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戏龙》 楔子 狂风骤雨,海啸惊涛,却比不上龙御雷此刻翻腾的心情。 他瞪着手中粗糙泛黄的信纸,娟秀的字体写得很端正,看得出是出自一位姑娘的笔迹。 “怎么了?” 杜毅推门而入,“叫你那么久都没应声,我还以为人称海霸的龙御雷被这小小暴风雨给吓晕了过去。” “我哥死了。” 冷不防地,龙御雷冒出一句。 “那又如何,反正那个老古板的龙府从来不当你是一回事。”接过他手中的信纸。 龙御雷仰躺着,沉默不语。 杜毅扬了扬眉,“没想到龙府还有人记得你这号人物。” “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打算回去奔丧吗?”看完信后,杜毅露出一脸惊讶,“你大哥娶妻了?这倒稀奇,在龙府两老过世后,我记得你大哥已经躺在床上好些年了,怎么可能还有能力… 龙御雷眼神变得深暗,冷冷的道:“至少在现在之前,他是未婚。” “那这妻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也想知道。” 龙御雷冷硬的脸上没有表情。 “会不会是你爹亲在他小时候就替他订下的亲事?” “不可能,在大哥十四岁那年发生大洪水时,龙家两老被大水冲走根本什么都来不及交代。”虽然他长期在海上生活,但他对龙府的事可一清二楚。 “那么如果这封信属实的话,你将和那位自称是龙御行的未亡人共同拥有龙府的产业。” “那么你是应该回去看看,毕竟你也算是龙府的一份子。”杜毅将信递还给他,“要我陪你走一趟吗?” “你留下。”龙御雷的深瞳簇着危险的火焰。“就算我对龙府的东西不屑一顾,也不容许任何人窃去。” 他会让那个女骗子知道招惹到他龙御雷的下常 第一章 杨柳岸,水塘畔,蝉瞅嗽,蛙呱呱,一座雕梁画栋的华宅耸立在田野之中。盛夏的午后,微风拂过辽阔的田园,忽然一个尖叫声划破平静—— “蔼—这是什么?!”斑驳的红色漆门被推开。 “人呀!”抱着小孩的女子是个挽髻的年轻少妇,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只是她身上那件鹅黄的绸衣像是旧衣摊捡回来的,衣上还有几个补丁,“罗姨,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罗姨翻了翻白眼,“莫小君,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要随便乱捡东西,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罗姨,我没有随便捡,我是坐在那路边等很久,确定他是被人丢弃的,才捡回来。” 听她振振有词,罗姨感觉自己皱纹又多了几条,“小君,我们龙家已经不比以往,在大少爷过世前,为了替大少爷请大夫,几乎把家里的钱花光,后来为办大少爷的后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 “我知道呀!所以我决定出去找工作。” “小君,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我是说家里已经没有钱,你别再捡些有的没有的回来造成负担!”罗姨咆哮。 “嘘,罗姨,你小声一点,别吵醒宝宝。”轻摇着怀中的小婴孩,莫小君露出甜甜的笑。 罗姨揉揉发疼的额,“小君,不是罗姨爱说,你以为龙府上下几十余口老弱妇孺,和牲畜光靠你那一点微薄薪水够吗?何况以这种局势,凭你一个弱女子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罗姨,你别尽泼我冷水,我真的很努力担负起龙府当家主母的责任。”莫小君抬起坚毅的眼神。 罗姨摇摇头,“真不知道大少爷临终前发什么疯,居然将龙府一大家子全交给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丫鬟。” “罗姨,人家真的很认真在学了,你别老是说人家笨。”莫小君搔搔脑门,不好意思的干笑。 莫小君原本是龙御行某年某月某天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乞丐,然后塞给罗姨照顾,那时候的她一身脏兮兮,挺着一身反骨,倔强又强悍,死也不受龙府的施舍,宁愿偷拐抢骗。 好几次她手脚不干净被逮着,扭送到龙御行面前,龙御行即使知道她恶行难改,也没指责她,还说那是他送她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化她,博取她的同情。 于是她变本加厉,偷来访书生的钱,她的行为终于激怒龙御行,可是他没骂她也没打她,只是淡淡说一句她偷的那位书生身上的钱是跟龙家借来的,要给病重的老母看玻 莫名的一阵酸楚充斥她胸口,她趁夜悄悄将钱送还给书生,殊不知龙御行早先一步直接替那书生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还托人买人参送去,替她犯的错弥补。 从那一天起,她变了个人,不再当扒手,不发一语的开始做丫鬟的工作,并抢着服侍龙御行,这原本是罗姨的职责。 罗姨看在眼里,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些怀疑,倒也接受她的改变。她因此变成龙御行的贴身丫鬟,但随着龙御行身体每况愈下,他躺在床上的时间比站的时候多。 有次,龙御行躺在床上看书,而她没事坐在一旁,他起了个念头,问她想不想读书识字。 她用力的点点头,满怀欣喜的跟着龙御行学习。 随着春去秋来,龙御行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最后撒手人寰,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哭。 后来,接踵而来的就是养活龙府这一大家子的问题。 龙府方圆百哩,所看到的都属于龙府的田地,随着当朝局势不稳,附近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都被征选去当兵,一方面是因为当兵薪饷较优渥。 于是租地的佃农就少了,而且龙府地处城市郊外,谁会为了赚几个微薄的几口粮大老远跑来租地耕作,他们大可选择近的田租来耕,纵使龙府租金便宜,但在城里工作薪水仍比较优渥。 自从龙府没什么额外收人,也就没有买进奴仆或丫头,庄内就剩跟着龙府两代的奴仆和一些早年被买断的长工,而且都上了年纪,龙府也没多余的钱去请人手来帮忙。 “对了,我交给你的信你寄了没?”莫小君突然想到。 “寄了。”罗姨双手环臂,“你别借故转移话题,我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小婴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罗姨,你别这样说嘛总小婴儿又不是东西。”用处理来形容太残忍。“若是东西倒好。”罗姨没好气的咕哝。 莫小君小心翼翼的道:“这……难道不能留下?小婴儿胃口不大。”“婴儿会长大,到时生活费呢?教养费呢?还有衣服鞋子都要钱哪。”这丫头虽然品行不良,但不够精明,还是太天真了。 “罗姨,你真的不能留下他?”莫小君眉黛颦起,因为怀中的婴孩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就是被人丢弃在路边,后来被一个姓莫的老叫化捡到,那些偷拐抢骗的技巧全是那老叫化教的,直到有天他偷到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她眼睁睁的看他因为失风被一群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持棍棒活活打死。 为了活命,她转身跑了,那些年轻人发现她,于是拼命追,她跑到身后已无人追都不知道,只是拼命的跑,跑到胸腔快炸开才停下来喘息,最后她到没有人认识的城镇重新开始。 “罗姨。”她不要又有一个莫小君孤零零的流浪于世。 “好啦!不过,你得自己照顾。”罗姨知道莫小君凄凉的身世,多少也不希望这无情的社会上又多一个莫小君。 “罗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哇!”婴孩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被决定而开心的大哭。 “哇哇……” 婴儿的哭声响彻云霄,响遍寂静的田园,震的龙府上下人仰马翻,也掩盖门口快驰而至的马蹄声。 “公子,有婴儿哭声。”龙府门口,两名黑衣人刚下马,站在门外,斗笠遮住他们的容貌。 “海儿,去敲门。”粗哑低沉的嗓音不怒而威,他正是千里迢迢从海上归来的龙御雷。 “是,公子。”个头略小的海儿,走上长满青苔的台阶,看着红漆斑驳的大门,连门环都没有,只有门上隐约看得见门环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何因不翼而飞,该不是被拿去典当了吧? 他异想天开的想着,殊不知还真给他猜中了。 当他手指关节弓起,正要敲下时,门突然打开,门内两个女人正面对面的起了争执,她们似乎没发现他。 “都是你没事找事收留他,瞧,现在叫我去哪里生奶给他喝?”罗姨怒视抱着小孩的莫小君。 “罗姨,龙大哥曾跟我说过你以前曾做过人家奶娘,后来才来龙府担任龙大哥的保母,婴儿没奶找你有什么不对?”莫小君振振有词。 “那是以前,女人家要怀孕才有奶水。” “那现在为什么没有?” 莫小君对男女之间身体构造懵懂,她只知道男女只要咿咿喔喔后,小孩就会从女人肚子蹦出来,这是她行乞时偷溜进妓院听来的,还有什么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摸来摸去就可以生小孩,还有吃了打胎药就不会有小孩。 所以年纪轻轻的她虽然是乞丐,但为了不想多个小孩来抢她饭碗,她发誓绝不让男人碰触她的身体,即使是老乞丐也一样。 罗姨瞪着充满疑惑的莫小君,哭声让她头大,她忘了莫小君是个弃儿,没爹没娘的哪有人教她女人家的事,就算大少爷传授莫小君知识,对这女人私密也会羞于启齿,更别提教她那个…… “小君,你葵水来了没?”罗姨压低声音问。 “什么是葵水?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见。”婴儿哭声掩盖罗姨的嗓门,莫小君只好拔高音量。 “嘘,你小声一点,想吼破罗姨耳朵?”罗姨捂着脸耳。真丢脸,还好府内的人都躲得远远,巴不得避这小婴孩的魔音穿脑,自然不会听到她们交谈,而府外都是田,她视线移到门口,话打在舌尖,“那……那。”霎时,羞愧的火药在脸上炸开。 “什么呀?”个头较矮的莫小君顺着罗姨视线往敞开的门外,“天那!是马耶,好漂亮的马,这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眼中闪着钱光,自然忽略门外两个庞大的身影。 莫小君抱着婴儿,一古脑儿的冲到马儿身边。 “小心!”吼声同时出自三个人口中。 罗姨回神可是大吃一惊,天知道那高大难驯的马儿会不会踩扁瘦小的莫小君,她甚至才一只马腿的高度。 而龙御雷大叫的原因是他的马会认人,若不是它认识的人,下场就跟海儿屁股上残留的马蹄印一样,让人永生难忘。 奇迹出现了! “不会啦!罗姨你别紧张,呵呵,他很温驯嘛。” 温驯?!海儿怯懦的瞟着冷锐的马眼,天知道他为了照顾它可吃尽多少苦头,断了五根肋骨,断腿三次,两次屁股被马踩,每次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 罗姨绷紧的心情才稍稍松弛下来,转而深思的打量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高大男子,可惜斗笠邀去他们的容貌,她想到若不是鸡鸣狗盗之辈何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神经再度拉紧。 而跟马儿相偎的莫小君似乎未发觉,笑声如银铃,怀中婴儿依旧哭得惨烈,她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可以骑马儿到城里买奶水解决燃眉之急,但抱着婴儿不方便上马,于是她不假思索的将婴儿往旁边一塞,“帮我拿着。”也不管是否有人站在她身边接着小孩,提起裙摆就要爬上马。 “蔼—”罗姨差点吓破胆的尖叫,不啻是因为她随便将小婴儿塞给陌生男人,还有她妄想上马的危险举动。 “罗姨,别叫,马会被你吓到。”莫小君试图安抚着马儿。 可惜马儿像是使脾气,给她摸可以,似乎不愿意让她骑上去,桀骜不驯的移动着,不让她轻易靠上。 莫小君揪着缰绳,一边试图跨上马蹬,一边诱哄着,“别乱动,马儿乖乖,等一下放你吃青草。” “神风不会让你骑它。”粗沉的嗓音平静得感受不到一丝情绪波动,让海儿胆战心跳。 “原来你叫神风呀!”这时,莫小君才猛然意识到这说话声不是罗姨那拔高音的嗓门,她回头,“你是谁?蔼—你怎么偷抱我的小孩?”她急忙放开马儿,赶紧抢回哭啼的婴儿。 “他们应该是马的主人。”罗姨赶紧上前,捍卫娇小的莫小君和婴儿,冷脱着身材高大的他们,宛若母鸡保护小鸡的神情。 “请问哪位是龙夫人?”海儿瞧见她们这举动,哑然失笑,凭她们这两个弱女子,光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打倒。 龙御雷解下斗笠,露出一张粗扩刚毅的脸。 “你是……”望着满面风霜的黝黑面孔,清晰可见的是额上那似闪电的疤痕,罗姨眉头轻蹙,倏地大叫,“蔼—你是少爷!” “少爷?”莫小君一头雾水,“少爷不是死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他是龙家的二少爷,就是大少爷交代一定要找回来,拥有龙府一半继承权的雷二少爷,那个疤痕就是证明!”她指着龙御雷刘海下清晰可见的旧疤。 “就是龙家那个私生子。”莫小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君。”罗姨上前扯了下她的袖子,觑了觑面无表。清的龙御雷。“二少爷你好。” 从来没有人敢大刺刺的在龙御雷面前提这三个字,那代表不名誉的出生,而这位叫莫小君是现存的第一人。 “罗姨,有什么关系,是私生子又如何?至少有家,还有姓,还知道自己爹娘是谁。”莫小君灿亮的水眸快速闪过一抹黯然,而龙御雷捕捉到了。 她迅速的恢复亲切自若,“你好,我叫莫小君,我是你大哥的妻子,我从龙大哥那里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 龙御雷抿着冷硬的唇线,不发一语,很少有人能直视他的脸,而她却敢看着他深邃寒瞳,不知是她胆大包天还是天真? “你是收到我寄的信了?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写信,虽然写得不是很好啦。” 莫小君跟他闲话家常,无视他刀凿斧刻的深镌脸庞散发出的冷漠,某种无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自他四周向外进射,令旁人不禁为她捏把冷汗。 罗姨几乎以为自己要昏倒,这笨丫头到底会不会看人家脸色? “龙大哥说什么也一定要把你找回龙府,所以我拼命的写了好几封,你看完了吧?我可是写了不下几百次,浪费不少纸。”想到纸是用钱买的,她的心就淌血,“还好那些纸只要趁墨未干,用水浸泡后,冲掉纸上墨汁,再晾干就可以重复使用。” 这也正是为什么到龙御雷手中的纸变得如此粗糙,像茅房用的草纸。听她这么一说,他脑中闪过某种不安,她该不会用用过的草纸洗过,再拿来写信吧?想到这,他浓眉拢起一个结,非常淡,却让海儿心胆俱丧。 海儿赶紧开口提醒,“公子,我们来这是做什么?”那是龙御雷动怒前兆,这是海儿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心得。 龙御雷锁起的眉却丝毫没有松解的迹象,他淡扫了眼正哄着婴儿的莫小君,慢慢的开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低哑的嗓音充满磁性。 “你就是莫小君,我的嫂嫂?” “嗯,龙大哥是个好人。” 莫小君漾着甜蜜的笑,不知为何看在龙御雷眼里却十分碍眼。“她是吗?”转向罗姨,问她不如问旁人比较有公信力。 “二少爷,她……她是。”罗姨答得有些心虚,更别提直视龙御雷那双莫测高深的邃眸。 龙御雷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阴鸷的眼锁住笑得很刺眼的莫小君,“亲爱的大嫂,你好,我是龙御雷。” 莫小君温柔的微笑,“我知道,龙大哥跟我提过,他说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无能为力阻止爹娘赶你出府,以致让你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探听到你的消息,寄出的信都石沉大海,等不到你回来,于是他临终之前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找回龙府。” 龙御雷硬邦邦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形色,沉默不语,但那冷硬的铁心因为莫小君的话而开了个裂缝。 怕他不相信,莫小君补充道:“龙大哥很爱你,你要相信我,所以他才会交代说要把龙家产业分给你,罗姨,我说的对不对?” “是呀!是呀!人回来就好。”罗姨干笑,“小君,怎么让二少爷站在门外吹风,我们大家进去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只是来取走属于我的东西。”冰冷没有温度的嗓音不高不低的传人每个人的耳朵里。 罗姨身子僵立,莫小君则困惑的望着龙御雷,总觉得他好像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大地静止,谁也没打破这僵局,沉闷的气流盘旋在他们之中,只有风声吹动树叶的悉萃声,以及婴儿哭声。 婴儿历久不歇的哭声惊回莫小君的心神,“糟了,都忘了宝宝肚子饿了,龙御雷,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个忙。”她波光潋滟的水眸清亮得宛若一面水镜倒映着龙御雷。 龙御雷心弦微妙的被拨了下。 “宝儿肚子饿了,不管人奶、羊奶、牛奶、豆奶,什么奶都好,只要能叫他不要再哭了就行。”龙府上下都快被这婴儿哭疯了。 “公子。”海儿使个眼色,提醒龙御雷,既然这个女的是个骗子,那么这孩子的来历肯定也有问题。 而且莫小君中气十足,一点都看不出刚生完产虚弱的模样,且怎么可能怀孕生小孩后连母奶哪里来都不知道?就算体虚不易有奶水,但为人母的基本常识还是要有。 “这是谁的小孩?”龙御雷刚舒展开的眉头再度纠结。 莫小君轻易的感受到他情绪的起伏,他现在心情非常恶劣,或许是婴儿哭闹不休吧! “我的。”莫小君毫不犹豫的道。 “你的?”他很怀疑。 “没错,他叫龙宝儿,你看是不是很可爱?”莫小君抱到他跟前,希望他也认同这个小孩,而让婴儿留下。 瞪着蠕动的婴儿.龙御雷眉毛几乎拧成一团,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热,“你跟大哥的?”绝对不可能! “不是。”莫小君反射性的回答。 “是。”罗姨更大声,掩盖过莫小君的声音,拉过莫小君咬耳朵,“你疯了,要是让他知道这小孩跟龙府毫无血缘关系,你想他会怎么做?而且有了小孩更可以确立你是龙府大少***地位,这样他才不会起疑心。”为了取信于他,罗姨只得谎称。 她怎么忘了?在不了解龙御雷是怎样的人的情况下,她不能冒任何失去婴儿及龙府的风险,她答应龙大哥要好好守着这个家的,就算处境再怎么贫困,也不能将龙府所剩的祖产卖掉。 莫小君心一凛,大声的补充道:“是,是我跟龙大哥的。” 不知是娃娃的哭声影响还是怎样,龙御雷心情躁郁的瞪着婴儿,活像是要吃掉他似的神情让莫小君畏缩的却步。 莫小君心底虽忐忑,但仍硬着头皮说:“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这个男人让人摸不清。 “家里有没有米奶?”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米奶?”莫小君一怔。 “就是用米磨成浆汁煮沸给小孩吃。”罗姨开口。 莫小君不好意思的一笑,“喔喔!很抱歉,家里连一颗米都没有,我正打算走到镇上去买。” “那你们平常都喂他吃什么?” 莫小君安眉低看哭闹不休的婴儿,“这……他昨天才刚到……”嘴被罗姨快手捂祝 罗姨连忙澄清着,“事实上昨天之前我们都喂婴儿吃附近农家买来的牛奶。”差点穿帮,背脊湿了一大片。 肯定有问题!龙御雷和海儿相视一眼。 “是呀!是呀!”差点说溜嘴,莫小君冷汗涔涔。 “走吧!”龙御雷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到神风身边,身手矫健的一跃上神风,马上英姿威风凛凛。 莫小君心儿不小心卜通的漏跳一拍,崇拜的望着他,“你好厉害。”佩服他手长脚长,轻易的就跨上马,不像她费了九牛二虎抓紧缰绳,马儿还乱动不让她顺利骑上。 莫小君心动的靠近神风,尚未警觉到怎么回事,整个人忽然像老鹰抓小鸡般被提上马背。 “碍…你做什么?!”心脏更因脚腾空而蹦到喉头,急忙的抓住身边最近的支撑物体——他! “往城里怎么走?”太久没回来,路都不记得了,哼!她绝不可能是他大哥的未亡人。 “你要带我去城里?”