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俏镖主》 第1章 《当家俏镖主》 作者:李璇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为什么女子不能当家? 她左姗明明就是她爹的亲生女儿,而这—— 这冷得教人想扁他的聂痕,不过只是个义子, 为何老爹临终前要将镖局托负给他,还包括她! 其实他的冷,一直是她心疼他的地方, 可她这死鸭子嘴硬的性子,却教她老是同他呕气! 不想呀!她只是想证明,证明女子也能运镖! 于是,她开始广招美女保镖…… 呵!这小妮子非得出来抛头露面吗? 难道不知男人找女人运镖的坏心眼吗? 而他更不明白的是,小时侯,她是喜欢自己的, 但由何时起,她老是与自己过不去; 对她,他始终是包容忍让的, 但这次她竟将镖局搞得像妓院, 说什么他也不能再沉默了…… 第一章 侠义镖局也许不是全京城最好的镖局,但绝对是最特别的。因为,掌管镖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女左姗。所以侠义镖局之所以出名,全是因为左姗的艳名,与她的镖局毫不相干。 目前,侠义镖局正惨淡经营着,纵然镖局里有个武功高强、英伟挺拔的总镖头——聂痕qi書網-奇书。但在这男人主宰的运镖世界里,女人当家,却是个致命的禁忌。 好的镖师不愿屈居女人之下,愿意进侠义镖局的镖师又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泛泛之罪,因而在左姗的经营下,侠义镖局可说是面临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了。 “人呢?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大半个月没人要我们运镖?”左姗在厅前转来转去,心浮气躁地踱着步。 再这样下去,她的镖局肯定要关门大吉了。 打从一年前她爹死后,镖局的生意就每下愈况。直到最近这半个月更是跌入台底。 没错,来镖局的客人每天仍是络绎不绝,但半个月下来,她却仍未接到任何一趟镖,她也知道,主要的原因是,那些上门的客人都只是来一睹第一美女的风貌,根本无心于其他,至于运镖?自然是找对街的武扬镖局比较可靠。 女人嘛,怎么能成得了事呢?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你知道为什么,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聂痕双手抱剑,倚在门边冷冷地说着。 他是左姗的义兄,驰名京城的冷剑聂痕。 由于左姗的父亲只生了这么个女儿,所以早早就收了义子,为自己的镖局做打算。 聂痕就是他自乞丐堆中捡回的孩子,当时,他才十岁,左狮在一座破庙里发现他。虽然他衣衫褴褛、饥饿瘦弱,但眼中却闪着异样的神采,仿佛在向世人宣示,我聂痕绝不会这么过一生。当下,左狮便认定这孩子必是可造之才,将他收为义子,带回家抚养。 那时左姗四岁。 “为什么?”一提到这个问题,左姗便怒不可抑。“为什么女人不能当家!我功夫不好吗?我能力不够吗?你倒说说,我哪样比那个武扬镖局的武霍差?女人又如何?难道女人就不是人吗?”她气呼呼地敲着桌子,引得桌子上的毛笔一阵弹跳。“以前爹在的时侯,我不也跟着出镖!为什么现在大家却要看不起我!” 聂痕不发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饶富深意的弧度。 “女人当然是人,只不过——不是男人。这样简单的道理又何必我多说?”他看着左姗气得发红的俏脸,继续轻松自若地道:“这样吧,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仍无法让镖局稍有起色——”他又笑了笑。“那么一切就照义父安排的——镖局归我。”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她的怒气,他也只是耸肩一笑。 其实义父死前早已把镖局和小姗整个交付给他。他明白镖局对她的重要性,更知道她气他夺去了义父的关爱;但她却不明白,义父真正关心的始终仍只是她,甚至,他的出现和存在也是义父为她所做的安排。 他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个配角,纵然义父对他极其信任,然终究,他不是左家人。 他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能有今天的一切,他该知足了。如今,义父已死,对于镖局,他有一份责任;而对小姗……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牵绊。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他自己也很模糊,他只知道,只要小姗需要他,他就会在她身边,即使是花上一生他也心甘情愿。或许是因为,当年来到左家,第一个真心接纳他的就是这个任性的小女孩吧。 想起当年,他初入左家,一颗叛逆不安的心,就被她那小小的拥抱所收服了。她是第一个拥抱他的人,虽然她的手是那么的小,双肩根本不足以环住他,但她还是奋力地、认真地拉下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自此,他的生命有了意义。 “你——”左姗冒火的眼神毫不退缩地瞪视着他。“别想我会把爹留下来的镖局交给你!你以为爹死了,你就可以拿他的遗言来压我?告诉你,不管用的!我是爹的女儿!爹留下的,都是我的!” 打小,她就嫉妒他,明明她才是爹的亲女儿,但爹对他的重视始终远胜过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他就是比她聪明、学得比她好,让她为他夺去爹的注意而不甘心。 更令她不甘的是,爹在临终前把她和镖局都交给了他。他明知道她对他有多讨厌,却竟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答应了。没有人知道当时她的心有多痛。她是爹的亲生女儿,但却被一个外人夺去所有的疼爱。 她讨厌他、讨厌到了极点!其实她小时侯是很喜欢他的。至少他那时侯比较可爱、还懂得害羞。想起她每次要拉他的手他都会脸红的样子,她就觉得很开心;可是,打从他进入左家开始,爹就只顾着教他功夫、教他这教他那。她好气,本来镖局里除了爹以外就是属她最大,但自从他来了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最气的是,他还老是要管她。教她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尤其老喜欢摆着一张冷脸刺激她,要不是看在大家相识多年的份上,她才不理他这种人呢!聂痕耸耸肩,未作任何表示,但眼底的笑意却再度惹火了她。 “你少看不起我!你等着!三个月内,要是我做不出半点成绩,我就不姓左!” “好!我等着。”他点点头,脸上那股笑仍未脱去。 ??? 征求女镖师数名:年轻、貌美、武艺佳供膳宿、待优意者请洽侠义镖局左姗看着自己完美的书法,扬起了个得意的笑。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一定要在三个月内让侠义镖局声名大噪,重振她爹一手辛苦创下的镖局。 她就不信非得男人办不了事!“哟哟,真想不到堂堂左姗镖主也出来贴告示啦?”武霍站在墙头端详着左姗的告示,口里啧啧有声地叨念着。“征求女镖师?哗!敢情你们镖局的人果然全跑光了,现在开始招收女镖师了?哈!一个女镖主还不够,现在又来数名女镖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极了!”武霍开心地拊掌而笑。 “闭上你的狗嘴!”她头也不回地斥骂。“姓武的,你少狗眼看人低,不出三个月,我要你武扬镖局心甘情愿地将中原第一镖局的地位拱手让人!” “哦,是吗?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好了,小姗姗。”他轻佻地拍了拍她的面颊。 “别碰我!我左姗是你随便碰得的吗?” “怎么碰不得,记得小时侯,咱们不是还常在一起玩耍的吗?那时你还要当我的娘子哩,怎么,现在反悔啦?” “见你的大头鬼!小时侯说的话哪能算数,告诉你,我那时神智不清,疯了!疯子的话你也信?哼!” “呼!脾气不小嘛,呃……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姓聂的又给你气受啦?”武霍双臂交抱,笑嘻嘻地道。“真奇怪,打小你两个像是犯冲似的,谁也不让谁,现在大了还是一样,更奇怪的是,你爹都过去了这么久,凭那小子的能力,要自立门户也不是问题,干吗守着你这小辣椒不走?依我看,事情有点蹊跷喔。” 左姗愣了一愣,但随即又回过神来。“武霍,你最好给我当心点!本姑娘最近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我家的事你少管!” “哗!火气这么大?”武霍却也不气,只是笑笑着道。“小姗姗,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上你家提亲许多次了,只是你爹说什么也不答应,现在他老人家走了,我看你就嫁到咱们家来,这样,你好歹也还是个镖局夫人,也省得被那姓聂的小子欺侮,你说是不是啊?” 左姗眉一拢,杏眼一挑道:“嫁你?去死吧你!”骂完,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癞哈蟆想吃天鹅肉,想娶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要嫁,她还不如嫁聂痕算了…… 嫁聂痕?有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被吓着了,她用力地摇头。一定是这些天被气坏了,脑子也跟着不清醒,嗯,没错,就是这样。 有了结论,她便又放下了心,急急地往镖局走去。 ??? “左姗,你这是干什么?”聂痕瞪着坐在桌前忙得不亦乐乎的左姗,皱着眉道。 只要他连名带姓叫她,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拓展生意啊。我不是说了,要在三个月内让镖局起死回生,你忘啦?” 第2章 没空理他为什么不高兴,她连头也没抬,双手仍自顾自地忙碌着。“写好了!” 终于,她志得意满地举起纸条,满脸欢欣地欣赏着。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聂痕看着她在纸上写的内容,忍不住吼道。 纸上是这么写的—— 美女保镖 凡忧心身家安危、需保镖贴身照应者,侠义镖局提供您最完善的服务,让敌人宵小绝无可乘之机。 无视于他的怒吼,她对他报以甜甜的一笑。 “我告诉你,聂痕。从今天起,我要辞退镖局里那些没用的镖师,然后——雇请五个年轻貌美的女镖师,包括我在内,专门为富家人提供短期贴身保护,先赚他一大笔钱,等建立了名声,再想办法拓展业务。怎么样?这点子不错吧?”“点子不错?”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她竟然想得出这种馊主意! “对啊!”她笑答。“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想得出来的法子呢。呵呵,我真是佩服自己。” “你疯了!”他拍案而起。“我们开的是镖局,不是妓院!你这么做,我们镖局的名声不全让你给毁了!” 镖局的名声是一回事,但如果侠义镖局败在她手上,最痛苦的会是她自己。他不希望看到伤心难过的左姗。 “什么妓院!你敢再说一遍试试!”听见他的指责,她杏眼圆睁、怒不可抑。“谁说保镖不能保人的?现在京城这么乱,有人家里有女眷要外出的,又不方便找个男镖师保着,而且女镖师一般人比较不容易有戒心,我这想法,难道不对?” 他咬牙忍住满腔的怒火,要是义父地下有知,势必也要跳起来掐死她这个不肖女了。“当然不对!我绝不能让你这么胡来!”他抢过她的红纸,一把撕掉。 “喂,是你自己说给我三个月的,怎么,想反悔啊?”她不在乎被他撕掉的红纸,反正纸张多的是,撕了还可以重写。 “没错,我后悔了。”他早该知道她想不出什么好计谋,现在竟然会想出这种败坏镖局名声的法子,不出三个月,镖局准被她整垮,到时,他要拿什么来重振镖局?要如何重振她对自己的信心? “哈!你想食言,没这么容易,要是你不让我放手去做,我就要到爹的墓前去哭诉,说你谋夺家产,欺侮我一个弱女子。”她晓得他最尊敬她爹了。爹临死前可是郑重将她托付给他,就不信他敢对她怎么样。 “你——” 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住了。 打进左家以来,他就从来没想过要拿左家一分一毫。所以即使当义父收容他时,他也坚持不肯改姓。他之所以在义父临终时答应接收镖局,也不过是想替义父守住左家的产业,待左姗嫁人时再交予她的夫婿;但他没想到在她心里他竟是如此不堪。 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她不免觉得有些不安,是她说的话太重了吗?她的话是不是真的伤了他? “你……怎么啦?”她有些关心却不想太张扬地问。 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她的性子,怕是十匹马都拉不住她了。他知道,要是不让她试上一试,她是永远也不会甘心的。 “好,你有胆就试试。”他威胁道。“记住,到时别想让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他撂下狠话。只能暗暗期待到时的情况不会太糟才好。 “哼!谁怕谁啊,你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吗?”她朝着他离去的身影挤眉弄眼。 就不信她没这个本事!??? “唉!”左姗坐在书桌前哀声叹气。公告已经贴出去十天了,为什么没有半个女镖师上门应征呢?难道放眼江湖,就她这么一个有胆识的女人吗?原来是女人自己不争气,也难怪要让男人瞧不起。 “小姐,我看咱们还是依聂少爷的法子,把镖局交给他管吧!”跟随她多年的丫环小青忧心忡忡地建议着。 “你懂什么?”左姗一个怒气上来,指着小青的鼻头就骂。“那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向着他!好啊,敢情你也是被他那张脸给迷上了,迷得连自己的主子都不顾了是吧?” 她最讨厌看到镖局里的丫环们对他着迷的模样,仿佛他是什么天上下凡的美男子,不过就是那张脸生得好看了些,呃……身材也还算能见人,何必就对他这样痴迷,平白长了他的威风。 “不……小姐,你……误会小青了……请小姐别……冤枉小青……”小青被这么一指责,心头一急,连话也跟着结巴起来,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 左姗皱起眉头。“你哭什么啊,我打你骂你了吗?不过是说你几句,犯得着哭成这样?活像我虐待你似的。” 小青一抹泪,止住了哭。“小青不敢,小姐你别生气。” “啧,好啦,走远点,省得我见了心烦!”她一挥手,赶她出去。 这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喜欢哭哭啼啼的,难怪男人要怪女人软弱,难怪他们要不信赖一个女人掌管的镖局。女人自己都这么不争气,又怎么能让那些男人心服口服呢!不一会儿,门上传来一阵轻啄声。“小姐,小姐。”小青小心翼翼地喊着,生怕又惹恼了小姐。 “又什么事啊!”左姗抱住了头,不耐烦地回应。“不是教你走了吗?还在那叫我干什么?” “不是啦,小姐,是有一位叫陆子怡的女侠来应征女镖师耶。”小青在门外怯怯地回答。 “什么?!”左姗自座上弹起,冲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栓。“你说有人来应征女镖师?人呢?人呢?”她迫不及待地朝小青身后张望,却不见有任何身影。 “小姐你别急嘛,我已经请那位女侠在大厅侯着,聂少爷正在招呼她呢。 “聂痕也在?”那她得赶快,免得那家伙坏了她的大事。 三步并作两步,她飞奔至大厅,一进厅内,就看见聂痕和那女子有说有笑。真奇了,除了她之外,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姗姗?”发觉她的出现,聂痕出声。 “这位想必就是名满京城的左姗左镖主了?”那女子笑问。 这话可说到左姗心坎儿里了,别的不说,光是她称她一声左镖主,就让她对眼前这个女子另眼相待起来。 “你就是要来应征女镖的陆女侠吗?”左姗欢欢喜喜地上前探问。 “不敢当,小女子是姓陆,请左镖主叫我子怡就行了。” “那太好了,子怡,请到这儿来坐。”她得意地瞥过聂痕。怎么样,这不就有人上门来了吗? 聂痕不置可否。小青则在一旁准备起笔墨纸砚来。左姗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微笑,接过了沾好墨的笔和本册子,准备记录名册。 “子怡,这样,我向你介绍一下我们侠义镖局的情况……” “左镖主,侠义镖局名满江湖,您不用介绍我都已经了解了。”陆子怡笑道。“我可就是冲着侠义镖局的名气前来应征的呢!” 这番话,说得左姗可是心花怒放,但为了维持基本的礼貌,她还是微微点头道:“哪里,子怡你过誉了,不过我们侠义镖局能够得到你的认同,这真是我们镖局的荣幸。”她瞥了眼聂痕,才又继续道:“自我爹死后,我接下镖局,当然你知道,一个女人要主掌一间镖局是相当困难的,为了不辱没先父的威名,所以我准备重新整顿镖局,让它发扬光大——”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兴奋,正要开始发表她女人比男人更行的高论,却听到聂痕一声轻咳。 几乎是立即的,她的一双火眼金睛怒转向他。 聂痕倒没啥反应,只是挑起一道浓眉,淡淡地道:“当心啊,别闪了舌头。” 小青“噗——”地笑出声,却又立即的捂住了嘴。 好!你们给我记着!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发作,只得忍住,堆着笑继续向陆子怡解释。“子怡你别理他们,他们啊,一个是我的义兄,一个是我的丫环,平日没事老爱找我麻烦,来,我们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陆子怡微笑点头,目光瞥向聂痕,似乎有些歉意;聂痕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习惯了。 “子怡,我想请问……你是何方人士?怎么会想来我们镖局呢?” “左镖主,聂大哥……” 她这声聂大哥没来由地让左姗皱起了眉头,但她自己却没发现。 “我打济南来,自小是个孤儿,由义父养大,教我些武功,现在算是出江湖来历练的。”她轻描淡写地说完。 喔,这境遇,听起来跟某人很像。左姗微微偏过头,却看到聂痕眼底出现一丝……怜惜?这让她感到些微的不快,但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 “子怡,你放心,我们镖局就像个大家庭,要是你肯留下,大家都会拿你当自家人看的,这样,你也有个家了,对不?”她拉住她的手,诚心地道。“聂痕,小青,你们说对不对?” “嗯。”虽不赞成她的计划,但他仍是勉为其难地露出了个微笑。 小青也拼命点头。 “好啦!那从今天起,你就是侠义镖局的一份子了!”左姗开心地点头。“陆……子……怡……好了,我写上去了,瞧,这儿是你的名字。”她将手中的册子拿给她看。 子怡也开心地笑了。没想到,初出江湖就碰到这么好的人。“可是……左镖主,你不必验收我的功夫吗?” “子怡,叫我小姗就行了。至于验收——我看就不必了,既然你一个女子敢独自出来闯,光是这份勇气就都教我佩服了,有了你,我相信我们可以同心协力,把镖局发扬光大的!” 第3章 聂痕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这下,他可有得忙了。 第二章 向来不平静的京城里,出现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夜行大盗,不但劫财、劫色还杀人,要怎么做全看他当时的心情。更令人痛恶的是,他还在作案前到受害人家先留下“夜行帖”,仿佛作标记似的,让所有接到“夜行帖”的人家吓得日夜不得安宁。 而毫无例外的,接到“夜行帖”的人家在十五天内就会惨遭劫财、家中的家眷被侮辱,或是惨被灭门。奇怪的是,他所锁定的对象并不一定。有的是大户人家,有的却是穷得连三餐都快要不济的贫苦人家,这样的情况变得人人自危,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夜行大盗看中,致使人心惶惶,连官府都出面关切,但对方似乎武功高强,所以至今已有十三户遭到侵袭,却没有一个人能指出夜行大盗究竟生得什么模样,只知道他犯案时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写着一个触目的白色“恨”字。 这样的事件,却正巧让想做贴身保镖生意的左姗有了顾客上门。 不过左姗知道像夜行大盗这样的角色恐怕不是一般人应付得来的,所以她在接镖之初就与顾客谈好条件,侠义镖局的女性保镖只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护雇主的安全,说是保护,不如说是贴身陪伴来得恰当。但若情况超出个人能力之外,镖局是不负任何责任的。 虽然如此,但镖局的生意仍是络绎不绝。大家只想找个心安,让自己的女眷在家、出门多一份安全的保障,至于会不会遇上夜行大盗,那还得看个人的造化了。 就连左姗本人也天天祈祷着最好她所派出去的人都不会碰上那样倒霉的事才好。 “怎么样?我的生意不错吧,才没几天,保镖就全派出去了。现在手边林大富家的生意,我准备自己接下。”晃着手上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张张银票,左姗得意地对着聂痕示威。 “林大富?”他挑起一道浓眉。“是城东那个林大富?”据他所知,林家并没有接到“夜行帖”,而且,林大富家保镖众多、高手云集,却要左姗来保护?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咱们这儿还有哪个林大富请得起我这个镖主亲自出马?光是他下的订金可就够我们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退了它!”聂痕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 那个脑满肠肥的林大富是出了名的色胆包天,专门强抢良家妇女为妾,以他的判断,他这次下镖,绝对是不怀好意。而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她了。 “什么?!”她闻言,“砰”地一声拍案而起。 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有意见!“聂大少!你别忘了我可是这里的镖主,接个镖难道还要你批准?你知不知道,林大富可是冲着我的面子来下镖,还指名非我不行!怎么,这你也不准?” “我当然不准。”他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道。“林大富家中有多少打手、保镖,需要你这三脚猫功夫的女人保护?指名要你?我看他是指名要你做他的小妾比较贴切。我真怀疑你究竟有没有脑袋,这样的生意你也接得下?” 被他这番话说得皱起了眉头,左姗心情非常不佳。“什么三脚猫!你敢说我的功夫是三脚猫!”她一个扬手,一拳就逼向他的罩门。“看拳!”没时间思考他所说的话,她一听见他这样看不起她,整个人就武装起来,非得讨回个公道不可。 “君子动口不动手”向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才一出声,她的拳头就被他单手接个正着,轻轻一转,就将她的手给弯到身后锁住。 “攻击敌人的头一个大忌就是未出拳先出声!”他敲她一记响栗。“教了你这么久还学不会。” “你管不着!”她急极了,再一个回身,又祭出另一只拳头。 然而,很不幸地,却仍被聂痕轻轻松松接下。这会儿,她整个人就被直挺挺地锁在他怀里,双手反剪,动弹不得。他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身上传来的热度简直烫得吓人,但却又让人觉得安全和温暖。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急剧加速。 “你——猪八戒!不要脸!欺侮女人的王八蛋!还不快给我放手!”被他捉住动弹不得,还被他奚落一番,左姗气得哇哇大叫,没被控制住的双脚拼命地往前踢,想看能不能就此踢死他。“当心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他干脆顺势将她贴近自己,两人之间的空隙缩小了,她那双不安分的脚也就全无用武之地了。 “我从不欺侮女人,只喜欢捉猎,尤其是三只脚的猫。”他好整以暇地附在她耳边轻语,根本无视于她的威胁。 “你——你——”听见这样的话,她更是气得发抖,而两人间紧密的接触也qi書網-奇书让她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我怎么样?要是你推了林大富的生意,我就放了你。”他箍紧她的双臂,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香气,让他一时间有些失神,而她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不断地扭动,更让他心神不定。这娃儿,什么时侯也变得像个女人了? “我就是不!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还真能这样捉着我一辈子!”左姗死不认输,嘴硬地回着,一张脸孔胀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受到他的影响。 她就不信他拗得过她。 打小,比赖皮他就从没赢过她。 “捉住你一辈子?嗯……听起来像是个好主意,似乎可以让我省下不少麻烦。”平日,她给他找的麻烦不算少了,有时他还真想把她关在屋里,省得她一天到晚惹事。 “你……你敢!”像只小鸡似的被捉在他怀里,她的威胁显得一点力量都没有。 “我敢?我当然敢。”他凑近她耳畔戏谑地道。“只要能让你安静一天不惹事,我会想尽一切可能的方法。” 