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祭品》 第1章 《冥王的祭品》 作者:苏浣儿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祭典之初 一向平静的中原武林近日笼罩着一片肃杀冷凝之气,起因于一支外来的邪教。 他们烧杀掳掠,不问缘由,一些门派、镖局甚至在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不分老幼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祥和的中原充满了血腥味,人人自危,就怕见不着明日高升的朝阳。 传闻此一神秘骇人的邪教组织乃是来自大漠西域的“黑焰门”,其势焰熏天、权倾一时,作风冷残、擅杀嗜血,闻者无不为之丧胆。 此一组织是由“四王”所领导,分别是: 冥王——阙无天,俊美异常却也冷漠异常,十恶不赦、残忍无情,犹如地狱来的恶魔。 邪王——西门傲,邪佞冰冷、狠戾慑人,杀人于笑语间,一招毙命绝不留情。 狂王——凌剑霄,狂妄自大、行事疯狂,傲视天下,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令人难以捉摸。 抢王——暗虚,霸气傲慢、魔魅冷鸷,一双嗜杀的灰绿眼眸幽深诡谲,心思更是深沈难辨。 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为铲除邪教,求得平和安详的日子,于是集结共谋策略。 几经商议之后,他们决定以“美人计”瓦解势力庞大的黑焰门。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们打算先假意献上四名美人给黑焰门“四王”,以示友好之意,企图松懈他们的防卫;再命四位美人以美色迷惑他们的意志,伺机杀之,待邪教群龙无首时直捣黄龙、一举歼灭! 而且为怕露出破绽,四位充当祭品的美人还不能有功夫底子,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行。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他们终于找到适合的人选: 周挽情——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拥有美丽无双的艳丽姿容,惟目不能视。 南宫郁——生得娇媚可人,天真憨直,有双灵活大眼,可脾气火爆、泼辣。 俞恋禧——娴淑婉约,流波轻转间即可摧人心魂,煞是动人。 赫连暖——乃是名满苏州的绝色花魁,擅长妙舞,淑姿撩人。 然而,黑焰门“四王”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岂会看不出他们的目的? 心机深沈的他们不动声色地接受这份丰厚的祭品,任谁也料不到他们意欲何为…… 第一章 穿着月白色坎肩、石青褶裙,周挽情不安地坐在床沿,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一面侧着头,聆听房门外可能传来的各种声响。 好静!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安静?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彷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让原本就极度紧张不安的周挽情益发坐不住。 她今天是来杀人的,来杀一个十恶不赦、滥杀无辜又残酷无情的大魔头——黑焰qi書網-奇书门四大法王之一的冥王。 对于冥王这个人,周挽情毫无所知,只知道传说中冥王是个俊美异常,却也冷漠异常的美男子,人冷、心冷,手段更冷。 有人说,见到阎罗王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见到冥王阙无天却只能任他宰割,毫无生机。 又传说冥王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之故,每个月都需一名处女以阴阳之道助他平息体内之火。 没有人知道这些和冥王在一起的女子最终下场如何,有人说被凌辱至死,有人说被冥王吸尽全身血液、精气而亡,但也有人说这些女子都成了冥王的情人,宁愿牺牲自己,终生陪伴着他,为他奉献,为他寻找下一个可以替他疗伤的处女。 正因为如此,黑焰门每隔一段时间便大举出动,四处搜寻未出嫁的女子给冥王换血疗伤;起先还仅止于西域一带,后来延伸至边关,近几个月终于进入中原,引起中原武林的恐慌,人人自危。 五个月前,“聚贤庄”庄主爱女失踪,至今下落成谜;三个月前,洛阳富豪张员外的独生女惨死,死状吓人至极;一个月前,苏州城太守千金亲见冥王杀人饮血,吓成失心疯,到现在都还没恢复正常。 这让所有人不安极了,生怕冥王的魔掌不知何时会伸到自己身上,辱及妻女。 最后他们决定,既然冥王要的是女人,那他们就送他一个女人;他要处女,他们就献上一名处女给他,所以他们选上了周挽情。 原因无他,因为她是江南第一美人,论容貌无人能及,论才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更重要的是,周挽情是个瞎子。 是的,周挽情是个瞎子,正因为她是个瞎子,所以他们才选中她,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会武功的瞎子会杀人,一个不会武功的瞎子能当刺客;而他们偏偏选了她来当刺客,欲出奇兵,杀了冷血无情又极端残酷的冥王。 对于自己来刺杀冥王所可能遭受的命运,周挽情非常清楚,但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因为她心中早已有所打算。 如果冥王真是她猜想的那个人,那么她会倾尽一切力量去救他;如果不是,那么她会用喂了毒的发簪刺死他,好替天下人除害。 所以她并不怕杀人,纵使她不会武功,她还是不怕,反正人免不了一死,不是吗?因此她心里比较担心的,却是这个冥王到底是不是“他”? 想到这儿,周挽情又偏过头倾听着。她进到这屋子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奇怪得很,除了两名丫鬟曾经来探望过以外,就不再有其他人进来,更别提什么冥王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当真如他们所说的,是个杀人饮血的地狱恶魔吗? 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那些女子都是他捉走的吗?如果他真是自己所熟知、所爱的那个人,那么他……正当周挽情在胡思乱想时,空气中突然传来的一阵轻微波动让她抬起头,她很自然地将脸转向房门口,“谁?” ※※※※※※※※※ 阙无天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瞪着周挽情美丽无双的绝艳面容,金色眼眸透出一丝诧异。 果真是她! 当属下告诉他,中原武林各派送来求和的女人是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时,他还不太相信。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周挽情,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周挽情的个性、脾气,没想到而今坐在床沿等候自己的,竟然真是她! 但令阙无天惊讶的,不是周挽情的突然出现,而是她的眼睛。 她看不见自己吗?否则怎么会问自己是谁?还是经过几年不见,她装傻演戏的本事又更高明了,可以对自己视而不见? 阙无天不自觉地靠近一步。 周挽情疑惑地偏过头。没有人吗?可是她明明……猛地,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冷冷的危险气息,以及那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真的有人! 周挽情脸上浮现一抹惊慌。是冥王来了吗? “谁?是谁站在那里?” 阙无天仍旧面无表情,他无声无息地来到周挽情面前,瞪着她秀丽绝伦、美得教人丢了魂的脸庞,和那空洞失焦的无神大眼。 她眼睛瞎了? 阙无天的靠近,让情绪本就处于极度紧绷的周挽情浑身一颤,“你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 阙无天还是不说话,金色冷淡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周挽情脸上浮现一抹惊骇,“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叫人了!” 他剑眉一锁。她当真看不见?他伸手在周挽情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时,心中 掠过一丝奇异又复杂的感觉。 她是怎么瞎的?记得几年前她的眼睛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看不见?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就是中原武林派来刺杀自己的人吗? 阙无天发出一声冷笑。哼!真是好个美人计!他早听说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正无所不用其极想消灭黑焰门,也知道有人献出美人计想刺杀四王,却没想到是派他的旧情人,而且是已经瞎眼的旧情人来当刺客! 没错!周挽情正是阙无天的旧情人,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事,现在他的妻子应该是她吧!但是因为她的背叛,使得他身中异毒,也使得师弟为了救自己而卧病在床,更让他变成人见人怕的冥王阙无天,现在她居然敢出现在他面前,还打算来杀他? 阙无天冷冷地瞪着周挽情,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冷冽令人不安的气息,这让久候不到答案的周挽情更紧张了。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不说话?他进来房间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这个人就是冥王,那么应该不是他,因为他身上不会有这种凛冽、冰冷的气息,冷得彷佛置身十二月的寒冬,教人不寒而栗。 她伸出手,准确无误地伸向阙无天所在的方向,“你到底是谁?你再不说话,我要——” “你的眼睛怎么啦?”阙无天一把拉住她的皓腕,刻意压低声音让她听不出来。 周挽情一楞,而后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阙无天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双腕,将她从床上硬生生地拉到自己面前,“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眼睛怎么啦?你怎么会是个瞎子?” 周挽情又惊又怒又疼又惧,两手不住扭动着,试图挣脱那铁一般的掌控,“我的确是个瞎子,那你呢?你是不是瞎子?如果你不是瞎子,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不是瞎子,不是吗?” 第2章 一丝惊人的杀意陡然出现在阙无天眼中,他松开她一只手,转而扣住周挽情的脖子,手逐渐收紧。 周挽情拚命挣扎,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挣脱阙无天,“放开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有胆子到西泠宫,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个瞎子,眼睛看不见,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是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冥王。”他凑近她,手指用力扣紧,周挽情霎时涨红一张小脸,又是咳又是泪,差点昏厥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是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周挽情使劲挣扎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道?以你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自愿千里迢迢从江南到西域来,坐在一个男人房里?” 周挽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个人果然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不会的! 她几乎忍不住想拔下发簪刺死这个恶魔。但是还不行,他武功高强,自己这么做根本刺不死他,反而会害了自己和其他人,因此她强忍着,极力否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这儿,让我在这儿等……” 阙无天冷冷一哼,放开了周挽情,“我问你,你叫周挽情,是不是?” 获释的周挽情大口大口喘息着,身子急急后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阙无天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是紫罗剎周紫焰的侄女,自幼父母双亡,由姑姑养大的,对吧?” 周挽情更惊讶了。他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认识自己?想到这儿,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刚刚那掐住自己的手,那手……可她随即否认了这种想法。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他曾说过要一辈子爱自己、呵护自己、照顾自己,一辈子都不让自己掉半滴眼泪、受半点委屈,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 “我是冥王,那个你们口中残忍无道、奸淫掳掠、杀人饮血,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冥王,只要我想知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我问你,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来杀我的?”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周挽情否认道:“不,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杀你?而且我是瞎子,眼睛根本看不见,更不可能……啊!好痛!” 阙无天意有所指地道:“不可能?你没听说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吗?谁知道看起来纯真、善良、热情的人,是不是个无情负心人?看起来是瞎子的人,是不是真的瞎子?” “你既然知道我的家世,就应该知道我自幼两眼双盲,不但终日足不出户,连吃个东西都要丫鬟陪伴,怎么可能刺杀你?” 阙无天脸上浮现一抹愤怒与阴沉,“是吗?自幼两眼双盲?或许吧!你或许需要人照顾,但有一件事却是天生自然的,不用假借他人就可以做得很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阙无天低低一哼,微一用力,将周挽情揽入怀中,滚烫的唇毫无预警地覆住她的。 “不要,你放开我!”周挽情错愕地捶打着他,拼了命地想挣脱他,但逐渐的,那不断从对方唇上所传来的感觉让她几乎昏了过去。 这是梦,这一定是一场梦,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能梦到这样霸道强悍的吻,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回味到这样令人无法拒绝的热情!可那不住传来的浓烈男人气息,那压在自己唇上的火热唇瓣又在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的确是他正抱着自己,如同以往一样,无礼恣肆地亲吻自己。 “你是……”周挽情怔楞在当场,小手抬了起来想碰触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阙无天手一挥,顿时将周挽情打偏在床上,“别碰我!” 周挽情一阵错愕,“你是……无天,你是天哥吗?” 这声“天哥”一出口,阙无天口中顿时发出阵阵狂笑声,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周挽情从床上揪了起来,“天哥?什么天哥?这是他们教你的吗?他们教你在和男人亲热时,要喊他天哥,还要故作无辜、假情假意、欲拒还迎吗?”……“天哥,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是……啊!”周挽情一声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想遮住自己。 原来阙无天一把扯开她的衣衫,露出大片雪白,以及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肚兜。 他将她抛在床上,随即将她压在身下,结实温暖的身躯密密贴住她的,“他们还教你什么,嗯?既然会用美人计,一定教了你不少伺候男人的床上功夫,当然也教过你怎么样在男人欲死欲仙的同时痛下杀手,是吗?” 周挽情又惊又急,“天哥,不要这样,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求求你,听我解释!” 阙无天无情一笑,“解释?不必了!当你答应他们到西泠宫行刺时,你就应该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不是吗?况且这不正是他们要你到西泠宫的目的吗?我不过只是顺着他们的期望去做而已,或者……你不喜欢这样,喜欢这样?” 他手指一勾,周挽情胸前的抹胸飞了开去……怎么会这样?她所想要行刺的冥王,那个杀人无数、残暴无情的冥王,竟然真是她所深爱的男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天哥,求求你住手,听我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求求你!” 阙无天半撑起身子,由上往下俯视着她,“求我?情儿,我记得以前的你根本不会求人的,为什么现在却这样低声下气?” “天哥,听我说,我不知道他们要我杀的人是你,如果我事先知道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 阙无天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是吗?你刚刚是怎么说的?自幼两眼双盲,终日足不出户,需要丫鬟陪伴?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到西泠宫,又怎么会当起刺客?”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否则我也不会那么说……啊!” 阙无天用力扯着她的长发,疼得周挽情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情儿,几年不见,你说谎骗人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过去的我什么都不懂,一厢情愿地相信你,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但是你给了我什么?” “我……” “你什么?你说啊!你不是想解释吗?那你就解释,当年为什么看着我中毒不救我,又为什么将小师弟推下山谷?” “我……”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阙无天怒声一吼,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你不是要解释吗?我在听你说啊!” 周挽情不禁泪流满面,“天哥,对不起,我……” “我以为你至少还会有一点良心,还会念着过去的感情不再做出这种事情来,想不到你良心被狗吃了,竟然要来杀我!” “天哥,我不知道是你,我如果知道冥王就是你,我就——” “你就如何?就招兵买马,找更多的人来对付我,是不是?” “不是的,你知道我爱你,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不等她说完,阙无天愤怒的唇已然覆上她的,他毫不客气地吸吮、啃咬着,将满腹的怨恨、怒气悉数发泄在那柔软、甜美的双唇上。 该死的她!她竟然还有脸来见他,甚至还想刺杀他!他不会放过她的,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他怒气冲冲地扯下她的衣衫,瞬间将周挽情剥个精光,让她在他面前毫无遮掩地裸裎着,“告诉我,他们教了你什么?” 周挽情摇头,“天哥,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qi書網-奇书都不知道!” “住口!你还有资格跟我谈信任吗?其他人都可以讲信任,就只有你没有资格谈信任!” 说着,他一手托住她的头,霸道的嘴再次覆上她的,无情地攫取她的甜美;周挽情不再抗拒,也不再解释,因为他对她的误会是那么深,又是那么恨她,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解释他可以听得进去? 她从不怨恨老天爷让她眼睛失明,毕竟这是她背叛感情所应得的报应,但是在她心底却不免有一丝遗憾。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回到三年前,回到那个吹着南风的午后,那么她会选择死在他面前,而不是离开他,这样至少他会一直爱着自己,而不像现在这样恨着自己吧! 现在她该怎么办?杀了他替中原武林除害?不可能!他是她这辈子惟一爱过的男人,她怎能狠得下心杀他? 救他?现在的他恨自己入骨,就算自己有办法,他会愿意吗? 再者,如果不杀他,其他无辜被害的人该怎么办? 周挽情绝望地想着,伸手从头上拔下发簪。 阙无天不动声色地看着,看她取下发簪,看她慢慢举起发簪,移向自己胸前。 她果然开始行动了,而且就如同他所料想的,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钱,最不入流却也是最骯脏、最低贱、最有用的方式。 只是她错了! 他或许曾经爱过她,也曾经恨过她,但这并不代表阙无天还是过去的阙无天!过去,他会沉迷于她的美、她的泪、她的楚楚可怜而忘记自己、抛弃自己,甚至想为她牺牲生命;可经历过这一切,他早变了,现在的阙无天,就是冥王阙无天,那个残忍无情、无可取代的冥王阙无天! 