莫小君水灿灿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悄悄地觑了眼地面。真高! 这样的高度让她缩回视线,缩入他强健宽厚的胸膛里,浑然未觉此刻他们之间的不合宜举动,她只觉得头昏昏的,不知是因为惧高,还是他身上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浓郁男人麝香扰乱她的呼吸。 他身上有海的气息! “二少爷,小君,你们这……”罗姨眼一翻,脚下一个踉跄,及时站稳抚额喘息。天哪! “二少爷,小君是你大嫂。”光天化日下男女共乘一骑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举动,更别提莫小君还是龙府的寡妇,虽然知道莫小君已经罗敷有夫的人并不多,除了龙府上下。 因为越少人知道越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这是罗姨跟莫小君的约定,也是为了将来就算莫小君喜欢上别的男子也可以再嫁。 龙御雷没答腔,呀的一声,神风果真如风驰雷行,快得莫小君的眼睛都睁不开,她不得已抓紧他的衣服,紧搂着婴儿,生怕一个不小心落马,而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圈着她跟婴儿依旧气定神闲。 至于被遗忘在一旁的海儿下巴快掉到地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的私人座骑允许其他人共乘。 第二章 繁华的小城镇,比不上京城或沿岸大都市那样人山人海,物产丰饶,倒也小鸟虽小五脏俱全。 他们走的这条宽大的道路就是这城主要干道,商店栉比鳞次,所有商业交易就在这条街,他们可以轻易找到自己要去的店。 “大家都在看我们耶。” 莫小君心藏怦怦跳。 龙御雷依然静默的像马背上的石雕,除了碰触她纤细的腰身那掌心的温度炽热得烫人。 “可能是因为大家没看过如神风那么雄壮威武的神驹。” 神风鼻歙愤张,因她赞美而昂首阔步。 龙御雷胸口闷闷的,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龙御雷,可以放我下来了。”马的嘶鸣声让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他怀抱里,红云飘上粉颊。 她小心翼翼的与他保持距离,“我可以自己走。” 婴儿不知是饿昏了还是哭累了,此刻安静的睡着。 龙御雷不发一语的从容下马,大手一揽,将没几两肉的她跟婴儿抱下马,举动轻柔的让英小君心跳更急促。 “谢谢你。” “小君。”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她身边。 莫小君眼睛一亮,“刘奶奶。”刘***儿子正是她曾经扒过的那个孝子书生。“你身体看起来越来越硬朗了。” 刘奶奶眯着布满皱纹的眼,“呵呵,这还多亏了你跟龙少爷,龙少爷呢?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他?” 刘奶奶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根本忘了前不久龙府才办过丧礼。 “龙大哥他……他很好,只是最近比较忙。”敛起眸底的哀愁,莫小君挤出牵强的笑。 “喔!前阵子我看他咳得厉害,叫他要小心身体。”刘奶奶叮咛。 “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刘大哥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门?”莫小君左顾右盼,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见刘大哥这孝子的踪影,通常他不可能任刘奶奶独自在外散步,太危险了! “他说去买些东西,叫我在这等着。” “他怎么不带你一起去,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等会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老人家没有人在一旁看顾着,很容易走失,而且大街上车水马龙,万一跌倒或被撞到怎么办? “他回来了。”刘奶奶看到街角朝她招手的儒雅男子,忙不迭的迎上前,“阿霖,是小君。” “刘大哥,你搞什么?怎么将刘奶奶一个人留在路边?”莫小君拉过刘中霖到一旁,气呼呼的瞪视他。 看她亲密的跟陌生男子交头接耳,龙御雷感觉胃里的酸气正在发酵。 “小君,好久不见。”刘中霖陪笑着,没多作解释,赶紧回到母亲身边道歉,“娘,对不起,让你久等。” “什么好久不见?我们跟小君不是昨天才见的,阿霖,你搞胡涂了。”刘奶奶打量了刘中霖好一会,皱起眉,“咦,阿霖,你怎么换了衣服,我记得你不是穿这套旧衣,你原先那件新的蓝袍呢? “娘,你不记得啦?我那件衣服脏了拿去洗。”刘中霖搂着母亲。他就如同时下百无一用是书生,为了功名寒窗苦读,却因为父丧,母亲年纪大了又病缠身,他只有放下功名。 刘奶奶偏着头想了下,“是吗?” “娘,别说这个,你看我买了猪肝给你补身。”刘中霖当了衣服,换的钱可以让他们母子俩生活好一阵子。 看到他身上洗到泛白又破又旧的儒袍,莫小君胸口一窒,心知错怪他了。“刘大哥,是我错……” “什么都别说。”刘中霖以眼神示意她,他留意到已经站在莫小君身边好一会儿的高大威武男子。 一身看起来质料上好的衣裳显得与他们这些乡野鄙夫格格不人,冷峻孤傲的气质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这位公子是……” “刚才我就注意到他跟小君骑一匹好高大的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刘奶奶抢白道,笑咪咪的挨近莫小君,“小君呀,女大不中留喔,哪天请老奶奶喝喜酒。” “奶奶,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跟龙大哥之间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因刘奶奶突发之语,莫小君心脏差点停止,赶紧说,不时瞄了瞄身边不苟言笑的龙御雷,但愿不要引起他不必要的联想。 “你呀!就是太听龙大少爷的话,你还年轻,要多为自己将来打算。”刘奶奶语重心长。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连忙打断刘***话,莫小君机警的希望能解除龙御雷对她身份的警报。 她知道他一定起疑心了,否则不会从龙府大门离开就闷不吭声,害她一路都提心吊胆着。 刘中霖审慎的眯起眼,“在下刘中霖,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他也是龙家少爷,我想你们大概不知道,他叫龙御雷,龙家二少爷。”莫小君抢白。 “小君,现在世风日下,骗徒小偷满街横行。”刘中霖狐疑,他怎么从没听过龙御行提起他有这样一个弟弟? 到底谁才是骗子?龙御雷噙着冷笑,看着刘中霖靠近莫小君以一副保护者自居的姿态,让他看了十分碍眼。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会错的,他真的是龙府的人,我相信他。龙大哥临终前所冀盼的就是龙御雷哪天能回来认祖归宗。” 莫小君站在龙御雷身边,认真坚定的神情令他心湖微起波动,她为什么能够如此相信他?她根本都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刘中霖敌视着龙御雷,“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有没有提出他身份的证明呢?” “不用了吧!罗姨都认出他了应该不会有问题。”莫小君不解刘大哥为何那么排斥龙御雷。“刘大哥,你别杞人忧天,龙御雷他人很好,还特地带我来城里买东西。” “小君,你太容易相信人了,罗姨也是,怎么能单凭印象就当真?”天知道这个彪悍壮硕像盗匪的男子居心叵测? 龙御雷轻易的感受刘中霖的强烈敌意,不知道这男的跟她又是何种关系,莫非是奸夫淫妇?厉眼慢慢眯起,透着危险犀利的光。 莫小君不解刘大哥为何如此介意,突然灵光一闪,“对,刘奶奶以前曾来龙府走动,应该见过他。” 可惜痴呆症的刘奶奶根本不记得。 “见过什么?”刘奶奶说完,看着婴儿问:“这小孩真可爱,真像阿霖小时候。” “那这小孩又是哪来的?”刘中霖眉头几乎拧成一团。 “我……这事以后有机会再同你说,我赶时间。”莫小君见时机不对,赶紧抓了龙御雷便匆忙离去,边挥手边喊着,“刘奶奶,我有空再去探望你,你要多保重身体;刘大哥,再见。” 摆脱咄咄逼人的刘中霖,莫小君松口气。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看他们相谈甚欢,龙御雷胸口闷闷的。 “他是刘大哥,跟龙大哥同为私塾的贡生,我们两家离得近,常有来往,你以前不认识吗?” “我十岁就离开龙府。”他轻描淡写的开口。 他的母亲是妓院里的名伶,因为龙老爷一次喝酒误事,致使他出生,而妓院终究不是安身立命的家,母亲为了他的未来,于是带着周岁的他卑微的上龙府求龙老爷收留。 龙府是传统的书香门第,碍于面于和乡里流言,龙老爷让他母亲走偏门进府,成为二夭人,直到母亲受不了屈辱和病痛上吊,他便离开龙府,那年他十岁。 “噢!对不起,我不知道,以前的事很少听龙大哥提起。”想不到他的遭遇并不比她这乞丐好到哪去。 “看你跟他挺熟的。”该不会她谎称是大哥的未亡人谋夺龙府财产,就是为了那个什么刘的书生? “龙大哥说人家有难我们有余力应该多帮助他人。” 龙御雷嗤声冷笑,照龙府现今的情况来看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帮别人?她不是太天真,就是很会耍心机。 莫小君抱着的婴儿却突然在此刻醒了,转移大人们的注意。 “哇哇……”哭声再度凌迟众人耳朵极限。 “好好,我们先去买奶。”莫小君安抚婴儿,本打算去买米回去再喂的计划只得搁置,转向路边小贩看到有人牵着羊在路边兜奶。 解决燃眉之急,为了买奶水,连买一斤的米钱都没有。 看着怀中安睡的婴儿,莫小君感慨,婴儿真好命,吃饱就睡,而他们大人还得为下一餐发愁。 来到米店,米行老板一看见她立刻摆出倔傲的脸色。 “对不起,王老板,我可以买一斤先付部份的钱,等下次再补给你吗?”莫小君掏出所剩无几的铜钱。 “又想赊账?每次都这样,我很难做生意耶!你们龙府又不是穷得没钱,祖地那么大,卖掉不就有钱?” 莫小君严正的道:“王老板,你也知道龙府那么大家子就靠那块祖地,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卖。” 王老板鼻哼一声,“要不是看在龙大少生前常光顾的份上,我才懒……”正要收下那些铜钱时,一袋沉重的钱袋搁上桌,里面散发出银晃晃的光芒,让莫小君都看傻了眼。 这钱——是他的!顺着放下钱袋的那只黝黑结实的修长手指上移到面无表情的龙御雷脸上。 “这钱够不够买米?”龙御雷不冷不热的开口。 王老板眼睛都发亮了,弃那些铜钱,伸出颤抖的手触摸那银袋,紧张兮兮的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抱在怀前,拼命睁着那双如豆的眼睛仔细检查,还张嘴用牙齿咬了一下,差点把他大板门牙给咬断。 是真的! 王老板旋即捧着张哈巴狗嘴脸,笑迎龙御雷,“够了,够了,公子,请问要买几斤?” 莫小君小心翼翼捡回自己的铜钱,忙不迭的插进见钱眼开的王老板和龙御雷之间,“什么几斤?这些银锭可以买下两大麻袋的米还有剩,王老板,扣除折扣,还有前债,应该还要找我钱。”她伸出手。 “这银子是这位大爷的钱,又不是你的。”王老板赶紧将银子藏人袖里,仿佛怕被莫小君抢去。 “我跟他是一起的,你想怎样?”莫小君不避讳男女之分,挽起龙御雷粗如碗口的胳臂。 龙御雷身体瞬间被电击了下,浓眉慢慢的拢聚锁紧,她未免太大胆了,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该如此轻率碰触身体。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莫小君心底认定他是龙大哥的弟弟,还有以前当乞丐,没有人告诉她亲人间也需要谨守礼教,所以被揽上马同骑乘也没挣扎,自然不晓得她的行为已列入放荡的妇女之列。 “真是对不住,我还不知小君姑娘还有那么有钱的朋友。”王老板谄媚的笑着,搓着双手,“小君姑娘请问要买多少呢?” “就给我两大麻袋,剩下的钱再买一麻袋的米,请你送到刘家。”莫小君放开龙御雷,满怀欣喜的抓起一把白米检查。 当她放开手,胸口像瞬间被掏空去,龙御雷心头一震,表面上他依然是冷酷阴沉得看不出喜怒 他是怎么了?自制力过人的他居然会被这女骗子影响? “那个刘穷酸儒的家呀。”王老板撇撇嘴。 “有疑问?”莫小君挑眉,抹去手中米屑。 “没没,只是一斤米要五个铜钱。” “我买你两大麻袋耶!多送一点米不为过吧?或者我到下一条胡同的记大米行……” “好好,小君姑娘,算你厉害。”王老板哪可能把财神爷送出门,立刻吩咐伙计抬出三大麻袋。 莫小君唇角轻挑起,“王老板不愧是生意人,果然识相,还有可别偷工减料,否则,我就昭告左邻右舍,让大家拒买你富记米行的米。” “我富记做生意可是实实在在,小君姑娘,你可别害我。”王老板陪笑,“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做。” “那么这些米你别忘了送……你做什么?这很重,这些米他们会送的。”莫小君看着一整麻袋封好后,四个伙计要帮他们抬出去,谁知龙御雷一手一袋,自若的提到外头,轻易放在马背上。 可怜的一代神驹神风沦为驮米马。 莫小君看米都抬上马,转身面对王老板,“既然这样,我们要自己运送,那么运送费省下来,王老板你找个折扣。”她再伸出手。 “小君姑娘,你还真会精打细算。”他无奈的掏出钱。 接过钱,莫小君笑逐颜开,“王老板,告辞了。”在王老板的恭送下,她大摇大的走出门。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威风,多亏了他。 “刚才真谢谢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她将找回的钱掏给他,“这是刚刚找回来的钱。” 可是他没接过,只说了句,“该走了。” 看来龙府的情形是每况愈下,连米都买不起。 莫小君只好将钱小心翼翼收藏起,跟上他的脚步,觉得有必要为龙府的情形解释,“这一阵子家里的经济是比较困难,不过等秋收后,龙府就有钱了。” 相较于莫小君的聒噪,龙御雷表情冷淡,沉默寡言,一路上就只有她清脆的嗓音飘荡在山间、在田野,飘入他心湖里。 夕阳西下,天空披上橘红色的霞衣,出去时因为乘快马,回来他们用徒步,所以抵达龙府时已经是日落。 “罗姨,快开门,我们回来了。”莫小君猛力敲打门。 罗姨打开门,“二少爷,你回来了。”朝龙御雷客气有礼颔首,她转向莫小君,“小君,你怎么拖那么晚?”她边说边让身让他们进门。 “你看我们载了两大麻袋的米,可以吃上好几个月。”莫小君雀跃的神情溢于言表。 “怎么买那么多?还有,你哪来的钱?” “是龙御雷的钱,他先借我的。” 罗姨轻蹙眉,戒慎的盯着冷峻的龙御雷,“小君,你过来。”拉着莫小君到一旁咬耳朵。 “罗姨,什么事那么大惊小怪?” “你怎么可以随便用二少爷的钱?” 莫小君轻颦眉露出不解,“为什么不可以?反正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龙御雷也是想为龙府尽一点心力。” “是吗?二少爷哪来的钱?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天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而且有借有还,以龙府目前现况,你拿什么还给人家?万一他逼你签下借据,然后强迫你让出龙府产权呢?” “不会啦!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你呀!别太轻易相信别人,等到事情发生才来后悔莫及。”罗姨语重心长,她不知道她的话莫小君听进多少。 “那我想办法还他就是了。”莫小君苦恼。“家里还剩下客厅桌椅还有两间卧房的床还可以变卖。” “不是罗姨爱说,你若真的有心要保住龙府,就切莫接受他的恩惠,很多事情不是光看表面。”曾经受到龙府两老百般排挤和冷落的小男孩回来了,他到底是存着什么心回来的? 她担心莫小君会受到伤害,因为十多年前,龙府怎么亏待二少爷她略有耳闻,虽然没亲耳目睹,还听说二少爷额前的疤就是被老爷狠狠打出来的,这是大少爷说的,就凭那道疤她才认出他来。 “我知道了,先别说那么多,我去叫义叔把米抬进仓库里。” “你能明白就好。”虽然不知道她听进多少。 莫小君点点头,将婴儿递到罗姨怀里,“还有宝儿暂时交给你,他吃饱了,现在正睡得熟。” 罗姨抱着婴儿,望着莫小君无真的笑靥,摇头叹屈、。 “龙御雷,你去休息吧!我去找人来搬米……” 他打断她的话,“仓库还在厨房旁边吗?” “对呀!你还记得呀……你怎么了?”莫小君停下步伐。 牵着神风的龙御雷站在庭院,他落寞的身影遗世独立,看起来孤零萧瑟,她的心莫名的揪了下。 龙御雷没应声,莫测高深的望着敞开的门扉内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传统庄严的大宅院。 他终于回来了! “公子,你回来了,我来帮你。”海儿从屋内迎上前。 “不需要。”龙御雷面无表情的牵着神风绕过主宅往屋后走,海儿赶紧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 “你等我一下,这里变很多,我来带路……”本想自告奋勇的莫小君又被拉祝“罗姨,又怎么了?” 罗姨压低噪音,“听罗姨一言,别靠他太近。” “罗姨,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当年在我还没来到这个家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龙御雷会被赶出龙府?还有他娘呢?怎么我都没听人提起过?”莫小君或许有些迷糊,但可不笨。 “这些陈年往事没什么好说,你呀!还是扮演好你的角色,别让罗姨老为脱线的你七上八下。”她轻敲了下莫小君的头。 “哎呀,别老敲人家的头,会变笨的。”虽然罗姨什么都没说可是莫小君心底已经起了疑云。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章 “就放这里。” 厨房对面就是堆放粮食的仓库,宽敞的空间却空荡荡,以前一些大型农具和放坛瓮锅瓢之类的柜子都不见踪影,可想而知那些东西的下常 莫小君站在一旁,“那米会不会很重?要不要我帮忙?” “公子,让我来。” 海儿困惑龙御雷为何要亲自动手。 龙御雷仅是冷睨了海儿一眼,“把神风牵去休息。” “是。” 海儿领令的牵马离去。 “义叔,田里忙完了?”莫小君远远望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走过来,连忙朝他招手。 “小君丫头,今天怎么那么早到厨房?今晚吃什么……咦!这是谁呀?新来的工人吗?”义叔眯着布满鱼尾纹的老眼,留意到自仓库出来的高大昂藏的身影,他的脸破了点相,不过他那额前像闪电的疤好像有点眼熟。 “义叔,你还记得吗?这位是龙御雷,龙大哥的弟弟。”义叔也是龙府的长工,应该知道才对。 “二……二……”义叔冷汗直冒,咚的一声突然跪倒在地,颤抖的趴在地上,他声音打结,“你你你是雷……雷少爷,老奴对不起你跟夫人,当年要不是老奴……” 因为二夫人的卑微出生使得龙府上下奴仆都瞧不起他们母子,有时老爷夫人吩咐他送上的膳食,他故意拿吃剩的或给猪吃的东西代替,还刻意不派人打扫院落,有时候二夫人还得在寒天时自己打水洗衣,身份比龙府畜生还不如,所以二夫人不堪屈辱而自杀,他自也有一份责任在。 “起来吧。” 龙御雷没看义叔一眼,转身离去。 莫小君看着义叔仍跪在地上,又看龙御雷远去的高大身影,遂道:“义叔,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过去就算,他都说没什么,你快起来。”她急搀起义叔,追上龙御雷,“等等我。” 一路上,只要看到龙御雷的老奴婢都跪到地上,累得莫小君边安抚,还边追赶手长脚长的龙御雷。 “你别走那么快。” 只见龙御雷拐过后花园,穿过长廊,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桂花苑停下,那是一栋庭园式的两层楼房。 莫小君跟着他,“皇吴是龙大哥交代等你回来要给你住的地方,叫我一定要好好保持这里的一草一木。” 龙御雷没有应声,径自推门而入。 “你们的房间我都已经叫人打扫好了,一楼是花厅跟书房,二楼有四间房,至于茅房在屋后。”莫小君想表现出当家主母的和善和身为嫂嫂的亲切,可惜龙御雷似乎不怎么领情,自顾自的浏览屋内。“要不要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你已经很久没回来,变了很多……” “这曾经是我娘的闺房。” 冷不防的,龙御雷冒出话,让莫小君不知如何接下去。 张口结舌,莫小君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呐呐的说:“娘现在还好吗?” “死了,在这里上吊。” 他指着头顶的梁柱。 莫小君身子瑟缩了下,靠在龙御雷身后,望着天花板低垂而下的轻飘白纱门帘,仿佛真有种错觉。 “你是大哥的妻子,怎么会不知道?” 龙御雷冷睇着她。 