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颊畔,引得她一阵轻颤。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声音不难听,可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低沉具有磁性,连他说的那些刺激她的话都让她没法真正气起来,脑袋像团浆糊似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连平常骂人的话都派不上用场。 老天!她真不知自己今天是着了什么魔,为什么满脑子一些奇怪的想法? “你……你……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放开我!”老半天,她只想出这么一句话。 他愣了一会儿,唇角挑起了一个弧度。“姗姗,我肯定你不是变笨就是脑子烧坏了,平常你骂起人来不是挺溜的,怎么,今儿个舌头被猫给咬了?” 被捉住不打紧,还要被他这样取笑,她忍不住猛一回头朝他脸上扑去。“咬?我咬你!”两人纠缠成一团。 “啊——”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所有的人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子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左姗转过头,看见陆子怡自穿堂走来,满脸通红,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她嗫嚅地答着,一手还指着他们道:“你……你们……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左姗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似的,使劲将聂痕一推,逃得有多远就多远。 而聂痕却只是站在原地纹风不动,但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阴沉。 “子怡你……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左姗急着辩解。“你知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没事老爱斗嘴,要不就打打闹闹,大家都习惯了啦,你可别多心……”“可是你……你们……”子怡一脸狐疑,还带着些许期待及受伤的表情。 “哎呀!我们不可能的啦!”左姗一副打死她也不会有这种事的模样。“你没看他老是那副死样子,我怎么可能受得了他啊。他也不会受得了我这种个性的人啦,你说对吧,聂——” 话还没说完,却只见他霍地转身就走。 “你——”左姗出声叫人,对方却完全不予理会,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搞什么鬼……”左姗喃喃念着。 “左镖主,聂大哥他……似乎生气了……”子怡极关心地望着聂痕离开的方向。 “算了,我们不理他!他就是那种死样子,好像我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似的!也不过随便批评他两句罢了,有必要气成这样吗?所以你说嘛,我怎么可能跟那种小器巴拉的人有什么‘关系’,吵架都来不及了!” 爱生气?气死最好!她在心里暗骂着。不给面子,当着子怡的面让我下不了台,这笔帐先给记在墙上!“真是这样的吗?”子怡疑惑地问。“左镖主……” “不是说了要你叫我小姗吗,还在什么镖主不镖主的,听起来怪碍耳的!”她打断她的话。 子怡笑了。“嗯,小姗,可是我老觉得聂大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不应该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而且你真的确定你和他之间……”她带着疑问的眼神问。 “哎呀!我跟你说没有就没有嘛,你别一直疑神疑鬼的行不行!还有我提醒你喔,你别被聂痕外表那副样子给骗了,什么有修养?他是我见过嘴巴最坏、最爱欺侮人的混蛋。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啦!”她说着说着竟义愤填膺地握起了拳头。“可恶!没事长那副脸孔,骗死人不偿命的。” 听见她这么说,子怡倒像是松了口气。“小姗,你别这么说聂大哥,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他了。” “误会?”哼!那这误会可大了!她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等会儿我得赶着去林大富家接洽些事,要是没问题的话,这十来天我都会驻守在那儿。 第4章 你呢,就替我看着镖局,要有什么问题就去找那个小器的男人问问就成了。知道吗?” “这……”子怡面有难色。 “怎么?不想跟聂痕留在镖局里啊?”左姗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听左姗这么说,子怡急急否认。 “喔,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怕——你们请我在镖局里做事,我却似乎帮不上忙……” “怎么会呢?你替我看着镖局也是帮忙啊,因为林大富这人不好应付,你刚来局里,我怕你应付不来,所以这镖我就自己接下来了,不然——要不你跟我一道去好了。”她一击掌。“嗯,这样也好,省得你留在这里被聂痕欺侮。啧,我怎么早没想到。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我——”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的。”子怡摇头。“我是怕跟在你身边碍手碍脚拖累你……我看……我还是留在局里跟聂大哥在一块儿好了……”说着颊边还微微泛起红晕。 这话、这情景让左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喜欢跟聂痕在一起?那个讨人厌的小器鬼真有这么好?她觉得有些不开心,却也弄不清为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吧!”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早了,我得尽快赶到林大富家去,迟了怕他克扣我银子呢!”说罢,背起了包袱,挥挥手便往屋外走去。 ??? “你打算上哪儿去?”前脚才踏出门,后脚还没跟上,就被一声严厉的声音叫住。 他不是生气走了吗?怎么老是这么阴魂不散的。 她又缩回了前脚。老实说,她是有“一点点”怕他的。她忍不住在心中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 “我还能上哪儿去?当然是去上工啊!”她回过头,让自己抬头挺胸地说话。“你这么凶干么?瞧瞧你那副脸色,活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似的,啧!” 话虽这么说,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一看见他,她就觉得心神不宁。说怕他吗?也不是。说气他吗?又不像,总之是一见着他就心情不好,可没见着他心情更不好。 “你再说一次试试。”他没发脾气,只是语带威胁。 “干么干么,这年头连说实话都不成——”。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只说给自己听。 “上哪儿去?”他再次问。虽然猜得到,但他仍是要从她口里听见。 “林大富家。”她小声地道。 “什么?”他的吼声震耳欲聋。她当真不听劝。 “就林大富家嘛!”她被逼得跟着大声起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许去!”他声色俱厉地问。“你为什么不听!” 让她冒着砸了镖局名声的危险做那些蠢事也就算了,现在她还想把自己送入虎口,这让他怎能不出面阻止她。 她忍不住纠起了眉心吼回去。“那又怎样,我也告诉你我一定得去啊,你还不是不听!”她撇撇嘴埋怨道。“大家扯平就好了嘛,计较这么多干么。” “我计较?”他几乎要被她活活气死。 “就是啊,我都还没跟你算刚刚的帐哩!再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一镖之主,你刚才在子怡面前让我下不了台,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建立一个镖主的威信耶!” “威信?”她有什么威信可言?他为之气结。“左姗——” 喔喔,她在心底暗叫声不妙。这下可好,他又连名带姓叫她了,这样看来,她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嗯哼!”她乖乖地应声。 “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沉声道。 “知道啊!”她抬眼,很有自信地答。“我算过了,如果接下林大富这趟镖,咱们就可以赚进上千两银子,他还会替我们打打名号,这样一来,镖局里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还可以重整旗鼓,连门面都可以顺道整修整修呢!可要是没接成问题就大了——”说着她担心地以肘支起下巴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左姗!” 这声吼让她吓了一跳,连带着倒退了几步。 “干……干么啊……” “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林大富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平常看她精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却笨得无与伦比,他简直就想一拳把她打昏算了。 “打什么主意?”她问。保镖还有什么打主意不打主意的? 他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腕。“你以为他真是要你保护他的家眷,还是他以为你有什么盖世武功足以抵挡夜行大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甩掉他的手插起了腰。“人家是看得起我才聘请我,你干么老喜欢泼我冷水,我的功夫比你想像得好多了,你少瞧不起人!” 提起那夜行大盗她的确是有些害怕,可她的功夫也不差,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你有多少实力我会不清楚?”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你听好,林大富要的根本不是保镖,而是‘你’!这样你听懂了没?” “要的是……‘我’……”她一脸疑惑。“啊!” “嗯哼。”他冷冷地自鼻孔吼出声。 这傻瓜总算明白了。 “等等,让我想想……”随即,她抱住头思索着。 “想什么?我不是说了不准你去,还有什么好想的!更何况那个夜行大盗不是你对付得了的,林大富家目标显著,女眷又多,我绝不同意你去冒这个险!” 她抬起不服气地道:“你说不准就不准啊,那我这个镖主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他冷冷地道。 “你——”她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够了,不必再多说,这趟镖由我走一趟,你就不必去了。” “什么话!你说了就算,我可还没答应!林大富怎么想那可是你说的,他又不一定真的想……对我怎么样,怎见得他就不是信任我的能力和功夫!” “林大富那种坏胚子怎么想的我会不清楚?” 她突然愣了一下,半晌,才像逮着他的小辫子似地呵呵贼笑道:“林大富那种‘坏胚子’在想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莫非——你也是那种——‘想对我怎么样’的‘坏胚子’?”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换了数种颜色,最后又变得像平常一样冷然。半响,他才冷冷地道:“像你这样毫无女人味、毫无身材、脾气坏到极点的女人,你真以为我想对你‘怎么样’?就算要找,我也会找像陆子怡那样柔顺可人的女子,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你——”听见这样的话,她本是应该生气得破口大骂的,但不知为什么,得知她在他心中竟是这样的地位,她的整颗心仿佛被狠狠敲了一记。失落、沮丧,还有些她不明白的嫉妒都在瞬间涌上,鼻间一酸,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脆弱,他猛然一震。 他的话伤了她吗? “姗姗——”他唤。 她倔强地撇开他的手,通红着脸朝他吼道:“随便你要去找哪个女人都行!你也不必管我是到林大富还是林小富家!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一股脑地吼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飞奔而去。 “姗姗!”聂痕正要追上,却被身后的唤声叫住。 一回头,却望见陆子怡停在身后的矮丛中,脸上的表情竟充满惊喜和无限娇羞。 该死!他在心底暗叫声不妙。 方才的一番话全被她听进去了,而从她脸上的神情看来,怕是对他有了天大的误会。这下活该! ??? 死聂痕、臭聂痕、不要脸的烂聂痕!左姗拎着小包袱边走边骂,几乎要把所有骂人的话全给用上了。 她一直以为聂痕虽然嘴巴坏,可还是挺照顾她的,但却没想到在他眼底,她竟是如此不堪,甚至……他根本就没拿她当女人看! 还有,更气人的是,他竟然拿陆子怡来羞辱她! 她并不是不喜欢子怡,她也知道子怡是那种男人会喜欢的温柔可爱的女人,就连她自己在见着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她。但不知为什么,聂痕称赞子怡的话听在她耳里就是那么刺耳、那么不中听,甚至让她觉得——心痛。 她好气、好难过。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气自己还是气他。她总觉得自己虽然脾气有些坏,还有一点点的任性,可其实她心地是很好的,更何况她人也长得美美的,大家应该都很喜欢她的,在镖局里,除了聂痕之外,每个人都拿她当宝似的捧在手心里。 可是——她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看待她。 难道,在他眼底,她真是这么一文不值吗?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难过起来。突然,一滴小水滴滴落在手臂上,她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不争气的东西!她这样骂自己。有什么好哭的!他喜不喜欢她、怎么看待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平常就对她很凶的吗,那她为什么要在乎他怎么想。 既然他这么讨厌她,她更要做得漂漂亮亮地给他瞧瞧,证明她绝不是他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 打定了主意,她仰起了头,擦干了泪,转身直往绸布庄走去。 第三章 “左镖主今天大驾光临真是林大富的荣幸啊!” 一进林府,左姗就受到盛大的欢迎,林大富带全府上下前来迎接,还设下酒宴款待,简直把她捧上了天。看着眼前的排场,左姗不免有些心喜,要是让聂痕见了,他应该就知道人家林大富有多看重她了。 第5章 “林爷您不必客气,既然接下了这镖,就是我左姗的责任。不过我得先声明,咱们立下的契约谈好我要保护的就是您一个人,至于您的家眷与府里的人,如果还需要聘请贴身保镖,恐怕我得另派人手,而这个费用就得另计了。”她笑着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林大富接着她的话道,一双眼还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前我府里还有些人手,还不用烦劳左镖主您替我费心,能请到左镖主亲自来当我的贴身保镖就已经是我林大富的荣幸了,不敢劳烦您再为我多派人手。” “好说好说。”左姗双手抱拳答礼,心里却想:还好,你若要人手我还派不出来呢!“左镖主,这顿酒席是我为了迎接你特地设下的,酒是上好的女儿红,菜可是江浙出了名的百花宴,您今天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哦,真的?”她看着眼前满桌的酒菜,眼底闪着好奇的光芒。曾听人说过百花宴是何等精致,没想到今天竟然教她给遇上了,而且还是特地为她而设的,这可让她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左姗也有这等身价。 “这还用说,我林大富说出口的话、做得出的事,那还假得了!”林大富满满自豪地说着。“更何况……左镖主您今天这一身装扮,那可真是和这桌百花宴相得益彰了。” 一听他这么说,左姗更是开心地抬起了头。“你也觉得我这身打扮好看?”她兴奋地问。 林大富被她这样的问题愣住了。但随即又恢复原先的笑意道:“左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镖主是天生丽质,无论做什么样的装扮都好看,不过……像今天这样‘特别’的打扮……的确很引人。” “真的吗?”她兴奋地低头打量自己,对自己能选中这样的衣裳十分满意。 “当然!我林大富从不说假话!” “你说……我穿这样……是不是很有女人味。”她站起身来转了个圈,有些不放心地问。 林大富盯着她看了半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道:“是……是很有女人味。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惊为天人!” 她这才志得意满地坐下,道:“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您放心。”她特别补充。“无论我穿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保镖工作的。” 听见这话,林大富赶忙挥着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我非常信任左镖主您的能力。”他再次仔细打量她的穿着后又道:“相较于之前的劲装打扮,我倒是更‘欣赏’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太迷人了。”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开来。“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的衣裳不够好看呢!” 如果林大富觉得她这样的打扮非常吸引人,那应该就不会有错了。想来方才她一路走到林府的路上,也是有许多男人盯着她瞧。虽然平日就有很多男人会盯着她看,可今天人数突然多了起来,眼神也和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样,可见这身衣裳真是不错—— 好!等会儿就回去让那人瞧瞧,让他知道他对她的评语错得有多离谱。 “左镖主!为了咱们的合作和你的迷人,我敬你一杯!”对这样的赞赏,左姗一脸陶然。“好,为了我们的合作,我先干为敬!”说着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左镖主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林某再敬你三杯!”看见左姗这样豪饮,林大富不禁大喜,赶忙着又替两人添了新酒。“今日难得遇到像镖主这样的人中之凤,林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就让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听见对方这样的盛赞,她早就兴奋得忘了自己是谁。 酒过三巡,桌面已杯盘狼藉,林家的家眷已被摒退,只剩下林大富和一个斟酒的丫环。 “林爷,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在林府身负保镖的重任,丝毫马虎不得,要是喝醉了,那我就是有愧职守,辜负您对我的信任了。” “唉,没这回事!”林大富说着,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左镖主,您今儿个算是正式成为我林某的座上贵客,要是不来个不醉不归,外人岂不是要说我怠慢了您,况且今天是我请您保镖的第一天,怎好就要您太过辛劳,别说累了您左镖主,若说累了您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我也舍不得啊!” “林爷,我可是一点也不娇贵的!”左姗一听见娇滴滴这三字立即不悦地反驳。 林大富打躬作揖道:“那是当然,左镖主您可别误会我的意思,要是我不相信您的功夫,也不会请您到府里来保护我了,左镖主您说是不是?我这话意思是在称赞您的美貌,美人总是要让人疼惜的嘛。” “喔。”左姗这才明白地应了声。“那就好。好吧,我为我的误会向你道歉,这样吧,就让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赠罪了。” 林大富拊掌而笑道:“左镖主果然是性情中人,林某就先干为敬。” 就这样你一杯来我一杯去,不知又了多少杯;直到左姗发觉眼前的东西似乎开始晃动时,才警觉到自己喝得太多了。 “林……爷,我想我真的……呃!”她打了个酒嗝。“……喝多了。今晚……我还是先回镖局……契约就往后顺延一天……呃……比较好。”她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道。“左镖主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依我看,契约咱们还是照旧,您要是醉了、累了,我府里有专程为您准备的厢房,您尽管安心留下来就是。” “可是——”可是我还想让聂痕看看我这身打扮啊!“别再可是了。”林大富打断她的话。“我看您也累了,事情就这么决定吧!来,让我扶您到隔壁厢房去歇着吧。”说着,起身扶起了她的腰。 她隐约觉得有异样,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脑子像一团浆糊似地理不出个头绪来。“不……不用了,你告诉我厢房在哪儿,我自己走就成了。” “那怎么行!还是我来扶你吧!” 当他这么说,她才发觉房里其他人都不见了,她大着舌头道:“咦?其……其他的人呢?” “其他人我都让他们歇息去了,还是您要我叫人来服侍您?” 听见还要麻烦别人,她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跟着竟呕吐了起来。 ??? 迷糊间,她被带到了另一间厢房,半瘫在床榻上;隐约还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动来动去的,还拉扯她的衣裳。 “走开!别碰我!”她下意识地反抗着。 “左镖主,你别误会,你吐了一身,我这在替你清理呢!”一个声音自她耳边传来。她听得不清不楚,只想着:有人替她清理,那好吧。所以也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但突然间,一个粘腻的东西沾在她的脸,让她觉得讨厌极了,她厌恶地挥着手道:“什么东西?快替我拿开!”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湿湿粘粘的东西就是不肯自她脸上离开,甚至还延伸到她的颈子上。 “喂!”她伸手去拨,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 “左镖主,我仰慕你很久了,你别拒绝我啊!” 什么跟什么啊?她疑惑地想睁开眼,眼前的东西却成双成对地让她晕了头。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林大富府里吗?才这样想,就感觉到一只手拉扯着她的衣裳,仿佛要拉脱它,更可怕的是,她发现那湿粘的东西竟是人的嘴!这下她心中一惊,慌着要坐起身来,却又被硬生生推回床榻上。 “放开我!”她挣扎着。 “不放!好不容易到嘴边的鸭子叫我放手?没这么容易!”这时,林大富露出了真面目。 天!难道聂痕所说的都是真的?林大富真的对她心怀不轨!“放开我!”她用尽力气死命地挣扎着。 “你别故作清高了。你一个人穿成这样赴我的酒宴,还故意喝醉引诱我,现在却又要拒绝我!左姗,你这玩法太不高明了。” “我……引诱你?” “左姗,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他一把扯开她的上衣,惊得她以双手护胸。“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我俩快活快活吧!”林大富说罢,涎着脸欺身上去,浓重的酒味和臭气直扑她而来。 她这才真正害怕了,拼命地挣扎似乎得不到任何效果。酒精的作用使得她的反应迟钝、四肢无力,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不要——”她微弱的抗议根本完全无效。“放开我!” 林大富肥重腥臭的身躯强压在她身上,他湿粘恶心的唇和手在她峰上、脸上不断游移。她想尖叫却叫不出来,想反抗却使不上力,仿佛瘫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救我!聂痕!她在心底呜咽。她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我命令你放开!聂痕!聂痕他不会放过你的!”她仍在作最后的挣扎。 “聂痕?”