阙无天静静等着,等周挽情将发簪刺向他时,就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了这个美丽却心肠歹毒的蛇蝎美人。 第3章 只见周挽情用颤抖不已的手握着发簪,“天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冥王,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条件! 天哥,我不知道怎么证实自己的清白,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了……” 话没说完,那枝发簪便深深刺入周挽情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周挽情雪白的肌肤,也将阙无天的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第二章 阙无天站在床前,静静凝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周挽情。 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醒了。 打从那天她以发簪自尽以来,到现在已经昏迷整整七天了。 这七天来,她气若游丝,时而高烧不退,呓语不停;时而全身冰冷,脉象全无。若不是阙无天一身高深的武功,加上他自幼跟着师父学习的岐黄之术,几次从鬼门关前将周挽情拉回,不然只怕现在周挽情早已魂归离恨天了! 但正因如此,让阙无天有机会检查周挽情的身体状况,也证实了他心中的怀疑。 她眼睛真的看不见!不但看不见,而且她身子极弱,五脏六腑皆虚,犹如大病初愈,加上那发簪被喂了剧毒,使得她几乎送掉性命。 他不懂,过去的她虽然柔弱,却还算得上健康,不至于如现在彷佛风一吹就化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依他的判断,她的眼睛似乎是中毒,但如果是中毒,为什么他在她身上查不出丝毫中毒的迹象?如果不是中毒而是生病,又为什么从脉象上会看不出来? 还有,如果她是来行刺自己的,为什么要自尽?但如果她不是来行刺自己的,为什么会到西泠宫来? 此时,一名丫鬟走上前,“冥王,常誉回来了。” 阙无天低低一哼,算是回应。 不多久,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冥王,您要的消息有着落了。” “是吗?报上来。” 常誉轻声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报告,阙无天本就冰冷的表情,在听了常誉的话以后,更冷得吓人。 “你下去吧!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的行动。” “是!” 常誉一走,阙无天的视线再次落在昏迷的周挽情身上。 常誉说周紫焰被“铁掌帮”的人扣留,连丈夫和儿女都失踪,下落不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周紫焰会被铁掌帮的人扣留?难周挽情她不是自愿担任刺客,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才会自尽? 不,不可能!她是那么无情无心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她如果真对自己有情,当年就不会那样做了。 他坐在床沿,看着周挽情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 老实说,即使多年不见,即使昏迷不醒,她还是很美,和她一比,其他女人全都成了粪土,不值得一提。 只见她眉形秀丽如山,睫毛卷长,睫毛上犹沾着颗颗晶莹泪珠,那是她在梦中哭喊时所流下的,不知她梦见什么,怎么会哭了? 她的鼻子小巧挺直,朱唇微启,彷佛在诱惑人去亲她似的。她的一身肌肤极白极香,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而那在衣衫下姣好玲珑的曲线,是他所爱过、抚过、亲吻过的。他明白那是如何具有吸引力。 可惜她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既看不见自己的美,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特别是男人眼中,她是何等魅惑、何等诱人、何等的蛊惑人心。端庄、妖艳,却又透着纯真与秀丽,有小女孩的天真无邪,有女人的成熟妩媚,教人忍不住想据为己有。 是的,据为己有! 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她时,那种想保护她,想将她据为己有的冲动想法,而现在,经历过背叛、出卖的伤害后再见到她,他还是想将她据为己有,让她永永远远都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原本是想杀了她的,毕竟她背叛他,伤害师弟,又奉命来刺杀他,实在罪无可赦。 可对周挽情,对这个本当刺杀自己却反而以自尽来证实自己清白的小女人,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他不容许她就这样死去,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为她所做的一切赎罪,谁教她背叛自己,害了师弟! 想到这儿,阙无天不由得想到那重伤后下半身瘫痪,瘦得皮包骨又性情大变的师弟沈谷。 如果不是为了周挽情,师弟又怎么会被推落山谷?如果不是为了周挽情,师弟现在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如果不是为了周挽情,自己又怎么会……这时,床上的周挽情发出呓语,吸引了阙无天的注意。 “天哥,别走,别丢下情儿,天哥,天哥!” 阙无天眼神一凛,移步上前,一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一面审视她的脉象。 “天哥,你不要走,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天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天哥,天哥!”周挽情似乎梦见什么可怕的梦,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整个人陡然坐了起来,两眼瞪得大大的,汗涔涔而泪潸潸。 阙无天剑眉一拧,扶着周挽情就要躺下。 周挽情转而抓住他,小脸正确无误地对着他,“天哥,是你吗?是不是你?” 阙无天冷冷地道:“不,我不是阙无天,阙无天早死了!” 周挽情双手紧抓住他,“不,你是,你是天哥!就算你化成灰,就算你不承认,我还是认得你的声音,天哥……” “不要说了!你所认识的阙无天已经死了,现在的阙无天是冥王阙无天,你奉命要杀的人,记得吗?” “杀人?”她摇头,“不,我不杀你,我不会杀你的。” “你为什么不肯杀我?” “我……” “难道你不想救周紫焰的命吗?” 周挽情楞在当场,“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杀我,周紫焰怎么办?她被铁掌帮的人扣留,不是吗?” “你知道了?” “黑焰门的堂口、分舵遍布天下,随时随地可以掌握中原武林的一切动态,只是看我要不要知道罢了!”他低头看着她,“情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肯杀我?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要杀我吗?” 周挽情摇头,“我不能杀你,我、我……” “为什么不能杀我?是不是因为你还爱着我?” 周挽情咬着唇,胸口微微起伏着。她是爱他,即使过了三年,即使明知他恨自己入骨,明知他根本不屑自己的爱,她还是爱他,还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千里迢迢远从江南来到西域,想劝他,想救他,想要他回头。 “情儿,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师弟推下山谷?” 周挽情失焦的双眼陡地瞪大,“我没有,我没有把沈谷推下去,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不是我!” 阙无天反手扣住她的手,力道大到弄疼她都不自知,“你胡说!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把他推下去的,你还说没有!那时候我虽然重伤又中了毒,却还不至于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天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推他,是他自己——” 阙无天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师弟现在怎么样吗?他掉下山谷后伤及腰部经脉,虽然侥幸没有死,却从此废去全身武功,成了一个无法走路的瘸子,这是谁造成的?” “天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把沈谷推下山谷,我也没有必要推他!” “不必说了,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杀我,也不管你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想杀我,总之,我要你为过去所做的一切赎罪!” “赎罪?” “没错!师弟是家中的独子,他的父母年纪都很大了,他变成这样,他的父母亲比谁都难过,所以我要你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周挽情楞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我要你嫁给我师弟,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周挽情摇着头,完全无法置信。他要她嫁给沈谷?他竟然要她嫁给沈谷? “不,我做不到,我不能嫁给他,不能,不能!” 阙无天冷冷一哼,“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你是江南第一美人,是名门望族之后,怎么可能瞧得起师弟这种出身贫寒又无法走路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管你是哪一种人,我只知道做错事的人,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赎罪。” “我愿意为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赎罪,但是你不能强迫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哦?那如果换一个方式呢?” “换一个方式?” “没错!”他松开她的手,转而轻抚她的脸颊,“你应该知道我恨你,恨你的无情无心无义,但我还是要你,无法控制地想要你。既然你不想嫁给师弟,而师弟行动又不便,那么我要你生一个孩子过继给他,你愿意吗?” “过继给沈谷?” “对!因为是你把他推下山谷,所以你得为这件事负责,不过你是瞎子,根本无法照顾他,所以替他生个孩子继承香火,应该不过分吧?” “可是……” “只要你答应,我会派人把周紫焰从铁掌帮救出来,如何?” 周挽情苍白的脸上有着复杂的表情,“你要帮我把姑姑救出来?” “这是一笔很公平的交易,我救人,你生孩子,交易完成后两不相欠,你可以回江南、回周家,或是找其他地方隐居,我不会阻拦你。” 第4章 交易?对他而言,她只是一笔交易? “情儿,要不要决定在你,我不能强迫你,但是我要提醒你,那是你欠我、欠师弟的!” 她想救他,想爱他,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更愿意为他生孩子,但是如果是为了沈谷的话,她……阙无天看出她脸上的犹豫之色,顿时声音一冷,道:“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师弟都已经是个活死人,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后。但周紫焰可不一样,她有丈夫,还有一对活泼可爱的孪生子,你应该不会希望她也和师弟一样绝子绝孙吧?” “你敢!” 阙无天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不敢?天底下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他一转身,喊道:“来人,即刻叫常誉率领青焰堂的人进攻铁掌帮,不论男女,一律杀无赦,不留活口!” “是。” “等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一个,是周挽情颤抖的声音。 只见周挽情已然坐了起来,全身不住发抖,“我答应你,你要什么,我全答应你了!” ※※※※※※※※※ 周挽情就在西泠宫住了下来。 不,其实那不能算西泠宫,应该说是西泠宫外,一个依山傍水、有极精致的小花园的地方,花园中四季开着各式花草,青松翠竹,池塘中还有数对鸳鸯,一对白鹤悠游其中,颇有江南水乡风光。 可惜这些美景丽色周挽情全都看不到,她只知道自己走了很长一奇书网段路,上上下下爬了好多阶梯后才到住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陪着自己,只晓得这地方有花、有草还有水,每天固定有人送吃的来,固定派一名婆子照顾她,其余陪伴她的,就是清晨时停在窗边呼朋引伴的几只画眉了。 换言之,周挽情等于是被阙无天软禁了。整个西泠宫上下,除了阙无天和那固定来打扫、照顾她的婆子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周挽情的存在,加上这地方静谧偏僻,与世隔绝,而她又是个瞎子,即使想逃走,只怕也无处可逃。 周挽情知道阙无天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因为他们之间只存在着交易,既然是交易,而且是见不得人的交易,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挽情曾经为此暗暗流过好几次泪,毕竟他是她惟一爱过的男人,被真心爱过的男人这般对待,任凭一个女人再坚强都会承受不住的,何况柔弱如周挽情? 不过想归想,为了劝阙无天回头,周挽情还是认命地住了下来,静静地养伤。 白天,她依着窗边闻着花香听着鸟鸣;夜晚,她抱着枕头不住想阙无天,回忆他潇洒俊美的模样,想他笑起来时脸上那浅浅的酒涡,想他发怒时剑眉怒扬的模样,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怕时间一久,自己会忘记他的长相。 如果她还看得见就好了,她好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意外,他现在应该会是自己的丈夫吧!因为他们曾经那样海誓山盟,曾经那样爱过。但现在他却视自己如敝屣,只要自己为沈谷生孩子,如果他知道沈谷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还会这样为他着想吗? 周挽情想得痴了,连婆子走进来喊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姑娘,姑娘!” 周挽情这才回神,“婆婆,您叫我?” “姑娘在想冥王吧?” 她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姑娘,起来梳妆打扮一下,一会儿冥王要过来呢!” 周挽情脸上浮现一抹光彩,但只要一想到阙无天只是来履行两人间的交易,让她尽早受孕时,这光彩又瞬间消失无踪。 她闷闷地问:“天哥要来?” “是啊!我先带你去洗澡,再换套衣服,顺便梳个头,来!” 在婆子的服侍下,周挽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婆子正想为她梳头时,阙无天无声无息走了进来。 他挥挥手,示意婆子退下,走到周挽情身后,由上往下,细细观察着刚出浴完,宛如芙蓉仙子的周挽情。 只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长至脚踝的云鬓随意披散着,发稍微湿。 今晚,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衫,外罩透明薄纱,将那诱人的曲线完全展露无遗。 而不知是她刚出浴的关系,还是婆子帮她熏了香,他站在她身后,老闻到她身上那淡淡、若有似无的醉人馨香,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周挽情不知道阙无天已经来到,她拿起梳子,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婆婆,您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阙无天没有回答,只是接过梳子,如同以往,很自然地帮她梳了起来。 他素来最爱她的一头云鬓,光滑、乌柔,宛如瀑布,又如黑得发亮的绸缎,细致有光泽,每每教他爱不释手。 得不到回答,周挽情略略侧过身子又说:“婆婆,您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天哥一向不喜欢我梳头的。” 阙无天还是没有回答,却丢开梳子,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来面对自己,“你还记得什么?” 周挽情一怔,“天哥,你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什么事?” 周挽情没有回答,心底却暗暗想起过往两人在一起的片段,那是何等甜蜜醉人的时光呵!那时候的他何等温柔、何等宽厚,又是何等善良,想不到现在却成为人见人怕、人人皆欲杀之的冥王,这是怎样的一种际遇啊! “我把过你的脉,知道这几天最适合你受孕。”阙无天伸手轻触着她红艳欲滴的小嘴,沿着她诱人的唇形轻画着,“把衣服脱了,我不想浪费时间。” 周挽情神情一黯,却没有拒绝,只是柔顺地解开衣衫,毕竟这是她答应他的。 看着她赤裸莹白的美丽身躯,阙无天眼睛一亮。好美!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她早已不是处子,也不知让多少男人占有、玩弄过,她还是美得令人屏息,美得教人蠢蠢欲动。 他低哑着嗓子开口:“把嘴张开,我要亲你的嘴。” 不等周挽情回答,阙无天随即堵住她的嘴,舌尖探入她口中,大胆地纠缠着。 强烈熟悉的男子气息,由两人唇齿相接处不住传入她嘴里、胸腔里,呛得周挽情几乎无法呼吸。 阙无天冷冷一笑,单手搂过她的腰,将她平放在卧榻上,在周挽情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一只柔软已然落入他手里。 周挽情惊呼一声,柔美的身子一缩,想躲开他的攻击,“天哥,不要,求你停下来,停下来!” 周挽情素来柔弱敏感,眼睛看不见后,感觉就成了她惟一的眼,所以她感觉得出阙无天的恶意,感觉得出他的冰冷,虽然他像以前亲吻自己、爱自己,但她就是知道不一样! 周挽情禁不住他的挑逗、折磨,全身不断颤抖,“天哥,不要这样,求你!” “求我什么?”阙无天眼中燃烧着惊人的情欲,他一个翻身,将周挽情拉起,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求我爱你,还是求我停下来?” “求你停下来,不要这样!” 阙无天微微一楞,愤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停下来?这是他们教你的吗?要你在男人欲火焚身的时候,来个欲擒故纵?” “不是,没有人教我什么,更没有人强迫我做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啊!好痛!” 阙无天将她的长发用力往后扯,露出她细长的颈项,让那雪白的丰润在自己面前更一览无遗,“没有人教你?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什么都不懂吗?打从春秋战国时代起就不断有人使用美人计,谁不知道美人计里那些美人都受过调教,而你竟然告诉我没有?” “真的没有,除了你,从来没有人……不要!”周挽情惊呼一声,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阙无天毫无预警、陡地侵入她尚未准备好的身子里,再一个冲刺,恶狠狠地占有了她。 阙无天看着她,“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可以原谅你为了不同立场而想杀我,但是我无法忍受欺骗,尤其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所以这是你应得的,你怨不了别人!” 说着,阙无天便展开一阵阵强而有力的律动,将自己的怒气与愤恨悉数发泄在周挽情身上,尽情的驰骋,恣意地占有她美丽柔弱的身躯,恶意地羞辱她。 周挽情紧紧咬着唇,没有叫喊,没有抵抗,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惩罚,接纳他一次狂过一次的怒气与冲刺。 泪水悄悄滑落,滴在枕头上,濡湿了她的发际,也弄湿了她的脸颊…… 第三章 清晨,薄薄的朝雾弥漫在空气中。 周挽情瑟缩在水里,不住泼起冰冷的池水往自己身上搓洗,拚命想洗去一夜欢爱的痕迹。 她不想找婆婆来为她烧热水,事实上,婆婆也不会在这时候来。除了送饭和例行的打扫外,这个偌大的“翠玲珑”就只有她一人。所以即使她被冻得发寒,被冻得嘴唇发紫,她还是咬着牙努力搓洗,想把自己洗干净,因为她觉得自己好骯脏、好污秽。 当她的眼睛瞎了,一路从塞外乞讨回江南时,她不觉得自己脏;当她为了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抱着琵琶在酒店客栈卖唱时,她觉得自己活得有尊严。但是昨夜阙无天一次次的羞辱和占有,却让她觉得自己像娼妓,一个没有选择余地、只能任他发泄的娼妓。 泪水无声无息滴落在周挽情身上,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妄想着能改变他,更不该答应他的条件,可她能说不吗? 第5章 她有权利说不吗?在他眼底,周挽情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背叛了他,害了他最爱的师弟,但那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如果可以,她宁可一死,也不会选择伤害他,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他才肯原谅自己、相信自己? 周挽情绝望地想着,丝毫没注意自己正一寸寸往池底滑,池水淹没她的胸脯,覆盖她的颈子,一分分往上没到她的嘴、她的鼻子……这时,一道人影如闪电般跃入水里,周挽情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一件宽大的男人衣衫迅速裹住她,“你这该死的笨女人,你在做什么?” 