还是怕有人会揭开我的伤口?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怕,又或许什么都怕。 “今天那个人,是那个人吗?”他放下我的手,看着我。 “什么啊?”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不太想回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哎哟,你不要问了啦!对,他就是那个人,所以呢?” “忘掉他。”他“嚯”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我,我顿时倒吸一口气,本能地我想挣脱,可是他却紧紧地抱着我。挣扎无用,我便任由他抱着,其实被拥抱的感觉也挺好。我不希冀昱琪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却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了丝丝温暖。“忘掉他好不好?”他轻轻地说,而我积淀了几年的眼泪喷薄而出。 第三十五章 “忘掉他,忘掉他,忘掉他……”他的低语让我不禁无力之极,我也说过要忘掉他,可是一直没有真正地下决心。我知道林一凡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超级诱惑,只是心中曾经存在一个美好,那就会一直抹不去这个美好。 但是,我是该下决心了,就算不是因为林一凡,我也必须取舍,而我,决定舍弃昱琪了,说做朋友,那或许也做得到,或者,不再见,那就不再希冀任何。 “好,我会忘掉他,我忘掉他……”我擦去眼泪,决绝地说,“就算忘不掉,我也不再轻易去想他。”话说到这里,自己也突然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好像很早之前我就开始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即使今天见面,我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是啊,我开始相信,时间真的能带走一些东西,包括感情,积淀下来的只是些许回忆,而心动,已经远走。 “真的吗?你?”他迟疑地看着我。 “放心吧,我没事,我凌雁发誓,从今天起,我绝对不再是你一直看到的凌雁。” “呵呵,那我岂不是看不到我之前喜欢的凌雁啦?”他又展出他一贯的笑容。 “什么呀?”我又开始挣脱他,可是他的手臂,可是那双手臂紧紧地钳着我,我想到孤男寡女这个词,顿生不安。“你放开我。” “不放。” “你干嘛,放开啦!”我有些着恼了。 “哎,你很没有情调耶。”他放开我,还是那副笑容。 “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很欠揍耶。” “是吗,你喜欢揍人吗?” “不是,我不揍人,只想揍你。” “哈,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是人?”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耶,你怎么会这么想。哎,我不跟你扯了,我去睡了。” “你不看电视啦?” “不看啦,好看的都被你吵没了。” “依我看,今天就不要睡了吧,干脆就到天亮再睡吧。我们就聊聊天吧,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耶。” “嗯……也好,再过几天我就回家了,想再次聊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对呀,哦,对了,你票买了吗?” “买了啊。”我顺势坐下来。 “什么时候的啊?” “后天的。” “后天的?你不等公司通知结果吗?” “明天就会有结果。哦,应该说天亮之后就有结果了。”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如果公司准许你辞职的话?” “我现在也不知道啊,等回去过个年,好好想想,明年过来再说,今年想休息了。哎,还是上学好啊。” “呵呵,是啊,可是上学出来还是要面对社会的啊。” “我不是怕面对社会,早已经适应了社会,只不过想回到学生时代,再当一回学生。” “说到这个,考研还有多久成绩才出来啊?” “还要再等一个月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考不上,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嗯,这么想就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上。” “呵呵,谢谢哟!” “嗨,谢什么啊。” “林凡……” “嗯?什么事?”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租这个房子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不要学我说话啦,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工作辞掉了,明年可能就租不起了,而且我不知道明年还在不在这里了,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办?” “你不在这里你去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中国这么大,谁知道啊!说不定我去哈尔滨。” “哈尔滨?”他惊奇地说。 “是啊,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哈尔滨是个好地方,你去旅游是可以,但要在哪里工作,说实话不适合你。” “为什么,小看人。” “不是小看你,你不是怕冷吗,再说一个南方人到哪里,你会不适应的。” “可是夏天很舒服啊。” “还好啦,反正我就觉得你去不太好。” “呵呵,我看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去那么远啊?”我为他的小小着急竟有些感动,他是在做小小的挽留吗?他不舍我? “我哪有不舍得啊,干嘛要不舍得啊。” “嘿,我说嘛,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吧,如果你去哈尔滨,我也去哈尔滨,这样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只不过呢,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去哈尔滨了,我去云南,去香格里拉。” “喂,不去东北就去云南,你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好啦,骗你的啦,因为我一直想去这两个地方玩玩,哈尔滨的冰雕,云南的香格里拉,真的很吸引我。我一直找机会想去,可惜一直去不了。”我不无遗憾地说。 “为什么?” “没时间啊!” “哦,那什么时候有空我陪你去。” “呵呵,好啊,只是我喜欢一个人去耶。”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就是想一个人呗,没有理由。” “不,我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怎么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只能一个人,你不知道让谁来陪你。” “谁说的,我那么多朋友,随便找一个,他们都乐意的。” “嘿,那不同。” “怎么会不同呢?” “朋友在你开心,可是你还是寂寞的。当然,现在我在,你就可以不用寂寞了。”他呵呵地笑。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搞得我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一样。” “是你太诚实了,你的心思啊,全写在脸上了。” “真的吗,太不划算了,下次绝对要收敛。” “不划算,嗯,亏你想得出来。” “欸,你为什么过年都不回家啊?” “不是说了吗,工作太忙了嘛。” “我不信。” “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除非你跟我一起过年,然后看我是怎样忙的,你就信了。” “我才不要咧,我已经跟爸妈说好了,他们也想我呢,我都快一年没有回家了。对了,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两年吧。” “两年?”我叫了起来,真的太意外了,“为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啦!” “我知道为什么了。”我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知道?怎么可能?”他笑,笑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我知道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家庭纠纷,关系不和什么的,都有可能。或许,他其实是很想回家的。 “我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想回家,但我知道你是想回家的,你骗不了我。我想说,如果你想回那就回,不管什么都可以抛开的,工作是重要,但是父母还是很希望孩子能够在周围转悠的,而且,一个家,谁也不能缺。”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今年实在回不了家,真的太忙。” 其实我已经看到他在做思想斗争,但他还是选择了避而不答。算了,我本来也懒得去过问别人的事儿,况且,我跟他不熟。 “哦,你们男人,就会拿忙做借口,切!”我揉了揉眼睛,刚刚流过泪,眼睛有些涩涩的。 “别动……”他说了一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真的不动了,手背还放在眼睛上。谁知他向我欺近了。 “你干嘛?”我吓得向后仰去。 “你刚刚揉眼睛的样子好可爱哦。”他呵呵地笑。 “你变态啊!” “你这个人啊,太敏感,又太单纯,你让我该如何对你呢?”他恢复常态,背靠到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回了他一句:“你不要对我怎么样,什么都不要做。” “那哪行啊,要不然你就不要我了,你就会被别人追走了。”他半开玩笑半正经的样子,竟让我丝丝地心动。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你是认真的吗?我是一个玩不起感情的人,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哪里让你看上我?”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你虽然长得不算太出众,但是你身上有种独特的清冷气息,让我总是想去了解你,你脾气虽然不太好,可是你偶尔的豪爽,让我惊喜不已,你对爱情那么执着,让我好感动,虽然对象不是我,你的睿智与冷静更是让我叹息不已。” 我仔细听着他的话,一边与自身作比较,可是,他说的,似乎是又似乎不是,他把我美化了,清冷其实是我冷漠的体现,睿智跟冷静,更是我在不断判断,我在存疑,我在否定,他还是不了解我,只是把一切想得太过美好。如此这般,我只是更加迟疑,哪天他发现,曾经他眼中的我的优点,会变成致命的缺点,那个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美好,我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你现在讲的,会让你以后后悔的。我看方小姐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干嘛不跟她在一起?” “筱妍是不错,可我独爱你。”他说这句话让我想起一首歌,屠洪纲的《霸王别姬》: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那一种。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选择筱妍吧?”此刻我忽略了心中泛起的酸酸的滋味。 “不会,因为我对她没有感觉,虽然她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孩子,可是我看到她,只有妹妹的感觉,而无其他。” “哦,怎么办呢,你让我很有压力耶。” “啊,该死,我本意不在此。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最怕什么啊?” “我最怕你的眉头紧紧地锁着,”他坐到我身边,双手捧着我的脸,大拇指抚着我的眉头,“你不该这么忧郁的,我真的好想能抚平它们。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他紧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说。我第一次没有去挣脱他的双手。 “为什么?”忍不住,我的泪水又流出来了,我这是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哭了几回了,想不通这铁石般的心肠,怎么会还能承载这么多的水。 “你在为我哭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你要关心我,不值得的,真的。”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他的眉拧成了一团。 我的眼泪肆意地流淌,流吧,流吧,就把我这么多年的压抑和委屈全流尽吧,从今天起,我凌雁将不再轻易为爱情而痛哭流泪了。 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值得考虑吧,我会考虑的。 第三十六章 到深夜,我支持不住了,打着哈欠回到房间,跟林一凡的谈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却再也提不起精神去回味。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司打电话过来了,要我去公司一趟。挣扎着爬起来,已是中午时分了。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全身痛得不了了,准是昨天滑冰摔的,摔得还真不轻,撩起裤腿一看,青了好多处,手臂上也是。 打开房门,看到的是林一凡紧闭着的房门,许是上班去了吧。说来也惭愧,到今天对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想到这里又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也罢,反正又没说要跟他有什么,再说,我们相处才两个月,不熟,也不敢太熟。 不过才一天没去公司,再去时已经产生了好怀念的感觉,我便知,一定会怀念的,在公司呆了近一年,对它多多少少产生了感情。 大家都道我是无情人,却不知最是无情最多情。 似乎知道我的去意,不少人投来留恋的目光,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目光,反正什么都不用在乎了吧?走了,来了,来了,走了,又会有谁记得谁啊?小夏,那个可爱的女孩,眼睛红红地看着我,我走过去才说了几句,她就哭了。我也差点湿了眼眶,原来还有人会不舍我。 推开老总办公室,王子铭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什么,看到我的到来,立即回过神来。 “凌雁你来了。”他伸了伸手示意我坐,我也不推辞。 “王总,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说,我都知道的,年轻人追求梦想那是应该的。” 我呵呵地笑开了,年轻人,搞得好像他有多老似的。 “你笑什么?”果然他开问了。 “王子铭,你才多大,说我年轻人,你就不是啦?”私下我们是朋友,一时忘了在公司。 “呵呵,我也是年轻人啊,我也在追梦啊!哈哈!”他爽朗地笑了笑。我也跟着笑。 “追梦,好久之前了,我们说过这样的话,进入社会之后,几乎都忘了曾经的梦想,哎!”我靠到椅背上。 “是啊,哎,对了,你离开之后打算干什么啊?” “我去追梦啊!” “哈哈,好吧,梦实现的时候,要请我吃饭哦!” “那当然啦,说实在的,我很高兴曾经跟你一起工作过,今后咱们还是朋友吧?” “那是当然,等你以后成功了,不要忘了我才是。” “怎么可能呢,想当初还是你让我进公司的呢,我怎么会忘了呢?” “过去的事都别提了,是你自己的表现让考官满意的,我可没有帮你什么。”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件事,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当上了老总了呢?” “这个嘛,我说了,你绝对不会相信的。你觉得我像是大学生吗?” “这个嘛,我说不准耶,我看人不准的。” “我看人就很准了,我十六岁出来打拼,二十岁开始创业,到如今,我这个广告代理公司已经生存了七年,也是渐渐形成今天的规模,一切都不容易啊。”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那是肯定的,想当初,刚创业那阵子,呵呵,我还哭了好几次呢,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呵呵,要是没有出息,你现在算什么?”王子铭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却感受到这成功背后的诸多辛酸和心酸。 “总之,凌雁啊,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讲,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虽然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我会尽我微薄的力量,尽一切可能来帮你。当你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倾诉,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回来。” “呵呵,先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是不知道前途会怎样,但我一定会尽量不来找你,找你也是找你喝喝酒,叙叙旧。” “好,凌雁,我挺你。” “哈哈……”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间或同事走进来,瞟两眼又赶紧离开,我看着这一场场走进走出,心里感慨万千。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但是,现实与理想的冲突,我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 走到办公室,看到聿奇也在等着我,我笑了。似乎早已将这个人抛于脑后,曾经他在心中也住过一段时间吧,虽然不是很长,但的确让我动摇过,即使他只是一个代称。 “聿奇,我要走喽,以后常联系啊!”呼喊着他的名字,我竟觉得我是在跟昱琪道别。 “凌雁,之前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怎么会呢,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呢,是真心地祝福你和小雨,你呢,也还是我的好朋友。”我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笑着说。 大概我也只有今天是最洒脱的吧。今后我还会不会再跟这些人有什么接触,都很难说,我会留在哪里,也说不准。但是,只要有联系方式,譬如同学分离,总还有联系嘛。 收拾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张小卡片,夹在我抽屉的夹层里,此刻一张卡片也会让我惊喜万分,这是我曾经的点滴啊。我疑惑地拿起来一看,是上次谁送我花的卡片,等我看完,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花是林一凡送我的,他发出的参加晚宴的邀请,说要公布我们的关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上次还在心里嘲笑了程柯一番,没有想到,竟是笑错了人。看到这卡片,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好像是已经远走的什么东西,明明林一凡昨天才跟我说过话,我却觉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是什么让我如此不安?我开始想念了吗? 对,程柯,这个阳光的小男孩,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上次送花事件之后,他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有怎么睬,他热脸贴到冷屁股,自然是不敢再怎么找我,而他一定死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理他。 “程柯,最近怎么没有去找我啊?”我调笑着走到他身边,他在另外一个部门,他的同事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我们,他粘我的事情是公司都知道的,也一度看过我们的笑话,说来,我们也是共患难过耶。 “凌雁,我,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想理我了呢?”他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不再叫我凌小姐,而是叫我的名字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理你吗?” “好奇啊,为什么啊?” “哈哈,没有什么啦,逗你玩玩。好啦,不跟你说笑了,我今天是来道别的啦!” “道别?什么意思啊?”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我又窝心地笑了一下,他是真急。 “就是我要走啦!”我故作轻松地说。 “为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 “傻子,凉拌!” “凉拌?凌雁,你为什么要走呢?” “呵呵,这个嘛,人各有志嘛!” “哦……”他略有沉思地说。 “所以喽,以后就好好照顾自己喽,对女朋友好一点哦!”