林大富淫秽地邪笑。“等我完了事,聂痕能拿我怎么样?瞧你穿得这一身模样,要我告诉大家是你自己来勾引我的,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我看你就依了我吧,要是把我服侍得通体舒畅,说不定我还会考虑收你做个小妾什么的,你这下半辈子可就不愁吃穿了。”他边说双手还在她身上游移。 “你……做梦!”她使劲地推他,却像是推着一堵肥肉墙似的怎么也推不动。 就在她后悔的同时,突然间,身上的重物在瞬间解除;一阵拳头重击和凄惨的哀嚎同时响起,然后,她听见聂痕的声音。 “姗姗。”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传入她耳际,顿时,她所有的恐惧和痛苦在瞬间释放,泪水决堤而出。 “聂……痕……”她哽咽地唤。 第6章 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话。”他道,弯腰自床榻上抱起她,无限怜惜。 她无力地勾住他的颈项,嘤嘤低泣。 “别哭了。”他心疼地抚着她的秀发,伸手一拉,用床榻上的被褥包覆住她。“我来带你回家。” 一听见这样的话,她整个人竟放松地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满腹的委屈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他将她紧搂入怀,望着趴倒在地上的林大富眼底满是怒意。“林大富,今天暂且饶过你,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做这些不堪入目的勾当,我会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聂……痕……”左姗闻言抽抽噎噎地唤着他。 “嗯?”他答,声音充满疼惜。“怎么了?” “我……”她抽噎着回答。“我不甘心……我……要打他……”她哭得咬牙切齿。 这话让他险些“噗哧”地笑出声来。原来她在这种时侯还是不忘伸张正义、讨回公道。 “好,就让你打他。”他笑着一脚踢起了圆椅,一掌劈碎,只剩下长长的椅脚。“喏!”他将椅脚递给她。 她接过“凶器”,让他抱着蹲下用力地捶打林大富,还边骂着:“不要脸的禽兽、丧尽天良、狼心狗肺、老天罚你吃饭被饭粒噎死、出门被小猫咬死、走路跌进臭水沟!”最后打累了、骂累了,才将椅脚往他身上一丢,算是泄忿。“还有我告诉你!你已经付的银标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哪天看我高兴,我还会要你赔偿本姑娘的一切损失,包括我珍贵的眼泪!你听见了没?” 林大富连头也不敢抬地缩在一角道:“小……小的听……听见……了。” 聂痕忍住笑意听她骂完,才问:“气消了?” 她这才有点满意地道:“嗯,勉强。” “那我们走了?” 她点点头,将手再度勾上了他的颈项,整个人埋进他坚实的胸膛汲取他的温暖。自认识他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依赖他、需要他。 ??? “你给我站好!” 大厅上响起聂痕怒不可抑的声音。 “站好就站好,你这么凶干么啦。”她满脸委屈地撇着嘴小声埋怨着。 整整休息了一天一夜,她才恢复了精神,心情也才平静了些;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她才刚刚恢复的时侯要拿她开刀。想到他昨晚让她拉着手陪了她一夜的温柔,她实在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同一个男人,却可以一下对她那么好、一会儿又对她那么凶。 究竟,他对她是好还是不好?她偏着头沉思了起来。 “你还有理由,是谁不听劝擅自接下林大富的生意,差点搞得人财两失的?”他气得拍桌子。 一想到如果他晚些找到她,她就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时,他的心脏就不由得一阵紧缩,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所以我很可怜啊,你还这样骂人家。”她满脸委屈地低垂下眼睫,仿佛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对她丝毫不造成影响。当然发生这样的事对她是有影响的。 只是她觉得难过,她所需要的不过是他的一些安慰罢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差点受害、饱受惊吓的是她,为什么他就不肯多安慰自己一下? 她只是很想倚偎在他怀里寻求他的温暖,听他安慰自己几句;但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骂你?”他简直快被她气炸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 “本来就是。”她抬起头。“你应该安慰我、照顾我、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着。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直骂个不停的。什么‘冷剑聂痕’,给你取这名字的人一定是没见过你骂人的样子。”她喃喃地道。“所以想像跟事实都有很大的出入,原来一个长舌的男人也可以被人家说成什么‘冷剑’,我看是‘乱放剑’还差不多……” “左姗!”他怒吼。他真不明白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了她,他几乎失去理智,连该有的冷静都无法自持。 “怎么啦!”她无可奈何地回应。 “你先给我说个明白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他拎起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裳质问她,想起他在林府看见她的模样,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穿得少得不能再少,火红的薄纱映着雪白的肌肤,哭得梨花带雨,让他的心跳几乎在瞬间停止。 他气她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更气她为什么穿成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啊!”她看了他手中的衣裳,暗叫声可惜。忍不住上前心疼地的摸着道:“我才穿了一下子耶,怎么就破成这样……这料子真不耐用,明天我得拿这去找那老板娘讨个公道,怎么把这种破烂衣裳卖给我!” 而且,还没穿给他看过,白白可惜了她一番工夫。 “你的意思是,你穿着这样的衣裳走过大街到林大富家去?”他站起身来,语带威胁。“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衣裳?” “什么?”她偏着头问。不就是最有女人味的衣裳吗?她记得绸布庄里的老板娘是这么说的。他干么这么紧张,难道是——难道是——这衣裳有问题? “还问‘什么’?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堪入目的衣裳只有教坊里的女人才会穿!而你竟然穿着这一身到林大富那儿,分明就是自己送上门去!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除了这句话,她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而这样的话重重地伤了她。她抬眼恨恨地咬住下唇。 在他眼底,她从来就不像个女人。 一时间,她的眼眶中不由自主地噙满了泪,通红了双眼,却倔强地别过头去不让他看见。 “我不是女人,难道还会是男人!” “你——” “聂大哥,你就别再骂小姗了好不好?我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站在一旁良久的陆子怡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拉住左姗道:“小姗,聂大哥也不是真骂你,他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不需要他的关心!也不要你来多管闲事!你们统统走开不要管我!”她大喊,甩开子怡的手,泪水不争气地流下。 “左姗!”他唤她,却只见她飞奔而出的背影。 留下子怡和他尴尬地留在冷清的大厅。 是他的关心用错了方法吗? 他不禁自问。 ??? 她好矛盾好矛盾。 打小,她就希望自己是个男的。因为爹总是抱着她遗憾地说:“要是你是个男孩就好了。”所以,她立志要当个让爹引以为豪的男人。 但没想到就在她以为爹爹以她为荣的时侯,聂痕出现了。他抢去爹爹对她的关怀,也抢走爹爹对她的信任。她当然知道爹仍是爱她的,但自从聂痕出现后,她的世界就不再一样了。 她应该讨厌他、应该恨他的。她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在内心深处,她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地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她是在乎他的。 而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却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看起来像个女人。或许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但至少是个足以吸引他目光的女人!每每看见他出现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的模样就让她生气。为什么他可以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偏偏对她就只是当成小娃儿在管教。还说她不像个女人!他难道不知道除了他以外,有多少男人在对她献殷勤,只为赢得她的青睐? “小姗——”子怡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 结果,聂痕仍然没有追出来。事实证明,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她。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我没事。”她倚在湖畔柳干上低声回答,却没有回头看她。 “小姗,你知道聂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谁要他为我好!”她负气地答。“不稀罕!” “可是你这次发生这样的事,连我都很担心……这……这真的是太危险了……”子怡手里拿着那件已残破不堪的衣裳道:“还有这件衣裳,……是真的不太适当……” “这些话是他叫你来说的?”她仍然背对着子怡没有回头,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对她说。 “不,不是的,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小姗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帮着聂大哥说话,我……我和聂大哥,我们都只是……担心你……”听见她不开心的语气,子怡有些慌了。 担心?他那副样子像是在担心她吗?鬼才相信!听见子怡说“我们”就让她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好像她才是那个被排拒在外的人。 子怡和那个小器鬼站在同一阵线,而她,在他们眼底只是个冲动行事的蠢蛋!“小姗,你别再生气了好吗?”陆子怡担心地问。 “子怡。”她叹了口气,回过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没事的,你别替我担心,身为一镖之主,我做事自有分寸。” 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为了这个镖局。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下次她会牢牢记住,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章 “小姐——小姐!”丫环小青在外敲着房门呼唤她。 自从那天受到重大的打击后,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没有出门了。 “走开!别来吵我!”她在房里不耐烦地回应。 这三天以来,聂痕那家伙从来没来看过她,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似的。她本来想气个几天好让他觉得内疚,但他却一也不在乎她,这让她更难过了。 想反的,子怡和他似乎相处得越来越好,每天听小青向她报告外边的情况,她的心就更往下沉一些。 第7章 仿佛,有些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情绪在心中发酵。 她觉得胸口好闷。闷得想哭、闷得想找人大吵一架。没来由的烦躁让她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了。 “小姐——不是我要吵你……”小青在门外怯生生地道。“是那个……”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开门。“小青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讲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嘛,这样教人怎么会有耐心听下去呢……”没想到门一拉开,站在她房门外的不只是小青,还有对街那个讨人厌的武扬镖局少镖主武霍。 “你来干什么!”她一看见来人,马上没好气地问。 小青见小姐脸色不好,赶忙接着道:“小姐,武公子他坚持要来看你,所以我……” 那武霍却也不气,自动自发地接下小一青的话陪着笑脸道:“小姗姗,我一听见你最近遭到些‘意外’,担心你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呢!” 一听他这么说,虽然弄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总算是有人关心她,这让她原先的不满情绪得到些纾解。 “哼,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说着,她转身走进房里,顺道对小青道:“好了,小青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还有,顺便倒杯茶水过来。” 武霍一听,立即道:“小青姑娘,就麻烦你了。” 没想到左姗这小辣椒今天竟然会对他这么客气,看样子他这趟可真是来对了。 “怎么,心情不好?”他跟进了门,顺手把门带上。 她臭着脸坐到桌前。“换作是你,心情会好吗?” “这倒是。”他也跟着入了座。“不过说真格的,我还挺担心你的,幸好没发生什么事,要是有个万一……”他摇摇头。 “你少给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本姑娘正愁没人可以打骂,我可是先警告过你了,当心你那张嘴。”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没事喜欢找骂挨。 武霍笑道:“好、好,算我不对。我这张嘴就是喜欢多话。我在这儿向你赔罪行了吧?” 哼。她不置可否。 “对了。”见她没再生气,他又接着道:“打‘那件事’发生后,林大富似乎怕了你们,成天担心你和聂痕会找他算帐,还亲自到我镖局来要找保镖,依我看,他对夜行大盗都没这么担心。” “呵!”听到这事,她忍不住插腰冷笑。“终于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想打我的主意?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这两天还在想要给他什么教训呢!要不让他吃些苦头,我左姗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武霍笑眯眯而不答话。 “咦?”她突然发现这个问题。“那你有没有答应接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下他的生意!”她激动地站起来紧盯着他。 “小姗姗,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笑,示意她息怒坐下。“我要是真接下了他的生意,你想我还敢上你侠义镖局见你,只怕到了门口就被你教人拿扫把打出去了!” 听见这话,她满意地点头。“知道就好,不过——没接下本城第一首富的生意,你不会觉得损失太大了?”她故意斜睨着他问。 “是有点可惜……”他沉吟,却换来她的一对白眼。“不过嘛——基于咱们左武两家的宝贵情谊,我要是接了那禽兽的生意不就太不够义气了吗?” “嗯,骂得好!他不只是禽兽,还猪狗不如!”左姗差点没鼓起掌来。 “对!猪狗不如!”武霍附和着,顺带又补上一句道:“当然啦,我会这么做的原因最主要还是为了可爱的小姗姗你啊!” 话才说完,左姗的房门竟然被打开,进来的是看起来情绪不太好的聂痕和跟在他身后的陆子怡。 “聂兄,别来无恙啊!”武霍首先起身打招呼。 “武兄。”聂痕礼貌性地抱拳回应。 左姗却别过脸当作没看见他。她的气可还没消呢!“小姗,聂大哥担心你,所以我们过来看看……”陆子怡边说,边担心地看着未曾谋面的武霍。“这位是……” 我们!又是“我们”!听见这话,左姗更不开心了,好像在这镖局里自己才是真正的外人。 “这是我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武扬镖局的武霍,今天特地来探望我的。”听见子怡的问话,左姗立即回答,说完还示威性地瞥了聂痕一眼。她知道聂痕从来就不喜欢武霍,所以她偏要气死他。 武霍听见左姗这样介绍他,心中大喜过望,赶忙对着子怡道:“这位姑娘,我就是武扬镖局的少镖主武霍,姗姗的青梅竹马,敢问姑娘是……” 青梅竹马? 聂痕的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原来小姗你和他是……”子怡笑了开来。“我还以为你和聂大哥……”察觉自己说的话和反应有些不对,她立即羞红了脸闭上了嘴。 这话一出,空气中顿时有些紧张。 “武霍,这位是陆子怡,侠义镖局里的新生力军。”左姗替他俩引介,不对子怡提出的问题作解释。 不知为什么,当她看见子怡说这话时聂痕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时,她突然觉得心情愉快了起来,于是,她当下决定不作任何解释。 “原来是陆女侠,武某失敬了。”武霍抱拳示意。 子怡也答礼道:“哪里,子怡不敢。” “武兄大清早来访,有事吗?”聂痕双手环胸,语气和神情都不甚友善。 武霍的出现和姗姗对他异常亲热的态度都让他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不知为什么,今天在武霍面前,姗姗显得特别柔媚动人,这让他觉得心动,却又嫉妒——她这些神情竟不是因为自己。武霍笑答道:“聂兄,凭我和姗姗的交情,知道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应该来表达关心之意,可看来——聂兄似乎不怎么欢迎在下……” “你来看的是我,管他欢不欢迎!”聂痕还没答话,左姗便负气地抢下他的话。 聂痕挑起了一道剑眉。 “左姗,以前从没听说你喜欢武霍的来访,怎么,这几天关在房里连脑子都关坏了吗?”他低沉着嗓音,言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在生气—— 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更好了。她喜欢看他生气的因为唯有这样,她才知道他是在乎她的。虽然——她更喜欢看到他对她笑的模样,但对冷剑聂痕来说,冷静自持是他一惯的作风,也因为如此,她更喜欢激他了。 “我什么时侯说我不欢迎武霍了!”她干脆起身拉着武霍的手臂,道。“我就是喜欢他今天来看我怎么样?总好过某些人离得越近却不闻不问!” “小姗……我们不是不关心你,是因为怕你……”子怡听见这话着急地回答。 “怕我什么?”左姗不悦地反问。“怕我不开心?怕我生气?还是怕我打扰了你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一连串的逼问,把子怡逼红了眼。 “小姗——不……不是这样的……”陆子怡又羞又急,低头瞥向聂痕。 “子怡。”聂痕出声打断她的话。“不必向无理取闹的人多作解释。” “我无理取闹?”左姗整个人炸起来。 “难道不是!聂痕,我警告你,我可是堂堂侠义镖局的一镖之主,你少诬蔑我的名誉!” “我诬蔑你?”他低笑出声。“那么这几天是谁赌气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这般小娃儿的行径,还敢自称一镖之主?” “你——找打!”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她一掌一拳已直逼他门面而来。 子怡见状紧张了起来,出声喊道:“聂大哥!危险!”随即出掌去挡。 她不挡还好,这一挡更让左姗心底一把无名火往上烧,她拨开子怡的拳掌,接连几个翻身踢腿,将聂痕直逼到屋外去。 “左姗!住手!”聂痕闪过她的追打,两三个后翻就翻出了庭院外。 “我就是不住手!”她气极了,根本不顾旁人是怎么想的。“看拳!” 子怡和武霍跟着追出了房门,只见左姗气极败坏地拼了命似地追打,而聂痕也不还手,只是一劲儿的闪躲着,偶尔让她打中几拳发泄一下怒气。 “小姗!你快别这样!”子怡在一旁喊,想上前去帮忙,却被武霍一手拉住。 “陆姑娘,他们不会有事的。”武霍笑望着眼前的情景。“姗姗心情不好。聂痕只是给她机会发泄过多的怒气。” 陆子怡惊异地回头。“你是说……” 武霍点头。 “你喜欢聂痕?”看着院前打得不可开交且渐行渐远的两人,武霍突然出声问了句。 陆子怡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武公子你误会了……” 被人说中心事,她急得羞红了脸,连话也说不清楚。 “是吗?”武霍笑而不再逼问。“我倒是很喜欢左姗。” 他的坦白让她更惊讶了。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而他,为什么会猜中她的心意?难道,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一直以来,我就希望能娶左姗进门,但左狮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他带聂痕进左家门,虽然收他为义子,却不要他改姓,临终时又将侠义镖局和左姗托付给他,这其中的用心……大家都很清楚,恐怕唯一弄不清情况的只有左姗一个人。” 子怡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恰当,只好静默不作声。 “我不希望左姗被聂痕抢走。”武霍接着道:“我相信,这也不是你乐见的结局吧?” 事情说得如此坦白,她也很难再隐瞒下去。 “可是……小姗说,她和聂大哥不是那样的关系。” 第8章 刚开始她也误以为聂痕和左姗是一对情侣,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看来却又不像。 “我不说了,唯一搞不清楚情况的是左姗。”武霍极肯定地断语。 “是这样的吗?”这回答让她开始忧心,还有些嫉妒。聂痕他——喜欢左姗?“但聂大哥从未对她有所表示……”陆子怡还在为他们的关系找理由。 “这并不表示他不爱她。你有没有注意过他们两人望着彼此的眼神?我不相信他们彼此对对方没有好感。如果他们两人的感情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你想,以他俩的脾气,有可能相处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陆子怡惊讶地重复着。十二年的感情,的确足以让两个人相互牵系…… 武霍点点头。“或许,他们两人都还没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情感,也或许已经发现了,却没有人敢跨出那一步。”他停了停又道:“而我,要在一切尚未成定局之前把姗姗抢到手。陆姑娘——”他突然停下来唤她。“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 “左姗!够了!”追打中,聂痕退到了清水湖畔,身后湛蓝的湖水已不容他再后退,他一伸手,轻易地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厉声制止她。“我不是义父,不会容许你在这里撒野!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身为一镖之主,难道你不能像子怡那样成熟点吗?将来……你还得嫁人,这样的脾气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 子怡!又是陆子怡!在她没来之前,他从来不会对她有这么多的不满!“聂痕,我将来要嫁谁你管不着!我就是喜欢撒野,我就是坏脾气你想怎样!你自己喜欢子怡就去娶她啊,拿她来跟我比较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最近究竟是怎么了,脾气坏得吓人。尤其只要一提起子怡,她的脾气就更无法控制。他不明白问题究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 他的关心对她来说都是负累吗? “你就是这个意思!”