周挽情一楞,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淹死在浴池里了,“我……” “你那么想死吗?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会阻拦你,但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阙无天冷然说着,金色的眸子却紧紧瞅着她不住颤抖的冰冷身子,一副快昏倒的模样。“或者你又想象上次一样临阵脱逃?” 周挽情摇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冷得牙齿打颤,“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你刚刚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点进来,你可能已经淹死了?” “我只是想洗澡。” 阙无天冷哼一声,“洗澡?原来如此,原来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骯脏,所以迫不及待想洗澡?” “不是。” “不是?”他又是一哼,又气又怒地看着她,头也不回道:“婆婆,烧池热水来,既然周姑娘想洗澡,本王亲自奉陪!” “不要,天哥,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阙无天不再说话,抱起周挽情便往浴池里跳,毫不温柔地帮她洗起来,大手搓洗着她雪白柔嫩的肌肤,弄得原本就快昏倒的周挽情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阙无天怀中。 她伏在他怀中无力地说:“天哥,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阙无天搂着她,一手拨开她披散的长发,一语不发。 “我爱你,我怎么会觉得你……”她顿了顿,低低喘息着,似乎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只是受不了你那样对我,那让我觉得自己好骯脏,就像娼妓一样,我受不了,受不了!” 她伸出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天哥,不要那样对我,求求你!我爱你,天哥,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把沈谷推下山谷,只要你肯相信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要我去死,我都愿意。” 见她低言婉转,真情流露,无限娇弱的模样,阙无天语气不自觉地和缓许多,“既然如此,把事实真相告诉我。” “事实真相?” “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师弟在一起?或者你要说那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周挽情身子微微一僵,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我……” “说啊!告诉我,我所看到的女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再不然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不得不和师弟在一起的理由。” 有那么一瞬间,周挽情几乎忍不住想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但一想到他可能受到的打击时,她又说不出口。 她摇头,“那是我,你所看到的人确实是我。” 阙无天金色眸子一冷,“哦?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 “因为什么?” “因为沈谷他……” “因为他比我知道更多有关黑焰门的事,比我更亲近门主,所以当你一发现从我身上套不出什么消息后,就把目标转到他身上,是不是?” 周挽情拼了命地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你说啊!说你不是奉周紫焰的命令来刺探黑焰门的机密,说你不是为了挑拨感情才接近我们两个的!” “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年前我或许不知道,但你以为三年后我还会不知道吗?” “天哥,不是那样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倒是说啊!” “我……”周挽情还是摇头,她实在说不出来,她是那么爱他,怎么忍心一再伤害他呢? 阙无天静静地看着,期待着,但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他以为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也几乎想相信她的话了,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如同三年前她亲眼看着自己中毒,看着沈谷掉下山谷时一样,她选择了沉默。 他一拳狠狠地击在池边,顿时池面翻滚,整个浴池为之震动,“该死!周挽情,你该死!” 他毫无预警地分开她的双腿……周挽情几乎承受不住他的怒气,柔美的身子不住往后仰,长发倾泻在腰际,飘浮在水面上,神智似乎已然离体,藉此逃避阙无天的羞辱。 “情儿,别想逃避,这是你欠我也是你答应我的。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就没有逃避的理由,况且,你不知道这辈子你注定逃不开我吗?三年前你是我的女人,即使你背叛我和沈谷在一起,仍旧改变不了你是我女人的事实;三年后,老天又把你送回我怀中,证明了你天生就注定是我阙无天的女人!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别想逃开!” 他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吸吮着她的小嘴,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唤醒她的感官与藏在身体深处的热情。 周挽情极力压抑,不让自己对他的挑逗有所反应,但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阙无天,彻底爱过她的人也只有阙无天,在他怀中,她根本无所遁形、无处逃脱,纵使她再怎么克制、怎么压抑,终究在阙无天蓄意的挑逗下交出自己。 她禁不住随着他强劲有力的律动而摆动身子,她知道自己真如他所说,永远逃不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永远注定是他的女人。 如果她只能在这时候才能拥有他,那么她愿意;如果她只能在这时候找回以往热情狂野的他,那么她无悔。所以她转而伸出手搂住阙无天的颈项,低低呻吟着,“天哥,天哥……” 阙无天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将周挽情半压在浴池畔,重新退出,再重新占有她,以着丝毫不容拒绝的狂烈,彻底侵占周挽情的身心,让她一次次交出自己,一次次在他怀中崩溃、哭泣、哀求,终至不省人事。 ※※※※※※※※※ 当周挽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西沉,一抹温暖金黄的阳光穿过天窗,洒进房里,落在阙无天和周挽情身上。 周挽情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阙无天紧紧搂着她,他的手揽在她腰上,他的腿横在她腿上,而他的下巴则轻轻抵在她头上,让她无法动弹,也舍不得动弹。 经过一回回的缠绵,从浴池到卧榻,从案桌到床铺,周挽情浑身上下布满阙无天所留下的爱痕,各种复杂的情绪溢满她心怀。 她悄悄伸出手轻抚着他,从他的眉,到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和结实的身躯。 她一边摸索着,一边想着记忆中他好看的模样。 她记得他剑眉斜飞,一对金色眸子耀眼如骄阳,却带有几分冷漠,几分嘲弄和几分的神秘,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教人摸不着、猜不透;他的鼻子较一般人更高更挺,紧抿的嘴唇饱满丰润,但透着一丝无情。 可真正吸引周挽情注意的,不是他的俊美绝伦,也不是他那卓荦不羁、睥睨众人的傲气,而是他眉宇间那拂不去的淡淡哀愁,加上那略显苍白的皮肤,使得他整个人笼罩在一股说不出的忧郁气质中,就这抹忧郁气质,让她甘心为他付出,为他牺牲一切,只求他好好的,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可能吗?那些人会放过他吗?姑姑肯放过他吗?如果姑姑肯放过他,就不会答应让她来西泠宫了。 其实这次的刺杀行动,是她自己自动请缨的,因为在她听说黑焰门的冥王残酷无情、杀人饮血的种种传说后,便怀疑冥王有可能是她的天哥。 她虽不会武功,也非武林中人,却明白阙无天的武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惊世骇俗,要当黑焰门的四王之一绝对绰绰有余,可是传说中冥王的种种残忍残暴行径,又让她不愿意相信。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知道冥王练功走火入魔,每隔一段时间就需杀人饮血后,才怀疑冥王应该就是阙无天。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杀人饮血,除了三年前因中毒导致全身血气大乱,不得不以热血来温润体内冰寒之气的阙无天外,根本不会有人做这种事。所以她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才会冒着被天下人辱骂、歧视,甚至成为天下公敌的罪名来救阙无天。 是的!她是来救阙无天的,一方面警告他中原武林各派的行动,一方面希望他能改邪归正,走回正道,不要再残害无辜的人命。 想着,周挽情伸手取下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耳环。……这个耳环是临走前姑姑交给她的,她要她在阙无天没有防备下,把耳环中的毒药放入食物中,让阙无天吃下,但她一直没有做,因为他是她这辈子惟一爱过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杀他? 所以她宁可把喂有剧毒的发簪刺入自己胸口,也不愿伤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害他,更愿意牺牲自己,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为她所痛恨的沈谷生孩子,只要他回头。可他明白吗?他愿意听她的劝吗?他是那么恨她,恨到将她当成娼妓来发泄,只要她的身子,不要她的心,她到底该怎么办? 杀他,她舍不得,更不愿意;不杀他,无以面对天下人,无以回报姑姑的养育之恩,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第6章 她想得几乎发楞,完全没有发现阙无天早已醒过来,睁着金色的眼睛瞪着她。他从周挽情手中拿过耳环,“那是什么?另一种要给我吃的毒药吗?” 周挽情一楞,忙想抢回来,“不是,你别多心,这只是——” 阙无天把耳环凑近鼻子闻了闻,“这应该和发簪上的毒药是同一种,是周紫焰给你,要你用在我身上的吧?” “不是!那只是我的首饰,是我娘留给我的首饰。” “我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娘给了你这个东西?而且你打出生就没见过你爹娘,再说,你是来刺杀我的,是不是?” 他托起她的下巴面对自己,“你是个瞎子,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瞎子,周紫焰和中原各大门派却放心让你来刺杀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说过我不是来刺杀你的,而且我也不会杀你。” “那你来做什么?总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补偿我这个被你抛弃的旧情人吧?还是自比为救苦救难的神仙菩萨,来劝我弃暗投明?” 周挽情伸出手握住阙无天的手,“天哥,回头吧,好不好?你根本不是那种残酷无情的人,你也不会做那种残忍的事,那一定不是你愿意的,回头好不好?我可以替你向大家求情,求他们——” 阙无天眼睛幡然一瞪,想都不想,一巴掌甩在周挽情脸上,将她整个人打偏在床上,“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今天我会这样是谁造成的吗?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而你竟然还有脸要我向他们求饶!” 周挽情忍着痛抚着脸,不住摇头,“不是求饶,而是希望你不要再那么残忍,我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阙无天哈哈大笑,推开周挽情摇摇晃晃下床,“残忍?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吗?把一个爱你的无辜男人推下山谷,那算不算残忍?撕扯另一个深爱你的男人的心叫不叫残忍?全世界的人都有权利骂我残忍,就是你周挽情没有权利,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阙无天边说边笑,神色凄厉,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他想起在沈谷房里所看到的交缠赤裸身影,想起她怎么亲手将沈谷推下山谷,她的多情和她的背叛,让他痛入心扉、几欲疯狂。 周挽情虽然看不到,却感觉得到空气中回荡的不安,她伸出手,漫无目的地抓着,“天哥,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听你说?你要我听你说什么?说你要怎么代我向他们求饶?还是周紫焰教你再怎么对我下毒?或者干脆把我也推到山谷里?” “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如果你没有,那这个耳环是做什么用的?总不会是……”阙无天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他一手抚着胸口,脸色骤然惨白。 周挽情偏过头听着,“天哥,你怎么啦?” 阙无天闷哼一声,整个人痛苦地跪落在地,冷汗不住从他额头流下,全身微微颤抖着。 周挽情疑惑极了,她不懂阙无天为什么突然不说话,“天哥,你在吗?你怎么啦?” 阙无天极力忍着,不想让自己在周挽情面前发作,但体内不住传来的痛苦,却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周挽情听见了,她担心地摸索下床,双手在空中乱挥,寻找着阙无天,“天哥,你在哪里?你到底怎么啦?你身子不舒服是不是?” 他厉声喝道:“别过来!” “天哥!”她又靠近一步,“你到底怎么啦?” “我叫你别过来,听见没有!” 周挽情根本不理会他的拦阻,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她走到阙无天身旁,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顿时惊叫出声:“天哥,你的手好冷,你怎么啦?” 阙无天想推开她,奈何从丹田不住往上窜的寒冰之气让他又痛又冷,牙齿打颤,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不要碰我!” “天哥,你身上的毒发作了是不是?”周挽情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搂进怀中,想给他温暖。 阙无天冷得脸色发青,痛得嘴唇发紫,全身抖得不停,“别碰我,情儿,你不要碰我,你走,你快走!” 周挽情摇头,将他冷汗涔涔的脸压入自己胸口,温暖的身躯紧贴着他,“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你病了,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你?” 阙无天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将周挽情推倒在地,竭力嘶吼着:“不要你假好心,我没有病,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我不走,我绝对不离开你!”周挽情摸索着又爬了回来,“天哥,我知道你身上的毒发作了,你要吸食人血,你要女人对不对?天哥,我的血给你,我愿意把我自己给你!” 阙无天摇头,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表情狰狞极了。 理智与兽性正在阙无天心中交扯着,他瞪着眼前美丽赤裸,正散发着无比诱惑力的周挽情。她是女人,只要进入她,所有的痛苦马上就会消失,但她是他爱的女人啊!即使他恨她,甚至曾经想杀她,但他还是爱她,舍不得伤她,否则怎么会把她囚禁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呢?所以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能碰她,不然她会……“啊!”无法控制的痛苦让阙无天发出一声长吼,金色的眸子颜色骤然变深,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 听到阙无天那痛苦压抑的吼叫,周挽情再也顾不得什么正邪之分、养育之恩,还有什么中原武林的刺杀令了! 她要救他,他是她所爱的男人,就算会死,就算会被天下人唾弃,就算会万劫不复、沉沦地狱,她都要救他! 她爬到阙无天身上,忍着他身上不住传来的寒气,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他,主动将他深深地纳入自己体内。 阙无天几乎昏了过去,他无力地想推开周挽情,脑子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性。不可以,不可以是情儿,绝对不可以是情儿!“不要……” 周挽情搂住他,亲吻他咬得紧紧的唇,“天哥,爱我,你要我生孩子不是吗?我愿意生孩子,不管将来孩子是给你或给沈谷,我都愿意怀你的孩子,求你爱我!” “情儿,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死,我爱你,我的命是你的。求你爱我,天哥,求你爱我!”周挽情跨坐在阙无天身上,开始上上下下动了起来。 阙无天极力忍着,但在体内冰寒交迫和体外欲火的煎熬下,他终究失去理智,一个翻身,转而将周挽情压在身下,尽情地驰骋起来。 他的眼神狂野如兽,他的身躯寒冷如冰,而他的人性正一滴奇书网滴丧失。他看着周挽情在激情下颤抖的娇躯,禁不住兽性的驱使,低下头凑近她——周挽情只觉得肩膀一疼,全身一阵酥麻,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 第四章 当周挽情醒过来时,一抹月光穿过天窗,照射在她脸上。 这时,婆子亲切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你醒了。” 周挽情挣扎着坐起身,“婆婆,天哥呢?天哥在哪里?” 婆子摇摇头,扶着周挽情就要躺下,“姑娘身子虚,要多休息,你在这儿躺着,婆婆去端碗鸡汤过来,那可是我杀了两只鸡熬出来的。” 她拉住婆子的手,哀求道:“婆婆,求您告诉我,天哥呢?天哥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见到周挽情对阙无天如此关心,婆子不自觉轻叹口气,“姑娘,冥王很好,还吩咐我照顾你,要你好好静养。” “不,我要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想见他!婆婆,求您带我去见天哥!” 婆子为难地摇头,“冥王正在疗伤,任何人都不见的。姑娘,你死心吧!” 周挽情略略一咬唇,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婆婆,这辈子我就只爱天哥一个人,求求您,带我去见他,好不好?他身上的毒发作了,我好担心他会有个三长两短,求求您,带我去见他,婆婆,求求您!” 婆子仍旧摇头,虽然她很同情周挽情这个美丽、多情又瞎眼的姑娘,却不想因此而触怒阙无天,毕竟阙无天的怒气是谁都承受不起的,而他处罚人的手段更教人想起来牙齿都会打颤。 “姑娘,你还是死心,安心地在这儿养身子吧!冥王如果好了,他会来看你,到时候再见面还不是一样?” 见自己说服不了婆子,她索性站起身,连鞋子也没穿,便摸索着往外走。 周挽情对翠玲珑的地形和摆设并不熟悉,虽然她到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很少来到外面走动,一来她身上有伤,二来她对于不熟悉的地方,总是选择少走动来保护自己,免得给旁人增加麻烦,以至于现在她要去看阙无天,却不知怎么走。 她让门槛绊倒,让拱门撞到额头,脚被地上的小石子割得鲜血直流,甚至在下阶梯时一个踏空,整个人摔落在地上。 但周挽情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想见阙无天的心,让她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疼痛,而这份真情,感动了婆子。 她走上前搀扶起摔得鼻青脸肿,全身伤痕累累的周挽情,“姑娘,你当真这么想见冥王?” 周挽情紧紧抓住她,“是,我想见天哥,您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冥王的规矩,西泠宫上下……不,应该说整个黑焰门上下没有人敢违抗,婆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我不能带你去见他,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姑娘你自己去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我是个瞎子,连路都看不到,怎么自己去见天哥?” 第7章 “我这儿有只小猴儿认得路,姑娘就牵着小猴儿的手自己去吧!”婆子从屋后牵来一只小猴子,对它轻声说道:“灵儿,你带姑娘去见冥王,千万别让冥王看见你,知道吗?” 小猴子吱吱叫了几声,算是答应。 于是就在灵儿的带路下,周挽情离开了翠玲珑,跟着灵儿来到阙无天所居住的“恨情轩”……。 ※※※※※※※※※ 西泠宫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论理,周挽情一个瞎子根本不可能穿越重重守卫直闯恨情轩,但因为大家都知道灵儿是阙无天的宠物,所以看到灵儿带着周挽情,自然没有人敢拦阻她,而周挽情就这么来到恨情轩。 