我笑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估计他要晕死了。 “我跟女朋友分手了。”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再找一个,总会有适合自己的女孩子出现的哈!不要难过喽!好,我走了,以后常联系哈!” “凌雁……” “不要送我哦,我会哭哦!”我愣是让自己没有回头,怕会在这个小家伙面前流露出我的不舍。 当我捧着我的东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们部门的同事已经都站在那里,他们在送我吗?当然是在送我。可惜我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跟他们一直合作下去,一起努力下去。 “同志们,俺走了啊,你们啊,就好好加油吧,不要想偶哦!我会在另一个地方祝福大家哦,对了,有空常联系哦!” 怎么就感觉像是在送一个悲壮的英雄啊。 第三十七章 家乡,还是那么亲切。农村的空气依然很是清新,可是对于冬天来说,气温就显得冷清了些。 家乡的路,依然是那些小道道,小时候曾经走过一遍又一遍,疯过几多年,上学期间,已经很少去领略,几乎都忘了这淡淡的乡野有多迷人。 路边树木,叼着几片枯叶,瑟瑟发抖,我抚摸着每一株树木上的刀疤,那是我的杰作,刀疤此刻不疼了吧,可是刀疤还在那儿,那么触目惊心。人的心呢?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但是乡间的土地上,确是青青的。看着也是很舒服。胡萝卜,青菜,在农村竟是如此常见,可是到城里,这些就是家常菜,可是农村种这么多萝卜,居然是用来喂猪的。这就跟玉米糁一样,农村的早餐都是喝玉米糁粥,城里都是喝稀饭,曾有人说,玉米糁粥是给猪喝的,可是农村人都是喝那个长大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长寿之乡,他们都是喝玉米糁粥的,所以,城里人也开始“养生”,吃这些粗粮来长寿。 绿绿的一片还有麦苗,贴着地皮而长,像大地长着头发一样,柔软而又可爱。等来年春天,打过春之后,这些麦苗就会像虱子一样疯长,使劲地拔节,然后麦子成熟,然后收割,然后又开始种植水稻,收割水稻,种植麦子,然后就又一个冬天呈放在我面前,想想,这时间就是这样进行着,就这样年复一年。想来便又觉得无趣了些。 那个辽远的远方,都有些谁呢? 谁在思念谁,谁在笑,谁在眼泪纷飞忘记了谁? 妈从家里赶到田间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曾经那么强有劲的双腿,几时开始放缓了脚步?妈开始老了,我也年龄不小了。妈裹着头巾,风太大,把头巾吹得飞起了一角,我走上去帮她裹好。 妈说,你这小孩子,不怕冷啊,才回来就在这风头里吹着,会着凉。跟我回去吧。 我说,妈,你让我吹着,我心头冷静。我不冷,看我棉袄厚着呢。 在妈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就算我老了,可是还是孩子。 我又自己玩了一会儿,太阳升高了,地上的冰开始融化,再不回去,就不好走路了。回去帮老妈捡捡菜,邻居伯母也扯着嗓子跟我闲聊,我笑呵呵地,心里不禁开始重温这久别的温暖。 要是永远都是孩子,那该多好,但是可能吗?不可能。 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奇怪,这小孩子,小时候那么招人喜欢的一张嘴,怎么现在就不讲话了呢?我也不知道长大的我,为什么不喜欢讲话了,他们说,我的狡辩能力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可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学读完了,人也沉默了。 我也不明白,是要指责我们的教育制度吗?似乎用不着,不是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罪过推给国家,也是一大罪过。是学校的原因吗?不能这么讲,活跃分子那么多,你能说人家被学校毒害了吗?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呢?是自己。 自己不想改变,那就一切免谈,我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这社会,有时候,我不想跟它谈太多,商量的最终结果就是要自己妥协,我只能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仅此而已。 我知道似我这般的人不在少数。 吃过饭,就开始无所事事,我又开始闲逛。站在大马路上,我朝一个方向望去,那里是一个人的家的方向。 我和昱琪是高中同学,高一开始一个班,我暗恋他的事情不是秘密,整个班级都知道,都在看我们的好戏,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高二分班后,我们便不再说话,校园里见面都是眼睛看对方一下然后各自转开头,各走各的。而那个时候,我正深深地迷恋着他。或许做的努力还不够,或许真的不优秀,或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总之,我和他没有走到一起。 只能说是没有缘分吧。 就在我又开始回忆那段时光,兜里的手机响了。沉闷了半天终于有动静了,我欣喜万分。掏出来一看,如我意料中的,是林一凡的消息,他问我在干什么。 我笑了一下,告诉他我在无聊着。他说,在想我了吧?我说臭美。 对于林一凡的真心,是不太相信,但不管怎么样,他总算陪过我一段时间,即使没有心动,感动也是有的。想想也幸福了点。 我在想,怎样去面对未来,精彩或平淡,这一生都要演绎下去。 想通了,心情自然好了起来。 结果,串门的结果就是一遍遍地被提醒,我该结婚了。 晕! 老妈问我有没有交往的对象,老爸则笑嘻嘻地说行情是不是不行。我说,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就怕你们想抱外孙想疯了。老妈说,就是啊,看到别人都逗着小孩子玩,心里痒死了,就盼着我什么时候也能培养一个给他们玩玩呢。切,我的小孩儿成玩具了还! 我是该嫁了吧?可能正好是结婚的大好年纪,再过几年,就老了。像达子那样,到35岁还不嫁人?不知道,谁说得清,看感觉吧,有好一点的就抓住喽。老妈如是教育我。 我点头,统统接受。事业是半辈子的事儿,而家庭是一辈子的事儿,如果我有了家庭,我一定会管理好我的家庭,可是我有吗?没有。所以,我只能去打拼我的事业。再说,女人如果自己有了经济保障,还用靠男人养吗?自己就可以养活自己了,说起来也觉得响亮,用起来也理直气壮。 第三十八章 回家第二天我就遇到了一个初中同学张玲,她变漂亮了,比起初中来,早就脱土了,而且洋气得刺眼,我跟她寒暄着,一边打量自己,该打扮自己了,那么沉闷地生活着到底为了啥,以前说没人欣赏,现在看看人家,这么漂亮,我看着就觉得很养眼了。不行,改天去换个造型,改改品味。 我们谈起毕业后各自遭遇,大学生活,彼此的感情,只是我对自己的感情掩藏了百分之八十,应该是羞于开口吧,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痴情在这个社会是最不需要的东西,人家活得多潇洒,曾经大家认为我那么风光,结果,若干年之后,最没用的就是自己。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她问我,不停地转动着左手中指的一枚戒指。 “我现在说不好,你呢,不会就真的等着结婚吧?”我望着她的戒指,是白金的吧? “嗯……你觉得呢?”她并不做回答。 “这个看个人喽,有得嫁就嫁呗,这个要看时机呢。” “呵呵,你比以前深沉了哦!”她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会吗?以前我不深沉吗?我觉得我一直都这样啊!”我真的是有点惊讶她对我的评价。 “反正就觉得你变化挺大的,也更漂亮了,酒窝更深了,真羡慕你!” “羡慕我,千万别,我还想说我羡慕你呢,漂亮,自信,爱情,事业,真是双丰收。” “不要羡慕我,赶紧找个好男人。”她骄傲地说,神色里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哈哈,是啊,这还得拜托你,千万要帮我注意着有没有什么好人啊。”我开玩笑道。 “哈哈,成啊,我一定会留意着。” “哈哈,那先谢谢啦!对了,什么时候办好事,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 “那不成问题啊!”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久违的感觉并不是那么亲切,但是多了一份激动,毕竟好多年未见面。见面的时候,大家更多的不过就是比一下各自情况谁好谁差,然后心里暗自庆幸,暗自沮丧,暗自较劲,仅此而已。 我们谈到了以前的同学,谈以前上学的时光,以及上学时对彼此的印象,一直到天色不早了,我们才从肯德基里出来,各自回各自的家。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才四点多,太阳就开始下山,西方的天空通红通红的,像极了烧透了的脸,那么害羞而又想展现的矛盾。可是,这个时候,会莫名地失落,思念的情绪在这个时候是最浓的。整个天空无精打采,人也心里空空的,似乎什么都想要沉睡的样子。 往往就想,我这一生要怎样去完成,我是否真的能和除了昱琪之外的人共度一生,我明知道可能会,可是又那么没有底气,我也明知道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希冀,也猜不透对林一凡,我究竟是何心理,我爱他吗?应该还不够分量,充其量只是觉得条件还不错。只是,担心自己不够好,不是他的最佳人选,我随时会被替代掉,所以不敢相信他的真心。他说会等我,我笑,你不要等,如果有一天你变心了,我不会怪你,如果等到我年纪大了,嫁不掉了,你还没变心,那我说不定会考虑考虑。他黯然,随即又大笑起来,行,如果没有人来迎娶你,那么我一定会娶你。那晚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笑,眼泪纷飞,不止是感动,还有感伤。 如果没有他,我会选择你,林一凡,也许我负了你,就像那个人负了我一样,一辈子的错过。 第三十九章 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我没有时间去每天感伤,帮老妈置办年货,忙着打扫卫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晚上累死了,倒床就睡。 莹莹问我在家好不好,我问她好不好,大家呵呵地笑。 莹莹说,她的小说已经开动了,想写一部都市男女的无奈为主题线的小说,我说很好啊,挺现实。大家又讨论了一番,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了。 她最近有些寂寞,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大概是思春了吧。 弟弟打工回来了,一进门就嘿嘿地笑:“姐你回来了?”看着弟弟黑黑的脸,我开始心疼,似乎一直忽略了弟弟的长大,一直就上学,上学,跟弟弟团聚,也就只是寒暑假,他成熟了,像一个大人的样儿了。 妈妈很开心,一家都团聚了,就差老爸还没回家,老爸说要到除夕那天才能回家,我们就做一切准备等老爸团聚了。 老爸在外地工作,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打工,这在农村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劳动力都流到城市里,造成城市和农村的劳动力比例失调,好在农村妇女,一个个也是能手,家里的事儿一人承担,农田的活儿全包,那种辛苦,没有尝试过的人,绝对想像不出来,也体会不到。所以,我从来不会瞧不起农村人,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农村人,而是农村人骨子里的勤劳和坚韧。 最近家乡变化挺大,街道比以前繁华了好多,几个大型超市拔地而起,专卖店也一家接一家地涌现,肯德基麦当劳终于在这个城市安家,惹得人群蜂拥而至,纷纷去品尝这盼望已久的洋餐,只不过年轻人终究是多了些。 老妈身上的衣服旧了,长这么大,没有给她买过一件衣服,现在终于可以用一年的工资来给她添置一件了,心里很开心,虽然钱花得痛,但是刷卡也感觉不到钱被花了。 最后帮全家都买了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两个侄女,从小就喜欢跟我玩,不知不觉也就大了,我帮她们各买了一只手表,买了一些文具,都是一样的,省得谁嫌多嫌少不高兴,结果把她们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姐姐是我们家族跟我玩得最亲的,还有弟弟,我们三人经常一起逛逛,姐姐是三伯母的二女儿,在家族里名誉也挺好,反正比我好,她是懂事,而我就是任性的那个人。我想,大概是我还不成熟吧。 我们家族一共有七个女孩子,走到哪里大家都说是七个仙女,而我就是最小的那个,自然而然地就是七仙女,可是我一直觉得我这个七仙女真是惭愧了,姐姐们长得都比我好看,我只是比她们多了两个酒窝而已。 跟姐姐逛了一圈,都拎了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正当我们吃力地拎着,一个人开着车子来到我们身边,他黑黑的,个子挺高,看上去也挺有味道,有型。当姐姐偷偷地问我这个人怎么样时,我说挺有感觉,然后姐姐又问,如果做你姐夫怎么样,我贼贼地笑,不说话,觉得怪怪的。姐姐说,我觉得他太黑了,反正怪怪的。我不禁为我们的共同的想法称奇,但是也了解了大概,姐姐不想跟他有什么。后来坐那个人的车子,我们就回家了。 姐姐比我大三岁,可是还是孤身一人,我一直想不通姐姐怎么还没有结婚,我对爱情婚姻看了个透,难道姐姐也是这样?姐姐告诉我,有好的就要抓住,不要像她一样,错过了好的,然后又不服气,然后终身大事就一拖再拖。 我只是在想,姐姐这么好的女孩子,到底谁能配得上她。真想看看未来的姐夫到底长什么样子。 又到万家灯火的时候,我撑开发涩的眼皮,帮着烧饭,鸡鸭鹅的叫声,混着油锅里滋啦滋啦的声音,更是让我觉得发困,光线在那个时候是最暗淡的,除非天色全黑。 这就是农村。 第四十章 伴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音,我揉揉惺忪的眼睛仔细想了想,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又来了。晚上跟同学聊天太晚,大家都拼命地发送祝福短信,群发导致网路堵塞,真是赚死了移动公司。 平时爱睡懒觉,但是在新年那一天,我总是会一反常态地起得很早,信誓旦旦地说烧早茶给全家人吃,结果总是在老妈将早茶烧好了,我还在摸索着穿衣服。被全家人笑了n年。今年也一样,只是确实在老妈之前起床了,却还是没有烧早茶。我在老妈旁边绕了半天,看着她烧好了。然后就全家互相恭喜,然后左邻右里的互相说恭喜,吃早饭,送庙香,每个人都是新的,新的衣服,新的心情,新的年龄,新的希望,一切都是新的……即使在路上遇到不太认识的人,也会笑着说恭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大家平时再忙,在那一天是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玩,到处串门,打牌,吃瓜子,看电视,全村的人都是混在一起的,一户人家里,能看到几户人家的人。我常常会沉醉在这种气氛里,只是这一天总会过得很快,一会会儿就过去了。 我一如既往地发了短信给昱琪,他一如既往地没有回我,我笑笑,去看别的短信。突然想到林一凡一个人在孤寂寂地过年,心中涌起不忍,打个电话,想给个安慰。 “恭喜你啊,帅哥!”我在他接通电话时开口就道。 “恭喜恭喜!你们那儿在过年啊?”他有些楞住了,我也愣住了。 “废话,你们那儿不过年啊?”我真想白他一眼。 “呵呵,过啊,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啊?小气鬼?” “什么啊,我再小气,这么点电话费还是付得起吧?” “嗯,算你有良心!” 继续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有话题,便挂上电话,回味他的话,唏嘘半天,我告诉他过完元宵节我再回去,他说好,会等我,我笑了笑,又抑制不住涌起淡淡的失落。 始终有着淡淡的遗憾,即使什么都看透了。或许,遗憾本该就有,人生才增添了些许颜色。 姐姐凌波和弟弟拉我去打牌,我也就加入了,姐姐的姐姐,芙蓉,也就是三伯母的大女儿也一起,我们两家小孩就凑成了一桌,搬一张小桌子坐在院子里,中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我们两家是靠在一起,也共同围成了一个院子。三个伯母和老妈也凑成了一桌,我看着就开心,老妈平时从来不会参加这种牌局的,今天难得有时间有心情加入,看到几个伯母和老妈坐在一桌玩,心里也开心,家庭和睦,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大家嘻嘻哈哈,其乐融融。爷爷年纪大了,和奶奶一起晒着太阳,看着我们小辈的一起玩,间或有不少老龄的邻居就走过来跟他们聊天。我想,一年中,人们最开心的就是这一天,最融洽的也是这一天。虽然觉得过年没有意思,可是还是觉得,过来三十这个讨债日,大年初一就是最轻松的一天。 不知不觉,太阳就开始西斜,中午的太阳还暖暖的,到下午三点左右,就开始又干干冷冷的了,我们便再继续了一会儿,开始打羽毛球。大学里,我是体育委员,羽毛球一直是我的强项,事实上,球类运动除了篮球,别的我多多少少都玩得不错。所以我常想,我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是好像又不是,我也不是很胖,不过一身材很匀称的女子而已。 时间像飞一样,不会让美好常留,一下子,天色开始黯淡下来,又到万家灯火的时候,村子里开始传出不同的名字,是叫家人回家吃饭的时候了,我站在村口,看着西方减减下沉的火轮,听着人们的呼唤,耳中充斥着鸡鸭鹅羊狗猫的叫声,真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顿。 一天天数着日子,掰着手指过活。 第二天到外婆家拜年。表哥表妹表弟,阿姨,姨爹,舅舅舅妈,外公外婆,老爸老妈,齐聚一堂,时常感叹,这是不是兴盛的表示啊,像贾府一样,总要一天会渐渐衰落,外公外婆渐渐老了,体态开始向衰老进军,精神也向老态迈进,真真岁月像把刀,它刀刀催人老。 大家喝酒,外公兴致极高,跟儿子女婿们一起,酒量不减当年,老爸的酒量是大家公认的好,只有姨爹的酒量不怎的,几杯老实酒一下肚,就开始脸烧了,阿姨一直在戳他,他却不以为然,一直在说,我要敬爸爸一杯,敬哥哥们一杯。舅舅身体最近不太好,所以大家并不为难他,表哥也参加工作了,也是社会人了,所以喝酒并不奇怪,跟老爸外公们喝得煞有其事。我们别的就喝喝饮料。 一转眼,一年一盼的新年就结束了,吃过小元宵,我也该离家了,整天在家,是很温馨,却也滋生出无所事事的失落感,不如出去做事。所以,我如约地回到了跟林一凡合租的房子。 第四十一章 “林凡,我在这儿啦!”林一凡说好等我,所以,一下火车我便四处找寻,终于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风衣,顶着一头愤怒的头发,他的长发剪短了。我看到他时,他正四处张望,是在找我吧?我笑着走向他,回到这个城市,有种亲切感。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城市。 “雁儿!”他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久没有看到他的笑容,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才二十天左右不见啊。“你来了!” “嗯,等好久了吗?”我将旅行包往上提了提。 “不会,我也刚来,包包给我吧,我来拿!”他从我手上想接过包。 “不用,我拎着就行,不重的。”我没有松手。 “你就不要撑了,给我吧,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他一把夺过手中的包,我也就不再矜持,乐得轻松,只是在跟他的手指相碰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鄙人一大丑女,何来给你荣幸之感呢?” “你就谦虚吧,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怎么会,我说的都是实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你是说我没有眼睛了?” “我没有说哦,你自己说的。” “你呀,回去一趟,肥了嘛。” “有吗?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啊!” “脸圆了,呵呵,不过更可爱了。”他将我的包放到后备箱里,嘴没有停过。 “去你的,说我胖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没个正经。”我打开车门,一头钻进去了。仿佛副驾驶位置已经成了我的专座。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倒说说。”他坐到驾驶室,脱掉风衣,车内打着空调,被冻了半天的我,鼻涕就顺道流下来了,我赶紧抽出一张纸来擤。 “不说这个了,新年你怎么过的啊?”我边擤边说。 “就玩玩啊!” “一个人吗?” “嗯,不,跟筱妍一起玩玩啊!” “她也没有回去啊?”车子绕过一个大花圃,人流稀少处,车子疾道而驰。这辆奥迪a6,性能还真是好,发动机的声音都那么有力。 “嗯!”他拉动档位,放开油门,踩动离合器。红绿灯真多。 “她怎么也没回家啊?”提到筱妍,心中就涌起奇怪的感觉,尤其听到说她们两人一起玩,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呃,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公司需要她吧。”他转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 “哦……”我拖着长长的音,若有所思地说。心道,你们一个公司的,公司需要或不需要她,你会不知道吗? “你干嘛,怪怪的耶!”他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哪有怪怪的呀,你想多了啦!”我又抽了一张纸,下意识地捂在鼻子上。 “是我想多了吗?”他侧过脸来,眨着眼睛。 “开车啦,看前面啦!”我努了努嘴。 “你怪怪的。”他转过头,可是还是这样说。 “哪有?”正午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在车里,也不知道是空调暖呢,还是太阳的温暖。“你把空调关了吧!” “我已经关了呀!太阳很好,不开就暖了。” “嗯……”我不再说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过脸,将手撑在窗户边,支着头,静静地看着车窗两边慢慢后退的树木,房屋。 “在想什么?” “呵呵,没有啊!”我转过头,看着他,然后就一直看着他。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烘托得似一尊雕像,太美了。他的侧脸尤其好看。我径自看得出神了。 “看够了吗?”他突然笑起来了。 “没!啊,什么呀,谁在看你?”我把手从车窗上拿下来,很不好意思。甚至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丢人丢到家了。 “不是吗?又是我看错了?”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变浓。 “是的,你看错了,绝对看错了。”我急于否认,手也开始做出相关动作,一脸的肯定。 “哈哈,好,是我看错了,其实,就算没看错也没关系,你多看看也没关系。”他还是笑,我仿佛又看到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嘻嘻哈哈。 “切,谁要看你。”我撇开头,笑。 他也不再说话,就只是笑。我也笑。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吃好了再回去吧。”我摸了摸肚子,坐了一上午的车,真的饿了。 “去哪儿,你说,我请客,当作为你接风洗尘。” “嗯,去肯德基吧?我想吃蛋挞了,还有奥尔良烤鸡翅,还有老北京鸡肉卷,还有圣代,薯条,那个凤梨味的蛋挞,好好吃哦。”我掰着手指数着。 “嗯,快用手等着吧,口水就掉出来了。那么多,吃得了吗?不过,今天就依你,去肯德基。” 我一听,竟感动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肯德基了,自从跟他合住之后,他一直不肯我吃,说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而且不营养。 “就是嘛,垃圾食品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吃,再说,不要跟吃的过不去对不对,能吃是福嘛!” “呵呵……”他净是笑,我不禁有种被宠溺的感觉,被人关心,原来也挺好。总想不需要爱,不需要关心,或许,是因为怕自己付不出真心而辜负了别人的真心,欠一份人情,一份情债,说到底,不想付出关心,可是,现在觉得,被关心没什么不好,大概出现你想关心的人,那也就希望他来关心,人心好奇怪的。 “哦,太好了,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我突然想起来,他是上班的人。 “今天不上,明天开始上班,明天公司要进行人员调整,最近有些混乱,所以你不要给我找乱哦。”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给你找乱了,这话讲得人心寒寒的。”我有些气恼。 “还敢说,是谁每次喝醉了就找我啊?一喝醉了就哭,哭得我衣服上都是鼻涕眼泪的?” “我醉了会哭吗?”我一下子就惭愧了,好像是一直在麻烦他。不过真的很好奇,好几次想问他我醉了是什么样子,但一直没机会! “呵呵,也还好啦,就那么几次而已!” “哦!”我不再说话,有几次就够了,总共也就那么几次。 “呵呵,良心发现了?” “什么啊?我没有良心的。” “肯德基耶,到了,我们就在这儿吃吧!这里离家很近啊,怎么以前没有?” “什么没有啊,你又不吃,当然不会注意,我倒是熟悉得很。” 他停好车,我们就下车了,外面还不算太冷,但总是比车内要冷,干干的,他披上他的黑色风衣,帅气得一塌,人群中不断地有人送来艳羡的目光,因为他个子也很高。我在他身边,也做出是路人的样子,好像生怕有人说,好帅的一个人,怎么会找她?真是,现在是不是流行帅哥配丑女?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第四十二章 肯德基里面,生意好得不得了,而且这会儿是午饭时段,更是拥挤非常。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位子,我赶紧走上前去,在另一个人走过去之前,站在桌子前,等服务员收好便坐下去,样子极其市侩。但是管不了那么多,生活的经验告诉我,在那个时候,不是你坐,便是别人坐。 “你先坐,我去买。”林一凡按了一下我的肩,看到我的微笑,然后就朝柜台走去。我叫住了他,我心想,你知道我要吃什么吗?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在车上你不是说过了吗?” “哦,呵呵……”然后他就走了。 他走了,我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心里甜甜的,我想,如果可以,我马上就答应跟他在一起。我似乎可以接受这个人而一点也不讨厌。 我们的位置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流动的人群,走了,来了,来了,走了。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手机想起来了,是短信,我想大概是莹莹或者谁吧,掏出来一看,我的心跳了一下,是昱琪的。他说他在上班,问我在做什么。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对面一对亲密的情侣,一直看一直看。几乎没有力气去想什么。突然,我想到了一点,约他出来一趟,说清楚了,不管之前是怎样,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对,一定要。 但是我没有立即回短信,我怕林一凡问我怎么啦,在想什么。 林一凡回来了,端着满满一盘子的东西回来了,都是双份儿,我不禁笑了,他好像真的不吃肯德基,不知道什么好吃,所以就跟我吃一样的东西。 “嗯,先吃薯条吧!”我看他对着满满一盘的东西不知从何下手,便提醒道。 “哦,为什么?”他撕开番茄酱,学着我拿起一根薯条,把番茄酱往薯条上抹去。我不喜欢把番茄酱倒在一个地方,然后蘸着吃。 “因为薯条是刚炸好的,时间久了就软了,而且冷的,不好吃。所以要趁热吃。”我往嘴里送进一根又一根的薯条,快哉! 舔一口圣代,吸一口可乐,在这个冰冷的冬天,却暖意融融的肯德基里,极其痛快! 我已经决定抛开前缘,重新我的所剩不多的青春。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怎么喜欢吃这些东东,又不营养,而且还不好吃,还不如我烧的菜呢,又好吃,又营养。”他撅着嘴,端详着薯条。 “哈哈……”我被他的神情逗乐了,不禁大笑,“你烧的那是中餐,人家这是西餐,能跟你的那些比吗?” “要吃西餐,下次请你到西餐店去,你可不要再叫我到这个快餐店来。”他向嘴里塞进一根薯条,泄愤似的狠狠地嚼着,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嚼头。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我带你来,主要就是这个目的啦!” “哦,你个小鬼!” “什么小鬼,我比你还大耶!” “你再说,你多大啊,比我小三岁的人,敢爬到我头上来了,不得了了!”他佯装发怒道,可是他发怒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不禁又笑,心下又想起来那个人,似乎从没有这样对过我。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多呢? “你说,如果一个女孩子左右摇摆不定,你会怎么看她?”我吸着可乐,看着他的眼睛。 “一般来说,男生会很不爽,因为将自己跟别的人做比较,首先这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很受挫,而且这个女孩子有时候就会很自私,或者很功利,但是,不可一概而论,如果为感情而徘徊,那么只能说,痛的是三个人。”他想了想然后说。 “哦!”我不再说话,他说的其实只是将我所想的做了总结,只是没有人说出来,我就会装作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 “你还在摇摆吗?”他严肃地说,脸上的严肃是我至今未看见过的。他是认真的吧? “不,我已经决定了。”我放下可乐,放在盘中,无意识地转动着。 “你决定什么了?”他紧张地看着我。 “我决定考虑你了。” “还在考虑?” “不,已经不用考虑了,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了,你不会这个时候说不要我了吧?”我噙着笑,眼角注视着他,不管那种结果我都不怕了。 “哈,怎么会,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我好开心,雁儿……”他仰着头,闭着眼睛,喜极而泣。我不禁湿了眼眶。 能遇斯人,夫复何求? 第四十三章 难得太阳那么好,林一凡知道我要回来,竟然将被子都抱到阳台上去晒了。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真不懂这个男人居然会做这些。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太阳的味道,被子这么久没睡,我想你一定不习惯。”他帮我把包包拎到房间里,我站在阳台上,匪夷所思,也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怎么会这么细心?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愧对他的关心。 “谢谢,你想得真周到。”我摸着软软的被子,满阳台的阳光,将我的心烘得暖暖的。 “今天晚上,我想叫筱妍跟正平来,我们一起做些菜好不好,然后跟他们一起吃顿晚饭,为你接风。” “为我接风,说这么好听,干脆直接出去吃好了,我又不会烧菜,能帮你弄什么?”拍着被子,我慢吞吞地说着。 “没事,你帮我接盘子都是好的,这次吃饭,我想公开我和你的关系,你不反对吧?” “为什么?不用这么急吧?”突然,我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我甚至为肯德基里那么冲动地答应跟他在一起而后悔。 “你不喜欢哦,那就算了,就当朋友聚聚也行啊!” “今天就算了吧,赶火车我累死了,我待会儿就睡觉了,好困哦!”太阳开始西斜,我不禁又开始荒芜起来,不知怎么摆脱这种思绪。眯着眼,看着身侧的林一凡,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跟他根本没有什么基础,所以,一切还是开始,还是挺陌生,而且,我一下子由单身变成了“有夫之妇”,这种转变,我还不能适应。仅仅一天之内。 “现在不要睡,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那要不今天就我们俩一起,不叫他们来了,好吧?”他搂着我的肩,轻轻地说。 “好吧!哎,楼下有人在打球耶,要不我们也去,怎么样?”我指着楼下那对情侣,他们正在打羽毛球,我一时兴起。 “好啊,走,你换衣服,我也去准备一下。” 我把被子抱回去,换上运动服,林一凡拿着球拍,看到我出来,笑着,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为这个牵手而震动,这是第一次被男子牵手,小小的撼动,撼动我心底的坚硬。 我就认了林一凡吧,不要太清醒,大家都会有此选择,稀里糊涂的跟某某人在一起,那么,我也就顺应大众吧,况且,这个选择还不错。 楼下那对情侣还在打,但似乎技术不是很好,女孩子身材娇小,长得也挺可爱,男的个子中等,比一凡矮一点点,书生气较浓。打个照面,原来就是邻居,住在我们对面的一对年轻人。我们各自打各自的,后来林一凡叫上那对小情侣,我们凑成了四人组,打双打。我和林一凡一组,他们一组。 球在我们之间飞来飞去,时而掉落,时而出界,大家都笑哈哈地又举起球拍。优势劣势,一下子分清楚了。我早知道这个结果,而且我和林一凡的默契出奇的好,我们相视一笑,只看到对面两个人脸色不是很好。输赢是不用在乎,可是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一直输一直输。所以我提议换搭档,我和对方男孩子一组,那个女子和林一凡一组,大家毫无异议,又各自摆开阵势。 那个男生和女生的水平相当,或者男的好一点,可是林一凡的球技相较我来说,就高出了他们的水平线,所以我们两组又分出输赢了,那个女的开心死了,也不管他男朋友还在我这一组,是他的对手,我气死了。所以一声不吭,将飞来的球统统挡在外面,在球场穿来穿去,男的也似乎拼了命,杀得眼红。一场和平的战争,开始充满硝烟。一种暗流在涌动,气氛异常诡异。 天边的红日,将我们的身影拉长,渐渐融进大楼的影子中,直至看不见。 小孩子开始不安,四处充斥着小孩子的哭叫声,我们也一起回屋,天色不早了,又冷了。 回到家中,打开灯,喜欢将灯多开几盏,因为不喜欢昏暗的感觉,亮亮的照得心也亮亮的。 林一凡开始忙碌晚餐,厨房传出锅瓦瓢盆的声音,我在一边接菜传盘子,不能说有多兴奋,却绝对没有什么激情。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我知道。以后就真的跟昱琪没有关系了,接受了林一凡,我就要从此一心一意地对他,知道自己的心还会出轨,可是必须让自己只看着林一凡,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不让我先遇到林一凡,为什么当初要动心,又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去潇洒地面对,潇洒地放开,潇洒地谈起下一场恋爱? 对,我做的对,选择林一凡,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站在阳台上,我对自己如是说,月亮探出半个头,就像初坠爱河的情人,战战兢兢。 林一凡在厨房叫我去吃饭,我推开门,向餐桌走去,告诉自己,只看得见林一凡。 第四十四章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又熟悉的城市,好像比自己的家乡还要熟悉,那熟悉的公交车站台,熟悉的八路车,熟悉的七十四路车,听起来都觉得亲切。 撑着伞,我徜徉在雨的世界里,下雨天,反而不冷,还异乎寻常地有些闷。只是走在街道上,风吹过,还是打了一个冷颤,牙齿咯咯作响。 抬头看着一幢幢林立的大楼,站在大楼与大楼之间,仿佛就是一粒粒小菜籽,滚来滚去,毫不起眼。风吹着发丝,缕缕飘到嘴里,我拂去缕缕发丝,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笑着的,失意的,青春作伴的,孑然一身的,搂搂抱抱的,都从身边擦过。 我在找工作,找不起眼的工作,我有过一个梦想,就是开一家婚庆,我瞒着爸妈,辞掉工作,现在找工作,他们自然也是不知道,好在去年的积蓄还有一点,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在找有没有哪家婚庆公司缺人手,我好去帮忙,顺便取取经。 找了大半天,跑了几条街,腿酸了,嘴干了,身上冷极了,却还是毫无结果,不是这家不要人,就是那家不要女工。我骂了几句,性别歧视吗,凭什么不要女的?老子就不相信没有一家是伯乐。 我想,要是哪家知道我的来意,不气歪了门牌才怪呢!想着想着,我自己偷偷乐了,脑海里想的是门牌歪掉的情景。 就在我傻呵呵地笑着的时候,一道荧光闪了一下,我定睛朝前一看,一个男人正举着一台照相机对着我。 我心里开心了一下,有人拍我啊,这说明我是一个美女啊,但是表面上还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喂,干什么啊你?” 他呵呵地笑着,将脸从照相机后面拿出来,说:“不好意思啊,刚刚看到你的笑,忍不住地拍了下来,不好意思,职业病,怕跟你说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我被他搞笑的表情逗乐了:“哟呵,你是先斩后奏啊!厉害啊!” “哪里哪里?要不这样,等照片洗出来了,我将照片奉还,底片我保留,怎么样?”他将镜头盖好了,照相机背到身后,在我身前站定了,定定的看着我。样子十足的认真。 “这怎么行?底片当然应该归我啦!你拍的是我耶!”我将伞整理好,叠起来了,什么时候起,雨已经停了,偶尔风起。 “你要底片没用,你就当送我好了!”他笑嘻嘻地说,样子有点欠揍。 “我干嘛要送你呀,是我的肖像耶,拜托!”我翻着白眼,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得,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慢慢地讨论底片该归谁,好吧?”他环顾着四周,找寻着可以坐的地方。 “也好!”我当然说好,走了半天的路,腿都木了,逛街都没这么累,一刻没闲。 “今天破费一下吧,就到这家哈根达斯吧。”他一指我身旁的哈根达斯店,我假装犹豫了一下,便点头了。 走过去几步,便是哈根达斯店,不想我身后的正是一家很大的婚纱店,我瞥过模特身上的婚纱,豪华,气派,漂亮,惊艳! 掠过婚纱,我便在哈根达斯店前站定,那个摄影师先进去,我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他笑笑,很大方地说。 “当然你请客啦!”我嘀咕了一句。 他没挺清楚,凑近了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大声一吼,他赶紧捂住耳朵,瞪着眼睛,说:“死丫头,干什么那么大声?” “呵呵……”我又嘿嘿傻笑起来,不知为什么,虽然今天很辛苦,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很开心。 “看在你笑得这么甜美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了,说吧,吃什么,喝什么!”他掏出钱包,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也不是很多嘛,干嘛充大款。 “服务员,可不可以刷卡啊?”他问。 我倒。 “可以的,先生!”服务员小姐甜甜地回答。 我一看价目表,顿时心里暗自咋舌,还是点点儿便宜的吧,吃那么贵,心里不安。最后我就要了一个豆の梦,还有一份咖啡,他也点了一份跟我一样的。 “说吧,想怎么样?”我咬着豆梦,开门见山地说。 “你就把底片让给我吧,啊!”他几乎有些央求。我的心有些软了。其实他是客气的,要是他掉头就走,我追不上,那还不是就作罢了,只要不把照片公布出来,还是可以接受的,要是不知道,一样的他也走了。 “得得得,底片就归你了,只是我可警告你,不许贴出来,不许用于商业炒作,不许做广告,不许……”我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嘿嘿,你还真自恋!” “去去去,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我白了他一眼。 “听到了!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联系!”他干净的笑容,我到此刻才想承认,挺阳光的小伙儿,跟我一般大。 最后我们各自分开的时候,我还不忘追加了一句:“记住啊……” 他接过茬儿:“不许贴出来,不许用于商业炒作,不许做广告……” 我被呛住了,不再说话,只是笑:“知道就好了!” 然后各自分开,他向左,我向右。 他是一个摄影师,经常出来采集影片,捕捉城市的角落,主业是知名品牌米兰尊荣的主打摄影师。 我的心活泛了一下,开后门的话,他是一个突破口,所以不能得罪了他,要跟他将关系处处好,到时候,说不定会找他帮忙! 我嘲笑了自己一下,这么现实,然后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林一凡问我到哪儿了,我告诉他确切的位置,他说要不要他来接,我说不要了,我自己回去。 似乎好久没有坐公交了,当初为了省下打的费,愣是坚持坐公交,后来慢慢说享受,便忘了还要节俭这回事儿,再后来,便一直坐林一凡的车,这一扯,就扯到好远,我就开始怀念当初一个人晃荡的生活。 摇摇晃晃,公交车靠台的时候,林一凡站在站台等我,天色全黑了,地面已经快干了,路灯也都亮了起来了,我这个晚归的人儿,看到等我的人,不禁心一热,走上去,环住他的腰,叫我怎么不心动。 他的身子一僵,然后将我深深地抱在他的臂膀下,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时刻关心着我的那份真诚,还有爱。 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接受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才是明智之举,也才是会幸福的。 第四十五章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林一凡牵着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掌心的温暖,足够烫,将我的心底暖透了。 “还好,就那样,不过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好像是故意在接近我。”我笑着,不说倒还好,本来是逗逗林一凡,自己这么一讲,倒好象就真的是这样。 “真的?谁呀?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很猥琐啊?”他冒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把我的手甩得老高。 “好像是的,不过人长得可不猥琐,有点艺术的气质,浪子的味道,挺帅的。”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看到他的表情。 结果,他只是坏坏地笑,对着我说:“你知道吗,现在好多人都拿着艺术做幌子,拿着浪子做借口来虏获少女的心。哎,你怎么也这样?” 我从他手里抽出我的手,拍了他一下:“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在吃酸葡萄你知不知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他抓住我的手,轻笑道:“相信,怎么不相信?不相信你不就是不相信我自己吗?” “切,还挺有自信嘛!”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那当然啦,要不然,你还要我吗?”他嘻哈着,我却不再说话。 这几天,太玄乎了,太美满,太幸福,让我有些不能相信,不敢相信,如在云端,不能确定这是真的。甚至都没有时间来想一想都发生过什么。路灯昏黄昏黄,将我们的身影拉长,穿梭而过的一辆辆车,发出一阵轰鸣,一晃而过。而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在我的身边,有一个人,他陪着我,让我冷冷的心,已经开始回温。我盯着路面,移动着脚步,直到分不清路和脚的区别。 “在想什么?”他见我不讲话,便摇着我的手问我。 我耸了耸肩,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啊,没有想什么啊!” “是不是想他了?”