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勾当》 第1章 《爱情勾当》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我要买下你。” 电话的那端劈来一句强势的决定,听起来有些年纪的声音似乎合着某种吊诡,仔细去分析的话,甚至还可以得到不怀好意的结论。但──这又何妨呢,既然已经决意踏入这一行,自尊与格调就必须往高阁东去,要明白她是没有资格选人的。 宋蔷强迫握持话筒的手掌不许再颤,胸口莫名窜起的惶然更必须压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红艳艳的嘴唇终于对着话筒缓缓轻启了。 “开个价。”直截了当,她决定用金钱来衡量是否接下生平第一桩生意。 “呵,呵,呵……”回答她的竟是一阵莫名的沈笑。“好媚的嗓子,一出声就能骚得人心痒难耐,仅凭这点,也可以轻易判断出你绝对是个难得的上等货,哦不!是极品。”话完,老人又是一阵怪笑…… 宋蔷困难地磁了咽口水,浑身微头抖掉满身的鸡皮吃痞。 苍天啊!第一回接生意,她不会这么“幸运”地碰上变态狂吧?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得过得晦暗无光? “先生!”她终于忍不住沈喝一声,要对方停止这种慑人的鬼笑。“您最好别太过笃定,这笔交易能不能成功可还是个未知数?” “是吗?那么五千万可不可以打动你?”对方撂下一句。 “五千万?”宋蔷差点尖叫出声,有没有搞错? “没错!是五千万。” 宋蔷沉默了,不得不怀疑对方若不是金钱太多没地方花,就肯定是脑筋有问题,用五千万买下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正常人眼中最不入流的女人,即使她们的“身分”和一般酒店的陪宿小姐不同,即使较之花街柳巷倚墙卖笑的妓女是“高档一些”,即使带领她们的妈妈桑所周游兜售的对象全是屈于高官巨贾之尊,又即使今天是她下海接客的第一日,可是……可是也不应该会有买主恩客一开口就是赐金五千万。 五千万耶。 “嫌少?”老迈的问话飘荡着一种试探的回旋,直直沁进宋蔷的沉默。 这下子她更加肯定对方必然有某方面的问题,难不成这老家伙有精神上的毛病?还是她是个胡言乱语的妄想症患者?或者说他买女人的动机是为了凌虐?这老家伙的年龄应当是不小了…… “宋蔷呀宋蔷,小脑袋瓜子可不要胡乱臆测,更不必犹疑不决,要知道这次可是你翻身的大好机会。我知道你需要钱,也了解你的心灵受过某种程度的创伤,更清清楚楚的知道你绝对值得这五千万!” 宋蔷吓得差点甩掉话筒。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查我的底细?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是谁?”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呵,呵,呵……”又是那种无机质的怪笑。“何必问这么多,其实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买主,查你底细纯粹为了方便我的计到能够顺利完成,其余的就端看你愿或不愿赚进这五千万了?” 闻言,她紊乱的心绪渐渐沈定了些,听起来对方并无恶意。可是天底下绝没有白吃的午餐,为了赚进这五千万,她所付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请您把我的工作内容说个清楚明白。”宋蔷直问。 “很好!”怪老头又是一阵满意的笑声,须臾后才道:“其实这份工作很简单,我只要你在三个月内把一个男人拐进结婚礼堂。但是在结婚当日,在仪式进行的关键时刻,我不许你答应牧师的证婚,也不许你与他交换婚戒,更不许你与他签下结婚证书,并且从今以后,完完全全消失在那个男人的眼界下,永远不准在他身边出现。只要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五千万就是你的了。” 原来她的对象并非话筒那端的老头子,何是另有其人。不过这个乱七八糟的工作内容倒挺叫人匪夷所思的?什么跟什么嘛!他竟要她去诱拐男人,等地把人骗进结婚礼堂后,再当众逃婚。 “就这样?”宋蔷谨慎问。 “是这样!” “我能不能问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呵,呵,呵……” 每回听到这种笑声,宋蔷就有一股被戏弄的不安感,这个神秘的老家伙到底在卖弄哪门子的玄虚?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她又问,本来是不敢奢望能够获得回答,不过这名神秘老头又跳出她的算计外。 “因为你有一张令人销魂蚀骨的好相貌。”他坦白直言。 这是实话,一个女人若能幸运地拥有美丽的表相,在情路上的确可以占尽便宜。现今的功利社会里,柳下惠简直绝了迹,难求一人。既然现实的生活中存在着靠官能系统而生存的法则,她又何必介意利用了自己的外形呢! 宋蔷的追根究柢到此为止,心忖这大概又是一场豪门家产争夺战的开端吧,反正有钱人家的把戏本就让我们这种寻常百姓捉摸不得,她只要能够赚到五千万就衍了。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宋蔷忽道,绝艳的脸庞绽露一抹微笑,好在对方看不见。 “说说看。”很奇怪,这家伙倒好商量得很。 那么她也就不客气了。 “除了那五千万之外,我要求另加膳食费用、交通费用、置装费用的补助。听您的口气,对方应该是个富家子弟,我的行头若是太过寒酸,想必对方一定不把我放进眼里,要是我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的话,怎么去进行你的计划。”既然有冤大头,不挖点钱岂非太对不起自己。 “没问题,这种小事我自然会替你安排妥当。”老家伙突然变了调,询问的语气有股迫人的气势。“宋蔷,你是答应了这项交易。” “对呀。”既然冤大头都愿意认下她的敲诈,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差事。 “呵,呵,呵,很好,很好。过两天我把那个男人的简单资料传真给你,全看你的了。” “放心吧,我会成功的。” 于是,一场吊诡的爱情勾当,焉然展开……第一章衣香云鬓、冠盖云集、奢华的气象在觥筹交错间一道一道的流露出来,美轮美奂的华宅里,处处充斥着轻喃比评的声浪与高谈阔论的自以为是,所谓上流社会的社交风采,就是把对手践踏得一无是处,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一大块红色花纹的波斯地毯上,站着无数条身价不于的显贵富商,人手一杯香醇可口的金色香槟,不断的交头接耳,只不过言语对答间可是个个心怀鬼胎,在表面的寒暄微笑里,谁都小心翼翼地评量对手饶富心机的问话,就生怕一个不小心上了恶当,损失的,不仅仅是可观的金钱财富,搞不好自己的城堡都会为之颓倒。 “常老、董老,感激两位来参加小弟的寿宴,劳驾、劳驾了。”堆满笑容的宴会主人萧金权介入十红公司两位董事问的谈话,福福泰泰的脸庞挂满了谄媚的笑意,即使眼前这两位名人与他的企业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交情也不过尔尔,可是能把全台湾的知名人士、企业大亨、高官达贵,通通在他五十五岁生日的今天邀来齐聚一堂,够他威风八百年的。 “恭喜、恭喜。”标准的社交辞令从两者口中道出。 “请随意用,招待不周请见谅。” “哪里,好说,好说……萧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承您金日,多谢了。”暂退后,萧金权继续周旋在不断涌进的贺客中,只是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珠不断偷觑大门方向来来往往的贵宾们,似乎在等待个对象。 “萧老……” “来了!”完全无视金鹏企业茸事长停在半空中那双难堪的手掌,萧金权行色匆匆地迎向门口。他太开心了,等待半天的贵宾总算愿意赏他个面子露脸了,今天的寿宴办得宦在太有价值,他太幸运了。 萧金权飞快的迎上…… “萨贤侄、水贤侄,欢迎、欢迎,萧叔叔等了好半天了。” 在亮眼的水晶灯下,一黑一白的身影瞬间夺去众人全部的注意力。这一对宛如璀璨晶钻的发光体在侍者的带领下才甫踏入大门,立刻就攫取了满场宾客的侧首关注,讶异声不绝于耳。 一身白色潇洒自若的水寰,与一身黑衣狂放不羁的萨亦,可是近一年来社交界最引人津津乐道的名门公子。这两位名传国际的知名青年居然也会来参加萧金权的寿宴,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萧金权的名气指数立刻又翻上几翻。 “两位贤侄,请进。知道吗?萧叔叔收藏了一瓶好酒,正等候两位光临品尝,顺便指教一番呢!”奉承的态度赏在让其它宾客看了生气。但萧金权才不管,只要能紧紧攀住这两位年轻人,其它的总裁、董事,算得了什么。 但他的笑脸,却仅在萨亦的冷眼下。 自称为叔,拉亲攀戚,这萧老头的头皮够粗够硬。 萨亦二话不说,不近人情的细雕线条扬起气焰万丈的酷笑,看也不看萧金权那张肥猪似的脸孔,局傲地撇下他,转而走群里。 “萨……” “萧先生,生日快乐。” “哦……”萧金权赶紧回过神来,抓住水寰那只充满怜悯、施舍的大掌,拚命紧握上下摇晃着。“感谢两位的光临,谢谢。”他语无伦次乱说一道。 “不客气,失陪了。” 第2章 水寰放下话后也随后走向人群,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主、谁是客。 “请!”摸摸鼻子,萧金权颓然转头。这一看乖乖不得了,方才尴尬的一幕全都落进百来对宾客的眼睛里了,看笑话的觑笑藏匿在每对隐忍的眼神中,尤其刚才备受不礼貌待遇的金鹏企业董事长尤其明显。 怎么会变成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人物呀! “切蛋糕了。”幸亏招待人员懂得察言观色,在主子脸皮未丢大前,赶紧高唤一声拉开众人的注意力。 萧金权也油滑地将方才的尴尬当为南柯一梦,醒来即忘。 忍耐、忍耐,那两个年轻人他得罪不起,既然能够邀请两人来参与他的寿宴,初时的挫败还有挽救的可能,只要再加把劲,拉拢一点关系,吃香喝辣的盛世仍然指日可待。 这厢放音乐,高唱生日快乐歌。那端众名媛淑女、千金小姐,搔痒难耐,纷纷往萨亦和水寰所站位置大送秋波,投注关爱焦点。 其实撇开两人其背后的优渥背景条件不谈,单是那恍若从神话故事中走下来的不凡仪表,已足够让这堆女人趋之若鹜、沉醉昏倒。 而话虽是这么说,但好奇心仍然众人皆有之。只是奇怪的,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够查出萨亦和水寰究竟从何处发迹?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人真正的身世背景究竟是如何?只大略听闻这两人是出自于一位名换“不良老人”的养育下,同时也是大笔产业的继承候选人。 而那位让外人称为“不良”的老者,更是一位神秘人物,见过他真实面目的人数寥寥可数,对他的印象也仅止于此人性情古怪,财富难以估计,几近敌国,其余资料全然无据可考。 所以一年前当闻名国际的萨氏珠宝开始进军台湾时,立刻在企业界及上流社会台起一股惊人的旋风。复又听闻水寰海运也有意随后跟进,舆论的高调更是唱达最顶点。想想,当这两个名闻遐通的国际机构在台生根,对经济所造成的深远影响必定骇人。即使他们身后的背景诡异透顶,可正因为这种摸不透的扑朔迷离感,反倒是带给人们一种吊诡的神秘反应,尔后又加上其负责人独树一帜的风格,真的迷傻了一干女众,哪个姊儿能不爱粘呢,个个幻化成狂蜂浪蝶,把这两个发光体当成蜜糖,一窝子涌上,哪怕只是沾上一口也心满意足。 这两人实在太迷人了。 勾情撩人的味道就一直弥漫整座会场,谁管萧金权的生日蛋糕可怜到没人分享。 全场的目光依旧摆在聚光体身上。 “我要走了。”一道平稳的陈述钜力万钧的炸开。萨亦高瘦挺拔的身子随着所撂下的话语开始往门口迈去。 “喂!老兄,你从进门到现在不过停留十五分钟,再扣除被女人包围的十分钟。 啧……啧……你未免太不近人情。“水寰悠闲地啜饮法国美酒,唉!真是香醇。 萨亦不耐烦的一扬剑眉。 “够久了。” “对满场的美人没兴趣?”水寰调侃的嗤笑,萨亦的花名在社交界可是赫赫有名。 “要的话全部送你,我今天对蛋糕、美人没兴趣。”那一对对的放肆挑逗,代表的全是欲将男人吞噬入腹的野心。即使受过高等教育又如何?还不是草包一堆,一碰上有钱的俊俏公子哥,照样把贞节牌坊高高晾上。 “再忍耐一下,起码等人家把心愿给许完。”水寰虽是一派悠闲,但蕴藏在体内的生猛力量不用言喻,即可轻易感受到。“我们的不良太上皇可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许我们太过失礼。” 本来忘了就罢!水寰这小子居然还故意提起他的名字。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老头子根本不怀好心?”萨亦言辞犀利。 水寰眼珠子一转。 “但老头子也言之有物,想要把萨氏珠宝打进这个消费力极强的台湾,攀攀关系、拉拉交情似乎有所需要。” “靠这群人?”萨亦轻蔑一笑。“萨氏准备关门大吉。”丢下话,头也不回地往雕花敞开的大门走去。西装笔挺的门房见才到不久的贵客不留情面的离开,惶惶然追赶。 “萨先生请留步,我去通知萧先生。” “不必!” “可是……” “去让司机把我的座车开过来。” “萨先生……啊!” 门房到嘴的挽留霎时间便在喉咙成了发不出的咕侬,一对发直的眼睛呆滞地瞪视着正前方无法转动。不止是他,连萨亦直迈的步伐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乍然停止! 锐眸瞬间瞇起──前方,袅袅走近一名高〔身兆〕的女郎,含嗔带笑的脸庞充斥着自若风情,粉妆细琢的姣好五官虽胭脂淡抹,竟能勾勒出宛如妖艳魔女的风采来,十分的眩惑。再加上其大脍炙艳的霓裳,所凝聚出的极端野丽,强烈而诱惑。 此女年龄肯定极轻,却拥有倾倒众生的绝丽神韵,可是即使她的外形艳丽美极,但那抹悖离妖魅的天真仍然轻易地从狂放的娇瞌下发散出来,与一般的沧桑风尘相距遥远,且互不矛盾。 娇颜对着萨亦微微领首,弱水双腮却泛起失望的色泽。 “萨先生,要离开了吗?”甜如玫瑰花瓣的红唇发出佣懒的自然语调,一字一句磨得人销魂蚀骨。“可惜,我来的人晚了。”她送出无限喟叹! 拾起初时的惊瞌,萨亦开始毫不忌讳的放肆打量这名陌生女子。 “你认得我?” “萨先生声名远播,谁能不晓?”佳人轻唇朱唇。 萨亦笑意噙起,无意去分辨她的语句是褒是贬? “小姐贵姓芳名?”他开门见山的一问,慑人的气势不减半分。 “宋蔷。”她心颤了下。 “蔷薇儿。”萨亦不愧是调情圣手,自创的亲昵立即挥去两人间陌生的气息。“今晚有空吗?” 他邀问的这般天经地义,还一副她理所当然得答应的嚣张模样,这个傲慢的大少简直就把女人全当为荡妇浪女,还个个拜得倒在他西装裤底下才行。 会的,她会好好“伺候”他的,教他尝一尝阴沟里翻船的美妙滋味。 “但是我得参加世伯的寿宴。”宋蔷不答应、不拒绝,先听风流大少怎么说。 萨亦没问她的身分,也懒得去探索她与萧金权的关系。在他的眼中,女人只是他呼来唤去的玩物,用过即丢,除非必要,否则费心地去了解女人的身世背景,不仅没有意义,简直是多余。 “那么就把约会的时间往后挪延,我等。”摆明不肯放弃。 宋蔷款款轻笑,挽住他的手臂回头复返大厅中。这对俪影一现,又再次刺激众人的眼睛,也理所当然的引来嫉妒慎怨的醋汁,怨恨的光芒如毒针般,一根一根狠狠扎向宋蔷的脸。 萧金权原本要冲出留人的,脚步在见到萨亦回头后安心的定住。问也不问他身畔莫名出现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只要萨亦肯留下,即便挂在他手臂上的艳丽女子是前来取他性命的杀手,也都无妨。 倚在椅上冷眼看尽一切的水寰轻碍一口酒,不得不惊叹萨亦身畔的女人堪称是个绝色。奇怪?这家伙哪来的好运气?总是能够让各式美人自动投怀送抱;而他也理所当然的照单全收,毫不同情那些流尽口水的高官富贾们,这么嚣张,总有一天会遭到天谴。 是啊,天谴…… 饶富兴味的深劫黑眸扛然闪过一道异彩,水寰紧紧凝视那张风情万种的极艳脸蛋,进而移往那对翦水双眸里,探进那两道炯炯的波芒间……哇,竟找不到盲目的恋慕痴心? 这太值得玩味了…… 在此同时,全场灯光慢慢暗下,乐曲随即轻柔飘扬,但见舞池中件件亮丽的晚礼服开始旋起优美的波浪,婆婆飞舞。 宋蔷整个身子契合地嵌在他的胸膛间,偶尔随着乐曲节奏旋转翩舞如彩蝶,但不管她如何飞舞,屈于他的男性气息竟能如影随形缠住她的鼻端,勾引她的稳定。 还未宣战,她的心居然开始惶惶了…… “你的舞带得很好。”沈稳点,紊狂的心跳啊! “你也不遑多让。” “是吗?”她逼出浅笑。“多谢夸奖。” 一个旋转,披泻在宋蔷身后的乌丝旋起一波弧型海浪,天花板上的白色激光恰巧照射到她小巧的耳垂,一块紫色晶玉炫出熠熠光彩。 “这对耳环是?”萨赤注意到了。 “甚为别致吧。”她掩不住心中的喜爱。“价钱虽然昂贵,但它得体、大方,再加上奇妙无比的切线功力,所以找买下来了。知道吗?我好佩服设计者的巧思妙手,这对耳环实在太棒了!” “的确,这封耳环的设计师的确是无人能及。”他过分自信地回道。 宋蔷凝望他。没有反感,击中心头的居然是莫名的慌张。仅仅一个表情、一句冷峻枉然的回话,就使她无法自持。 心跳竟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她的冷静与笃定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身分该是狩猎者,而非无力反抗的猎物呀! 该死的!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为了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宋蔷不得不临时起意,决定暂时撤离。 萨亦难得的发挥绅士风度。“你等着。” “谢谢!”望着他狂猖傲世的线条渐行渐远,宋蔷立刻从容不追地寻找好时机,躲开注视者的监控。 端着餐盘重回的萨亦却不见美女的身影,浓眉危险的一扬,溜了吗?这倒怪?方才她卖弄风情的目的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第3章 怎么他主动愿意赐予她机会,这女人却反而逃了。 这个名叫宋蔷的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喂!我要走了。”水寰优雅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贵族般的脸庞有抹莫名其妙的狡猾。 “你笑什么?”从来不知道水寰的笑容竟是这般难以入目,每条笑纹都饱含讥谓,彷佛嘲笑什么似的。 “没有!没事!”这或许是个有趣故事的开端,揭穿了,岂非没有好戏可看。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水寰,满面得意洋洋的噤口不语。一向自认最能看透人心的萨亦先生居然没有发现那个女孩的古怪,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俗谚道!旁观者清。那么转个弯说,是否意味出我们的萨先生这回成了可怜的当局者。哇哈哈哈,太好玩了,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走喽。” 一如来时的傲然,离去前两人也懒得跟主人道声再见。在全体宾客的目送下,潇洒得径自扬长远离。 窗外的景物随着法拉利的疾驰恣意远拋,但一直沉浸在芳踪杳然的萨亦并未瞧见驾驶座上水寰那对充满算计的眼光。 “宋蔷,你迷不掉的。”萨亦暗忖决定。征服的头一回以排山倒海之姿狂卷袭来,劈掉它的理智。 ※※※ 宋蔷一回到家里,立刻换下一身香奈儿的高级服饰,卸除掉涂抹在脸蛋上的点缀,进浴室里头彻彻底底地清洗掉一身的华丽。换上一身的干爽出来后,狠狠地将自个儿的身子往软绵绵的大床去去,双眼瞪视着天花板。 呼!好累,好累,才第一回合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萨亦这个天生的花花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而且是个可怕难缠的人物。单单眼波的偶然交会,竟能激起她心灵强烈的震撼与波涛,若再使上高超的猎艳手腕……呼!无法想象,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人甘心沈沦在他的放浪形骸下。这个调情圣手的一举手一投足,果真全是吸引女人的魅力,稍微不慎,肯定会被他魅惑了去。若她的自制力不够,不仅五千万的酬劳付诸水流,想必紧接而来的发展,将是无止尽的感情折磨吧! 是啊,那种椎心刺骨的蚀穿滋味,坠落地狱无法得救的悚惶不安……很可怕。 她不自觉地闭上眼,清楚地映出母亲伤心欲绝的憔悴模样。 原本她一直最引以为傲的父亲,终究是敌不过风花雪月的诱惑。为了情妇,他拋妻弃子,顺道留下大笔债务该不懂苛求的母亲倒霉承受。而她为了还债,不得已在酒店当服务小姐,却又亲眼目睹一堆以道貌岸然现身、以好丈夫自居的公众人物,其背后不堪的一面。还有那群吐尽心血,为求真爱却反被欺骗感情而痛不欲生的朋友们。