才刚踏进恨情轩,来到主屋门口,周挽情便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 “冥王,求你,让招云替你疗伤,好不好?” 一个男子低沉、好听却冷漠至极的声音传来,不消说,那是阙无天。 “招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招云请求替冥王疗伤。” “招云,你知道替我疗伤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吗?” “轻者重伤,重者连命都没了。” “即使这样,你还愿意替我疗伤?” “招云这条命是冥王救的,招云的身子也是冥王的,只要冥王愿意,招云就是冥王的。” 阙无天轻叹口气,“招云,你是聚贤庄的大小姐,是千金之躯,阙无天不值得你这么做。” “聚贤庄千金又如何?聚贤庄千金就能不辨是非、不识恩怨吗?招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冥王,你可以接受招云吗?求求你。” “但你会失去清白的身子,失去一切,会被天下人耻笑、责骂,还会中毒,你知道吗?” 聚贤庄?那不是……周挽情一念未毕,又听到那个叫招云的女子说道:“我不怕,我爱你,打从你把我从那几个恶徒手中救下来,保住我的清白开始,我就决定要把自己交给你了。求求你,不要拒绝招云,让招云替你疗伤,好不好?” 阙无天没再说话,一切就这样突然静了下来,不多时,屋内传来阵阵低喘呻吟声,混杂着女子的哀求与娇呼,“冥王,求你,求求你……” 周挽情脚一软,差点昏倒在当场。竟然是真的?她以为传说是假的,是以讹传讹,是外界对他的误解,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用这种方法在疗伤!? 震惊、心痛,加上情感的背叛,让周挽情整个人楞楞地站着,连自己究竟来做什么都忘了。 她静静站在门口,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看见阙无天抱着楚招云亲嘴,看见他抚弄她的胸脯,逗得她不住喘息,娇吟连连;甚至看见他分开楚招云的腿占有了她,两人一起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全然不顾一旁尚有丫鬟在场。 而最令周挽情无法接受的,是她居然看见那个叫招云的女子用利刃割破自己的手腕,将一滴滴鲜血滴入阙无天嘴里,而后看见他抓住楚招云的手腕,如野兽般大口大口吸饮着,模样狰狞极了。 周挽情完全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她不断后退再后退,退到没有路,退到她撞上东西。 她茫然地回头,却赫然看见月光下站着……不,是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正瞪大两只眼睛看着她,她发出一声尖叫:“啊!” ※※※※※※※※※ 当阙无天听到叫声冲出来时,只见周挽情昏厥在地上动也不动,身旁坐着一个瘦 得皮包骨,形容枯槁,神情晦暗,两只眼睛却发亮的男子。 男子见到阙无天,露出满口森森白牙,“大师兄。” 乍见沈谷,阙无天先是一楞,但令他更惊讶的,却是倒在地上的周挽情。 他想都不想,上前抱起周挽情,先探鼻息,再准备把脉。 这时,沈谷阴沈谷地开口:“她没事,只是被我吓昏了。” 阙无天剑眉一蹙,“师弟,你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说着,他就要唤人来推走沈谷,沈谷却摇头。 “我听说你把周挽情收作爱妾藏在翠玲珑里,所以我想来问你,想去看看她好不好,看看她是不是仍旧像以前一样表里不一,看似温柔、美丽、端庄,实则淫奔、浪荡、无耻。” 阙无天眉头皱得更紧,挥手招来两名丫鬟,“送沈堂主回房休息。” 沈谷哈哈一笑,“怎么?大师兄见了旧情人,就不想见我这个曾经和你情同手足的兄弟了?” “师弟,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沈谷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着周挽情,“大师兄,她就是中原武林派来行刺你的刺客,对不对?” 阙无天紧抿着唇没有回答,脸上罩上一层寒霜。 看到阙无天不说话,沈谷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大师兄,依照门规,行刺者一律废掉武功,挑去手脚筋,挖去双眼,割掉鼻子后送入水牢里终生囚禁。大师兄,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还是你仍旧对她有情,舍不得她?” 阙无天金色眸子里寒光一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她!” 阙无天冷然的瞪着他。 沈谷无所畏惧地迎视阙无天锐利的眼神,他指着自己的双脚,“大师兄,你别忘了,我会变成这样是谁的错,而你会变成这样又是谁的错。” “你想做什么?” “我要报仇。” “你想杀了她?” 沈谷摇头,“不,她那么美,那么诱人,打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爱上她了,我怎么舍得杀她?但是她给我什么?她把我推下山谷,让我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生不生,要死不死的,所以我也要她付出同样的代价。我要她一辈子陪着我,我要她走不了、逃不开,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阙无天将周挽情抱在自己怀中,“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周挽情,我会答应你,毕竟做错事的人是她,该受惩罚的也是她,不过现在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为什么?难道你不恨她?你不想报仇?” “我当然恨她,我也想报仇,但是我不能把她交给你,因为她的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即使你把她绑在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 沈谷闻言哈哈大笑,“瞎眼配瘸腿,这不正是天生一对吗?大师兄,你真的相信她眼睛瞎了?” “我检查过,她的眼睛确实看不见。” “是吗?我问你,如果她真的看不见的话,那她怎么从翠玲珑来到这里?你别忘了翠玲珑可是在西泠宫外,得走过密道和重重关卡才能出来,如果她真的看不见,怎么来呢?还有,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吗?”沈谷顿了顿,“我看见她站在门口瞧着你和那个叫招云的女人翻云覆雨,瞧着你怎么割破招云的手,怎么喝她的血疗伤。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她,为什么看见我就昏倒了?她要真是个瞎子,应该看不见我的,为什么现在她却昏倒在你怀里?” 一连串的话说得阙无天毫无辩解的余地。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周挽情。她当真看得见?不可能!他亲自检查过的,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见,况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几乎天天要她,如果她真看得见,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兄,你还不愿意相信吗?” 阙无天抬头瞪着沈谷。 “把她抱到房里,让我来看着她,一会儿你就会知道她的眼睛到底看得见或看不见。” ※※※※※※※※※ 周挽情没命地跑着。 她梦见一只好大的怪兽在追她,不管她跑到哪里,那只怪兽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彷佛是她身上的一部分,挥都挥不去。 突然,那只怪兽变成了沈谷的模样,带着沈谷特有的阴沉走向她,“情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周挽情吓得连连后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天哥,你在哪里?天哥!” 沈谷哈哈大笑,“大师兄?大师兄不要你了,他打算把你嫁给我,自己娶招云为妻呢!” “你胡说,天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那样对我的,他不对那样对我的!” “你不相信?你看那是什么。” 周挽情眼前突然出现一对赤裸交缠的男女,男的是她所深爱的阙无天,女的则是聚贤庄失踪多时的大小姐楚招云。 只见阙无天冷漠地看了周挽情一眼,便挽着楚招云的手离开。 周挽情奔上前拉住阙无天,“天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天哥!” 周挽情猛然坐了起来,全身不住发抖,冷汗涔涔。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情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她呆滞地转头,陡然迎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她眨眨眼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得见沈谷,“你……” “我是沈谷,你亲手推下山谷的沈谷,你忘了吗?” 周挽情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是沈谷?眼前这个瘦骨如柴、驼背的男子竟然是沈谷? “不,你不是沈谷,沈谷不是长这个样子!” 沈谷闻言张狂大笑,他转动木做的轮椅对着屏风后面的阙无天说道:“大师兄,我说得没错吧!这婊子的眼睛根本没瞎,她是骗你的,她像以前一样,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周挽情一愣。眼睛?她的眼睛……她茫然伸出双手看着。她居然看得见自己的手! 第8章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看得见?她的眼睛不是已经……她不解地想着,突然,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闪入眼帘,她抬起头迎上一对金色犹如阳光般耀眼、如今却冷如十二月寒冰的漂亮瞳眸,那是阙无天! 只见阙无天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惟一透露出他情绪的,是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额头上一条条凸起的青筋。 她知道阙无天误会了,“天哥,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阙无天没有回答她,甚至不理她,只是冷冷地对沈谷问:“你想怎么做?” “我要她!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意外,她现在会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所以我要她!” 阙无天嘴角泛起一丝浅笑,那笑容教周挽情不由得浑身一颤,“好,她是你的了,你现在就可以带走她!” 周挽情无法置信地瞪着阙无天。他要把她让给沈谷?他竟然又像三年前一样,要把她让给沈谷?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他漠然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到听不出丝毫的感情,“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事吗?” “我……” “你答应生孩子,不是吗?那时候因为你眼睛看不见,无法照顾他,所以我不得不采权宜之计,生个孩子过继给他。现在既然你的眼睛好了,自得履行承诺,负起照顾他一辈子的责任。” 周挽情摇头,泪水沿着她的脸颊不住落下,“不,我不要!当初我会答应你,是因为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愿意为你去死,但你不能强迫我嫁给沈谷,不能强迫我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更何况我真的没有推他。” 阙无天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修长的身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高大,“没有?那是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想否认!现在师弟就在你面前,你还想否认!” “我当然否认,因为那是……”周挽情几乎忍不住想将真相说出来,但是当她接触到沈谷那阴沉森冷、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她嘴巴一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任由泪水潸潸落下。 一旁的沈谷笑着,“她怎么说得出口?她接受周紫焰的命令,像个娼妓般出卖灵魂,用自己的肉体去接近男人,耍得人团团转,逗得人欲死欲仙,等事成后再一脚踹开,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 “你胡说!你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哦,那是怎么回事?你倒说说看,说那个主动诱惑我的女人不是你,说那个和我彻夜缠绵的女人不是你,说那个伏在我耳边发誓只爱我一人的女人不是你!或者你要说,你从来就不认识我们师兄弟,也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过?” 一句句利如刀锋的言语如箭般深深刺入周挽情心坎里,她摀住耳朵,拼了命地摇头,“不是,你胡说,我从来没有那样过!你胡说、胡说、胡说!” 沈谷推着木椅上前,一把扣住周挽情的皓腕,“情儿,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配得上你。只有我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也只有我才明白真正的你有多热情、多浪荡、多狡猾。” 沈谷一使劲,将周挽情拉到自己身前,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襟,指着她丰润雪白的乳峰说道:“我记得你右乳有一颗小痣,腰上有一个花瓣形的胎记,还有,你的耳朵后面有——” 周挽情欲辩无词,只能不住喊着:“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沈谷露出一抹冷笑,“我怎么能不说呢?那些可都是我度过这漫漫三年的动力,如果没有这些绮丽的回忆,没有靠着对你的思念与梦想,我怎么能活下去,撑过来呢?”……她泪眼蒙地看着眼前这如同鬼魅般的男人,“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说过了,我要你,要你一辈子陪着我,哪里都不准去。”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生是天哥的人,死了也是天哥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你。” 沈谷丝毫不以为意,“是吗?” 他抬起头看着阙无天,“大师兄,你说呢?” 阙无天脸色铁青地瞪着周挽情半裸的身子,想她美丽身躯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地方。 该死!虽然他极力要自己相信周挽情是无辜的,但如果沈谷没碰过她,怎么会知道她身上什么地方有痣,什么地方有胎记?那是只有在两相裸裎,彼此交缠时才会知道彼此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从他的胸口传遍全身,他僵硬地转过身,“一会儿我让下人替你们两个准备新房,天一亮你们就拜堂。” 第五章 目送阙无天离开,沈谷脸上浮起一抹胜利的笑。 他转向周挽情,不胜得意地说:“经过三年时间,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终究还是我的!” 周挽情满腮的泪痕,柔弱的身子不住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天哥以为我和你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关系?” “难道没有?”他伸出枯瘦的手托起那绝美的小脸面对自己,“虽然你不承认,但我可不一样,我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清清楚楚记得那一晚的每一时、每一刻,记得你不着寸缕、热情如火的模样,记得你是怎么缠着我,怎么主动——” 周挽情捂着耳朵频频摇头,“你胡说!我没有,那个女人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你的形体容貌,你的一颦一笑早深刻我心,纵使你烧成灰我都记得,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个女人不是我。” “不是你的话会是谁?难道是我在做梦?”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女人是谁才对,你怎么会问我?” 沈谷微微一楞,“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我都知道,虽然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被毒瞎了,但我却知道你做了什么事,还知道你和……”周挽情几乎说不下去,她实在无法说出那个陷害自己、陷害阙无天,让阙无天变得人不人、兽不兽的人是她的……沈谷眼中凶光尽露,他恶狠狠地揪住周挽情的手,“你还知道什么?说!” 周挽情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喘着气忍着疼,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和姑姑狼狈为奸,设计陷害天哥,想让他变成众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大恶人!” 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猛然缩了回去,“你……”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而是我姑姑!” 沈谷低着头,斜瞟了周挽情一眼。 周挽情继续说道:“从小我就知道姑姑擅长易容,只要她看过的人,她都可以模仿得维妙维肖,分毫无差,更何况是我呢!” “是吗?你怎么证实你的话?再说我有什么理由联合周紫焰去陷害我大师兄?我和大师兄一起长大、一起习字练武,虽无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必要陷害他。” “天哥或许视你为手足,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但你呢?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把天哥当作兄长吗?如果你真把天哥当作兄长,就不会提出要他把我让给你的要求,甚至联合姑姑在他身上下毒,让他变成人见人怕的冥王!” 沈谷静静瞪着周挽情好一阵子,突然放肆地狂笑起来,“好个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看样子当年光把你的眼睛弄瞎还不够,还得杀了你才对,因为你比阙无天更聪明,比他更能洞察人心。” 他推着木椅来到窗前,凝望窗外那一轮已然西沉的皎洁明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我恨他,我恨他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夺走我的师父、我的权势、我的地位,还有你,所以我这么做,无非是想得到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她轻摇螓首,“不,你们都是师父养大的,同样习武、认字,怎么能说天哥抢走你的师父呢?” 沈谷干枯的手狠狠地往窗户上一击,顿时整扇窗子都为之震动,“你懂什么?虽然我和他都同样是拜师学艺,但师父对他就是比对我好。不但把独门武功传授给他,还把世人梦寐以求的神农医经传给他,而我呢?我得到什么?黑焰门随便一名香主的武功都比我高,你说我得到什么?” “我不懂武功,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古人不总说因材施教吗?或许你师父是看见你和天哥的不同,才教你们不同的武功。” 沈谷愤怒地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砸在地上,“你这臭婊子,你懂什么?你知道被人歧视、被人耻笑、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说样样比不上人的感觉吗?你懂得那种永远被人压在底下,永远无法抬头、无法喘气的痛苦吗?” “天哥不是这种人,他不会——” “他不是这种人?他身为黑焰门四王之一,权势地位仅次于门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看看他给了我什么?堂主,一个有名无实,没权没势没地位的堂主,随便一个香主都比我强,所以你倒说说他是哪种人?” “天哥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徇私护短,否则黑焰门门主不会那么赏识他……好痛!” 沈谷忽地冲了过来,猛然揪住周挽情的长发,“你这贱女人,你又懂什么?一个只会打开双腿,迎合阙无天的贱女人怎么会懂得我的痛苦?” 周挽情疼得泪眼汪汪,她使劲地挣扎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第9章 沈谷不为所动,一把将周挽情拉到自己面前,凝视着她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周紫焰的条件吗?因为你,因为我知道阙无天喜欢你、在乎你,甚至愿意为你放弃一切,所以只要能把你从他手中夺过来,我就算赢了。” “你和姑姑故意在天哥面前演出那一场戏,就是为了让天哥对我产生误解?” “没错,没想到周紫焰的易容术会如此高明,高明到可以以假乱真,连阙无天都分辨不出那个和我在一起的女人不是你。