他轻轻地问,几乎让我以为他不是爱我,而只是我的亲人在问我,我有时也会怀疑。哪有人会不吃醋? 我故意说:“他?谁呀?”其实刚刚好像并没有想到那个谁,好像只是一个影子从心头掠过了一下,更多的却是眼前的这个人。 “算了,当我没问。”他轻叹了一声,却让我惊了一下。 “嘿,你干嘛?你以为我在想他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我看着他,笑。 “什么秘密?”他又恢复了常态。 “耳朵拿来!” “耳朵怎么拿?”他哈哈笑起来。 “傻!” 他侧过耳朵,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其实我刚刚在想你。” “真的?”他孩子般地笑起来,路灯投射在他身上,朦朦胧胧。 “嗯!”我郑重地点着头,不想我的脚就离开了地,他抱着我旋转开了,我吓得尖叫起来,拍打着他让他放下我。 等我重新回到陆地时,发现好多行人正看着我俩,好多人笑着,也有人没有表情,我立即就猜到各自的心理,轻快的,失意的。 我抬起头迎接每一个目光,可是不久又便低下头,到底还是觉着不好意思。 昱琪曾经说,我的脸皮很厚,可是我现在知道了,那是要看情况的。 我拉着林一凡的手臂,头埋到颈项,直到回到房间。 “好了,还在害羞啊?”林一凡使劲抬着我的头,我却拗得不肯抬头,心里却在偷偷发笑。 “哈哈哈哈……”我终于熬不住了,仰头大笑起来。 林一凡跟着笑起来,双手一直放在我的肩上。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即使家庭温馨,生活得意,可是爱情不圆满,终究是个缺憾。 我稍稍洗洗弄弄,林一凡已经摆好了晚餐,我扭扭捏捏地挪到餐桌边,说实话,对于他的细心,我确实没话说,甚至感动至极,却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越来越依赖他,如果再次被爱情抛弃,我不知道如何再去修复我的心。 我在想,跟他,我们到底能走多远? 我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林一凡的腰,嗫嚅着说:“如果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他握住我的手,低沉地说:“雁儿,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脆弱得很,经常为了这份意外的爱而心疼得不行。 饭菜清淡可口,说晚饭吃得清淡点,对身体好,不会发胖。我却调笑道,我不想减肥,不怕嫁不掉。他点了点我的鼻子,说,这样谁敢娶啊?我轻轻地踢了他一下,说,你敢不娶,你跑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说,哟,脸皮还真厚。 吃好了,我帮忙把碗洗好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上网,约好了网上见相关的人。打开qq,已经好几个人头在闪动,我一一加以回应,却在昱琪的留言处停顿了半天。有点怕见到他,怕心会再次倾斜。只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我隐身着,躲在网络后面跟亲密的几个朋友聊天。 莹莹说,你最近肥啦!爱情的滋润哪! 我说,哪里呀,最近不上班,天天出去跑,哪里会肥呀。你呀,也该好好看看周围的人了。 她说,你不要自己的未来着落了,就来鸡婆管我的幸福。 我说,我还不是替你急嘛,再说,现在才觉得,有一个人陪伴,真的很好。 她说,你呀,越来越女人了,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了,不过你要好好把握啊,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选择你本来就够奇怪的,而且他周围那么多优秀的女人,你不要掉以轻心啊!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鸡婆了,我相信他的眼光,就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 这样最好,我看他倒不是那种很花的人,总之,你呀,算捡到宝了。 我也这么想的,对了,有机会一起出来玩玩,不要天天码你的字了。 知道了,没情趣的家伙。 没人性的家伙,吃过了没有? 还没,在等老爸。 叔叔还没回来呀?阿姨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啊,今年还没来我们家玩呢,什么时候来吧,老妈天天在说呢,雁儿那孩子怎么都不来了? 呵呵,行啊,什么有空我就去。 借口,你天天都有空。 嘿嘿,知道啦,等我工作一有着落,我就去啦,等我哈! 知道啦,你加油啊,婚庆的工作应该好找吧?你不要要求太高就行了。 我知道,我不会泄气的,哪怕我把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我都不会放弃的。 嗯,我挺你! 谢拉! 和莹莹的谈话在嘻嘻哈哈中结束,她去吃饭了,我便打开邮箱,才发现,几十份邮件没有处理,选择了几分看了一下,令我兴奋的是,有几家婚庆公司通知我去面试。我大叫一声:“耶!”将鼠标垫拿出来抛到半空中,砸向走到门口的林一凡。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他靠在门上,看着我。 “你猜猜!”我靠到椅背上,笑眯眯地说。 “中大奖了?” “俗,再猜。” “有人请你吃饭。” “切……” “工作有着落了!” “o!” “真的?那太好了,哪家公司啊,什么时候面试?”他走到我的电脑面前,趴在电脑桌上,看着屏幕。 他的脸靠我如此之近,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艰难起来,大气都不敢喘,怕我呼出的气喷在他的脸上。 我指着一家公司,说:“想去这家面试一下。” “挺不错啊,看起来!”他突然转过头来,我们的眼神接触,突然不自在起来,于是各自装作没事地别开头,各自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暧昧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屋子,我开始不安,又开始期待着什么。 虽然是年龄大了些,却似空长了年龄,对情人会做的事一点也不清楚,只从电视里看到过,现实中偶尔撞到一些尴尬,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很紧张。怕干柴烈火,将这个屋子烧掉。 “嗯,我也这么想的,而且也好像听人说过这家公司的。”我接过话,将气氛压制下来。 “嗯,那约个时间,面试一下。” “嗯!” 我将林一凡赶回了他的房间,说累了,要睡觉了。怕再待下去,会出事,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出事。所以,我必须保持冷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他端给我一杯牛奶,说喝了好睡觉。 我乖乖地点着头,顺从地结果牛奶,说一声谢谢,林一凡便退出了我的房间,轻轻地关上我的门,脚步声在房门外停顿了一会儿,便向他的房间绵延开来。 直到那扇门轻轻地关上,我才发现,我似乎真的喜欢他了。 也开始相信,距离是很重要的,在情人中间,距离尤为重要,距离近,真的会产生暧昧。除非柳下惠再世。 第四十六章 面试很顺利,跟公司的秘书谈了半天,说自己的思路,对公司的看法,对公司的前景的看法,我就想啊,凑啊,将网上看来的说法,加进自己的思路里,说了一通,还不就是过过场。然而就在我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好几个人也都来参加面试,我才知道,竞争真是时时存在呀。 不过我还是面试上了,总共选了三个人,我便是其中一个。公司是米兰尊荣的分店,位处市区繁华地带--的旁边。 一开始进去,我只是打打杂,帮忙打扫,来了客人,端茶倒水,其他两人也差不多。休息的间隙,我时常摸着模特身上的婚纱,心思飞到很远的地方。 后来我开始帮忙布置场景,开始跟着前辈们外出,出席一场场婚宴,布置一场场婚姻的殿堂,殿堂上,我又会想到那遥远的未来,我的殿堂,还不知道在哪里会出现。 我是三个人中最安静的一个,想得多,说得少,他们都说我很文静,我一笑置之,曾几何时,我有多么活泼过,然而不知是年龄增长,是心中淡然,是看透世情,还是爱情受挫,之后,我便不想再多说什么,他们说我要么不说话,要说就是经典,我还是笑,三分得意,三分淡然,四分惨淡,然而终究是惨淡占了上风,我又何以不想再轻快起来,然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淡淡的兴奋,淡淡的相思,淡淡的。 林一凡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着我,我也开始回应他,不再说一味地让他唱独角戏,我知道单恋的滋味,而且也在一点点地接受,让他融进我的生活。 跟他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窝心。 然而,为什么他会喜欢我,每当想到这一点时,我还是会背后一阵发麻,我自己看自己也是到骨子里的悲哀。 老板看我安静,便开玩笑要我当司仪,我连连后退,却在后退的时候骂自己,为什么要逃避,所以,迎上老板的殷切眼神,我力避众人的眼光,拿出一箭贯胸的气魄,我应下来了,之后便跟着前辈学习。 前辈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长相甜美,声音也好,很会搞气氛,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虽然学历没我高,可是比我有用多了。 我甚至开始怨恨起学历来了,拿学历来判断一个人,真是撑死了,结果是一个无用之人。 她知道我是一个低调的人,估计是考虑到我不会跟她抢饭碗,所以对我还算态度挺好,也乐意带我,大概是头脑还算有用,不久便学得相关技巧,本来就不会怯场,只要我愿意张口,那话也是滔滔不绝。 我作为司仪,独自上场,接的第一场婚宴,便是聿奇的婚宴。他和晓雨终于走上红地毯,来到我的面前。 我要感谢聿奇,虽然曾经有过一点心动,但终究是一场短暂的梦,而且这梦,已经在醒来时记得不大真切,甚至是只记得有过一场梦,究竟梦为何般,竟是不再记得。 我和晓雨有过一次的正面交锋,所以她看到我都是笑,不是为了示威,我明白,那时候的狠话却还在耳边:“你觉得他会要你这样的人吗?”然而人家已经结婚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权当自己掴自己一耳光,还发出一声闷响。 她那天很漂亮,人家说新娘子总是很漂亮的,我确信,在想自己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的。也间接地想到了林一凡,会不会跟他结婚呢? 然而觉得好遥远的,似乎不可企及的。 聿奇看到我后,先是一惊,然后便又恢复常态,我跟参加婚宴的人打着嘻哈,边主持着新人的婚礼进行,这场婚礼的见证人,我便是。 作为同学,林一凡自然也出席了,整个过程中,我知道他在关注着我,我偶尔给他一个目光,只能给一个目光,笑容是大家的,他也有。 好在此聿奇非彼昱琪,我还能安然地对待,如果今天的新郎换作是昱琪的话,我还能如此镇定吗?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新娘换了三套衣服,每一套都很漂亮,等待换衣服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们结婚了。 一直到将近九点半的样子,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才算是结束。 祝福的人很多,一个个送完,我们的人马也早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也有失意的人参杂其中,我想,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境况而自怜吧,又或者是这里面有暗恋新人里面的其中一个的。 林一凡问我是回公司还是直接回家,我说先回公司。 最近穿行于公司与“家”之间,倒是呆在公司的时间较多,见到林一凡的时间少了些,而且他最近也经常加班,更是见得少了。 或许我们的感情还不是很深,所以也没有那种急切要见对方的念头。只偶尔打打电话,发发短信,问个好,讲讲有趣的事情。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林一凡的手机里多了几条暧昧的短信,而不是来自我的,我想,我会一直就这样下去。不紧不慢的。 第四十七章 “凡,明天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筱妍的短信。 “我明天没有时间啊。”林一凡回道。 “明天下班后不是有时间吗?”筱妍说。 “下班后我要回家啊,凌雁明天会早回的。”林一凡回。 “真羡慕凌雁,早知道当初我就跟你合租了。”附带一个郁闷的图像。 “呵呵。” 无意中翻着林一凡的手机,无意中打开了他的信息,无意中看到,便衔接上去了。一种危机感立即钻进我的大脑,我早知道筱妍将会是我的一个强劲“对手”。 林一凡在洗漱,我在房间里写日记,好久没有记日记了,自从上班之后,便不知道在忙什么,打开电脑就是上网,在空间涂鸦,竟忘了我原有一本很漂亮的日记本。 遇到林一凡是我的福分,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可遇不可求。但是这份没有根基的缘分,会长久吗?不长久又能坚持多久呢?我们又该以什么形式继续下去? 曾经的伤痛已经随着我们的相处走远,没有必要让他承受不属于他的痛,我的心在为他而跳,我爱上林一凡了。 曾经的感动,已被满心的喜爱取代,我竟然到了时时刻刻都感觉他在身边的地步,这是好还是坏?如果有一天,林一凡爱上了别人,那我该怎么办? 有时候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清醒,为什么分得明明白白,爱与恨的交界,我被挤得喘不过气来。 天气一天天变暖,我的心也一天天变暖,跟昱琪分开快一年了,我不禁唏嘘,七年的相思,总算过去,可能会残留一部分在我的记忆深处,却不会再来侵蚀我的整个思想了,我有林一凡了。 日记记到这里,林一凡在门口叫我,我喜欢关上门来写日记,怕被窥探的心思,又想着让他知道。却还是隐忍着不说。 我打开门,看着走向他自己的房间的林一凡的背影发愣,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我开始迷恋起这个背影,他有迷恋过我的背影吗?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转过身来。 “你干嘛站在那里不动啊?”他往我这里走近了几步。 我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脸,不说话。这张脸,该有多少人爱死了它,为什么偏偏在我这里晃荡呢? “怎么不说话?”他过来凑近我的脸,我还是盯着他看,他就左右研究着我。 “我想你想的,说不出话来。”我笑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心酸。 “真的?”他大大地笑了一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小丫头。” “什么啊,你不信?”我往阳台走去,想吹吹风。 “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他跟在后面过来了。 “证明?怎么证明啊?”我朝天空望去,一轮月亮挂在空中,又是月半了。手扶着阳台把手,仰望着天空,我喜欢这样看着天空,虽然那儿什么都没有。 他从后面上来,将我抱住,裹在他的大衣里,我没有回头,曾经设想过这个场景,千遍万遍,都比不上此刻的温馨,好享受啊! 半天不见他有回答,我转过身想去看他,结果他一下子就亲过来了,我的初吻! 我一紧张,身子绷得直直的,一动也不敢动,虽然对这些早已熟悉得不得了,但亲自尝试,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我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感觉快要跳出胸膛,如果有灯光,我的脸肯定是熟了的螃蟹——红彤彤的。脑袋里有一瞬是空白的。 他噙著我的唇,我意欲挣脱,他紧紧地抱着我,我慢慢地也就不再挣扎,只是不敢相信地睁着眼睛看着他,他见我睁大了眼睛,便放开了我,我得到喘息的机会,便手忙脚乱地挣脱怀抱,急匆匆地往阳台边上走去,心虚地抚摸着一片片花草叶子。心底却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终于送出了我的初吻。 我一点也不难过,这个初吻,我可是积攒了二十余年的青春。 “雁儿!”他低哑地说。 “干嘛?这是人家的初吻耶!”我拔了一根草。 “呵呵,那,我可以再要一个吗?” “什么啊,什么叫初,那就是说是第一个的意思耶!”还不等我说完,他就又亲我了,我才明白了再要一个的意思。 稀里糊涂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吃口水的说法,我早就想不起来了,能想到的就是,kiss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轻轻地撬开我的唇,又撬开我的齿,什么东西到了口中,与我的舌尖相碰的那一瞬间,我的整个世界就不同了,电流流遍全身,我立即觉得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慌乱中,我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遥远的下面传来“哐当”的声音,然后我听到有好多人开始出现在阳台,互相询问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发笑,笨拙地回应着他,好一会儿我才想到,人家说接吻的时候要闭着眼睛,那才真诚,我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也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林一凡,他也闭着眼睛。我知道了为什么要闭着眼睛了,睁着眼睛,绝对没有接吻的心情。这就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个男人,我竟然跟他接吻了。天哪! 第四十八章 “色狼!”我一把推开林一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也无法想象自己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亲了我。 “色狼?”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眼中的戏谑越发浓重,我不敢再耽搁下去,也不好意思再看他,尤其是他的嘴,似乎有血印,那是笨拙的我留下的。 “不管啦,我……我要去睡觉啦!”我从他身边挤到屋内,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跳下去。 “你不看月亮啦?”他在我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看了!”看什么月亮啊,再看下去,就是月老在上,天地见证了。 我钻进被窝,刚刚的一出还似梦一样,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摸摸嘴唇,酥酥的,有点不着边际,又似乎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 好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我这才慢慢回复过来,掀开被子,探出头一看,好家伙,不在,我这才爬起来打开电脑。 开始我的网上之旅。 可是,今日的网上之旅,丝毫没有往日的感受,只一个场景老是往外冒,阳台上的那一出戏,还愈演愈烈,让我不去想也想了。 视频中,莹莹说今天怎么像是桃花开了,老是走神,还傻笑? 我才惊觉,拿起镜子一看,似乎还真是,不自觉就偷偷地笑了。 我说,没什么,今天喝蜂蜜了。 莹莹回了一个大花脸,我看了哈哈大笑。 心情似乎很好。 也不知道林一凡在干什么,我偷偷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拉开一条缝,所见之处,均没有他的身影,我想,他大概回去睡觉了吧?哎,可是不知道这个吻对他来说算什么。 叹着气,我刚想合上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叹气可不好哦!” 我吓得立即关上门,附带着一声尖叫,魂儿差点飞了。 “你,你,你在外面干什么啊,吓死人了。”我拍着胸口,还没有回过神来。 见半天没动静,我到底忍不住了,打开门,林一凡正靠在门边的墙上,似乎在等我出来,见我出来了,他说:“不要紧吧?” 我能开门,说明已经没事了,但是我还是说:“你说呢,没事去睡觉,呆在这边吓人,奇怪呢。” “呵呵,我是在测试你的胆量有多大。”他呵呵地笑着。 “切,有这种测试法吗?我要是胆子小点,就已经翘辫子了。”我不服气地说。 “那目的就出来了啊,说明你的胆子还是挺大的,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啊?你要去哪儿吗?”有时候真恨自己的直觉和猜测能力。 “呵呵,没什么,过两天我要出差,怕你一人在家不习惯。”他拉着我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 “没事啊,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嘛,放心吧!”我挠挠他的手掌心,极力微笑着。 “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嘛!”他也挠挠我的掌心。 “有差吗?”我笑了笑,他说得也对,现在一直是他在身边,晚上睡觉都觉得踏实了。 “当然有差了!”他双目圆睁,似乎不服气。 “哼,怎么的?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便是!”我嘟着嘴,哼哼道。 “真的?你要跟我一起去?”他似乎相信了,居然还高兴起来。 “假的!”我哈哈大笑起来,刮着他的鼻子。 “呵呵,小丫头,骗我,啊?敢骗我!”他俯过身来,挠我的痒痒,我吓得直叫,又忍不住要笑,也去挠他,好容易他才停手,而我已经笑得没有力气了,眼泪也下来了。他乘我不注意,在我额上亲了一下才放开我。 我抹着眼泪,他凑过来说:“还要骗我吗?”边说还便笑。 我一把推开他,嗔骂道:“死人,不骗你骗谁?就骗你没商量。” “哈!好吧,骗吧,谁让咱老实,又好欺。”他撇撇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哈哈,千万别,咱最心软,看到老实人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啊!”