毫无预警的话题,莫小君愣住的张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呃,龙大哥没跟我提那么多。” “我真的很怀疑,亲爱的嫂嫂。”倏地,他转身,一手撑着墙,以庞大的身体困住她。 “怀疑什么?”浓烈的男人阳刚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充塞她的呼吸,莫小君因他突然靠近而心脏猛跳。 “你太年轻,不像是我大哥会看上的妻子人眩”缓缓俯下头,紧盯着她泛红晕的嫩颊和嫣红小嘴。 “你在胡说什么?我跟你大哥是相识相恋成为夫妻,虽然没有父母和媒的之言,但我们彼此相爱。”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 “是吗?你们相爱?”听她口中吐出这些话,宛若他肚子挨一记闷拳,他发现他心口郁闷得快让他窒息。 “这府里上下的每个人都可以当证人,你要是不信,我还可以拿出龙大哥亲笔写的信给你看。”他果然在怀疑! “那种东西你写也可以,你跟在我大哥身边应该有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怎么模仿他的笔迹,我看得出你是个厉害的姑娘,为了谋夺龙府的财富,挺懂得收买人心。”龙府上下似乎都认同她的身份。 这是她遇到他以来,听他说最多话的一次,也是最伤人的一次。 “太……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莫小君脸色乍红乍白,气得浑身颤抖,更骇然的是他精锐的洞悉力。 “要不然我该怎么说,我大哥不是个会结婚的男人,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我猜你是看到他卧病在床,你就想到一个能够快速致富的方法,等他两腿一伸,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他在龙府的继承权。我调查过,你在来龙府之前是个乞丐,偷拐抢骗,无所不做……” “啪!” 响亮的巴掌声,龙御雷脸上清晰的印上五爪印,莫小君失去血色的苍白小脸瞪着他,缩着发疼的手。 她发现原来打别人自己的手也会痛,却比不上他冷锐犀利的言词像一把刀锋插进她心窝来得椎心。 “你打我?!”龙御雷眼神变了。 “打你又怎样?长嫂如母,我自然有权利教训你,谁叫你自己先出言不逊。”莫小君压下心中战栗,挑衅的抬起下巴,无视那自他周身迸射出来的凛冽狂惊的寒气。 可恶,他竟然调查她的过去,不知为何,想到这点反而比他识破她的身份更令她惶恐不安。 “从我离开这个家,我就发誓绝不允许任何人踩在我头顶上。”他的大掌迅雷不及掩耳的攫住她的皓腕。 莫小君感觉手腕被铁钳扣住,快被他捏碎了,但她绝不认输求饶,咬紧牙关的迎视他阴鸳的黑瞳。 “有个海盗头子打我一鞭,你知道我抓到他后怎么做?” 海盗?原来他去了海上,难怪都收不到信……莫小君暗骂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他的遭遇,现下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将他手掌脚掌砍断,然后丢进海里,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慢慢被鱼群鲸吞蚕食。” 轻柔低沉的嗓音却吐出杀人魔鬼的气息,吹拂着莫小君的耳根,因他的话,她背脊窜过一阵凉意。 “你……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虽然她当乞丐时做过不少坏事,但还不曾伤及人命。 “残忍?” 莫小君注意到他深暗的眼又变成黯沉,透出危险的光芒,这样可怕的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这世界讨生活本来就是肉弱强食,不想死就要心狠干辣,要不要听我杀人的经过?” 他灼热的气味吹到她脸上,她感觉胃部一阵翻搅,“我不要听,不管你以前经历什么,或做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回到龙府,一切都重新开始好不好?”她好想吐,一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龙御雷注视她好半晌,眼神中黑暗寒冷的光芒消失,霍地,他放开她,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 “重新开始?” “对,我们大家都重新开始,把以前的事都抛开。”莫小君深呼吸,稍稍缓和反胃的感觉。 “有那么容易吗?” 龙御雷嘴角扬起讥诮的线条。 “我会帮你。” 莫小君认真的道。 “怎么帮?” 龙御雷双眼锁着她一开一合的红艳艳芳唇。 “我可以安排你找份稳当的工作,然后……唔。”莫小君眼珠子圆鼓起,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到嘴的话被他强烈的男人气息占据,他霸道的咬住她的唇,些微刺痛的感觉自嘴唇传来,唤回她的理智。 愤怒立刻席卷她,她猛力推开他,再次扬起手,可是这回没如预期打到他,他身上好像有无数的眼睛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手被他抓住反扭至背后,另一手也被他那困住她腰的粗壮刚强的铁臂给困祝 她完全动弹不得,只有唇传来炽热的啮咬扰乱她的气息,她感觉空气被他抽尽,她的心无法自己的狂跳,她的头好晕。 她青涩的反应证实他心里所想的,一个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怎么知道什么是男女情事?这是她的初吻,想到这,他喉咙发出闷吼,不由自主的吻得更深入。 她甜美的滋味让他一沾上就欲罢不能,他后悔没早点这么做,早在马背上,或更早的第一眼…… “公子。”突然的脚步声惊醒他,他放开她。他是怎么了?居然被这女骗子迷惑? 莫小君气喘吁吁,两脚虚软的要扶着身旁的椅子才能站稳。不能被他影响,她告诫自己。 她深呼吸的面对他,以冷静的口吻道:“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微颤的嗓音透漏些惊惶。 他知道他这狂肆无礼的举动骇到她了! “你先休息,晚餐我会叫人来通知你。”挺直了背脊,莫小君拉着裙不慌不忙的走出去,与刚进门的海儿擦肩而过。 “出了什么事?”海儿一脸困惑,他好像看到莫小君的嘴肿了起来。 看她急忙的离去,她就这么急着摆脱他?龙御雷眼神变得深沉,“海儿,改变计划,我要留下来。” “可是你不是说拿到地契毁掉龙府就要走?”海儿不懂主子为何会如此介意这栋地处偏僻、早该拆了的破房子,凭主子的权势和财富想盖几栋富丽堂皇的皇宫都没问题。 “不!我发现龙府里还有个更有趣的东西。”她! “罗姨,怎么办,龙御雷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莫小君没有敲门就冲进罗姨的房间。 “嘘,小声点,宝儿在里头睡,走,我们到花园去谈。”罗姨轻轻带上门挽着她走到花园里的凉亭。 罗姨安抚着慌张的莫小君,“发生什么事……哎呀,你的嘴怎么红红肿肿的?”她眼尖的发现。 “这个……刚刚不小心给蚊子咬到。”被那个龙御雷咬到。莫小君心虚的不敢抬头,怕脸红泄底。 “等会儿,罗姨拿药给你擦,真是的,那么大的人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想照顾别人。”罗姨拿出腰间的丝绢替她擦拭一下唇后收起,“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对了!他已经起疑心,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要我交出龙府的所有权?”莫小君慌乱的抓着罗姨。 “你先不要自乱阵脚。” 为了保护他们的栖身之所,唯一的家——龙府,大伙才想出莫小君和大少爷当夫妻这荒谬的提议,就是怕二少爷拿到龙府继承权变卖了它,到时府里的老弱妇孺将何去何从? “别急,他并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而且大少爷也已经身故……就算大少爷在世,他也不会反对我们这么做。”罗姨沉吟。“早知道当初应该弄个象样的婚礼来才对,这样更具说服力。” “要补办冥婚吗?” 就算想办也没钱。 “现在办也来不及。”罗姨起身来回踱步。“你不是模仿大少爷笔迹写了一张允婚书。” “他说那张纸随便我们怎么写都可以,现在除了府里上下的人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大少爷有成亲的事,要是他去城里抓个人问,我们的谎言马上会被戳破。”亏她还刻意表现亲近友善。 “小君,现在你就当不曾发生过什么事的去面对他,先探听清楚他会怎么处理龙府,我们再作打算。”罗姨抓住莫小君的肩。 莫小君点点头,只是一想到要和那个深沉冷酷的男人共处一个屋檐下,莫小君全身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脑海不经意的浮现那狂鸷的吻,不知怎么的,她心跳得好快。 “那,记得装作平常一样,你是大少爷的新婚妻子。”没注意她的异常,罗姨叮咛着,莫小君大而化之的个性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罗姨心想着当初这个计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万一被识破真相,最糟糕莫过于龙府被卖掉,全部的人被赶出府。 她没关系,但小君呢?还有那些老奴仆呢?还有一个婴儿……忽然,她脑海浮现一个人可以帮助她,虽然她非常不想去找那个人。 “小君,等府里的事安顿好,罗姨有事要远行一趟。” “罗姨,你要去哪,” 莫小君微愕。 “你不必担心,罗姨只是作最坏的打算,替府里上下的人安排退路。”罗姨揉揉她的头,“大少爷生病这阵子真的难为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罗姨,你就像我亲人一样。”莫小君搂着罗姨,虽然罗姨讲话很直很毒,但都是为了她好,从她到府里,罗姨就已经在龙府,是龙大哥的保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风华绝代,看得出罗姨年轻是个大美人,只是为何会甘愿待在龙府?这点让她很好奇,但罗姨没提,她也没问,因为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就像龙御雷。 “府里就交给你了。” “罗姨,你放心,我会好好守护龙府的!”莫小君眼中射出坚毅的光芒。为了龙大哥临终托付,为了龙府上下信赖她的人,为了这个家,她不会被那个龙御雷给打倒的! 晚饭时间静悄悄的,用餐的花厅内四个人各有所思,宽敞的圆桌边只坐了主人。 “吃呀!这些鸡鸭可是我们自己饲养的,还有菜也是我们自己种的。”莫小君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热络的招呼着龙御雷。 罗姨抱着婴儿,没有坐上花桌,选择在一旁喂奶,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下人,因为龙御雷在场,所以假装一下。 而海儿随侍在龙御雷身后,像个影子一般。 “海儿,你也坐嘛,来者是客。” 海儿摇摇头,对这个女骗子实在无法产生讨厌的感觉。 “御雷,你让海儿坐下来一起用嘛,你们两人赶了那么长的路,他一定又累又饿。”” 听她关心海儿,龙御雷胸口又郁结一点。“海儿,坐下。”他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 为什么她能表现得如此毫不在乎?难道她不怕他拆穿她的诡计?她以为用一个谎称是龙府血骨的小孩就可以瞒天过海?天知道小孩是哪里抱来的,但绝不会是大哥的。 或许大哥生病卧床识人不清,笨笨的给莫小君用仙人跳的手法骗去;或许大哥根本毫不知情……试想一个久卧在床的人能有什么能力?还有她天真到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又怎知孩子如何来?总总迹象显示莫小君的身份的确有问题,他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海儿讶异之余,衔令坐下,“是,多谢公子。” 面对龙御雷两泓幽潭的深奥视线,莫小君以不变应万变,自若的享受晚餐,这还是自龙大哥去世后第一次吃到大鱼大肉,全拜这位二少爷之赐,以后未必有吃大餐的机会,天知道,说不定他二少爷一个不爽就把她赶出去,她只有顶着这大嫂的称谓过一天算一天了。 “别光吃白饭,吃菜呀。”莫小君夹菜到海儿碗里,堆得半天高。 “谢谢嫂……莫姑娘。” 不知该称呼什么,海儿勉强转口。 看着这一幕,龙御雷胸口又打了个闷结,搁下筷,“我吃饱了。”语毕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一室错愕,气氛霎时变得僵硬。 海儿赶紧三两下扒干净一碗饭,“我吃饱了。”吃饭快是在海上讨生活时训练出来的,虽然这一碗只能算一分饱。 “罗姨。” 莫小君转头回看沉着自若的罗姨,忧郁的月眉颦起,“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表现得很好,别担心。” 罗姨安慰她,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那接下来呢?” 面对阴阳怪气的龙御雷,莫小君觉得比当扒手还累,至少当扒手不用每天胆战心惊。 “照平常一样吃饭睡觉,我们大家都会配合你,你不用想太多。”罗姨开始后悔答应大少爷让二少爷回来的决定。 莫小君食之无味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心想着如果龙大哥在就好了,这一天真是兵荒马乱又漫长的一天。 第四章 入夜,星月编织在黑幕之上闪烁,冷风寒气沁人骨髓,日夜温差之大,让泡在温泉里的莫小君动都不想动。 这是她来龙府一个大发现,位于龙府后不远处有座小山丘耸立许多天然石林,远观就像一座座石人立于山谷入山小径,到夜里,风狂啸,听来就像鬼哭神嚎,于是附近的人都没人敢靠近这座山。 直到有天她找府里丢了的鸡,无意间给她发现石林里炊烟袅袅,本以为是哪帮宵小忒大胆的偷了鸡居然躲在石林里烤。 就这么一个机缘让她发现这处天然温泉,后来她跟罗姨说,罗姨却告诫她那里是鬼魅不祥之地,让她不敢在罗姨面前再提,但她还是趁无人的夜溜近石林享受泡汤的畅意。 整理龙御雷的住房让她忙了一天,弄得她腰酸背痛,还有今天第一次坐马坐得她两腿都成外八,尤其是两腿根处特别酸疼,还有为了照顾宝儿,她也没办法好好睡。 真的累惨了!莫小君慢慢的合上眼。 蓦地,一阵悉萃的声响吵醒她,她眨眨眼,微弱的月光加上氤氲的水气让她视线不清。 该不会是山魈魍魉出来了吧?想起罗姨所说的话,莫小君心里不免发毛。 可是她偷溜来这么些年也没遇到什么呀! “谁?” 她直觉要先穿衣,赶紧伸手探向放衣裳的地方,却突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物体,骇得她大叫出声的缩回手。 “是你!”深沉低哑的嗓音在雾气中飘起。 “龙御雷!”天哪!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也会来这种禁地! 站在石林外远远望见温泉畔一个摄人心魂的绝艳美景,一个少女长发如黑缎斜披肩,肌肤白玉无暇在月下泛莹光,仿佛天上仙女落尘。 他屏息凝神,想走近确定她是真人还是幻觉,才移动就惊醒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莫小君惊惶的问到离他最远的角落,痴望着搁在他身后石上的衣裳。 “深夜不睡,我亲爱的嫂嫂你怎么也在这?”龙御雷噙着笑,气定神闲的找块大石坐下,突然她大叫一声。 “蔼—别坐!我……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龙御雷被她这一叫,转身一瞧,手指勾起最上面一件水蓝织锦的肚兜儿。 “那……那是罗姨给我的,她说姑娘家必须穿这种东西。”后来她学会识字,她才知道那半圆形的薄衣叫肚兜,是所有女孩子不论身份老幼都必须穿的贴身衣物。 “喔!那这个呢?”龙御雷捞起另一件粉蓝丝裤,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指尖触摸柔软的丝料还残留她的余香体温渗透他的肌肤,不知是温泉的热气还是这里空气本来就比较稀薄,他开始觉得热。 “那……那叫亵裤。”莫小君感觉脸颊发烫。 想到他现在手指触摸正是她平常穿的贴身衣物,她脸更红了,还好氤氲缭绕,替她掩护。 “你快放下来,我……我要起来了。” “没人阻止你呀。” “可……可是你站在那一边。”她还是黄花闺女,虽然对女人家私密的事懂得不多,但女性矜持羞涩还是有。 “我应该没妨碍到你。”龙御雷灼灼目光锁着月光下她清丽的容颜,若非她是他大哥的妻子,否则她现在不会是在池子里,而是在他怀里。 她是个小骗子,他会揭穿她,然后占有她,但不是现在,不过,在拆穿她真面目前逗弄她也挺有趣。 看她此刻吓得魂不附体,龙御雷忽然心情大好,或许回到这憎恨的龙府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莫小君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取到衣裳,眼尖的瞧见他的动作,“你……你在干嘛?” “脱衣服呀!”龙御雷说得理所当然。 “你干嘛脱衣服?”莫小君脸色骤变。 “洗澡。”龙御雷解开腰带,然后是黑色长袍、内衫,裸露出黝黑结实的上半身,她看得眼珠子快掉出来。 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眼睁睁的看到活生生的男人衣服下的裸体,壮硕魁梧的他比一般人高大,结实的肌肉成束的偾起纠结,刚强猛鸷的胳臂粗如大榕树,他就像是田里耕作的水牛一样随着他一举一动散发出力与美。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忘了羞耻和闪躲。 “对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跟我大哥那病恹恹的身材比起来怎样?”龙御雷邪肆的弯了弯嘴角。 瞧她看到发呆,龙御雷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而大拇指勾在裤腰上的带子,只要轻轻一拉。 “蔼—”他不提,她差点忘了她未亡人的身份,惊慌的捂着脸,转身背对他,“龙御雷,你别乱来。” “哗!”落水的声音。 莫小君偷偷自手指细缝窥看,龙御雷正悠闲惬意的躺在另一端与她相望,她松了口气的放下手之余,猛然想到此刻他们正在同一个温泉池子里,而她全身一丝不挂,他也是!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你……你怎么会在这?”她得想办法游过去才能取到衣裳,还得避开他那炽人的暗瞳。 “为什么不问问你,我亲爱的嫂子也会在这?”景物依旧,人事全非,龙御雷轻拨着水,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你快出去。”莫小君窘迫的想到他们此刻都身无寸缕的同在一个池子里,她不经意的想起妓院那些妓女的话。 “我为什么要出去,何况这地方是我最先发现,该出去的人是你。”龙御雷,冶然自得的享受舒适的泡汤,假装无视于她的美色诱惑。 “你怎么知道这?这里的人不是禁止来这?”因为当乞丐,填饱肚子都来不及,谁还担心什么乡野怪谈和迷信,有时她也会偷佛祖供食,跟坟墓里的死人抢钱,反正埋着不用也浪费。 “你难道不怕吗?” “怕?我倒想看看妖怪长得是不是老人家所说的三头六臂,还会吸人气补精幻化成人形。”龙御雷满不在乎的邪笑,盯着她的眼神不怀好意。“还是说你就是山里的狐狸精变的?” “你脑袋装着稻渣,满嘴胡言。”莫小君又羞又气。 “否则我那个呆书生的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病死?” “龙大哥躺在床上,病入膏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镇上大家都知道。”她初入龙府,就不时听到龙大哥咳嗽,龙大哥说没什么,看再多大夫也无用,龙大哥说这是老毛病,谁知病愈来愈重。 “那为什么在你来龙府之后,才病情加剧?”龙御雷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盯得她面红耳赤,不自在的低下头。 “我哪知道。”其实龙大哥病会加重,她的确要负一半的责任,为了替她所阁下的祸事善后,他操劳成疾,加上又淋雨,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你最好老实招了。” 毫无预警的她双臂被他抓住,她猛抽口气,心脏霎时猛被撞了一下,骇然变色的张大眼。 他……他是什么时候移动到她面前?她根本没瞧清他的动作。 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大掌粗硬的厚茧正摩擦她的肌肤,她害怕的挣扎,“龙御雷,你别乱来,我是你嫂嫂。” “嫂嫂吗?连个接吻都不会的嫂嫂,你别笑掉人家大牙。” 