但最令我想不到的是,周紫焰在达到目的后,不但废去我的武功、砍断我的双腿,还把我推下山谷,想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对天哥说明白,害得天哥一直以为是我把你推下山谷?” 沈谷轻哼一笑,“我为什么要说明白?我如果说明白,不就白费了我这三年来的牺牲与痛苦?让阙无天以为是你把我推下山谷,可以让他终生愧疚不安,因为若不是他,我不会认识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再说有了这个理由,我就可以更正大光明的得到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沈谷虽然是个残废,却娶到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我又何乐而不为?” 周挽情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根本不是人,枉费天哥把你当作手足兄弟,枉费天哥那样为你着想,你居然……” 沈谷放声狂笑起来,“手足兄弟?真是好个手足兄弟!你没听说衣裘车马与朋友共享吗?阙无天虽然没有将衣裘车马与我共享,却把妻子情人给了我,恐怕连子路再世,都要自叹弗如吧!” 他用力一扯,把周挽情从床上拉了下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美,看看为什么阙无天会那样为你神魂颠倒,爱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周挽情喘息着,努力寻找托词,好让自己可以挣脱沈谷的掌控,“你错了,天哥不爱我,他如果爱我,就不会把我让给你。” 沈谷显然不相信,“是吗?如果他不爱你,怎么会去找其他女人呢?” 周挽情怔了怔,“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们两个见了面一定干柴烈火、两情缱绻,舍不得分开对不对?但你想过没,为什么阙无天毒发时,却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你?你是个大美人,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你更能满足他,但他却不要你,还把你关在翠玲珑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挽情摇摇头。 其实,她对前一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昏过去前,阙无天咬了自己一口,此外,她全不记得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阙无天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宁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不肯要自己。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因为凡是在阙无天毒发之际和他相好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只剩一口气的活死人,要不就会成为和他一样的活怪物,终生饱受冰火相煎、无药可解的痛苦。阙无天爱你,所以不要你和他一样;他爱你,所以希望你替他生孩子,免得他还来不及找到解药,自己就先死了,那么一世英名、人见人怕的冥王阙无天,岂不绝子绝孙?” 周挽情愕然地看着沈谷,似乎无法接受他所讲的事实。 天哥爱自己,所以不要她为他疗伤?他爱自己,所以要她为他生孩子?他爱自己,所以把自己关在翠玲珑里好保护自己? 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他难道不知道她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无所谓,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阙无天的一切都和你无关!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阙无天是怎么调教你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浪荡,那么淫奔无耻,否则他们也不会选你来作刺客,对不对?” 说着,沈谷动手就要脱周挽情的衣服,周挽情猛地后退,避开他的攻击。 “你别过来,你不要碰我!” 沈谷邪恶地一勾唇,“怎么?只准阙无天碰你,却不准我要你?” “我生是天哥的人,死了也是他的鬼,他虽然把我送给你,但我不是东西,我有我自己的意识,不可能说送人就送人。” 沈谷哼了一声,略一偏头,“来人,把她脱光了绑在床上!” 话声刚落,两名丫鬟随即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架起周挽情。 周挽情不住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奈何她素来柔弱,怎挣得过两名丫鬟?她随即被压在床上绑成大字形,身上的衣衫悉数散落在地。 沈谷推着木椅靠近,乍见那光滑晶莹、细白无瑕的诱人胴体,沈谷睁大了眼睛。好美,美得不可思议,美得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一直以为周紫焰已经够美了,因为三年前的那一夜着实令他销魂难忘,想不到周挽情更美,光看就让他全身血脉偾张。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浑圆的肩头上轻抚着,然后往下移,来到那丰润雪白的酥胸前,“难怪阙无天宁可不要性命也要你,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天生的尤物、骚货。” 周挽情咬得牙齿都发酸了,她恨恨地说:“我警告你,最好别碰我,你如果敢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谷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是个残废,就算想,我也力不从心,但其他人可不一样,他们如果看了你,一定会……” 周挽情脸色霎时惨白,“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娶你,就是要让阙无天痛苦,而让阙无天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的女人奇书网变成人尽可夫的娼妓,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他回头拍拍手,“来人,叫弟兄们进来,说沈堂主有礼物送他们。” 不一会儿,几名精壮的汉子走了进来,“堂主。” 沈谷指着床上的周挽情,“这女人是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是中原武林派来行刺冥王的刺客,被冥王捉到交给我发落,现在我把她送给你们,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别弄死她就好!” 几人登时眼睛一亮。好美的女人!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美人,说眼睛是眼睛,说嘴巴是嘴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尤其是那小小的腰、尖挺饱满的胸脯和修长的双腿,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快活一夜,就算死了也甘愿! “堂主,真的要把她送给我们?” “当然,否则我叫你们进来做什么?”沈谷看着早已脸色惨白的周挽情,“去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别弄死她就行了!” “谢堂主!” 几人兴匆匆地走上前,有人边走就边脱衣服。 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靠近,周挽情几乎快昏了过去,她忍不住呼叫起来: “天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天哥!”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天哥?一会儿我们会让你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而不是只叫天哥!” 其中一人已经将手伸向周挽情。 周挽情眼看自己清白即将不保,一张嘴,便想咬舌自尽。 突然,几根银针不知打哪儿飞了进来,射向那几人身上。 霎时,几人有如被定住一般,动也不动,没有叫喊,没有反抗,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断了气。 沈谷见状顿时魂飞九霄,“谁?” “是我!” 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月光下,沈谷睁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阙无天斜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翩翩舞动的人儿,脑子里却不住想着周挽情哭泣的面容,想她怎么哀求自己,想她在自己毒发的危急时刻,不顾一切的救了自己。 他很想相信她,毕竟她是他所爱的女人,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她是个水性杨花、心狠手辣的人。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她就是那样一个无情无心、浪荡成性、见异思迁的女子,否则师弟怎么会……想到这儿,阙无天忍不住想到周挽情在沈谷怀中的模样,想她怎么娇喘低吟,怎么浪荡的迎向沈谷,接受他的调教宠爱,想得他妒火中烧、几欲疯狂。 此时,楚招云走上前,“冥王,这首曲子已经跳过三回,还要再跳吗?” 阙无天漠然抬起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彷佛不认识她。 楚招云蹲下身子,看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天哥,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招云再为你疗伤?” 阙无天金色眼眸出现一丝异样,他缓缓坐正身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脸上微微一红,“我听见有人这么叫你,所以也跟着叫,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啊!” 一声轻呼,楚招云跌入阙无天怀中,嘴唇随即被堵住。她低低一叹,满足地迎向阙无天。 她爱他,打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他了,而经过一场惊心动魄、销魂蚀骨的疗伤解毒,她已经彻头彻尾属于这个男人,虽然她知道他不爱她,却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如同以往数不清的女子一样,毫无怨尤。 她主动解开衣衫,让自己裸裎在阙无天面前,“天哥,再让招云为你疗伤,好不好?” 阙无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脑子里又想到周挽情一次次、一声声轻喊着他天哥的模样。 楚招云以为他同意了,她趋前解开他的衣衫,露出他瘦削结实的精壮身躯,并落下一连串的吻,最后来到他腿间,努力想取悦他。 微微的激情浮现在阙无天脸上,他闭起眼睛,任由楚招云在自己身上抚弄轻吻,思绪又回到周挽情身上。 第10章 他想起他们初相见时,她泡在小水池里又羞又急地清洗着身上被牛粪弄脏的衣衫,那模样既好笑又狼狈,既美丽无邪又妖艳无双。 从那时候起,他的心便完完全全给了她,一心只想宠她、疼她、爱她,只想为她而笑、为她而活,再容不下其他女人。 但想不到这个他视为珍宝的女人却背叛了自己,害得他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更教他心痛的是,即使事实已无可辩解,当着沈谷的面,她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谎,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怒气让阙无天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冷酷,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极力想取悦自己的女人,“招云,你为什么接近我?” 楚招云抬起头,“因为我爱你,我想替你解毒、为你疗伤。” “你不怕死?” 她摇头,“怕死就不会来了!” “那好,记住你这句话,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远处一声尖叫声划破宁静,惊醒了沉醉在情天欲海中的阙无天。他一把推开楚招云,“怎么回事?” 一名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冥王,不好了,沈、沈……” 正在穿衣服的阙无天出声喝斥,“做什么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丫鬟顺了顺气,一口气说道:“沈堂主死了!” 阙无天一楞,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 “沈堂主死了!” 阙无天无暇思索,脚下轻点,瞬间来到沈谷所住的地方。 推开房门,一股湿重的寒意随即迎面而来,阙无天定睛看去,只见沈谷斜坐在木椅上,头歪歪地垂了下来,左胸被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正不断流出,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的周挽情。 阙无天无法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一幕,“情儿,你……” 周挽情呆滞地转过头,“不是我,不是我!” “你杀了师弟?” 当一声,周挽情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她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第六章 正午,阙无天命丫鬟端着一盘简单的食物,来到幽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地牢里负责看守的狱卒见阙无天,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冥王。” “嗯,把门打开。” “是。” 沉重的铁门打开后,门后是一个约莫十来见方大的牢房,里头的摆设只有一张木床,而周挽情正坐在床上。 “把门关上,你们全部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否则……” 阙无天冷冷一哼,没往下说,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当下几人噤若寒蝉,面如土色,忙恭身道:“是!” 阙无天亲自端着食物来到周挽情身旁坐下,“情儿,吃饭了!” 周挽情没有回答他,她目光迟滞地瞪着铁门,双手抱住膝盖,一动也不动。 阙无天微微一皱眉,端起碗就要喂她吃饭,却赫然看见门后不远处也摆了一盘饭菜,那饭菜依旧原封不动,而再远一点,还有一盘饭菜也是好好地放着,显然周挽情已经好几餐没有吃了。 他眉头皱得更紧,“情儿,吃点东西,再不吃东西,你会生病的。” 周挽情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数日没有清洗整理的长发散乱地遮住她的脸,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阙无天又唤道:“情儿!”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否则怎么有体力撑下去呢?” 她终于抬起头,美丽的眼睛却是黯淡无神的,“你希望我活着?” “我从没要你死。” “你不想杀了我替沈谷报仇?” 提起沈谷,阙无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奇怪!对于沈谷的死,他应该觉得愤怒的,毕竟沈谷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弟,虽不是兄弟,也像兄弟一样,师父临终前更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他。但现在沈谷死了,他却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几分的轻松感,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杀了沈谷,依照黑焰门的规定,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说过我没有杀他。” “但是丫鬟看见你拿剑刺杀沈谷,而且我也亲眼看到剑在你手上。” “我根本不会武功,要怎么杀他?再说如果丫鬟看见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还看见什么?” “什么意思?” 周挽情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头又搁回膝盖上,视线穿过铁门,落在不知名的远处,“你为什么把我送给沈谷?你那么恨我、那么讨厌我吗?” “因为师弟喜欢你,为了你吃尽苦头,身为大师兄的我有义务照顾他。”阙无天言词闪烁。天知道他为什么把她送给沈谷,他的心早为此裂成数片,永远无法愈合。 “你为什么不说因为你看见我和沈谷滚成一团,认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所以干脆把我送给他?” 阙无天一怔,怒气蓦地染上金色眸子,他唇抿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因为看见你和师弟在一起才会把你送给他,毕竟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不是吗?” “喜欢?你知道他对我做什么吗?”周挽情顿了顿,几乎说不出来,因为只要一想起那一夜,她就浑身颤抖。“他想把我送人,送给他的属下当娼妓发泄!” 阙无天不禁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周挽情继续说道:“他叫丫鬟把我绑在床上,脱光我的衣服,又叫了几个属下进来,说要把我赏给他们,随便他们怎么处置,只要别弄死我就好。”她抬起头,眼中泪光滢滢,“天哥,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找丫鬟来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阙无天一拳击在自己手掌上,满脸的错愕与无法置信,“这怎么可能?师弟那么喜欢你,他怎么会……” “喜欢我?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他不会这样对我;如果他真喜欢我,就不会硬要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因为他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但是你却把我给他,我……” “可是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和他……” “我早告诉过你,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推他的人不是我,杀他的人也不是我,可是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 阙无天重重把碗放在床上,转而来到周挽情面前,托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 “我姑且相信推他的人不是你,杀他的人也不是你,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右乳上有痣,腰上有胎记?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没什么,为何他会知道这些?” “那是我姑姑告诉他的!” 阙无天瞪大眼睛,“姑姑?你是说周紫焰?” “嗯!我不知道姑姑是怎么认识沈谷,但是我可以肯定,沈谷会知道这些,一定是姑姑告诉他的。” “那我所看到的女人……” 周挽情点头,“也是姑姑。” 阙无天迷惑地眨眨眼睛,放开了周挽情,“怎么可能?她和你不但年纪不同,相貌也不同,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姑姑擅长易容术,只要她见过一面的人,她都可以模仿得维妙维肖,分毫不差,连至亲朋友都认不出来,何况是从小被她养大的我。” 他不住摇头,似乎无法从事实真相中回过神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她当然有理由,这个理由就是你的师父“傲情天皇”轩辕羿。” “我师父?” “嗯!我不知道姑姑和你师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只晓得姑姑非常恨他,甚至为此恨上了天下所有男人,处心积虑想找你师父报仇,但你师父早就死了,无法可想之下,她就找上你和沈谷。”周挽情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依恋、一抹迷惘,“其实我会认识你并不是偶然,而是姑姑刻意安排的。她知道你会在那时候经过那个地方,所以就要我在那儿等,结果你真的来了,还……” “还看了你、亲了你,强行把你带回家,占了你的身子,要你做我的妻子,是不是?” “一开始我真的很怕你,因为你是黑焰门的人,而传说中黑焰门的人都好神秘好可怕,你又冷冰冰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的外表或许冷漠无情,但你的心却是温柔善良的,你的冷漠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你的冷酷只是生存的一种手段,所以我忍不住喜欢上你,爱上你,情愿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可是姑姑她……” “她怎么啦?” “她要我去诱惑沈谷,好让你们师兄弟起冲突。” “你去了?” 她摇头,“我没有,否则姑姑不会毒瞎我的眼睛,还把我丢在沙漠里,想活活晒死我。” 