说到最后,我连“骗”都省掉了,太刺眼的,太扎耳,害怕这会变成真的,不管是谁对谁。“说正经的,你去哪儿啊,这次?” “去香港,那儿有一个服装展览,会有好多名人参加,公司派出来两人参加。” “两人,还有谁呀?”我眨着眼。 “还有筱妍。”他紧了紧箍在我肩上的双手。 “哦,筱妍……”我拖拖了长音,一种想法在脑中盘旋。 “哦!你在想什么?”他学着我拖着音。 “没有想什么呀,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吗?”我反了他一句,抓着他的手捏了两下。 “呵呵,小鬼头!”他拍了一下我的头。我一低头,让开了。 “去的话,那就多呆两天嘛!” “为什么?” “难得去就玩几天再回来嘛,当作旅游嘛,反正你的时间也比较自由,公司又不会催你回来。” “可是公司不催,有别人催呀!” “谁呀?” “你呀!” “我,我什么时候催你回来啦?” “你时时都在催我回来呀。” “我哪有?” “你有,我怕我太想你连两天都呆不了。” “哈,有那么夸张吗?这样吧,帮你手机里设置我的照片吧!手机拿来。” 他递过手机,我拿来一看,待机画面已经是我的照片了。我便开始翻寻相册里我的照片,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里面已经塞了好多我的照片。 “怎么这么多啊,都很好看耶,什么时候弄的啊?” “早就弄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疑惑地看着他。 “对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会看上我?”我一直在心底将自己跟筱妍做对比,发现没有一处可以比过她,除了个子比她矮,皮肤比她黑,衣服比她土。 “我的小傻瓜,你一直闷闷不乐,不会是因为这个问题吧?”他惊讶地说。 “你说还是不说?”我回避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盯着鞋面,沉吟道。 “记得,就是跟聿奇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嘛!”我努力回忆道,记忆一下子伸向那遥远的过去。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他抬头看着我。 “我哪里知道啊?我看到你是在舞池旁边啊,好像。”我极力回忆着。 “我可不是,在饭桌上,你心不在焉地吃饭,别人嬉笑打闹,你却只是看着,当时我坐在你的斜对面,因为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而只有我是一个人去的,筱妍跟正平一起出席的。我便打量着众人,看各自的伴侣,每个人都在热情地跟别人寒暄,或者客套,只有你,在默默地吃着饭,聿奇有时跟别人说笑,你也跟着笑一下。我是在你呛了一下,然后大家都笑的时候才注意到你的。貌不惊人,语气平静,不带半丝波动,听不出有多热情,也不见多冷漠,却让人感觉走不进去你的心里。那时我便在想,这个女孩,有点冷。” 第四十九章 我静静地听着林一凡对我的印象,也在极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对林一凡的印象只是在舞池中才有了,当初只以为他是一个浪子,游走于美女与美女之间,根本不懂什么是专情。所以,当时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可是现在,他居然是我最贴近的人。 “你有在听我说吗?”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想,大概是眼神又迷离了吧,于是死死地盯着他,故意恨恨地说:“我有在听啊,那个女孩子有点冷啊!” 他以为我真介意了,忙说:“当然现在不是啦!”结果他越说越乱,反而越说不清,“不是啦,其实不冷啦!” 我“哧”地笑了一声,掐了一下他的腰:“好啦,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他帅气的脸蛋稚气地看着我,接近渴求地说:“你不生气吧?” 我摇了摇头,心想,怎么会生气呢,那个时候确实是冷的,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一根发丝,每一根寒毛,都透着冷气。都是这个人,将我的心捂暖,我又发现了人生的美好。我想跟他生气,都生不了。 他轻轻地拥住我,在我耳边说:“为什么看到你,我就乱了方寸?” 我一震,立时想到了昱琪,曾经我也因他乱了方寸,而我只给了他不能承受的爱和负担。林一凡如此对我,我也便乱了方寸,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因为我爱你!”我轻轻地说,语气中有我不能把握的自信。 他更是不能自抑,几近喜极而泣:“真的吗?”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在我身上游走,理智一下子激发出来,我一把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呼气,然后看到他心有不甘的样子,兀自笑了起来,他也笑起来了。 他没有问什么,大概是知道我的顾虑,我知道他是男人,男人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可是我不想在婚前就失身,因为我不知道跟我结婚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或许很现实,或许很不上路子,可是,我觉得这就是在保护自己。大概自己保护自己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我抱歉地看着他,心里也在担,忧时间长了,他也许会没了耐心,即使林一凡也没用,因为他是男人。 我故意叉开这个尴尬,问:“你说我这人有什么好啊?长得不漂亮,性格也不好,脾气差得不得了,你呀,以后一定会后悔跟我在一起的。” 他知道我的用心,便顺着我的话头接口道:“是啊,条件这么差,我当初怎么会对你心动啊?” 我撕开一袋“百奇”,拿起一根塞到他嘴里,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啊?” 他含着百奇,捏着我的鼻子说道:“我也不清楚耶!大概是在你连叹三口气的时候吧!” “连叹三口气?”我是真的呆住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亏了他了。 他微笑着说:“是的,虽然很轻,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强烈的波动,我那时候就在想,到底你为什么而叹气,还连叹三声!”说完灼灼地看着我。 我记起来了,可是那是心中的一个痛,我不想提,于是又岔开话题,说:“我叹个气你也能动心啊?搞艺术的人果然是怪人。” 我知道,我对他绝对没有他的那种心动,这也是一种不公吧,可是爱情里有公平可言吗?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将来将去都是我的事,虽然是很心动,但毕竟是底气不足了些。有些对不住他。 “你是明天走吧?”我握着他的手,摇了摇。 “嗯,上午9:00的飞机。” “哦,那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到机场,怎么样?” “哈,那敢情好啊,老婆大人送,这是最幸福的事了。” “好啦,什么老婆大人,睡觉啦,要不然我早上爬不起来哦!” “好啦!”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送我到房门口,然后帮我关上门,他自己回屋了。 第五十章 林一凡去香港了,我也没有闲着,春天到了,好多人忙着结婚,我们就忙着置办一场场婚礼,接待一对对新人,婚纱摄影,不亦乐乎。 似乎是忙,就连去胡思乱想的时间也没有了,他走的第二天下雨了。就在刚准备对着春雨腹中诗兴大发的时候,摄影师便开始叫唤我。今天下雨,白天就在室内帮着摄影师打下手,外景就无法取了,新人们就穿破春雨,依然兴致勃勃地来到这里。再没有什么比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了,不管将来如何,幸福的时候就的确是幸福的。 摄影师是一个帅小伙儿,大家叫他小丁,他和老许不同,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老许并不老,只不过作为摄影师,他来得比小丁早,而且年龄比小丁也大了些,所以就叫老许了。小丁天天捧着摄影机,把公司的小妹头都迷得跟什么似的,老许常开玩笑说:“小丁呀小丁,你的艳福可不浅啊。”小丁就呵呵地笑:“哪里哪里,大家开玩笑。” 话虽这么说,但小丁这个人还真不赖,技术也挺不错,人挺细心,我作为一个打杂的,几乎公司里的事情都会有人叫我去帮忙一下,小丁就不怎么使唤我,却能在闲暇的时候教我一点摄影方面的知识。我很是感激。 总台的两个小姑娘,时常就凑到一起说悄悄话,我跟她们走得不是很近,因为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傲气盖过了我,我不知道她们觉得哪里比我优越,说话毫不客气。长得漂亮也没必要用鼻孔看人啊。事实上我确实是最没有地位的。我是最没有地位的人,可是最能学到东西,这是我身处劣势却不觉不妥的原因。我总在想,不能就这么下去,一定要混出人样来。 直到有一天,她们笑着对我说:“凌雁啊,你最近是不是跟小丁走得太近了啊?”我先是一瞢,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对我不善,只是因为嫉妒我啊。 我笑了,笑得极其灿烂:“有何不妥?” 她们脸上立即红一块青一块,我几乎能听到她们牙齿的打架声。 眼角看到小丁在调整器材,心下竟一片平静,只是在想,傻瓜,我有林一凡了,又怎么会跟你们抢小丁啊? 我把遮在颊上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去,对她们说:“我有分寸的啦,再说,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耶!你们,不会是……”我故意装纯情,她们竟信以为真,顿时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 人与人之间如果有误解,那真是要命,一切明白了之后,什么都好说了。 “哪里呀,怎么会?” “就是就是,我们要找,也不在本单位找。”她们如是说,眼角的余光却被我捕捉到了,那是飞向小丁的,我心中明白,却也不点破,继续装傻道:“嗯,我也这么想的,那就祝各位好运,我把婚纱送陈师傅那儿去。咱们以后再聊哈!” 小丁笑呵呵地看着我抱着婚纱从旁边经过,一双眼睛明亮得跟星子似的,唇角的笑意真的足以迷倒众姑娘们,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怀疑他是否真的单纯,还是连同这个单纯的笑都不是单纯的。 突然一股恶作剧的念头窜到我的大脑,我“恶狠狠”地说:“笑什么笑,你以为你的笑很迷人啊?” 他显然没料到我冒出这句话,愣了一下,继而又呵呵地笑着,我无语,抱着婚纱走了,向设计师那儿走去。 设计师是个中年男子,他有一双灵巧的手,和一颗细腻的心,一块破布在他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大家叫他cherry。我有时候称呼他“陈师傅”,因为他姓陈。而且我崇拜他。更重要的,大概是他跟林一凡是干同一个工作的。 陈师傅见我来了,稍稍抬了抬头,看了我一眼,便继续他的图纸去了,口中说道:“哦,把衣服穿到模特身上。” 我盯着他没停下的手,一边答应着:“哦好!”继而便麻利地将婚纱套到模特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盯着婚纱半天,然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说:“你觉得这件婚纱漂不漂亮?” 我毫不犹豫地说:“漂亮,只是我不太喜欢。” 他的眼睛一亮,接口道:“是吗,为什么?” 我摸了摸婚纱,说:“就婚纱的质地来说,这个是不错的,但是我觉得吧,如果借用丝质材料的来打底,那样亮度上也许会饱满些……呵呵。”我见他没有反应,便继续说,“还有胸口这里,让人觉得太空了些。当然这个可以用项链来弥补这一不足,但是我个人觉得可以在肩袖这儿做些调整,那样我觉得也不错。” 他用笔支撑着头,想了半天,终于露出他难得的笑容,说:“最近出现瓶颈了,被你这么一点,我倒是有了更好的想法了,谢谢你呀凌雁。对了,你以前是不是学设计的呀?”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不是的。” 他摇了摇头说:“可惜了。” 我继续嘿嘿地笑,说了声还好,便告退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他接下来的夸奖。 走出设计室,手机震动了,我知道是林一凡发短信来着,他说香港在下雨,展览会进行得很顺利,快的话明天就能回家。我说了些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也想他的话之后便说要上班,回去再聊。我们的联系就此结束。 下班后,几个同事约着一起去吃饭,他们叫我也去,我说改天我请,今天有事实在不好意思。他们闹哄哄地走了,小丁也在其中,还有总台的那两个女孩子。 我是真的有事,昱琪约我今天去“凯悦”吃饭,我想反正现在跟他也没什么了,应该可以大大方方地见他了。 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了,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依旧一头愤怒的头发,一身休闲装,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跟林一凡就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远远地走向他,我的激动和心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以为再看到他已经没有感觉了,看来我高估了我自己。 终于他也看到了我,只是比我慢了几拍而已,我便又兀自感叹了一下,爱和被爱果然就是不一样。他快速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说:“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我心中一喜,他终于看得见我了,笑道:“真的吗,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你还是老样子嘛。” 他搂着我的肩,两人便说说笑笑往酒店里面走去。而我不留痕迹地从他的臂弯里溜了出来。他不曾有过这般温柔,即使有也不曾如此待过我,所以我害怕。害怕他会动摇我的心,我已经选择林一凡了,那么我就不能再对他有不该的念头,即使我的心已经开始动摇。可我也真的也喜欢林一凡了。 等着上菜的间隙里,他盯着我的脸足足三分钟,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摸摸脸,问:“怎么啦,哪里不对?” 他仰天长叹一声:“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迎向他的眼睛,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说:“错过什么?” 他握住杯子,目光变得灼热,说:“你跟那个林一凡,是不是?” 我呵呵地笑了一下,你哪里知道我心中的痛,我多么想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即使再辛苦也不怕,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有无穷的力量,无尽的勇气。可是你却一直狠心地将我拒之心门外,一直不肯接纳我,我又爱又恨又不甘,可是有什么办法,你是人,我永远无法控制一个人的心,也不想说去控制。爱应该是公平的。 几乎是同时,我嘴上说:“是。” 他眼中一暗,接着又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不管你问什么,都只有一个回答,是!”我笑了,他聪明,我也不是傻子。 “是吗?”他突然贼贼地笑了,我立即有种不祥的感觉。果然,他说,“那我问能不能再回到我身边,也是可以的喽?” 我中计了,还是自己往他的圈套里跳。 “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了。”我啜了一口红酒,轻轻地说,顺带了我轻轻的叹息。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喜欢他超过喜欢我。”他急急地说。 我冷笑了一下,说:“你凭什么不相信?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总是那么自信,你怎么不早点发现我的好啊?你不是迟钝的人,怎么会那么后知后觉呢?是,我喜欢你,超过了他,可是他喜欢我也超过了你。”我扭过头看酒店下面,透过窗户,我看到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光怪陆离,闪烁着诱惑和冷漠。 饭菜上来了,他沉默了好久,然后叫我吃菜,说我最近瘦了。我说瘦了好,正好减肥。 席间,他说过几天他就要去东北了,公司人员调动,他要去一年。我说好啊,东北风雪大,漂亮着呢,只是要注意防寒。他笑了,而我有意忽略了他眼底的神伤。我再也给不起当年的激情和一份炽热的爱情,我也不想看到林一凡因我而痛苦的样子。他和我,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第五十一章 我们从“凯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跨出饭店大门的时候,我遇到了聿奇和晓雨,他们见到我们,先是一愣,继而便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我也笑着,昱琪和聿奇,好巧。 “凌雁,真巧,阿凡呢?这位是?”聿奇说。眼睛一直盯着昱琪看。 我不由得一阵心虚,好似我在外面偷情一样,看看昱琪,他一脸无谓的样子,礼貌地笑着而已。我只好说:“他去香港了,明天回来,这位是我高中同学,李昱琪。”接着道,“这位是我以前的上司,李聿奇。” 只见他们两人互相对瞪了几眼,晓雨也在旁边笑着。我就顺口说道:“你们两人的名字叫法都是一样的呢。” 他们两人笑呵呵地握了握手,都说:“幸会啊,李聿奇(李昱琪)。” 我想,曾经对聿奇有过点点心动,大概是因为他跟昱琪的名字那么相近,就好像是叫着昱琪一样,所以他结婚,我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因为聿奇毕竟不是昱琪。而现在俩“昱琪”都站在一起了,我不由得去想,昱琪的时代应该是过去了,真的结束了。 然后我们便各自分开,雨已经停了。昱琪说送我回去,我说好的,心想,已经是最后的见面了,多呆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也想将这最后的一程当作告别仪式。 我们就边走边逛,难得一次一起逛街,说什么也得好好逛逛。他挨着我,我们慢慢的走,似乎要将这条路一直延续下去,间隙的交流,也那么的不温不火,到这个时候,尴尬了,以前可以讲的话,现在不可以讲了,以前可以做的事,现在不可以做了。做不了情人,不想做仇人,只能做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他谈起今后的规划,那是一个很美的蓝图,如果有人陪同,那将是一片美好。可惜,我却不能跟他一起实现。我在看着他的时候,隐隐地想起林一凡,想他的美好前景,我应该会陪在他身边。他略带失落的眼神,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可是我却还是不能感觉到他的心,全都偏在我这里。这让我也有些失落。 他与林一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看得见自己,而林一凡看得见别人。他跟我,实在太相像。因此,我跟林一凡就也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林一凡回来了,而我在他回来的前一刻坐车赶回家了,晚上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外公病重去世了。偏偏我的手机充电器也匆忙间忘带了,我没有来得及跟林一凡说一声,只来得及跟公司请了几天假。 我直接去外婆家。外婆家,依然如旧,只是多了一层层帷幔,多了一个灵堂,多了一个个花圈,多了一片哀乐,多了忙忙碌碌的人,多了好多“白大褂”。外公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中,容貌没有改变,那么平静,可是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河岸,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没了气息。听不到,看不到了。 外公患了肺癌,医生当初断定不会活过三个月,结果,外公求生欲太强,他居然撑过了八个月。半个月前我还在医院陪伴了他几天,那时还能吃能动,精神好得很,才半个月,病情居然恶化得这么快,我才真的看到了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病情是每一天都在发展的。心酸。 最后还是没有斗得过癌症。还是去了。 舅舅不断给来人下跪,噙在眼中的泪水,愣是没有掉下来。阿姨哭得跟泪人似的,老妈最为坚强,一边难过,眼泪噙着,一边还在支撑大局。大悲咒不断钻入耳中,更加催人泪下。我和表妹相挨守灵,我总觉得棺材中的那个人只是睡着了,他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睁开眼睛,如果突然又传出咳嗽声,那么我是该喜还是该害怕呢?外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老糊涂了。一把老骨头了。 牌位最后还是请爷爷来做的,爷爷是个老木匠,在我们那儿远近闻名,现在都已经快90的人了,可是精神气力都很好,这是很难得的,医生说他的身体器官还挺年轻。 火化的时候,阿姨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可是,人终究不就是一抔黄土。人一生,好可怜,其实只有两张证明:出生证明、死亡证明。 等一切停当之后,我又回到了我工作的城市,那个繁华又奢靡的地方。 等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才想起,林一凡已经回来了。还没等我打开门,门已经被完全打开,顺带一阵旋风将我带入门内。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终于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对上他的眸子:“嗯,怎么了?” 