这些血淋淋的教训一点一滴在提醒她,爱情定最可笑、也是最可恨的牵系,这世上唯有金钱才是最可靠的保障,即使她的身体在这一次的交易中需要“牺牲”,那也只是一种手段,所沦落的也仅止是她的外相躯壳罢了。她的圣洁灵魂,永远没有人可以收买,没有人可以碰触。 谁都没有资格! ※※※ 天上星儿稀稀落落,地下车灯倒是耀眼高照,长长的车龙漩和出一层氤氲的朦胧及窒塞的废气,挺闷人的。 宋蔷手提大包小包,没空去理会额际沁出的汗珠,小心伺候着包装袋里面的昂贵衣饰。这一赵采购之行,六件衣服加上几样配件,不多不少,才刷个百来万金额而已,反正这可是她和那个神秘老头事前约定好的条件,她有权利置装打扮的,那么不用白不用,在他所给的限度下,也就心安理得的自由挥霍喽。 走进这幢二十层楼高的大厦里头,金碧辉煌的气派明显告知,这可是权贵人家才有资格享用的金窝。理所当然地,身为灰姑娘的她能够落脚此处全是拜神秘老头所赐,在这为期的一个月里,她幸运的可以享受到宛如公主般的荣宠。 只不过有一点非常可笑,那就是管理员先生不知其中典故,误以为她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每每见着她,总是阿谏奉承之至,烦得不得了。 “宋小姐,我来帮你提袋子。”说人人到。 “不必了。”宋蔷面无表情的拒绝,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更不想在这场勾当里留下任何的感情。她立意当地下台一鞠躬时,可以潇洒地转身说拜拜,不必欠下任何人。 高傲的走进电梯,直达十二楼,当电梯双片钢门缓缓开启时,宋蔷轻快的步履乍然顿止。 有没有搞错?他竟然找来了! 回廊的金黄灯光薄薄沥落在他身上,使他蔷满力道之美的硕长身躯挥散出狂狮般的凌人威仪。 他双臂交抱虽闲闲地倚在粉墙上,立体的轮廓及淡漠的双眼却盛载霸主的侵略气息,灼灼射向她。 宋蔷暗自吸了口气,沈淀窜上背脊的寒栗。 她当然明白他会找来,只不过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快。才二十四个钟头耶,他用了什么方式?她不相信萨亦能从萧金权的话宴客人口中问出有关她的资料。而她也才正要布一个局,让萨亦能够“顺利”寻获她,没想到…… 宋蔷浅笑挂上,又是一副狐媚表情。既然花花公子把所有心思全都花在猎艳上,那么她是不该让他失望的。 “嗨!”她嫣姿绰然的款款迎向那一头狂狮。 锐利的眼神梭巡她周身一遭,停留在她手上印有名牌图腾的包装袋子上。 “昨晚你失约了。”语气平仄,但听在宋蔷耳朵里简直跟阎罗王问话没两样。 她笑得更灿然。 “生气啦,别这样嘛,我会失约当然有我的理由。”她一边启开门锁,一边无限委屈地解释着!“昨晚宴席上美女如云,你又不是没瞧见,况且与君有约的名媛淑女应该老早就跟你排队预约好了,人家可是满心期待你的宠眷,我若这么不识相临时插队,难保不会让人给五马分尸了,噢,我可不敢冒这种险……请进!” 一入门就让莹柔和雅致的气氛所包拢,奇怪的,室内典雅的陈设居然能够和妖华的宋蔷融为一体。 萨亦瞄望一眼,懒得费心去沉思这其中的矛盾处,径自大摇大摆地生进真皮沙发椅上,堂而皇之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登门拜访的客人,反倒像极了男主人。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待客之道不懂?”他一副大老爷气态。 “哦,抱歉,请问是要喝茶还是咖啡?”匆忙放下提袋,心头大犯嘀咕,不明白这么自以为是的大沙猪,怎么会得到那么多女人的垂青? “让我尝尝你冲泡咖啡的技术。”他指示道。 又是一副评鉴的口吻,才见面第二回,竟敢用驾驭的姿态对待她。 忍耐,忍耐,情非得已,不满也得接受。五千万当然得之不易,吃点苦是应该的。 泡好香醇的卡布其诺,宋蔷端给他饮用,见他轻辍一口后,没给任何话语……好现象,没批评大概就是他所赐予的恩惠了。 “萨先生,我实在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不记得曾经留下蛛丝马迹,让你可以找到我?”宋蔷瞧他把咖啡杯放下,也伴在他身畔坐下。 萨亦忽然侧目,一只大掌杰然袭上她的颊鬓。不理宋蔷的错愕,径自撩开在肩上的|奇-_-书^_^网|波浪鬈发,晶莹剔透的一对紫色耳环在她小巧的耳垂下轻轻摆见着。 “蔷薇儿是我设计的。”他道。 “蔷薇儿?”恍惚忆起昨夜,他也曾经这么昵称她。 无视她的恍憾!萨亦大剌剌的亲手为她卸下戴在耳垂约晶玉,在水晶灯的反射下,耳环迸出极艳炫光。 “这封耳环全台湾仅有五对,而你幸运的能够拥有其中之一。”蔷薇儿可是他的得意佳作,当初为求取这块晶玉材质,着实费了他九牛二虎的力气,而在设计其样式时,更花了他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然而一旦完成了作品,成了展售的商品,那么当时设计它的狂热立刻消褪的无影无踪,全部的注意力又转到新的设计方向,追求新的新鲜感。 不溯及既往,一直是他的工作原则,也是他的处事态度,更是他生存的唯一意义。 “难怪你能找到我。”犹记她在珠首店一眼看中它时,是讶异于它的设计不凡,精细的切割更令人爱不释手,再加上别人的金钱,不乘机好好搞赏自己一番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字号大傻瓜。在结帐时,她曾留下姓名地址等等资料,无怪乎他能顺利找到她。 这同时也是萨亦不解的地方。这个宋蔷购买蔷薇儿是故意留下线索?抑或是纯粹的巧合? “想来我们两人可真是有缘。”她暗忖既然猎物主动送上门,那么勾当也该开始进行了。 “是吧!”他漠然淡回。 萨亦举杯又碍饮一口咖啡香,直追问道!“你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小姐,穿的、住的、所费不赀吧?” 来了,终于开始打探她的底细。也合该得引发他的好奇心,才有成功的机会。 “有时候外表是可以捏造骗人的。”对付这种人,假话说不得,真话更是不能吐,唯有半真半假的暧昧揣测,最能哄得人团团转。 “你是吗?”他问得兴味盎然。 “据你观察呢?” 萨亦低沉一笑,修长的指头爬上她的粉颊,顺下摩挲她娇嫩的下颚。 宋蔷不染胭脂的五官绝对够美、够艳,当情妇、做床伴、带出当交际花,她绝对够格胜任。 他鞠起她的脸庞,俊脸俯近她…… “这间房子是前任恩客送你的?”这是萨亦观察的结论。 第4章 “好聪明。”怎么回事?他眼中何必酝酿风暴。 “那么想来他必定财力惊人,既是如此,你又为何会放手?” 宋蔷嫣然一笑。“因为他被我榨干了。” “榨干?”低低的沈笑放出,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脸上,惹得她浑身肌肉绷得死紧。“的确,你是有这种本事。” 他的笑让他心悸不已。宋蔷呀宋蔷,镇静一点,别慌别怕,发挥学校话剧社社长的演戏天分,故事才刚刚开始进行而已。 如将柔美抚上他俊逸的线条,符合荡妇淫娃该有的模样。 “如何?萨公子对我满意吗?我很想成为你的女伴。”她公然示意。 “我选人一向挑剔。” “听说了,萨少爷钦点的女伴至少得符合几项条件。一要是相貌不凡、二来身材体态至少得均匀,不致脱光衣服该你看了倒尽胃口,并且呢,必须谨慎注意,行事作为要有分有才,既要随时等候你的召唤,又不许擅作主张侵入你的私人世界。听过一些前辈说了,虽然他的行事做法异乎寻常,但只要能够哄得你开开心心,日子铁定过得舒服又惬意,哪怕缘分已尽不得不分道扬镖,你也会慷慨大方到教女人感激得痛哭流涕。” “你把我调查得挺仔细。” 宋蔷一副理所当然。 “有心想飞上枝头,当然事前得花思做做功课。幸运的是拜父母所赐,我天生丽质的表相应该符合了你的第一个条件,至于其它的嘛……” 近在咫尺的浓墨睡孔渐渐泛深,宋蔷愣了一下,到嘴的话语硬是吞回去。 “再说啊!”萨亦步步进逼。 宋蔷眼波一调,回避他放肆的凝睇。 “还会害羞?”犀利的声调有抹尖锐。 “当然,我很纯洁的。”她嗲声回道,有股令人折服的气势。 “你真可爱,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话来,一个自动送上门的浪女竟然说自己清纯。” 自动送上门,他都是这么看待围绕在他身没的女人吗?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去他妈的! “要明白浪女的成因是起源于花花公子的泛滥成灾。”她冲口替那些不幸的女人辩护。 “你是指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可不是。”若不是人男人沙猪主义的作祟,一些悲惨的事件全然不会发生,她的家庭不会破裂,她周遭的朋友不会被骗去辛苦攒下的积蔷而痛苦不堪,甚至她不必沦落至斯…… 他审望她的激动,眼眸深处夹杂着探究的兴致。“宋蔷,我总觉得你相当与众不同。” “是吗?” 他眼神闪了闪。“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轻叹。“让你爱上我呀!” “就这样?” “是这样。” “那好,现在就来试试你有没有资格。” 蓦地话落唇上,迅雷不及掩耳的热唇瞬间吞没了她红潋的唇线。宋蔷整个人被他突来乍至的火热给骇得脑袋呈现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之前看电视电影,参考演绎男女主角热吻时候该具备的反应功课更甭提,已经全数忘得光光,她什么都回忆不起来,而最可怜的是她从来不会破人采撷过的清纯,就这么被这头骄傲的猛狮给掠夺占了去,而她甚至到此刻仍慌张的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凭他挑逗蹂躏…… 火辣的狂烈不仅大胆的吸吮她柔软的唇瓣,还贪婪地勾引她的舌与之相戏,甚至还无法满足地转而袭上她的颊、她的颈,诱惑的向下舌舔,极尽缠绵之能事,直至冰冷的空气灌进地敞开的雪胸,宋蔷才整个被震醒过来…… “不可以!”她奋力一堆,跳离他身畔,拚命喘息着。“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暗哑的低嗓泄漏他的不满,该死的,她的味道居然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干净清爽到令人想去膜拜,这会是周旋在男人堆中该有的女性反应吗?到底是哪个细节出现了问题。 宋蔷忙整理狠狠的仪容,一恢复平静面貌后的她又是烟视媚行的妖娆模样。“我们的交易可是还没有谈妥,我不想吃亏。”微肿的红唇难以捉摸的吐出娇嗔。 难道刚才的无邪全是伪装的?萨亦的眼神进驻一抹从未有过的迷惘。 “你要什么代价?”他问。也决定陪她玩玩。 终于上当了。 “听好,我要一间记在我名下的套房。”她得学学做情妇的贪婪。 敢狮子大开口,看来他是高估她了。 “寻乐的心窝是该具备。”他应允。“还有呢?” 她柔而不腻地再轻道!“还要足够让我采购打扮自己的钞票。” “然后?”他等着看她有多大野心。 “然后是这三个月内,只能由我陪你出席各式宴会大小场合,我要当唯一。” 他的嘴角白起一道残酷笑容。“逼我得考虑。” “为什么?”她当然明白这种掠夺成性的男人不可能专宠她一人,会胡乱开出这种条件,只不过是想刁难刁难他。 花花公子冷淡的瞥看她一眼,疏离且无礼的给了宋蔷答案。 “因为你上不了台面,只够资格陪我出席工作方面的必要场合,至于私人性的社交聚会,除非我高兴,否则你无权参与。” 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将她摒除在他的私人天地外,一种受伤的感觉油然而生。 怪了?她在难过些什么?这种答案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他眼中,女人只是轻贱的玩物,岂可宣而皇之的侵入他的生命。 她想奢求什么? 绝艳的丽笑冉冉浮上,婀娜的身段大胆椅上他厚实的胸膛,宋蔷娇滴滴地道。 “成交。萨公子,宋蔷是你的了。” 第二章 三天后,她住进了萨亦所购置的套房。说是套房,可也有五十坪左右大的空间,以两个人来说,算是过分宽广了;而且还不单只有如此,这间屋子除了客底、卧室、书房等等一应俱全的完善隔局外,甚至连厨房都设备的妥当齐全。 想不到啊!非得珍馈美食否则不咬一口的萨亦公子竟然也有着尝尝家常菜色的念头? 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而且他这个心愿想要完成的机率与登天一样困难,即使拥有一身好厨艺的她就在身畔,却永远不可能在这只大沙猪面前展露这门绝技。哼!他休想。 唉!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情尽想这些芝麻小事……宋蔷敲敲混沌不堪的脑子,赶忙将最重要的事情重新输入脑海。千万别忘记,现在、此时,她得计划出一套擒夺萨亦真心的最佳方法,她这般费尽心机,理所当然得要有成果。 宋蔷反复细量:若用欲擒故纵之术,凭他玩弄女人的高超经验,想必得不到任何的效果。但若选择紧迫盯人的捆绑方式,不消一天,必定惹起他的反感,到时候连戏码都还来不及端上,就被三振出局,那还有什么搞头。 烦啊!这也不行、那也不通,这又该如何进行这项勾当呢?看来唯有出其不意的方法可以成功,只是……出其不意? 唉!看起来好象很简单,但要如何行动才能钓中狂人的胃口?那个出钱请她作怪的神秘老头子肯定对萨亦的精明甚为了解,所以才愿花下大笔金钱请她制造出这场吊诡的爱情勾当来。然而在这三个月内她若是制造不出那场“婚礼笑话”,那么白花花约五千万将从眼前见过,还有那些限期要她还款的豺狼虎豹……想起就浑身发颤! 不管了,无论如何,即使施展出浑身解数,她都得博取他的喜爱,这才有机会与他迈向红毯的一端,她必须成功的。 而今晚,他就要“驾临”了,成功与否此除是个重要关键。 宋蔷双手不禁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为必然的牺牲而忐忑不安。 事前她已经观看过坊间的三级电影,甚至连不堪入目的a片都加以研究,但毫无经验的她真的可以揣摩出男女合欢时的必要风情吗?会不会让他看出破绽?她可一点都不想让那种臭男人知道她的奉献而沾沾自喜,他不配的。 外边天色昏暗,反射在洁净玻璃窗上的是张惶惶不安的脸庞。 别怕!别担心呀!会成功的,只要想着那五千万……五千万…… 喀嗒一响,门锁乍开的声音篇得她差点跳起来! “谁?”话脱口就后悔了,她当真吓得连脑子都失去了该有的镇定。 室内虽幽暗,萨亦王者般的气势依然一览无遗。 他缓步走进,按下开关,璀璨的灯芒将他幅照的更形耀眼。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男人可以登堂入室吗?”萨亦半调侃、半正经的放声来到她身旁,道:“你最好别背着我又被别的男人包养,我最痛恨欺骗。” “我哪敢呢,况且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懂得。”她隐藏起方才的揣揣,艳丽的笑容堆满唇色。体贴地替他褪下西装外套挂好,又倒来一杯热脂腾的普洱茶。“你饿不饿?我打电话让食堂替你送消夜过来。” “你不懂下厨?”他有心又似无意地间上一句。 宋蔷软侬语声沈了几个调。“开玩笑!以找的身分怎么可能去接触锅碗瓢盆那种玩意儿,一想到油烟呛脸的恐怖景象,哦,老天!饶了我吧。” 他淡瞥她一眼。 “算了,我不饿。” “那么你要不要听些音乐?或者想看看录像带?抱歉,初次相处,不是很清楚你的喜爱。” “不必虚伪,只要把你最真实的一面拿出来就行了。”萨亦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袍,走往浴室,忽又回头。 第5章 “你要不要一起来?” “洗鸳鸯浴?”她的镇定差点崩盘。“不……哦,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清洗过了,下一次吧。” 萨亦不再赘言,径自走向左侧的玻璃门内,喧哗的水声,刺激得她心悸更形的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等会儿真的要把身子献给他吗? 宋蔷麻木中只得死命抓住那件所费不赀的丝质睡衣,狂紊的心跳彷佛要迸出胸臆一般,整个人紧张得不知所措,甚至连萨亦洗毕出来都不自觉。 “你怎么还不换上睡衣?” 她的心情差点支离破碎。“我……” “算了,反正一样要脱掉,倒省了这道烦人的手续。”萨亦说得极为自然,像家常便饭般。 宋蔷心一冷,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无谓,他是这般的亵渎爱情,把神圣的性爱合欢当做是场无关紧要的床上游戏。她不由得心生不甘,自己纯洁的身子竟然得给这种声名狼藉的风流公子给占有。 她所憧憬的恋爱美梦…… “你究竟怎么了?过来!”萨亦坐在床沿,黑魅的双瞳锐利地盯望着她。 宋蔷踌躇不决,脚步怎地也迈不出去。 蓦地一把大掌蓦然窜出,拉住她的柔荑,他猛地一拉,宋蔷柔软的身子整个跌进床榻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萨亦坚实的身子反身叠上她的,牢牢实实压制她惊惶的蠕动。 “我……”她慌张的闷喊一声,所有的抗拒却迅速封缄在他唇下。 “嗯……”她唤不出声,红唇承受他狂热如猛涛的攻击。萨亦熟练狂放地在她嘴上辗转吸吮,深刻的勾引,企图要引燃她身体的沸腾…… 体内渐渐凝聚一股热气,宋蔷大惊!微存的清醒教唆她双手成拳抵住他的胸膛,拚命想推开加诸于身的体热。但……但是炙热的唇却完全不放过,伴着一双不安分的手,一颗一颗解开碍眼的圆扣,探进的肩头,纤柔的肌肤,慢慢绽露…… 宋蔷倒抽一口气。“等……你等一下,我有话……” “你只管尽你床伴的本分。”他枉然地吮者她雪白的胸脯。 宋蔷气喘叮叮,他的攻势怎会这般凌厉。“萨……亦!” “别跟我玩花样。”他又覆住她欲言的红唇。 她便尽力气才得以别开脸,抓住机会道:“拜托,请你不要跟野兽一样,只会贪求一时的欢乐行不行?” 所有的动作乍然停止!一睹冰墙在瞬间隔起。 “你说什么?”面对着面,那张狂野俊俏的线条完美的呈现在她眼前,不得不咏叹造物者的神奇,让他能够轻易夺走她自认为钢铁般的强烈意志,要知……她沈溺不得。 宋蔷勇敢承担那对眼眸放出的慑人光芒,鼓足勇气为她的五千万跨出第一步。 “我是说……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除了上床共享翻云覆雨之乐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共处方式可以激起另一种层次的快意吧?” 情欲全退。萨亦起身半生,点燃一根烟,透过袅袅的白色烟尘凝睇她莫名的奇异。 “你废话了老半天,就是想不让我碰你。”他沈下脸来。 “至少现在不要。” 他冷寒一笑。“你要了我的房子,刷了我的金卡,我付清买你身体的款项,当你得手后,竟敢反过来要求我不许碰你。”萨亦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猛狮。 宋蔷微微头着,拉好半敞衣的襟口。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一成不变的寻欢游戏有另一套更有趣的玩法。”她深深注视着它的不以为然,豁出去地道:“想想看,在我之前与你同虚的女人,在和你有过肌肤之亲后,其结果是如何?都很快的相互厌倦对不对?你每每换玩伴,总不消几日就又得便上拋弃游戏,多累人呀!所以找才敢突发奇想,建议我们改个相处模式,别一来就猴急着上床,先留给对方一点神秘的底限,也给脑子一丝遐想的空间,然后在彼此最合契的时刻融合为一,那是件多美好的情事。” 他嗤之以鼻。“玩恋爱游戏,我没兴趣。” “这并非懋爱,也没有束缚,我只不过是想给你一份被情人宠爱的甜蜜,我甚至可以依循你的喜爱而来改变自己。”她一副委屈求全的娇柔。“比方说,为你下厨,为你布置一个充满罗曼蒂克的心窝,随时等候你的‘驾临’,当然:做这些事全是出自我的心甘情愿,你不必负担任何法律与道义的责任,要是大少爷您一个不高兴或觉得乏味了,拍拍屁股随时走人,我也无话可说。” “听来全是有利于我的安排,但你忘了算计一点……若你爱上我,可怎么办?”他嘲讽地盯望她。 “放心吧,我很明白这是一项你情我愿的交易。况且凭你萨亦的风流艳史,我向天借胆也不敢妄想要求你来爱我,我愿意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愉快,即使分手,你也不至于亏待我。”她打着捞一票即走的姿态。 奇怪?每个女人都想拴紧他,巧立任何各种可能的机会,只为达成与他相守一世的心愿。而她,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当做是一颗任凭男人摆布的棋子,也只愿和他来上一段露水姻缘,觊觎的只是分手费,实在潇洒的令人不敢置信。 “当然,我不敢勉强你一定得答应我的提议,毕竟我只不过是个拿钱听命的弱势女子,这次胆敢突发奇想,纯粹是为了想让平凡无味的性游戏添加另一种风味,我可是用心良苦呀!”宋蔷幽幽地道。 萨亦蓦然起身,抓起衣服,不发一语的穿上。 宋蔷大骇!完蛋了,他果然生气了,出师未挺身先死,她临时溜出的出其不意,果然是出其不意的先把自个儿给三阵出局掉。 呵,呵,呵,她的五千万……泡汤了。 玩完了。 宋蔷颓然无力地埋进棉被里,娇腻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你没有尝到甜头,那么这栋房子就还给你吧,我不敢要了。”