阙无天身子忍不住一颤,“你的眼睛是周紫焰毒瞎的?” “嗯!她把我弄瞎以后,易容成我的样子,先在你身上下毒,又把沈谷推下山谷,完成了她的报仇计划。谁知道你没有死,沈谷也没有死,所以当姑姑知道中原武林准备以美人计来对付你们四王时,姑姑又想到了我。” “你就因此而自愿担任刺客,来刺杀我?”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我也不是来杀你的。”她握住他的手,“天哥,我之所以来,是希望你能改邪归正、停止杀戮,不要再残害无辜,但是我没有想到姑姑她也来了,还杀了沈谷。天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真的没有!” 第11章 阙无天伸手拨开周挽情散乱的长发,露出她满是泪水的美丽脸庞,“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让我那样误会你?” 她投入他怀中,紧紧抱着他,“你那么相信沈谷,甚至为了兄弟之情要我为他生孩子,还把我送给他,如果我告诉你他和姑姑联手对付你,你会相信吗?” “我……” 阙无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心里面,他确实不愿意相信情同手足的兄弟竟会那样陷害自己,所以他才会转而逃避,宁可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愿相信周挽情的哭诉与哀求。 “天哥,以你的武功,别说是姑姑,就算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集结起来,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你。但你却中毒了,不但中毒,还变成人见人怕的冥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阙无天当然想过,他也想过那时候沈谷的出现来得奇怪,却不愿意去面对可能的事实。 “原因就在沈谷。” “师弟?” “沈谷一直很嫉妒你,嫉妒你的武功、你的才能,嫉妒你的地位、你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他处心积虑想害你,若不是如此,姑姑怎么可能说得动他在你身上下毒呢?” 阙无天还是无法相信,“不,我和师弟情同手足,他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他不会这样做,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他之所以要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想让你难堪、让你痛苦,否则他为什么得到我,又迫不及待想找人来欺负我?如果不是姑姑突然出现,只怕我已经……”周挽情说不下去了。 她伸出手,指着手腕上清晰可见的痕迹说道:“天哥,你看!” 阙无天看到了,也看到周挽情脚上的痕迹,证明她所说不假。 他将周挽情搂入怀中,抱得紧紧的,“情儿,你肯原谅我吗?原谅我的无知和愚昧?” 周挽情伏在他怀中,贪婪地吸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我不怪你,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如果我怪你,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儿找你了!只是,天哥……” “嗯?” “答应我,别再把我送人,好不好?”她泪光滢滢地瞅着他,“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也可以接受你不要我,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你把我送人,还把我送给。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和他在一起,我还不如——” 话没说完,她的嘴便让阙无天堵个正着。 阙无天密密吻着她,透过彼此的唇齿相接,透过四片唇瓣的胶合,细细倾诉着心中深深的歉意与爱意。 久久,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周挽情,“情儿,你一定很想离开这里,对不对?” 周挽情摇头,双手圈上他的颈项,“只要有你在,什么地方我都愿意待。” 他忍不住低低一笑,“小傻瓜,你愿意我可舍不得,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 水气氤氲的水池里。 阙无天细心地拂开周挽情脸上的头发,温柔地为她洗着脸上沾染到的灰尘和污泥,边洗边吻着她吹弹可破的雪肌玉肤。 周挽情娇软无力地瘫在他身上,任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着,不断地爱抚、探索、亲吻。 “情儿!”他轻咬着她细致小巧的耳垂,一手拿过侍女放在池畔,切洗好的水果,一半咬在嘴里,另一半送到周挽情唇边强喂她吃下,“吃点东西,我知道你好几天没吃了。” 周挽情哪有拒绝的余地?她吃下他所喂的水果,又被他顺势亲了好一阵子。阙无天又如法炮制,拿起另一个托盘上的一碗燕窝粥,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最后拿起一碗黑黝黝的药递上前,“喝了它,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不容周挽情有置喙的余地,他强自将那碗又黑又苦的药硬逼着她喝光。 当他又拿起水果想喂她吃的时候,周挽情娇喘着求饶,“不要,天哥,我吃不下了,那药好苦,我不想再吃东西了!” 阙无天搂紧她,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浴池畔,爱怜地亲着她的小鼻子,“那是让你可以早点为我生孩子的秘方,是我特别准备的,你怎么可以嫌苦?” 提起生孩子,周挽情小脸一红,娇羞地偎入他的肩窝,但这也让她想起一件事。 “天哥,那时候你是真心要我为沈谷生孩子吗?” 阙无天一楞,“或许吧!毕竟他是我师弟,他如果死了,就断了沈家的后,而我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呢?你想过自己没有?” “我自己?” “你身中奇毒,每个月要靠吸饮人血来维持生命,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 阙无天神情一黯,“当然想过,但那时候我以为你背叛我和师弟在一起,让我万念俱灰,恨不得一死了之,又怎么会想为自己留什么后呢?” “那现在呢?” 阙无天微微一笑,略一偏头,覆上她的小嘴,给她一个几乎喘不过气的狂吻,“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找一个地方隐居,再生几个胖小子,不,我想生几个女儿好了,如果生女儿,一定每个都像你这么美、这么诱人,这么令人情难自禁。” 他不规矩的大手又在她身上游走,逗得她娇喘连连,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连忙推开他,“不要,天哥,人家还有话要问你,不要……” 阙无天脸上挂着一抹放荡的笑,“情儿,有什么话不能等一下问吗?我现在只想爱你,只想让你快快为我生孩子,如果我不爱你,怎么让你生孩子呢?” 见他浪荡的模样和笑容,不知怎地,周挽情突地觉得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滚了下来,“天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 阙无天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又将她搂进怀中,“小傻瓜,我知道生孩子很痛,但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受任何痛楚,嗯?” “你知道我不怕痛,否则我怎么会答应你替沈谷生孩子呢?我是担心你。”她伸手轻抚他俊美的五官,“我担心你的身子,你跟着轩辕羿学了那么久的武功和医术,难道没有办法解开姑姑所下的毒吗?” 阙无天笑容一敛,“情儿,你……”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要我替沈谷生孩子,你是因为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所以才用这个当借口,要我替你生孩子,是不是?” “我……” 她小手搂住他的脖子,柔美的身子贴在他身上,“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毒,我要你好好活着,活着看我们的孩子长大,我……”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泪潸潸。 阙无天捧起她的脸,“情儿,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想过没,即使我身上的毒解了,那些人肯放过我吗?在他们眼底,阙无天就是个滥杀无辜、残害人命的大魔头,所以就算我没有中毒,迟早也会命送那些人手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你能尽快为我生个孩子,然后走得远远的,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别让他步上我的后尘——” “别再说了,天哥,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死!你会好好活着,你会看到我们的孩子长大的,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说着,周挽情伸长腿圈住阙无天的腰,主动将他纳进自己身体里,让彼此深深地结合在一起。 阙无天没有拒绝她,俊美的脸上却浮现一丝痛苦与悲伤。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永远和她在一起,但是可能吗?先不说那些虎视眈眈、自诩为正派的中原武林人士,光是自己身上所中的毒,就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爱她,怕伤了她;想放她走,又舍不得她;想和她永远厮守在一起,似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难道他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她心碎、看她流泪,看她一次次为自己不断地受到伤害吗? 不行!他爱她,他不能伤害她,让她怀着自己的孩子,只会增加武林中人对她的歧视与(奇*书*网^.^整*理*提*供)嘲笑,她是那么地柔弱,他怎么忍心见她为自己而受尽屈辱呢? 想到这儿,他一把推开她。 但周挽情紧紧搂着他,紧紧缠着他,“不要,天哥,让我爱你,让我陪着你,求求你!” 他摇头,“情儿,不要这样,我不要你又为我受到伤害。” “可是我爱你,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都心满意足。” 阙无天还是摇头,“不,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要你……” 他的话陡然哽在喉咙,脸色由红翻白,身子不自觉发冷颤抖起来。 不,不能是现在,老天爷,求求你,不能是现在! 但阙无天的祈祷失灵了,老天爷终究没听到他的祈求,他还是毒发了,而且是周挽情在他身边的时候。 周挽情察觉到阙无天身体上的变化,“天哥,你怎么啦?你的毒又发作了,是不是?” 阙无天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使劲推开周挽情,“情儿,你快走,快离开这儿!” 她摇头,反而更紧紧地抱住他,“不,我不走,我怎么能在你发病的时候走呢?” “可是你不走的话,我会……” “我不怕,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而且我不能再让你去伤害其他人,如果真要有人牺牲,那就是我,我不要你再伤害无辜的人。” 周挽情拿起池畔的一只碗猛力一敲,将破了一边的碗往自己手腕上划,然后移到阙无天嘴边,“天哥,我给你,我愿意给你。” 第12章 阙无天痛苦地喘息着,眼睛直瞪着她的手腕看,“情儿,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快走,你快走!” 她坚定地摇头,同时移向他,不容他拒绝地重新让彼此结合在一起,“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妻子为丈夫疗伤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走。” 阙无天无言了。 他静静看着周挽情,看着这美丽又坚强的小女人。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样一个女子为妻?过去,他为她的背叛而自暴自弃;现在,他却为她的无私感到羞愧,他怎么会认为她会背叛自己呢?为了自己,她连命都不要了,她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想到这儿,他接受了周挽情。 “情儿,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伤害其他人;除了你,阙无天没有第二个女人,你是我惟一的妻,惟一的爱人。为了你,我会认真找解药,一定把病治好,然后我们找一个地方隐居,生几个孩子,永远不理世事,嗯?” 周挽情热泪盈眶,再一次把手腕凑向阙无天,“天哥?” 他接受了周挽情无私的奉献,而在这同时,两行清泪沿着他的脸颊滑下,落在早已冷却的池面上。 第七章 半个月后,阙无天娶了周挽情为妻。 由于周挽情的身份敏感,因此这场婚礼除了阙无天的几个心腹之外,整个黑焰门上下几乎没有人知道,连阙无天的几个通房丫头,也是见到了周挽情才知道阙无天已经成亲。 对于阙无天的成亲,西泠宫内外莫不惊愕万分,而最惊讶、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楚招云了。 楚招云一直以为阙无天会是她的,毕竟她放弃了聚贤庄大小姐的身份,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不顾生命危险,为他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为他流下最纯洁无瑕的血,只求他接受自己,哪晓得最后却让一个周挽情给破坏了! 她不甘心哪!她倒想看看那个周挽情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凭什么可以迷住无情无爱、冷血残酷的冥王阙无天? 第一天楚招云没有看到周挽情,因为她与阙无天新婚燕尔、甜甜蜜蜜,几乎一整天窝在恨情轩里,压根儿连门都没打开过。 第二天楚招云仍旧没有看到周挽情,倒是见到一向神情抑郁、冷冷冰冰的阙无天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浅笑,这教楚招云益发妒火中烧。 第三天、第四天,楚招云还是没见到周挽情,一直到第七天,阙无天带着几名手下离开西泠宫,她终于找到机会进入恨情轩,见到了周挽情。 乍见周挽情,楚招云有些发楞。这样的女人竟能把堂堂一个冥王迷得神魂颠倒? 她以为她会看到西施一般的女子,或者至少象样一点,称得上美人的女子,想不到竟是如此这般,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很美,她的皮肤很白,白到近乎透明,此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你就是周挽情?”她不客气地走上前问道。 周挽情微微一楞,从针线上抬起头,她正忙着帮阙无天缝补一件衣裳,“你是?” 楚招云没有回答她,只是嫉妒地看着她手上所拿的衣衫。那是阙无天的衣服。 “我还以为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会是个怎么样的大美人,原来不过尔尔,只是靠着床上功夫迷倒男人。不过这也难怪,如果你没有两下功夫,受过几天调教,他们怎么会派你来当刺客呢?”她言下之意暗指周挽情淫奔无耻。 这刻薄的话听得周挽情脸色一白,她瞪着眼前跋扈骄纵、又无礼至极的女子看,终于想了起来,“你是聚贤庄的大小姐楚招云?” 楚招云瞟了周挽情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楚庄主很担心你,派了人到处寻找你的下落,楚夫人甚至为此忧思成疾,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回去是吗?因为我要阙无天,没有得到他,我是不会回去的!” 周挽情摇头,“天哥已经答应我,不会再伤害无辜的人,并且亲自去找解药,想解开你们身上所中的毒。楚姑娘,你回去吧!你爹娘很担心你,等天哥找到解药,我会让他派人——” 她话没说完,楚招云便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没有资格说我!你以为你嫁给阙无天就算得到他了是不是?你错了!你根本配不上他!先不论长相和出身,光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就很有问题了,毕竟要一个原本是瞎子的人来当刺客,还得费一番工夫仔细调教呢!” 周挽情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楚招云盛气凌人地看着周挽情,“我说过我要阙无天,得不到他,我绝对不会回去。而为了得到他,我会不惜一切,必要时我会杀了你,谁教你抢走他呢?”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别忘了你是刺客,是中原武林派来行刺阙无天的刺客,如果让其他人或者让黑焰门门主知道这件事,你会如何?” “天哥不会答应的,他答应要保护我,他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好痛!” 楚招云恶狠狠地抓着周挽情的手,“答应?阙无天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他来保护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中原武林各派正殚精竭虑想消灭黑焰门的四王吧?你也应该知道我爹娘正派人到处找我吧?如果我随便放出一个消息,说聚贤庄大小姐被冥王囚禁在西泠宫中,你想会如何?” “你胡说!天哥没有囚禁你,是你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强迫你!” 楚招云冷冷一笑,“确实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但是你想,江湖中人会相信我的话,还是会相信阙无天的话?” 周挽情接不上话了。确实,以江湖中人对阙无天的成见,纵使他说了真话,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 楚招云高傲地一抬头,“我要你离开他,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离开天哥?” “对!只要你一走,他又是我的了;只要没有你,他又会像以前一样爱我,而不是冷落我,甚至想送我回家。” “不,你错了!就算没有我,天哥还是不会爱你,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啊!” 周挽情脸一偏,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清晰的指痕。 楚招云蛮横地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走!只要没有你,阙无天还会是我的,纵使有其他女人在,但阙无天根本都看不上眼,所以没有你就好了!” 周挽情仍旧固执地摇头,“不,就算没有我,天哥还是不会爱你,再说他已经答应我不再伤害其他人,自然也会斩断和你们的关系,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楚招云眼中凶光一露,“你当真不肯离开阙无天?” 她点头,“我不会离开天哥,除非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 楚招云哼笑一声,“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话声刚落,楚招云伸手点向周挽情,周挽情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霎时失去知觉。 ※※※※※※※※※ 当周挽情再度恢复意识时,她发觉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全身上下被绳子捆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看到周挽情醒过来,楚招云信步踱上前。 周挽情惊慌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楚招云蹲下身子,晃了晃手中长长的皮鞭,“我还是那句话,我要你离开阙无天。” 虽然害怕,周挽情还是咬着牙,“我也是那句话,绝对不离开天哥。” 楚招云一撇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你瞧瞧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周挽情看见一个人斜倚着山壁,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具骷髅,一具衣衫破烂却依稀可辨是女子衣衫的骷髅。 周挽情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叫绿珠,也和你一样,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阙无天。” “你杀了她?” 楚招云不否认,“谁教她不肯听我的话,离开阙无天呢?” 周挽情为之气结,“我问你,过去那些和天哥在一起,最后却失踪,下落不明的女子,是不是都是你杀的?” 楚招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是!我只杀了这个叫绿珠的女人,其他的我不知道。或许也有人和我一样想独占阙无天吧!不过无所谓,那些女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只问你,你要不要离开阙无天?” 周挽情咬着唇,心里却快速打着主意。答应她?不,她不能离开天哥,天哥这辈子受尽苦楚,如果自己选择在这时离开他,那么难保他不会性情大变,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受害了。不答应她?