他有些愠愠地说:“怎么了?你消失这么多天,也不跟我说一下,手机也关机,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 我因为惦念外公,心情也不太好,换好鞋便懒懒地说:“对不起啊,我手机没电了,也没带手机充电器。” 林一凡跟在我后面说:“你是不是去他那儿了?” 我一惊,立即站定,回过头去,急急地说:“谁跟你说的?” 他一副失望的样子,冷笑着:“你果然是去他那里了,怪不得!” 我觉得太不平常了,林一凡从来没有如此待我,而且现在的话,竟让我心里那么难受,难么心酸。“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不过回了一趟家。” 他的眼窝有点陷下去,胡子也青隐隐地长出来了,瘦了点。难道都是担心的? “回家?回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你留个纸条也好啊,害我白担心了几天。”他还是心有不甘地说。 “好,是我错了,我没有及时通知你,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火,从小腹间一直窜到脑门。说完,钻进房间,一把关上门,坐在床上生闷气。 “雁儿,你开门啊,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担心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他在敲着我的房门,无辜地说道。 我“噌”地一声站起来,拉开门便吼道:“我才要问你你想怎么样呢!”我知道自己心是虚的,我想,大概是聿奇告诉了他我见过昱琪的事情,到底心中有些不自在。而他今天的话,分明是有所指,居然不相信我。气死我也。 “算了,我不跟你吵,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好好谈谈。”林一凡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 “林凡,我不要明天谈,我要你现在就谈。”我冲着他走向房间的背影喊道。 “你今天吃炮仗了,我哪敢跟你谈啊!”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 我从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往他身上砸去:“你才吃炮仗了呢,火气那么大。” 他一把接住抱枕,哈哈大笑起来:“凌雁啊凌雁,我也不知道谁火气大,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来来来,坐下,歇一歇,今天赶车累了吧?” 我本来还有一肚子的火要发,结果他的柔声细语,一下子又将我的火压下去了,我想发也发不出来了,再继续下去,我就是无理取闹了。于是顺从地陷进沙发。五指插进头发,也理不出头绪来。总之就是心烦。 “得,我看你也别想了,你肯定有事,说来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他拍拍我的肩,轻轻地说。 “嘤!”我一下子哭倒在他的怀里:“你帮不了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让我外公活过来。”事实上,怎么可能,都化成灰了。 “这么说,你这次回去是?” 我不说话,只是点头,任由他抚着我的秀发,我也乐得享受这片刻的温柔。有他在,真好。 第五十二章 三个月后,我正式被提为助理,负责公司运转的细处工作,有自己的办公室。而原来的助理因为回家待产,所以我就暂代她的工作,而且我以前也就是从事秘书工作,所以,老板很放心地将这个工作交给了我。 总台的两个女孩子,现在看到我也客气多了,虽然还不习惯喊我“凌助理”,但是态度上好多了,更何况,我也不跟他们争小丁。 日子波澜不惊,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工作之余,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还是偶尔会空得像被挖了一块,看着林一凡,才觉得那块地方被补了一点点。这是一种可怕的寂寞。 一日,林一凡要我跟他去参加他们公司的晚会,是为了这次服装成功发布,而且跟日本一家大型公司签订合同,更在几个大明星客户那儿争取到了定制的机会而开,这确实是令人振奋的消息,我听了都感到开心。林一凡作为公司服装设计师,自然是功臣一个。 “雁儿,明天晚上有个晚会,陪我去好吗?”林一凡边熬粥,边对着吃着杏补的我说。 我含着杏补,含糊地说:“有什么好处啊?” 他扬起了勺子,作势道:“好处?赏你一记勺儿。” 我避开,骂道:“切,谁稀罕,实际点好不好?不要弄脏了粥。” 他摇摇头笑道:“想不到啊,现在变这么实际了啊?小孩儿,不错啊,都用到我身上了?” 我挠着他的腰肢,装作苦笑:“没办法啊,都是这社会逼的。哎,粥,动几下呀,要糊了。” 他动了几下勺儿,接着道:“我说真的,明天去吧,求你了。” 我不为所动:“理由,我要理由。” 他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你总是这么冷静,能不能装一回傻啊?” 我赏了他一记白眼:“你就希望我变成傻女人是吗?可惜呀,我凌雁做不到,你去找别的女人吧!” 这下轮到他赏我白眼了:“你就这么想啊?我林一凡要是那么想,还会跟你在一起吗?真是傻女人一个。” “我不傻,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只是了,晚礼服我都帮你准备了,帮忙喽,我不想找别人,我只想要你陪我出席。” “好了好了,烦死了,礼服在哪儿,我看一下,要是不好看我就不去哦!” “在我房间里。”他刚想再讲什么,我已经冲到他的房间了。 “哇哦……”我大叫起来,黑色卡奇质地,缎质裙子,腰间一串亮珠无形间将腰际凸显,相配的项链跟腰饰相得益彰,前后呼应,更显身材修长,单肩带,一边露肩。简单,利落,又不失典雅。一双黑色皮鞋,好精致。 “怎么样,满意吗?”林一凡也来到房间,看着将衣服比划着的我,温厚地笑着。 “不满意。”只是我的神情早出卖了我,我不会演戏。 “是吗,我看你倒是挺满意。” “切,别那么自大,你设计的东西也不是都好的,我就不信你不会遇到瓶颈。” “好好好,你呀!待会儿吃好饭了去试一下,我可以再做修改。” “哎,跟大设计师住一起就是好啊,以后我的衣服,就麻烦你啦!啊哈哈哈!” “你好恐怖哦!”他捏着我的鼻子,我就回踩了一下他的脚。 这次与会的人比起上次要多,毕竟全公司出动,而且还携亲带故的,酒店本来挺大,这么一来,倒显得小了。 其实,我是怕来参加这种宴会的,尤其是上次的遭遇,更让我心惊胆颤,我不想出丑,更不想让林一凡丢人。更怕被比下去,被筱妍比下去,虽然那一直是一种事实,但不要在众人面前。但是林一凡邀我来参加,我不忍拂他的好意,更不想让他觉得我不在乎他。我愿意陪着他。 席间,我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那是上次出出席的人,也有陌生的面孔,反正大家都是陌生的。 这种宴会,说是宴会,其实只是男人们比女人,比能力,女人们比男人,比财力的一种变相的舞会。筱妍,无疑是一只孔雀,漂亮的孔雀,高傲的公主,她的身后,总是不缺追随者,男的女的都有。我是不想跟她比,但总会不自觉地自卑。在美好的事物面前,你不得不欣赏,但如果那东西跟自己是平行的,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自己。我便越发沉默,只将一颗高傲的心跟她抗衡。自尊,其实就是自卑的产物。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握着林一凡的手,只要这样,我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 “阿凡,凌小姐,你们来了?”筱妍迎上来,笑意嫣然。 “方小姐,你好!好久不见啊!”我看了林一凡一眼,也笑着说道。 “凌小姐最近气色不错哦,是爱情的滋润吧?”筱妍边说边瞥了一眼林一凡。 “哈哈,方小姐说笑了,我的气色一向很好啊。倒是你,最近似乎又瘦了些哦。” “哈哈,是吗,太好了,我还打算再减肥的呢,看来是不用了,哈哈!” “你们女孩子啊,一天到晚就想着减肥,哎!”林一凡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男孩子当然不了解啦!”我和筱妍一齐说道,最后我们相视大笑。 贾正平也赶来了,各自打了招呼,贾正平说:“看你们笑得那么开心,聊什么呢?” “聊你呀!”林一凡坏坏地笑。 “我?聊我什么啊?” “聊你也该娶媳妇了,哈哈哈哈!”林一凡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你先搞定自己的事再来担心别人吧!”贾正平一个拳头打在林一凡胸口,大笑起来,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打闹方式吧! 筱妍在一边,脸上略有尴尬,我开始还不明白,仔细一想,也就恍然大悟了。 我们挨个入席,我们四人坐在同一餐桌上,彼此靠得很近。主持人的致辞结束后,我们便开动用餐,一时间只听得见杯筷碗碟的撞碰声,酒杯跟酒杯的撞击声,还有一声接一声的“感情深一口闷”。 席间,好多人来向林一凡敬酒,他一一回敬,我不好意思不敬,只好举起酒杯跟他“夫唱妇随”,有人问起:“什么时候跟嫂子办事啊?”林一凡笑着说:“快了快了,你们就准备好红包吧,哈哈!”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酒席也是没有意思得紧,饭吃不了几口,整一个没完没了的敬酒,敬酒。全在联络感情,交流人际。你反感,你无奈,你还是要做,不做,你就真的不要混了。 酒喝多了,我就往洗手间跑,啤酒胀肚子。 又是在洗手间,我又遇到了上次的尴尬。 “哎,今天一凡又把那女人带来了,那女人还真是厚脸皮耶,也不知道她是一凡什么人。”一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着。 “是啊,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一凡做的,真是的!” “是啊,她一点都不配穿。” “是啊,只配你穿。” “对呀,呵呵呵呵!” “哎,真不知道她是什么女人,竟能让一凡三番两次地带她出席这种宴会。”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厕所门,气定神闲地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补了补妆,轻启樱唇:“显然是跟你们不一样的女人。” 然后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将几张惊恐的面孔留在我的身后。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更不是上次的我。 第五十三章 回到餐桌,林一凡已经没了身影,筱妍也不见了,贾正平在跟同事们喝着酒,眼光老往出口处抛去。我心下稍作计较,便知怎么回事了。 贾正平坐到我身边向我敬酒,我冲他笑笑,也端起了酒杯,他有些醉了。或许酒醉心不醉吧,说话倒是很顺溜,比平常话多得多。譬如我居然也是一大美女,譬如你好有才,我都是笑,从不当真,也跟他开起了玩笑。 敬酒之后,他又跟别的人打闹去了,我跟周围不太熟,就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然后就吃菜,一边猜测林一凡跟方筱妍干什么去了。 无聊之极,我只能掏出手机,佯装信息很多很忙的样子,来掩饰我的恐慌和空虚。主持人还在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全是客套话,跟我也没有关系。 一条短信一直没回,昱琪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大连,那儿还很冷,比起南方,气候干燥得多。他问我过得好不好。 短信,我看了好多遍,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他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好珍贵,要是他以前对我多说几句话,多讲几个字,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可是又不想放弃林一凡,这样的人,是适合结婚的。 说到结婚,让我想起了我的终身,是嫁一个爱自己的,还是自己爱的?大多数会选择前者,也有选择后者的,但都很辛苦。林一凡,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结婚的事儿。是在考验我,还是在犹豫?或许都有,就像我,也在摇摆。 他真的没必要非我不可的。可是我也开始习惯跟他一起生活了。 我回了短短几个字给昱琪,都挺好的,你要保重身体哦!可是突然间,我心乱如麻!我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害怕失去林一凡,害怕失去昱琪,害怕失去所有,我一瞬间看不清自己。 周围嘈嘈杂杂,有议论筱妍跟一凡的,也有议论公司发展的美好前景的,也有议论老板睡觉也会笑醒的,也有相互调笑的。 但总算没有人像上次为筱妍抱不平,而恶意贬低我的了。事实上,除非当事人自己,真的没有人会在意谁和谁在一起的。 但是一凡跟筱妍出去太久了,大家都快吃好了,他们还没回来,我便忍不住开始寻找。循着出口走道,我慢慢地搜寻着一凡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你还故意带她来,你就是想让我死心对吧?” “不是的。” “林一凡,你只会说不是的,不是的,到底什么才是你的真心?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筱妍,你不要这样!” “那你告诉我,到底我是哪里不如她?” “你比她什么都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那为什么?” “我喜欢你。”听到这里我抽了一口气,本能地想立即逃走,但是又忍不住想听他们还会讲什么,“但是我更爱的是她,没有原因,即使她什么都比不上你。” 到这个时候,我不得不相信林一凡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不由得一阵激动。 手机响了,我便悄悄地又回到会场,大家已经开始纷纷下舞池,我想起来跟林一凡的相识,便是在舞池中。回忆勾起了我的阵阵暖意,原来我们都已经一起走了那么远了。看着大家翩翩的舞姿,我笑了。我想起了昱琪,他的舞姿我好久没有见到了。帅气的舞姿,充满活力的舞姿。 昱琪回信息说,那就好,祝你幸福。 我回了一个笑脸。 好无奈啊! “在想什么呢?”一凡凑在我的耳边,吓得我手机都扔桌子上了。 我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你猜啊,猜到有赏。” “嗯,我不喜欢猜,你告诉我吧!” “没趣!不猜就算了,我不告诉你!” “好,我猜,你呀,刚刚在想我,对吧?” “也对,也不对。” “也对也不对?” “嗯哼!这样,奖赏就没有了!我们去跳舞吧,咱们好久没有跳舞了吧?” “哈哈,好啊,今天可不要像上次那样故意踩我的脚喽!” “啊?哈哈,我哪有?”我轻锤着他的肩,原来他知道我是故意踩他的脚的,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舞池中,我们互拥着,给彼此温暖。 “你好美!”他在耳边呢喃着。 “骗子。” “我喜欢你!”他又说。 “我知道!” “那你呢?” “什么?”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 “我们结婚怎么样?” 我身子一僵,虽然觉得这是迟早的事,可是突然听到,还是觉得有些突然,因为我还没想好。 “你容我考虑一下好吧?” “好,我给你时间,你考虑好了给我答复。” “对了,你爸妈不是过两天要来吗?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吗?” “知道啊,所以他们就是来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啊!” “什么呀,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反正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你还是要嫁给我。” 我站定身形,恨恨地说:“林凡?你以为我就真的非你不可吗?笑死人了!” “好好好,我的错,老婆大人,不要生气了!” 我哭笑不得,只好粉拳捶在他的肩头:“贫嘴,能不能成为你的老婆,还有看你的表现呢!你以为娶个老婆那么容易的事儿啊?切,小孩儿真是天真!” 他哭笑不得地说:“你呀!”顺便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而我只把这些当作是一种宠溺。 然而当我还沉浸在这一系列的甜蜜中,晴天霹雳毫无预警地便在头顶炸开。 “哎,你们说,阿凡就真的决定不要筱妍了?难道他对筱妍的气还没消吗?他们可是好了那么多年啊,哪有说分就分的?” “是啊,筱妍当初是一句戏言分手,可是他居然真的就分了,而且都不回头了?我不相信。” “是啊,我也不相信,可是那个女人又真的在这儿,而且阿凡已经第二次将她带在身边,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喜欢那个女的啊?” “谁知道啊,如果他还是喜欢筱妍,那那个女的就可怜了,她好像还不知道状况。但如果他喜欢的真是这个女人,那筱妍就可怜喽,她现在还深深地爱着阿凡呢。” “哎,不管了,他们的事儿,我们现在少管,省得得罪人,到最后两边不是人。” “嗯,我也这么想的,而且在他们面前,我们一定要装什么都不知道。” “对!” 这是我在跳舞空闲喝茶的时候偶然间听到的对话,当时正背对着那几个说是非的人,所以他们也没看到我,而我正好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字字入耳。 搞到最后,我不过是报复的一个工具,不过是来气筱妍的,气她轻易地说出分手二字。可笑!可叹!可悲!可恨! 可是那一句句的关怀,难道都是假?那温柔而缠绵的吻,难道是假?那一次次的深情凝视,难道都是假?他妈的都是假? 我不信。不信! 我不信林一凡是这种人,不信他不爱我,更不信他会利用我。 第五十四章 “雁儿,你等等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你不要跟着我,还有,以后不要叫我雁儿,我不是你的雁儿。”我停下脚步喝止道。 “不行,肯定有什么事,否则不不会这样。”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甩开他的手,吼道:“你以为我会怎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就这样!今后你想干嘛干嘛,不要拿我做挡箭牌,我担当不起。” “为什么这样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琢磨去,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不要跟着我。今晚我不回去了。不要等我。” 转身的瞬间,我不可抑止地感觉到真真绝望,但是,我竟没有滴一滴眼泪。 不知是被背叛的滋味在作祟,还是心有不甘的心理在起作用,抑或有种酸溜溜的感觉盘旋在心头,我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逃离似的离开现场,往车站跑去。 身后的他,没有追来。 “凌雁,你怎么在这儿?”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皱着眉,心道,谁呀? “哈,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儿?” “来,上车再说吧!” 我二话不说,一头钻进王子铭的车里。才不管林一凡焦急的眼神,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担心我。 “看你不开心哦,出什么事了?”王子铭看我半天开口了。 好久没有见到王子铭了,昔日的情景又浮上来了,此刻有一个朋友真好,尤其是异性朋友。 “哪有啊,还不是为终身大事而愁嘛!”我淡淡地笑,淡淡地侃道。 “哈,是吗,凌雁也开窍了,我还以为你会单身到底的呢,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几日不见,王总变了个样儿啊!也会开我们的玩笑了啊!” “你现在想去哪儿啊,我送你。” “你明天上班吗?”我不直接回答他。 “上啊。” “公司最近还忙啊?” “嗯,还好,已经上路了,只要正常营运就行了。” “哦,那就好。”我本来是想发泄一下,到歌厅唱歌的,可是又没了兴趣,就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梳理一下,判断一下,跟林一凡的相处究竟是真是假。 “要不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吧?”王子铭突然笑起来,我又开始失神,我怎么老看着帅哥就犯花痴啊?不过也是,我可是认识王子铭在先,林一凡在后啊。 哼,林一凡,你有本事这样对我,我也可以那样对你。一种邪恶的念头让我打个一个哆嗦,我赶紧将心思拉回,不,不能因为自己再毁了别人,王子铭绝对是个好人,我不能伤害他。所以,即使有过什么念头,我也立即制止了。 “干嘛带我吃肯德基,肯德基有什么好吃啊。垃圾食品嘛。”我不满地说。 “咦,你改口味了?我记得第一次说去吃东西的时候,你就说要吃肯德基的,只不过后来我带你去‘一笑而过’了。” “哦?是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其实我记得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吃肯德基了,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林一凡说不好吃。 “呵呵,那还到‘一笑而过’怎么样?” “也好,只是我现在一点也不饿耶。” “那,我们去喝茶吧!” “我们去酒吧吧,我想喝酒了。” “酒有什么好喝的,我不去。你都已经喝了那么多,看你满身的酒气。” “你不去?好,那我去。你不要拦我哦,我自己去。” “我不拦你。” “没劲,不去就不去嘛。那你倒说说我们去哪里玩玩呢?” “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家。” “你这样我很担心耶,还是回家吧。” “呵呵,你担心我,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就是要互相照顾的嘛。” “切,你还真伟大!王子铭,王子铭,你妈干嘛帮你取名叫王子铭啊,干脆叫王子得了。” “你不要乱动啊,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你不要多管闲事,送我回家干嘛,让我回去被羞辱吗?