她吼回去,声音却已经开始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现在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你嫌我脾气坏、嫌我没有女人味,反正你就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所有的人都比我强、比我好!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干脆离开算了!我不要你因为爹的遗言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 她看似忿怒却充满委屈的哭诉震撼了他。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他给她的感觉真是这样的?她这些日子来的荒唐行径和坏脾气,都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软。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刚失去爱护她的爹,又遇上一个女人最害怕的情况,就算她装得再怎么坚强,她内心仍是脆弱的。 他为什么没想到,她的怒气、她的任性,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而他;却一直以为她…… “姗姗——”他拉过她,试图安慰她。“我——” “你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她哽咽,用力捶打他的胸膛。 她哭了。 这是他第三次看见她哭。 第一次是义父去世的时侯,第二次是他从林大富手中救出她的时侯,然后——这次…… 他突然觉得心疼。他一向乐观开朗的姗姗怎么了?认识她十二年来,她从未哭过。但为什么——她的内心真是如此寂寞?而他,能给她什么? 他搂紧她,任凭她发泄心中的委屈和怒气。“是,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他顺着她。 听见他话里的温柔和安慰,她哭得更凶了。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生气。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只知道,她生气、她害怕、害怕——失去他。 “不要离开我……”她哽咽着说出心内的恐惧。 这话让他浑身一震。 她需要他!他的一双大手抚上她柔嫩的颊,却沾上了她止不住的泪。 “姗姗……别哭……”他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怜惜。 她仰起头,一双无邪却晶莹媚惑的大眼抬起,对上|奇-_-书^_^网|了他的。“我……忍不住……人家……就是想哭嘛……”她边哭边哽咽着说。 他的双眼,深邃动人;他的眼底,有她的影子。 “傻瓜。”他忍不住笑,低头吻去她颊边的泪。 他吻了她!她如遭电击般愣在当场,而当他冰凉却温暖的唇印在她颊上时,她的一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捧住她小巧的心形脸颊,舔吻她脸上的泪珠,然后,游移到她精巧的樱唇…… 她的脑际一阵轰然。 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她的樱唇甜美如蜜,震撼了他的心魂。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占有多重要的地位。有了她,他的灵魂才得到完整。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密实地收在自己胸前,他的手,扶在她小巧的后脑,不容她犹疑、不容她反抗。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 他的心跳如擂鼓,完全失去了平静,他激切饥渴地啜饮她口中的蜜汁,唇舌需索地与她稚嫩的灵舌翻搅。他轻敲贝齿,探入她的幽香。她柔软温热的躯体与他刚硬的身躯形成一个完美的密合。仿佛,她是为他而生的。 她嘤咛出声,无法抗拒他如火的激切。他仿佛脱了缰的野马,猛烈的热情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只能感觉到他周身如火般的滚烫,熨贴着她每一寸的肌肤。她全身酥麻无力,双手恍如寻找支撑般攀上了他坚实的颈项,让两具本已密合的躯体更加紧密。 她不经意的举动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她所给予的,已逼得他几近疯狂,他疯狂地想要她!“姗姗……”他低唤她的名,湿热的唇移至她诱人的颈项。 她浑身一颤,整个人几乎瘫软。她攀附在他坚实的躯体上,汲取自他身上传来的惊人体热。她不知道自她体内源源而出的燥热和酥麻是来自何处,她只知道,她不想离开他。他的舌回到她小巧的耳垂,轻柔却需索的舔吻引起她全身轻颤,在她的耳与纤细的颈项间徘徊。 他的手锁住她的纤腰,不自禁地抚上她娇俏的圆臀。他迫使她张开嘴,接受他的掠夺,却也在同时把自己给了她。这是他一生唯一的钟爱。 在他的爱抚下,她忍不住发出轻吟。她无力地攀附着他,任凭他予取予求。 她——爱他。 这样突如其来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进她脑海。她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所震慑。她——爱他? 原来,在看见他和子怡亲密的谈话时生气、听见他拿子怡和她比较时的难过、知道她在他眼底一无是处时的痛苦,都是因为她——爱他? 那么,他爱她吗? 如果他不爱她,那他又为什么要吻她? 但……他不是说,在他眼底,她是个毫无女人味、毫无身材、脾气坏到极点的女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是爱她,而是像个林大富一样,只是想“要”她!突然的领悟让她所有的热情在瞬间被浇熄。她无法想像他竟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利用她最脆弱的时侯欺侮她!一瞬间,她的情绪被屈辱、伤痛、背叛所取代,她无法承认自己爱上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喜欢的是陆子怡,不是她!他只是想玩弄她!猛然间,她用力地推开他。眼底带着泪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顿时,空气整个凝结。 “你——无耻!”她朝着他哭喊,忿恨而屈辱地转身飞奔而去。 聂痕感受到脸上的火辣,口中仿佛尝到了血腥味。 是他自不量力。 一个被收养的孤儿,怎能高攀左家的娇女? 痴心妄想的——是他。 第五章 爱真是一件让人困惑又痛苦的情感。 她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却感到万分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的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要这么对她? 自从那天起,他几乎早出晚归,难得跟他见上一面;甚至见上了面,他也是一脸冷然,仿佛当她是个隐形人,从来不曾存在。 这让她好痛苦。如果他待她态度恶劣,或只是避不见面,那表示他还有一点点在乎她,但他却用比对外人还冷淡的表情面对她,这让她心痛。 她才终于明白,比“爱”更可怕的不是“恨”,而是“冷漠”。那会让人心碎。 而她,回予他的,是更多的冷漠和生疏。她不懂,是什么样的情境造成他们两人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好想念他。想念那个喜欢骂她、教她、爱护她的聂痕。 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对于现在的情况,她感到不安。但她更害怕的是,她不知道他何时会离开她?在她的想法里,他似乎一直属于这里,却又根本不属于这里,当然,也不属于她。所以,她眷恋他的关怀,害怕他的离去。而现在这样的关系,让她更怕失去他。至少,她现在还可以看到他,但若哪天他受不了而离开了呢?她该怎么办? 本来,他那样待她,她是应该恨他的。但她却怎么也无法对他产生恨的情绪。她一直无法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但事实却又是如此真实。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小姐,武公子又来看你了。”小青在厅外通报。 武霍。 这些日子来,他常来探望她。他的关心和友情,恰恰弥补了聂痕的疏离。但当然,永远无法填补他在她心中留下的伤口。不过,在难过的时侯有个人陪伴,的确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好过些。所以,她对武霍的态度也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第9章 不知最近子怡在聂痕身边跟进跟出,他们两人之间……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因为这样只会让她更嫉妒子怡,甚至,后悔让她进了侠义镖局。然而,子怡待她很好,她根本不该有这些想法。 “小姗姗,你今天也没出门吗?”武霍笑着进入大厅,顺手递给她个糖葫芦。“喏,特地送点心来让你尝尝。” 她接过糖葫芦道:“谢谢。”却仍只是握在手边,一点吃的意愿都没有。“我是没出去,不过……你这武扬镖局的少镖主怎么跟我一样闲着没事?难不成你们也是经营困难?”她调侃他,也取笑自己。 “当然不是。”武霍跟着坐到了她身边。“只是,没有比来看你更重要的事,所以,我就来啦!” 他这番话让她觉得既窝心且感动。 如果,如果这话是出自聂痕口中该有多好? “怎么?不喜欢吃糖葫芦?”他接过握在她手中的糖葫芦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嗯!好吃!来,你也吃吃看,这糖葫芦是大庙口出了名的点心,真的很不错。”他把糖葫芦凑进她的嘴道。 她摇头别过脸。“不要,我现在不想吃。” “来嘛——别这样,看在我辛苦替你买来的面子上,好歹吃个一、两口嘛。”他半哄半耍赖地要求她吃下。 她看在他一番心意,只好伸手去接。可武霍却挡下她的手,把糖葫芦凑到她嘴边喂她。正当她犹豫该不该这样吃的时侯,聂痕和子怡正巧从大厅走进来;所有人的动作就僵在当场。 是了,只有门当户对的武霍适合她。 看见这样的情景,聂痕心中涌起了这样的想法。自从那天她拒绝自己之后,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无论他再怎么爱她,他都必须压抑所有的情感,因为他——配不上她。 问他名震江湖的“冷剑聂痕”何以对自己失去信心?他暗自苦笑。面对自己心中挚爱的拒绝,再多的信心都没有用。 “无耻”这两个字自那天起日日夜夜的缠扰着他。忆起她当时看着他的眼神是鄙夷、受伤、厌恶、不敢置信……等多种复杂的情绪交错着。 那样的眼神让他重重地受到了伤害。 他一直知道自己离不开姗姗,放不下有关她的一切。他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或许——还多了点其他。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友情、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真真切切、牵动他心魄的男女之爱。 但,姗姗爱他吗? 想起那天的情景,他的眼神又黯了下来。 或许,该是他离开的时侯了。纵有再多不舍,他若是不能离开镖局创下自己的一番事业,就更没有机会与她平起平坐。但他怎么放得下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独自承下这许多重担? 心痛?那是当然。每当看见她陌生、充满戒备的神情,他的心就莫名地揪紧。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接受他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钟爱的人。失去了她,他的生命还剩下什么? 子怡的温柔暂时抚平了他的伤痛,但他心中的那块缺口却只有左姗才能抚平。 看见武霍和她的亲昵,他的妒意如火苗般飞窜。他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前去将他俩分开,甚至把武霍丢出这扇大门。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以冷漠看待一切。 “武公子,你又来看小姗了?”子怡在静默中适时地开口。“小姗真是幸福,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关心她,你们两人将来要是在一起,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 子怡的话让左姗惊愕地抬眼,却在同时与聂痕的眸光交会。两人同时一震,却又在同时迅速地将彼此的目光移开,不再看向对方。 左姗一阵鼻酸,眼眶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他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姗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武霍担心地问着,一手搭上她的头瞧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举动让聂痕几乎无法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 “要是病了就请大夫来看看。”他冷冷地道,但声音里却泄漏了他的关心。 听见他的话,她猛地抬眼,眼底早已迷。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是啊,小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和聂大哥去请大夫来替你瞧瞧可好?”子怡关心地问着。 “不!不用了,我只是担心镖局的事,没什么事。” “镖局的事?”武霍问道。“姗姗,你是担心镖局的营运问题吗?” 子怡抢着道:“小姗,你别担心,聂大哥刚接下城南的一项生意,要运一批珍奇古玩到京城去呢!” “珍奇古玩?”左姗和武霍同时应声。 “可是陈家的生意?”武霍接着问,眼神沉了下来。 聂痕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却没有说任何话,子怡却兴奋地接着道:“是啊,武公子,就是陈家的生意,陈家出手很大方,这趟镖若是送到,咱们镖局可以赚不少钱呢!” 武霍再次望向聂痕。“你接下了?” 聂痕神色凝重地点头。 左姗看情况不对,问道:“怎么,这镖不能接吗?” “不能接?为什么?”陆子怡满脸疑惑,不懂为什么左姗会这么问。 “何止不能接。”武霍回答。“是没有人敢接。城东林家和城南陈家现在是夜行大盗锁定的对象。据说两家人前后接到‘夜行帖’,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夜行大盗的侵袭,而夜行大盗犯下这么多案子都能全身而退,武功肯定不弱。若在这样的情况下接镖,要是有个差池,镖局的名声坏了不说,只怕——连性命都要不保。” “是这样的吗?”子怡又惊又怕的问,转头看向聂痕。“聂大哥,为什么你没告诉我这样的事?” “所以这趟镖,我决定自己运送。”聂痕坚定而沉声地回答。 “不行!这太危险了。”左姗站起身子,极力反对。 “是啊!”子怡拉住聂痕的臂膀,道。“聂大哥,这样真的太危险了,我们去退了它好不好?” 子怡的举动看在左姗眼底觉得十分刺眼,但她却不得不忽略这样的感受。 “老实说,前天陈家就来过武扬镖局找我谈这趟镖,但被我回绝了。聂兄,依我看,你还是回了这桩生意比较好。”武霍好意提醒,并不是他认为自己能力不够,而是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官府现在正在全力缉拿夜行大盗,目前武扬镖局不准备接目标太显著的生意,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生意既已接下,就没有退镖的道理。”聂痕挑眉冷然地道。“若是不幸发生了什么事,也有我一个人扛下。况且,我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败在夜行大盗手下。” 他“冷剑聂痕”的名号并不是浪得虚名。 “话是这么说没错——” “聂痕,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左姗忍不住开口。“镖局是我的,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卖命,如果侠义镖局在我手中结束,那是我左姗无能。你不需要为了我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我自己。”聂痕接下她的话。“我是为了将来离开后的打算,也为了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 “离开?聂大哥你要离开这里?”子怡听见他的话不由得惊呼出声。 武霍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微笑。 而左姗——她的一颗心仿佛在瞬间被撕裂。 瞥见她脸上的神情,他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纵然他再不想离开,他又有什么理由留在镖局里? 将来,她还会嫁人、生子。他能忍受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无动于衷吗?离去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但至少在离开前,他还能为她做些努力,挽救镖局的危机,为她重新建立镖局的声望。这也是他最后能替她做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聂痕低沉着嗓音道。 “你真的这么想离开这里?”左姗哑着嗓子问,声音已有些哽咽。 他竟然不惜冒这样的风险,只因为想离开这里?只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那么她呢?在他心里,她又算什么? “我不得不离开。”他回答,抬眼望进她婆娑的泪眼。她要哭了?是为了他吗?如果是因为他的即将离去,他可以认为她是在乎他的吗?他这么奢望着。 “聂大哥……你别走好吗?”子怡万般不舍。如果他真的要离开,她—— “我必须离开,但不是现在,至少,我会等到镖局一切稳定下来,不再需要我的时侯……” 可是我需要你啊!左姗在心底喊着。 “镖局是我的,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是成是败都是我的事。”她不要他只是为了镖局而留下,他如果真想离开,她不要用镖局和他对义父的感情牵绊他。 她的话让他心痛。“要走要留是我的决定,该走的时侯我自然会走,用不着你来赶我。” “我——我不是——”她抢白,却又不知如何接下去。“算了!总而言之,陈家的生意我们不接!” “我已经接下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他的语气比什么都硬。 “聂大哥——小姗——”陆子怡担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知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僵局。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了,自从那天之后,两个人见了面就像陌生人似的,她问过聂痕、也问过小姗,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给她个答案,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左姗深吸了口气,看向武霍。武霍只能耸耸肩,毕竟他不是侠义镖局的人,无法替她决定什么事。 第10章 “我有个想法,就不知道姗姗的想法怎么样……”一片静默中,武霍提出了意见。 “嗯哼?”左姗抬眼望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武霍点点头后才继续道:“聂兄,你会接下陈家的生意,不用说,是为了侠义镖局和姗姗吧?” 他这样问,聂痕却没有回答。 其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武霍自顾自地道:“如果——”他看了眼左姗。“我是说如果姗姗愿意嫁给我,我可以让侠义镖局和武扬镖局合并,也支持姗姗以镖主和镖主夫人的身份继续经营镖局,这样一来,镖局的生存不会有问题,姗姗的未来也有我照顾,聂兄也可以放心地去开创自己的理想。当然——这也要姗姗你的同意。”他转而面对左姗。 “你——”左姗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她一直以为武霍说要娶她是闹着玩的,但没想到他——“武霍,你在开什么玩笑?” 武霍神情严肃地拉起她的手道:“姗姗,我不是在开玩笑。一直以来,我对你就是认真的,只是,你从来不把我的认真当一回事。”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武霍的表白让聂痕椎心,嫉妒的火焰在瞬间蔓延。 “姗姗不需要为了镖局牺牲她的幸福!”他低吼,失去了先前的冷静。 武霍转身向他。“何以见得姗姗嫁给我就会不幸福?我可以给她的,你有吗?我爱她,打小我就认定她是我武霍的娘子,你是吗?我有把握让她得到最好的、让她过最幸福的生活,你能吗?” 一连串的话把聂痕逼得哑口无言。是啊。他能给她什么? 面对武霍的告白,左姗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对她是这样的感情,不知道他一直认定她是他未来的娘子,武霍他——一直爱着她? “姗姗,你怎么说?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武霍拉起了左姗的手。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小姗,恭喜你,有情人能终成眷属真是太好了。武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们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陆子怡说出了她的感想。“而且,这样一来,小姗你也不用担心侠义镖局的未来,有武公子的支持,一切都会很好的,聂大哥,你说是不是?”她转头问聂痕。“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为小姗感到高兴?” 陆子怡的这番话,让左珊和聂痕半天无法回答。这,真是最好的安排吗? 左珊垂下眼睫,自睫间轻瞥聂痕,想知道他的想法。听见这样的事,他也无动于衷吗?他有没有一点——在乎她? 聂痕望向左姗,眼神无法离开她。她会接受武霍的求婚吗?而他,愿意让她就这样嫁作武家妇吗? 她在等他表态。 “聂大哥?”见聂痕没有答话,陆子怡好奇地问。 “我……”他开不了口。 他该说什么?恭喜、祝福他们?不!这是他绝不愿见到的!但要姗姗不答应武霍的求婚,他又凭什么作这样的要求?就像武霍说的,他能给姗姗幸福吗?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 “聂兄,不知你意下如何?虽然,你跟姗姗只是义兄妹,但左伯父去世,她的终身大事也等于要经过你这个兄长的同意,不知你是否同意这婚事?愿意祝福我和姗姗?”武霍紧逼着要得到聂痕的回答。 因为他知道,要这个男人放弃姗姗,眼前是最好的时机。 聂痕看向左姗,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停留了数秒,才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道:“如果珊姗愿意嫁给你,我没有权力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吗?”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沉的哀痛。 左姗猛然抬眼。他的话,让她的双眼在瞬间充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感觉。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她!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她!那,她又为什么要在乎他!“姗姗,聂兄都赞成我们俩的事,那么你呢?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武霍深情地请求着。“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姗姗,我会让你幸福的。” 她泪盈于睫,双眼仍寻求着聂痕的支持,企图在他眼中看见一丝一毫的不舍或嫉妒,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只见他残忍地别过脸去,不敢正视她晶莹的双眼。 好!她暗暗咬牙,狠下了心。 “武霍——”她深吸口气,目光定定地望着聂痕。 “姗姗,我在。” “你说,你会让我幸福?”左姗问。 “当然。”武霍握住她的双手再次保证。“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我|奇-_-书^_^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那么侠义镖局呢?