只怕自己等不到天哥来救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楚招云不耐烦地甩着长鞭,“周挽情,你到底肯不肯离开阙无天?” 周挽情还是摇头。她不能离开天哥,三年前她错过一次,造成今天的冥王阙无天;三年后她绝对不能再错一次,即使会死,她也不会离开他。 “不,我不走,无论如何,我都不离开天哥!” 楚招云柳眉一蹙,“既然如此,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本姑娘无情了!” 她举起鞭子一甩,周挽情立刻觉得身子如被火舌烫过一般,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13章 楚招云毫不犹豫,长鞭再度甩在周挽情身上,“我听说阙无天爱极你这一身皮肤,现在我倒想看看阙无天还会不会爱你!” 长鞭像风一样地挥出,挥向周挽情。 山洞极小,周挽情又被绑着动弹不得,因此楚招云的每一鞭,都扎扎实实落在她身上,打得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整个人几乎昏死过去。 看见周挽情昏死过去,楚招云毫不留情又逼上前,抬起她的下巴问道:“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离开阙无天?” 周挽情倔强地摇头,“我不走,我绝对不离开天哥!” 楚招云残忍一笑,“那好,反正绿珠一个人在这儿挺无聊的,你就陪陪她好了。” 她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反手一送,正想插入周挽情胸口时,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不知打哪儿飞了过来,没入她的后脑勺。 楚招云瞪大眼睛,半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气绝当场。 周挽情惊魂未定地看着楚招云。她死了!是谁救了自己?是天哥吗? 想到阙无天,她忍着疼喊道:“天哥,是不是你?” 一道人影缓缓从山洞口走了进来,长发飘逸、容貌秀丽,即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却仍遮不住那美丽的容颜。 周挽情简直要魂飞天外了,“姑姑,是你!” ※※※※※※※※※ 坐在床沿,周紫焰拿着一只绿色的瓷瓶细心的替周挽情擦药疗伤。 “情儿,这药是姑姑特别调制的,擦过以后,伤口会好得很快,而且不必担心会留下疤痕。” 周挽情光裸着身子趴在床上,她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鞭痕,尤以背后的伤势最重,所以周紫焰让她趴着,以免拉扯到伤口。 周挽情忍着痛,一面看着周紫焰美丽熟悉的面容一面说道:“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周紫焰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把药擦在周挽情身上。 看周紫焰不说话,周挽情又说:“上次我险些被欺负,是姑姑来救我,这次又是姑姑来救我,姑姑,为什么你总是能在适当时候出现呢?” 周紫焰擦药的手陡地停住,“情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挽情转过头,“姑姑,你一直跟着我吧?或者我该说,你一直在监视我?” 周紫焰收回手,漠然一点头,“没错,我是一直看着你,正确的说应该是我一直看着你和阙无天的一举一动,否则怎么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出手救你一把?” “既然如此,姑姑也应该知道天哥正在找解药,是不是?” “当然知道,不然楚招云怎能找到机会下手?” 周挽情一楞,“楚招云?姑姑,你认识楚招云?” 周紫焰冷笑一声,“她是我间接送给阙无天的,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说什么?她是你……” “不必怀疑,她确实是我送给阙无天的暖床伴,没有我,楚招云这辈子只怕到死都不会有机会认识阙无天。其实不只她,还有很多女人都是我送给阙无天的礼物,所以阙无天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我才对。” 周挽情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姑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紫焰哈哈一笑,伸手轻抚着周挽情美丽无瑕的脸庞,“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你想想,如果他死了,你不也会随他一起去?你是我养大的,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所以总得想办法让他活下去。” 她摇头,“我不相信,如果你是为了我,就不会在天哥身上下毒;如果你是为了我,也不会诱惑沈谷,把他推下山谷,最后还杀了他。再说你如果真是为了我,大可以把解药给天哥,不必让他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让他背负上残忍不义的采花罪名。” “你果然聪明,我之所以会把那么多女人送给阙无天,为的就是要让他变成人见人怕的魔鬼,让他变成人人欲诛的罪人,否则又何必大费周章化妆成你,在他身上下毒呢?” 周挽情听得心头一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哥和你根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和我无冤无仇,但谁教他什么人不好拜师,偏偏拜轩辕羿为师呢!” “轩辕羿是轩辕羿,和天哥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又何苦一再为难他,一再伤害他?” 周紫焰眼中透出一抹怨恨,“为难?你懂得什么叫为难,什么叫痛苦吗?你明白在众人面前被人抛弃的痛苦吗?你懂得天下人皆视你为笑柄的痛苦吗?那才叫为难,才叫痛苦!” “我……” “你永远都不会懂身穿嫁衣却等不到新郎的痛苦,你也永远都不会理解眼看着心上人另娶他人的折磨。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要报复,我要轩辕羿付出代价,不只他要付出代价,连他的妻女、徒弟,都一并得付出代价!” “妻女、徒弟?你是说……” 周紫焰脸上露出一抹笑,那笑是诡异森冷的,“既然你都问了,我也不再隐瞒你,免得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娼妓,为什么成为众人的笑柄。你本不姓周,你姓轩辕,单名一个情字,你的父亲就是傲情天皇轩辕羿,也就是阙无天的师父!” 周挽情犹如被雷打到,整个人僵在当场,“你说什么?我是……” “你是傲情天皇轩辕羿的女儿,你叫轩辕情。” “那我……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什么会被我养大,喊我姑姑,是不是?这就得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于是周紫焰将自己与轩辕羿相识相恋的经过说了出来。 周紫焰和轩辕羿本是同门师兄妹,两人自幼一起拜师学艺、一起长大。在周紫焰心中,很早就认定轩辕羿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而轩辕羿似乎也默认了这件事。 一天,轩辕羿奉命前往西域追缉一名满手血腥的江洋大盗,却恰恰救了黑焰门的“明月天女”……,也就是周挽情的母亲柳夕堇,从此陷入正邪交缠的痛苦中。 于情,他爱柳夕堇,毫不在意她的出身来历;于理,柳夕堇是黑焰门的明月天女,是众人口中的邪教妖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是以注定了两人永远无法结合的悲剧。 轩辕羿处在两难的痛苦中,受着理智与感情的折磨,而后抵不过中原武林人士与师尊所给予的强大压力,答应放弃柳夕堇,娶他师妹周紫焰为妻。 成亲当天,几乎有名号的江湖人物都来了,将小小的“碧湖山庄”挤得水泄不通。 就在良辰已至、行将拜礼之时,一名黑焰门的使者却突然出现,并在众目睽睽下带走新郎轩辕羿,留下满堂宾客与身穿嫁衣的周紫焰。 周挽情错愕地张大眼睛,“你说什么?我爹他……” “他走了!他竟然就这样把我丢在碧湖山庄,自己走了!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让我从此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周紫焰冷冷说着,眼中却射出两道怨恨的目光,似乎仍无法忘怀轩辕羿的无情与背叛。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既然都答应成亲了,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柳夕堇那贱女人!” “我娘?” “是的!你母亲用你作要挟,要黑焰门使者告诉轩辕羿,如果他不回到她身边,就要杀了你作为报复,轩辕羿为了你,竟抛下我!” 周挽情摇头,“不!我相信我娘不是这种人,如果她是这种人,爹不会爱上她的。” 周紫焰一巴掌打得周挽情偏过头去,“你懂什么?你懂得当众被抛弃的痛苦,你懂得在众人同情与耻笑的目光下生活的痛苦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轩辕羿手中抢过来?为的就是报复,为的就是要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尝尝自己的女儿成了娼妓,被众人所耻笑,永远无法和所爱的人结合的痛苦!” “所以你故意让我接近天哥,又要我去色诱沈谷?” “没错,轩辕羿什么都好,惟一的错就是收了沈谷这个徒弟,若不是沈谷,我还不知道如何对阙无天下手。” “那你对天哥下毒……” “我说过,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成为众矢之的,谁教他是轩辕羿的爱徒,而你正好是轩辕羿的女儿呢?” “这么说来,你会答应我来当刺客,也是为了报仇?” “没错!因为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知道轩辕羿的女儿是娼妓,不但是娼妓,还是邪教黑焰门冥王阙无天玩弄过的娼妓,这么一来,没有人会再觉得你冰清玉洁,在所有人眼中,你只是任人玩弄、任人骑的娼妓,哈哈哈!”周紫焰张狂地笑着,那笑声中满是报复的喜悦,听得周挽情浑身寒毛直竖。 她疯了!她根本就是疯了!她竟然为了报复父亲的背叛,想出这么一个缜密恶毒的计划来,甚至忍辱负重把自己养大,她究竟在想什么? 周挽情不住摇头,“你如果你这么恨我,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没有必要这样羞辱我、羞辱天哥、羞辱我的爹娘。” 周紫焰直视着周挽情,“杀人只是逞一时之快,但折磨人可是一辈子的乐趣,如果我不看着你受尽羞辱,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你知道我为什么毒瞎你的眼睛,又为什么让你来当刺客吗?” “为什么?” “一来是为了不想让你有办法替阙无天找解药,二来你身上的毒正巧和阙无天身上的毒有相生之效,也就是说,阙无天碰了你,会加重他的毒,他碰你的次数越多,他的毒就越深,那时你所中的毒就自然解开了,这也就是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突然看得见的原因。” 第14章 周挽情楞在当场,“那天哥饮了我的血不就……” “他会毒发得更快,死得更痛苦,哈哈哈!” 周挽情无法置信、频频摇头,她抓着周紫焰的手道:“不,你不能这样对他,你不能这样对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能这样对他!” “他是和我无冤无仇,但他是轩辕羿的徒弟,所以他该死!凡是和轩辕羿有关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说着,周紫焰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的瓶子,倒出几粒带有腥臭味的药丸,“把这些药丸吃了!” 周挽情下意识地往后退,“这是什么?” “毒药!” “你要杀我?” “我如果要杀你,就不会把你养大。”不给周挽情拒绝的机会,她硬将药丸塞入周挽情嘴里,强迫她吞下。“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只是这回你的眼睛将会永远看不见,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看不见阙无天七孔流血惨死的模样。” 第八章 恨情轩里,阙无天焦急地来回踱步。 “禀冥王,常誉回来了。” 阙无天一个转身,道:“快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常誉走了进来,恭敬地一拱手,“参见冥王。” 阙无天随意点点头,抓着常誉的肩膀急问:“如何?有消息吗?” “没有,属下到处都派人找过了,就是不见夫人的下落。” 失望之情浮现在阙无天脸上,“没有?奇怪,情儿会去哪里?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理由突然不见人影。”他抬起头,“常誉,你再去找找,情儿怕生,真出门的话不会走远的。” 常誉一点头,正想转身离开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冥王,你知不知道楚招云也不见了?” 阙无天一楞。楚招云?他几乎都忘了有楚招云这个人的存在。 “她不见了?” “嗯!服侍她的丫鬟说楚招云两三天前说要来见夫人,就此一去不回。属下想,夫人的失踪会不会和她有关?” 阙无天眼睛一瞇,对于其他女人,他一向不甚在意,因为她们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只是发泄欲望的对象,所以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但是在周挽情失踪的同时,楚招云也不见了,却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常誉,你另外派一些人去打探楚招云的下落,说不定……” “不必了,楚招云已经死了!” 阙无天回头,却见自己的另一名手下绿芹表情严肃地走进来。 “绿芹,你说什么?” “楚招云死了,死在西丘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死法和其他人相同,都是一针贯(奇*书*网^.^整*理*提*供)穿脑门毙命。” 阙无天登时沉下脸来,“你还发现什么?” 绿芹手一伸,拿着一只耳环递给阙无天。 阙无天睁大眼睛看着那他再熟悉不过的耳环,那是周挽情最常戴在耳朵上的。他抖着手接过耳环,“你在哪里发现这耳环的?” “我找到楚招云的同时,也在地上找到这只耳环,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地上不但有衣服的碎布,还处处可见血迹,我想夫人可能……”绿芹没再说下去,意思却非常明显。 阙无天全身不住颤抖。不会的,他才刚刚知道她对自己的深情,才刚刚明白她为自己受了多少委屈,才想弥补她,给她一个幸福安稳的生活,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那么美,那么善良,那么纯真,老天爷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绿芹虽然不愿意在此时打断阙无天,但她认为山洞中那另一具白骨的事,非让阙无天知道不可,“冥王,事实上我在山洞里还看见——”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兴奋的声音。“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阙无天大喜过望,急忙夺门而出,但见前头一道俪影姗姗而来,正是周挽情。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周挽情搂入怀中,“情儿,你去哪里?我派人到处找你,你……” 周挽情浅浅一笑,轻轻推开阙无天,“我出去找解药。” 阙无天剑眉一抬,“解药?” “没错!我曾经在姑姑那儿看过一本医书,上面写着一种药草可以治你所中的毒,所以我就出去找了。” “你找着了吗?”阙无天疑惑地问。 “找着了,在西丘上,不过那药草长在悬崖峭壁上,我构不到,所以回来找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阙无天皱起眉头,静静看着眼前这丽如春花、艳似牡丹的妻子,一种奇异的感觉窜入心中。 他从她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樱桃似的小嘴看到那宛如白玉般的耳,以及在耳垂上不住打摆的耳环,一丝戒备浮现在他心中。 他点头,伸手握住周挽情的手,“好,你带路!” 周挽情露出千娇百媚的一笑,挽着阙无天的手往外走。 第九章 一路上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放眼所及净是杂草、树林,而周挽情却熟悉地带着阙无天一步步往上走。 阙无天不发一语,静静地跟着她,直到两人来到一处断崖前。 周挽情指着断崖下一株开有白色小花的植物说道:“就在那儿,你去把它摘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阙无天站着不动,却伸出双手,“情儿,过来我抱抱,我好久没有抱你了。” 周挽情神情微微一楞,“不,你治伤要紧,快去把药摘回来,我帮你。” 阙无天接口道:“你帮我推下山谷,是不是?” 她神色一变,“你……” “你不是情儿,你到底是谁?” 她露齿一笑,“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当然是……” 他接着道:“情儿曾经说过,她的姑姑擅长易容术,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可以模仿得维妙维肖,因此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周紫焰,对吧?” 冷酷蓦地映上她的眼眸。她冷冷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原本细致美丽却略见沧桑的姣好容颜。 “你果然比沈谷机警聪明多了,竟然可以看出我不是周挽情。” “我和情儿相知甚深,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身上的首饰、香味,我无不一清二楚,你想骗过我的眼睛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三年前你为何会上当?那时候你应该分辨得出我是不是周挽情,不是吗?” “三年前我没有分辨出来,一来是因为天色昏暗,视线不明;二来,你选择和沈谷在一起,任谁都无法在那种情况下分辨出来。” “哦?那你今天是怎么认出来的?” 阙无天从怀中掏出周挽情的耳环,“这是情儿的耳环,是我亲自买给她,亲手为她戴上的,现在这耳环一个在我手里,但你身上却也有一对一模一样的耳环,这不是很奇怪吗?” 周紫焰闻言哈哈大笑,“好个冥王阙无天,你果真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竟然连这种小地方都注意到了,不枉费那丫头爱你一场。” 他俊脸一沉,“情儿在哪里?” “她死了!” 阙无天摇头,“不,你不会杀她的,如果你真要杀她,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也不会一再救她。她究竟在哪里?” 周紫焰轻轻一哼,“你说得没错,我是不会杀她,却也不会让她好过,她现在正在鹩儿市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呢!” 阙无天气冲脑门,“你把她推入火坑?” “娼妓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娼妓,我让她去鹩儿市接受其他男人的调教有什么不对?” 阙无天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寒光慑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情儿难道不是你养大的?她难道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本来就和我毫无关系,她是柳夕堇和轩辕羿所生的贱货,怎么会和我有关?” “你说什么?情儿是明月天女和我师父的女儿?” “没错!当年你师父在众目睽睽下背弃我,另娶邪教妖女为妻时我就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要让轩辕羿永远都得不到幸福!所以我杀了妖女,夺走孩子,让轩辕羿终生处在丧妻失女的痛苦中,让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女儿,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阙无天几乎为之气结。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难怪师父总是郁郁寡欢、眉头深锁,难怪师父会抑郁而终,原来是背负了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去。 他冷冷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下毒?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紫焰冷冷一笑,“你想想,如果你师父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身于自己的徒弟时,他会作何感想?是杀了你,还是杀了自己的女儿?如果你知道自己视作娼妓般玩弄的女人是师父的女儿,你会有何感想?再想想,一向被为中原武林正道领袖的傲情天皇,竟娶了邪教妖女为妻,连徒弟都成了邪教的大魔头,以杀人饮血为生时,他会作何感想?” “你……”阙无天完全无法言语,只能瞪大眼睛,瞪着眼前这看似美丽,实如蛇蝎邪恶的女人。他无法想象竟然有人可以为了报仇,而一再伤害无辜的后辈! “情儿在哪里?我要见她!” “我说过她在鹩儿市,你想见她,就去哪里找,只要别撞见她正在和恩客恩爱就好。” “你!”阙无天神情一凛,脚向前跨一步。……周紫焰一昂首,“你想如何?想杀人吗?” “把情儿交出来,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她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何苦为难她?” 