他要她0你还是处子吧?”他肆笑。 “龙御雷,请你放尊重一点。”莫小君愤怒的身子颤抖着,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试图保持冷静理智。“我是不是处子与你无关,就算不是,我也会为龙大哥守贞节,请你放手。”这男人真狂妄到不知羞! “是不是处子,看就知道。”龙御雷眼神暗黑,猛力拉过她左上臂到眼前,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又换右臂。 没有!他深邃黑眸里掠过一道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你的守宫砂呢?” “守宫砂?”这是什么东西?莫小君心漏跳一拍,莫名打个哆嗦,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近看还挺骇人。 守宫砂,未出嫁的女子验证贞节的象征,以朱砂点于上臂,在洞房花烛夜落红之后守宫砂自动会脱落消失。 莫小君因为生下来就是弃儿,没人替她点上,自然不知什么是守宫砂,再加上罗姨没教她,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守宫砂他脸色就铁青得活像见鬼,不过趁他震愕,这是她逃脱的好机会。 “你这粗鲁无礼的家伙放开我。”他长满粗茧的手灼热着她的肌肤,比温泉的热度还高。 “你该不会趁我大哥躺在床上不能人道时,与外人苟合吧?”龙御雷使劲的铁臂一收缩,她整个身体被甩曳到他有如铜墙铁石坚硬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女身体的差异。 莫小君呼吸一室,愤怒冲破她的理智,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水中的腿弓起往上一撞。 刹那,他放开手,扶着岸旁的大石头,五官僵硬,嘴角抽搐,移动缓慢。 这一招是以前老乞丐教她的防身术,他说这一招对任何男人都有效,不管他武功多高强。 而他看起来就一副很强壮彪悍的样子,莫小君没忘记他单手可以举起两麻袋的米。 趁他放开她的瞬间,莫小君赶紧往衣服方向移动,岂料才越过他身侧,纤腰便被某个物体缠祝 她回头,赫然发现他正贴附着她背后阴鸷的瞪视她,活像要把她生吃活剥,箍住她腰的就是他粗壮的手臂。 “你敢踢我!”还踢他男人尊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敢打他、敢踢他,女人中她是第一人! “你快放手。”她挣扎着,不假思索朝他门面泼水。 未防备她还有抵抗的余力,龙御雷乍见那袭来的热水,他直觉抬起手臂挡着,并闭上眼。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莫小君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抓住他松手这间不容发的空隙夺奔上岸,抓起衣服便头也不回的奔跑。 怕他会突然追赶上来,她边穿衣服边跑向龙府,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有多生两条腿。 龙御雷敏捷的避开后,睁开眼,只见她落荒而逃的雪白背影,他是有能力追上,不过他还不想起身,一方面是余痛未退,一方面是还没清洗身子,何况来日方长,要对付她这女骗子不急在一时。 想到她张牙舞爪宛若野猫的举动,猛烈的笑意从胸膛迸发,他忘形的朗声大笑,多久了,久到他遗忘了如何笑,而她勾起他潜伏在冷硬面庞下的七情六欲。 他再次确定自己的欲望,他要她! 逃脱升天的莫小君抚胸喘气着,回头确定他没追上来。 “咳咳。”记忆跌回老乞丐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拼命的跑,跑到胸口有撕裂的痛。 该死的龙御雷又害她想起过去不好的记忆。 “小君。”突然的叫唤让她险些断气。 “原来是你,罗姨,吓我一大跳。”莫小君拍着胸。 “看你喘成这样,那么晚不睡跑去哪?”罗姨打着灯笼站在她房门前,讶异的看着她。 “没有,睡不着,到处走走。”不露痕迹的低头看衣服有没有露馅,她整理一下衣襟,确定没有异样后如释负重的干笑,“对了,罗姨,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宝儿呢?” “他在我房里睡得正熟,现在晚上宵小很多,我就出来瞧瞧看门户有没有锁好,义叔年纪大,我怕他哪儿忽略掉了。” “喔!要不要我陪你?” “不了,我再检查一下就要回房,今儿个你也累了一天,明天还有事得忙,你也早一点休息。” “嗯,谢谢罗姨,那我先进房休息。”莫小君深呼吸缓和心跳。 “等等,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刚泡完温泉的余热未散,加上想起温泉边与龙御雷裸程相见,她耳颈窜升一阵热潮。 “没什么脸会红成这样?你该不会得了风寒吧?我瞧瞧。”罗姨上前就要触碰她的额头。 莫小君赶紧退开,“真的没什么,是你灯笼的红光照在我脸上啦,我要回房休息了,罗姨晚安。” “小君。”罗姨唤住欲进屋内的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龙府的事还有罗姨,如果支撑不下告诉罗姨一声,罗姨知道你倔强得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龙府并非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大家。” 莫小君回眸嫣笑,“我知道,谢谢罗姨,我会努力保护这个家的。”满满的窝心让她眼眶微湿,她颔首便进屋里。 背抵着门,她如释负重的呼了口气,强撑的身体慢慢滑下门,想到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她心情怎么也快活不起来。 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龙御雷!他不要回来不就得了,早知道就不该遵从龙大哥临终遗言寄那封信。 现在搞成这样,她一个头两个大,而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直到他离去那一天,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家这唯一速风避雨的龙府,唯一的家。 隔天天未亮,龙府已燃起炊烟,当晨光初探头,热络的朝气在龙府蓬勃升起。 “早。”莫小君喂完了鸡鸭,便捧着一篓衣物晒,跟一路要去田里和厨房上工的老奴仆打招呼。 “早。” 低沉的招呼声,使莫小君反射的回应,偏过头道早,“早……”看清来人后,她声音卡在喉咙,笑容僵在脸上,勉强挤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你怎么那么早起?”昨夜说服自己要忘掉的尴尬场景又一古脑儿的蹦出。 龙御雷慵懒的倚着房门,“想不到嫂子起得真早,昨晚可睡得好?”肆无忌惮的眼上下梭巡她,仿佛她是赤裸裸的让她没由来的心生一股气。 说这不是废话0托福,睡得还不错。”莫小君表面陪着虚应的笑。这该死的臭男人! “可是我睡得不安稳。” “怎么了?是不是第一天晚上不习惯?”不时有人经过,她只能装出和颜悦色的陪他打屁,天知道她还有一大堆活要做。 唉!谁叫她此刻的身份是他的大嫂,自然不能不照应他一下,表现一下大嫂的温柔,以免让人起疑。 “海儿,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那个暗中观察的监视者就站在龙二少身后,以为她没看见。 “公子,洗脸水打好了。”端着水盆的海儿捧着在一旁。 “拿进房里。我跟嫂子还有事要谈。”昨晚的痛让他记忆犹新。 “是!”海儿投给莫小君若有所思的一眼便进房里。 “有什么事等早餐时间再说好吗?我等会还得去探视宝儿。”言下之意她很忙,没事少烦她。 “不会耽搁嫂子太久的时间。”她不是处于这件事一直缠绕他心头,让他一夜无法入睡。 “好吧!我洗耳恭听。”放下沉重篓子在脚边,莫小君捶了下肩背,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就不能请嫂子进屋方便详谈?” “在这不能说吗?”她可不想跟他独处,虽然有海儿在,但海儿终究是他带来的人。 “既然嫂子不介意,那么我就直说。”龙御雷耸肩不置可否,“我想谈的是龙府遗产继承权的问题。” 果然不出罗姨所料,他果然是为了夺龙府而来。 “雷少爷,请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他大概是想趁罗姨不在场,给她来个下马威。 “别叫得那么生疏,你可以称呼我雷。”龙御雷漆黑的深瞳看不出喜怒哀乐,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莫小君以不变应万变,“于礼不合,你是龙府的二少爷。” “好吧!随便你。”这女人0我要回我那一份继承权。”。 “你要做什么?” “我要卖掉,像这过时老旧的破房子无利可图,早该淘汰,没必要浪费金钱和时间去维持。” “你说什么?!”他竟然说龙府是破房子?! “凭我商业眼光估算过,这栋房子及周边所有的地产约莫值个千两,我就出个五千两,你把你的权利让给我,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你当乞丐行乞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多钱。”不信她不动心,让她免费得到五千两,她这女骗子应该会拿了钱就走人。 莫小君握紧双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忍不住赏他一巴掌。“龙府不卖!”这是她的家。 “不卖?龙府是什么地方让你那么坚持守着?”龙御雷邃眸深处闪过难以察觉的诧异。 “这是我们的家,哪有人会把家卖掉。”这个男人不是人!还好她跟罗姨事先想好这瞒天过海的计谋。 “家?我从来不知道龙府还是个家?”龙御雷冷消的弯起嘴角,打从他出生,他从不认为这是家,这只是个囚禁他们母子的牢笼,只因他们是龙家的污点,他的出生见不得光。 “对你或许不是,因为你不曾在这生活过,但对在这工作大半辈子,衣食生活都在龙府的老人们而言,龙府就像是他们的避风港,他们爱这块土地。”莫小君扬起下巴,坦荡荡的直视他。 龙御雷没有开口,静静的接收她认真的视线,两人四目交织,她发现她竟离不开他那双历尽沧桑的两泓深潭眸子。 直到那一声晴天霹雳的哭声划破晴空,才震回她的心神。 “对不起,龙府的事以后再谈,宝儿醒了,我得去看一下。”莫小君狼狈的弯身提起沉重的篓子。 “我来帮你。”龙御雷往前迈近一步,她旋即退两三步。 “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莫小君抬起清澈无伪的双剪秋瞳,“不过,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住几天,试着去认识一下龙府,好吗?” 被她清丽容颜慑住,龙御雷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谢谢。”莫小君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夺去他的呼吸,让他忘了接下来的话,眼睁睁的目送她翩然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等回神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但已无法后悔,他不禁懊恼的低咒,居然被她这女骗子诱惑! 该死的! 雷御雷骑着神风去纾解内心郁闷,骑在马背上,远远望见走在路上村姑打扮的莫小君,简单朴素掩不住她清丽出尘的容颜,他没忘记蓝色头巾系住的乌黑秀发如何飘逸诱人;还有那蓝色绸衣素缟内衫紧裹的曼妙娇躯白嫩细致如凝脂,光如是想,他便感觉全身窜过一阵燥热。 莫小君也看见他了,来不及闪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龙御雷,早呀。”这个家伙不好好待在龙府,没事到处跑干嘛? “你在这做什么?”脑子全是氤氲着温泉夜,他呼吸变得浊重,他想靠近她,没有多想的,人已下马。 “去办点事,神风。”莫小君笑着抚着马儿。 看她跟马儿亲近,却避他如蛇蝎,他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东西是龙府的,你要拿去哪?” “给刘大哥,以前也是这样。”莫小君实在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小心眼,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 果然,“放下!”他大掌伸过来抢。 “你干什么?这不过是一篓鸡蛋。”莫小君不放手,原本好心情被他蛮横无理的态度激怒。 “别让我说第二遍。”冷冰冰的语气透着强硬,不容置咏。 “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我们家养那么多鸡,这次生很多蛋,分送鸡蛋给人有什么不对。” “莫小君。”他在厉的眉锁着不悦。 “叫我嫂嫂!”莫小君也大吼,要比嗓门大谁不会。 “这个家现在是我作主,我不准你送鸡蛋给那姓刘的。”握住她的竹篮,没使太多力气。 莫小君抓紧竹篮,“什么叫姓刘的,人家有名有姓,他比你大,你若不称呼他刘公子,也该称呼他刘大哥。” “我大哥只有一个,谁像你半路随便认亲。”一般姑娘的温驯柔顺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非要事事抢出头,事事跟他争不可吗?他才是一家之主。“我大哥心肠好,你骗得了我大哥,骗不了我。” “你这人疑心病已经病入膏盲。”莫小君不想气死自己,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抚着额,敛住心神,白了他一眼,“我今天不舒服,不想浪费唇舌跟你说,放手。”她拉过竹篮。 她不太对劲!龙御雷注意到,虽没放开手,但手上力道却不自觉的放轻,仅仅单手握着而已。 “请雷少爷放开!”看他依旧不为所动,莫小君急了,火大的拼命拉着竹篮,“你这野蛮人、强盗、土匪,快……埃”突然他松手,她重心失去平衡,整个人倒栽葱的往后跌,还滚了两圈。 “啪!”所有的鸡蛋摔到地面。 “起来呀,还装死!” 她还是没反应。 “莫小君!”意识到不对,他冲上前探看,她红扑扑的脸蛋变得苍白,没有了血色。 他揪然变色,抱起她,不经意扫见她下体正渗透一片红,是血! 不会被他一推就得内伤吧?! 他赶紧将她抱上马,快马奔回龙府。 “小君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大厅里陪宝儿的罗姨乍见他抱着了无生气的莫小君,焦虑的上前。 龙御雷没理她,径自抱着莫小君迅速的走进后院。 “是血?!天哪!怎么会流血?!小君!”罗姨随后跟上,看见莫小君裙摆沾了殷红,她猛抽口气,恐惧袭上心。 龙御雷用脚踢开房门,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冷静的道:“罗姨,你去准备热水和毛巾。” “我知道了,我顺便去叫义叔去请大夫。”种种坏念头跃上罗姨脑中,她那么年轻,还有大好青春,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不用了。”龙御雷拉起莫小君的手腕,仔细把脉。 “二少爷,小君她是不是……”罗姨眼泪涌入眼眶,怀中的宝儿似乎感受到大人不安的心情,也放声大哭。 “吵死了!”龙御雷把完脉,将她的手放回榻上。 “小君她怎么了?”罗姨没错过龙御雷冷峻的眼神闪烁不定。 龙御雷笔直的走到门口,“没什么,她只是葵水来了,她交给你了。”说完尴尬的快速离去。 初葵?! 罗姨震惊得忘了哭泣,天蔼— 第五章 丢脸丢大了! 莫小君终于知道什么叫葵水,也从罗姨口中了解到葵水的由来,她已经具有成为人母的能力,所以要好好保护自己,切莫太靠近男子。 她想起温泉那一夜,不知道那样会不会有危险?嗯,以后不可以去洗温泉,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莫小君蹲在水井边赶紧清洗着沾到秽血的衣裳。 “你身体好多了吧。” 她吃了一惊,回头,“你是鬼呀?走路都没声音的。” 真丢脸,她居然被男人看到初葵!羞窘的热潮飘上两颊,她心慌的赶紧将衣服浸泡到水里。 “看来你精神不错。” 龙御雷也一起蹲下。 “多谢龙二少爷的关心。”莫小君挪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还有请你别靠我太近,万一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就不太好。” “你在怕什么?”肆无忌惮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剥光,忆起那一夜,他眼神变深黯。 “我是你嫂嫂。” 她回避他炽热的视线。 龙御雷冷笑,“是吗?一个连葵水都不知道的嫂嫂,宝儿当然也不可能是你跟大哥的骨肉。” “我只是不知道那每月来潮叫葵水而已,这有什么奇怪?”打死她都不承认她是初潮。 龙御雷不发一语的注视她,为什么她没有守宫砂,却连葵水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纯洁还是演戏? 莫小君站起,与他互瞪,“不管宝儿是不是我的骨肉这都与你无关,她是我的孩子。” “你真的是我大哥的妻子吗?” “你问那么多次不觉得很烦吗?” “哼,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龙御雷发现她脑袋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这样的笨丫头还想跟他争龙府,真是不自量力。 “龙府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绝不会把地契交给你,你死心吧。”莫小君端起木盆准备远离他,“还有龙王少爷,为什么你非要老在这问题上跟我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龙府是我的。” “你得到龙府又如何?这栋大宅院位置偏僻又老旧,对你根本没半点利益可图,我真不知你要它做什么?”她谨慎的探问。 “放一把火烧了。” 他轻柔平静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人!”莫小君猛吸一口气,还好她跟罗姨早有先见之明。 盯着气呼呼的她,龙御雷噙着诡异的笑,“只有我大哥那个烂好人会中你的仙人跳。” “龙大哥不是烂好人,我不许你污蔑他!”莫小君怒自相视,后悔写信给他,早知道就当龙大哥这个弟弟死了也好。 “他若不是愚昧不明怎么会上你的当?”感受她捍卫龙御行的心,龙御雷心湖直冒酸泡,“哼!我劝你别再打如意算盘,该我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侵占。”他要冷静一下。 “龙府有我,你别想了。”莫小君对他背影大吼。 “那我们就走着瞧。”龙御雷拂袖而去。 “公子,这东西是莫姑娘托我交给你的。”海儿对着坐在书桌后的龙御雷呈上一个蓝袋。 “嗯。”接过后,龙御雷没打开,光碰那触感就知道是什么。 银子! 问题是龙府都已经穷途末路,她哪来的钱还他? “另外她叫我通知公子准备开饭了。” “嗯。”龙御雷起身决定去问个明白,海儿跟在身后。 “公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 “等等,我们房间好像少了什么?” “公子,你总算发现了。” 龙御雷站在门口,“门”不见了! “我们房间的门呢?”难怪刚刚海儿进来没有敲门声。 “这个……莫姑娘说反正我们是男人,武功高强,不畏盗匪,也不怕三更半夜遇到采花贼,就算遇到也死不了,死的是盗匪,至于装饰的门就不需要了。”也就是拆去卖了! “不会我们房间里的花桌茶几都是这种下场吧?”原来她的银两是这样来的,好个莫小君! “呃……公子,等会到了膳房还有好瞧的。” 他一听,便快步走进用餐的花厅。 没有桌子,没有椅子,连窗帘都不见了,只有地上铺着一块方巾,上面几碟菜肴和碗筷,还好不是叫他们用手抓饭来吃! “吃饭了,身为江湖人不拘小节,以龙二少爷高风亮节、心胸宽大,应该不介意席地而坐吧。” 望着她唇角勾着一抹邪恶,突来的笑意自龙御雷胸腔里迸出,他祥装假咳掩饰过去,真佩服她居然能想到这一招。 莫小君跪于地,替他们盛好饭,“请慢用。” “公子,她该不是故意要整我们的吧?”海儿低语。 龙御雷静默的端起饭碗,从容自在的席地而坐,无形流露出优雅自信。 这次还扳不倒他!莫小君瞪着处之泰然的龙御雷,没由来的一股气生出。他怎么不发怒? “海儿,明日通知工匠来。” 海儿衔令。 莫小君一愕,“这可是你自己要出钱,可不关我们的事。”这样罗姨就无话可说了吧! 大批的豪华家具被送进龙府,让莫小君看傻了眼,随便一件像金制的脸盆就足以让他们龙府上下吃上一年的伙食。 “这是做什么?”罗姨抱着宝儿,冷眼旁观。 “我也不知道。”莫小君看着这些奢华的家具跟龙府格格不入,还有大批的工人将龙府整个翻修。“这究竟是谁找来的?” “我。”龙御雷从容的走进前厅。 “二少爷。”罗姨一福。 “你,你搞什么鬼?”