哇哈,她可真仁慈呀!算了!算了!怪老头的五千万既然赚不起,那干脆就放弃掉好了,了不起再另辟战场嘛!反正她的身价应该还值几个钱,到时偷蒙拐骗齐上,债务应该可以还清泰半,她撑得过去的。而这头骄傲的狂狮既然招惹不起,还是趁早收手的好,以免被判骨扬灰、尸骨无存,连想洒骨灰都找不到粉末可以用。 萨亦回头的深眸胖闪过一丝讶异,不过他隐藏的极好。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前例,我想得到的猎物,也不曾让她逃过我的掌心外,三天后,我会再来!” 暴烈的声喝像是道傲然的圣旨,萨亦高傲的颁下后,又倨傲地转身踏出这间屋子。 什么意思?宋蔷杏睁大睁。 不会吧?误打误撞的结果是让她成功的跨出第一步。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着。 ※※※ 沉厚的黑劫天幕,织绘出一幅沈压的窒闷,凛例的风势一刷,身上那件黑色风衣随之起荡,下摆化为一层一层的波满、高高低低,宛如他起伏的心情…… “瞧你一脸凝重肃穆,怎么?欲求不满呀!” 萨亦寸步出大厦,调侃的声音立即追来,不必回头,光凭这大胆犯上的挪揄,便知来人是谁。 他停下脚步,口吻平静无波地道:“你吃饱太闲了?专程跑来探人隐私。” “好奇嘛!”水寰亮晃晃的眼珠子凝满趣味地见到萨亦面前,比了比大厦方向推敲地问:“这女人是不是相当与众不同啊?” 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为依盾,萨亦当然明白他所谓的与众不同绝不是探究私密的疑问,会让这家伙如此的关心,其中必然有蹊跷。 “水寰,你话中有话。”萨亦凝睇他。 水寰潇洒地挥挥手,优雅的轮廓硬逼出正经表情。 “没有啊,别冤枉我,我只不过对这个女人的莫名出现充满好奇,以为你盘查出她的底细来了。” “你也觉得此姝奇怪?” 他大力地直点头。 “当然。想想:凭恃她的相貌、又拥有完美的身材、再加上那颗看起来并不笨的脑袋瓜子,想钓金龟婿实在太简单了。可是她不去选择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也不将就那种傻乎乎的纺裤子弟,却偏偏选择招惹你这个社交界赫赫有名的女性杀手,她图谋什么? 你那颗心吗?嘿,不太可能吧。” 萨亦对女人的狠酷心肠与他猎艳时的张狂掠夺齐声远播,上流社会谁人不晓,但偏偏;就是有所谓的名门淑媛,或是自恃才貌傲人的女子不信传言,自许芳心,以为能够凭己身条件勾引住萨亦这头高贵的黄金狮王。然而,铩羽而归的实例已经足够大书五大本,甚至他残酷逼退死缠烂打女性的手法也为众家男人奉为圭臬的典范,虽然至今前仆后继的女人仍旧不断,但大都属于萨亦所谓──是脑袋空空的蛋糕美女,根本不值一哂。 所以这个宋蔷的出现,就值得推敲了。 “我想知道宋蔷的底细。”萨亦突然专断出声。他大概也发觉了宋蔷似乎隐藏着某些秘密。 水寰搔搔浪密的头发,他是对隔岸观火有极深浪的兴致,可要他掺上一脚…… “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先拒绝再说。 “明天中午以前我要知道一切。” “喂!我可不是供你使唤的小喽啰。” “那么只好怪你自己鸡婆的主动跑来找我。”不容抗辩的撂下这|奇-_-书^_^网|话,萨亦转身扬长而去,不理水寰约吹胡子瞪眼睛。 第6章 真的这么给我走掉,太可恶了!水寰莫可奈何地搔搔头。 如墨夜的黑发因凛例风势而不羁的张扬。这个集俊美、飘忽于一身的男人蓦然勾起一抹危险万丈的诡笑。 多事吗?若不是这段日子过得委实无聊,谁会想来膛这赵浑水。 好吧,既然萨公子不怕死,那他就善心大发的替他查查吧倘若真有什么好玩事,他定然落井下石,以报报地出言不逊的大仇。 狡黠的轻笑声愉快扬起,在风中飘送着…… ※※※ 宋蔷、芳龄二十一、父-宋文行,t大学教授,母-宋于恋真,xx国中数理老师。 “书香世家嘛,那怎么会教出宋蔷这样的女儿来?”萨亦嗤笑一声,继绩翻开水寰传真给他的资料。 家境中上,父严母慈,一如寻常康乐之家。可惜三年前,其父宋文行操守出轨,疯狂迷恋上一名有心引诱的爱情骗子,在一时失察下,宋父身陷其中不可自拔,自此开始,宋父为第三者拋妻弃女,更为求得情妇芳心,四处大笔举债,尽数贡献情妇挥霍。 但此名爱情骗子在诱得宋父大笔金钱之后,竟悄然离去,宋父虽看明真相,却儒弱地不敢承担一切罪过,反将大笔债务留给其妻与爱女承受…… 看到这里,萨亦合起那五大真的资料,表情揉润出一丝冷笑。 “父亲被骗,女儿不甘,所以有样学样,也想学做爱情骗子,看看能否钓中傻瓜。” 手一抬,手上的档案夹乖乖的飞起定在书桌边缘上。高大削实的身子从皮椅上站起,手指弹弹西装上的尘灰,轻蔑地自喃:“可惜你选错了人。”他迈出书房,来到主卧室,推门而入就见一身玄蓝礼服的宋蔷正对着镜子妆点五官。 “准备好了没有?”他不经意地问。闲来无事,就携同她一块儿参加由一群高官富贵子弟所共同搅和出来的圣手俱乐部,藉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准备好了。”对着镜子审视已臻完美的妆扮,还生怕有疏漏的问上一句:“我这身打扮,会不会削了你的面子?”既是花花公子游戏的场所,那么也就是男人批评女人、女人争妍斗艳的地方,为免引起金主不悦,宋蔷深知还是事事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萨亦深遂的黑瞳仔仔细细凝睇她的风采。白晢的肌肤与淡蓝的雪舫纱礼服相得益彰,乌黑亮丽的波浪秀发完美的勾勒出她浑然天成的小巧脸庞,弯弯的红馥香唇正凝出一抹教人心荡神摇的致命微笑。不容否认宋蔷的妩媚气息,足以吸引众多男人的膜拜。 萨亦全身肌肉不自觉地紧绷,批判的口吻鲁莽又突兀。“到俱乐部之后,你最好不要学做花痴。” “怎么可能?”怪了,他干么情绪高涨?“放心,就算我看上好对象,起码也会等到我撕下你的标筏以后再谈。” “你最好紧紧记住你的承诺。”他霍然拉开了门──“亦。”一声娇柔的倾喃突然传来,一个看起来年轻又荏弱的女子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一见到萨亦,泪水瞬即流下来。 “怎么是你?” “我……想你……” 萨亦面无表情,但身后的宋蔷却能明显感受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不耐。 “你怎么知道找来这里?”宋蔷的居所,至今应是无人知晓才对。 “我找了你十多天了。”荏弱女子幽然地道,似有满腹委屈。 “你找我做什么?”他寡情绝义的回劈。“该付给你的金钱,我可是一毛没少。” “不!你误会我了。”她立即从皮包掏出一张支票,像是烫手山芋地递给他。“还给你。” “还我?”他轻蔑的扬了扬支票,不客气地讥讽道:“你是哪根筋烧坏了。” “亦,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跟你在一起目的并不是为了钱,我是爱你呀,除了想陪伴你一生一世,我并没有别的妄想与奢求,请你相信我好吗?”可怜的姿态让一旁木然不语的宋薇看了都不得不动容。“相信我,不要老把我当成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下贱女人。” “我和你已经毫无关系。”他一脸漠然,无视她的乞怜。 “不要这么狠心,其实你不娶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求能够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短暂一瞥、或者每天只让我看到你一眼,我都心满意足。” “这样真能满足?” 娇柔的女人泛田茂喜的目光。“可以的,只要你能答应我。” “好吧,那你下辈子再来排队,或许可以轮到你。”残忍的拒绝当场把娇柔女打下十八层地狱。不仅如此,萨亦冷寒又噬血的警告道:“徐冰月,不要再来搅和,恰如其分适时退出,才能赢得敬重。死缠烂打这一招已经有太多女人耍弄过了,不过你很清楚,至今没有人能够成功,而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你好残忍。”徐冰月盈泪欲滴,下唇头动着。“我和其它的女人不一样,你要怎么样才能够相信我?难道你忘了吗?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宋蔷胸口莫名地一窒。 萨亦淡淡撇撇嘴,笑得挖苦又讥讽。“走吧,别耽误我的时间。” “亦……” “要编故事,上电视去。”萨亦冷厉的面孔令徐冰月不敢再造次。 “对不起!”凄楚的面容全是伤心的指控,她转向萨亦身后的宋蔷,央求地对她道:“宋小姐,麻烦你替我照顾亦。”语随泪下,敲进了宋蔷的心墙,见她娇柔不堪的身子蹒跚离去,胸臆的怒火竟然凝聚成一口。 “原来你都是这样对待下堂妇的,真令我大开眼界。”宋蔷娇美的声音中常着森冷的寒意。 他定定地望着她。“这女人太自以为是,萨亦从来不吃回头草。” 这种视女人为敝屣的心态该诛灭! “但你未免过分了些,她那么单纯,那么爱你,甚至不惜把女人最珍贵的贞操与心意全数奉献给你,但你居然这样对待她。” “徐冰月单纯?”他嗤之以鼻。 “萨先生,我发现你实在很残忍。”她压制不住熊熊涌上的怒焰。“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他脸沈下。 “对于不明白的是非,你最好不要妄加批评。” “事实摆在眼前,你敢不承认。” “你了解我多少?又了解那女人多少?搞不清楚状况时最好不要大放厥词。宋蔷,你最好记住!批评我并不是你这种银货两讫身分下的女人所该做的事。”他锋冷撂话。 宋蔷被那对深冷到足以令人丧胆的眼神给吓掉了涌上的正义,倏地住了口! 是啊,她在做些什么?她怎么能够被失控的情绪激得一时丧失理智,忘了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身分角色。现在的宋蔷可是一条需要男人才能生存的藤蔓呀! 她颓然地垂下面容,睫毛半垂轻眨,抑制怒火。 “对不起,我踰越了。”宋蔷面具转变之快,不输粉墨登场的专业演员。 他一瞬不瞬地瞪视她,探索她究竟有多少种变化多端的表情。 “对不起。”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当然!”她谄媚迎合的微笑。“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可别让人等候。” 第三章 宁静的夜,万籁俱寂。 萨亦专注地伏案桌上,指头间的炭笔疾速挥洒,一款款灵巧、生动、独特、高贵的设计图式就在他的描绘下一一成形。国际上首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在此刻,又在发挥其惊人的设计能力。 这是与他相处三周以来,头一回见他沉浸于工作上。 宋蔷冲了两杯曼特宁,暂置桌面上,不去打扰他的专心一意,倚坐针织沙发审视他投入的表情。 很奇怪?专注于工作的他完全没了平日的飞扬跋扈,一心一意的面孔着实教人陌生,好象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虽如此,可他举手投足间所自然逸散出的自信光彩,依然宛如红艳骄阳,夺目刺眼到无人敢与争锋。萨氏珠宝连锁企业能够在短短几年间扬威国际,靠的并非幸运两字,萨亦过人的才华的确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其实象他这种才华洋溢的男人会恃才而傲,也许是天经地义,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倨傲过度的结果是将女性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视女人为玩物,这般的凌辱女人,却成为其人生最大的一项败笔。 他终需要付出代价的。 “蔷薇儿!”萨亦俊脸一仰,狂狷的豪气震回了宋蔷的冥思。“过来。”他指示。 从见面之初,他就用自己的决定唤她的名,霸道的主宰她的一切,反正不痛不痒,非常时期,就遵从了。 她走近工作台,十数张设计纸上分别绘有各种独特的款式,这些都还只是图样,却已经散出令人想占为己有的致命吸引力,萨亦吸引消费者的功力,实在无人能出其右。 萨亦从十数张里头抽出其中五款翘楚之作,侧首一问。 “你喜欢哪一款样式?” 他竟也会问人意见?真是难得,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明眸对上,见他态度严整,并不似说笑。 “我比较欣赏这一张。”纤纤巧手一指,道出她的见解。 “给我个理由。” 她道:“因为这款花蝶最适合美丽的女人,不过嘛……”她小心翼翼地凝睇他的变化。 “说──”萨亦直问。 “蝶儿形影孤单,感觉好无依。” 萨亦立即领会。“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花蝶设计成一对?” “我说错了吗?”她被那两道炯亮的波芒刺得浑身不自在。 第7章 “对不起,设计这行业我本来就一窍不通,你才是个鼎鼎有名的大设计师,当然自有主张。刚才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不用当真。” 他却恍若未闻,又再问:“若是你,你会怎么设计它?” “我?”她一怔。 “把你的感觉告诉我。” 萨亦出言虽霸,却带着诚挚,宋蔷在吃惊之余,竟泛起受到重视的甜甜喜蜜。 她当真大胆说道:“花蝶梦幻娇柔,适合当女人的配饰。可是花蝶能翩然舞姿,全得归功于它破茧而出时的强悍意识,当它在挣出蛹茧时,那股刚强的生命力,多么适合男人拥有。” “你学过设计吗?”萨亦又唐突一问。 赧红淡淡浮上双颊,宋蔷难掩无奈的神色。 “在校念书时,是曾经学过一阵子,只不过中途辍学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你想不想试一试?”他突然将炭笔递给她。 “你要我画?”她显然吃了一惊。 他点头。 “这样好吗?”宋蔷踌躇,却难掩跃跃欲试的冲动。撇开一切,能在名闻国际的首席珠宝设计师面前表现理念来,纵使落个饱受批评的下场,却也是一种求也求不来的难得经验。 “把你的意念画出来。” 她颤巍巍地接过笔,兴奋异常地将心中感受化成笔触,勾勒出一帧充满生命力的图样来。一笔成形的完美,无懈可击的线条,可以预见若与蓝晶水钻相结合,势必造成无法想象的轰动。 “怎么样?”她宛若小学生等候老师讲评时的娇憨,满脸天真的忐忑,令一向熟知她狐媚的萨亦一时傻了眼。 这是宋蔷吗? “很没有创意是不是?”她气馁的垂下眼睑,低声地道。“浪费了你的纸跟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视她的讶然,萨亦赞赏的神态毫不隐藏。“这是一帧非常独特的设计。”他居然反过来修正自己所绘画出的花蝶图形,转而去配合宋蔷强调生命力的昂藏力量。完成后,惯板的凌傲竟然有些剥落,他以自己最卑微的语调问道:“蔷薇儿,你愿不愿意将这幅图样授权给我?” “授权给你?”什么意思?她随意画出来的样式有用吗? “我决定采用你的意见,让我的花蝶与你所设计出的图式配双成对,再以蓝晶水钻为材质,雕琢完成后发行全世界,就命名为‘咏叹’。”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乍来的喜悦。 “你在担心什么?” “我……” “以萨氏珠宝的声名,再配合强力的宣传,我相信‘咏叹’将成为市场上的另一种惊奇。当然,该给你的权利金,我一毛都不会少。” 她不是在作梦吧?她竟然能够得到这种机会,需知市场的运作并非仅靠实力就可以扬名的,除了运气以外,最重要的是身后背景需要有强势的后盾,像她这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凭什么能够与珠宝设计界沾上关系。 “如何?” “当然……当然好。”她高兴的无以复加,整个人陶醉在狂喜中。 得到她的同意,萨亦立即打电话回总公司,对每个部门交代各项事宜,直至凌晨时分,还没有休息的打算。 这就是萨亦放浪形骸下的另一种面目,感觉很真实而美妙。投注于一件事情上的快乐她能体会,更曾经享受过。 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宋蔷步履轻快地步出书房外,不愿意打扰他,直到天空蒙蒙微亮,她才端来点心,让二十四个钟头未曾进食的萨亦填填肚子。 “你大概饿了。”一盘香喷喷的美味勾引人的食欲。 萨亦暂放忙碌,望向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南方点心。 “才几天工夫,你就练就出一身好手艺。”他不免讶异。 “我没那么聪明,这点心是我昨晚叫来的外卖,又再重新温热的。”她才不会承认这是出自她的巧手。 想想也对,她一点也不像肯为柴米油盐牺牲的女人。 “先搁着吧,我等会儿再吃。”径自拿起电话。 她一把抢过,又还原成拜金女子的媚骨姿态。 “休息一会儿吧,何必这么辛苦呢,凭萨氏珠宝的威名,那些财产够你三辈子享用不尽了。”刚才的态度过于“真实”,不妥不妥,飘忽不定的姿态才能倾人心的,她暗忖。 “谁告诉你我家财万贯?”萨亦的嘴角弯起一抹奇笑。 “外头不都这样风声传闻。” “嚼舌根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傻傻的相信,吃亏的将是你自己。”他冷冷地说。 “你在教我识人的道理。” 他沈吟,嚣张的目光带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若说我根本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假商贾,你信亦不信?”他问得别具深意。 宋蔷轻笑。 “何必这么保护自己,我还不至于妄自尊大,以为凭自己的德性就可以套牢你,然后再去谋夺你的家产。”一般的坏女人似乎都是用同一种模式在蚕食人,而她在他眼中,大抵也是属于蛇蝎美人。 他朗朗一笑。“其实就算你心机连连,也必会大失所望。萨亦身后没有半点财产可以被人所夺。”这状况怎么这般诡异?想当初那个神秘老头语带玄机,意指萨亦是万贯家财的继承人选。然而当事人却又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假象。 “有意打退堂鼓了?”萨亦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撩了撩发。“没这么快吧,至少我现在住的舒舒服服。” 他跟着她身畔坐下,抚着地的发,喃喃地说:“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我看中了你的年轻及英俊。” “还有呢?” 她半真半假地又这:“我准备搜刮你的金钱,如果可能的话,直接拐你走进结婚礼堂。” “真坦白。”他沈笑,蓦地吻上了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耳际厮磨不同以往,但营造出的热涛却更胜从前几分。一股混沌的朦胧慢慢地、催魂地、漩化掉她的坚定,意识逐渐模糊…… 萨亦突然停止了动作。 宋蔷眼神钝滞的看着地,无法回神过来。 “很失望?”他调侃道,笑容邪恶之至。 宋蔷猛地弹了起来!“胡说八道。”她急急否认,怎也不愿相信单单一个吻就能让她沦陷投降。 萨亦笑得更恶劣。 “如果你想尝尝的滋味,就亲口对我说──你要取消之前的约定。”一声声调侃的暧昧窜进耳膜,刺激宋蔷的神经,逼得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要她弃械投降绝对不可能,至少为了那五千万。若真想要得到这笔钜额酬金,无论如何她都得平复此际的慌乱。 她失误不得。 “考虑得怎样?”磁声追探。 “不!”她摇头,大胆反驳他。“我感觉得出来,你并不讨厌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破坏呢?你知道吗?我一直有种预感,我俩最合契的时刻即将到来,难道你不期待?” “哈……哈……”他竟然纵声大笑,诡谲的音符直达大厅,使人完全摸不奢头绪,更震得她心悸难安。 他又怎么了?宋蔷不觉轻颤了一下…… ※※※ ㄇ字型的宽广建筑物盘踞了半山间的一大片土地,独树一帜的净白外观在金黄日头下泛闪晶莹璀璨。这栋令人瞠目咋舌的建筑物昂藏地向天地宣告它的雄伟与壮观,睥睨的骄姿,至今无任何建筑物敢与较之。 当萨亦的黑色法拉利慢慢地停在电动镶空米白色的电动门前,光是出来迎接的佣仆工人算一算竟有二十来位。 好惊人的气派。 “没想到这座在台湾引人津津乐道的皇主园别墅,竟然也是你的。”宋蔷忍不住赞叹!原本以为他又要带她上哪个俱乐部,或是大酒店,没想到路径一拐,直往郊区,这回所来到的地点,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著名城堡,太出乎她意料外了! 他瞟了一眼,道:“你猜错了,皇主园并不属于我。” 萨亦的否认才落下,一个管家装扮的中年男人已经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迎接他,顺道对宋蔷确立他的地位。 “大少爷。”管家一唤。 宋蔷满心不是滋味的,何必呢?身为天之骄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他干么总是古古怪怪的极尽否认之能事。 