这是我爹辛苦打下的事业——” 她话还没说完,武霍便迫不及待地抢着道:“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继续经营侠义镖局,我支持你;如果你累了、倦了,我会替你扛下这个责任,绝不会让左伯父多年的辛苦毁于一旦,这样,你满意吗?但姗姗你可以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毕竟这事关你一生的幸福,是应该多些时间考虑的。” “我不需要任何时间。”左姗停了半晌,才缓缓点头。“武霍,我——答应嫁给你。” “天!” 听见她的决定,武霍几乎惊跳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作出决定,这消息让他又惊又喜,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将她整个搂进怀里用力地拥抱。“姗姗!谢谢你!谢谢你!我会用我的后半辈子让你知道你做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透过他的肩后,她看见聂痕的身影,有些模糊,也有些疏远。在迷的泪眼中,她没有看见的却是聂痕的苍白和心痛。 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宝贝,竟让他亲手送给了别人。 “恭喜你们!小姗!武公子!恭喜你们!”子怡欣喜地说着恭喜,除了替他们感到高兴外,也为自己感到安全和欣慰。她一直认为左姗和聂痕之间存在着一些情愫,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们对彼此是有好感的。她一直担心,担心聂痕永远不会多看她一眼,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左姗。但现在,左姗要嫁入武家,聂痕也亲口表达了他的祝福,那不就表示—— 她万分欣喜,希望这一切都能顺利。 “但是——我还有个条件。”左姗开口。 “条件?什么条件?”武霍问。“你就是开千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左姗紧盯着聂痕的身影道:“我的条件是,在嫁给你之前,我要和聂痕一道运送陈家的镖!” 第六章 一场婚礼!这是他原先作梦也想不到的。 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必须亲手把姗姗交到武霍手里。一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就隐隐作前。 他拍拍马儿,为它放上马鞍和货袋。马儿似乎了解他的心情,抬起前脚跟着嘶鸣了起来。“嘘——”他安抚他的坐骑,不想吵醒任何人。 这趟京城之行路途遥远,而且风险太大。除了夜行大盗的威胁外,价值连城的珍宝也是众人觊觎的焦点。既然接下了这趟镖,他早就打算不让他人冒这个险,就连他都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将货顺利送到,更何况是多了其他的人,他还得照顾他们的安危。 尤其,他更不能让姗姗跟着他出生入死。 打开了马房的栅栏,他牵出坐骑轻松地翻身上马。连只字片语也没有留下,反正该安排的一切他都安排妥当。无论他能不能平安回来,这里已没有他容身之处。他坐在马背上,掉转马头身看着他成长的家园。 别离,总是怅惘。 ???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才答应嫁给武霍,她立即就后悔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选择她所爱的人!如果聂痕不爱她,她就不能设法让他爱上自己吗?对武霍,她一直只是朋友的感情,要她一时间改变这样的关系,她实在无法接受。 但为什么,她要答应他的求婚?是因为负气?气聂痕竟然这样对她? 可是她这么做,却又伤害了武霍。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坏!现在这样的局面,她该如何是好? 她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她不是一向乐天、开朗、充满了信心?为什么那天聂痕吻她的时侯,她会把事情想成那样? 会不会……说不定聂痕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会吻她?一个人可以在不喜欢一个人的情况下吻一个人吗? 至少她就做不以。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反反复复、心神不宁。嫁给武霍,她知道武霍一定会待她好,但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如果武霍知道她想着、念着的都是聂痕,他会有什么感受?她能够这样欺骗自己、欺骗武霍而出嫁吗? 而聂痕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点也不明白。但她真真切切知道的是,她根本不爱武霍。但……但她却答应要嫁给他!老天!她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现在她后悔了!可,该怎么补救,她还没有想清楚。她只知道,她不能这样轻易就放弃。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一是因为林大富那件事让她受的惊吓太大了,再加上所有的事都发生得这么快,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甚至,甚至连聂痕真正的想法、对她的感情她都只是猜测。 天啊! 第11章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笨?难道爱情不但会使人盲目,还会让人变得愚蠢? 就算他爱的不是她、就算他留在镖局里只是为了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又如何?就算、就算喜欢的是陆子怡又怎么样?她还是可以爱他、甚至让他爱上自己!更可怕的是,她跟他在一起十二年了,怎么会把他想成跟林大富一样。十二年了,他的为人、他的人品难道她还会不清楚吗?她是怎么了!这一切的想法、做法,都太不像自己了。想到那天她那样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还骂他“无耻”。任何一个男人被那样对待,怎么可能再对她有什么好态度。说不定,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说不定,他其实是在乎她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她可是堂堂侠义镖局的女镖主,怎么可以为一些些挫折就退缩,尤其这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 真是蠢!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却被她弄得这么复杂。现在聂痕知道她答应要嫁给武霍,武霍也认为她真的会嫁给他。这样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该不该先跟武霍谈个清楚,纵然她深深觉得对不起他,但总比嫁给他之后再反悔好得多了。至少,可以减少更多的伤害。但这一切又该如何说起?告诉他,她爱的是聂痕?虽然她不知道聂痕究竟爱不爱她。 她知道武霍是个好人,终究是会原谅她的;可她觉得内疚的是,好人就应该受到她这样的对待吗?有时她都会想,当个好人究竟有什么好处?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未成定局。 想以这里,原先所有阴郁的情绪完全被抛在脑后。事情既然发生了,光烦恼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还有机会弥补一切。这样一想,她更觉得前途充满了希望。 值得庆幸的是,她只是在口头上答应武霍的求婚。也幸好,她要求在运镖之后作决定。现在想想,虽然处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她还是作了最聪明的决定。 有时她都觉得有些佩服自己!恐怕没有人像她的脑筋转得这么快。 她忍不住微笑。毕竟,像她这么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已经很少见了。她就不信,她有这么多优点,聂痕会不爱上她。对不起武霍的地方,她日后一定会设法弥补。但她还是觉得对他坦白、对自己坦白是正确的决定。如果她就这样嫁给了武霍,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那岂不是更对不起他。记得爹爹曾经告诉过她,幸福是要靠自己追求,而不是等人带给你幸福。她想,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或许,或许她向聂痕表白会遭到他的拒绝;但至少,她曾经尝试过。否则,她会一辈子都不甘心!就算他拒绝自己,她还是可以一试再试,她太清楚他的个性了,只要有点诀窍,她就不信他会不爱上她这样可爱的女人。 至于武霍那边,她会跟他谈个清楚,为了不对不起自己,也只好对不起他了。像他那样不错的人,上天应该会替他安排个好对象才是。 唉!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仔细想想,想一切都该在林大富的帐上。她点点头。好!等她把一切搞定,非得向他讨回公道不可!??? 如黑绸的夜空点缀着几许星子,这样的夜空,有星也有月。骑行在往京城的路上,聂痕的心有些怅然,也有些洒脱。 如果姗姗本就不属于他,他是应该放手。至少,还有两个人会过得幸福。 他抬头仰望星空,似乎也看见她明媚的笑靥。哎!天下之大,哪里没有他安身之处。 “聂痕——” 一声熟悉的呼唤惊醒了他。是他太想念她而产生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侯、这种地方听见她的声音。 他猛然朝声音的来源回头,远远却看见一个小白点自远而近朝他飞奔而来。 是她!左姗的白马疾驰而近,远远就看见她脸上带着似怒非怒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他停下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聂痕!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丢下我一个人先跑!”左姗远远就朝着他喊,话是生气的,但声音里却没有多大的怒意。 马蹄达达地来到他面前,两马二人互相对峙。 “姗姗?” “你竟然丢下我先跑,太过分了吧!当心我跟你没完没了!”她把身上的包袱丢给他。“喏!接着!” 他接过包袱问:“这是什么?” “我的家当啊!”她毫不考虑地答。“因为你半夜偷偷不告而别,所以罚你背包包!” 看见她在月光下明媚动人的神情,他心一动。 现在的她,仿佛又恢复以前娇俏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究竟是怎么了?他不解。 “想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运镖!想甩掉我?门儿都没有!”她皱皱小鼻子。 说到这个,他脸上的表情马上沉重起来。“姗姗,这次运镖可不是儿戏,我不要你跟我一起冒险。” “儿戏?”她开始大呼小叫。“你以为我把这趟镖当儿戏?聂痕,你不要太过分了,论起远镖的资历,我可是打从娘胎就学起了,论辈分,你还矮上我一截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趟镖的危险性!”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跟来?”他沉声问。不愿意她冒生命危险。 “如果我怕危险,我就不叫左姗。”她笑。“你忘了,我可是制造危险的能手,哪儿有危险,我就专往哪儿跑。我就喜欢有挑战的事不行吗?” “不行!” 她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可以冒险,我就不行!你可别忘了,侠义镖局的镖主是我!” 他拉住她的缰绳道:“什么都不用再多说了,你立刻给我掉头回去!安分地等着做武家的媳妇儿!”说罢,硬是拉着她的马缰掉头。 “不要!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她紧扯住缰绳挣脱他的控制,在这一拉一扯之间,马儿紧张地人立起来;一个不小心,她竟整个人被甩下马背跌落地上,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姗姗!”见她失足坠马,他整个胃在瞬间纠结;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翻身下马,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姗姗!你怎么样?”他抱起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天!他的手立即探向她的颈际、四肢,察看她是不是受了重伤,紧接着迅速地拉起她的手腕检查脉象,却发现一切正常——除了心跳快了些。 “姗姗!你醒醒!”他再次唤她,她却仍然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心。 他开始害怕,既然一切都没问题,为什么她还不清醒?会不会是……撞伤了脑子? “姗姗!你快醒醒!”他将她用力紧搂入怀,抱起她一跃上马。“天!姗姗你振作点,我这就带你回城找大夫!” 他将她安置在他坚实的臂膀和胸膛之间,扯动缰绳,以最快的速度催促马儿全力地奔跑。行进中,他仍不断地喊着:“姗姗!你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只要你能清醒过来,你想上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话才说完,他竟听见一声娇笑自他怀中传来。他一愣,马缰一扯,整个马儿停了下能给来。 “话可是你说的喔。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左姗笑着自他怀中探起头来,眼底闪着如星的晶光。 “你——你没事?”他一时间还未能从那样紧张的情绪中恢复。 “怎么没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的小屁屁都摔疼了,而且你在我耳边喊得这么大声,到现在耳朵都还有点不太清楚呢!”她嘟起嘴喃喃地抱怨着。 “左姗!”他大吼。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她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哎哟!”她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 “喂,你还在生气啊?”她骑近他身边小心地问。 他没搭理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前进。 “哼,小器!”见他没反应,她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干么这么认真。而且,她刚摔下马背时真的是昏过去了啊,只是后来她醒过来的时候没告诉他罢了。她可是真的有昏过去一下下,但她怎么解释他就是不肯听。 这让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摔得严重一点,他才不会这么生气。 “你跟来有没有告诉武霍?” 他的突然开口让她开心了起来,但听见他问的是这样的问题,她又开心不起来了。她是想说啊,而且也打算要跟武霍把所有的事都说个清楚,可谁知道她发现他竟然在三更半夜不告而别,她当然得快马加鞭跟上。这样,她怎么有时间去找武霍? 说来说去,还不是他害的。 “有没有?”他加强了声调。 “没——” 才听见一个“没”字,他立即勒马,吓得她险些撞上他的马屁股。 “嘿!你要停下也通知一声嘛!” “你已经是武霍的未婚妻了。”他说。 “那只是口头上的约定,算不得准。” “你这是什么话?” “还不就是人话喽。”她不声地答着,舌头调皮地吐了吐。见他脸色不佳,她又补了句道“我是说,我不嫁给武霍了。” “什么?”听见她的话,他简直无法掩饰内心的狂喜。但……这不太合理了!她已经答应嫁入武家,却又临时反悔。虽然、他知道她的想法老是喜欢变来变去的,但事关终身大事,怎可如此儿戏?“胡闹!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好不容易决定要断绝自己对她的奢念,她却又在这个时侯出现,告诉他她不嫁武霍了! 第12章 这会让他怎么想?他可以认为她这样的决定是为了他?他能够这样奢望吗? 他翻身下马,一伸手,将在马上的她整个带下马来。 “哎——等等——”他惊呼,攀附着他结实的臂膀滑落地面;她顺势靠向他的胸膛,要他习惯她的存在。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不禁一愣。这么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是她吗? “我的腿好酸喔!”她偎在他胸前。“借我休息一下嘛。” 她撒娇的语态让他忘了自己先前应该跟她讨论的问题究竟是什么。现在他身上、胸臆间满是她的软玉温香,一时间,他完全无法思考。她好娇小、好柔软。 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但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却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感受。霎那间,他的气血翻涌,一时无法自持。想要环住她双肩的手举起又放下。 事实上,他害怕再次被她拒绝。 名震江湖的冷剑聂痕也会害怕?他苦笑。是的,他是怕,怕一个他心爱的女人拒绝他。更不该的是,她现在已经是武霍的未婚妻了——纵使她到现在想反悔。 反悔?对了,刚才他不是还在等她的解释。 “姗姗,你先把事情说个清楚。你说——不嫁给武霍,这是怎么回事?婚姻岂能儿戏,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反复的决定会伤害多少人? 她不依地抬头。“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武霍吗?” 她充满委屈的回答让他整个人怔住了。 当然不!他当然不希望她嫁给武霍!但她不是已经作了决定吗?而她的一生幸福,又岂是他所能左右的。 “事关你的终生幸福,我怎么想,不是你必须考量的问题。”他强自镇定。 “但如果我说……我在乎你的想法呢?”她抬眼,晶亮的双眸望进他的。 他猛然一震,不知该如何接下她的话。 “姗姗,幸福是你自己的……” “可是,我的幸福和你是分不开的。”她低着声音回应,目光泫然欲泣。 “你——”他无法形容听到她这句话时内心所受到的震动。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一时好玩? 他可以把她的话当成她——重视他,或是——爱他? 不!他不该这么想。他已经在努力说服自己成为她真正的兄长。而她,也已经是武霍的未婚妻了。正如武霍所言,他有能力给她幸福。那么他自己呢?他又能给妯姗什么? 让姗姗嫁给武霍是最好的安排。 “你回去!”心中有了决定,他冷冷地推开她,表达了他的意思。 无论她心底想的是什么,他都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她嫁给武霍会得到幸福和极好的照料,唯有那样,他才能放心地离去。 听见他的拒绝,她的心几乎在瞬间碎成片片。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地用一句话就把她逼走。她不信、真的不信,在他心里会没有她的存在。 她噙住了泪水,咬着下唇道:“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块儿上京城!”她的努力才刚开始,她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 “你——你别这样无理取闹!这趟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有趣。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武霍的未婚妻了,你这样半夜不告而别,跟着我一个大男人保镖,武霍要是知道,他会怎么想?”他拉过马匹,将她硬塞上马。“回去!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要!我不要!”她死命挣扎着。胯下的马儿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也跟着不安地骚动起来。 他一皱眉,干脆跟着翻身上马,将她紧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我送你回去!”。他可不希望她再次摔下马背。跟着,他牵过了另一匹马缰绳,将它系在另一端。 “聂痕——”她半侧过身子埋入他坚实的胸膛,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求求你,别把我赶走好吗?”她呜咽的声音自他胸口传来,震动他的心弦。“我不想离开你。”他闭上眼,几近叹息。 他又何尝愿意离开她? “姗姗——”他轻抚着她如云的秀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抬起双眼直视他的。 他再次叹了口气。 这样的她,教他如何拒绝。 “这次的路程充满了危险,你不怕?”他搂着她的肩问。 她笑,明媚的眼底还闪着晶莹的泪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而且——”|奇-_-书^_^网|她伸出手勾住了他的颈项。“而且我是个大福星,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她的话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这样一个宝贝,教他如何放得下? 第七章 “聂痕,我肚子饿了。”经过了一天一夜,左姗无精打彩地靠在聂痕胸前,皱着小脸埋怨道。 本来两匹马两个人骑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打他答应她跟在身边起,她就粘在他身上不肯离开。,说是路途遥远,两个人共乘一匹马,累了还有人可以靠一靠,又说先前跌下马,她还觉得怕,要有人照顾她。反正就是想尽了理由要跟他坐在一起。 他也没有坚持,就这样让她为所欲为地靠在他胸前。 而其实,他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只是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不了诱惑。 一路上,她身上的香气不断缠扰他,让他心神不宁;而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更是不时与他接触。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在他俩身上特别明显。每每接触到她的柔软,他的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而她却像是浑然不觉,在他身前随意地调整位置,或是累了,就干脆整个人窝在他身上,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她每一次动作,都会让他忍不住倒抽口气,好半晌才能平息心中的起伏。像现在,她整个人趴靠向他,双手甚至环抱住他的腰身。他爱煞了这样的感觉,却又是那么地难以忍受。 “饿了?你不是刚刚才吃过个窝窝头?”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真又饿了,那样娇小的身子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她嘟起嘴道:“人家就是饿了嘛。窝窝头那么难吃,怎么吃都觉得好像没吃过东西似的。聂痕,我们什么时侯可以到客栈休息?我好想吃鱼、吃鸡、喝酒,还要好好洗个澡,躺在就要上睡他个三天三夜。” 听见她这样的形容,他忍住笑说道:“恐怕,你还得忍耐个两天才能实现你的梦想。这儿离下个镇至少得骑上两天的路程,我没有多带粮食、马儿也需要休息,如果你真想吃些好东西,那就只得打些野味充充饥,不过这样一耽搁,又得晚个半天才会到下个城镇了。” 这一路风险太大,他本是计划兼程赶路,把货越早送达越好,但现在看来,时间势必得拖延了。 “唉,那就算了。”她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外的,连只青蛙都很少看到,更别说野味了,还是赶快赶路比较划算。这样一想,她又倒回他身上道:“你快赶路吧,我睡一下看会不会比较好。”说完,跟着又闭上了眼,眉心还是皱着的。 说什么要想办法诱惑他,恐怕她现在这副又累又饿的样子,连自己看了都要退避三舍。真是失策,早知道出门前就多带些好吃的喝的,也省得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她轻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磨练得不够。为什么才一天一夜没睡她就觉得累了,而他却还是那么有精神。 看见她那样委靡的神态,令他有些不舍。“好吧,我们在前面树下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去找些吃的来。” 