更重要的是他们哪来的钱付?这个败家子知不知道这些家具都可以自己做,干嘛乱花钱买一堆废物。 “这些东西我可以拜托义叔做新的,义叔手艺不输大城市里的木匠师傅。”要是龙府交到他手里,只怕不出三日就成别人的。 “买就好了,干嘛浪费时间做?何况我不会在这久留。”龙御雷满不在乎的说着。 意思就是只要龙府产权一分配完,他就会离开,想到这一点,倏地,莫小君感觉心口被扎了下。 “将那些搬到后院。”他指挥若定的吩咐工人。 “罗姨。”莫小君求助的望着罗姨。 罗姨也只是叹了口气,“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若无法保住龙府,至少要另谋出路让这里的老弱妇孺有栖身之所,不至于流落街头,罗姨心底已经作最坏的打算了。 罗姨不想求人,可是万不得已她还是会为这府里相处十几年的朋友去做,尤其是小君,她不愿看她再走回老本行,那就愧对大少爷的托付,大少爷就像她那无缘的孩子。 “亲爱的嫂嫂,这盒珠宝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他径自注意到她身上都没用什么胭脂首饰。 “不用了。”他打开盒盖,璀璨夺目的珍珠金饰令人自不暇给,每件都价值连城,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哪一行,哪来那么多钱?难怪他可以随便开价五千两买下她拥有的龙府一半权利。 而她只是龙府的一个丫鬟,根本配不上这些金银珠宝,而且带这些累赘碍于工作,不小心损伤到了就算卖了她也不够赔一件。 不期然收到罗姨打暗号的眼神,莫小君微笑的接过,“好吧,就算暂时放在我这保管。” “罗姨,这把寒潮古琴是我特地托人买来送你。”自一大木箱取出一把古色古香。通体全黑的琴筝。 罗姨怔忡的注视着那把琴,空洞无光的眼神让莫小君有些担心,她从来没看过罗姨有这样失常的模样。 “罗姨,你还好吧?” “没什么。”罗姨勉强一笑,颔首为礼,“多谢二少爷,无功不受禄,罗姨受龙府照顾甚多,二少爷还是把琴收回去。” “如果说这是某人托我带来给你的呢?”龙御雷说得轻描淡写。 罗姨脸上血色像瞬间被抽干,连唇都变苍白。 “至于要怎么处置看你自己。”龙御雷置身事外的说。 “他来了?”罗姨咬着发白的唇。 龙御雷微点下头。 “你怎么查到的?”她颤抖的伸出手抚触那把古琴。 “猜的。” “罗姨,你没事吧?”莫小君轻摇了她一下。 “先把门做好,还有这些搬到花厅,你们其余的人跟我来。”海儿吩咐工人将东西搬进屋内。 “是你通知他到这里来的?都过了十八年……”罗姨停止呼吸,呆滞的望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他在你们相约之处等你。”龙御雷淡然的开口。 “我没事。”罗姨抹去眼眶的湿热对莫小君道,“小君,宝儿交给你,罗姨有事出去一下。”说着,便一古脑儿的将孩子塞到呆傻的莫小君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去。 “罗姨,你几时回来?罗姨!”莫小君追到门口,总觉得罗姨好像要离她远去的感觉,她不安的望着罗姨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知道罗姨有没有听到?而且罗姨一走,府里就剩她独力和龙王少对抗了。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哇!” 婴儿的哭声拉回她的思绪,“喔喔,宝儿乖。”为了这小孩,为了府里的老奴仆,为了这个家,她不会放弃希望! 罗姨走后已经好些天了,这段日子如往常一样的周下去。 夜晚,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龙御雷这才想到隔壁庭院是大哥的房间。 本以为她是贪慕虚荣,为了骗钱不择手段的女子,送她金银珠实她应该欣喜若狂,可是她每天依旧朴素着一身粗布衣料,不施胭脂,也没戴任何首饰。奇怪了,照理她一个拐骗偷执的乞丐,应该是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下三滥的事都做得出来,像她假装是大哥的妻子不就是为了庞大的龙府地产? 他几番趁夜潜进她房里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这也才发现那些珠宝盒从她拿进房至今依然在梳妆台上,她整盒珠宝连盖子都没有打开过,盒上都积一层灰了。 有时还因为看到她搂着婴儿安详的睡容看得入神,险些忘了潜进她房里的目的,她还真没防备,睡得挺熟,若他是意图不轨的贼人,看她怎么办? 今天休工一天,岂料那小孩却哭得厉害。 龙御雷不打算起身去看,但急促的敲门声却响起。 海儿更衣的立刻打开门,“莫姑娘。” “海儿,你们家主子呢?” “公子他还在睡吧?”“麻烦你去叫他一下好不好?拜托。”莫小君焦虑的神情让海儿意识到太不对劲。 “好好,莫姑娘,你稍等……” “什么事?”龙御雷自阁楼上走下来,不疾不徐的系好腰带,视线落在莫小君惶恐中略带着疲惫和苍白的娇靥。 “宝儿他不太对劲,而罗姨又不在,义叔又住在田寮里,我不知道该找谁?”莫小君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看看。”龙御雷快速接过婴儿,将那小小身子捧在怀里,婴儿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手握成拳状。 “我本来以为他肚子饿,可是喂他奶他不吃,以为他尿湿,可是也没有,他还是哭个没停,我担心他是不是染上风寒,但是触摸他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怎么哄他他都不睡,一直哭,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小君边说边抽气,强抑着眼泪流下。 “你晚上喂他吃什么?”龙御雷伸出食指和拇指,专注的替婴儿把脉。 “就是厨房李大娘特地为婴儿准备的米粥,罗姨也是喂相同的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龙御雷认真把脉的模样让英小君惊讶不已,“你会医术?”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一点而已。”龙御雷放开婴儿的手腕,拇指移到婴儿的肚子按摩一下,婴儿居然不哭了。 “他没哭了,你好厉害!”莫小君激动的上前探看。 “她只是肚子胀气而已。”龙御雷任她将婴儿抢回怀里。 “肚子胀气?这是什么病?”轻抚着宝儿,哄着他人睡。 “这不是病,在喂饱婴儿你应该拍拍她的背,不用太大力,轻轻的,像这样。”龙御雷靠上前,单手扶起婴儿,轻拍一下婴儿的背。 一个嗝从婴儿嘴里逸出。 “真的耶!你懂得真多。”莫小君惊诧的看着他轻柔的动作,没想到高大彪悍冷酷的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一旁的海儿看在眼里,下巴快掉到地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公子如此温柔的跟人交谈。 夜悄悄地在莫小君和龙御雷讨论婴儿的问题中流逝。 “改明儿个,我再开个药方,你去镇上抓帖药给婴儿吃。”龙御雷送莫小君到门边。“你快回去睡吧。” “嗯,谢谢你。”莫小君躬身行礼,“晚安。” 龙御雷关上门,回看呆愣的海儿,“你在看什么?” “公子,你笑了耶!”稀奇!天大发现。 “是吗?”龙御雷脸色一沉,“明天去把马房的屋顶修一修。” “什么?叫我去?” “有问题?”龙御雷走上楼,不苟言笑的脸庞让人不寒而栗。 “没……没问题。”海儿后悔没事干嘛多嘴,惹来一身腥。 龙御雷丢下话,“早点睡。”背影消失在阁楼上。 主子竟然叫他早一点睡?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明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东方翻鱼肚白,莫小君已经做完所有的家事,在喂完宝儿后,吃完早膳,莫小君背起宝儿出门便准备去城里买药,一方面不想再欠龙御雷人情;一方面不想跟龙御雷牵扯不清,或引发任何误会的接触,于是就没告知他一声。 她撑把伞避免婴儿晒到太阳,一手提着布包,里面的竹筒装着豆奶以及婴孩备用的尿布。 “你打算去哪?”突然冒出的问话让她吓一跳,她回过头,是见到在神风旁边的他。 莫小君停下脚步,“神风,好久不见。”她迎上前抚摸马儿,温柔的笑容却不是给他,这令他很不是滋味。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于礼,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嫂子。” “亲爱的嫂子,我还没认同你是我大哥的妻子,叫你一声是尊重,还有,你提着包袱该不会是羞愧的想逃走吧?” “这布包没有任何钱财,你的珠宝还在龙府里。”莫小君咬牙切齿,这个恶质的男人枉费她对他观感好一点,他就跋扈起来,瞧他那种怀疑的眼神活像她是贼,竟然不信任她,那干嘛还送她,“等我回来,你就把它收回去,省得你成天疑神疑鬼,你送的东西我还不希罕。”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收回。”她不屑的口气让他脸色一沉,“走吧,上马。”说着,就要去拉她。 她赶紧闪开,“龙御雷,虽然说你昨晚的确帮了我不少忙,但礼法上你是我小叔,身为嫂子的我还是必须和你保持距离,以免引人闲话。”无视于他阴沉的脸色,莫小君坦然以视。 城里的辈短流长让人防不甚防,她必须要拿出龙府当家主母的样子。 “这么快就想撤清关系?” 想到这一点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我们是叔嫂关系,我是你大哥的妻子,请你记住这一点。”自从温泉那一次,她尽量避免与他独处。“还有你年纪也不小,该考虑定下来,我会帮你留意附近的姑娘。” “你……” 这女人让他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还是说你已经有对象了?跟嫂子说说看,我可以安排。” 莫小君试着以嫂子的身份提醒他,也提醒她自己,他是龙家的二少爷,而她只是个龙大哥收留的乞儿,不管身份上还是礼教上,他们都不合适,她绝不能对他心动。虽其实心底的悸动欺骗不了人,在初次见面时的震撼,她就已经心动了,或许让他有家庭,就不会常来招惹她,她也可以保有平静。 “城里有不少名门千金,或许我可以安排一些秋宴,邀请一些人,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随便你。” 撂下话,龙御雷上马掉身回龙府。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费他对她百般纵容,她竟倚老卖老,打算以长辈的身份来压他,仗着长嫂如母摆出派头,别以为这样他就会饶过她,他绝对会拆穿她骗子的身份。 目送他远扬而去,莫小君笑容垂敛,只要能留下龙府,她就不辜负龙大哥在天之灵,所以就算罗姨不在,她也要坚持下去。 第六章 走到城里时,已经晌午了,莫小君将宝儿置于一间大宅院庭前阶上,她检查宝儿的尿布,待换上干净尿布,将湿的折好后,想等看到井时再打水清洗。 接着取出竹筒盛的豆奶,还有碗和汤匙,倒满一碗,一匙一匙的喂宝儿。“吃慢点,宝儿,没人跟你抢,呵呵。”莫小君一边喂一边和婴儿说话,无视于路人异样的目光。 “吃饱了,确定喔,那我收起来了。”接下来,莫小君照着龙御雷所说的抱起婴儿,轻拍一下她的背,直到一个大嗝从他口中吐出后,“好啦!该娘吃了,吃完我们继续上路。” 收拾好布包,她取出早膳吃剩的几颗馒头,配着冷掉的豆奶一边吃一边逗弄着笑呵呵的婴儿。 殊不知母子嬉戏的这一幕全落在暗处一对冷锐凌厉的深瞳中,龙御雷还是放心不下的跟来了。 她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这里大街上人车那么多,灰尘也多,不怕吃到尘埃或脏东西。 容栈就在斜对面,为什么不进客栈里坐着吃?她当真穷到这种地步?龙府经济每况愈下他并非不知情,只是她为什么不卖掉龙府呢?卖掉龙府的随便一块地不就有钱了? 突然间,龙御雷对她心里的想法开始感到兴趣,至于下半身对她rou体的欲望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啦!我吃饱了,我们上路了。”情不自禁的呶了下宝儿粉嫩的脸颊,望着宝儿无暇天真的笑靥,她嘴角漾开笑,娇美的笑容宛若芙蓉初绽的蓓蕾,让人怦然心跳。 龙御雷呼吸一室,感觉下腹起了骚动,该死的,他竟然嫉妒宝儿,更因为她一个笑容而产生欲望,心底告诫自己,她不过是个利用美色欺骗大哥感情,意图谋夺龙府的女骗子。 “我们上路了。”将宝儿用背带缚好背起,莫小君将吃完和用过的东西和没用过分两布包装好提着,便朝药铺前进。 一路上摊贩兜售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小贩嘶声力竭的叫卖和顾客杀价,还有不时穿插着乞丐讨钱声,交织成热闹的景象。 莫小君左顾右盼,欣赏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偶尔一个抱着像倒扫把的大棍子的小贩从身边经过,看着扫把上插着一根根红艳艳诱人的糖葫芦,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多看两眼。 以前她会偷、会骗来吃,但现在她是龙府的人,受过龙大哥的熏陶,还有念过圣贤书,她不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妄为。 忽然,一个卖小饰品的摊贩吸引她的注意,白色的布上静静的躺在一只精雕细琢的红木木簪。 “这个簪子真漂亮,宝儿你说对不对?”第一次上街的宝儿挥舞着双手兴奋不已,骨碌碌的转动灵活大眼。 “这位夫人果然是识货的行家,这只簪子可是上好的千年红木雕刻而成,你觉得如何?”小贩陪笑。 “我只是看一下。”莫小君不想浪费金钱在这外在的开销上,她还得去买空儿的药。 “夫人,别急着走嘛,我可以算你便宜。”小贩不放弃的游说。 “不了,谢谢。”心底纵使有些不舍,不过她还是把它放下。 “老板,多少钱?” 这熟悉的声音……“龙二少爷?!”莫小君转头,眼珠子快掉出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五两。”小贩见他衣着锦袍绸缎,又听小夫人称呼他少爷,直觉他应该是有钱人,直接开价。 “太贵了。”莫小君颦眉,抓过龙御雷手中拿着的簪子放下,拉着他,“我们不要了。” 我们。不知道为何,听到她这么说,龙御雷心情忽然雨过天晴,还有掌心被软绵绵的柔荑包裹着,某种温暖的春意在心窝里漾开。 “夫人,别急着走嘛。”小贩急忙拦住贵客,“看夫人和公子那么有兴趣,不如这样,四两,当交个朋友。” “二两,否则免谈。” 龙御雷再次见识到她杀价的功夫,其实才五两,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不知怎么地,他喜欢看她跟人讨价还价那朝气蓬勃的样子。“夫人你真狠,这样我会赔本,三两啦。” “最多二两五。”莫小君坚定的道。 “好吧!”小贩无奈的妥协。 “谢谢小哥。” 莫小君嫣然一笑,看得老板眼睛都直了,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呃,我替夫人包起来。” 小贩赶紧将木簪包起来,留意到夫人视线落到台面上另一只博浪鼓,他明白她是想买给小孩,“夫人,这博浪鼓加上这支木簪就算你三两好了,算是送给小孩的。”说完还摇了下博浪鼓。 他这动作立刻让宝儿眼睛一亮,看了受到玩具吸引的宝儿一眼,莫小君回眸,粲然一笑,“小哥,你真好。”她收过老板找回的银两和东西。可是另一厢的龙御雷脸色可不好。 “我们走。”二话不说,他拉起她的小手便要离去,不知怎么地,看到别的男人盯着她瞧,他胸口便闷着一股气。 “你别走那么急嘛。”莫小君左右手都抓着东西,被他拖着走。“我的东西快掉了。”话声刚落,她身上的布包全被他拿了去。 莫小君得以停下脚步松口气,“刚才那个……这个……谢谢你,我会想办法赚钱还给你。”她没忘记这支簪子的钱是他先付的。 “咿碍…呀呀。”背后的宝儿渴望的看着那个博浪鼓,兴奋的小手拼命探向前,也不怕跌倒。 莫小君忙不迭的将博浪鼓交到宝儿手里,“小心,抓好喔!” “咿呀……”宝儿拼命的挥舞着手,不时敲到莫小君的头。 “哎呀,好痛,你这顽皮鬼。”她好气又贪看宝儿红扑扑的笑靥,着实舍不得骂她。 “把他放下来吧!”龙御雷看着这一幕,不免摇头。 “看来也只好这样。”莫小君解开背带,将宝儿抱至怀里,小人儿依旧玩疯的扭动肥胖的身躯,害得她好几次快抱不祝 “让我来吧。”龙御雷大掌一揽,一只胳臂轻易的将婴儿抱起,还让他有自由的空间张狂舞动肥手肥脚。 “这小鬼越长越大,力气越来越大,以后越难管。”收起背带折好,她用手拿着,不好意思要他低下身让她将背带放入包袱中,增加他负担。 “你的簪子给我。”突然,他伸出空闲的大掌。 “做什么?” “我帮你插上。”龙御雷沉着的一张脸,实在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不用了,我自己来,而且在大街上打扮多丢人,回去再插上。”莫小君脸泛红潮,他是她遇到第二个买东西送她的男人,第一个就是真心当她是家人的龙大哥,因此她绝不能忘恩负义。 “给我。”他坚硬的口吻不容拒绝。 看他如此坚持,她又不希望在大街上争执惹人侧目,连忙将簪子交到他手里,脸颊热辣得宛若煮熟的虾子。 龙御雷没多说什么,大掌拂过她发稍,引起她身体奇异的轻颤,比那次温泉相遇更令她脸红心跳。 “好了吗?”莫小君一动也不敢动。 “可以了。”龙御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没打算告诉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服侍姑娘。 “好了就快走。”莫小君腼腆的垂首,因为她已注意到周遭已经有路人在对他们行注目礼。 丢死人了!更懊恼的是她为什么心跳得好快,好像要撞出胸口似的,她好担心被他听见,大脑拼命叫心不要跳这么快,却反而跳得更快,连脸都热热的像火烧,她究竟是怎么了? “你还要拉着我的手走多久?药铺都过头了。”虽然他是很喜欢被她小手包裹的触感。 糗大了0蔼—对不起。”莫小君羞窘的抽回手,心跳如雷。 “走吧!我陪你去买药。”龙御雷就是怕她身上没带钱,才想跟她出门,谁知她不领情,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跟来。 “好!谢谢你。”莫小君低头,丢脸的没有勇气抬头看他。这辈子还没今天那么窘过。 买完药,宝儿也玩累得睡着了,莫小君提着药包走出药铺,凝视怀中熟睡的宝儿,他粗肥的小手还抓着博浪鼓,莫小君怕他弄掉又不忍从他手中取过。 “他睡得挺熟。”结完帐的龙御雷温柔的揉了下室儿的头,头一次他发现到照顾婴儿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去唤神风过来。” 莫小君点点头,他温柔的表情触动她心弦,让她羞赧的不敢抬头。蓦然,一个吟亮清响的哨音自龙御雷口中流逸,音量不刺耳却像山谷回音般响彻云霄。 “稍等一下。” “没关系。”莫小君注视他宽阔高大的背影,这就是书中所谓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咚!一声,博浪鼓终于自婴儿手中松落,掉到地上,莫小君弯下腰去捡,无意间扫见药铺旁石狮子的脚边似乎有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圆澜无暇,看起来像没做过粗活,且也不像乞丐的手。 她好奇的视线越过石狮子,慢慢走上前,那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少年,虽衣衫褴楼,却不掩少年的清丽秀气。 “雷,你快过来看,有人倒在这!”莫小君惊呼。 她不知不觉的喊出他的名字,龙御雷感觉某种奇异的暖流通过冷硬的胸口,表面仍是酷酷的表情。 “别多管闲事。”管他什么人。 “他还活着。”莫小君急忙蹲下身,食指搁在少年的鼻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 冷不防,皓腕被攫住,她吓一跳的叫出声,差点跌倒。 “搞什么?”龙御雷实时以自己身体当垫子,让她免于摔到地上。“饿……我好饿……”梦呓的声音回荡在莫小君和龙御雷耳朵里。“不能放着他不管,怎么办?” 龙御雷翻了翻白眼,她果真是女人——祸水! “你布包裹还有豆奶吗?”替她扳开那少年铁钳似的手,扶她站起,他从容起身径自打开包袱。 “还有一点,可是都过一天了,不知道有没有臭酸掉?” “给他吃就不错了。”龙御雷悻悻然,正打算要喂那少年。 莫小君看龙御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赶紧唤住他,“等等,宝儿给你抱,让我来。” 没让他有机会开口,她已一古脑儿的将小孩塞给他,便接过那竹筒,蹲到少年身边,将竹筒口凑近少年的嘴,少年却一直没反应,豆奶还洒了不少在少年嘴边,湿了衣襟。 后来一阵马嘶鸣声响起,是神风来了。 “水……”少年不知是被溅醒了还是被马叫声吵醒,突然抓住竹筒,像恶死鬼投胎一样猛灌。 “喝慢一点。”莫小君担心他会不会呛到。 可是看在一旁的龙御雷眼里可就不舒服,这个少年凭什么得到莫小君关爱的眼神,那应该属于他……他在想什么?! “咳……咳。”