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全是王八蛋。” “你是受什么刺激啦?”王子铭一边开车,一边安抚我,生怕我不小心打开车门跳出去。 手机响了,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我刚想关机,王子铭一把抢过去接了,我抢不过他,便沉默了。 王子铭还没讲好电话,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的怒气足以将他烧死。 “你为什么接我的电话,谁让你接我的电话?谁准许你接的?” “我看你不接,心想可能是你的朋友或者家人打来的,我就帮你接了。” “王子铭,不要以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就不敢骂你,你干嘛要这么好心。” “好好好,是我多事。” “哼,本来就是你多事。” “凌雁,你听好了,不管你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想起了我,你就可以找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有些事情,是要你自己去解决,没有人能替代你,你就是你自己,你明白吗?” “不明白。” “哎,你醉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了。” “谁说我醉了,我清醒得很呢。” “好,你没醉,但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弄明白了比较好,还是听听他的解释。” “谁?”我又起挑衅的念头。 “没有,没有谁,你听错了。” “哼!”我没有再理会他,却睡意重重地袭来。 “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哎!你非得让自己这么累。” 我贪婪地享受着王子铭抚摸着我的头,好熟悉的感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是最轻松,最安全的。 像卸掉了所有的包袱,我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我才惊觉我身处异处。不是我自己的房间,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卧室。我仔细又仔细地回想,大概是王子铭的房间吧。 该死,按理来说,我也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可是却好几次睡在男人的房间里,真是好讽刺,如果遇到的是自制力稍微差一点的,那么,我的清白就该彻底毁了。这也告诫同胞们,想把自己看住,晚上绝对不要出去喝酒,要喝,也要几个人一起,但千万不要醉,最好就是不要喝,跟男人一起时,连饮料都不要喝。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我不能接受婚前献身,但却能接受被强,因为我觉得,一个是自愿,一个是被迫,主动对象不一样,那么有些东西就可以自圆其说,怕就怕,有些人,表面很开放,骨子里其实保守得一塌糊涂。 回到眼前。 我拍打着头,涨涨的,还疼,胃也不舒服。下次绝对不轻易沾酒了。 我拿起手机,才看到好多短信,也有未接电话。 林一凡短信告诉我,已经帮我请过假了,公司的事儿不要操心。要我回家,想了解情况。 我嗤笑了一下,林一凡啊林一凡,到底什么才是你的真心? 第五十五章 一味的躲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我还是决定回去面对面说清楚,省得他做冤大头,我也在无中生有。 王子铭居然没有去上班,见我要回去,提出送我回去,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我的状态并不好,脸色有点苍白,这是镜子中我看到的自己,眼圈也明显了点,难道才一晚,我就变成这样? 在楼下,我遇到了莹莹,她说林一凡打电话给她我在不在她那儿,她不放心便找到这里了。见到我和王子铭的出现,她是又喜又惊,又责怪,她甚至很疑惑,我怎么跟一个男人回来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王子铭。”莹莹的目光立即若有若无。 我曾经跟莹莹来玩笑,说帮她介绍男朋友,那个人就是王子铭,她笑着捶了我一顿,我也就没有再提过,红娘这回事,不是好当的。 林一凡果然在家等我,脸上的焦虑,只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他是担心我一夜吗?我的心立即软了一半。 “你好,莹莹也来了,麻烦你们先到楼下等我们好吗,我们有点事要商量一下。”林一凡没有打算让莹莹们进门,但还是温柔地对他们说道。 他们也是知趣的人,都点点头下楼了。 “林一凡,你干嘛赶走我的朋友?”我一时间又有点气不过。 “这里也有我一半的房子耶!” “好啊,一半是你的,那干脆都给你吧,我也知道我该搬出去了,我另外已经找好房子了,你不用担心。” “好吧,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我让你这么不爽,连房子都找好了,你是先斩后奏啊。你想得如此周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凌雁。”林一凡的口气也有了没有过的愤怒。 “是啊,你真的是小看我了,所以我就只能做你的棋子。哼,林一凡,我以为,你是真的爱着我,没想到,你也只是旧情难忘,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算了,没什么。”我抽一口气,愣是没说。 “你说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样对我。” “你只是为了让筱妍后悔,才跟我在一起的对吗?”我的声音逐渐变小,因为这时候我才正视自己的心情,原来是那么没有底气,那么心痛。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他这么说,而我最怕的就是这句话,我该怎么看他?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还是该推翻我以前的种种心动? “我,我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你该相信的应该是我才对呀。” “以前我是毫无杂念地相信你,可是今日,我……” “好,我知道了,你宁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愿意相信我,哈哈,枉我林一凡认为你凌雁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女性,却原来,哈哈,原来……” “林凡……”眼泪模糊了眼眶,声音也开始抖动。 “不要叫我林凡,我叫林一凡,不是你的林凡,你走,你不值得我林一凡去爱。” “好,我走,我走,你不要后悔今天的话,我会走得远远的,你不要找我,我也不会让你找到的。” “好,我不会找你的。”我冲进自己的房间,他也砰地关上门。 林一凡发这么大的火,我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由得心慌慌的,好似他真的要离开我了,他终究还是离开我了,我还有点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我开始埋怨自己,干嘛不糊涂一点呢,就算他只是利用我,可是他还是对我很好,甚至是不离不弃。现在这样,是不是我自找的呢? 因为不相信爱情,就否定所有的真心吗? 凌雁啊凌雁,看你很聪明,其实,不过是最蠢的。 狠话已经说出来了,我还是不得不离开,先避一段时间再说吧,第一次这么吵架,好尴尬呢,再见面,肯定是很不自在,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清泪,滴满香容,滴上衣裳,这个呆了半年多的“家”啊,难道我真的要搬离吗?那个陪我朝夕的人,我真的要从此不见吗? 热泪,滚滚而下,好多的不舍得,这种痛,跟昱琪的离开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已经忘了昱琪带给我的伤痛? 草草收拾几件衣服,带上费用,我留了几个字给林一凡:对不起,林一凡! 搁在客厅的茶几上,我环顾四周,仿佛永远不回来了那样,细细地看到每一个角落,留恋着每一丝气息。 轻轻地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你不可惜,我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我往哪儿去呢? 干脆出去散散心吧。请好假,我便往楼下走。主意已定。 “雁儿,怎么啦,你哭啦?”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啦?”我挤出一丝笑容挤兑莹莹。 王子铭也在一边看着我,眼里有说不清的关注,这个朋友真够意思的。 “那你的鼻子还红红的呢,还有拖着箱子去哪儿啊?去我家吧。” “哎哟,你们多心啦,我只是听说外公去世了,心里难受。” “你外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你有几个外公吗?” “哎哟,不是的啦,你不懂。你们要真好心,就送我去车站吧,我想回家一趟。” “哦,你真的没事吧?”莹莹不甘心地问道。 “没事,真的没事,你什么时候变婆婆妈妈的了?” “什么嘛,人家只是关心你而已嘛,何必说这样?” “你也是写字的人,有些事情还看不透,看不开吗?” “你也是写字的人,你怎么看不透,看不开呢?”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呀?” “小屁孩?你比我还笑小一个月呢,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呢!” “哈哈,你们感情真好啊!”王子铭终于插进一句话。 “那是当然。”我们异口同声道,说完相视大笑。 我这才发现,刚刚的阴霾,早已散去一大半。但是痛,还沉寂在心中,生生地疼。 第五十六章 话说我提着包包说要去散心,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王子铭和莹莹在身边陪着我,让我很是过意不去,我遣走了他们,便毅然提着包包往火车站走去。 买了一张往大连的动车,心倒是跳了半天,递出钱前,我犹豫了半天,总觉得,每做一件事,就会有不可预测的结果。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合不合适,但是某个瞬间,我是不平衡的。 见到昱琪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抖了一下,为什么要来找他,只是因为他说他身体最近不舒服? “怎么了?怎么会来这里?”昱琪的眼中,闪出担心,而我曾一度沉迷在他的眼神中,不能自拔。而如今,我能直视他的目光,甚至在寻找另一种目光。 “呃,最近单位放假,我说出来散散心,也不知道去哪儿玩,想想东北从没来过,你又在这里,所以就跑来了,顺便看看你嘛,身体怎么样了,不是不舒服吗?”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说。 “不对,你怎么没有跟林一凡一起,是不是你们?”他想从我手中接过行李,我习惯性地说要自己拎。 “不是啊,我们很好啊。”我终于还是让他拎着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就几件衣服。 “今天住我这里吧?”他微笑着说,我偷偷地尽情地享受他的笑意,曾经觉得他的笑,可以盖过阳光,而他就是我的阳光,有他在,一切都可以解决。 “好吧,省点钱。”我也不是第一次跟男人住在一起了,奇怪的是从来没出过事,不知是什么原因。 “你呀!”他几近宠溺地笑着,我的心酸酸的,暖暖的,几乎要流泪,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难受。 他的房间是一室一厅一厨房一洗漱间,一个人住,已经足够大了。收拾得很整齐,他本来极爱干净的一个人,也没有臭袜子乱扔,跟一凡相差无几,都是我很欣赏的。 或许,本来我就是喜欢这一类型的吧。 “哇,这个房子还不错哦,租了多长时间啊?” “三个月。” “三个月?” “嗯,公司初步让我在这儿三个月,至于会不会再调动,还要看通知。” “哦,好麻烦啊。” “是啊,但是没有办法啊,如今大学毕业生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经很难,况且这份工作待遇还不错,就更难得了。” “也是啊,还是先干着再说吧。” “嗯,对了,你这次准备在这儿玩几天啊?” 他的一句话又点醒了我,我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而来到这里,我又该呆多久呢?“呃,我也不知道呢,看情况吧,单位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你会不会不方便啊?” “哪里的话,你能来就求之不得了,怎么会不方便呢?” “呵呵,那就好。” 我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又有着无法逾越的隔阂,更有着无法言喻的生分产生。做不成情人,真的做不成朋友吗? 晚上,他睡在客厅,我睡在他的床上。 良久,我不能入睡,不知是因为换了环境,还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床,或者是身边的人不同了。 不敢相信我和林一凡走到这一步,不敢相信我和昱琪走到这一步,不敢相信我能同时拥有两个人的爱,更不敢相信我能同时爱着两个人。终究爱谁多一点,我不能确定,我的心,始终摇摆不定。 手机始终开机,似乎在等待什么,可始终没有等到什么。 闻着枕上昱琪的味道,这个本来想拥有的味道,此刻就在,却又不是那么令人欣喜。 我终究不能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悲,可叹。 “凌雁,你醒了吗?我上班去了,厨房有豆浆,还有油条,你待会儿起来吃哈,晚上我们出去吃,你一个人好好玩,我先走了哦。”他轻轻地敲着门,半天没有听到我的回应,便走了,我听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此刻竟感到如此的孤单? 我才知道,不管是谁,其实都不曾真正进入我的心,正如林一凡所说,我最在意的其实是自己。 不是爱情遗忘了我,是我选择了遗忘爱情。 那就干脆一直到底,没有必要给人任何错觉,我还是适合独自一人旅行。 但人生地不熟,我还是决定过几天再说,先玩玩。 我早查过大连一些景点,所以,草草吃过早饭,我便带上相机,往大连冰峪沟出发。 寒冷的空气,稀疏的行人,洁净的街道,印衬着路边厚重和多风格的建筑,在我一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爱上了这个城市。现在更是一种喜悦的心情澎湃在胸腔,总有一天,我要将中国游遍,这是我一直的目标。 现在,我已经开始为这一目标而奋斗,也开始接近这一目标,一点点地做,也不说等一下子去实现,有些东西,是一点点,慢慢地积累,实现的。心里头总的来说还是开心的。 手机一遍遍地响,终于忍不住拿起来接听,林一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怕泪水盈眶,周围的美好景色也化为幻影,那声音好真实。 “你现在在哪儿啊?” “地球。”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事。” “雁儿,我不能没有你。” “你可以找筱妍。” “没有谁可以替代你。” “我可以替代筱妍,筱妍也可以替代我。” “雁儿……” 我还是介意的,我只以为我可以毫不在乎他,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开心不起来,原来是因为我根本就在介怀,我还没释怀。能让自己一直介意的,那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对它是在意的。 我不说话,只是听着他呼唤我,我说我不是他的雁儿,说出来就后悔了,吵架的时候,他叫我凌雁,我难过了半天,以为从此生分,他真的就将我当作陌生人。此刻他又一如既往地叫我雁儿,说不出的窝心和开心。 这场冷战,是不是持续得太久了?还是根本没有必要闹得这么激烈,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的,我又何苦来着?弄得好似自己无理取闹。 我不过是要求感情世界里平等,纯净,但是这个小小的要求,其实就是大大的要求,有什么感情是平等的?有什么感情是纯净的?亲情也只有纯净而没有平等。我太梦幻,太不切实际了。 “雁儿……” “嗯?” “真的打算不理我了吗?还是你真的不爱我,所以舍得我?”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我……想你。”泪水滚滚而下,我实在掩饰不了真实的情感,我就是想他了。说不想,说恨他,都是假的,时间一长,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相思。 “你别哭,你在哪儿?” “我在大连冰峪沟。” “啊?你!”他似乎惊讶了一下,我完全理解他的惊讶,换作我,也想不到,才一天,我就到了相距几千里之外的大连。 第五十七章 冰峪沟自古为兵家要地,唐薛仁贵曾在此囤兵,唐太宗李世民率百万大军东征至此,值阳春三月,沟外青山吐翠,沟内冰封雪飘,沟口如瓶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命部驻扎于此,并命名“兵御”,谐音“冰峪”。从哪方面看冰峪都不似一处北方景致,大概老天当年在布置天下“沙盘”时喝醉了小酒儿,将本该属于南方的一处钟灵毓秀之地“拉”在了粗犷豪漠的北方。 这个季节的冰峪沟峰峦叠翠,林木葱郁,云雾潆潆气象万千,泉水潺潺,百鸟齐鸣,野花争妍斗艳,我不停地按着快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一个美景,这些是要带回去跟一凡分享的。 本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拍照,但只喜欢拍风景,不喜拍人,难得的跟朋友出去的话才会让人物融入美景,因为觉得有时候风景中加入了人,美景都减了颜色。朋友说我怪,我已经习以为常。 林一凡听我说起美好的景色,竟似神往,要不是工作放不下,用他的话说,会立即前往,跟我一起“旅游”。我却是玩得很开心,除了没有说话的人,有点遗憾外,倒是很享受,融入大自然,享受大自然,什么都不要顾虑,全身心敞开。 一直到夕阳西下,景点也没有全走遍,只挑了几个具有代表意义的景点。夕阳如画,柳枝摇曳,山与天的连接处,仿佛被焊接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我举着相机,由衷地赞道:“好美!”真恨不得天天对着这如画般的美景。 相机没电了,也该“回家”了。 果然,昱琪的电话按时打来了,我忘了告诉他我的行踪了。他定是以为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会迷路,他不知道的是,我很会记路,因为长期一个人生活,什么都得靠自己,这也养成了一个习惯。而且,我早把路线查清楚了。 街灯开始亮起来,我搭着公车,竖着耳朵倾听报站台,生怕错过站台,摸不到“回家”的路。 一下公车,昱琪便站在站台下等着我,我眼一热,想起林一凡每天在公车站台等我的样子,心想,回去后,一定好好待林一凡,从前都是怎样无视了他的一如既往的关心啊。知足吧,凌雁! “昱琪!”我拍了拍昱琪的肩膀,他才回过头来看到了我,大概我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模糊的吧,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在他心里。要不然,不会当初就不接受我。我暗自咋舌,却没有注意自己这次连叹息都不曾有。 “回来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嗯,等很久了吧?”包带从肩头滑落,我捋了捋。 “还好,就一会儿。怎么样,好玩吗?” “嗯,没想到大连也有这么美的景点。” “你这么讲可将大连人民得罪了啊,小心他们找你算账哈!” “哈,怎么可能,你要是不告密,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哼哼,你看我告不告密呢?”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 “你不怕我的拳头?” “你怎么还是没变啊,还那么暴力啊?林一凡怎么受得了啊?” “人家可不像你,他根本用不着我使拳头,况且他也不怕。” “怎么样,累不累?你要是告诉我你去玩,我就请假陪你了,一个人玩不如两个人玩好玩。”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坐着无聊,况且也是来散心的嘛。” “看你今天状态比昨天好,看来你们没事了。”他略略幽幽地说。 我见状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反而觉得跟他有些尴尬了。其实一直就很尴尬,那是自尊的问题,现在是深感歉疚的尴尬。 “明天去北京玩,你去不去?”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北京?我想想哈!” “还要想?”我笑了笑,“哄你的啦,我一个人去,不用你陪的啦,你上你的班,我玩我的,反正已经到这儿了,北京离得又不远,干脆就好好玩玩。” “你真疯!”他好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林一凡怎么受得了你的呀?哈哈。” “你说什么?”我竖起我的眼睛,他立即噤声。 高中的时候,他就说过我很疯,感情这也是他不敢接受我的原因呢。 我时常想,我之所以变得冷淡,冷漠,尖刻,郁郁寡欢,会不会是跟这段失意的“爱情”有关,细想开来,确实有些影响,想我也是一个豪爽的人,同学戏称我是女中豪杰,又好打抱不平,在遇到昱琪之前,追我的人可以排满中山街,女性朋友,不乏挚友,只昱琪,一直将我拒之门外,心性高傲的我,又怎样将这段“苦水”硬生生地吞下去的?都说爱情是成熟的催化剂,一点没错。想想都心疼自己,好在林一凡救了我,虽然有些晚,可是总算是姗姗来迟,比不来的好。 “没,没什么,你听到什么了呢?”他呵呵地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 那一瞬间,觉得我们又走近了些,友谊又进了一步,之前的幽怨也瓦解了,连同一直的尴尬也一同化解了,好轻松。 林一凡总说我是自己给自己压力,这一刻,多年的包袱卸下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一个人了,活生生的人。 说话间,就到了他要带我去的“东北炖”,我一直说要尝一下东北风味的呢。 “这家猪肉炖粉条是附近一带最正宗也最好吃的哦。” “太好了,终于可以尝尝正宗的滋味了。玩了一天,还真有些累了。” “嗯,待会吃好了就回去休息吧,你还要北京呢,还去不去啦?”他嘲笑我说。 “去啊,干嘛不去啊,休息一晚,我的体力就会恢复的。” 他翻了翻白眼说:“哎,i服了u。” “我跟林一凡准备结婚了。”我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他显然愣了一下,他的一丝失落一点不漏地落入我的眼中,我有些于心不忍,是不是不该说?“你真狠心,干嘛要告诉我?” “对不起啊!”我拨弄着粉条,不是滋味。 “哎哟,跟你开玩笑的啦,看你紧张得什么似的。跟你说哦,到时候办酒席我不会去哦。”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为了让我没有负担。 我差点落泪,他一直都明白我的心,直到此刻亦然,却总是逃避我的真心,甚至他也是不愿意耽入爱情的人,我知道他也被伤害过,所以跟我的处境都是想象的,我又怎能不谅解他? “嗯,放心吧,我不会请你的。”喉间酸味弥漫,我们用这种方式做告别,相互留恋,又相互放手。 “呵呵,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北京,正好我也没去玩过。”他很快调整过来,露出我最喜欢的笑容。 “好啊,我一直在心里跟自己打赌呢,赌你会不会陪我去北京呢。哈哈,果然,我赢了。”我也赶紧收回悲戚,瞎说八道。 “你怎么样都会赢吧?反正跟自己打赌的,赢输都是自己的。” “嘿嘿……” 第二天到北京,下午去北海道,第三天到天安门看升国旗,下午去故宫,博物馆,顺便看了红楼影视基地,因为我是红迷,怎么都不能错过那里。第四天,到长城一趟,做了一回好汉。 我没有再去大连,直接在北京买了返程的车票。 昱琪送我到车站,临出发前,昱琪说:“能不能抱你一下?” 我没有反抗,来之不易的拥抱,却意味着离别,百感交集。造化弄人。 “其实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一直弄不清自己的心,一直在逃避你,因为你的爱太沉重,我承担不起,当我觉得能承受的时候,我却已经错过了。你能遇到林一凡,我很高兴,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哦!”昱琪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的肩头凉凉的,泪水洪水般宣泄。我很想留下来,但我必须走,因为我知道,林一凡还在等我。虽然不舍,但我还是毅然踏上火车。 我的这段崎岖之恋也终于结束了,还算功德圆满。 第五十八章 莹莹和王子铭的亲近,是出乎我意料的,又是我意料之中的,莹莹的眼光我大体了解,性格方面更是熟悉,所以她跟王子铭走到一起,几乎是一个绝对的,我只不过做了一个中间人而已,因为王子铭是一个难得的符合莹莹的条件的男子,王子铭又对莹莹一见倾心,要知道莹莹风趣,又很有学识,才气横溢,跟时下大多的女子绝对不一样,王子铭见多了花花绿绿的女子,更是珍惜莹莹的真诚。 为了庆祝我和林一凡的重归于好,也为了庆祝莹莹和王子铭的相识,我们决定一起聚餐。 地点便在当初王子铭带我去的“一笑而过”,那家意大利餐馆。 王子铭跟老板已经混熟了,我和林一凡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口等我,莹莹也在他身侧,看起来颇有女人的感觉。一身白色连衣裙,随风飘曳,头发高高挽起,自然地垂下几缕,更添妩媚。 我们便在一间雅间就座,老板邀我们入座后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不过据王子铭说,他已经关照我们这边多加料了。 不过我对这个老板充满好奇,因为他干净修长的双手,不像是生意人的双手,倒像是一个艺术家的手。跟他握手的时候,绵绵的,比我的手还要有感觉。脸也觉着好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般似曾相识。 “这韩老板全名叫什么?”我一边打量着老板一边问。 “韩笑。”王子铭接口道。 “韩笑?”我沉吟着,目光没有离开过韩老板,一边回忆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听过。像极了一个人,却不敢确定。 韩笑看到我打量的目光,回以微笑,还朝我眨了眨眼,我也回以一记微笑,却不知大他的眨眼是代表了什么。 “他是干什么的?”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没有发烧吧?”林一凡摸摸我的额头疑惑地看着发愣的我。 “我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话呢?”我拿下林一凡的手不明所以地说。 “哧!”莹莹笑道:“他是这家餐馆的老板,你说他是干什么的呢?” “哈哈哈哈!”他们都笑了,我反应过来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奇怪呢,你认识他吗,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王子铭说。 “怎么办,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不动声色地开起了玩笑。 “什么?你忘了我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吗?”林一凡小声地嘀咕道,不满写在脸上。 “我知道啊,来吃饭的啊。” 莹莹笑喷了,因为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王子铭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笑,眼中有疑惑,也有好感。 “晕,怎么变笨了呢,我们雁儿最近有点不对劲,莹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林一凡一本正经地对着莹莹说。 莹莹看了一眼王子铭,然后似笑非笑地切道:“我们雁儿不对劲这还要问你呢,你把我们雁儿怎么啦?你要老实交待哦。” “我……”因为前一段时间的那次吵架,我们一直有些不好意思,相互抱歉得厉害。所以林一凡一下子语塞。“可是,雁儿,你不会因此就移情别恋吧?” 我心里笑得厉害,傻瓜,怎么会呢?爱你还来不及呢。 “那可说不定哦,对吧莹莹,对吧王子铭?” 他们都呵呵地笑了,他们都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他却不知道,真不知道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这会儿怎么变这么迟钝。果然恋爱中的人总是迟钝的,只是他不愚蠢。 “好伤心啊,原来是我的魅力不够啊,改天要向这个韩笑老板学习,是什么竟能让我的雁儿一见钟情。哈哈!”林一凡突然说道。 我知道了,原来他一直在逗我开心,他早已经知道我在开玩笑,我呵呵地笑着,手在桌下,掐了一下林一凡的大腿,他的眼睛立即睁大,牙齿咬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敢确定这个韩笑是谁了。因为他也不断地打量我们这儿,那说明他也是有印象的。 晚饭在嘻哈玩笑中结束,美味都是其次,关键是一份快乐的心情。 用过餐后,我抢着去付钱,林一凡一把拉住了我,自己去买单了,王子铭说,你们都不要争了,今天我请客,你们都一家人了,还要分得这么清吗?我无语。 他们买单的时候,我径自走开,去找韩笑了。 “你好,请问你们韩老板在哪儿?” 服务生手一指,“在那儿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他正坐在一个角落喝茶,这家伙,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老板了,而且还是这家不错的餐馆,从前是小瞧了呢。 “哟,我们的韩大老板,好清闲啊,不去招呼客人,在这儿喝清茶呢!”我在他面前坐定。 “哈,你好,请问你是?找我什么事啊?”他放下杯子镇定地说。 “小丫儿,就给我装吧啊。”我也故意镇定地说。 “凌雁,你最近过得不错啊,那个就是你又帅有有钱又温柔的男朋友吗?”他看着林一凡说道。 “你以为呢?”我不答反问。 “肯定是。” “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是好朋友?” “你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朋友的样子,你的眼神中有当初看着昱琪时的神采。昱琪这家伙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我都会追你。” “哈哈,你个没正经的,不说了,觉得怎么样?” “嗯,还行,眼神坚定中肯,是个正派的人,长得嘛,虽然没有我帅,不过还说得过去啦!” 他这么说,我就更加觉得我的林一凡是个好人了,心里甜滋滋的。 “哼,臭美吧,比你帅多了!走,介绍你认识认识,顺便帮我把把关,看值不值得嫁。” 互相介绍后,我们提议去唱歌。韩笑说他请,他们大老爷们讨论了一番没有定论,我和莹莹在一边笑了半天,说:“又不是只有这次,这次你们其中一人买单,下次轮流就是喽!我们也不要争了,韩大老板反正有钱,这次就你请吧,下次我发财了,我请,怎么样?” 大家哈哈大笑,韩笑指着我半天没有讲出话来。 “哈哈,哪有女士买单的道理!”王子铭插道。 我立即瞪着王子铭,不等我说话,莹莹便开口了:“你歧视女性,女性干嘛就不用买单了?” “这哪是歧视女性啊?这不是为了保护女同志的利益吗?” “但我要声明哦,我们会争取自己的利益,但并不觉得不买单,就赢得了利益,相反,因为心有不安,反而利益受损了呢!”我也回道。莹莹立即应道。 有我们的双嘴,想说过我们,还不是容易的事儿。 “成成,大家都不要争了,今天主要是为了庆祝我和凌雁的和好,所以这一次,我和凌雁一起请大家,怎么样?”林一凡掷地有声,我们大家都不再说话了,为这点小事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分了。而且,林一凡说的又让人心服口服。 在一曲《朋友》中,我们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自此,我跟林一凡也越来越亲密,谈婚论嫁,一天天被搁上台面。 第五十九章 好友静静来找我玩,看到我的现状,撇了撇嘴说,你还算是幸运的,即使那时候爱着昱琪,痛不欲生,现在可好,终于遇到了深深爱着自己的人,被救起来了,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救出自己的人。 我垂下眼帘,半晌不做声。何尝不希望不要被人救,直接的就不用被救,如果跟昱琪走到一起,那不是皆大欢喜?人一生能遇到几个令自己心动的?怕是第一次深刻,第二次还可以生动,再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吧?人总是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又受伤,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尽,觉得自己再也爱不起。直到再也不相信爱情,直到心灰意冷,然后躲在某个角落,自己舔着伤口,看着黑夜变成白天。 我拍拍静静的肩头,她是幸运的,不用经历那么久的单相思才得到爱情,虽然牵手后会有好多摩擦。因为被爱,也便有了爱。 林一凡是我用头脑选择出来的,却不是用心选择出来的,虽然我能感觉到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他,可是要在昱琪和他之间做选择,选择爱情,就会选择昱琪,选择婚姻,就会选择林一凡,反正不讨厌林一凡。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现实生活中,大家都这样过来了,除了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不是为了现在的“幸运”,才要之前的痛苦,不是为了成就今天选择林一凡,才会在一开始选择昱琪,爱比不爱更寂寞的滋味,谁不知道? 归根到底,都是爱情惹的祸。 将这一切归结为宿命,未免太过悲观,然而,细想开来,不觉得有些道理。 第六十章 自林一凡说他父母要来,再加上这两天我们又和好了,我便老担心不能让二老满意,正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林一凡看着我在家直打转,便笑道:“这不是还没说要结婚,都已经弄得这么紧张了,哪一天要是真说你就是结婚的对象,你还不得跳楼?” 我拧着眉,白了他一眼,说:“我有必要为这事跳楼吗?切,都把人看成什么了?再说了,要不要跟你结婚,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而且,我告诉你啊,不许跟他们说我们要结婚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他惊恐地瞪着眼睛道:“哇,我这还不过就说了一句话,你都说了多少句了?果然啊……”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他摆弄着插花,说:“果然什么啊?” 他拿着剪掉的一根花枝扔到垃圾桶内,侧头说道:“哈哈,果然,这女人上了年纪话就多了,恐怖啊!” 我脱下拖鞋往他身上砸去,笑道:“我让你多嘴,什么叫上了年纪?我上了年纪,你就年轻了?”不禁又撇嘴讽刺着说:“也是啊,人家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嘛,自然是越活越潇洒啊!可是,我还没到四十,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哎,这个前途无亮啊!”说着,还在“亮”字上加重了语气,告诉他这个亮不是那个“量”。 他把我的拖鞋扔到阳台上,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东西不要乱丢,都说了你多少回了?你砸到小朋友怎么办?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这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边说还边指着刚刚他修剪的那株天堂鸟。 我骂道:“死样儿,你以为你唐僧啊?快把我的鞋拿来。” 他不理会,又去修剪那株天堂鸟了,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咬牙道:“哼,不拿就不拿,让开,不要挡着我看电视啦。” 他嗤嗤地笑起来,说:“我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午间的阳光变得滚烫起来,我看着热辣的阳光,说:“你爸妈这么热的天赶过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看了外面一眼,说:“他们要来,我是拦也拦不住的,他们的脾气你是不知道。” 我不由问道:“他们什么脾气啊,还有,我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问也不太好意思问,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他终于修剪好了,拍拍手说:“说重点!” 我清了清喉咙,说:“重点是,为什么两年没有回去?” 他垂下眼睛,本来清朗的笑容,也变得荒芜起来,坐到我身侧,突然又笑道:“我这两年不是忙吗,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成为一名合格的设计师了?” 我摇摇头,说:“我信,也不信,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本来也就不打算问的。” 他勉强地笑了笑,说:“不是不愿意说,是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我点点头,笑了笑,直觉让我猜肯定有什么事,只是他不愿意说,我也便不能多说什么了。况且,我一向便是不管别人的闲事。只不过,他毕竟是我想要关心的人,所以难免会有点好奇。 今天是周末,难得调了度一天来休息,结果晚上还要为伯父伯母接风洗尘。 将柜子里好看的衣服都扒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最后还是一切从简,选了一件最为普通的衣服,心想,这老人们总是喜欢保守一点的女孩子,我还是乖一点吧,省得到时候挑三拣四说我太花哨什么的吧。 林一凡一看我的衣服,顿时“花容失色”道:“你就穿这个啊?不行,太老土了,还是换个亮一点的。”说完便钻到我的房间去帮我挑选,选了半天,选了一个露胸的,我一看,赶忙抢过来,这个衣服我自买回来就没穿过,当时觉得信誓旦旦自己肯定会穿,结果回来越看越没有信心穿了,太暴露了。我说:“有没有搞错,让我穿这个,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娶我啊?”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想娶你,才让你穿这个啊!不喜欢啊?那这个吧,大方,又不觉得过时。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我看了看,是我一开始选择的那件套裙,藏青色底色,上身有白色条纹,腰部一条红色腰带,又显身材,还显得知性十足。“喂,看哪儿啊?”我拿着裙子挡着胸口,一手连忙把他往门外推,“出去啦,我换衣服。” 很快地换好衣服,他连连点头,便敲定这件衣服了,我自己看着也觉得不错。稍稍上了点淡妆,精神又不浓艳,正是我的风格。 十指交错,我紧张地盯着地毯,脑子里想的都是开场白,怎样能让二老有个好印象,林一凡一会儿到门口打电话,一会儿回来拉着我的手,安慰我。我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放松放松。突然一想,有什么好紧张的,总有那么一天,要是看不上我,又怎么样呢,他们的儿子可看得上我啊,再说,我还是相信自己有这份魅力的。 林一凡去洗手间了,我紧张地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老头老太,生怕错过。一对中年夫妇手携手进来了,我猜想着会不会就是,可是他们那么年轻,不太可能,穿着那么时尚,应该不是伯父伯母,我安慰自己道。 他们一进来,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女的身着香奈儿连衣裙,拎着古琦的包包,男的身穿hogoboss衬衫,下面的,我不认识的牌子,想必也是什么名牌吧。什么来头啊?他们一进来,便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人,我想,不会是找我们的吧?林一凡爸妈,应该不会这么年轻吧?可是看女的眼睛,说实话,还真跟林一凡有点像,该死的林一凡,平时老在我面前晃荡,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主动出击为妙,于是站起身来往他们那边走去,恭敬地说:“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来找人吗?” 那女人没有说话,那个男人说:“是啊,我们来找人。请问小姐你是?两个酒窝,你是凌雁小姐吗?” 我张了张嘴巴,愣住了。 正好林一凡回来了,走到跟前,叫了一声:“爸,妈,你们来了?” 女人看着这个帅气的儿子,眉眼都在笑,打量了我几下。 林一凡引他们到我们的座位,我便一直跟着,林一凡一一作了引荐:“这是我爸妈!” 我微笑着叫道:“伯父伯母好!”他们便点头答应了。 又指着我说道:“爸妈,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凌雁。” 他爸点了点头说:“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我已经认出她来了。”他妈也点点头,看着我,对着林一凡,说:“凌小姐的笑容,让人过目不忘,你说过的,所以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一凡呵呵地笑起来,我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啦,是阿凡太高看我了。” 从坐在这里等他们,因为紧张,我喝了好多水,这会儿就胀了,我只好失陪了一下,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正在激烈地争论什么,我想,会不会是在说我什么,只要不是负面的就行。看到我来了,便立即停止了争论,转而正襟危坐。 “伯父伯母,你们刚下飞机,会不会太累,喝点茶吧!”我刚坐下,便开始百般地想着怎样去献殷勤,就怪林一凡,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也摸不透二老的脾气,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去讨好他们。 “哦,谢谢。还好,也不是很累,从广州到这里,也不是很久。”他妈微笑着说,“对了,凌小姐跟阿凡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一愣,怎么问起这个,我仔细回想着,林一凡开口道:“同学聚会朋友介绍的啦!” 我转头看了林一凡一眼,便看着他妈,点头,微笑。 “那你是怎么看我儿子的呢?”他爸又说道。 哇靠!怎么听着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我瞄了林一凡一眼,他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我正在考虑该怎么说,林一凡开口说道:“爸妈!” 他们立即说:“好了,先不谈这个了,咱们点餐吧,我都饿死了。” 翘起兰花指,他妈喝了一口水,放下,始终在打量着我,说:“凌小姐穿着很朴素耶,改天咱们去逛逛街,帮你换换造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藏青色白条,和她的粉色一比,确实显得我倒是老了很多。我呵呵地笑道:“就听伯母的,我也一直说要改改造型,怎奈我的眼光差,如今伯母来了,就全靠您了。” 林一凡合上菜单,将它递给了他妈,他妈方才闭嘴,他爸一直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我们交谈,指节不断地敲击着桌面。 我奇怪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爸妈似乎很怕林一凡,林一凡却又对他爸妈很恭敬,弄不懂是怎么回事。林一凡曾经说过,他们要来他拦也拦不住,他们的脾气我是不知道,看来也臭得很。这初一见面,我只是觉得爸还好,妈就有点挑了。 难怪林一凡要我穿得时尚性感点,原来,他爸妈也是时尚之人,而我,out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