下了法拉利,座车随即让皇主园专属的司机开进车库。宋蔷亦步亦趋跟着萨亦身后,当步上阶梯,靠近皇主园的中央主建物时,更能感受到其人其物的不于。 这肯定是超级富豪才住得起的皇宫,相形之下,自己彷佛成了卑微的丑小鸭。 淡淡的辛酸凄迷心间,虽然人们总说金钱绝非万能,但有钱又的确可以成就许许多多的心愿。 很矛盾的冲突,是吧? “大少爷,纪小姐在皇主园等候你好几天了。”管家声小却清晰地禀告,这个消息同时也拉回宋蔷神游的魂智。 这纪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但见向来睥睨的脸庞竟然泛出喜色,宋蔷隐隐察觉不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萨亦产生这般的情绪反应,这位纪小姐在他心目中似乎占有一席地位。 萨亦进屋,宋蔷也追随其后。甫踏进,她即见到一条曼妙的身子扑进萨亦的胸壑中,还嚷道。 “萨哥哥。”纪弄玉的声甜音美,气息干净的宛如涓涓溪水。 “弄玉,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事前也不先知会我一声?”他热情地询问。 “知道你忙嘛。” 第8章 他挽着她落座,表现出难得的热络。 “纪伯伯知不知道你来找我?”他再问。 “当然知道,他巴不得我每天把你拴在身旁,一分一秒都不许你暂离。”弄玉撒娇够了,她的视线才越过萨亦的宽肩,熠熠地灼看不发一语的宋蔷,热情的口吻忽然转成疏冷。“那位大美人又是你的新欢?” 新欢?宋蔷黛眉一挑。看情况这位纪弄玉小姐对萨亦的所做所为倒是了解的甚为知详,那么她对朝秦暮楚的萨亦可以容忍吗? “这位小姐,我很好奇你想贪图萨哥哥什么?” “纪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纪弄玉亮晃晃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转,毫不忌讳萨亦就在身畔,大剌剌地单刀直入又续道:“我还要说,如果你看中的是萨哥哥的人品,算你有眼光。但若你的目标是要对准他的金钱财富,那么你可要大失所望喽。” 她知道自己的外形容易给人贪图荣华富贵的浪女印象,而实际上她目前的一切做为也是朝拜金女郎的步伐大举迈进。只不过这个莫名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来意不善,口无遮拦的挑弄争端,凭什么无理的大肆讨伐她。 而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萨亦竟也不阻止,任凭纪弄玉翻云覆雨。 火气缓一缓吧!在尚未弄清楚状况前,还是先不要反击的好,谁知道纪弄玉的挑拨是否出于萨亦的主使。这场费尽心机始能展开的勾当,她得小心走下每一步。 不知是否挑不起波涛,萨亦总算愿意掀一掀嘴皮了。 “宋蔷,这位是纪弄玉小姐……” “也是萨哥哥唯一的新娘候选人。”她得意洋洋地接口。 她大胆宣扬,萨亦也不否认。一股沁心的凉意悄悄自脚底蜿蜒而上,狠狠缠住胸臆。 “周管家,你带宋小姐先去客房休息,我和弄玉有事谈。”他不顾宋蔷的感受,直接下驱逐令。 “是!”周管家恭谨的执行工作。“宋小姐,这边请。” 她咬了咬下唇,不置言抗议,安分地随同管家步上椭圆形木悌,直达二楼一应俱全的客房。 “宋小姐,请你先休息一下,晚餐时间一到,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下楼。” “谢谢……噢,周管家,麻烦请等一下。”她又唤住已转身的管家。 “宋小姐还有事?” “我……不!没事,没事……”算了,何必去打探纪弄玉是何许人?这与她又何于? 她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安之若素的判断纪弄玉的来历与企图,尔后再抓其破绽加以痛击,一举扳倒她,这才是正确途径。若是自个儿先乱了阵脚,搞出是非来,萨亦一个怪罪翻脸,她先前的努力岂不化成白费。 冷静一点。 她首先冲进浴室洗了把脸,落地窗扉外的自然世界吸引住踏出浴室门的她。不远处的天然碧茵景致堪称得上曼妙美丽。常年住宿在人群拥挤、车水马龙的大都市里头,何曾有幸浸淫在群山细翠间,好想出去走一走。 主意一起,立即行动。她兴致冲冲地跳下,却见萨亦和纪弄玉仍在大厅里头卿卿我我、低喃幕诉的…… 她到嘴的请唤硬是吞回去。算了!何必不识相的从中打扰。 宋蔷带着参观的心情先绕走这栋豪华的大城堡一遭后,在花园仆役的指示下,她越过小径,直往未曾被人类洗劫过的浑然天体。一来到清澈见底的溪岸边,再也忍不住地弯下身子,用掌心掬起沁凉的河水轻拍颊畔。 “。”她忍不住低喃了一声。“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突然,平静的溪流乍起波动,一阵莫名迸射起的水花从溪间高高窜起,再恍似晶雪地洒下,模糊她的眼。 “怎么回事?”宋蔷震惊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待回过神时,水花已阖然。 可……可是她仍然无法移动半步,瞪着大眼,檀口微开,吃惊地直视一具突然出现的强健体魄。 怎么……溪里原就有人,而且这人还……一丝不挂。 古铜色的结实肌肉闪着水光,他旁若无人的从溪水举步迈上岸,不顾宋蔷呆愕地杵在一旁,往岸边走去,捞起吊在树桠上的黑色浴巾,径自擦拭着身体。 面对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她该失措的大声嚷嚷,或者踉踉跄跄的往回奔藏起来,再不然,也要转个头或闭上眼睛来个非礼勿视。可是──可是她完全做不到,双眼全然定在那个男人身上。灵魂、肉体彷佛被一股深沉的诱惑给困卷吸住──无法动弹。 她无法计算时间究竟过了多久?总之她就这么一直傻优的立站原地。 “你看够了没有?”男人终于侧首,深不见底的细长阴眸缓缓眯起,寡毒的阴绝灼灼射出。 宋蔷全身一颤! “我……”理智拚命叫她得离开,可是身体却是无法移动半步。 “没见过男人?”他魅惑的鬼调幽幽荡荡地在空气中传送,微带异紫的瞳仁阴森透寒,这个男人实在像极了从阴曹地府中窜逃出来的鬼魅,而且还是其中最阴美、最震慑人心的鬼中之王。 宋蔷浑身绷得死死,这个男人的面貌已经属于无法形容的极端魅惑,居然还拥有一对诡谲紫异的双瞳,那一头披在肩上的黑发因风的吹拂狂飘乱舞,辐射出的放肆网状似极张牙舞爪的魔网,侵略人心。 他像极了乱世魔王。 那个男人无声无息地倾近,忽伸手一构,宋蔷反应不及,整个人掉进他的胸膛中。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美丽的脸蛋,阴恻恻的气息在她耳畔飘着…… “你很美、很艳、很适合当点心,而我……正巧饿了。” 饿了……不! “放开我。”消化了他的语意,宋蔷使尽力气推开他,害怕的连连后退,恐惧地直发颤。天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法律、道德,他仅是不懂? 那神经病沉沉地阴笑,骇得宋蔷心跳如击鼓! 他又踏一步──“站住!你不要过来,不要。”宋蔷尖叫一声,再也不敢逗留了,转身就跑。老天,再不逃,难保她不会失身于此。 男人阴毒地望着宋蔷消失,并不去追。忽尔,吐出一抹邪笑。 “你逃得掉吗?”那人喃喃低语。 “三少爷。”一句敬唤从男人身后发出,带着某些疑虑。“这样做好吗?” “为什么不?” “我弄不懂?老太爷究竟在计量什么?他怎会把宋蔷这样的女人推给萨亦少爷,这简直是在衬托纪弄玉的完美嘛。” “是吗?”他胸有成竹的浮出一抹笃定,好心情地为下属解惑道:“况杰,你真以为不良那老头子是有意让宋蔷衬托纪弄玉的完美,继而撮合萨亦与纪弄玉的婚姻。”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异色的眼不怀好意地闪烁,他缓声道:“不良的真正意图是要设计萨亦去爱上宋蔷,宋蔷才是真正的目标。” “怎么会?” “不良那头子的心理你难道还摸不透?倘若他没这份心机,又岂会大费周章的去钓出宋蔷,设计萨亦。” “那不就糟了!如果萨亦少爷真的爱上宋蔷的话……” “我不会让这件事变成事实。”薄唇邪恶的截口。“不良的产业只能归我掌控,唯有我才有资格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谁都抢不走。” ※※※ 宋蔷没命的往皇主园方向奔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起伏的胸脯怎地也无法平息下来,轰隆隆的脑袋乱成一团,唯一剩下的反射指令就是跑、快些、逃出那张魔网外。 问她究竟在怕些什么?可笑得连她自己都厘不清楚。难道是源于那个妖诡男人无理的举止吗?或是那张煽诱人心的邪俊面孔?不知道,她全然的迷惑。只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噬心入骸的惊悚怪异在她心头翻授迸窜,那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反应。 “宋小姐,你怎么了?”她狂乱的步伐、一脸惊惶的惧样,一五一十落进花园工人的眼瞳下。怪了!她一个钟头前不是才兴致勃勃的说要到后山寻幽去,怎么才一会儿光景,就变成这幅模样?“宋小姐……” 冷汗淋漓、脚步不歇,她恍若不闻的只管拚命往主屋奔去,弄得花园工人一愣一愣的。 “砰”一响,主屋的大门轰然被推开,宋蔷冲进屋后就瘫在门边直喘气。 “宋小姐──你怎么啦?”管家连忙迎上,见她脸色奇惨,忙问道。 “我……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蔷连话都应不出来,虚软的长腿差点让她栽倒下。 “你的脸色好难看,我扶你回房休息,小荷,快去请医师过来一赵。” “不……不用了……”她喘气未休,杏眸明睁的梭巡找人。“萨亦呢?”不知怎么回事?盈满胸臆的念头就是要见他。 “大少爷和纪小姐在书房里。” “他们还没谈完?” “是呀。”管家点点头。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说。 宋蔷深深吸了口气,将颓靡的身体强行拖进沙发里。 “他知不知道我刚才出去过?”她勉强扯出声。 “花圃的工人有来报告过。”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宋蔷期待地──管家摇头。 “一句话都没有。”宋蔷怨怼的闭了闭眼,气力更虚,挣扎地从沙发站起来,拒绝管家的帮助。“我上楼去。” “宋小姐,你真的不要紧?” 她摆摆手。“死不了的。”退场的步履蹒跚颠踬,好似承受多大的委屈。 第9章 管家帮不上忙的目送她上楼,显得无可奈何。 “宋蔷刚才怎么回事?”萨亦的声息忽然由目背后传来,管家猛回头,惊讶大少爷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向上看了一眼,宋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我问了,但宋小姐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瞧她那副样子好象受到极大的惊吓!冲进门时,整个人简直都快晕过去了。” “受到惊吓?”萨亦疑惑。 “是呀。我也想不通,后山花园除了飞鸟及一些不会伤人的小动物外,并无其他野兽,宋小姐在怕什么?” 萨亦神色一沈。 “周管家,这几天除了弄玉以外,还有谁来过皇主园?” “哦,魔岩少爷两天前来住过一夜,可今天一大早,他和况杰就离开了。” “魔岩……”他心一凛,浓眉高耸。“他来台湾?” “是的。”周管家一时间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毕竟萨亦、水寰、磨岩这三位年轻人全是他的少主人,他在不良老太爷的身边服侍了将近三十年,理所当然对这该是一家子,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了解甚详,但明白虽明白,对其中恩怨,他并无权置喙。 简单描述其纠葛情节;魔岩少爷与萨亦少爷、水寰少爷一直形同陌路,三人两派、壁垒分明地辟成两个阵营。虽说这三名年轻人全都自幼即被不良老太爷所收养,且也全部出自于他的亲手调教下。但,魔岩少爷特别阴鸷的个性,与众不同的邪寒气息,委实令许许多多的人都承受不住。上至该为兄弟至亲的萨亦及水寰、下至不良产业中最低阶的部属,只要一听见他的名,劈进心间的第一反应必是忐忑难安,就别遑论有人敢去亲近他了,甚以蛇蝎形容都嫌不足。 从萨亦竟会拧起眉头来,周管家大致推测出一、二。 “大少爷,你是怀疑宋小姐遇上了三少爷?”这就难怪,魔岩少爷的诡异作为常教人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他一早就离开了。”他反问,俊雕的线条恢复如常,窥探不出心中计量。 “可是──” “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餐。”他截话,继而又退:“用餐,我立即带弄玉和宋蔷返回台北,皇主园全权交给你了。” “是!” 很奇怪,他突然意识到萨亦少爷彷佛在担心某件事。可能吗?一向稳若盘石的他怎么可能出现波动的情绪? 还是,他多疑了。 第四章 连夜从皇主园赶回到台北,萨亦先送宋蔷返回住处,旋即带着纪弄玉又驱车离去。 没留下只字词组,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天,完全没有再联络上。 她总不能坐困愁城,任由他将她遗忘,要知道她可是个背负魅惑萨亦公子这项伟大任务的大恶女,更重要的是,那白花花的五千万。 于是,她积极运用人脉,想从以前在酒店上班时所认识的姊妹淘那边,探探猎艳高手是否又伸出摧花魔掌,这才会因而流连美人窝而忘了她这位相识个把月的旧爱。然而查访所得的结果,竟大出她的意料外。一向性喜穿梭于各大高级俱乐部的他,这些天来全恭迎不到他的大驾,甚至各方有心钓金龟的美人们也四处查探其下落,萨亦公子形踪依旧不详。 这倒怪?他会上哪里去了?难不成他和纪弄玉仍在大过两人世界,这才还避外界的于扰,惬意的享受人生。 火大呀! 该明白萨亦的独裁霸气,自私到可恨,除非他愿意,否则有谁能在他心中占上一席之地。就拿她在皇主园后山受惊的事件来谈,即使她没对任何人说出当天的畏怕缘由,但最起码──最起码他也该表示一下或问候一下吧。可他没有,一个字都没问过……面对这种态度,她能不气馁吗? 可恨! 怀着满腔的怒与怨,宋蔷来到一座公寓前,位于第五层的这间屋,是她好不容易才能留下给母亲暂住的栖身之所。 整了整衣裳,将“萨亦”暂锁脑后二身标准上班族服装的她应该不会暴露出任何破绽来吧。 走上楼,按下门铃,前来应门的人竟是她母亲。 “妈,怎么是你来应门,苓苓呢?”她问着该陪伴母亲,代替整理家务的十六岁女孩。 “苓苓这几天感冒,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宋于恋真开心地拉着一阵子不见的女儿,直往客厅里头去。 宋蔷忙找出一件外套,为瘦弱的母亲披上,并扶着她坐下。 “身体好些没有?有没有按时服药?” 她拍拍女儿的手,很安慰地说:“别只顾着我,妈很好。倒是你,好久没见你回家? 都在忙些什么?” 她微笑,无懈可击地道出早已拟好的说辞。 “公司要扩大营业,不得已必须国内国外两头跑,忙到连睡觉都嫌奢侈,哪能找到空档回来。”要原谅她瞒天撒谎的苦衷,她目前所做的“工作”,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母亲知道的。 心疼浮在宋于恋真憔悴的脸孔上,心酸从苍白的嘴唇逸出。 “难为你了,让你扛这么重的担子。” “怎么会。”她俏皮的揽住母亲,撒娇道:“您看我不是头好壮壮、身体健康得不得了,哪来的委屈。” 宋母歔了口气,幽幽叹。“怪妈不好、没用,这副虚弱的身子不但没法子帮上你的忙,反过来还得让你操心……” “妈,又来了,您知道我不喜欢听。”黛眉锁起。 “好、好、妈不说,不说了。”她疼惜的拍拍女儿的脸颊,忽然|奇-_-书^_^网|想到。“对了,小蔷,我以为你是不是该安排个机会让我见见你的老板,要知道幸亏有他的帮助,我们母女俩才有安身的地方,是要找个时间让我好好谢谢人家。” 宋蔷暗嚷糟糕,她母亲老是惦记着这档子事,每回逮到机会就说要上门拜访她的老板。呵,老板?她哪来什么捞门子老板给妈妈来拜访? “下次会有机会的,人家大老板每天忙得昏天暗地,这种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提这种事。” 宋于恋真缄默下来,并不胡涂的眼神仔仔细细审量貌美惊人的女儿。 “小蔷,老实告诉妈妈,你的老板是不是在追求你?” “您怎会这么想?”她做了什么让母亲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她指了指未蔷耳朵上的晶玉,道:“你耳垂所戴的这对耳环,价值不菲,凭你目前的能力,万万不可能有这种闲钱购置它,是他送的对不对?” 即使她已经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了,但纸仍是包不住火,忘了取下的蔷薇儿终究露了破绽。在家里没出事前,母亲对这种宝石晶玉类的饰品颇有研究,难怪只消一眼即能判断出它的价值。现在麻烦的是她该怎么解释蔷薇儿的出现? 但显然她的焦虑是多余了。 “你的老板人品如何?”一如天下父母,她的心思已然全放在盘查未来女婿的底细上。 “人品?”宋蔷呆呆喃念,浮上眼前的,竟是萨亦的身影。好笑!像他这种人岂能成为托付终身的对象?她不敢以为。 “我记得你说过,他未婚、年纪尚轻……”她涓滴不漏地重述女儿曾说过的资料。 “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害躁什么。”期望的表情凝固在她脸上,她声哑地道:“虽然你才二十一岁,不急着要找对象,不过要是能够遇上一个好男人,自己就应该要懂得把握,千万别让这个家再给拖累了。” “这不是拖累,我们是一家人,祸福与共本就天经地义。” “祸福与共……”她难过的失笑。 宋蔷知道妈妈又记起父亲的绝然。 “别想了,根本没意义。” “能忘吗?”她深深叹口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悲哀的意境我硬是尝受到了。” “妈。” 她拭掉泪,平静重回脸上。 “不谈过去。小蔷,你人在外头工作,人面熟、交际广,有没有试试查一查你爸爸的下落?” 她摇头。“试过,但一无所获。” “没消息……”她碎心地低喃。“那么他是打算、永远不再出现,决定要彻彻底底的与我们母女斩断关系。” “我不知道。”她无话可答。 宋于恋真突然激动的握住女儿的手,严整的交代。 “记住,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千万小心,尤其面对感情问题也一定要好好处理,选择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不要又重蹈妈的覆辙,明白没有?” “明白了!”萨亦的脸孔一再掠过,和母亲的警语交织成顽岩大石,重重地压在她胸口。 ※※※ 天可怜见,就在宋蔷悲哀的以为自己已被萨亦三振出局的绝望时刻,一通宣召的电话又把她从地狱深渊中拉回魂来,顾不得尚未动用的晚餐,急忙套上绛红色晚礼服,匆匆抵达萨公子所指定的会场凯悦饭店的宴会厅。 幸好!上天没有亡她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立刻忘了我这个旧爱呢!”风情万种的宋蔷一现身,无数条贪婪的目光立即锁定在她身上。她袅袅走近萨亦身畔,半娇嗔地抱怨多日来的委屈。 虽然席上宾客众多,但不用费上吹灰之力,一眼就可以找到那条出类拔萃的威猛气势。 萨亦递给她一杯薄荷酒。 “几天没见,变得更艳了。”他平述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折。 “是吗?我倒不觉得,况且几天没见你,都快病相思了,哪还漂亮的起来。” 第10章 “这么惨?” “谁叫你一失踪就是一个星期,公司、公寓、甚至连皇主园我都打电话去追踪查问过你的下落,可怜始终没有消息,到处打听不到你行踪的、心情,忐忑难安极了。” 他笑了笑。 “你究竟躲到哪逍遥去了?” 他举杯,没意思告诉他这段时日的去向。 “算我多嘴。”察言观色她学过了。 萨亦又啜一口,忽问道:“蔷薇儿,他──可曾找过你?”一对眼睛突然变得宛如探照灯般锐利。 “她?!哪个她?你是指纪弄玉小姐吗。”宋蔷格格笑出。“怎么可能,她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要谈判吗?嗳,别开玩笑了,想我宋蔷这种小角色一定是入不了纪小姐的法眼,没那种资格吧。” 萨亦晃了晃晶莹剔透的酒杯,眼神移往琥珀色的酒液,忖想:宋蔷自若的神态表明并没有欺骗他。 那么说来,是他多心了? 但是;魔岩亲由日来到台湾毕竟是件事实,他这回不寻常的跨海而来所为何事?没人知晓,更该死的是那个该盯住魔岩的不良老头也彷佛从人间蒸发掉一样,四处找不到踪影,连水寰都使不上力…… “你怎么了?”宋蔷疑惑地看他。“难得看你会心不在焉。” 手上的高脚杯轻震了一下!琥珀色的漩出一波波的涟漪,直视的目光一瞬不瞬。 他不太对劲耶。 宋蔷忍不住小心试探。“纪小姐给你气受啦?” 雕塑终于抬眼望她。 “你不喜欢弄玉。”幽亮冷然的眸子睨向她,反问。 “我怎么敢,人家是什么身分,堂堂的千金大小姐耶,我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她。” “弄玉的确拥有不凡的家世背景,不过那些并非重点,她的好源自于真诚。” 宋蔷尴尬一笑。 “我也没骗过你什么呀。”心儿抨枰跳,他该不会发现到了吧! 锐利褪些。“正因为你让我觉得尚可接受,所以现在才有房子可住、华服可穿、身分可炫。” 什么嘛,他以为冠上萨亦女伴的头衔就了不起呀! “是啊!恩主,小女子我感激不尽。”看着吧,总有一天会让你尝到中箭落马的滋味。 看了下会场情况,不再与她抬杠,放下手中酒杯,他简洁吐话道:“你在这里候着,我跟主人打声招呼,再回头接你。”十足的霸气,留她在会场的一隅。宋蔷眼睁睁看着好几个女人以为逮到好机会,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忍不住偷偷扮了个鬼脸,气萨亦的神气兮兮,也气那群没格没调的女人。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就妄想套住萨亦这头自大、狂傲、嚣张的万兽之王,智商大概是呈现不足现象…… 呃,她会不会同时骂上了自己…… 无聊! 她一口仰尽杯中薄荷酒。 “可否赏个脸?”一个斯文、长相不错的年轻人,自动接过她手中的空杯交给待者,又递来一杯三分满的兰姆酒。 宋蔷浓密的睫毛微掀,轻笑道:“和酒可是会醉人的。” “红霞绽颜,可想而知你微醺的美态将是怎地倾国倾城,宋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姓宋?”这男人干么用灼热的眼光凝娣她?“我好象不认识你喔。” “宋蔷之名早已传扬社交界,谁敢不知。” “是吗?”倒霉死了,全怪萨亦这个害人精,没事名气这么大做啥?好啦,这下她被人贴上注册卷标,就算以后想转换目标、重钓凯子,沾上的腥味也得刷个老半天才能洗干净。 “找我有事?”萨亦在那边好象又被一个女人给缠上了。 “我很喜欢你。”斯文淡定的声音突然传来这句直截了当,宋蔷当场听傻了。 注意力转了回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他不介意重复一次。 呵,呵,呵,这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别开玩笑了!”她挥挥手,难不成她今年桃花大开,这才能迷得男人一个一个来。 “我不开这种恶质玩笑,我是真心诚意的。”他郑重的宣告嗅不出任何的玩笑因子。 “那么我请问你,决定拿哪块后盾来做为追求我的依据?”先探探他有没有家底,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吧。 他眼中掠过的真挚显得很耐人寻味。 “萨亦可以给你的,我全部出得起。” 螓首微倾,无垢的绝丽迷煞人也。“既然条件相当,那我何必舍他就你,‘转台’很麻烦的。” 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他似乎豁出去的势在必得。 “如果你愿意跟我,我可以送给你一样女人最向往的礼物。” “礼物?” “一张结婚证书。” 她渐渐敛起玩笑之心,可掬的笑脸有抹戒备。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不知道姓和名的先生?” “我姓卓,卓沐楚,三十岁,未婚,家无长辈、亦无姊妹,所以免除了你与公婆小姑不和的机会。幸运的是,靠着祖先庇荫,身上有几个钱,这辈子应该挥霍不完。”他望着她,翳出一抹期待。“虽然及不上萨亦的外表,但我这副不错的皮相也是上上之选,与你相伴,并不委屈。” 她笑容不减,眼皮却抬也不抬一下。 “好诱人的条件,听得我心都快动了。” “都快?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愿意接受呢?” 她把玩垂在鬓旁的发丝,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决定钦点我?我完全看不出我身上有哪项条件可以吸引你娶我。”哈,娶她耶! “你的美艳已足够让我沦为裙下臣。” “真是受宠若惊啊……”她花俏的咪咪笑。“不过很抱歉,现在的宋蔷承受不起。”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连考虑都不曾有过。 “宋蔷,我是认真的。”卓沐楚因为她的敷衍而微愠。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呀。” “你若是担心我欺骗你,那么我立刻将天母的房子赠予你名下,籍以证明我的真心诚意。” “现在?” “有何不可。” 不会吧?原来火山孝子就是这副德性,以往只是听说,不曾有幸得见,今儿个大开眼界,还真是觉得有趣。 小手像哄狗狗一样地拍拍他正经八百的斯文脸。 “ok,我明白了,你先别急,我不是拒绝你。” 他反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贪,只是宋蔷我呢,贫之有道。在一个月前,我已经先行选择了萨亦,成为他包养的对象,所以在恩客尚未厌倦、我还没被一脚踢开之前呢,得谨遵情妇规范,你也不喜欢你未来的老婆被人嘲笑没有职业道德吧?” 卓沐楚拧起眉心,她满口的不正经算是拒绝吗? “你在刺探我?” “端看你有没有这份耐心?” 他执起她的手,紧紧包握住。“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萨亦,只要能先得到你的首肯,我就有信心找他谈判。” “谈什么?”蕴藏阴霾风暴的嗓音和着怒涛的大掌,萨亦一把挥开握住宋蔷柔荑的那双手,又一带,婀娜的身姿被铁臂紧紧锁拥住。 噢,她的腰快断掉了。 “放开宋蔷,你会弄伤她的。”卓沐楚倒不失男人的骨气,胆敢与萨亦直接交锋。 “她是我的女人。”萨亦摆明他无权过问。 “那又如何,我不许你欺负她。”卓沐楚声音愈吼愈低,未了几字是强撑出来的。 “不许?”萨亦低笑出声,唇角流露出的霸气唯我独尊。“宋蔷属于我,自然任凭我来主宰,你踰权了。” “是呀,卓先生,麻烦你赶快退场吧。”宋蔷挥苍蝇的猛使眼色。 卓沐楚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万分难舍的转过身。 “我会再找你,等我。”他不甘心的暂离风暴。 这什么话?一双美眸根本不敢斜视身恻的萨亦,因为环住她腰身的手奋满狂怒的预兆,他生气了。 “很疼的。”她小小声求饶。 “我警告过你。”声色俱厉,手劲倒是松了些。 “我没有做,是卓先生他自个儿来纠缠我,我能怎么办,一拳打死他吗?”她好无辜。 算是听进了她的解释,束缚她纤腰的手放开了。 “他临去前撂下的话,什么意思?”萨亦厘不清的胸臆在意何事?对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伴女郎,他何苦费心去在意她跟谁有约。 原来他没听见,幸好;危机暂时解除。 “没什么?他只是前来邀我参加明天的一场生日舞会。” “你答应了?” 樱唇微撇,慵懒得迷人。“我的男人没应允,岂敢擅作主张。” 萨亦眼神虽冷,已不复方才的酷绝。 “该庆幸你分寸拿握得好。” “过奖了。”一场原本欲起的风暴,总算暂时消弭了。 第五章 “事情进行得如何?”魔岩拆下一片香水百合,置在手心,望着。忽手一反转,白色柔瓣轻飘,在空气中优雅摆晃。 “卓沐楚和宋蔷已有一面之缘。”况杰据实回报。 “一面之缘?换句话说就是说毫无进展。”他峰眉拢聚,手一伸即捉住下坠的柔瓣,捏碎。 况杰俯下头,不敢正视那两道朝他而来的淬练紫眸。 “但至少宋蔷记住有他这么一个人,往后会好办事许多。”况杰拐个别替卓沐楚求饶。 “是吗?”白色粉瓣颓然掉地,他不曾在乎一下,端起盈绕醇厚咖啡香的瓷杯,悠闲的品尝、慢慢的饮尽。 第11章 “给我一个时间。” “卓沐楚他……他不敢确定……” 清脆的碎裂声随着他的话语同时响起。况杰头一抬,惊骇的眼神定在那只碎在他掌心中的白净瓷片上,极艳的红血怵目惊、心地从鹰岩的掌沿滴流下来…… “三少爷。”况杰大骇,就要转身唤人…… “你只要管好由自个儿的事。”魔岩不领情的喝声阻止!舌尖舐舔掌上的血液,无谓的态度彷佛受伤的并非他自己,那痛、那血、不关他事。 冷飕飕的寒意不断不断窜进况杰的心底深处。侍奉他二十七年,自他出生开始,他就注定得背负这条神圣的使命,虽然他不曾怨过、也没有资格拒绝……因为他况杰。米奥这一族,世代子弟都必须默承这条祖规,即使以身代死,也得含笑归泉。然而看着魔岩日渐成长、看着他心性转变,即使大他十岁之龄,也每每被他激绝的心性、残忍的手段,甚至强烈到自残都在所不惜的可怕行径给吓得哆嗦不已,可又…… “况杰!”轻唤的命令夹带嗜杀的血腥。 “是。”不敢仰望他,深恐被他看出心头忖思,那可是一条大不讳的重罪。 “去提醒卓沐楚,我再给他一个礼拜时间,若是不能成功,以后不必再来见我。” “一个礼拜?三少爷,那个未害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安抚……” “我只要结果。” “三……” “怎么?”魔岩透心沁脾的寒语一出,况杰满腹的求情乍然止住。 “是!”他躬身退出去,幽幽暗叹!卓沐楚呀卓沐楚,他所能帮的忙也仅止于此,其余的,端看你的努力,无论如何你都得成功呀。 孤沈的空气在况杰离去后瞬时攫住整个空间,空空洞洞的,他习惯了,也爱享受这废墟般的死寂与凄凉。 移步来到落地窗前,推开它,迎面袭来的逆风直挑他的长发,放肆地张狂成一张噬血的毒网。望着穹苍天地,那两道紫调的深眸随之一凛,漆射出阴绝的视勾,居高俯揽天下。 他自诩为魔,当与人群相隔相离,纵使与全世界为敌,又是无妨。他什么都需要,唯独不受世人评价,他是王,谁都没有资格批判他。 ※※※ 纪弄玉双手托腮,精致的五官可爱的挤扭成一团,兴味盎然的研究眼前那张俊帅得过火,但又冷成极冰的面孔。半晌后,实在按捺不住了;她泼熄不了心中那股熊熊燃滚的好奇火焰,无论如何非得理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一碰,跳到萨亦跟前,鬼里鬼气地道:“太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风流局傥的萨大少爷怎么说也不可能表现出这种失神落魄的表情才对呀?”纪弄玉蹲在他身前不断晃着小脑袋。“可是呢,又活生生的摆在我面前,我的眼睛又肯定没有乱视。” “弄玉,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萨亦此际方才回过神,对她那股分明蕴藏某种不怀好意的心思而耸起眉。 “萨哥哥,你在生气?”她清灵的睫毛眨呀眨地,点明一项事实。 “无缘无故,何必生气。” “谁说无缘无故,当然是有原有因的喽。”她神秘诡异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小气地道:“嘿!嘿!老实告诉你吧,昨儿个晚上我偷偷跟在你屁股后头去了商界闻人许仲德的新居落成庆志酒宴,很不凑巧地,当场瞧见了一幕很有意思的抢亲大戏。” 他转首,不让她看见他冷情的五官。 “你太抬举她了,宋蔷这种女人岂可配上‘抢’这个字?”一个淫娃,何需让人费心,他更不可能为她动上七情六欲。 “既然如此,你逃避什么?”狐狸般的诡笑展现在她清灵的脸庞上。 “是啊,你敢说没有。”她一副研究透彻的笃定,才不管她所持玩的可是一头集威权于一身的猛狮。 “你弄错了。”半晌后,他口气沈甸地回复。 “才没哩。”她盈盈笑问道:“萨哥哥,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吞了人家释放的情饵,一头栽进情海里头去了啦。” “你说我爱上了谁?” 纪弄玉白眼猛翻,萨亦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跟她打马虎眼? “我总不会指卓沐楚吧。” 萨亦懒得应地,斜眼一睨,意图反击纪弄玉的兴风作浪。 但可惜呀,只要是她所认定的事实,就非得要探出个结果来不可。 “我发现你相当迟钝耶,连这么明显的情绪都理解不来,糊里胡涂的。”灿若星子的眼眸泛闪顽皮的调笑,她又接续这:“我敢打包票,你对宋蔷小姐绝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她是个浪女。” “瞧瞧,一副吃醋的口气。”她就是要把他兜进预设好的圈圈里。 萨亦神色一幻,回身拍拍她兴奋过头的小脸蛋,哄小孩似地道:“别玩了,这根本是在qi書網-奇书浪费时间。况且宋蔷只不过是我花钱买来暖床的女人,无聊时吊在手臂上的交际花,何必把精神花费在她身上。况且你认为我会对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兴起任何兴趣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睡过她?”这可是最有利的一条证据兹以证明萨亦对宋蔷是特别的。 他浓眉大蹙。 “弄玉,当心你的措辞,这不是你这种年纪的丫头所应该说的话。” “什么丫口头,我都十九岁了,是大人了,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怨女,俗世不懂的清纯白痴,讲话还得挑字用,累人呀!萨哥哥,我才不敢相信这种老八股的思想会出由日你的口。”水滟滟的笑容有股了悟的勾勒,她直击追问:“我晓得你一向讨厌美人……不!应该说是看不起那种辜负上天所赐予的好相貌,而全然没有内涵的笨女人,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你的眼中,宋蔷究竟是属于哪一类?” 萨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想一想,这问题很好答的……嗯?”纪弄玉紧瞅不放。 他倏然转身,大步迈离现场,倨傲的态度彷佛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萨哥哥……” “砰”一声,门毫不留情地关上。 纪弄玉含笑的波芒依旧在她眼眶中晃漾,愈燃愈炽。 萨亦一路狂傲的步伐虽未曾颠踬过,但他心头是如何忖量的……唯有他明白。 ※※※ 九十九朵紫色玫瑰献放在眼前,清雅的花香、莹透的蕊办,不单是种惊奇,最重要的是那股袭上心灵的浪漫多情味,孜孜蜜甜。况且宋蔷自小对美丽的花朵有种无法割舍的喜爱,又自从踏入社会以来,甚少教花香盈身,连萨亦都摸不透她的喜爱,渐所代之的,几乎仅是些俗不可耐却又非得接受的金银珠宝,无奈呀。 “喜欢吗?”卓沐楚一身白净西装,斯文淡定地递上语意天长地久的花束,翩翩风采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姿态潇洒极了。 宋蔷大方接过捧花,闻它的香。花儿无罪,即便来人是不请指来的不速之客,她亦舍不得把紫玫瑰给毁了。 “谢谢!”她倚在门边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 思索了一下,她让开身子捧着花朵进屋。明白到他既然有办法找到这里,也就表示他存着打死不退的觉悟,那么只好把话敞明说清楚,才是上策。 “请进。” 卓沐楚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狡狯,可惜恰巧转身的宋蔷没看见。 入内后,抬眼环视屋内一遭,清亮、高雅的空间设计与女主人有着同工异曲的妙配,物品的陈设方式更显现女主人的用心布置与昂贵不凡。 “这房子是萨亦送给你的?”卓沐楚问道。 “没错,而且这间房子所在的地点连同室内摆设,花了他八位数字的金钱。”她一面金钱至上的挑衅,一面小心照顾地将花束插进蓝彩绘制的瓷瓶里。 卓沐楚自信地笑,没被他大手笔的慷慨给骇退了脚步。“不必激我,我说过萨亦能够做到的,我绝不成问题。你若肯嫁我,这样的房子起码有十间。” 宋蔷惊讶地微张樱唇,艳丽的脸庞凝固在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中。 一瞬间的沉默后,她垂下浓密的眼睫,掩盖住其中的拒绝……连她自个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来钓这条傻鱼? “你依然选择执迷不悟。”天生的娇嗲不掩嘲弄,意图迫使他自动卸甲。 “在得不到你的成全之前,我不会打退堂鼓。”他似乎早料准宋蔷必然会这般考验他,反而显得更殷勤。“若是不嫌弃,我通知花店每天送来一束刚下飞机的紫色玫瑰,藉它来收服你的芳心,更打算一辈子让你置身花海中,享受花香的眷宠,如何?” “不担心钱丢得冤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向信奉这句话。”他道出他的死皮赖脸。 “原来这真是你的座右铭啊!”她放意嗤笑,可惜对方仍是一脸郑重与诚意。 “我一向是个脚踏实地的实践家。” 闲言,她不禁摇头。 “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痴缠的男人。”唉!真不知该烦恼抑或庆幸? 他继续炫耀他的不凡。 “我的特别在我们交往的日子里,你将感受得更为清楚,宋蔷……”卓沐楚跨步来到她面前,奇异的压迫突然势力万钧的倾泻而下。“愿不愿意跟我?” 原有的狐媚敛去,她定眼端详他。 “我曾经告诉过你,现在的宋蔷不可能与你产生任何纠葛,除非你愿意接受一个未来的弃妇。”她笃定的眼眸中有一丝温柔的感动。 他摇头,言行犀利且坚持。“等,是傻呆的举动。 第12章 我决定用我的积极来掳获你的芳心。” “这么爱我。”她讪笑,简直快受不了了。“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曾经睁开眼睛仔细瞧过我,你难道会不明白我这种角色,是正常男人嗤之以鼻,引为唾弃的对象。” “那是他们不懂你的好。”卓沐楚为他的唐突做解释。 她下巴笑得差点掉下来。“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又是从哪个地方探出宋蔷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 卓沐楚径自踱到用上等原木制成的孤型酒柜前,开启一瓶白兰地,斟进两只酒杯里。 “不妨坦白跟你明讲,早在半年前我就发现到你了,那个时候你尚在诱心酒坊的吧台工作,我们打过照面。” “是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却记住你了!”他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 宋蔷两眼汪汪直盯他。“既然暗恋我,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表明心迹?反是蹉跎浪费掉最好的机会。” “我……”卓沐楚为之一顿,没料到她竟会把话题转到这边来。 “是不是想先观察我,评量评量宋蔷到底有没有成为卓家媳妇的资格?” “的确。你的善体人意真叫人喜爱,值得我拿一生来作为赌注。”话虽如此,但卓沐楚心知肚明宋蔷根本觎穿了他的矛盾。 思及此,一股源源不绝的惶悚渐渐笼罩心胸,似乎预告这次任务的结局……若失败,他不敢想象其后果。 他为了镇定自己的紧张,一大口便饮尽满满的一杯白兰地。 他怎么了?浑身射出冷飕幅线。 宋蔷眼见他淡定的眼神骤变成两道阴诡,不禁心跳紧张了起来…… 老天爷,她的魅力当真足以诱惑地至斯吗?怎么此情此景与当日在皇主园后山所遭逢的情况极为类似……该不会重复的事件又要上演一次吧。 怀着戒心,她不着痕迹地小心往门扇方向慢慢推进,暗骂脑子够蠢的,竟然引狼入室。 “愿不愿意跟随我?”卓沐楚的斯文面具全数剥落,还原后的面孔带着狰狞。 “我……我当然愿意。”她急答敷衍,危险上身,先不要惹恼这种人的好。 “过来!”他哑着嗓子伸出手。 “好,我过去,你先在沙发坐一下,我……啊──”来不及出声呼救,整个身子被地欺近的手臂强行搂抱住,遂掉进他的怀抱里。 卓沐楚二话不说,嚼心的嘴唇硬要凑上她的,除了霸王硬上弓的方式之外,他再想不出其它法子。 门扇“砰”倏然地被撞开…… 扭成一团的两具身子立刻僵在原地,宋蔷惊讶地说不出话。 “萨……萨亦……”卓沐楚也是错愕不已,立即狼狈放开她。 宋蔷跟踏地疾退到角落处,冲到喉咙的解释却让他冷厉无情的凶眸给吓得震慑住了。 心一凉,完了!这场爱情勾当搞不好要划下句点了。 “你……你怎么来了?”卓沐楚不安的抓松领带,想喘口气,但显然失败了,灰青的脸色像极了溺毙的死人。 “我的地方、我的女人、你胆子忒大。”不愠不火的语调宛如利刃,再捅他一刀。 卓沐楚背脊虚垂,却仍不忘做最后的挣扎、垂死的离开。 “宋蔷已经考虑清楚,我才是她真正的选择,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萨亦侧首瞥望,搜寻她的眼,急欲捕捉她心虚的蛛丝马迹,然而明艳无瑕的脸庞硬是无波无痕。 没解释,是因为没必要。宋蔷心知肚明即便说破嘴唇,依然无法改变萨亦脑中既有的认定,说了,反而成了欲盖弥彰,那么干脆顺着地的想法而反应,反正这个游戏能不能继续玩下去,已非她所能控制,主宰权归在萨亦手头。 “你如果不想让卓氏企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立刻滚、永远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卓沐楚的戏码到此告一个段落,大势已去的他跌撞的退下场,如今他所要烦恼的,不仅仅是他的未来人生将是一片黑暗,连他赖以为靠的卓氏企业也将被萨亦无情给击倒。 