少年勉强撑开眼。 “你醒了?”莫小君含笑。 “这是什么?难喝死了。”少年美丽的剑眉打了个死结。 “这是大豆磨成的奶,可能是因为早上放到现在有点酸吧。” “你这女人竟然拿这种东西给我喝?”少年丢掉竹筒。 “真抱歉。”莫小君赶紧拾起竹筒和博浪鼓。“因为目前手边只有宝儿的豆奶,所以请你将就一下。” “什么?这该不会是他喝过的吧?”少年难以置信的指着宝儿。他们居然拿婴儿喝过的奶给他喝! “喂,小鬼,给你喝就不错,你还嫌,早知道让你饿死在街头。”龙御雷口气不善。 “那无礼的家伙是你的男人?”少年慵懒的坐起,没有华丽的衣裳装饰,却无形的散发尊傲雅贵的贵族气息。 少年的话让冷峻没有表情的龙御雷感觉整个人晕陶陶,但是,莫小君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回神。 “不是,我是他嫂嫂。”莫小君温柔一笑,“对了,我布包裹还有几个馒头,是我家李大娘做的,她手艺不输大厨。” “拿来我尝尝。”少年一副命令口吻。 “你是什么人?”凭龙御雷识人多年,直觉这少年绝非寻常百姓出身。“你又是谁?”少年睥睨着他。 “我在问你话,臭小鬼。” “你们两个别这样,这还是大街上。”莫小君赶紧插到他们中间,真不敢相信这两个男人像两头鼻歙喷张的公牛谁也不让谁。“雷少爷,他年纪还小,你一个大人何必跟他争?” “什么年纪还小,我已经快十四了。”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岁而已。你好,我叫莫小君,你可以称呼我君姐,不巧,我大你三岁。”莫小君一福。 “封,封神榜的封,修罗,修罗地狱的修罗,现在无家可归。”封修罗拍拍衣上尘埃,从地上站起。 “无家可归?”莫小君晶亮的双眸闪动同情的波光,这让她想起自己以前行乞流露街头的情形。 “不可以,小君,你别想。”龙御雷光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用大脑想也知道那愚蠢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龙二少爷,反正龙府那么大。”莫小君张大如小狗乞怜的双眼。“莫小君,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龙御雷不知怎么地,就是看那个据傲的少年不顺眼。 他冷硬的断然拒绝终于激怒莫小君,她双手叉腰,“雷二少爷,你不要以为我给你客气,你就开起染坊,我是征求你的意思,不是求你,我龙府的一份权利,我决定要收留他。” “你……”龙御雷额头青筋暴凸。 这女人真不知好歹,随随便便就让来路不明的人进人龙府,没事先问清楚来历,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对一个外人都比对他好,可恶的是封修罗这小鬼还在一旁扮鬼脸,更气的是他自己无法自拔的为她担心! 该死的! “随便你好了。”他转身跨上马背长扬而去。 封修罗讶异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对,明明是叔嫂关系,而莫小君却称呼他少爷,那少爷却叫她的名字,她难道没有发现吗? “龙二少爷。”莫小君低唤,却只见马蹄飞驰,尘烟飞扬,她急忙捂着口鼻轻咳,“咳咳,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莫小君和龙御雷之间怪异的关系勾起封修罗的好奇,他决定去龙府坐坐。“劳烦你带路。” “对不起,从城里到龙府要走上三个时辰,你没关系吧?” “三……没关系。”封修罗张口结舌,怕被她看轻赶紧煞住口,他这辈子还没走过那么长的路。 “既然如此,我们得快动身。” 莫小君漾着笑,让人如沐春风,封修罗忽然明白为什么龙御雷会有那么怪异的举动。 能看不能吃呀! 混沌的天空渐渐披上黑幕。 “该死的,那两个人是逛到京城去了吗?”龙御雷来踱步,而臂弯内的宝儿似乎感受到大人情绪不稳,抽抽鼻子后放声大哭。 “闭嘴!”他不耐烦的咆哮。 宝儿哪懂这些话,他只感受到大人吼声蕴含的火药味,他哭得更大声。“该死的,抱歉,我不是在吼你,你别哭了,乖。”龙御雷将空儿举高,轻轻抛起再接稳。 “怎么啦?远远就听到婴儿哭声。”莫小君拉着裙摆跑过来接过婴儿,而身后则跟着悠哉的封修罗。 “他怎么跟来?”龙御雷迅速将婴儿塞给她。 “人家没地方去,我就收留他。”莫小君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是不对盘。 龙御雷双手环臂,“这里我是主人。” “我也是。”莫小君无畏的迎视他。 “算了,你们两位不要为我的事起争执,我还是回街上去流浪。”封修罗黯然的垂下头。 “慢着,你留下,有我在不必怕他。”莫小君抓住封修罗的手,“你跟我进屋去,别管那个傲慢没人性的家伙。” “你……莫小君,等我找到把柄,一定会把你这女骗子赶出去!”龙御雷一睑煞黑,拂袖而去。 “你们之间……”封修罗小心翼翼的梭巡着两人。 “没什么,修罗。”莫小君轻拍着怀中的宝儿,朝他安抚一笑,拉着他,“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早该知道他对她永远是厌恶多于温柔,她不该着想他会对她和善。 “我肚子好饿。”虽说有馒头果腹,封修罗捧着饥肠轿轿的肚皮,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吃东西?” “可以,走,我们去厨房,我喂宝儿,顺便找李大娘替你下碗面。”莫小君抱着抽噎的婴儿。 “我来抱。”封修罗扬起无邪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你小心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啼哭的宝儿递到他手里。“他的名字是龙宝儿,你叫他宝儿就好了。” 惊奇的事发生了,她跟龙御雷怎么哄都不容易停止哭闹的宝儿居然不哭了,还朝封修罗咯咯笑出声。 只见封修罗摇了几下,宝儿便打起呵欠,慢慢的沉入梦乡。 莫小君看傻了眼,“你真厉害!” “没什么,以前也曾带过小孩,知道怎么哄他们而已。” “那么你就留下来,罗姨不在,我正好需要人手帮我照顾小孩,我可以提供你免费的食宿,另外如果带得好,我再额外算工钱给你。”莫小君眼波流转着希冀,“拜托你留下。” “呃,这个……可不可以等我吃饱了再说?”封修罗望着这栋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破大宅,这不会就是龙府吧? “对,在你上工之前应该给你填饱肚子,走,我带你去吃饭。”太好了,这样她就不必担心宝儿一个人孤零零在房里。 “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真佩服封修罗的食量,吃完了一大碗面,还能撑,莫小君哄睡背在背上的宝儿,将他放进龙御雷送来的摇篮里。 本来是不打算收下摇篮,可是龙御雷说又不是送她,是送宝儿,那个男人就是喜欢嘴里说着凶恶的话,却做着相反的事,唯独在争夺龙府一事死也不相让,她大概能体会他为何如此坚持。 龙府是龙御雷出生的地方,但龙府上下却没好好善待他们母子,还害死他母亲,也难怪他会恨这块土地。 莫小君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是她锲而不舍去问义叔才得知的,她想起今天与龙御雷和平相处的一天,她真希望时光能停留住,可是事与愿违。 看着狼吞虎咽的封修罗,看来他真的饿惨了。 “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宫廷御厨还棒。”封修罗一边灌茶一边夹菜,嘴塞得满满的道。 “厨房李大娘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莫小君蛾眉淡扫愁,晚膳时间不见龙御雷出来用膳,让她有些担心,于是她端起一份盛装好的晚膳。“你慢慢吃,我送晚膳给雷少爷。” “君姐,你干嘛理那个男的?他对你那么凶,你还拿热屁股去贴他冷脸。” 封修罗不是滋味,凭他英挺俊美的容貌吸引婴儿到八十岁老妪,而这容貌称得上清秀而已的姑娘却没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全兜在那个狂傲霸气的男人身上,那种人有什么好? “他是龙大哥的弟弟,我答应龙大哥要代替他好好照顾他的。”她边说边把一小碟、一小碟的菜装好放入托盘。 “龙大哥又是谁?” “龙大哥是我的……我死去的相公。”主子。她生硬的转口,“好了,帮我顾着宝儿,我去去就回来。” “你还真放心我。”封修罗咕哝。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莫小君起身端起托盘。 “没什么,你快去吧。”看她如此信任他人,害他想干坏事都不好意思,这个女的天生就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或许那个男的也是察觉这一点,才害怕的逃避,算了0不关我的事,吃饭。” 莫小君轻敲了两下门。 “你来干什么?陪那个无毛小鬼不就得了。”龙御雷打开门,板着一张冷硬的面孔。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吃醋,可是莫小君太了解他冷酷无情的性子,他是真的讨厌她。 莫小君面对他冷冰冰的脸,强撑着笑,“能不能让我进去?”比当龙大哥的丫鬟还辛苦。 龙御雷不发一语的让开身。 “谢谢。”莫小君打从心底释然的呼口气,走进房间,这是她第三次进人这楼房,环顾着满屋子华丽的摆设和家具增添了人气,比以前清冷萧条、一片空荡荡的模样好太多。 将托盘搁在花桌上,她开口,“嫂子注意你们晚上没出来吃饭,我有点担心,特地送来晚膳,海儿呢?怎么没看到他?” “我要他出去办事。”查清楚那小鬼的来历。 “那么晚了,外头很危险,你怎么还让他出去?” “你到底是来关心我,还是来看他?”没多想的,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意识到这话仿佛像嫉妒的丈夫质问妻子。 “你是龙大哥的弟弟,我当然关心你,至于海儿也是龙府的客人,你的朋友。”莫小君实在不懂她这样百般讨好他们,他到底有哪里不满?龙府分一半给他了,身子也给他看去,连心也赔了下去,他到底还有哪里不满的?没错!早在第一眼她就对他怦然心动。 不过,一想到双方悬殊的身份,她还是决定维持现况就好,能够看到他就心满意足,即使被他当大骗子,偷取龙大哥财产的坏女人也没关系。 可是,看着他冷冰冰的模样,她不想自讨没趣,“你快吃吧!我先走……”才转身,突然手肘被攫祝 “这里有两副碗筷。”龙御雷不冷不热的说。 “你要我留下来陪你吃?”这个男人能不能直说?别老是要别人猜他心里想什么,这样很累耶! “坐下。”龙御雷没答腔,拉着她走到花桌前坐下,硬是将其中一副碗筷塞到她手里,“吃。” 习惯于命令口气的他要人陪她还一副凶神恶煞,这样谁吃得下?可是……莫小君暗骂自己怎么就是那么没骨气,一听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空虚华丽的屋子里吃饭,就硬不下心肠。 莫小君安静地扒饭。 “你的话平常不是很多?”她突然安静下来,他反而不习惯。 “你干脆说我聒噪得像麻雀不就得了。”她横了他一眼。 ‘麻雀吃相没有你那么粗鲁,看,饭粒都沾到脸上。”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手指捻起她唇边的那颗碍眼的米粒。 浑然未觉此刻亲呢的举动,直到手指碰触到柔嫩细滑的肌肤,如受电击的一僵,他怔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与她呆愕的水眸相交,某种情绦暗起波涛。 “叩叩!”突然的敲门声让两人惊醒。 “谁呀!吵死人。”龙御雷回神,赶紧起身去开门,粗声粗气的大有将来人大卸八块之姿。 “宝儿尿布湿了。”封修罗抱着婴儿,若有所思的瞅着暖昧的两人,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去骗鬼吧! “我来看。”莫小君连忙越过龙御雷,自封修罗手中接过空儿,“真的,不过宝儿没有哭倒稀奇了,封弟,你真厉害,以前宝儿只要尿布一湿就哭得惊天动地,还是你有办法。” “没什么啦!”被莫小君真挚的夸赞,仿佛他做了多么伟大的事,封修罗反而不自在的两颊浮现淡淡红晕。 “嗯,咳咳。”一阵深沉的闷咳打断他们。 “雷少爷,你自己先吃吧,我去替宝儿换尿布。”话一丢下,莫小君已消失在门后。 龙御雷难以置信她就这样丢下他,而那个笑得像恶魔的封修罗则是露出得意的微笑,“雷少爷,慢用。”语毕扬长而去。 龙御雷来这后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该死的!”怒火波及,他掀翻了花桌上的食物。 第七章 “叩、叩。”敲门声轻响。 “进来。”龙御雷一早在盘腿练气。 “公子,我回帮里查了下消息,另外我还听到一件事……”海儿觑了眼闭目养神的公子,不知该不该说。 “说!” “那个……城里的人都说莫姑娘是龙少爷收留的丫鬟,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只知道她并不是龙少爷的妻子,城里的人对龙少爷成亲的事根本毫不知情,也就是那个宝儿不可能是龙少爷的血骨。” 这些他早就知道了0就这样?”吐纳收气,龙御雷睁开眼。 “这样就很多了,我们可以直接跟她谈判,要她交出龙府地契,因为公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你认为光凭一面之词,她会交吗?” “她不交,我们就用偷的,反正本来就是公子的。” “你别乱出馊主意,这件事我另有定夺。”从容的下床,龙御雷刚毅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可是杜军师已经在问你何时要回去,他说他快被逼疯了,还说如果你再不回去,你自己的麻烦自己处理,他不管了。” “谁?”通常杜毅说的麻烦一定是女人! “漕帮帮主的千金玉芙蓉。” “叫杜毅别理她不就得了。”女人,祸水。脑海浮现另一个祸水,莫小君,她到底何时才愿意招认? “公子,我们的船都是跟漕帮合作的,这样不太好。”海儿不懂明明船上最英俊的是杜毅,可是偏偏一大堆女人却追着对人从不假辞色的公子跑,尤其以漕帮的千金最为积极。 “别理她。”龙御雷走下榻,来到花桌前坐下,海儿不慌不忙的倒茶,先以银针测试茶水是否含毒。 “不用那么麻烦,这里不是江湖。”龙御雷径自接过那杯茶淡啜。“公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天知道那个女骗子是否因为公子不退让找来帮手。 “查出那个姓封的小鬼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查不出。”就是因为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形,海儿才担心的匆忙赶回来,以雄据海上霸主地位的“御龙门”的势力居然也有查不出的人,即使是陆上,他们也拥有比朝廷还精密的情报网。 “我们动用了所有的探子和关系,一样查不出有关封修罗的任何讯息,他像是平空冒出来似的。”海儿望着沉默内敛的龙御雷,“公子,我有些担心,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到船上。” “查不出吗?”龙御雷沉吟,“我大概猜得出,不用理那小鬼,他跟我们没有利害关系。”如果他猜得没错,封修罗若不是具有皇亲国戚的血统,就是某神秘帮派的继承人,江湖上姓封的不多,能和皇族牵上关系更少,他就知道这么一个,征西大将军的女婿,西毒教的教主就姓封。 “公子,你知道他的来历?”海儿惊讶,真不知道龙御雷脑子是什么做的,居然连集众人之力都找不到任何数据的人,他反而知道。龙御雷没回答,“走吧,我们去……” 突然,门外传来失火的大叫声打断他的话,他奔出门便施展轻功飞向炊烟飞天的地点。 “公子,等等我!”公子似乎太在乎这个龙府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失火的地点是仓库旁边的鸡舍。 “快救火。”几乎全府的老弱妇孺都出动来救火。 “快!咳咳……所有的鸡都赶出来了吗?”莫小君指挥着,虽然以布中掩住口鼻,但浓烟实在太大,她还是被浓烟呛到,“一部份的人打水传递来救火,另一部分的人先把仓库旁边的木材移开,别让火芯波及仓库。”说着,她自己也下去帮忙搬运木材的工作。 莫小君拼命的搬运比她个头还高的木材,双手捧着沉重的木材,因重量太重,整个人摇摇晃晃,但她不放弃的来回搬运。 “君姐,我来搬,你顾小孩。”一旁的封修罗实在看不下去了。 “别把宝儿带过来,这里浓烟太大。”莫小君挥手叫封修罗离开,转身又加入搬运的工作。 封修罗惊呼,“小心——”数根比她大腿还粗的木材从她手中滑掉,眼看就要压垮她,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实时揽过她,单手一捞,所有木材都落入他胳臂里。 “雷少爷。”莫小君揪着支撑的物体——他的手臂,站稳了身子,喜悦写在脸上,让封修罗看得颇不是滋味。 “你去一旁看,这是男人的工作。”龙御雷不容置喙的冷毅开口。“可是……”莫小君迟疑。 “这次听我的。”龙御雷严肃的表情让莫小君点了下头。 “我去帮忙提水救火。”她挣开他抓个水桶便跑去水井打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这个冲动的丫头!算了,救火救急。 “海儿,你去找木桶到田里搬泥水,义叔你带他去;李大娘,你去顾宝儿;小鬼,你过来。”龙御雷转过头,正好李大娘接过宝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封修罗双手交叉在胸前,就是不爽龙御雷颐指气使的强势作风。 “还是说你要看这里被烧个精光?”龙御雷对封修罗的倔强叛逆不引以为忤,处变泰然。 两人互不相让的僵持着。 “劈啪!”木材燃烧的爆裂声惊动大家,龙御雷赶紧移开最靠近火源的木头,而封修罗低咒一声也冲上前帮忙。 “这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君姐。”封修罗凶恶的抢下龙御雷手中的木材,让龙御雷想笑又好气。 “公子,泥水运回来了!”海儿大喊。 “倒到屋子周围不要让火扩散。”龙御雷指示。 “我明白了。” 这就是莫小君提着水回来看到的情景,只见龙御雷一边快速的搬运着木材,一边指挥若定,芳心又不由自主的悸动着。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众人携手合作下迅速扑灭。 莫小君看火势扑灭,而整间鸡舍被烧掉一半,心疼之余只想赶快清点鸡只,和清理火常 “太好了!”众人欢呼。 “李大娘,宝儿没事吧?”她接过宝儿。 “他好像尿布湿了,要不要我去换。”李大娘提议。 “不了,你对府里的鸡只数目比较清楚,麻烦你去数数看鸡有没有短少;义叔,你去帮李大娘赶鸡,其他的人回去工作。” “可是整理火场的事?”义叔迟疑的问。 “义叔,你还怕没人帮忙吗?”她回嚼着耸立在一旁的龙御雷和累瘫在地的海儿与封修罗,微笑着,“粗重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年轻人。”话说完,便走近已被烧成漆黑,仍冒着余烟的鸡舍勘查。 “你别太靠近。”龙御雷制止她。 “哇!真多烤蛋,那些能吃吗?”封修罗自鸡舍烧过的窗口探看。“不一定,我要检查看看才知道。”莫小君将小孩递给封修罗,“宝儿尿布湿了,麻烦你了。” “好吧!”封修罗接过宝儿,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宝儿只是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边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站在外头看就好。” “龙府现在是我负责,现在发生这种事,我有责任查清楚。”莫小君瞪着挡在她面前的龙御雷。 “我说了,你站在外面。” 龙御雷强硬的态度惹毛莫小君,他以为他是谁?她不是他的下人,凭什么命令她? 看着双方僵持不下,海儿赶紧插入打圆场,“莫姑娘,我家公子是为了你好,现在大火才刚烧完,还不确定鸡舍里的状况,而且被烧过的屋脊梁柱很脆弱,太危险了。” 莫小君明白海儿是一片好意,“我知道,可是只有我清楚里面情形,我还是要进去看……” 突然砰的巨响,支撑屋子的梁柱发出爆裂的声音,整间鸡舍在他们面前坍塌下来。 龙御雷及时将莫小君扑倒在地,以身体护住她。“你没事吧?”手肘撑着地以免自己重量压到她。 “咳咳……我没事。”莫小君望着塌下来烧黑的鸡舍,烟灰弥漫四周,木屑黑炭齐飞,如果她刚走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好啦,也不用进去捡鸡蛋了。”封修罗听到这轰然的声响跑回来,看到鸡舍已成了废墟。 “出了什么事?”其余人也被这巨大的声音惊吓的走了回来。 “没事。”莫小君赶紧推开龙御雷站起身,拍去身上尘埃,“只是鸡舍坍塌了,大家回去工作。”刻意不去理会当他压在她身上时心脏像要蹦出胸口似的狂跳,他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她要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才行。 “莫姑娘,对不起。”义叔突然跪下,“这次大火是我一时疏忽引起的。”说着,老泪纵横。 “义叔。”莫小君讶异。 “因为我有抽烟草的习惯,去田里耕作时点了根烟草就随手将火把子一扔,结果……对不起。”义叔扑倒在地,泪涕齐下。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义叔你快起来,龙府还有很多事需要你。”莫小君赶紧搀起义叔。 “死老鬼早叫你戒掉抽烟草的恶习,你偏不听。”李大娘扭着义叔的耳朵,“走,跟我回房去。” “莫小君,我想我们该好好的谈谈,我在房里等你。”龙御雷面无表情的说,“海儿,你在这善后。” “是,公子。”海儿一揖。 莫小君垮下双肩,无奈的翻了下白眼。“封弟,宝儿就麻烦你看着,我去去就来。” 他雷少爷大概又有什么话题好发挥了!如果她猜得没错。 莫小君还没抬起手敲门,里面就传出冷峻的声音—— “进来。” 龙御雷坐在书桌后,漆黑的暗瞳平静无波。 “坐。”指着离他不远的椅子。 莫小君安之若素的坐下。 “我们要好好讨论你管理龙府的方式。” “我不觉得我的管理有问题。”莫小君无畏的直视他。 “我注意到龙府里的奴仆都已经上了年纪,从今天救火的情形我就可以看得出这些下人的工作效率。”难怪龙府一年不如一年。“他们都是在龙府工作了大半辈子,为龙府牺牲奉献年轻岁月,他们都很尽责的各司其职,且今天也很拼命的救火,你不能单以这次的意外来抹煞他们的努力。” “我当然知道这些长工和老奴仆对龙府的辛劳,但是龙府不是慈善事业,我们需要征年轻力壮的新血。” 然后就淘汰这些老弱妇孺?0不需要,义叔、李大娘他们都做得很好。”莫小君气愤填膺的站起,她就知道每次谈话都没好事。 “他们年纪已经大了。”龙御雷也站起身,这个冥顽不灵的丫头,真不知道她小脑里装的是什么?“这些人应该辞退。” “我说什么也不会辞退他们。”莫小君双手拍案,与龙御雷互瞪,“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冷血没心没肺的人,他们将一辈子卖给龙府,尽心尽力为龙府付出青春,结果换得什么?” “我是龙府的当家,我有权利决定奴仆的去留。” “我也拥有龙府一半的权利,我会阻止你。” “你试试看,我倒要看你还能伪装到几时。”龙御雷怒火也被她点燃。每次跟她沟通都不欢而散,这龙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抢破头,不惜赌上姑娘家的名声和清白? “我要解雇这些人。”他扔下一张名单。 “你没有权利这样做,给我。”看着他正在写解聘书,莫小君整个身子横过桌面抢过他手中的纸撕碎。 “你不准也没用,像义叔这次因抽烟草误事,他不该留下。”他怒瞪着她,两人鼻对鼻、眼对眼。 霍地,他伸出手,“你这里黑掉了。”轻柔的以袖子擦拭她粉嫩的脸蛋,她一时忘了闪躲。 她回神过来,“你别转开话题。”霎时,她整个人感觉像热呼呼刚出炉的包子。“义叔只是一时大意,他祖孙三代都是龙府的忠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晤。” 突然,她的下颚被他大掌给捏住,她的话全被他尽数吃掉,他的舌占有的侵入她的嘴,她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吻让他等了一辈子似的,当他触碰她甜美的芳唇,他血脉愤张,高涨的欲望如野火般燃烧全身,所有的炽热集中在身体的某一部位。 当他舌头侵入她口中,她猛然回神,强压下内心慌乱惊悸,她奋力推开他, “我是你嫂嫂,你怎么可以……”他竟然轻薄的咬她的嘴,还乱摸! “是吗?你真的是我大哥的妻子吗?” “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该……”抗议之声被封祝 这杀千刀的男人! 突来的敲门声响起,“公子,莫姑娘,罗姨回来了!”海儿在房门外禀报。 莫小君奋力推开他,夺门而出。 “罗姨。”人未到声先到,莫小君急忙拉着裙摆飞奔到前厅,只见罗姨气定神闲的正坐在椅子上品茗,她扑到罗姨怀里,罗姨连忙将杯子搁下,搂着她。 “人家好想你。”莫小君吞下喉中哽咽。 “我这不是回来了。”罗姨安抚她,搀她站起身,“你怎么瘦多了?又为了替府里省钱没好好吃饭对不对?” “没有,我只是最近胃口有点不好。”莫小君抹去眼角的湿润,打量起久未谋面的罗姨衣着和打扮展现高雅雍容的万种风情,“罗姨看起来不一样,容光焕发,气色红润,像十八出头的小姑娘。” “都三十八了,还十八。”罗姨轻拢了下发髻,“别尽是问我,倒是我不在府里,府里有什么事吗?”她试探的问。 “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莫小君轻描淡写的道。 “宝儿呢?” “原来你就是君姐嘴里的罗姨。”封修罗抱着宝儿走出来。 “这位少年是……”罗姨眯着眼端详起这美丽的少年。 “他是封修罗,我找来照顾宝儿的,他很厉害,宝儿给他一哄就不哭了。”莫小君揽过封修罗,“这位就是罗姨。” “你好。”罗姨颔首,拉过莫小君到角落,“你搞什么?捡个婴儿还不够,现在居然捡个大人回来?” “罗姨,你好神,你怎么知道?”莫小君惊诧。 “别以为罗姨不在府里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我提早回来。”罗姨没好气的点了下她的额,“你这丫头怎么一点警觉心也没有?随便就把陌生人带回龙府,万一发生什么状况……” “不会呀!封弟人很好,温柔善良,做事也很认真。” “你们大人慢慢聊,我去喂宝儿。”被莫小君一夸,封修罗脸一热,不自在的退下。 看他离去,大厅就剩她们,罗姨忍不住要唠叨,“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说你也不想想龙府目前的情况。”还好是龙御雷捎信给她,通知她回来,因为莫小君只听她的。 这点让她玩味不已,外界传言二少爷冷血无情,对姑娘都不假辞色,可是他对小君却透露了关心。 “龙府现在很好呀,屋顶也不会漏水,墙壁也重新粉刷过了。” 罗姨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龙府不是开救济院。” “我知道,可是我们家现在米粮充裕,多养一个人没关系。” “可是我们哪来的钱?” “没钱,顶多把雷少爷买来的家具给卖掉,反正他也是龙府的人,应该尽一些义务。”想起吻,她又气又羞又恼。 “你的脸怎么好红?” “没什么,别尽说这,罗姨,你这阵子到哪里去了?”莫小君不愿多谈跟龙御雷之间的暧昧。 “没什么。”这会儿换罗姨的脸微红,话锋一转,喜上眉梢,“小君,你听我说,我已经找到愿意收留龙府里老弱妇孺的大户人家,就算二少爷要卖掉,或要烧掉龙府,我们都还有地方可去。”“噢。”莫小君显得兴致缺缺。 “小君,这也是万不得已,以前我们说好能保住这就尽量保,若是不能,你就必须舍弃。” “可是……这是龙大哥的家。”莫小君哀伤的环顾这间屋子,这也是流浪漂泊、居无定所的她第一次感受家的温暖的地方。 “罗姨知道。”罗姨轻拥着她安抚着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真心爱护龙府。” “罗姨。”莫小君想起这阵子所受的委屈,鼻头一酸,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 殊不知她们的对话全落入屋顶上一个黑影的耳里。 “二少爷。”罗姨从容的敲门进入。 “罗姨,好久不见。”龙御雷从书桌后抬头,指着椅子,“坐。”淡漠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二少爷,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我很佩服你竟然能查出我的过去。”罗姨注视他。 “哪里,罗姨也不用称呼我二少爷,毕竟罗姨身份不同。” “我还是我,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罗姨优雅的坐下。 “那个男人舍得让罗姨回来?” “不舍得也不行,这是他欠我的。”她的眸底掩不住女人的娇媚,“我来找你不是讨论我的事。” “你是想问龙府我要打算怎么处置?” “没错。”如果可以,她要买下来,为小君。 她对他已不用隐瞒,将话挑明直说,因她知道连自己的身份他都能查出,那龙大少爷和小君的事,他应该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很抱歉,目前我没任何打算。”龙御雷低下头阅览书册。 “你该不会想卖掉龙府吧?”她对小君讲时单纯以他们一群老弱妇孺有人收留为主题,现在一想龙府有可能变卖给外人,她就心有一丝不舍。 “那也是我的私事,罗姨你不觉得你过问了?”他扬了扬眉。 罗姨起身,“二少爷,龙府是大家的安身立命的住所,过去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非把自己困在过去的仇恨……” 他打断她的话,“罗姨,称呼你一声是敬重你,劝你最好别太过分,别以为你是盐帮帮主夫人,我就不敢对你怎样!” 因为掌管海运,自然跟盐帮有来往,不经意的看到盐帮老大私藏的画才知道十多年前一场误会让他的夫人离家出走,音讯全无。 因为事隔多年,龙御雷也不能确定罗姨是不是画中人,所以告知盐帮帮主送一样她最熟悉的物品来龙府,谁知那个铁汉也死皮赖脸的跟来,又不愿看他希望过大失望更大,于是要他在镇上等着,而罗姨一听到他来马上就跑出去。 哪像莫小君避他如蛇蝎……没由来的,他胸臆涨着一股闷气。 “二少爷。”屋内突然吹起严冬的寒风,森冷袭人的寒意让她不禁毛骨悚然的打个哆嗦。 “出去,我们谈话到此为止。” 罗姨苦口婆心,“二少爷,你为何要如此执着?你一意孤行,迟早会失去所有的东西。”难道她猜错了? “海儿,送客!” 海儿比出个请的姿势,“罗夫人,请。”人家身份不同。 罗姨看了面无表情的龙御雷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第八章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丫鬟似的小婢以袖为扇。“小姐,我们到了,这里应该是龙府吧?” “春儿,去找个人问一下。”轿内传出娇柔的嗓音。 “是。”春儿一福,眼尖的扫见正在门口打扫的人影,直觉当她是下人。“喂,你过来!” “叫我?”莫小君停下动作,指着自己的鼻子。 她远远就望见这顶华丽的轿子从路的彼端,在众星拱月中浩浩荡荡的由八人抬轿,八人随扈走来。 “君姐,别理她!”封修罗抱着宝儿坐在台阶嬉戏,也看不惯那帮人狗眼看人低的凌人盛气。 ‘可是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困难,龙大哥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莫小君拿着扫帚迎上前。 封修罗直摇头,嘀咕着,“我看你根本是被那个死人洗脑了。”未曾谋面却根深蒂固的名字。 莫小君对封修罗直率的话不以为忤,转而面对春儿,“请问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问你,你是这里工作的丫鬟吗?”春儿睥睨着她。 “是吧!”以前。 “那这里是不是龙府?” “没错,请问有什么事吗?”莫小君心里清楚这些人是跟龙府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瞧他们一身穿着打扮气派尊贵,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海霸龙御雷是不是住在这?” “没错,你们是他的朋友,专程来找他的吗?”莫小君早猜出以龙御雷出手阔气,身份非比寻常。 “什么我们是他朋友,我们家小姐是……” “春儿,别说那么多,问她雷哥在哪?”轿内传出柔柔的嗓音,无形散发凛然的尊贵气势打断春儿的话。 “龙御雷在哪,叫他出来。” “他可能还在房里休息。”因为一早就没看到人。 “真无礼,什么他,身为一个下人你不是应该称呼他少爷。”春儿倨傲无礼的纠正英小君。 “话是没错,不过我不是他的丫鬟,我是他嫂嫂。”莫小君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平地一声雷般炸开。 封修罗在一旁看着那叫春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你……你是龙公子的嫂嫂?!”春儿此刻就像老鼠见到猫般颤颤巍危 莫小君点了下头,“请问姑娘哪里找,我好去通报一声。” “这怎么好劳烦龙夫人。”春儿态度转变比翻书还快。 “叫我莫小君或莫姑娘就好了,龙夫人听来怪别扭。”莫小君心无城府的绽开温柔的笑。 “小姐,这位是龙夫人。”春儿赶紧贴着轿边低语。 “我都听见了。”轿帘被左右侍婢掀开,一个娇艳高贵的女子缓缓走出轿,一席艳红衣裳衬托她肤赛云雪,只见她慢慢的踱到莫小君面前优雅一福,“这位嫂嫂,芙蓉这厢有礼。” “别这样,我不习惯。”莫小君赶紧搀起她。“叫我小君就好。” “小君。”玉芙蓉粲然一笑,“你好,我是龙御雷的未婚妻。” 轰然一声,玉芙蓉的话在莫小君心湖投下巨石,掀起汹涌惊涛。 他居然有未婚妻?! 玉芙蓉,是江南最大的帮派漕帮的千金。 漕帮与盐帮长久以来一直水火不容,而居中协调者就是“御龙门”的海霸,一个掌握海上霸权,连朝廷都忌惮三分的袅雄。 “封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莫小君没想到龙御雷居然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从封修罗口中听到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以前是乞丐,常听说书说故事,自然消息灵通。”封修罗嬉笑的说,一语带过。 “那罗姨不就是盐帮夫人了?”真没想到,一个小小龙府居然聚集了江湖的三大帮派。 “嗯,海霸说的话应该没有错,他这种人太刚强自负,做事都方方正正,以自我为中心,换言之,就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板着一张活像别人欠他债的冷脸,在这些姑娘眼中就是酷。” “会吗?”她怎么觉得他脾气不太好,老是对她动手动脚,想到被他偷走的吻,莫小君耳根子发热。 “只是刚易折,柔克刚。”封修罗语含深意。 “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罗姨上前看着正在洗衣的莫小君和抱着婴儿的封修罗。 “罗姨,你今天不出门了?”自从罗姨那一趟远行后,三不五时离开龙府,有时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也成了习惯。 莫小君清楚罗姨迟早要回到盐帮,罗姨一走龙府就剩她一个人支撑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晚一点我相公会来接我。”罗姨眉眼流露出娇羞的神态。 “恭喜你了,罗姨。”莫小君打从心底为罗姨开心,罗姨有了家,而她的归属又在哪? “二少爷呢?”罗姨讶异,通常那个男人不是粘小君很紧? “他一早陪那位漕帮千金去走走。”封修罗淡然开口。 “是玉小姐呀,不错,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罗姨笑着说时,不期然留意到莫小君眼底飘过淡淡的一抹惆怅。“小君,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沙子进到眼睛里。”莫小君揉了下眼。 “别揉,我来瞧。”封修罗说着就要靠近她替她吹眼睛。 “咳咳!”龙御雷大步踏进庭院,冷冽的睨视着这一幕,而他身后跟着娇俏的玉芙蓉。 “雷哥等等我。”玉芙蓉跟上,也感受到气氛的诡异。 “封弟,不用了。”不知怎么地,莫小君感觉像做贼被逮个正着,心虚的推开封修罗,赶紧收拾衣物。 “莫姑娘,真早,一早就在洗衣,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啦。”玉芙蓉讨好的上前,端起莫小君的手细瞧,“瞧你,手都洗粗了,以后这工作就叫我的婢女去做就好,你别那么辛苦。” 莫小君抽回手,不知为何,她没有勇气看龙御雷,“没关系;这只有一点衣物,不需要烦劳玉小姐的婢女。” 其实玉芙蓉人不坏,只是有一点千金小姐的骄矜气息,有时还会把她当姐妹一样聊天诉说心情。 “我先把衣服拿去晾,你们慢慢聊。”莫小君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她可以明显的感受一双炽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背的烧穿透。 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到龙御雷在盯着她。 “君姐,我陪你。”经过龙御雷面前,封修罗刻意抛下示威的一眼,弯了弯嘴角,露出邪恶的笑,以彼此听得见的耳语道:“她是我的。” 庭院里三个人若有所思。 罗姨心想的是得赶快把龙府的事处理一下。“二少爷。我先告辞。”敛身一福的转身离去。 而龙御雷一脸漠然,任玉芙蓉拉着手,“雷哥,这里都没什么好玩,你陪人家去骑马。” “叫海儿陪你。”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纠缠,他转身往房里走去,留下玉芙蓉懊恼的直跺脚。 “公子,你跟莫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儿瞄了瞄书桌后阴晴不定的龙御雷周身散发凛寒,冷沁心肺,寒透刺骨,已经好几天都是冷飕飕的,在龙御雷身边整天宛若度日如年。 “海儿,你的日于太悠闲了吗?”龙御雷一张脸阴冷煞黑。 “没有,我去帮忙修鸡舍。”海儿逃也似的离开。 “且慢,莫小君呢?” 海儿在门口被喊住,他迟疑的回头,“莫姑娘她一早带着宝儿出去,还有封修罗跟着。” “啪!”龙御雷手中的毛笔断了两节。 海儿打个寒颤,吞了吞口水,“公子,不知道海儿有些话该不该说。” “说。”龙御雷放下紧握的断笔。 “公子,就算她是骗子,她目前的身份也是公子的嫂子。”海儿战战兢兢的瞄了瞄不苟言笑的龙御雷,他不希望公子太在乎她,刻意的强调她的身份让公子理清思绪。 “我自有分寸。”龙御雷刚毅的脸庞没有表情,一双深瞳平静不起波纹。 “我们可以不去理会她的存在,反正我们此行的目的只要拿到龙府的地契,公子,不如我去偷好了。”省得夜长梦多。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她!” 他早有预感公子会这样说。 “我明白了。”海儿旁观者清。 “芙蓉那就由你负责摆平。” “啊?!公子,可不可以不……是。”瞟见龙御雷冷厉的一眼,海儿垮下双肩,顿时乌云罩顶。 “你可以下去了。”龙御雷靠着椅背,闭上双眼,他想起与莫小君相处这些日于的情形。 他的嫂嫂、一个乞丐、一个女骗子、一个捍卫龙府的女战士,想着她扮演的角色,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日暮时分,晚霞满天。 “刘大哥,谢谢你送我回来。”莫小君搀着封修罗对着门外的人道。 “哪里,你自己要小心。”刘中霖温柔的注视她,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回去了。” “慢走。”莫小君挥挥手。 “我不喜欢他。”封修罗闷声道。 “还说哩,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走路还给车撞,还好有刘大哥拉你一把。”莫小君背着熟睡的宝儿。 封修罗悻悻然,“谁要他帮了?都是因为他的莽撞才害我的脚扭伤。”他本来可以躲开,都是因为那个白痴书生。 “封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是一片好心。”莫小君沉下脸,瞪着不知好歹的封修罗。 “我知道错了,君姐。”知道莫小君动怒,封修罗赶紧换上嬉笑的脸庞,“我们快点进屋去。” “知道就好。”莫小君才准备抬起手敲门,门已经由内打开。“龙御雷。”乍见他冷硬的阳刚脸庞,她心咚了下。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怎么在这?你要出去呀?” 龙御雷没说他已经站在门内,透过门缝看了好一会儿。 “迟钝!”封修罗翻了翻白眼。 “他怎么了?”龙御雷淡问,没伸手帮忙。 “脚扭伤,大夫说要休息一两天。”莫小君小心翼翼的扶着封修罗进屋,回避龙御雷灼灼目光,在那一吻后,她没有直视他的勇气。 “他交给我,你先带宝儿回房去睡。” 莫小君想了下,“好吧!小心一点。”将封修罗交到龙御雷的身上,“封弟,晚一点再去看你。” 当莫小君身影一消失,龙御雷松手放下他,“还装死!”这臭小鬼居然倚靠着莫小君的身体。 “我是病人,你怎么那么狠?难怪君姐看不上你!”封修罗站稳身子,根本不用人扶,扭伤对练武之人是家常便饭。 “你还想活命最好闭上你的嘴。”龙御雷冷横了他一眼。 “只会装模作样,亏你还是一帮之首脑。”封修罗嘀咕着。 “你说什么?”他冷眉一挑。 “没什么。”寄人篱下,识时务方为上策。 “别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花样,否则别怪我通知你哥来领你回去。”龙御雷撂下狠话。 封修罗大惊变色,心脏暂停,受伤的脚磨蹭着石阶,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龙御雷回她一个鼻哼,“还有,我跟她之间不关你这小鬼的事,你最好少管闲事。”