第15章 “真是好个痴情种子,当年你师父也是这么护着那个贱女人,宁可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她,想不到你这个徒弟也得到他的真传,可惜你将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阙无天无所畏惧,“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我只要你把情儿交出来。”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她是我养大的,于情于理,我都有权决定她的未来和生死。至于你,多替自己担心吧!”周紫焰边说边后退,一挥手,身后突然闪出几条人影。 阙无天剑眉一拧,目光略略一扫,认出这些人都是中原武林各派的高手。 周紫焰退到这些人身后,指着阙无天说:“他就是黑焰门的冥王阙无天,你们在山洞里所看到的那些白骨,都是被阙无天捉来这儿强迫奸淫,喝她们的血以后,又杀了她们的可怜女子。” 一群人闻言义愤填膺。 “你这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乖乖受死吧!” “阙无天,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今天怨不得我们大家联手对付你一个,因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没错,阙无天,我们今天要替天行道,为这些被你凌辱又被你杀害的无辜生命报仇!” 阙无天冷冷一哼,连话都懒得说,也不想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没有用。 在所有人心中,阙无天就是罪恶滔天的大魔头,他说什么会有人相信吗?再者,如今证据确凿,他要辩解说那不是他做的,会有人相信吗? 所以他现在只想找到周挽情,只关心她的安危,其他的,他都不想管。 想到这儿,阙无天脚下一蹬,如鹰般扑向他们,素来宁静的西丘顿时陷入一片刀光血影、拳脚相向中。 但见阙无天身形潇洒,出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在一群人的围攻下,依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不过对方凭恃的是人多,靠的是时间,而阙无天就一个人,时间一久,不免觉得有些烦躁,加上他与人过招必得全神贯注、运气全身,无形中加速了体内毒性的扩散。因此,不多时就看到阙无天脸色发青,额头上的汗珠不住落下,一个失神,随即身中数掌,连退好几步。 一旁观战的周紫焰见状大喜,“快!他身上的毒发作了,趁现在杀了他!” 一群人一鼓作气,忙扑上前,就要杀了阙无天。 这时,一个娇弱无力的声音远远传来,“住手,不要杀天哥,不要杀天哥!” 周紫焰一楞,却见几名男女带着一名女子而来,不消说,那女子就是周挽情。 乍见周挽情,阙无天喜形于色,登时忘了自己身受重伤,“情儿,你……” 周挽情在绿芹的搀扶下,摸索着来到阙无天面前。原来阙无天在和周紫焰离开西泠宫的同时,也交代了绿芹和常誉去寻找周挽情。 周挽情握着阙无天的手,“天哥,你没事吧?” 阙无天错愕地看着周挽情呆滞无神的眼,“你的眼睛……” 周挽情摇头,“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她抬起头面对所有人,“你们不要杀天哥,那些人不是天哥杀的,是她!” 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指向周紫焰。 周紫焰一楞,“情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你姑姑,为了你还被铁掌帮囚禁,怎么可能去杀人?” “所谓的囚禁,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种障眼法,事实上你一直都在天哥身边监视着,根本没有离开。” “你!” “各位,天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她害的!她为了私仇,在天哥身上下毒,让天哥不得不靠着饮血来维持生命,那并不是天哥的本意,再说,他也从来没有害过人!” “什么没有害过人?我们亲眼看到山洞里白骨成堆,不知有多少女人受尽阙无天的凌辱又被杀害,你还说他没有害过人?” “那些女人不是天哥杀的,也不是天哥找来的,她们的来与死,都是她——周紫焰所做的。” 大家都无法置信地看着周紫焰。这怎么可能?周紫焰不是“铁笔书生”庄仪的妻子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周挽情简略地将周紫焰、轩辕羿和明月天女柳夕堇间的恩怨纠葛说了一遍,听得众人无不张大嘴巴,完全无法相信周紫焰竟是如此心机深沉、歹毒的一个女人。 “可是我们所听的,都只有你的说法,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保护阙无天而捏造出来的谎言?”其中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她说的是真的。二十年前轩辕羿确实在拜堂成亲当天,当众抛下新娘子离去。后来听说他娶了黑焰门的明月天女为妻,生下一女,但不知为什么,明月天女突然离奇暴毙,女儿也下落不明,想来那个女婴就是你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忆道。 周挽情点头,“没错!轩辕羿正是我爹。她为了报复我爹把我抱走,又在天哥身上下毒,好让他变成人见人怕的大魔头。但是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中毒,天哥怎么会心性大变?如果不是为了疗伤,他又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无意替天哥做错的事辩解,但是我还是要说,天哥或许有错,却并非不可饶恕,他不是有意害人,更不想杀人。” “不想杀人?江湖上有不少人看到阙无天杀人饮血,而你竟然说他不想害人?鬼才相信你的话!”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硬要说天哥有错,那就是他不该为了我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疗伤,进而伤害那么多女子的心。虽说她们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让人为他而死就是不对。所以真要怪,你们就怪我好了,天哥是为了我才会这样!” 阙无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情儿,不要说了!不管你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可是……” 他摇头,将她搂入怀中,“我不在乎了!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要怎么做也是他们的事,我只在乎你,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天哥,我……” “她又毒瞎你的眼睛?无所谓,我当你的眼睛,一辈子照顾你,替你看着世界,看着一切。” 他搂着她往后退,“情儿,你会怕吗?” 周挽情明白他想做什么,摇摇头,把脸埋入他怀中,“不怕,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那好,我们走吧!”他抬起头看着这群自诩为正派的中原武林人士,最后视线停留在周紫焰身上。 “你赢了!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你终究还是达到报仇的目的。但我要告诉你,不论生或死,我和情儿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我们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就像师娘虽然死了,却拥有师父永远的爱是一样的。” 说着,他抱起周挽情,面带微笑,从万丈悬崖上一跃而下,消失在迷茫的白雾中。 第十章 三年后,一个晴朗的下午,杜康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名为“情谷”的谷地。 这是三年前黑焰门冥王阙无天和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殉情之处,据说三年前阙无天在中原武林高手的联合围攻下,自知穷途末路,所以带着妻子跳崖自尽,因此有人就将这个地方取名为情谷。 毕竟阙无天虽残暴不仁、满手血腥,对周挽情却自始至终专情不二,取为情谷,就当作纪念他的深情,也警惕后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对于阙无天的死讯,杜康根本就嗤之以鼻,因为他不相信武功惊世骇俗的黑焰门四王之一,被江湖中人封为冥王的阙无天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他也不相信以阙无天的聪明才智,真会这么容易就走上绝路。是以他甘冒大不讳,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情谷想一探究竟。 果然如杜康所料,他在谷地里一阵寻找,非但没有找到阙无天和周挽情的遗骸,还看见了谷地里有一栋以木头搭成的木屋。 杜康想都不想,便往木屋走去。 木屋里传来一道娇柔好听的声音,“天哥,是你吗?” 杜康推开门,赫然看见一个宛如洛神再世的白衣女子正摸索着从桌边站起来,那容 貌绝世无双,那美丽举世罕见,只可惜她的眼睛却呆滞失焦,令人扼腕。 女子等不到回答,小脸略略一偏,似乎在观察来人的动静。“你不是天哥,你是谁?” 杜康走上前,“你的眼睛是中毒吧?” 女子一惊,身子连连后退。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杜康答非所问,只是睁着一双眼,定定瞅着她,“你就是江南第一美人周挽情吧!阙无天呢?” 周挽情还没说话,一道冷淡的声音突地从门口传来,一抹瘦长潇洒的身影如山站立。 “我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杜康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一扯嘴,“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没死。” 原来当年阙无天带着周挽情跳崖,本就是权宜之计。因为他知道在自己重伤、孤立无援,而周挽情又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就算拼着一条命杀出重围,也是两败俱伤,还不如自己另辟生路。 所以他选择跳崖,选择在这杳无人烟的绝谷和心爱的妻子隐居,让冥王阙无天从此消失在江湖上,想不到即使隐居在此,不理世事,世事仍旧会自己找上门来。 阙无天带着满身的肃杀之气一步步来到杜康面前,“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杜康满不在乎地看着阙无天,“杜康,我来借东西。” “你想借什么?” “神农医经。” 阙无天剑眉一扬,“你借神农医经做什么?” 第16章 “治病。” “治谁的病?” 杜康手一指,“你的病,还有她的病。” 阙无天冷冷一哼,“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自愿来帮我们夫妻俩治病?” “其实你自己可以解开自己所中的毒,但是你不愿意,因为你不想在她身上的毒没有解开以前先解了自己的毒,免得她独自痛苦,免得她先你而死,是吧?” 杜康依亲眼所见,毫不客气地说。 被料中心事的阙无天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想要什么?” “杜康每治好一人必得取走一样东西,但看你愿不愿意给我那样东西。” “你说说看,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应。” “我想借你的神农医经一瞧。” “你为什么非看神农医经不可?” “我说过了,治病。” “治谁的病?” “你的病、她的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病。”杜康简单说着,“你给不给,借不借?” “神农医经现在不在我手上。” “那在哪里?” “我师父的坟里。” “傲情天皇轩辕羿?” “对!师父过世的时候,我把医经给他陪葬,如果你要看医经,就得开棺取经。” “你愿意吗?” “他是我师父,我不想打扰他老人家的安宁。” “他不是我师父,而且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哪里?” 阙无天静静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傲张狂又目中无人的俊秀男子。 奇怪,通常他对人都不太有感觉的,但是对这个自称杜康的男子却有一种好感,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相信他。 可他还是开口问:“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回,恩将仇报?” 杜康一言不发,却突然伸手在周挽情身上连点数下。 阙无天霎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抢上前,“你做什么?” “你问她就知道。” 他忙问道:“情儿,你觉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周挽情楞了楞,眨眨眼,久久终于回过神,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光明,“天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得见了!” “你什么?” 周挽情抱着阙无天又哭又笑。 “天哥,我看得见了,我的眼睛看得见了!” 阙无天喜出望外,一回头瞪着杜康,“你……” “先别高兴,我只是暂时移转她眼睛所中的毒性,如果不尽快找到神农医经解毒,只怕再过半年,她的眼睛就真要永远与光明隔绝了。” 当下阙无天再无半点迟疑,“好,我带你去。” ※※※※※※※※※ 半个月后,阙无天带着周挽情以及杜康来到天山顶。 阙无天指着山脚下的茫然山色和层层白云。 “就在那里。” 杜康眼睛一瞇,似乎不太相信。“你把傲情天皇葬在这里?” “这是师父晚年的隐居地点,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地方。因为师父为了明月天女得罪太多江湖人物,树立太多仇人,我不想他老人家连死了,都还不得安宁。” “怎么下去?” 阙无天淡淡一扯嘴,“这就要看你功夫够不够好了。” 说罢,他搂着周挽情的腰一跃而下。 杜康眉头微微一蹙,无暇思索,也跟着跳下。 他以为自己这一跳,势必死无葬身之地,谁不知天山之高、天山之险举世罕(奇*书*网^.^整*理*提*供)见。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杜康却发现石壁虽光滑无痕,却有一个个的凸出小石块,而每一个小石块,都恰恰是他可以点足提气之处。 幸好自己轻功学得不差,否则稍稍一闪神,只怕会跌得粉身碎骨。 没多久,三人穿过重重白云来到谷底,谷底四季如春、花草繁盛,潺潺溪流中,清澈可见鱼踪,这又是另一个人间仙境了。 阙无天领着杜康来到一处石碑前,石碑上简简单单刻着几个大字——恩师轩辕羿与夫人柳夕堇长眠于此立碑人正是阙无天。 周挽情乍见父母亲之坟,已然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倒在地,“爹,娘,情儿来看你们了!” 阙无天一语不发也跟着跪倒,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后扶起痛哭失声的周挽情。……周挽情伏在阙无天怀中不住哭泣着,“天哥,我爹他是怎么死的?” “以师父的武功,放眼武林,还没有人可以伤他,可是他为了不想让师娘等太久,所以自断经脉而亡。” “自断经脉?你是说爹是自尽的?” “没错,他不忍师娘长眠于此,几乎天天过来陪她。有一天,我等了师父很久,都不见他回来,才知道他已经……”阙无天说着,金色眼眸闪过一丝哀伤。 “那我娘呢?她又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师娘应该是让周紫焰下毒给毒死的,因为师父临终前,曾经把神农医经交给我,要我找出解毒之道,可是师父没有告诉我师娘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我也无从找起。” “天哥,你见过我娘吗?她长得什么样子?” 阙无天微微一笑,“那时候我还小,记不得师娘的长相,只知道她好美、好温柔,就和你一样。” “天哥,你……”周挽情娇羞地瞪了他一眼。 阙无天没再说话,只对着杜康一点头。 杜康伸手往石碑上一拍,石碑登时裂成两半,露出一个入口。 阙无天对着周挽情说道:“情儿,你在这儿等,我们去去就回来。” 说着,他和杜康两人点亮火折子踏入地道。 地道里幽幽暗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幸而有阙无天带路,两人倒是很快找到轩辕羿埋身的石棺。 阙无天来到石棺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打开石棺,取出一本早已发黄的书递给杜康。 杜康正想接过,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啊!” 两人浑身一震,对看一眼,随即纵身奔出地道。 地道外,周挽情颤抖着身子站着,身后是一脸怨恨的周紫焰。 “你来做什么?”阙无天跨步上前,一面瞪着周紫焰,一面关心地看了看妻子。 “当然是来看轩辕羿是真的死了,还是诈死。” “你跟踪我们?” “不这么做,你会乖乖带我来这儿吗?”周紫焰抛下周挽情,摇摇晃晃的来到地道入口,“他在里面吗?” 阙无天没有回答,只是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你想做什么?” 周紫焰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喃喃自语着:“师兄,你就在这里面吗?你为了躲避我,居然宁愿待在这里面?” “师父已经死了,他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周紫焰抬起头狠狠瞪了阙无天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周挽情,“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柳夕堇那个贱女人,师兄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会有一群儿女,一群可爱的儿女。但现在师兄却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说的同时,她似乎就要扑向周挽情。 杜康即时拦在她面前,同时说道:“轩辕羿在里头等你,你为什么不进去找他?” 周紫焰脸上一喜,“你说什么?” “轩辕羿在里头等了你二十年,你为什么不进去找他?难道你要他继续等你二十年吗?” “你说的是真的?师兄真在里头等我,还等了二十年?” “没错,如果不相信,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紫焰半信半疑地看了杜康一眼,最后视线停在周挽情身上,“你和我进去!” 杜康摇头,“不,她一进去,轩辕羿就不要你了,你难道希望他被抢走?”……“不,师兄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他是我一个人的!”她凶狠地说着,记忆却回到那日,那个原本张灯结彩喜洋洋的日子,如果没有柳夕堇,那该是自己最幸福最甜蜜的一日,但这一切,却让柳夕堇给破坏了! 想着,她神情浮现一丝错乱,急急跳进地道里嘴里不住说着:“师兄是我一个人的 ,没有人可以跟我抢他,他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 周紫焰狂乱地叫喊着,手掌急推,将地道入口封了起来。 周挽情见状忍不住大叫:“姑姑,不要这样,这样你会出不来,你会死的!” 阙无天摇头,“情儿,算了!说不定这才是她真正想做,真正想得到的。” “可是……” “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又是怎么对你娘的?她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她总是把我养大,总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就这样死去,而且她如果真的恨我,就不会一再救我,所以……” “你错了!她养你固然有恩,但你为她牺牲自身的贞操、幸福,为她忍受天下人的辱骂,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我……” 杜康也点头,“没错,对她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她所想的,就是和轩辕羿在一起,如今她心愿已了,你又何必阻拦她?走吧!到开封去,让我帮你们两个治病。”…… ※※※※※※※※※ 一个月后,一辆马车从开封“回春堂”缓缓驶离,不必说,车上自然是坐着阙无天和周挽情。 但见阙无天神清气爽、英姿焕发,再不见眉宇间的抑郁之色。 “情儿,你想去哪里?” 周挽情偎在丈夫怀中,正闭目养神,经过杜康的妙手神医,她和阙无天身上的毒总算都解了。 第17章 他们总算可以做一对正常的夫妻,不必再像过去为了怕连累彼此而相敬如冰,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想到这儿,周挽情不禁轻笑出声。 阙无天一手驾车,一手揽着她的腰,滚烫的唇亲吻着她小巧的耳垂,低低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 “想我?”他凑过嘴,在她唇上一吻,“想我什么?” “想你堂堂黑焰门的冥王,人人畏惧的冥王,竟然当了三年柳下惠,守了三年的身,真是难为你了!” 阙无天不怀好意地瞅着她,将马车驶离官道,来到一旁的树林里。 “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我是柳下惠,那你是什么?你知道看着你,却不能碰你、不能抱你,又不能爱你的感觉有多难过、多痛苦吗?你竟然还笑我?看我怎么罚你!” “啊!不敢了!天哥,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情儿吧!情儿下次不敢了!” 周挽情尖叫着躲入马车里,阙无天随即跟入,起先还听得见两人尖叫调笑的声音, 没多久,一切就安静下来了。 西方,一轮红日正缓缓沉落,七彩的光芒投射在马车上,隐隐可见那热情缠绵的身 影,但谁理他呢? 太阳不理,星星不理,连月亮都不理,只有黑幕一寸寸笼罩下来,笼罩住这一对难 分难舍的爱侣,为他们作见证,为他们作屏障……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