配角退场,过分沈静的死寂占据了整片空间,谁都没开口。 终于,宋蔷按捺不住这股窒沈的气息,樱唇欲张打算圆场,却被萨亦抢了先。 “还有多少男人敢堂而皇之的踏进这里?”他森然询问,眼底燃烧的火焰像是积怨已久。 可宋蔷探不出他的愤然是针对卓沐楚的穷追不舍而心生在意?抑是怕她不干不净的身体坏了他的龙体、羞辱他的自尊。 “我无法抵挡‘有心造访’的男人。”卓沐楚即为一例。 他眼光沈凛。“那好,一切就到此为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完了是吗? 他狠酷的一笑,自私的劣根性浮露在他张狂的脸孔上。宋蔷无法抑止双腿微微颤抖。 他一步一步趋前走向她。 “你……” “我决定用我的生活方式来进行我跟你之间的金钱交易。”听到这话,宋蔷不知是该安心或是感到悲哀。“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依循我的喜爱与命令来行动,无权多置一辞,直到我厌倦你为止。”他冷冷地说。 她不知该如何反驳,而事实上她也反驳不了,事情发展至此,她若继续拘泥于自我保护上,其后果就是限五千万道再见。想当初既然选择踏上这条不归路,该发生的过程就得自然顺应它,抗拒不得。 他的气息瞬间罩上,修长的指头抚上她的五官,轻轻摩挲着。没有强行掠夺,但那肤触却是要命的勾魂。 她不由自主浑身轻颤,双顿发烫。 微倾,吻上她的唇,思恋已久的品尝印象中的清新甜美,下滑的手指一颗颗解开她上衣的扣子;的肩头、如雪的肌肤、完美的胸脯线条在衣裳褪去后寸寸呈现在他面前,柔莹如晶雪。 情欲高窜,触动贪婪,他饥渴地抱她上床,削实的身体随即覆盖住她的柔软。 当头而下的热切骇得宋蔷一惊!不知所措的蠕动反射性的抗拒,然而在慌乱下,无用的抵抗终归消蚀在他霸道有力的缠制下。火热的唇一路狂烧,大胆地蛊惑她的心跳、勾引出细胞的亢奋,随着两人肤触的兼容渐深渐浓、衣裳终至垂落满地,的频率在两情绪给忘我之际高亢宣扬,身与心推达最欢愉的世界,忘了尘世天地…… 合欢过后,萨亦起身半倚床头,情绪隐匿在袅袅的烟雾内。 床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地提醒着他刚才已让一个少女蜕变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宋蔷她……是处子之身? “用不着讶异的,萨先生,你很荣幸成为宋蔷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半撑起身子,似真似假的娇嗔样令萨亦混乱更炽。 许久的评量,半晌后,他嗤笑道:“笑话一则。”处女膜重整手术的高明老早就被一群恶女视为最佳的欺骗工具,即使方才缠绵时他曾遇上阻碍,也感受到了她不舒服的反应,然而,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 宋蔷拢了拢床单,娇驱全赖在他身上,早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认为,不值得奇怪。陡然发现这具光裸的胸膛好温暖呀,若是能够占为己有的话……哦,她疯了吗?怎么可以心生这不该的期待…… “撒谎要撒得高明些。”他执起她的下巴,锐利地想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狡黠的波光流盼,复杂的回望他,她绝不会让他轻易找出答案。 “说来可怜,在你的认知下,我这种女人怎地也不可能拥有完璧之身,况且前有殷鉴,太多女人都企图对你要上这一招,以为自此之后可以箝制住你,这才致使即使面对的是清纯玉女,也得反复思量再三。”她格格地笑。“好啦,不必再伤脑筋了,虽然我是货真价实的标准处女,可不曾有过让你娶我的非分念头,更不敢扫了你游戏人间的兴致,我什么都不求,只愿你看在这具干净的胴体只为你付出的分上,捞个衣食无虑的生活。”拜金女郎就得要有拜金女郎的扮相,失职或太过都不当,欲拒还迎才能榨出最完美的效果。 “你要钱。”他冷光一扫。 “多多益善。”宋蔷毫不考虑地说。 他开了一张支票,同时瞧见了宋蔷那对亮出金辉的贪婪双眼。 眸冰封心沈甸,他被一种莫名的灰暗与失望所笼罩。 “谢谢!”宋夸张地对金额五十万的支票重重亲了一下。 他不再有任何依恋,霍然下床穿上衣,在推开雕花门岛前,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回过头。 宋蔷目送他离去,放弃挽留的意思,今天够了,虽然他走得毅然,但她相信自己所洒下的迷离魔障足够教他冷静以后,又重新激起探索的。 她起了身欲下床,盖在身上的床单瞬间滑下,眼见肌肤点点红紫,足见方才沸腾的激烈。 童贞就这么失去了,原本的想象她应该是要大哭一场以示哀悼,或者让阴霾稍稍占领一下心房,以藉告别少女时代。可……眼眶挤不出半滴泪可流,甚至回想起方才的厮磨温存,红霞大剌剌的飞上颊;嗳,真不愧是悠游过百花脂粉的高手,营造浪漫欢愉的气氛果然有一手,虽然身子仍有些不舒服,但那种感官的刺激与沈沦,勾引出体内急升的骚动……思绪不由得冉冉浮出那一幕幕的挑逗情境,莫名兴奋的电流倏地又直劈体内…… 噢,上帝!她怎能心神无属、忘了教训。她曾立天赌咒,绝不出卖自己的灵魂与信仰,可现在她竟发现……动摇了。 第六章 紧紧压抑住不断翻上涌起的胃酸,半垂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审望伫立在落地窗前的冷漠身躯。 第13章 不敢贸然开口询问,也就理所当然不清楚主子心中此刻正做着何种盘算?从刚才呈递给他一份关于卓沐楚的报告后,魔岩就反常的肃立在空气中,不言不语、更遑论指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股要命的沉默已经持续了三十分钟,却依然嗅不出任何被打破的痕迹。 总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吧。 “三……”强提勇气,眼看话就要溜出喉咙,但才送出一个字,还是放弃的吞回嘴里。 况杰瑟缩地抿抿唇,给自己一个埋葬良心的理由;虽然说选择明哲保身的方式略嫌过分了些,但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子他也是不得已呀,更何况强说情不但没用,极可能他会无辜的共受其罪,不敢啊……他实在不敢以身相试。 那么现在又该如何?“伊斯利”那头又传来紧急通讯,要三少爷尽快下定夺。 焦躁的身子揣揣难安地定伫原地,却硬是开不了口。 “弄巧成拙了。” 总算,幽幽忽忽的嗓音讯进况杰的耳朵里,他如蒙大赦的简直要高喊阿弥陀佛了,一字字虽然不脱鬼魅调,但比起死气沉沉的压迫总要好上一些。 况杰连忙回声禀道:“卓沐楚已经被带离合湾,他将接受发征伊斯利第三部队的惩罚。”探究其意,所谓第三部队,正是由一群犯错的成员所组成的一支敢死队伍,用于战事一旦开启,这群受着药物控制的无神军人,将受命成为第一支“奇兵”,成为冲锋陷阵的第一号“勇者”,无思想的他们,连胆怯的机会都没有,发配这个组织,等于是向死神预约好了日期,只等候召唤。 魔岩转过身,卓沐楚对他而言已不复印象,眼前得解决的人,是个重要数万倍的麻烦。 “不良老人的藏身之所找到没有?” “没有消息。”说到老太爷,况杰不免又要大伤脑筋,只不过这回他倒是不必太担心会遭受责罚,因为连情报界的第一把交椅;水寰少爷至今也在四处寻访他的下落。 一簇紫眸带毒地狂闪。“他有没有继续跟宋蔷联络?”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暗中搞什么把戏? “也没有。” “没有?”薄唇森然勾起,迸射杀人寒意。“他故意的。” “三少爷……”况杰畏缩的俯下脑袋。 “伊斯利传消息过来了?”他再问。 “是……是的;将军请您尽快下命令。” “看来,时间是不等我了……” 惶恐的脸条然抬头,况杰吃惊地问:“您是指情况起了变化。” 魔岩没回答,径自拨了一通电话,片刻后,挂掉通讯的他脸色沈静得骇人。 “看样子我必须亲自找萨亦谈一谈。” “这怎么可以。”虽然不清楚主子跟伊斯利那端谈论了什么内容,但况杰的工作就是阻止事情更形恶化。“当初用卓沐楚这颗棋子来诱惑宋蔷,就是冀望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只要萨亦少爷看清宋蔷的水性杨花,继而愤然甩掉她,那么他就会辜负掉老太爷的一番苦心,惹得老太爷不高兴。而今,若由您亲自出面与他相谈,那么萨亦少爷岂不是轻易推测出卓沐楚原是您的手下,这一切全是我们在背后搞的鬼,若萨亦少爷一个翻脸,当真娶了宋蔷,可以预知您的继承权必定岌岌可危。” 他反常沈笑。“那么你给我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况杰语塞。时间紧迫下,他哪构思得出完美奇策。 “由此可知我所养的谋士多么不堪。” “三少爷……”心狂抖。 魔岩倚进法式沙发里,双目合起,拒绝再谈论。 “我不会容许自己掉进劣势当中,不良老人的一切只有归我所有。”这是他入眠前最后所撂下的话。 况杰。米奥当然不敢继续开口造次打扰他的休眠,忧悒的眼神只敢偷偷瞥望那张过分邪俊的面孔。 事情演变至斯虽然跳脱了他们原先的掌控,但他却有一股深深的预感与笃定,魔岩终会成功,他会夺取他所许下的一切心愿。 而他的忧悒正是来于此…… ※※※ 炭笔在纸上勾勒,意欲一笔成形,但收势的笔尾却因感觉顿失而消弭,完成不了。 萨亦别地撕下画纸,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丢进纸篓里。 “第二十三张失败作品。”纪弄玉凑热闹的大喊计数,分明有意让他的烦躁更添几把火。 萨布连眼都懒得抬。 “不值得奇怪。”极好的风度,没着了她的道。 “才怪哩。”神动的跟随亮晃晃地,像极了狐狸。“随意湛挥,点石成金,与生俱来的设计天分是让你成为名闻国际珠宝设计界的最重要倚藉,即使图样有瑕疵,顶多修饰几笔,又是一幅巧夺天工的顶尖作品。哪里会像今日,用力的浪费资源,专心的制造垃圾,我看呢……”声音吊得老高。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你肯定有心事,而且神魂更已经掉进烦恼不安的迷离中,所以建议你呢;最好休息一下,跟我谈谈吧!别画了。”她莹亮的眸子彷佛早已洞悉一切。 萨亦丢下笔,站起身,背对那两道灼灼的视线。 “喂……” 他无视她的叨念,俯瞰地平面上的车水马龙,要是脑子能够平静下来、分析答案,他又何必把自己困坐办公室中,藉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混乱。 辗转的不定来自于一股不曾发生过的陌生情绪。他可笑的违背对女人一贯的冷情态度,莫名其妙地将宋蔷烙印进心间,甚者,脑子随时随地会迸映出那个女人的娇嗔颦笑、与那一夜令他难忘的旖旎缱绻。 该死的!饶是他拈花惹草的声名早已名传社交界,但每思及与她肌肤相触的快意,立即心慌慌地蜕变成宛若初尝禁果的怀春少年。想来怎不觉荒诞呢,流连百花丛中已成个中高手的他竟也会怀念起一具温润莹媚的身子来,甚至还凝满想与她再次合欢的期待。 更吊诡的,明明是个妖娆的荡妇,却无庸脂俗粉的放浪形骸,神态虽野艳,但呈展的含羞带怯似又隐约透露她的清纯无瑕。他急欲找寻她的伪装,但自然到毫无矫造的表现又动摇了他深植的以为。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蓦地纪弄玉溢满好奇的脸蛋迸在眼前,逼使他不得不收心。 “你和宋蔷又有事了?”她自行论断。 萨亦封住奔脱的思绪,不让它泄漏半分。 “脑袋瓜子别尽胡臆乱测。”他回避。 “什么话,我可是根据观察事实所做的判断耶,失误率等于零。说来听听嘛,也许我可能给你一些建议,又或者,你当我是为了搜集小说题材……”小笔记本打蛇随棍上的变出,在他面前半强迫、半乞求的哀嚷。“你也很清楚我的志向,算我求你帮个忙嘛。”周遭朋友大都知晓她平生最大心愿就是成为名扬国际的小说家,虽说凭她的家世、背景,干脆自个儿开间出版社,大花宣传费,纪弄玉这名字不消两天必然响当当的威扬出版界。只是她清楚得很,言之有物的内容作品,真挚人心的震撼钜作,两者皆俱才有可能受到读者的垂青与喜爱,她可不愿当值空有名声、却毫无实力的作家。 “说啦。”纪弄玉怂恿着。 他仍唇闭合着。 她不放弃的继续煽动。“说不定你可以从我们之间的对谈激荡出问题解答。” 是吗?顽固动摇了。 “小女子正洗耳恭听呢!”她再进击。 萨亦点燃烟,吁了一口,看着她。 “我会死缠你不放的。”她摆明了要问个水落石出才方休。 “一个不愿受婚姻束缚的男人,有错吗?”他拐着弯,状似不经心缓缓开口了。 哇哈,他果然是心旌荡漾了,宋蔷呀宋蔷,你果然天生魅力十足,老太爷识人的工夫果然高明。 不过这档事千万千万不能泄漏出半点迹象来,免得坏了老太爷的游戏。 她一脸严肃响应他。 “一个男人有金钱、有名望、有地位,不愿意受到婚姻束缚,性喜游戏花丛,原本是无可厚非的个人自由啦,只要不超出原则,倒也不惹人厌。” “原则?”他双眉一扬。 “是呀,就是仗势欺人,高傲的自恃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拜倒在他西装裤底下,放肆的强行侵夺,蛊惑无辜的良家妇女,还以为自个儿魅力无边而沾沾自喜。” 宋蔷会是良家妇女吗?值得商榷。 “怎么?你甩掉宋蔷啦。”纪弄玉笑吟吟地说。这或许是他魂不守舍的主因。 甩?萨亦咀嚼这个字眼,赫然再发现,他不可思议的竟从未对宋蔷有过类似的想法,即使她有意的索求他的金钱,撩拨的卖弄风情,猛然升起的厌恶感也是瞬间即消灭──比如现在。 纪弄玉又在他耳畔喃语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强行掠占他脑波的是她精致艳美约五官、顾盼间的风姿流转、优雅的举手投足突幻理成蚕丝,渗透进他的灵魂,紧紧勾缠住。 一道灵感如雷劈,猛然撞进他心底,澎湃的设计倏如泉涌,涛涛急欲出,这是从未有过的骚动。 他立刻执起笔,将灵思化为笔触,毫不费力地勾播出五幅图稿,仅费时三分钟。文案上,也已下好定名,是为──枕边迷情。 “萨哥哥!”纪弄玉倏然住了口!眼珠子定在那五张充满感情的线条上。 “如何?” “我的天呀!”她惊唤出声,开心地喊,先前的穷追猛打忘得一干二净。 第14章 “我决定了,这套系列一旦上市,我要成为第一个拥有者。” 萨亦摇头,珍惜地将图稿暂收起来。 “这个系列将是非贾品,仅止于我来收藏。” “为什么?”十多年来,没听说他珍惜过哪样东西。 “不为什么……”他轻幽却不容置为的声调晃荡着,强烈的拒绝纪弄玉。“总之,枕边迷情唯有我能够拥有,它是我的!” ※※※ 一进门,宋蔷完全来不及收拾心中的讶异,炽热的唇就蓦然侵袭而上,手中的提袋掉落满地,她连捡起的机会都得不到,整个身子就被牢牢箝进一具熟悉的胸怀里。试固的挣扎,反被转成为暧昧的迎合,不一会儿工夫便全数被昏眩所取代,褪尽衣裳后的两条身子赤裸裸的缠绵合嵌为一体,在情海中遨游…… 焚燥的热度渐渐退下,当回过神来时,她与他仍契合的紧贴着,只不过改了个地点,汗水淋漓的身qi書網-奇书子正在享受莲蓬头下水花净身的舒服畅意…… 是呀,洗鸳鸯浴。 氤氲的水气朦胧的笼罩浴室,但并模糊不了萨亦那俊逸的脸部线条,黑黝的双眸,欲火仍闪动,透露出他并未满足。 为什么?宋蔷猜疑?她不可能具备高明的做爱技巧足以缠佳他的身。相反的,第二次的裸裎相对来得唐兀且毫无准备,她极有可能在昏昏然中泄漏了自己“经验不足”的窘况,那么对照他的沈迷实在矛盾了些,不单弄得她摸不着头绪,甚至不知该如何响应? “蔷薇儿。”低喃的爱唤使她忍不佳发颤。 “你……呃。”头一仰,他的轮廓就近在儿端,酡红飞快染上。 温润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舌头探进灵动的勾引,置在背脊的手心更是不安分,不断来回抚摸她柔滑的肌肤。阵阵的酥麻简直要了她的命,她快出声了。 “不……不要……”她气喘吁吁的别开脸,这人怎么一回事?今天如此放纵。 “为什么?”嘎哑的询问蕴涵不满。 “我──我累了!”老天,这什么拒绝辞。 “但你的身体并不同意。”粉嫩的娇躯可贴得他死紧,当场戳破她的借口,没给她再次反对的机会,狂热的亲吻与霸道的爱抚再次诱惑她的气息与心跳,没有能力的,她又臣服于他致命的男性吸引力之下,被他全然引领,不自觉地全身酥麻,出声…… 过后──“你是受到什么刺激?”被抱回床上,她难掩好奇?依然粉红覆身的柔软娇躯虽证明她方才的投入与欢愉,但可没忘记那日他毅然离去时的步伐无情兼潇洒。 “这话问得奇怪,服侍我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他又恢复其狠酷的面貌。 “工作?这是你给我的定位。”不容否认“工作”这两个字带给她一种无法接受的难堪。“那么敢问萨先生,宋蔷的表现合不合格?” “生嫩得可以。”他状似玩笑,其实这部分正是他所困惑的地方。从见面之初,她以烟视媚行的姿态大张旗鼓的宣布地出卖色相的意愿,只待金主钦点、价码谈妥,旋即揽为入幕之宾,理论下的女郎,宋蔷符合了,她从不在乎鄙夷的目光、更丢弃所谓道德的规范。而他,理所当然接受其放荡的一面,正大光明买下她来取悦自己。 原本以为和往例一样,他买、她卖、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了不起她若心生妄想,就干净残忍的了断她意图攀上豪门的奢梦。然而辗转相处下来,许多疑惑冉冉浮上。是的,他本可视若敝屣,反正不关他事,但──那股无法控制的强烈探索,若使他放不下,甚至还大失立场的询问弄玉的意见。不容否认,他强烈意识到宋蔷这女人的与众不同,更对她心生出一种微妙的牵系,只是,这个牵系该如何延展下去,唯有明白她,才能抓到行事的准则。 “生嫩?”她陷进他所给予的评价中,涩涩酸酸地。“的确是比不上身经百战的你。” “生气了?” “我才不敢向天借胆,违逆你。” 他执起她的下颚,深深望进她。“真不敢?” 她双手一摊,气虚地道:“你又怀疑哪一项!” 他摩挲她细致的颈项。“你的身体。” 这回面临他不规矩的挑逗,她兴奋不起来。 “是干净的。”她倔强地道。 “又为什么给我!你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同样问过了。” “我不介意再听一遍。” 她凝睇他。 他同样锐利以对。 拉锯的研视终止于她慢慢挂上的粲笑。 “很简单,我计划让你、爱、上、我。”她没有怀疑,更没有动容,彻底平静的面容难以猜测。 “就这样!”他不解的目光深沉而不可测。 她夸张一笑。“这可是天大的困难。” 他竟倾前,吻了吻她额头,低声道:“我记住了!” 什么意思!他何以扔下这个奇怪的迷惘! 不可讳言:她渴望着多金王子能够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一如小说上的情节,王子勇救公主脱离苦海的惊险过程,期盼圆出一个最完美的结局梦。有多少次,她动摇思量过,如果跟萨亦坦明一切,如果能博得他的垂青怜爱,今生今世,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她也就不必痛苦的生存在这种靡烂的生活之中。只是,她不敢试,怕得到难以承受的后果,前功全数弃尽。 萨亦捉来了晨缕,替自己也替她披上。 那张狂放的面孔竟出现难得一见的温馨与柔情。 嗳!任由情况暧昧不明并非聪明之法,也许她可以试探一下,掂一掂她在他心目中究竟占了多少分量,只是探一探…… “虽然我无法估量你话中涵义,但却很感谢荫大少爷竟然能够把我的真心话放进心坎里。只不过,人心贪,我也不例外,你的响应给了我一种莫大的幻想,也许……也许你是有意想和我成就一段姻缘的。”美丽的脸庞燃烧着期待。 萨亦讶然。“看不出你居然向往婚姻生活,愿受束缚。” “女人有个归宿,人生才会圆满。” “既然甘心屈就于平凡,又为何选择踏进这个花花世界,你难道不了解一进这条不归路,沾上的丑陋终其一生甩也甩不掉。” “知道又如何!情势所逼,即使人人唾弃,我也得受了。” “情势所逼!”他忍不住戏谑道:“难不成又是那种老掉牙的悲剧故事,家庭举债,偿还不起,逼得你不得不卖身。” “很不幸,恰巧被你说中了。” 他一愣!记忆回潮,慢慢的拾起先前的一些印象,记得水寰的调查报告中似乎包括这件事,只是他无心在意,也就不曾仔细研看过。 “你欠了多少!”曾几何时,他的同情心也学会了运作。 “五千万。”她苦涩一笑。 他眉扬也不扬一下。 她自嘲笑道:“五千万这个数字对你这种大企业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金额,放也不放在眼里,但对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而言,五千万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会压死人的,古人道:一文钱能逼死一条好汉,那种苦……幸运如你,永远没有机会尝受到。”她叹了口气。 “你这个圈子多久了!竟捞不到这个数字。”他很怀疑。凭她的姿色应该绰绰有余。 她微笑,无伪的姿态找不出任何破绽来。“你是我第一个雇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第一个……萨亦喃喃默念。 步出了宋蔷的香闺,迎面的清风吹醒他沈陷的神智,方才彷佛着了魔一般,自找麻烦的径问些不关己身的问题,惊觉不对想抽身,一字一句却是人剌剌的深植在心底。 