抛下他,大步尾随莫小君。 封修罗朝他背影扮个鬼脸。 “听海儿说你找我?”莫小君深呼吸的推开门,毫元预警的横来一只手将她拖进门,他铁臂箝住她的腰,目光如炬吞噬着她。 “你干什么?”她被他盯得心跳如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龙御雷忘不了她跟封修罗搂搂抱抱,还有刘中霖的亲密耳语。哼!她是大哥名义上的妻子,却在外勾三搭四,他胸口立刻燃起一把无名火。“你跟刘中霖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我都看见了。” “你偷窥!”莫小君震惊。 “自己行得正还怕人家看吗?”瞧她苍白着脸,不是心虚是什么?“你已经是大哥的妻子,却和外人苟合!” 听他说这么什么话?莫小君倒抽口气,咬牙平静下满腔怒火道;“我跟刘大哥没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的清白?”倒是他跟那个娇娇千金女眉来眼去,她都没说什么,他凭什么来管她闲事? “有个方法能证明你的清白。”龙御雷锁着她嫣丽的容颜。 “什么?”莫小君愣愣的问,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某股无法名状的战栗不安的爬上背脊,理智告诉她快逃,他暗黑的深邃幽瞳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震慑住她的灵魂,令她动弹不得。 “我要你!”随着他吐出这三个字,她整个人被强压在他身上,他悍然的霸住她的唇。 她呆掉了,任由他蛮横的掠夺她的唇,他手臂圈住她的纤腰,直接将她腾空抱起,这时她骇然变色,理智回到大脑,她开始挣扎,双手抡起拳捶打他,抵着他硬邦邦的胸膛。 “唔唔……放开。”他抱着她走动,大掌将她扭动的双手扣住锁在她身后,迫使她与他面对面。 松开她的嘴,“你该死的别动!”他想要她想到痛! “你太过分了。”莫小君喘息,怒目相对,“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你嫂嫂,你怎么可以……” “是吗?”茬厉的冷眸勾起邪佞的笑。 “你……”莫小君两颊酡红如火,怒视着龙御雷,惊悚的注意到他深暗的眼瞳簇着烈焰。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栗。“我不是你的……唔。”来不及撤退,她的嘴再次被他粗鲁的啃咬吸吮,毫无怜香惜玉的温柔,这粗暴的吻抽去她肺里的空气,她只觉得两腿无力,全身虚软。 就在她翻白眼,他突然放开她的同时,她直觉的破口。“你这恶徒、淫贼、色狼,你不可以……晤。”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霸道的吻再次侵袭她。 他怎能……更恼人是她无法控制充满她身心的情感,如脱缀的野马想回应他的吻!她能感觉到一阵闪电似的战栗通过她的身体,血液沸腾。 她的身体被迫与他紧密贴合,她可以感受他的强悍壮硕,他呼出的热气蕴含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她的胸口下那剧烈起伏的心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你不该来招惹我。” “什么我……唔。”嘴再次被封祝 这个女骗子带着孩子的纯真,女人的性感,迷惑了他,理智告诫他不能被她演技所骗,但欲望偾起,他要她!她是个魔女诱惑着男人堕落,说不定大哥也是被她所惑。 冲突的情感在心中交流,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和她热情的做爱。 他要占有她! 解下腰带来起她挣扎的双手,他抱着她走上阁楼。 “你想干嘛?唔。”她的嘴被一块布塞住,那是她的腰带,她整个人被抛上华丽的床。 龙御雷嘴角勾着一抹冷消的笑,笑不入眼底,“你会知道的,反正你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 罗帐被解下,遮蔽所有真相和旖旎缠绵…… 经过这场欢爱,莫小君根本没有勇气直视他,万一传出去,她名誉扫地,要是给罗姨知晓,她恐怕连龙府都待不下去。 “君儿。” 龙御雷十分高兴的注视着缓缓起身的人儿,至少他此刻脸上冷硬的线条比平时柔和。 “别碰我。”莫小君不疾不徐的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裳,她不想回头,也没有勇气回头。 现在她终于明白妓院姑娘所说的意思了,他让她上了一课。 “你怎么不说你是处女?”她的拒绝让他男人尊严微微受创,一个不知葵水的女子也没有守宫砂,而她居然是处子! “这很重要吗?”她对男女之间情事大多从妓院听到拼凑而来,就连她是个姑娘还是到了龙府才知道。 “你为什么没有点上朱砂?” 什么朱砂?莫小君不语的缓缓起身,冷不防被他抓住皓腕。 他注意到她手腕被缚住的红痕,像是烙在他心上,“你的手……” “不碍事。”她抽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 “不必道歉,是我自己不对。”其实如果一开始她很义正辞严的拒绝和抗拒,还是有机会逃掉,她很庆幸第一个男人是他,不过,她才不要告诉他,以免大男人的他更加自我膨胀。“你别放在心上。” 她云淡风清的口气挑起他的不悦,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个姑娘道歉,而她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你非要这样逞强吗?”他粗声的道。 “那么你要我说什么?”真受不了,她都没怪他,他还凶巴巴。 “你已经失去童贞了。” “这我比你还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龙御雷咬牙克制自己的脾气,“你……不必板着一张晚娘脸,没有人会期待带着小孩的寡妇还是处女。”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是喔!我想抱贞节牌坊,你有意见吗?”莫小君目瞪他,这恶男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抱贞节牌坊也得你是真的嫁过人,问题是你真的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吗?”龙御雷冷笑。 “是与不是,你可以去查!”冷哼一声,莫小君转身离去。 “会的,我一定会查出来,让你滚出这里!”虽知她真实身份,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走到门口的娇小身体僵了下,她没有回头,挺直了腰杆昂然的离去,纵使被他羞辱,她还是坚持傲骨。 第九章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凉的寒霜降临龙府。 为了抛开那些恼人的情丝,不想面对龙御雷,莫小君去田里巡视秋收的情形,很开心的看着一望无际金黄色的稻穗结实累累,再过几天收割完,龙府就有钱了。 远远的,在回龙府的路上,她就看见海儿送一批身穿华服的人走出大门。奇怪,到底会是谁来龙府? “他们是谁?”莫小君望着远去的人有的乘轿有的骑马,光看他们穿着打扮以及派头非富及贵。 “商人,来跟我家公子谈生意的。” 海儿的话宛若闪电击中她,莫小君呆愕,一种坏预感闪过心头。 海儿没发觉她的异常,一揖,“莫姑娘,我还有事先进屋……”话未完,就见她脸色苍白的冲进屋内。 难道说……她非找他问个清楚! “龙御雷!” 她没敲门就闯入,气喘吁吁的道。 “有事?” 神色自若的龙御雷坐在桌后。 “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要把龙府卖掉?”莫小君冲到书桌前,抚着差点喘不过气的胸口。 “这与你何干?” 他淡漠的语气不露形色。 她惊怒的拍桌,“不可以,龙府或许是个老旧不堪的大庄园,对有钱有势的你不算什么,但它却是我唯一的家,我不准你把它卖掉。” “不准?你凭什么命令我?”龙御雷挑后。自从那一次之后她一直在躲他,这一点让他十分不悦。 “我……” 莫小君哑口。 “我是这个家的继承人,而你是个骗子。” 冷然的声调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刺进她武装的心。 “我不是。” 她抽气,血色倏失,勉强的挤出虚弱的笑容,“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你大嫂,我也没有嫁给龙大哥,但是我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家。” “你总算自己承认了。”放下毛笔,不知为何,听她这么坦白之后,他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心情飘飘然。 “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我离开你就答应不卖掉龙府?”相较于他信然自得,莫小君脸色白得像鬼。 “这要看我的心情。” 龙御雷翻开另一本账册。 “雷哥,你还在忙吗?”玉芙蓉如彩蝶般飘进屋,腻在龙御雷身边,“咦,龙夫人,你也在呀?” 这一幕刺眼得让她眼眶微热,她在奢望什么?他都有未婚妻了,而她跟他本来就是云和泥。 “好,我明白了,我不打扰你们。”莫小君深吸口气,转身离去,停在门口。“我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龙御雷从账册中抬起头,不解她突来此言,她落寞身影随风飘零,一种莫名的痛正穿透他的心。 “你要去哪?” 他怎么总觉得她好像要消失一样? 天大地大,她真的不知何处是家?莫小君回眸一笑,“龙府是我这一生唯一拥有的家,希望你能好好爱惜。” “莫小君,你站祝”龙御雷站起。 “我走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莫小君!”奈何手臂被玉芙蓉抱紧。 “哎呀!雷大哥。这是她家,她还会去哪?”玉芙蓉不喜欢他在乎莫小君的神情,“你干嘛那么紧张兮兮?她可是你嫂嫂。”玉芙蓉还不知道莫小君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 说的也是,除了龙府她还能去哪?龙御雷想到这又坐回椅子上,只是心口沉甸甸始终无法舒坦。 “公子,我把那些商人送走了。”海儿敲了下敞开的门,走进来,“对了,我刚刚看到莫姑娘,她脸色不太好。” “莫姑娘,莫姑娘,她是你们的谁,干嘛嘴里都是她?”玉芙蓉不是滋味,她来这么久,龙御雷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公子,我先告退。”海儿识时务的拱手一揖就要离去。 “等等,海儿,把玉芙蓉也带出去,别来烦我工作。”龙御雷拨开粘人的玉芙蓉,头也没抬的指示。 “雷哥。”玉芙蓉难以置信,脸色乍红乍白,他怎能这样对她? “玉小姐,请。”海儿弯腰比出个请的姿势。 玉芙蓉小嘴一扁,跺了下莲足,不甘愿的走出去。 莫小君在房里收拾好行囊,环顾着充满回忆的屋子。”君姐,你真的要走?”封修罗倚着门,手里抱着宝儿正玩着博浪鼓,天真童稚的笑着,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嗯,能够保住龙府,我就不愧对龙大哥在天之灵。”提起包袱,还有一个珠宝盒,这应该还他。 “我也跟你走。”这个脑袋装石头的男人,居然让君姐走!封修罗看在眼里,心里有数,君姐会离开全因为他。 莫小君拍抚着封修罗,浅浅一笑,“傻孩子,你没地方可去,龙府会是一个很好的栖身之所,而宝儿还小,也需要一个家,龙御雷虽然冷冰冰的不爱笑,倒也不是器量小的男人,他不会赶你们走。” “那你为什么要走呢?” “我欺骗了他。”她幽幽叹息。 封修罗慌了,“君姐,你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得了?你不是说他不是那么小器量。” 莫小君摇摇头,“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走出房门才发现所有的老奴仆全站在庭院里。“你们这是做什么?” “莫姑娘,你别走好不好?”李大娘红了眼眶。 “莫姑娘,你走,老奴也跟着你走。”佝倭的义叔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握着她,她心一恸。 莫小君感觉眼眶湿了,“你们别这样,龙府需要你们。” “莫姑娘。”所有的老奴仆都哽咽。 “别这样,又不是生离死别,一有空我还是会回来探望你们大家。”莫小君拍了拍义叔。 “我们去找二少爷讲情。”突然有人提议。 “对俄们去问二少爷为什么要把莫姑娘那么好的人赶走。”李大娘拔高了嗓门,粗臂一挥。 “不用去了,那个家伙一早就陪他的未婚妻出去了。”封修罗淡语打破众人的企图。 “那我们去门口等!” 众人起哄。 “不要,你们犯不着为了我一个人跟他起冲突。”毕竟他是龙府的主人,万一惹火了他,只怕这里所有老奴仆全会被驱逐。 “谁怕他,拼着老命,我也要同他争到底。” 义叔气愤填膺。 “义叔,你别这样,你别让我难做人。”莫小君眼波流转着乞求,“拜托,就让我能安心的离开好吗?” “莫姑娘。”李大娘泪如雨下,“你为我们牺牲太多。” “好啦!别说了,龙府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们去做,我不想说再见,你们快去做你们的事,别送我了。”强忍着眼中的泪,莫小君强撑着笑。 “莫姑娘。”义叔不舍,“就让义叔送你好吗?” 莫小君摇摇头,挣开他的手,“龙府还有事等着你去做,快秋收了,田里还有一大堆活。” “莫姑娘,我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你带在路上。”李大娘迫不及待往厨房方向跑。 “莫姑娘,我缝了几件衣服,我马上去拿。” “莫姑娘,我做了一顶草帽,去拿来给你。” 老奴仆急急忙忙的离开,霎时,庭院内又恢复昔日寂静。 “封弟,这个麻烦你替我拿给龙御雷。”将珠宝盒交到他手里,猛然想到头上的木簪,她二话不说的拿下,不舍的看了一眼,“还有这个。” “君姐。”封修罗拿着珠宝盒和木簪,心中不免有些气龙御雷他死到哪里去,只有他能够留住君姐,他却跟女人厮混。 “宝儿,对不起,娘不能陪你了。”在婴儿额头一啄,莫小君勉强的笑,挥别封修罗,“你别送我。” 龙府大门外的羊肠小道上,远远望见龙御雷跟玉芙蓉相拥。 “原来你在这跟女人卿卿我我。”封修罗抱着宝儿走上前,倚着路旁的柳树冷眼旁观跟玉芙蓉谈天的龙御雷。 “雷哥,你保重,我会在漕帮等你的。”玉芙蓉抛下哀怨的一眼,“春儿,我们回去了。” “海儿,送芙蓉一程。”龙御雷吩咐。 “不了,我的轿子就在前面,这只有一小段路。”她希望的是他送她,但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施舍。 “王小姐,别让我为难。”海儿知道公子的脾气,躬身一礼。“请。” 玉芙蓉挺直腰,优雅自信的离去,虽然无法得到他的心,但,她还是维护她女性的尊严。 目送她远去后,龙御雷看也不看封修罗一眼,就要回龙府。 “且慢。”封修罗挡住他。 “让开。”平板低沉,音量不大,透着冷厉慑人的威严。 “这东西是君姐要我交给你的,还有这个。”封修罗递出珠宝盒,以及一支用布包好的木簪。 “她把这交给你?”龙御雷没忘当她收到这木簪时,脸上露出小女人的娇羞和喜悦,她应该很喜欢这木簪。为什么…… “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对冤家一个冷冰冰的不解风情,一个单纯迟钝。 “她呢?”他捏紧手中的木簪。 “她要走了。” “走?”龙御雷一怔,呼吸停止,感觉心被刨空。 “她要离开龙府了。”这男人还呆呆的站在这干嘛? “离开,她要走了?”龙御雷失神的望着远方,不自觉的使上手劲,啪一声,珠宝盒碎裂,木簪断成两截。 “没错,不过,我想她现在人应该还没离开。”封修罗话声未完,羊肠小道上已失去龙御雷的身影。 “动作真快。”封修罗咕哝,不过有他在,应该留得住莫小君。 这是海儿特地搭的马房,莫小君走进来,她想跟龙御雷道别,可是他不在,所以她想跟他的马道别也一样。 “神风,很高兴能认识你,不过我要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你自己要多保重。” “站祝”一个微喘的声音不怒而威的响起。 “龙……龙御雷?!”她一震。 “谁让你叫这个名字。”听到她生疏的叫法,他怒发冲冠。 “是是……二少爷。”结果反而更糟,莫小君瞄了瞄他一脸的黑。 气氛一下子陷入闷窒。 “我……我是……”她好高兴能看到他,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在这做什么?该不会又想偷什么吧?”龙御雷面色不善,慢慢的走近她,她心怦的一跳。 她不自觉的后退,“没……没有,我只是跟神风说一声再见。”他非要那么伤人不可吗?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湿了?” “这……不小心的。”其实是蹲在他们外哭得一身眼泪。“不过,外头太阳那么大,一会就干了。”说着,就想往外走,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打转的眼泪,她不要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站住,谁准你走了?” “请问二少爷还有什么事?”莫小君胆战的觑了觑阴晴不定的他,他不是去陪他的未婚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身上的衣服必须换下来。”他怕她受风寒。 “可是……这样我就没有衣服穿了,其他衣服都是你买的,我身上这件是以前龙大哥送的,不是偷的。” 去他的龙大哥0我说换下来。”硬生生的挤出话,没察觉他此刻口气像嫉妒的丈夫。 “可是……好吧,我先去换下来,我马上就走,什么都不会碰的。”总不能叫她光着身子离开吧。 “不许走!” 咆哮声余音绕梁。 莫小君几乎忍不住要捂住耳,“二少爷,你放心,我不会带走任何属于龙府的东西。”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激动什么。 “是吗?” 龙御雷气煞。 “二少爷,虽然我曾经做过不少坏事,但对龙大哥的心一片真诚。”莫小君坚定的说,他怀疑的口气刺痛她的心,她眼眶灼热,他非要伤害她到体无完肤才会甘愿? “那我呢?”嫉妒让他脱口而出。 “什么?”勉强擦去眼眶的湿热,她愕然。 龙御雷扳过她泫然欲泣的小脸,“你对我又是什么心?”说出来反而不是那么困难。 莫小君傻了眼。 “说呀!”龙御雷吼道。 “我……我……”喜欢两字说不出口。“你可知道你偷走我一样东西。” 仿佛要被吸入他柔和似水的眸光中,她心卜通的漏跳一拍。“什么东西?”她错愕的问。 “我的心。”以吻封住她颤抖的唇,诉说着他说不出口的爱。 第十章 龙府依旧闹烘烘,大厅上不时传来婴儿的哭声和大人的争执。 “封修罗!”龙御雷咆哮声如雷。 “叫那么大声,以为嗓门大呀!”封修罗抱着宝儿。 “你这臭小子,放开我儿子。” “我没抱他,是他赖在我身上要我抱。”封修罗勾起一抹邪笑,无视于气冲斗牛的龙御雷。 “小孩子根本分不清善恶忠奸,你快放开他!” “什么善恶忠奸,小孩子最单纯,一眼就看得出好人坏人,他喜欢我不喜欢你,谁叫你一副生人匆近,连鬼都怕。” “你给我滚!”青筋在龙御雷额头抽动。 “怎么又吵起来?”莫小君大腹便便,娉婷走来。 “君姐,龙大哥要赶我走。”封修罗偎着莫小君。 “雷,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大一个人还跟一个小孩汁较,你明明知道修罗无处可去还赶他走!”莫小君没好气的责怪。 “君儿,他不让我抱宝儿!”不知为什么,宝儿就是喜欢抱封修罗的大腿,一看到他就哭,他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你呀!老板着一张脸,难怪宝儿不敢靠近,要偶尔笑一笑,别老是不苟言笑活像别人欠你债。”莫小君啼笑皆非。 “抱过来,把宝儿给我。”龙御雷大步上前,一看到宝儿抽抽鼻涕的模样,又僵在原地不敢动。 “你自己过来抱呀!”封修罗朝他扮个鬼脸。 “封修罗,你该死!”龙御雷怒火高涨。他想和宝儿建立父子亲情,而不识相的封修罗却老搞破坏! “乖,有君姐在,不会让雷动你分毫。”莫小君拉着封修罗,“走,厨房李大娘做了很多糖果糕饼。” “糖糖。”宝儿已经会一些基本的字汇。 “君儿,他不小了,都已经十五了,你该让他出去自立。”龙御雷对封修罗这程咬金感冒得很。 “真快,想当初我捡到你也不过十四岁而已,个头小小,现在已经长得比我还高。”她没理会一旁气炸的龙御雷。 修罗嘴角扬起奸诈的笑容,朝他扮个鬼脸。 “封修罗!” “别理他。”莫小君挽着宝儿和封修罗离去,留下有气无处宣泄的龙御雷。 海儿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公子,杜军师来……” “叫他去死!”龙御雷赶紧跟上莫小君,哪能让他亲亲老婆跟个风流小鬼在一起,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