这一听,她又打起精神来。“真的吗?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到……” 他揉揉她的头。“别想这些了,事情我会安排的。” 他的举动让她感觉好幸福。她像只撒娇的小猫地窝进他怀里,轻声应道:“嗯。” 不一会儿,他一个人就将马匹安置好,找了个看来安全的地方铺好了薄毯让她坐下,手里还拿了壶酒和半个窝窝头。 “你先吃这些充充饥休息一会儿,我到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吃。”他起身观察。“看来,得在这儿找个地方过夜了。” “对啊!”她边吃边应着。“聂痕,你这酒哪来的,挺好喝耶,喝下去全身都暖起来了。” 他低下头看着她,她迅速嫣红的小脸让他怦然心动。“别喝太多,会醉的。” “喔,知道啦!”她回答,一双眼还眯着往酒壶里瞧。“你快去快回喔。” 他摇摇头,迅速地扫过四周后便往东边走去。 好幸福!左姗眯起眼望着聂痕的背影,心中满满的喜悦。 能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浪迹江湖,真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到现在,她可以肯定,聂痕绝对不讨厌她。他对她这么好,怎么可能讨厌她?真不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会那样胡思乱想,害得情况变成一团乱。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她现在可以跟他单独相处,两个人一起为一件事情努力的感觉真好。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人家所说的“夫唱妇随”?以后她要是嫁给他,两个人同心经营镖局,一定能够做出一番大事业的。 想着想着,她都有些乐陶陶的。 突然间,马儿开始不安地踩踏着。“怎……怎么了?”她发觉事情有些不对,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谁?是谁……躲在那里?” 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这让她开始紧张起来。怎么办?要不要叫聂痕回来?可是……如果根本没什么,那岂不是要让他看轻她了?但,如果是想劫镖的人躲在那里,万一宝物被劫走那可就不妙了…… “谁? 第13章 少在那儿装神弄鬼的!还不快给我出来!”她执起长剑朝着草丛里喊。 对方却完全没有动静。 突然,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 “看剑!”她猛一转身,一剑就朝对方劈去。 对方举剑一,立即挡了回去。“姗姗。” 听见这声音,左姗定眼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聂痕。“你……怎么是你?”看到他出现,她放下心来,突然觉得身形有些不稳。 聂痕皱起了眉头。“你喝了多少?”说着,弯下身拿起先前给她的酒壶。里面一滴不剩。 “我……呃!”她打了个酒嗝。“刚刚……呃……那边有人……” “我知道了。”他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前面有个山洞,附近还有些野果,我先带你过去歇着,今晚就在山洞里过夜吧!” “嗯,好啊!”她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忍不住想笑。“我……呃……想洗个澡……”话还没说完又格格笑了起来。“你别一直晃来晃去,那样脸会看起来………呃……很丑……” 他没有答话,径自解开两匹马的缰绳握在手里,接着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东边森林走去。 “喂!放‘偶’下来……”她大着舌头喊。“偶”自己会走路……”虽然她很喜欢他这样抱着她,可是她人好好的,让他这样抱着走岂不是太奇怪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觉得头有点昏,讲话好像也有些吃力呢!“你自己当然会走路,可是我怕你走到山洞口之前就因为撞上过多的树干而气绝身亡。”他好气又好笑地回答。 “喔。”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她随口应了声,又半睡半醒地埋进他胸前。 ??? 生起了火堆,他将她安置在自己身侧,马匹绑在离山洞最近的树干上,卸下的货物跟着一块儿放在洞里。 他朝火堆加了几根树枝,凝望着身旁娇美的容颜。 有没有可能,他可以跟她这样过一辈子?那天发生的事,他们两人没有再谈过,彼此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继续过日子。但在他心中,始终忘不了那一幕。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感与日俱增,也隐约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是以,他明白应该将她送回武霍身边,但他却自私地没有这么做。一直以来,他总是以她的守护者自居,总以为这样守护着她,直到她嫁人,也算是报答义父的恩情。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无法忍受见到她嫁给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姗姗……”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上她柔嫩的脸颊,而她却像是小猫挨着主人的手似地无意识地摩挲着,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 看见她的笑靥,他忍不住跟着扬起了唇角。 他真能舍得下她?真的能亲手把她交给武霍?他知道他做不到。他一直在欺骗自己,这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在呐喊着:只有他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或许他没有武家万贯家财、或许他不能让她享受锦衣玉食,但他爱她,也只有他真正的了解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但他害怕的是,她愿意吗? “聂痕……”睡梦中,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心惊跳。 “不要离开我……聂痕……”她胡乱地朝空中挥着手,似乎想捉住些什么。 “姗姗,”他立即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 一接触到他厚实的掌心,她的情绪才悄悄平静下来。她这样的反应让他的心在瞬间受到极大的震撼。 她需要他!这样的认知令他感到满满的喜悦。 那么,他可以认为她——爱他吗?他不敢奢望,却又如此奢望着。 “姗姗……”他俯下身子贴近她,情不自禁地低唤。 她微微睁开眼,见到是他,又笑着闭起了眼。“聂痕,真的是你。”她伸手,搂住了他的颈项。 他没有抗拒,只是也这样地搂着她。 “聂痕……你知道吗,我好怕你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她喃喃地道,让人弄不清她究竟是在梦中还是似醒非醒?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他低哑着嗓音回答,像是回应,也像是个——保证。 她贴近他耳边轻笑。“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话毕,她更紧紧地搂住他。“可是,我还是怕。”怕? “你知道吗?”她轻声道,柔柔的嗓音带着些委屈。“我好爱好爱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知道,还要把我送给武霍,你知不知道那让我有多伤心。”说着,她又笑了。“可是,我还是很聪明啊。我在想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一定就会这样把我送给别人了,所以,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幸福着想,我还是跟着来了;我决定,无论你要不要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别人了。” 天!他完完全全地被震慑住了。 自听见她说那句“我好爱好爱你”起,他就已经完全无法思考、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她爱他!她爱的是他!他的心狂跳。 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他,而他,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勇气?幸好她跟着他来了,如果她没有跟来呢?他会有勇气对她表达自己的爱吗? “左姗!”他发自内心的呼喊唤醒了她。 “嗯?”她被惊醒,表情还有些迷糊。“你?怎么了?”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脸与她相距不过一指的宽度,他温热、充满男性的气息直扑向她。 她的心跳在瞬间加速。怎么了?他为什么离她这么近,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那双如星夜般漆黑却又晶亮的双眸凝望着她,那目光几乎要灼伤了她。她惊慌、羞怯地想避开他炙热的眼眸,却怎么也无法移开。 方才梦中的情境尚未自她脑海中消失,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情景与她所梦见的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你——”一开口,她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迸跳而出。她该说些什么?还是不该说些什么? “左姗。”他唤她。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让她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却又和平常完全不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也不明白。 “你不嫁武霍?”他问,沙哑的嗓音带着喜悦的笑意。 她摇摇头,又赶忙地点头。 摇头是表示不嫁,点头则是在回答他的问话。 他被她的反应弄得笑了,笑声震动胸膛,两人间轻微的接触让她心跳不已。 “所以,你跟着我来,是想嫁给我?”他笑问,眼底、唇角的笑意不曾稍减。 她愣住了。 “不承认?”他带着笑,大手抚上她的颊,拇指则带些挑逗地逗弄着她丰润的唇。 心事被人猜中,仿佛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被发现似的,她的脸在瞬间胀得通红;而他眼底、唇间那抹了然的邪笑更让她整个人羞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无处可躲。 “我……”她又羞又急,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否认也来不及了。”他俯身,轻啄了下她的唇。她瞪大了眼,张口结舌。 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因为他知道他若是在这时侯取笑她,等她日后忆起,肯定会想出各式各样的点子来报复。如果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他还是选择明哲保身的好。 他吻她!“‘我好爱好爱你,无论你要不要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别人了!’”他重复着她的话,眼底满是爱意。 “天啊!”她惊呼。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作梦,她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告诉了他,而她竟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不必求老天。”他道。“我都会要你的,左姗,我爱你、也要你。” 说罢,不容她回答,他再次地吻上了她。 那是一种全然无法形容的喜悦和激动。她紧紧地搂住他坚实的颈项,投入他所给予的欢愉,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轻柔地又舔咬着她的唇,这种原始的亲昵令她忍不住轻颤。他轻笑,仿佛在嘲笑她的稚嫩,却又对她的反应感到喜悦。她感到无法思考,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一般。他的笑声在她听来,是那么地充满男性魅力,令她觉得自己几乎要为他疯狂。 “姗。”他唤她单名,一个简单的字对着她的唇轻柔地发出,他粗犷的男性气息充塞在她鼻间,激起她的情欲。 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有那样吓人的欲念,但她却舍不得停止;她的体内仿佛燃起了火花,凝望着他的双眸闪闪发亮。 这是她所深爱的男人。 他的舌探入她的,缓缓在她口中移动。她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她迅速地喘息着,完全迷失在他火热的深吻中,她全身滚烫,无力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的双手开始移动,热焰如火般窜烧。 她无法自制地呻吟出声。 这样的呻吟让他如遭电击,他猛然停下动作,望着她迷的慵懒神态,他犹豫了。他怕伤了她,却无法让自己不要她。 感觉到他的犹豫,她睁开眼锁住他的。 她不要他停止。 她以眼神告诉他,以行动证明——她拉下他的颈项,第一次主动地吻住了他。 她的吻生涩而稚嫩,却让他激动得发出充满情欲的低吼。 他要她。他知道她也要他。 “姗?”他再次轻唤要求她的确定。 她以一声娇吟代替了回答。 仿佛受到了鼓励,他的手自她的背部滑下她的腰,然后停留在她的腰侧轻柔地挑逗。 第14章 她不自禁地弓起身子,发出喜悦的低吟。 他再也无法忍受,伸手解开她的衣物,探入她的温暖。几乎是同时,两人发出满足的呻吟。他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眉心、唇间、颈际,最后来到她小巧浑圆的蓓蕾。 她惊呼出声,无法自制地抓住他的发,然后,他的唇又回到她口中,吞下她剧烈的喘息;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如此充满激情的吻中却又同时是如此地充满温柔和怜惜。 怎么能,他的吻怎么能同时是激切而温柔的?怎么能如此深深震动她的心?她爱他,好爱好爱他。她觉得自己好像进到了天堂,因为他说——他爱她、要她。 这是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但他的吻、他炙人的体热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再真实不过。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她永远无法相信自己做出这样羞人的事。 ??? 清晨的一丝光线洒进洞口,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几乎无法移动,而在她雪白的胸前横着一只黑黝黝的臂膀。 瞬间,昨晚的回忆一股脑地涌进她脑海。 天啊!她捧住自己的双颊不敢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竟然尖叫,在他——而且是在极度的欢愉中失声尖叫。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举止就像传说中的淫荡女子。 老天!她羞得无处可躲,只想挖个地洞躲进去。她不敢移动分毫,深怕吵醒身旁的男人。 经过了昨夜,他会怎么想她? 他真的爱她吗?他不是曾说过她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那他为什么还要她? 被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全感,如果,他因为知道她爱他而吃定了她呢?当然,以她的个性是不会被别人欺侮的,只是——爱是要求公平的。如果他不像她爱他那样爱她,她该怎么办? 他是亲口对她说了他爱她,但——那是真的吗? 她可以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突然,他动了一下,横放在他胸前的臂膀转而移至她的腰间,充满占有性地紧环住她,而她却动也不敢动一下。 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你醒了?”他慵懒地问,嗓音沙哑而迷人。 她几乎为之融化,却又担心着他的反应。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他支起一肘侧转向她,仔细地审视着她睫下的阴影。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如此怪异,是他真的弄疼她了?还是她——后悔了? 她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只是担心……还有些害怕……” 担心?害怕? “你可是侠义镖局堂堂的女镖主,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还是,你后悔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急否认。 他这才放下了心,将好娇小的身躯紧搂入怀。 “姗,你知道吗?我几乎为你疯狂。” 他的话,让她所有的担心、忧虑全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知道,他是爱她的,而且爱得痴狂——就像她对他一样。 “聂痕——”她不顾身上传来的酸疼,紧紧地、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 他呻吟出声,稍稍将她推开。“你这样会让我再想要你,但你现在的情况——需要休息。”他的话让她红了脸。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他起身抱起了她,将两人的衣物环盖住她,脚尖一点,提起地上的货物,单手握住,运起轻功如蜻蜓点水般往森林深处飞奔而去。 第八章 “还疼吗?”他柔声问,边把水淋上她雪白的双肩。 这儿是他昨晚发现的山中湖。四面环着天然的大石,湖水清澈见底,而且水凉却不刺骨。昨夜发现时本想带她过来,但她却喝醉了,而今早——恰是最好的时机。 她整个人埋在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脸部,双手还环住胸口,怕他看见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 他轻笑,嗓音低沉而充满了诱惑。“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他调侃着,眼光不断地上下审视着她。 “你——不要脸!”她羞极了,朝着他用力泼水,试图遮住他色迷迷的视线。 “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吗?尤其——是面对你这么美的女人。”他一伸手揽过她的纤腰,让她滑腻的身子紧贴住他。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纷纷倒抽了口气。 “姗——你好美——” 感受到他热情的眼神,她羞怯地低垂下粉颈,撒娇似地抱怨道:“你、你不是说qi書網-奇书我没有身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天!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些。“那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赶紧解释。“其实我早就被你迷得昏头转向,自己说过哪些话都不记得了。” “哼,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她别过脸。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左姗,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他捉住她精巧的下巴,以深邃的眼眸凝望住她。 “真的?”她微偏过头。 “当然是真的。”他信誓旦旦。 “那……陆子怡呢?”她问,表情有着妒意和担心。 “子怡?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关系,你叫她叫得这么亲热,那阵子你不理我的时侯,她一天到晚跟着你,谁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怎么样;而且你还说过……你要找也要找像子怡那样柔顺的女子……” 老天!他一抚额头。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自找麻烦!更麻烦的是,所有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爱你。姗,我爱的是你,我和陆子怡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望住她如星的眼眸,以发自内心的言语和双眼向她保证。“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我又怎么可能再去爱上别人呢?” “你胡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侯,我还是个小娃娃。”“你忘了,那时我也是个孩子啊!可是,当你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这一生想要守护的人!” 他真切的告白让她的心怦怦然。 他是这么认定她的吗? “姗,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要别人。”他给她的允诺。 “可是……你先前为什么又舍得离开我?”忆起他之前说要离开镖局的话,她的心上就是一阵难过。 听见她的问话,他轻叹了口气。“姗,那时我以为……” “以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那时,你拒绝了我的吻。我以为你……我认为自己要不起你。” 天!她惊呼。“不!不是这样的!那时我、我以为你也像那该死的林大富一样,只想要我的身子,所以我才——” “什么?”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恼怒。“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的人?” 被他吼得皱起了眉头,她嗫嚅着道:“人家……人家怎么知道……” “你还说!” “哎呀!我那时侯笨嘛。而且……人家真的被吓到了嘛,我怎么知道自己会那样想,所以,我后来后悔了啊!瞧,我还不是自己来找你。还说呢,要不是我偷偷跟着你,你真的要让我嫁给武霍吗?”她娇嗔着。 “武霍?你还想嫁给他?”他故意不悦地反问。 有时,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制造另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他的!”她着急地表明心意。 “我知道——”他笑,轻抚着她的秀发。“我的意思是,到了下个城镇,我先捎信给他,把事情说个清楚,等回到镖局后再与他面对面谈个明白。” 左姗有些内疚地垂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答应他……” 他突然抱起她,引得她一声惊呼。“这不是你的错。”说着,他抱着她走上岸,细心地替两人披上了外衣。“应该怪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和爱,才会逼得你不得不作那样的决定,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永远舍不得放开你,就算你要嫁给武霍,我也会硬闯厅堂,把你自他手中抢回来。” 他充满占有性的语气和回答让她心动,她满意地笑着。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 她正想回应,突然看见他身后一道黑影闪过—— “聂痕!小心!”她惊呼,根本来不及思考,反射性地转过身,将他往身旁用力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闪亮的尖刀当着她的背一刀劈下—— “不——”他发出凄厉的嘶吼,旋身握起长剑狂奔上前,正巧接住左姗如落叶般瘫软的身躯。 血如泉涌。 他还来不及反应,砍伤左姗的人已经迎面劈下第二剑。该死!他抱着她连续翻了几个筋斗,躲过了对方的侵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地点了她周身几个大穴,暂时止住了大量失血。 他心痛如绞,一咬牙,将她安置在一旁,回身迎敌。 夜行大盗!对方一袭蒙面黑衣,雪白刺目的“恨”字直挺挺地写在他胸口。