他是否要替她做些事…… “萨亦。”蓦然的一声叫唤,神奇地定住了他的身躯。 缓缓转过身,萨亦惊讶的迎向一个一年不曾联络过的男人。 “魔岩。”太难得了。 那张过分邪魅的俊美面孔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藏在硕长体魄下的性格似又加深了几分,他更深沉了。 “好久不见。”魔岩再开口。 “难得你会主动找我。”萨亦不掩嘲弄心。与他认识二十年,之间与他的对话次数十根指头都算得出来,而且每回都是处在不得已的状况下魔岩这家伙才首开金口,今日竟会主动来访,着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魔岩不以为忤的接受他的讥讽,淡声道:“有件事想找你谈谈。” 萨亦往前迈步,接受了。“到前面的咖啡馆。” 大概是同样的场面历经过太多次,萨亦及魔岩对客满的一楼大厅全体顾客的痴傻注目显得习以为常,自若的走进。 咖啡馆负责经理一见来人,赶忙上前迎接,亲自领送两人来到二楼贵宾室。这家在台湾咖啡连锁店中位居翘楚地位的知名餐厅,其幕后大老板正是不良老先生。 “找我谈什么!”坐走后,萨亦无意拐弯抹角,直问。 “别来无恙。”带笑的脸庞张狂得宛若夜叉王。 “什么时候学会关心别人!” “有目的的时候。” 萨亦的拇指和中指交叠用力一弹,笑道:“直说吧,你我之间没必要插进客套闲话。” “也对,显得太过矫作了。”他双手交握,搁在脸前,遮去了大半边的表情,只留一对闪动邢光的紫目在晕黄灯下慑魂。“我希望你能够主动跟老头子表明愿意放弃继承权的争夺战。当然,为了感谢你的成全,萨氏珠宝这支系的产业主控权全数归你。” 第15章 萨亦轻腕笑出。“十亿美金来跟一千亿美金这个天文数字相交换,这算盘是怎么拨的!” “你不愿答应。” “我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但是你若输了,不仅十亿美金拿不到手,接下来,困扰你的将是身败名裂。”他不讳言他绝对会报复。 “仍然值得我放手一搏,不是吗!” 紫阴双瞳更加闇深,灼灼带毒,萨亦从容以对,自若的回视。 面对一个被仇恨蒙蔽心智的男人,心中不免叹息,但对他行事不按常理、甚至不择手段的方式,又深恶痛恨。 自小,三人虽同为不良所养育,但他和水寰都知晓晚他们俩一年时间被收养的魔岩并非是道地的华人,他身上的血液混合着高贵的血统,应该是个皇族后裔,但为何会沦落到被收养的地步,其中缘由他们也止于大概初梗,对于详细内容原因根本探不出来,唯一明白的不良老人却又守口如瓶,从未泄漏半句,只要他不肯提,就甭想从它的嘴巴挖出任何内幕来。 “看来免不了叉有一场竞争。”魔岩尽发邪气。 “期待你能遵守君子之争。”不过这是废话。 他笑答:“我尽量做到,回去后替我向宋蔷问声好!” 萨亦一震,但很快的,令人难以察觉的迅速恢复了正常。 “那天是你在皇主园后出吓她!” 他撑着颊,瞇着眼。“是迷惑吧!” “你是存心的。” “是不是存心重要吗!尤其对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而言,即使她躺在我的床上,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你尽管放下心,在事情尚未告一段落前我不会去动她,也不敢去动她。” “不敢!”这倒是天下奇闻,没听过魔岩有不敢做的事。 “她是老头子买来给你当媳妇的,我怎敢沾。”他放肆的眼眸露出魔性。 轰然巨响!劈进他的神经,他只觉得大受打击。 “宋蔷和老家伙认识。”萨亦故作无事,可惜生硬的语调依旧泄漏了他心中的翻腾。 “你不知道吗!”一步一步都没超出他的掌控。 他没答腔。 魔岩气定神闲地辍饮咖啡。“也难怪,这计划进行的很隐密,相信不好查出,水寰或许是知道的,不过为什么他没跟你提呢!” “那你为何要费这心!又为什么派卓沐楚来膛这趟浑水!”一点即融会贯通,萨亦对他行事的手腕清楚得很。 “我的目的是要阻止你和宋蔷相爱。”他承认。 “我跟宋蔷的交往,与你何干!” “还不明白,这可关系着继承权的结果。” 萨亦霍然站起,冷冷地提醒他。“不管我会不会爱上宋蔷,你的从中挑拨都不会是个因素,完全困挺不了我的决定,更影响不了我对继承权的兴趣。” “既然你能看得开,那我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点。宋蔷奉命让你爱上她,勾引你步入礼堂。只不过在结婚当日,若家伙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弃你而去,让你颜面尽失,教你放纵流连女人的习性受到点教训,当然,事成之后,她可以得到一笔为数可观的奖赏。” 他揣测他的用意。 “谢谢你的提醒,虽然你的出发点是来自于自私自利。” “不客气!”魔岩接受,目送他的身影离去。 他缓缓她笑了…… 闹吧!争吧!一拍两散正中他的下怀,即便外表展现的如何镇定,终究掩盖不了内心的忿怒,他是了解他的。 萨亦与宋蔷容不得有完美结局,更不能顺了不良的心意。 至于他的从中作梗会不会传进不良的耳朵里。凭萨亦的傲气,他赌他不致大声嚷嚷找他对质,若连这关都过不了,他对伊斯利的战争也根本不必再玩了。 第七章 “你早知道宋蔷和不良之间所签下的契约。”一向冷淡如丘的脸庞闪烁着阴郁寒光,这倒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水寰悠闲地坐在皮椅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好玩地露出一张无辜的笑脸。 “约定,什么约定?”他装傻的本事一流。 “你还装蒜。” “老兄,从你闯进门来,没头没脑地就一径儿跟我兴师问罪?我哪里知道你问的是哪一桩事?” “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好啊。”水寰指指椅子。“说来话很长,坐下来听,脚才不会累。” 响应他的是极至的冷然与缄默。 水寰暗自狂笑,难得看他气成这副模样,但为了保命,可不能表现出来。 “是谁告诉你约定这件事的?”他边咳边道,没办法,笑虫快溜出来了。 “这与答案无关。” 他无辜的直耸肩。“不要迁怒,宋蔷出现时我就曾经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在乎的。” “打一开始你就查出宋蔷和老家伙之间的约定。” “不!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萨亦怒气突消,霎时间失了兴师问罪的意念,可悲,他拿什么资格去问罪别人…… 况且这是他自己的事。 “我为我的莽撞道歉,老家伙行事的诡谲作风一向不是你我所能摸透的,是我太冲动。”萨亦拉开门告辞。 “喂!喂!你当真受到刺激啦。”他唤住他。“我很奇怪宋薇居然可以带给你你这么大的反应。” “我只是容不得欺骗。”萨亦咬紧牙根道。 “那很好解决呀,只要一脚踢开她就行了。” “放她离开?” “女人只是用来暖床,不具备任何价值,为这种生物大费周章,是在浪费生命。我记得这是花花公子的处事原则。” 萨亦一僵,烦躁的思维并非来自他的奚落调侃,而是出自于他的建议。 放她走……可以吗? “我自己会处理妥当。”撂下话,如一阵风似的刮走。 水寰终于爆笑出声,了悟地看待萨亦的失常。太有趣了,只不过这秘密会是谁所揭穿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野心勃勃的魔岩先生。他故意道出不良的计划,意图让恼羞成怒的萨亦一脚踢开宋蔷,好成就他霸住产业的野心。 好兄弟呀,得原谅他的保留,没把真话全盘托出……早在他们认识的第三天,这场爱情勾当的前因后果,他已一五一十的查探清楚。隐匿不揭,是他急欲想要不良把旗下的产业尽快让萨亦全数继承,他可不想成为不良下一个设计的对象。 别以为他心胸宽大,其实一肚子全是利己的主意。 好有趣呀! ※※※ 香味飘绕满室,来自于餐桌上那六盘美食,光是看,就足以惹得人垂涎欲滴。 莹柔的灯光投射而下,更添幽美沈静的雅致气氛,一切俱全,就等候着男主人的到来。 宋蔷支着下颚候着门铃响,心间凝满喜悦,她禁不住地想:也许上回她的付出与真话勾引出他的怜惜之心,这才让他开始喜欢上她的。 噢,不!实在大意,她好象心安得太快、高估了自己,他的反常举动并非意味她是成功的。正确的做法是得冷血的将心置于这团情雾外,一步一步操控着这场游戏的进行情节才对,她可不许被初步的胜利冲昏头。 望着前方镜中的自己,绝艳的五官、细致的肌肤,她是美丽的。一开始她靠这具外观表相,成功的接近萨亦,但,几番相处下来,她必须承认无法捉住他那颗狂羁飞扬的心。更不容辩置,在这场爱情游戏里,她多次动摇,意图背叛委妥者的请求,唆使自己攀住这个得之不易的金龟婿,不管是情妇也好、正牌萨太太也罢,只要抓住了,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然而计划归计划,真正执行起来可不像小说情节般那样容易摆弄,追随而来的麻烦她是否可以承受,这才是真正最大的问题。 若为情妇,没名没分,休说没所谓的“保障”,母亲那一关就休想度过。但若真能成为萨亦的最爱,硬着头qi書網-奇书皮在结婚纸上签下一生的誓约,神秘老头的五千万立刻飞之夭夭,若仅止于失败,不值得她烦恼半天,真正所害怕的是秘密被揭穿的一刻,骄傲的猛狮若知晓这一切始源于一场设计,将如何反应……哇!光想,头皮就直发麻。 有意攀高,横亘路途的是重重荆棘,踌躇的烦恼,好累! 门铃响起…… “来了!”暂且拋下,她飞奔前去开门。站在门前的不只是朝思暮想的人儿,还有一束漂亮的紫罗兰。“送我的?”她质疑了一下,萨亦从来没有过这份心思。 “香花赠美人。”他吻了她的颊。 “谢谢!”心花朵朵开,瞧瞧他的转变,真教人受宠若惊。“快进来,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插好花,拉他往饭厅走。 他兴趣缺缺的走去,问:“又是食堂叫来的外送。” “不是!”她双手按住桌沿,巧笑倩兮地说:“这次可是我亲自下厨,桌上的佳肴全是我用心学艺后的成果。” 餐桌上的五菜一汤,看上去是满有一回事的。 “辛苦你了。”萨亦又是怜惜的呢喃。 好奇怪?迷惘的感觉兜上心间。跟他相处两个多月,从来不曾见他这般轻声怜借过,难道说她的背景真的软化了他的强硬。 带着满腔疑惑落座,宋蔷挟了块鱼肉给他。 “尝尝。” 他满意的点头。 “色香味俱全,看不出是一个礼拜可以做到的成果。” “足见我天资聪颖。”宋蔷局促的以笑掩饰。 “也对。”他抬眼看她。 筷子晃了晃,终究还是摆下,迎视的容颜,放任疑惑迷上。 第16章 “怎么说?我总觉得你今天很不寻常?” “有吗?” 她尴尬一笑。 “大概是我多心了。”不敢再追探,只是心里有数,她的确把一切想的太乐观了。 原来的好心情倏褪无影,食不知味的挟菜入口还得要放作无状的陪他吃完这顿饭。 这一餐反倒是她变得沈静寡言,萨亦今日的侃侃谈天较之以往热络许多,虽然说的尽是关于珠宝设计界的最新变化,但她很轻易的听入神,谁教这原本就是她所憧憬的世界。 随后,又得知她参与的“咏叹系列”已经完成所有作业,即将登上广告,强力上市,晕陶陶的兴奋之情覆掩住原先的不安。 “高兴吧。”笑容中的森然令她一颤。 “高……高兴。”怀疑的一角惊钟再次大响,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手臂揽上她的肩,又消弭了她大半的惶然。 她,浮浮载载的心情更加明显。 不知何时?雨竟倾泻而下…… 相依伫立在落地窗前观看雨势滂然的北市夜景,浓浓的雨雾将繁华的世界罩上厚厚的朦胧,大厦、车阵、遥远的山水风光、全隐匿在扑朔迷离下。 整个世界的感觉是这般不真切,恍似一触即灭。宋蔷头一仰,萨亦那双异常炯亮的明眸挥去了她的惶惶,灵魂被勾走。 “我要你。”他灼热的邀约在她耳畔轻拂。 娇颜不受控制的排红,心儿枰枰跳,即使和他有过数次的肌肤相亲,她还是克制不了心慌意乱的羞涩。 “我先去沐浴。” “一起。” 他很怪,真的很怪,发泄他的需要无可厚非,但这般尽情放纵却是从未有过的举动,彷佛在焚烧什么…… 怀疑、惊惧、不安、林林总总的紊乱很快被他激烈的爱抚所掩盖,沈沦的心灵与身体一次又一次接受他所施与的魔法,彻底的狂烧这把爱之火,哪怕万劫不复,也无法再去担心。 气息稍歇后…… 他搂着她,轻声低问:“还好吧?” 垂落在额际的黑发,让他原就狂野的面容加添慑人气韵。 宋蔷心狂跳,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欲求不满,竟又想再次得到他的爱。 “我很好。”她必须保持矜持,总不能恶女扑羊吧! 他轻抚她的秀发,悠然不语,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我一直忘了问,你做了避孕没有。” “那你想不想要个孩子?”她反问,也猜测出必然的否定。 “不强求,顺其自然。” 她怔愕! “不会吧,我以为你避之唯恐不及呢!”不然以前那些女人拿怀孕做为要胁的工具,也没见过有人成功过,甚至连查证的机会都不给,立刻把纠缠女甩到十万八千里外,她可是亲眼目睹过他的冷酷与无倩。 “别把话题岔开,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宋蔷沉声道:“我都按时服药,不可能会有这种机会。” “你讨厌小孩?” “非关讨厌。” “那么为什么不会把握这几次的机会。” 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拿孩子来困住你吗?”她摇头。“我对这种方式没兴趣,除非我结婚,否则绝对不容许私生子这名词的存在,我不愿意祸延后代。” 好个义正辞严,难得呀……他该鼓掌以示鼓励吗? “你真的很特别、很可爱、很能迷惑人心。”他低喃的嗓音飘荡着诡异的回旋,附在她耳畔诉慕的呢喃全是谜。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结婚吧!”他出其不意地说。 “结婚?”她差点摔下床。 “你反对。” “反对……”她太过震惊了! “不愿意吗?” “不!”她费力地迸出声。“你……你该不会在寻我开心吧?”太意外了,这一切来得太过乍然。 “我的样子像吗?” 就是该死的不像,她才会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细节问题我会安排,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等着当新娘。”绝对的命令,不准她有任何意见。 “我……”可怜的宋蔷根本还是处于雾水中。 老天!她走得什么好运气,莫名其妙地就把最困难的部分攻陷了。呵,呵,呵,她好象成功了,她得高兴的大放鞭炮以示庆祝,但为什么?在隐隐之中另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呈现,为什么? 平地一声雷,花名远播的情场浪子竟要踏进爱情的坟墓,这消息实在跌破所有人的眼镜,无怪乎当萨亦有意走进结婚礼堂的消息一出,立即震惊了整个社交圈,也同时烟雾出许多不同的传言。 “这个萨亦大概是真的想开了,明白家庭生活的好。”有人这么说。 “怪了,凭他的条件,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排着队任由他挑选,他挑呀挑地,怎会选中一个没家世、没背景身分的女人当老婆。”以财富来论定人身价值的倨傲者是如此谈论。 “不要相信,这消息肯定是编造的,宋蔷那个女人为了网住萨亦的心,才会想出这种恶毒的方式来模糊众人的错觉,让女人死心,千万别上当。”咬牙切齿的嫉妒者尖酸刻薄的到处反驳萨亦有意结婚的传言。 “大伙就睁亮眼,仔细瞧瞧,是真、是假、八月十五日那一天不就知道答案了。” 等着看好戏的无聊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三少爷,到处都在传扬萨亦少爷即将结婚的消息。”况杰忧心仲仲地对魔岩报告最新情况,心想这回确确实实搞砸了。 “他要结婚。”魔岩无忧反笑,扯下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着。“有趣,太有趣了。” “三少爷……”况杰打在看不出哪里好玩。 “一个被愤怒蒙蔽理智的男人。”魔岩喃喃道出一个最正确的判断。 第八章 不行!一颗脑袋迷迷糊糊的,整个人根本无法承受这一项乍来的事实,浮载的心思被灌上的全部是打鸭子上架的无奈,她原本设定好的情节根本已经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颠覆。 瞧瞧此刻的自己,没有白纱礼服在身,仅以一件洋装代替,他说他讨厌繁文缛节,不喜欢台湾流行的结婚沙龙照,只想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简简单单的情定一生。 无妨。这些解释作法她都能欣然接受,即便他又矛盾的四处宣扬这场婚礼的进行时间,邀来贵宾共襄盛举,她也全然无异议。 问题是,这场婚礼的降临太过突然,突然到令她措手不及,况且原本的构思下,这场婚礼的主导权应该是掌握在她手中才对,用心计较的她才是布局的下棋者,唯有她才能够笃定地在会场穿梭指挥,是她在操纵这场爱恋的啊! 可是现在;路径悖离了她的计划,浮载的心情宛若悬在云空般,充斥着惶惶不安感,更糟糕的是:受忖于她必须成功的压力下,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去探索个中缘由,被逼入死巷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这一切全是她庸人自优。 “笑一个。” 命令的鲁莽霸道又无理,这该是新郎倌的应有态度吗……宋蔷吃惊地! 意识到自己的疏冷,他再道:“你的表情好象在参加一场葬礼。” 她摇摇头。“原谅我的失态,只不过……只不过这份喜悦来得太不真实,我整个人到现在仍然是晕陶陶的。” 他竟点起烟,背过身去,僵硬的背脊似乎也透露出他些许的情绪。 “你同样不安?”宋蔷敏锐的捉住他的反常。 “婚约是我提的。” “外界的风风雨雨你难道没听过,也不在乎。” “笑骂由人。”他冷哼。 “笑骂由人?”宋蔷斗胆的再问:“我真值得你做这样的牺牲?”她知道自己没有好出身。 萨亦霍然回头,犀利的目光紧瞅着她,彷佛她问了一个极可笑的问题。 “怎么,连你也看不起自己?” “非关轻视,而是……而是你不觉得这整件事情轻率得像是一场游戏,完全没有道理可寻,还有……还有纪弄玉呢?她又该怎么办?她不是才是你真正的爱人,她……” “顾忌这么多,那么我取消婚礼。”他断然地打断她的话。 宋蔷倏然住口! “好不好?取消它?”他严厉地凝睇她,姿态肃重到令她心惊胆跳。 “别……别开玩笑了,你动用了一切的人脉,让国内知名的达官显贵、名闻要人,通通暂时放下手边工作赶来参加这场婚礼,取消它,这玩笑会闹大的。”她垂眼掩饰心中的慌张。 萨亦讥诮一笑,冷酷极了。 “应该是这样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彷佛证明了某件事,总之他嘲讽的表情都不像要步入礼堂的新郎倌。 宋蔷别过脸,双手紧紧交握,不安的指头直扭绞。四周不断弥漫的烟尘,将这对新人全因在迷蒙中。 “萨……”她嗫嚅地开口,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典礼快开始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眸再肯定。“你不后悔吗?” “你呢?”他反问,双眸宛若一泓黑黝黝的潭水。 心悸难安,真言几番欲出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没有时间纵容她反复了,也许这个机会仅有这一天。 “和你结婚,是我人生最大的期待。”她丽颜低垂。 “很好!”萨亦脸孔带笑,眼神却是冰冻的。“那就来吧!”他伸出手。 柔荑递交给他,握住,霎时两人齐向另种人生的选择。 干净洁白的教堂里,少了鲜花拱景,同样随意到过分简单。 第17章 宾客分成两排站立候着,虽然每个人的心思所转尽不相同,但追求答案的兴趣倒是颇为一致。究竟这场婚礼真是在宣告风流公子愿困家庭?抑是有意藉此揭弄某项令人眩迷的玄机?总之,葫芦里装着的究竟是哪门子奇药,成了人人急欲窥究的答案,每个人都睁大眼睛仔细等候事情的演变。 来了! 但见这对新人步上红毯,一步一步地踩着过分庄肃的拍子,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气。 跨步着,汗水却一颗一颗自背脊不断滑下,浓厚的新娘粉妆大概也掩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吧。 肃立在讲坛前,宋蔷偷偷睨眼,想再次看清萨亦的脸色;但迎面刺进玻璃窗的逆光却把他的五官包探在强光里,如里上一层纱,模糊难测…… 汗,流得更急…… 音乐声止,异常的宁静紧接席卷罩上!过分死寂的气息令她清楚的听见自己如击鼓的心跳声。 砰!砰!! 站在讲坛前的牧师终于开口了,祝福的词汇依旧不带任何喜气,还几近叱喝! 有这么不甘不愿的牧师吗?还是她的紧张吓坏了判断力。 只见台上牧师嘴巴不断的一张一合,她情绪乱烘烘……最后,她总算听见牧师正问着萨亦最重要的一句对白…… “萨亦先生,你愿意娶宋蔷小姐为妻,并且一生一世爱她、疼她,祸福与共吗?” 她呆拙地仰望着他的脸,手指紧紧死捏着,指甲深陷入掌心,不曾间断的汗水冷冷地在指掌间凝聚滴落。 她屏息静待最重要的回答。 