应该夜间出没的夜行大盗竟然破例在这样的清晨出现!“留下女人和宝物,我可以饶你一死。”像被火烧过的粗哑嗓音表明了来意。 “作梦!”他笔直一剑刺去,直指对方要害。 竟然伤了他的左姗,他绝无法饶过他!锵!锵!锵!数声兵器相接的声音,两人陷入胶着。聂痕一边迎敌,心中却牵挂着左姗的伤势。那样重的一刀砍在背上,犹如狠狠在他心上剜了道伤口,她连一点呻吟都没有发出就昏了过去,那样痛彻心肺的痛楚,他宁可自己代她承受。 然而,她却是为他挡下了那一刀。 第15章 “该死的你!”他大吼,使出流星披月的剑势拼了命地要致对方于死地。 如果左姗有个万一,他势必要拿他的人头来祭!“好小子!功夫不错!”夜行大盗挡下他凌厉的攻击,微喘息地道。“不过,还不是老夫的对手!”说完,他凌空一跃,身形移向左姗躺着的草地。 聂痕一见情况不对,跟着翻过身子护住左姗。“不许你动她!”他大吼。 “呵呵。”对方竟然发出笑声,趁他保护左姗之际一个旋身又移向另一头,脚尖一挑,将地上的包袱整个带起,然后跃上树端大笑道:“东西老夫带走了!那个快断气的女人就留给你自己用吧!姓聂的,你是老夫出道以来第一个遇上的对手,你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我对这些宝物更有兴趣,我先走一步了。但是你放心,我还会回来找你的!”说罢,带着包袱,瞬间消失了踪影。 聂痕想上前追回包袱,却更担心左姗身上的伤,立即毫不考虑地奔回左姗身边。 “姗!”他抱起她,看见她苍白失血的脸色,胃部一阵紧缩。“姗!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 情况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所保的货物被抢,左姗被砍成重伤到现在仍昏迷不醒,甚至开始发起了高烧。他几乎无计可施。 千不该万不该,都怪他一时间失去了防备。他明知道这趟镖凶险重重,却还答应让她跟着。都是他!是他的自私害了她!请来的大夫见她伤势严重,都只是开了些退烧解热的药单,摇着头离去。 “聂痕!”武霍的吼声自门外传来,明显的来意不善。 他并不担心武霍的怒气,他害怕的是,这样大的声音却仍无法吵醒左姗。他握紧她冰冷的手,双眼泛着血丝。“姗!醒醒!快醒过来啊!”他的痛苦,无法言喻。 武霍破门而入,狂乱的举动在看见躺在床榻上苍白如纸的左姗后安静了下来。 “姗姗——”他上前,心痛地喊。 跟他身后进来的陆子怡和小青早已泪眼婆娑。 “该死的你!”武霍转身捉住聂痕的衣襟,怒不可抑。“你竟然不能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还称什么冷剑聂痕!”“她……替我挡下了那一刀……”他痛苦地陈述着。 “大夫呢?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看她?你看看她苍白得像——”他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小青忍不住呜咽着接口道:“武少爷……我们已经请了十来个大夫了,每个人都说……小姐伤得太重……恐怕会……”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啜泣起来,无法再接下去。 武霍再也无法忍受,他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抱起左姗。“别动她!”聂痕厉声制止。 “我为什么不能动她!”武霍挡掉他伸出的手。“姗姗是我未过门的妻!我不会任你让她在这里等死,我要带她回去,尽我一切的力量治好她!” “住手!”聂痕开他再次伸出的双臂。“姗是我的妻子!我会找人治好她的,我不许你动她分毫!” 他的话让武霍愣住了。 “没错!她是我的妻子,我聂痕唯一的妻!” 半晌,武霍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原以为,姗姗答应嫁给他,是因为爱他。没想到,她爱的仍然是聂痕,甚至——不惜为他挡下那一刀!他早该知道,否则,她也不会一声不说就跟着聂痕离开;但他却不明白,既然她爱的不是他,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她难道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吗? 不!他不相信聂痕所说的话,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他也要亲口听见左姗自己对他说他才会相信。 “聂痕!我不管你跟姗姗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她活着嫁入武家!”说着,一掌击退了他,上前抱起了左姗。 “放下她!”他挡在他面前。 他想自他手中抢过她,却又怕伤了她,只得定住不动。“你想带她到哪里去?” 武霍往房门走去。“我要带她回武家,用我们武家的传家至宝寒冰玉替她疗伤。” “寒冰玉?”聂痕怔住了。 寒冰玉是武林至宝。所有练功之人都想得到的练武圣品,据传此玉只要吸收一人的鲜血化为通红,即可医治百病、增强内力,直到玉身血色消散即失去功效。 “你有寒冰玉为什么不早说!”聂痕大吼。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救回左姗。“事不宜迟!快带我们过去!” ??? “聂大哥,你不能再流血了!这样下去,小姗的命是救回来了,我怕你会撑不住的。”陆子怡阻止他在自己身上再划下一刀。 聂痕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寒冰玉,鲜血立即为玉石所吸收,然而,不知为何,寒冰玉竟像是无底洞似的,吸收了再多的鲜血也只是稍稍染红了玉身的边缘。 “不要阻止我!再不快就来不及了!”他毫不犹豫地在手上划下不知已经是第几刀。 陆子怡颓然坐下。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除了爱,还有什么原因!她本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毕竟,左姗答应嫁入武家,而聂痕,只要她继续对他付出她的关怀,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她的好,甚至爱上她。 但她却没有想到,再多的问题都阻挡不了一对相爱的男女。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任何人都预料不到的。 “聂痕!够了!”武霍出声制止他。 “不够!寒冰玉还未变红,表示我的血还不够!” “天,传说原来是真的……”武霍望着寒冰玉茫然地喃念着。 “传说?什么传说?”子怡不解地问。 “寒冰玉是我武家已传七代的镇家之宝,据说,除了武家人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让寒冰玉发挥功效,而武家人的鲜血即使染红玉身,被医治者若非武家人,也无法接受到寒冰玉的功力……” 武霍此话一出,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么说……只有你的血能令寒冰玉产生功效……”子怡忧心地问。“那么小姗她——她不是武家人啊——” “该死的玉!这算什么规矩!”聂痕既担心又忿怒,举起手就要将玉石砸碎。 “住手!”武霍大喊。“让我试试。” “这样……有用吗?”子怡忧心着。 “快!把寒冰玉给我!”武霍拿过玉石,立即在前臂划下一刀,鲜血滴落在玉石之上,随着血量的增加,原先让聂痕稍稍染红的寒冰玉,迅速变为一片火红。 “真的!真的有用了!”看见这样的情景,子怡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将染血的玉身贴放在左姗胸口,只见寒冰玉才一贴近她,她的脸上立即就有了血色,眉心还微微蹙起。 “姗!”聂痕心痛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然而,才一瞬间,她的脸上又失去了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聂痕大吼。“为什么她又变得虚弱了!”。 他好怕、好怕自己就这样失去她。 武霍上前,忧虑地审视着。“这——姗姗不是武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算什么道理!”聂痕忍不住捉住了他的衣襟。“就算她是你的妻子,身上流的也不是你武家的血!难道寒冰玉还会辩识你武家的媳妇儿?” “聂痕,你冷静点!”武霍甩开他的手。“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寒冰玉对我的血有反应,却无法治姗姗,唯一的原因只有——她不是武家人!” “天哪!”子怡惊呼。“那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看着小姗她——” “不!”武霍坚定地摇头。“我有个办法!” “什么方法倒是快说啊!”子怡焦急了起来。 武霍二话不说,立即朝门外仆人大喊:“来人!去找来所有的人!我要举行婚礼,迎娶左姗!” ??? 婚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聂痕根本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就让左姗嫁进了武家,成了武家人。拜堂还是他抱着苍白的她完成的。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快!快把玉石放到她胸口!” 才一完婚,武霍立即取出玉石往她胸口一放。 突然间,自玉石身上发出一道惊人的红光,渐渐地化成一个火红的圆弧,将左姗整个人包围在血艳的红光之中。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那种红,是充满了妖艳、令人心惊的火红,就像——血的颜色一般。 就这样经过约半炷香的时间,人人皆屏气凝神看着眼前的情景。直到光芒渐渐消散,才看见置身其中的左姗脸上恢复了血色,而放在她胸口的寒冰玉,竟在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清澈透明。 陆子怡失声惊呼。 “姗!”聂痕上前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已有血色的面颊。 “姗姗!”几乎是在同时,武霍也跟着上前握住她另一只手。 “嗯……”左姗发出呻吟,眼皮不安地颤动着。 “姗姗!你醒醒!是我,是武霍啊!你快醒来看看我!” 聂痕不发一语,只是紧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 姗!快醒来!我在等你醒过来啊!终于,她睁开了双眼。 “姗!” “小姗!” “姗姗!”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发出喜悦的呼喊。 “怎……么了……”左姗一时间还弄不清状况。“我……我的背……”突然间,她猛地坐起。“聂痕!聂痕他——” 先前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儿地涌进她的脑海,一时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痕。 第16章 “姗!我在这里!” 听见他的声音,她整个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 他拉住她的手。“姗,别担心,我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是你,是武霍他——救了你。” “武霍?” “我在这里。”他回答。 “小姗,我们都好担心你。”子怡跟着上前。 “我……我没事,只是背上有些疼。”她皱起了眉头,又转身问道。“那——你抓到那个夜行大盗没有?” 聂痕摇头。“包袱——也被他夺走了。” “夜行大盗?”武霍大喊。“你们碰上了夜行大盗!”难怪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可竟会让夜行大盗在白天出没,这……陈家保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 “可恶!竟然敢劫我们的镖!聂痕!我们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而且我还要抓住那该死的夜行大盗示众,再狠狠地砍他两刀,报一刀之仇!”她咬牙切齿地挥舞着双手,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唉哟!”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我会的。”聂痕点头。“我一定会的。” 第九章 “你竟然趁我昏迷的时候娶了我!”左姗怒不可抑地在床榻上控诉着,仿佛她才是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要嫁的是聂痕,而聂痕,他当时不是在她身边,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武霍!难道他说爱她、说非她不要的话都是假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当时情况紧急,况且,你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迟早都要进我武家门的!” “不!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是聂痕的妻子了!难道他没有这样告诉你吗?”她气极败坏地要下床,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人呢?让我去找他!” 她受伤得这么严重竟然不在她身边,还让武霍这样对待她。先前她是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现在知道这样可恶的事,她怎么可以忍受。 更让她生气的是,他竟然不亲自来向她解释!现在她名义上是武霍的妻子,就算是当时的权宜之计,难道他不会来想办法吗? 还是,他当真想这样就把她送给武霍? 就算武霍真的救了她,她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违背自己的心意,对他以身相许啊!这样只会害了他。没有人会得到幸福的!“他已经走了!在你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之前,我不许你下这张床一步!”武霍强硬地命令着。“还有,不管你怎么想,你都已经和我拜堂完婚了;而且是聂痕亲手把你交给我的,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 “他——走了?”听见“他走了”这三个字,她根本就无心再多听武霍说了些什么。她紧张地捉住他胸前的衣襟。“聂痕走了?上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为什么不等我!” 他可以为她割伤自己,流下鲜血,为什么却不能等她?想到他为她受伤流血,她不禁为他心疼。 “姗姗!”武霍握住她微颤的双肩。“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是我过了门的妻子,是武家的媳妇,他当然必须放手。这里、左家,都没有他容身之处。” “不!你胡说!”她慌乱地摇头。“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他绝不会食言的!” 她倔强的眼底迅速充满了泪水。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又这样丢下她不管!她已经是他的人了!难道他想就这样始乱终弃?受伤又怎么样!他难道不知道她宁可不要被救活,也要做他的妻子!他怎么可以连一句都不说就这样离开!该死的!让她找到他,她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姗姗!你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嫁给我?我哪一点比不上聂痕!哪一点对你不好,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他?” “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她拉开被褥就要下床,却又被武霍拉住。 她爱他啊。自小,他就是她的依靠,她不能没有他!“我怎么会不明白。我爱你,不会比他爱你少,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救活你的人是我,是我啊!”他促住她的双肩大吼。 她抬起婆娑的泪眼,回了他一句话:“武霍,爱是可以选择的吗?” 听见她这句话,他愣住了。 “武霍,你别怨我。我知道是我不对,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的求婚。我也知道你为了我,割伤自己的臂膀救了我的性命,我由衷地感谢你。但……如果我的心属于聂痕,却仍然嫁给你,你认为我们之间会有幸福吗?你会要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吗?” 他不语。 “你是个好人,武霍。如果没有聂痕,或许我最后仍会嫁给你,但是,我爱他,早在见到他的第一qi書網-奇书面起,我就已经爱上了他。而且,也把自己……给了他。你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能接受我吗?我不想害了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人来匹配你。”她努力地说服他。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陈述事实。 “不!我早就是聂痕的妻子了。” “但我们两个行过大礼!” “我跟聂痕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对!你可以休了我!就用——就说我犯了七出之条,不忠于丈夫!” “姗姗!” 她宁可背负这样的罪名也不愿做他的妻!这样的认知让他受到了伤害。 “武霍,请你原谅我。”她恳求。“请你让我走,让我知道聂痕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找他!” 他摇头。“不行!你的伤还没好,而且他已经把你交给我照顾,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差错。”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究竟上哪里去了?”她不信聂痕会真的就这样不要她了。“他难道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就是不肯放弃,对不对?”武霍终于忍不叹了口气。左姗的脾气有谁可以阻止她。“的确是有,他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话?你快说啊!”她紧捉住武霍,等着他的回答。 他极不情愿地开口道:“他说:‘左姗暂时交给你照顾,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会回来接她的。如果——如果我一去不回,希望你——善待她。’” “他真的这么说?” 她就知道,他不会真的丢下她不管的!“那——他去哪里?办什么事?还有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紧张地问。为什么他会说如果他一去不回?他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他没有说,但——我想他是要独自一个人去找回那批货。” ??? 他必须找回那批货!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纵然再舍不得离开左姗,他仍然必须把她交到武霍手中,因为他知道,若是失去镖局,将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而他,不愿意见到她难过。 再者,他要为民除害,为左姗报一剑之仇!忆起自己的血无法为她任凭痛楚,他的心就是一阵抽痛。他最爱的是她,却一点也帮不了她。 只有武霍,用他的鲜血救回了左姗。 这样无力帮助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心痛,是任何言语所无法形容的;而他,却要为此将左姗亲手交给他。 他不甘心。 但现在的她需要武霍的照顾。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给她最好的。他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找到夜行大盗,把那批宝物追回。至少,他还可以为她、为侠义镖局做些事。如果他能平安达成任务的话,他会向武霍要回左姗的。 因为他知道,她只属于他。但——若是他一去不回,至少还有武霍可以照顾她。他知道这样的安排对武霍并不公平,但,爱本来就是自私、不公平的!他只能利用武霍对她的爱来照顾她!而如果,在这段期间,左姗接受了他,他也无话可说,毕竟不告而别的是他。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他怕,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回,而左姗又不愿意放弃他,岂不是误了她一生。所以,他选择了不告而别,一切留待命运的抉择吧!??? 好不容易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在大夫宣布她可以下床的那一刻,她立即毫不犹豫地跳下床来,拿起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包袱宣告道:“我已经好了。现在,我要去找聂痕,帮他把宝物找回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受伤的吗?”武霍坚决反对。 “我不管!我不能让聂痕一个人面对那个该死的坏蛋,我一要去帮他。”她拎起了包袱就要往外走。 “左姗!”他拉住她。“你现在名义上还是我的妻子。我不许你这样胡作非为!你要是担心他,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去帮他。怎么说就是不许你亲自去冒险!” “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当你的妻子!”她大喊。“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休了我,你为什么还不快写休书!小青!子怡!”说着,她朝着门外大吼。 走进门来的,正巧是端着药汤来的陆子怡。“怎么了?小姗,发生了什么事?”她把药汤放在桌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子怡,她嚷着要去找聂痕。我不准她去,这样太冒险了;连聂痕都对付不了的人,她跟去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再被人砍一刀,到时,谁都救不了了!” “武霍,你竟然咒我!”她气得跳脚。“无论如何,我就是不能让聂痕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你们要帮不帮随便你,可我是一定要去找他的!还有——”她用力挥舞着双手。“在我走出武家之前,我要你先写好休书!” “休书?”子怡惊讶道。 “当然! 第17章 我不能顶着武家媳妇的帽子去见聂痕。我知道如果没有武霍,没有那块寒冰玉,我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我更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武霍,倘若你只是留住我的人又有什么用?我的个性你还不明白吗?” “左姗!” “好!你不写,我写!”她四处张望,找来了笔砚。“我休了你总可以吧!就说——你虐待、囚禁,不让我出门!” “你——不可理喻!”他气极了。 子怡见气氛如此僵持,赶忙跟着劝道:“小姗,聂大哥的事,你不是已经派镖局里的人去找他了吗?如果找着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而且,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也可以彼此照应。”本来她想等左姗再好一些,她也要亲自跟去的,没想到左姗今天就吵着要去找聂痕。“不然这样吧,等他们有聂痕的消息回来,我再陪你一块儿去可好?” “不!我一定要现在就去找他。万一、万一他一个人遇上了夜行大盗却没有人帮他的忙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他独自面对危险!” “你们谁都不许去!”武霍强烈地反对。“如果真要去,就由我走这一趟!” 这两个女人的功夫根本不到家,还妄想帮聂痕的忙,若能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可是……”子怡犹豫着。 “子怡,我们不是约定好要相互帮助?结果呢,你没能抓住聂痕的心也就算了,却还帮着让姗姗去找他,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这话堵住了子怡的嘴。 “什么?你——你们两个——原来早就串通好了?”左姗终于听懂他们俩在说些什么。 “小姗,事情不是这样的。”子怡急急解释。 “那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左姗满脸困惑。 “我承认,我是喜欢聂大哥,我也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因此,我知道聂大哥对你的情意,却眼看着你们之间有误会而不说,反而乐见你和武公子的婚事。但在看见聂大哥心甘情愿为你流下鲜血,拼了命地要救你;我才知道自己是不会有希望的。事实上,我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你们,什么也没有做,因为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说完这番话,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武霍。 武霍别过了脸,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 “子怡,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却完全没有顾及你的感觉。”左姗难过地道。 怪只怪聂痕太好了。他这样的男人,当然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上他,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不,你快别这么说,你和聂大哥彼此相爱,我本来就不应该介入的。”她转向武霍道:“武公子,你就成全他们吧,如果你得到一个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那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徒然让世间多了几个伤心人罢了。” “武霍,我只能对你说抱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我们还是兄妹。”左姗恳切地请求。“而且,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不是吗?今天无论有没有你亲手写休书,我都不会留下来的。” 他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哑口无言。怎么现在的女子都比男子更勇于承认自己的感情?他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心生敬意。面对感情,是应该这样的。如果不能忠于自己、不能认清事实,那样的感情强求来又有何用?看来,他似乎遗忘了自己当初对感情的洒脱,还将自己深陷在这泥沼中多时了。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写休书,再陪你们一块儿去找聂痕。” “武霍!你真是个好人!”左姗兴奋地抱住了他。 好人?他是吗?但好人有什么好处? 聂痕也是个好人吗?为什么眼前的两个女人爱的都是他,而不是他? ??? 他说过还会来找他。 是以,聂痕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这夜行大盗究竟是何来历,没有人清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犯下这许多重大的案子,但在他胸前雪白的“恨”字,似乎说明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最佳理由。 但聂痕不管对方是以什么理由而犯案,他都不能原谅他那样伤害左姗!想起左姗,他的眼底随即多了一份爱意和担忧。 她现在的身子应该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吧?她现在不知在想些什么?会想他吗?还是气他?想像当她知道他又不告而别的情况,她一定是气炸了吧!他曾经亲口对她允诺不再离开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知道,如果他平安回去的话,她一定会为这件事叨念他一辈子;但他宁可让她叨念一辈子,也不愿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那样的恐惧,一次已经太够。 对武霍来说,他临行前的那番话似是太不公平;但——他爱左姗,武霍也爱她,他相信今天如果换成是武霍,他也会采取和他同样的作法,毕竟,他们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对于对付夜行大盗,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勉力一搏。因为这事关镖局的声誉和存亡,也关系到他个人的未来。 背水一战,势在必行。 “谁?”突然房外人影一闪,他出声恫吓。 门外立即传来粗哑难听的笑声,随之消失在空气中。 夜行大盗!他翻身跃起,执起长剑往声音来源飞奔回去。 ??? “出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好小子,你的确是引起我的兴趣了。”夜行大盗大笑着自树上跃下。 “我不管你有什么兴趣,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冷冷地道。 “还给你?”对方冷笑。“谈何容易!如果你有本事尽管来拿,我倒还在想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娃儿,长得白白净净、身材又火辣,没让我一块带走倒真是可惜了。不过,那天那一刀下去,我看她也早归天了吧,啧啧啧……真是可惜……” 他淫秽的语气让他怒火中烧。跟这种人无须多谈,先拿下他再说。 这样一想,他脚下跟着动作,一扬腿,接着一记百步穿杨,剑身直逼对方而去。 “小子!你来真的!好!老夫就陪你玩玩!”他折下树枝,以树枝当剑连续地挡掉了聂痕的攻击。 “好功夫!”聂痕出声,一运气,剑尖刺中对方用来当成剑身的树枝,瞬间砰地迸裂。 “该死!”夜行大盗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嘴里咒骂出声。“看来我是太小看你了。”说罢,自腰后一抓,亮出原就背在他背上的大刀。 不待他攻击,聂痕掌握了时机朝他周身几个要害猛攻,期望以最短的时间制住他,索回他所要的东西。 夜行大盗左躲右闪,纷纷避开了他强烈的猛攻。 双方你来我往,战得草木横飞、风云变色,两人却连呼吸显得不疾不徐。 看样子,这场仗会僵持下去。最后会是谁胜利,难有定论。 此时,两人互相对峙,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我看你资质不错。”夜行大盗突然开口。“如果……你肯拜我为师,我可以传你功夫,饶你不死。” “无耻!我聂痕一生顶天立地,不屑与你这江湖败类为伍!”要他拜这样的人渣为师,还不如要他去死!“呵呵!江湖败类……”夜行大盗突然仰天长啸。“我算是江湖败类,那么那些在朝为官,鱼肉乡民的人又算是什么?你以为天下只有你是好人?不知死活的小鬼!让老夫告诉你,只要牵扯到名利,没有一个人算得上好人!” “那是你的偏见,与我无关。”他不想听他发表愤世嫉俗的谬论。“只有你自己为恶,才会看到所有的人都是恶人!” “哦,有学问。”夜行大盗轻蔑地大笑。“那你看我是个败类,岂不表示你也是个败类?那好,你这个小败类恰好可以拜我这个大败类为师,咱们一块儿让所有的人都变成败类,这浩瀚天地岂不太美妙了!”说完,他无法抑遏地大笑起来。 疯了!聂痕可以肯定,这个人彻底地疯了! 第十章 “聂——痕——” 大老远,左姗的叫声便远远地传来。 “聂痕——你在哪儿?” 此时听见她的声音,他不禁开始冒冷汗,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该怎么引开夜行大盗才不会让左姗再受到伤害。 他不是要武霍看好她,怎么她还是跟了来?而且竟然还找到他。更让他担心的是,她还挑了这样的好时间。 真该死!“小子,有女娃儿在喊你呢。”夜行大盗淫笑着。“看来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嘛,死了一个又还有一个,怎么样,分点给老夫尝尝鲜如何?” “无耻!”他再度展开攻击,边打边将夜行大盗引往树林深处,离左姗越远越好。他只希望在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后,她能尽快离开。 但对方似乎发觉了他的意图,只是挡开他的攻击,动也不动分毫。 这让他开始紧张起来,只要事情牵涉到她,他就很容易失去冷静。 “想引开我?”夜行大盗冷笑。“没这么容易!”说罢,纵身一跃,朝声音的来源飞跃击去。 “等等!”聂痕大吼,急急地跟上。 ??? “聂——夜行大盗?”看见落在她眼前的黑影,她惊得倒退了两、三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被他一刀砍伤的惊恐竟尚未完全消失。 “姗!快走!”聂痕随即赶上,半空中几个滑步,立即落在左姗跟前。 “聂痕!你真的在这儿!”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她高兴地捉住他的衣袖。 “为什么你一个人到这儿来?武霍呢?他为什么没有把你看好?” 第18章 他气急败坏地质问。 左姗还来不及答话,就听见夜行大盗粗哑的声音。“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天没被我砍死的娃儿!你还真是命大,那样一刀下去还能活蹦乱跳,看来,还真是老天爷存心要把你送给我。这样吧,姓聂的小子,就当我的徒弟,而你这个漂漂亮亮、娇滴滴的女娃儿,就做我的小情人吧。”说着他满意地大笑。“好!这个主意好!” “他——是不是——有点毛病啊!”左姗有些害怕地拉住聂痕的臂膀。 “你别再多说了!快离开这里,否则我自顾不暇,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他推开她。 “不!我要留在这里帮你。”她没说出口的是,武霍和子怡,还有他们镖局里的人只要一发现她不见,马上就会赶来,到时,不怕眼前这个老贼不俯首就擒!“小姑娘,你留在这儿没关系,等我解决了这个姓聂的小子,再来好好‘照顾’你。”话声方落,他手中的大刀即一挥而出。 聂痕上前迎战,企图让夜行大盗离左姗越远越好。 左姗见状,抽出长剑,跟着迎上前去。“聂痕!我来帮你!” “你——”他见阻止不了她,只得分神注意她的安危,尽量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夜盗似乎察觉到这样的情况,随即将武力转而猛攻左姗,让他的注意力分散,取胜的机会也就更大。这姓聂的小子资质聪颖,若是能收他为徒,将是人生一大成就,但偏偏他固执不知变通,依他想,最好是活捉了他,再想办法逼他屈服。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捉住这个小姑娘,利用姓聂的小子对她的关心逼他屈从。每个人都有一个弱点,只要弱点被捉住,没有人会不服服贴贴的。 “左姗!你退开!”聂痕见情况不对,一掌劈向左姗,强劲的力道将她硬生生推离数丈之外。 被他这样一击,左姗怒意横生。“聂痕!我在帮你,你竟然还打我!”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喜欢这样的人!不知感恩还不知怜香惜玉,用这样qi書網-奇书重的力道打她,若不是她还有些武功底子,岂不是被他打飞到大老远外? 她气极了,聂痕就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的能力,才会把她当成累赘。那天若不是她挡了那一刀,现在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就是不信任她!“是啊!小子,你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夜盗使出一记风扫落叶,将地上所有的落叶卷起,化成片片利刀,箭头仍指向数丈之外的左姗。 “啊!”她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只能张大了嘴发出叫声。 “姗!”聂痕惊吼,跃身挡在她面前,抱住她往一边斜仆过去。在迅雷不及掩耳中闪过了大多数的飞叶,却仍有几片硬是闪避不及,直接穿过他的臂膀飞出,鲜血在瞬间四浅飞散。 “聂痕!”她尖叫,洒在她脸上的温热血迹让她心惊。她反握住他的双臂,企图止住他不断流出的鲜血。 “我没事,姗,我没事。”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强忍住痛。 她才不信受这样的伤会没事!心疼和愤怒的情绪在瞬间涌上胸臆。“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敢伤我最爱的男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不要——”聂痕伸手想捉住她,却被她挣脱。 她挣开他的束缚,一心为聂痕报仇的她根本激动得无法思考,就连掉落在她身边的长剑都没捡起,就整个人往对方扑去,运起全身的功力,一掌袭向夜盗的胸口。 “老贼!去死吧!” 看见娇弱的她直扑过来,夜行大盗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竟然大笑着迎将上去,随时准备接下她的攻击。 “小娃儿,你不是我的对手!”夜盗大笑着迎向她,连避也不避地就顺势用一手接下她看来极无威力的一掌。 “左姗!”。聂痕想阻止她,却为时已晚。 突然,一个心脉断碎的声音响彻山林。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停止—— “姗——”聂痕发出凄厉的呼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姗整个人往后直挺挺地倒下。他不顾身上的痛楚,几乎发了狂地飞奔上前,接住她倒下的娇小身躯。 他护住她,被她倒下的力道一起推倒,随即翻转个身,将所有的力道卸下。“姗——你——”他将她整个人护在怀中,正要运功替她护住心脉,却发现她竟然瞪大了眼盯着他瞧,满眼的不敢置信。 她对他伸出自己的手。 他连忙接住她伸出的手。 “姗!你怎么样了?”同时,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检视着她所受到的伤害。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她不但毫发无伤,而且有一股奇异的真气源源自她体内涌出,内力之深厚,犹如一个修练一甲子的武林高人。 他惊愕地挑眉。 “你……”只见站着不动的夜盗伸出一指,满脸惊恐地指向左姗,唇角的鲜血开始如水般涌出。 但他连话都还来不及说完,突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就这样瞪大了双眼,直挺挺地往后倒下,整个人弹跳了几下后,就完全静止不动。 左姗和聂痕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聂……痕……”左姗结巴地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望着眼前的情景,完全无法置信。 一个连他都没有把握对付得来的夜行大盗,竟然因为左姗的一掌而——筋脉俱碎!他上前审视躺在地上已无气息的夜盗,仔细检查过他的血息和脉膊,却仍不敢置信地发现,夜行大盗的的确确是被左姗一掌震断心脉而死!“他死了。”他对着左姗宣布。“心脉碎裂而死。” 左姗抬眼,满脸惊惶。“是……是我杀的?”她看着自己那只杀了人的手。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他是罪有应得。” 她仍无法相信。“他……真的是被我一掌打死的?” 聂痕点头。 “不可能!我不可能有那样深厚的内力!”她用力地摇头。“刚才那一声,我还以为是我死定,可是为什么……”“姗,”他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揽入怀中。“夜行大盗已经死了。他是恶贯满盈、罪有应得,一切都是天意,你这一掌是为民除害,为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报仇,你不需要觉得内疚,明白吗?” 他不要从没杀过人的她因为这件事而留下阴影。 “但是……为什么……”她举起自己的右掌递向他。 他握住她纤纤玉手放在胸前。“这是天意。”他笑。 自他察觉她体内的真气后,他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天意?”她不明白。 “是的,天意。”他突然朗声大笑,将她拥入怀。“姗,你真是我的大福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看着他愉悦的神情,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能让他高兴,让他肯定自己的能力,她还是觉得开心极了。“对啊,我早说了我是个福星嘛!” ???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寒冰玉的功效?”左姗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地插嘴。 “那是当然,否则以你的功夫,怎么可以把那个人人闻之丧胆的大魔头一掌格毙!就算你修练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那样深厚的内力的。”武霍在一旁接口,完全一脸瞧不起她的模样。 “你说什么?”左姗插起了腰。“我警告你!现在我可是有一甲子功力的武林高手,当心惹毛了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现在可好极了,她亲手解决夜行大盗的事一定很快就会传遍江湖,而且他们在十里外的茅草屋里找到夜行大盗的藏身之处,也找到了被劫的宝物和以往失窃的财宝。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人就会知道侠义镖局的左姗是个武功高强且能力不输男人的女镖主。虽然,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确让她感到内疚,但只要一想到她所做的事可能会让数以百计的人免于灾祸,她就觉得她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至少,她救了自己和聂痕的性命。 况且,等消息一传开来,镖局的生意肯定是应接不暇;到时,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人上门保镖的问题。 说来,这还真该感谢武霍。要不是他用寒冰玉救她,她也无法从中得到一甲子的功力。不过……到头来也合该是她的好福气。如果她没有为聂痕挡那一刀,也不会受重伤,没受重伤武霍就不会用寒冰玉救她,她也就没法子阴错阳差地为民除害!看来就像聂痕说的,这一切都是天意,挡也挡不住。 所以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当然偶尔感谢一下武霍也无妨啦,可她的感谢才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拿这事向她邀功一辈子,那她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骑在别人头上这种事一向是她的专才,哪由得别人这么做!“喂!你有没有搞错,也不想想你会有今天是谁的功劳。”武霍故意挑衅。 瞧!来了吧!她就知道。 “什么功劳苦劳的,我可没拿刀逼着你这么做。记住啊,那可是你心甘情愿,是我左姗福大命大,说不定这是我生来就肩负的神圣使命,你只是负责其中的一小小部分而已。”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竟兴奋得拍起手来。“嗯,没错!事情就是这样!” “你——莫名其妙!”武霍不禁翻着白眼。 两人就这样一搭一唱,吵得不亦乐乎。 站在一旁的聂痕眼见他们俩如此熟稔,自己却完全插不上嘴,心中极不是滋味;但却又无法说些什么,只是强压住心中的妒意,忍住想把她带离这里的冲动。 第19章 “聂大哥!你的手臂怎么又流血了!”突然间,子怡看见他包扎好的伤口又泛出血丝,忍不住惊呼。 左姗倏地转身,捉住他的臂膀的担忧地审视。“聂痕,你怎么了?怎么伤口又裂开了?疼不疼?快来,我帮你重新上药。”说着,她拿起桌上的药粉就要替他重新包扎。 没想到他却一手甩开她,满脸寒霜地道:“你尽管去跟你的新婚夫婿谈天,不必管我!”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左姗愣在当场,张口结舌说出不话来。 半晌,她的脸上才缓缓露出了笑意。原来——她的聂痕在吃醋呢。 二话不说,她朝武霍和子怡挥了挥手,笑着去找她那爱吃醋的情人了。 ??? “你……不高兴啊?”她跟在他身后晃来晃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一直在憋住不笑的怪异表情。 “滚开!别烦我!”他继续往前走,却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她暗自窃笑。要是她像他这种个性,说不定早就内伤而死了,好家伙,现在还敢对她这么凶,要不是看在他吃醋的分上,她绝对跟他没完没了。前帐都还没清呢,他还真有胆子对她凶。 “我可不是自愿嫁给武霍的喔!”她两手背在身后,低头踢着小石子,还边抬眼瞄他。 他一震,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变得僵硬。 “你趁我昏迷随随便便就把我嫁给别人,让我觉得……你说爱我的话都是花言巧语……”她开始装出很伤心委屈的表情。 一听这话,他立即停下了脚步。 “我受了伤,还杀了人,心里已经很难过了,想关心你的伤势却还被你骂,我觉得……呜……我觉得……” 听见她委屈的哭诉,他整个心软。“姗——你……是我不对,我不该迁怒于你,我只是——只是——”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她低垂着眼睫,双手绞着衣襟,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只是……只是什么……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说着,头更低垂下去。 聂痕叹了口气,心疼地上前拥住她。“姗,我——我当然爱你,我只是——嫉妒武霍。” 她整个人顺势伏在他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道:“我爱的又不是他,你嫉妒他干什么?”她嘟起了嘴,其实心里却为他的嫉妒感到甜滋滋的。 “但是你跟他有说有笑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大声起来。 她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这一笑可让他整个黑了脸。“你笑什么?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仍是笑着搭住了他的颈项,柔软的身子极自然地贴住他的,与他刚硬的身躯相契合,一时间,他为之心悸。 “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她拉下他,在他的颊上印下响亮的一吻。 他本想发作,却为她这样的举动怒火全消。 “我只是不喜欢你跟他太亲近!”他皱眉,强硬地宣布。 还要硬撑!她忍不住窃笑。 “可是……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呢!” “丈夫?你的丈夫是我!”他大吼。“走!现在我就去要他把休书写出来!”说着,拖住她就往回走。 “唉,等等!等等啊!”她拉住他。 “还等什么!”他反问。“难不成你真想当他的媳妇儿?”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还想问你,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要把我娶回家呢!”她赌气地道。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发现。是啊!他在等什么?事不宜迟,这事必须立刻就办,免得左姗这丫头鬼头子太多。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武霍要休书,即刻补行婚礼,马上洞房!”话还没说完,他拉着她快步朝大厅走去。 她这才笑了开来,边跟着他走,边从怀里拽出张纸条来,开心地道:“休书我早就拿到了,在这儿呢!” 他猛地停下,回头望见她如花的笑靥,停了半晌,唇角才缓缓勾起一个邪气的孤度。 “左姗。” 她愣了一下,他的笑容和声音她觉得有些不对。“嗯?”她小心地应着。 不由分说地,他突然一把抱起她,运起轻功蹬上了树梢。 “啊!”她发出一阵惊呼。“你……你想干什么?”看见他脸上坏坏的笑,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干什么?”他抱着她反问,飞跃在树梢屋顶之间。“既然……休书都有了,我得先找个地方入洞房,婚礼——稍后再补——”跟着,双唇印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你——不要脸——”只听见左姗又羞又急的叫声,回荡在春日的阳光中。 ??? 侠义镖局是全京城中最好的镖局,也绝对是最特别的。因为,掌管镖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女左姗。所以侠义镖局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左姗的艳名,还有个武功高强、英伟挺拔的总镖头——聂痕。 在这男人主宰的运镖世界里,女人当家,不再是个致命的禁忌,而是一项奇迹。 女镖主当家? 那有什么问题!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