优美的弧型唇线往上一扬,恢弘的语调高高迸出。 “我……” 宋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头抖起来,等候许久的关键就要到来。她心悸的将眼一闭! “我……”萨亦将众人的心吊得好高,忽然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字地说:“我、不、愿、意。” “什么?”哗声大作,宋蔷闭起的双眸霍然睁开。 “我说我不愿意。”他不介意的又重复高嚷一遍。 喧嚣鼓噪声大扬。 她的下颚被执起,怔怔的宋蔷见到萨亦的双眼不断闪烁戏谄,疏离的口吻缓缓吐出阴沉的音符,喧哗会场神奇的又静窒下来,竖起耳朵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想飞上枝头,这个女人还早得很。”他既挖苦又讽刺。 “就说嘛……”讪笑声此起彼落扬起,原本颗颗破碎的芳心神奇的又黏合了起来。 残酷的表情一寸寸逼向她,萨亦声色俱厉喷话道:“想玩我,你还不配。” 原来如此…… 原来是事迹败露了,所以他才会反过来将她一军,设计这一场婚礼来羞辱她。 宋蔷感觉很好笑,她一点也凝不起愤怒之气,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安然。 “听着!”萨亦残酷的语调又恶毒扬起,直捣众人的耳膜。“从今天起,宋蔷这女人与萨某人再无任何瓜葛。”但很快地,如利刃的视线又刺向无数对透露出有意接收宋蔷的贪婪面孔,轻声警告:“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有人收留她的消息传进我耳朵里。” 淡淡一句,夹带势力万钧的威胁命令,若想要继续在国际经济舞台混下去的商人,就不会把他的话当成是耳边风,敢违抗他。 宋蔷一动也不动,明白这是他的报复手段,他要她从此脱离上流社会,再无机会接近任何一位高官富贾。 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故意做这场游戏揭发她的伪装,除了供给你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外,就是提醒有心的男人别再上当了,这朵带毒的罂粟不是你们所养得起。”萨亦再道。 没有愤怒、没有羞惭,这场景,其实在午夜梦回时就曾侵扰过她千百回了,不同的只是这回由梦境跃上现实,但她同样不做任何反击;要明白当初她既然敢下这场赌注,就有、心理准备结局极可能变成如此。 遭报…… “我,言尽于此。而你,可以滚蛋了。”他绝情的逼她。 她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就把这张无懈可击的俊脸深深烙印在心间吧,至少她的人生曾有三个月的辉煌灿烂,够她回味一辈子了。 “快滚吧,你这个妓女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死心一点,没有人会可怜你。”风凉话来山口那堆幸灾乐祸的女人嘴巴里。 “自以为捞到金龟婿,无奈人家早就看破她的伎俩,可笑呀!”落井下石的功力一向是好事者的高强本领。 “娼妓……” “你们给我住口,不准你们侮辱我的女儿。”忽然,一道虚弱夹带尖锐的愤怒从教堂的一隅传了出来。只见一个瘦弱的中年妇人颤巍巍的迈向人群中。 “妈?”全身血液霎时间冻结,宋蔷不敢置信地望看一步一步朝她过来的身影。 “您怎么……怎么……” “把你们刚才那些不当的侮辱全部吞回去。”宋母大嚷道。 “什么侮辱,我们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哈,原来这个宋蔷是你的女儿呀,你这个母亲教得可真好,是不是也与有荣焉呀!” “妈!”宋蔷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连声道:“是谁让您来这儿的?我们快走吧,这地方不是我们能待的。”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这个时候宋蔷之名大概传遍全世界了。哈!哈!哈!” “你……你们……” “妈,别理她们,我们离开这里,走吧!”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嘲讽的话交错回绕在现场。 “够了!够了!”宋母脸色铁青地转向宋蔷,痛苦地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做出这种事?” “你女儿只是配不上富贵人家罢了。”她力图作最后的挣扎,想把伤害减到最低。 “你还不说实话。” “妈?” “我全都知道了,所有详细过程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还想把我蒙在鼓里吗?那个叫萨亦的男人已经把真相全都告诉我了,连你的自作贱,连你的不知耻都告诉我了…… 咳!咳……” “萨亦!”宋蔷猛然回头,美目燃烧熊熊怒火,指控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奇*书*网^.^整*理*提*供)?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告诉我母亲对你有什么好处?”她费尽心思的隐瞒,就是为了保护她唯一的亲人,然而却被他破坏殆尽,一切的辛苦全化为灰烬。 他没回答她的逼问,神情迅速一幻。 “回答我你凭什么?”她一直不敢抱怨,正因为她的理亏,所以她没资格对他今日的报复产生任何埋怨。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祸连她母亲,告欣她实情对他有什么好处,凭添一个虚弱的女人的痛苦罢了,他何苦制造她的伤悲,加重她的病情,凭什么? “你没资格责问我,你自个儿做的事,自己承担。”他寡情的撇清这一切。 心顿时破碎成片片。 剎那间,她恍然明白了自己的无知,不禁痴笑起自己曾对他有过的幻想。 一个无情的男人…… “好!很好!” 他无动于衷。 “小蔷。”宋母突然咛语一声。 “妈!”但见宋于恋真突然硬生生地倒下,为这场混乱重新开启了另一个命运的开端。 ※※※ 急电救护车,陪患者送进急诊室,缴清住院费用,她撑着破碎的心灵独自一人惊惶地处理掉这些慌乱。没有人可以帮助她,那些常以慈善面孔的有钱人就冷眼旁观的看待她的失措与无助,没人施出援手,就这么冷血的…… 当母亲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深夜两点钟。支持不住的宋蔷颓然倒坐在椅子上,由衷的感谢不断窜起。 幸好!幸好她没有铸成大错,幸好…… 奔腾的狂肆的自眼眶中奔流而出,是再也关不住了,这段日子以来强撑的坚强再也支持不了地崩溃掉,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呀! 纵情地让呜咽不断逸出,她需要重生的力量。 她需要一双可靠的臂弯…… “宋小姐、宋小姐”柔柔的轻唤遏阻了她的失态,赶紧拭去泪。 “你不必太担心了,你母亲已经醒转过来了。”护士安慰她。 宋蔷吸了吸鼻子,抬起脸,站起来。“谢谢你!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的,宋小姐……”护土又喊住她。 “有事?” “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脸色也很难看,要不要我请医师替你诊疗一下?” 很辛酸,在逆境中关心她的竟然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位白衣天使。 “我的身体不要紧,谢谢你。”推门走进病房,挂在杆子上的点滴瓶正将营养注射进虚靡的身子里。 走向床边静望母亲,眼角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瘦削的脸颊经过这一遭更是毫无血色,微睁的眼眶蔷满泪水。 “妈……”声一硬。 “对不起!”宋于恋真劈口就是道歉。 她大惊!“您为什么这么说?” 宋母抬起手,她连忙坐下,那一只微颤的手掌心疼的抚着她的颊。“妈是对不起你。 逼得你走进这条经路的人正是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我竟然还不明黑白是非,在教堂里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你,妈好惭愧。” 她包握住母亲的手,强忍泪水猛摇头,道:“是我的错,做出了不该的选择,您骂得对,不要觉得内疚。” “好孩子……好孩子……”宋母泪落得更急。“可是你以后怎么办?” 她笑,安慰的劝解:“用不着担心,我想那个神秘的老头子会信守承诺才对,虽然事情的发展过程和他所指定的不一样,但结果也符合他的规定,他应该会把五千万交给我们,欠高利贷的那些债务可以还清了。” 第18章 “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是说你以后要怎么过日子?你的将来怎么办?”她好担心。 “那更没有问题,我有手有脚,虽然锦衣玉食短时间内不可能降临,但最起码的生活我绝对可以应付的过来,不用操心,我们会过得很好。” “可以吗?事情会跟你所想的一样简单吗?”宋母完全没把握。 “为什么不会?” “那个叫萨亦的男人可会放过你?” 她唇角一抽,用强笑来掩盖黯然。“婚礼上,他已经尽情羞辱过我了,应该可以消气吧。” “也许……他也许会放过你,但舆论的压力呢?听说他的势力在台湾相当庞大,你跟他之间的过节必定会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桃色话题,到那时候,你的自尊、你的面子往哪搁,你往后怎么在人群中生活下去?” “了不起我躲一下,暂时别出现。人们的记忆总是喜新厌旧的,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我跟萨亦的事情很快会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不会有问题的。”她潇洒的响应。 可以吗?宋母质疑着。 不然还能怎么样?她情愿乐观地这么打算。 暮色渐渐微白;从今日起,她与萨亦的交集就此成为并行线。 ※※※ 夕阳渐逝,阴阴的夜幕复始地缓缓降下,豆大的雨珠,也随之滂沱击落…… 一样的澎湃两势、一样的笼罩朦胧、只是……人事已全非。 萨亦倚在窗框旁,袅袅烟圈凄迷住了他的五官,被阴影笼罩的脸孔丑陋的反射在水雾雾的玻璃面上;回想起宋蔷吃力的又拖又抱,失措地在救护人员帮助下才得以将昏迷的母亲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幕,他的冷然旁观成为对良心最尖锐的指控。 他是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想补救,但那坚强却也颤抖的身子已然随同触目惊心的笛鸣红光消失而去,他连后悔的机会都得不到。 呵,很冷血,他不禁痛恨起自个儿的无情来。他是冷静自持,却也不至于残酷至此,唯独对宋蔷,他的理智被击溃,冷静被打散,那个时候的地简直是一个彻彻底底被愤怒冲昏头的疯子。 罢了!结束了!辗转难安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何必再去追忆呢……别再为她伤神、为她锁眉,重新回复以前的潇洒个傥样。 “大少爷。”门外传来恭谨的轻唤,皇主园的周管家通知书房内的萨亦道:“有访客。” “谁?”还是提不起劲,他意兴阑珊的回问。 “希尔。布莱登。”门推开,一个不请自进的金发美人操着流利却略带美式腔调的口音,娉婷来到他身边。“好久不见了。”她熟络地跟他打招呼。 一双浓眉蹙起。“你是?” “不记得我啦?”金发女人流露一抹深深的失望。 “大少爷,这位希尔。布莱登小姐是美国第三大投资公司的执行总裁,威利。布莱登先生的千金,你们三年前见过面的。”周管家补充解释。 “是吗?”这又如何,他也懒得去回忆思索,反正这个女人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千里迢迢一路从美国来到台湾,还特意登门找我,有事?” “周管家,麻烦你出去,我有话想跟亦谈一谈。”她反客为主的命令。 亦?萨亦眉宇锁得更紧,是谁给她权利对他喊出这么暧昧的称呼。 赶走了管家,希尔带上门,千娇百媚地迎向他。被红色贴身洋装包里住的身段风姿绰约,款款移步的姿态宛如又是一名勾魂女郎。 “不请我坐?”她娇顺。 他勾了一张椅子给她,下巴一努。“坐!” 希尔。布莱登,美艳略带娇气的脸孔迅速一沈,他的嚣张着实伤了她与生俱来的自尊,不过她却得忍下。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纤躯绕过那张有损她面子的座椅,径自想去拿掉夹在他手指间的白色长梗…… “你逾矩了。”萨亦毫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 “我是为你着想。”眼睛委屈的眨呀眨地。 萨亦冷冷一笑。“你花了十几个钟头来到台湾,就为了这个无聊举动。”他不屑的撇嘴,往门口冷情跨去,无理的甩下她。 “等一等!” 他不理睬。 “萨亦,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我究竟所为何来?不问我莫名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希尔简直快哭出来了,她的“事情”可是连边都还没摸到。 带着怜悯停下脚,算是给她千里跋涉的一点回赠。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她眉毛一耸。“我可是布莱登家族……” “两分半。” 金发女郎贝齿一咬,她急切地嚷:“是老爷子让我来的。”抬出不良老人这个大帽子扣他,情况该会不一样了吧。 “一分钟。” “我哪里不好?”见他根本不给机会,希尔冲口而出。 萨亦不禁莞尔,这句话倒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回头审视全然没有印象的金发美人,消遣的口吻奚落地道出:“自个儿的德行自己都不了解,旁人又哪里会知道?” 希尔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谈,就表示有机会,而她,更是个制造机会的高手。 她堆满谄媚,走向他,柔声道:“我的完美我当然一清二楚,问题是你若不给我时间与机会展现,哪能明白。” “要我明白?”他好奇。“那好,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最好不要让我倒尽胃口。”他大剌刺的蜇回坐进椅子,好整以暇地等候她所上映的戏码是哪一桩。 希尔。布莱登盈盈一笑,艳若桃李的俏脸果然风情无限。 “外表,我无懈可击的脸孔与身段可是我引以为傲的资产之一。” 不容否认她外形的确美丽又惊艳!比起任何女人都要略胜一筹,只除了她……胸口猛一窒,烦躁地又抽起烟来。 “当然,单靠表相不足取,耶鲁大学法学系硕士学位、精通五国语言的我,内涵更是不差。” 烟圈从萨亦的唇缝中回旋出…… “还有,布莱登家族的雄厚势力可是无数男人逢迎巴结,挤破头想咬下一块肉的大饼,虽然我的家世对你而言可能不值一哂。”双手园住他的肩。“但总该有一点影响力吧,够资格与你匹配了。” 匹配?废话半天,重点就是这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又想来一场爱情勾当?”他冷硬的吐话。 “爱情勾当?”希尔不解。“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不必明白,只要用行动来证明就可以了。”他幽幽讽刺。 “什么嘛?”那张彷佛被严寒封冰住的脸孔看起来好可怕。但……就这么打退堂鼓吗?萨亦可是她的梦。 “我……有机会与你共度明天的晚餐吗?”她决定不放弃。 眸一瞬不瞬,燃烧的森冷宛若要蚀进她的灵魂里。 她惊悸地退了一步。“你……” “等我联络。”王者,唯有旁人听命的份。 希尔闻言窃喜。没关系,虽然他的态度高傲狂狷,但至少她是有机会的。 她立刻弯腰啄了一口他的唇,轻喃道:“我等你消息。”动人的体态才心满意足的消失在书房外。 手背拭擦被沾过的唇印,深深的厌恶感澎湃的汹涌而来,这辈子头一回讨厌女人的亲近,实在太不寻常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中了蛊毒?否则方才竟一心一意想从希尔。 布莱登身上找寻出类似宋蔷的特质来,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相像也聊以自慰,但可借…… 却又可恨! 萨亦要管家送进一瓶酒,斟个满杯啜饮着,未熄的烟蒂在熄烟盆里升起一股白烟,污浊了空气,而一张张被他揉成绉团的设计纸则不断地扔进纸篓里,更是一地的垃圾。 门扇又开了一条缝隙。 “受不了的味道啊!”纪弄玉捏着鼻子,皱成一团的俏脸探了进来。 “是呀;会熏死人的。”水寰随后走进。 “我们来看你喽。”她蹦到书案前。 萨亦丢下笔,抬眼冷腾这对不速之客。 “你还好吧?”还是女生有爱心,见不得人家痛苦,会细心的想来安慰他……纪弄玉是如此褒扬着自己。 “你的爱心弄错对象了,人家大少爷的身心可是舒畅得很,没瞧见刚刚那个金发美人离开时可是春风得意。”水寰泼了一头冷水。 纪弄玉唇一撇,立刻收起方才的笑容,不满的指责道:“我就说嘛,花花公子最不堪寂寞,‘事情’过了就立刻忘得一干二净,哪懂得在乎。” “别这么生气,也许他对‘某人’可是个例外,你要不要打个赌?”水寰无视那对冷到足以将人冻成冰块的视线,兴致勃勃地挑玩着。 “打赌?”纪弄玉配合上。“似乎是个满有趣的玩法,我……”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究竟说够了没有?”萨亦峰冷如刃的声音切断他们的喋喋不休。 “我们是关心你耶。” 萨亦提不起心情来跟这两个人抬杠,按捺住赶人的冲动,冷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老家伙现身了。”水寰调皮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人在哪里?”阴绝到底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不良老先生这回当真是意火他了。 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水寰非常期待答案,所以立即告知道:“他人正在纽约。” “纽约?”萨亦提高了音量。 “还有呀,他同时传来紧急通讯,要我们后天飞去纽约与他会合,他有重要事情交代。” 第19章 “他怎么不来台湾?”不想离开这里,抗拒的念头包里满心。 “年纪大了嘛,老骨头禁不起折腾,而且魔岩已经启程先走一步,就等我们两个。” “他到底有什么事?”烦躁纠结成一团,难道他不能自行解决。 “大概是关于继承权的归属问题吧,如果我没料错,他有意决定最后的答案,所以说呢;这一趟纽约之行,会让你一年半载忙得没时间抽空再来台湾。” 一年半载……愤怒爆烈了出来! “我不走,去告诉他我要暂缓一个月过去,愿意的话就等我,萨氏珠宝还有一些运作需要我事先做好安排。” “有吗?”纪弄玉插嘴。“我记得萨氏珠宝老早就顺利步上轨道,哪来的问题大到必须让你违抗老太爷的命令坐镇台湾。” 他狠狠瞪住纪弄玉。 “嘿,嘿,嘿。”她缩缩脖子,伸伸粉红色舌尖,保命要紧。 “愿不愿意等我随便他。”萨亦全身散出危险气息,霸绝地道。“总之一个月后再见!” 第九章 好累! 宋蔷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在公寓前方的巷子口,要迈出的步伐沉重到让她好想就此栽倒,再也不要站起来。扛负在肩上的重担压得她快疯了,而且横亘在面前的还是一条布满尖锐荆棘的曲折路,她简直要放弃了。 总算领教到萨亦无远弗届的惊人力量,操纵媒体的本事更是高竿。 也许如同母亲的担忧,她真的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一股嘈杂的声响细微地飘进她紊乱的脑际,好象是来自家的方向,隐约中竟还听到苓苓及母亲气急败坏的斥喝声…… 不敢多想,连忙快步奔回,一入眼就见母亲瘦弱的身子及苓苓娇小的身影被包围在一群黑衣人中间。 怎么回事? “欠你们的债务不是都已经还清了,你们怎么还来这里捣乱。”宋于恋真哑声的嘶吼,这群高利贷又想做些什么? “还清?是呀,五千万是还了,不过你们当初还期延迟了一个月,还有五百万利息还没算。” “你有没有弄错?当初展期一个月时间也是你们事先答应给我们通融的,怎么可以事后又来要求我们清算这笔利息。” 一群黑衣人露出大板牙,不敢相信她们的天真。 “宋太太,借贷呢,就是这么一回事;当初你们母女俩能力有限,偿还不起,我们看在眼底也相当明白,所以尽量给你们方便,愿意等一等。可现在,你们还钱来,而且还得轻轻松松,可见当时你们这对母女一定是故意用哀兵之计来博取我们的同情。既然让我们了解到你们是这么的有本事,那么就得明算帐,展期一个月的利息五百万,得还!”吃人不吐骨头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当初看走眼,以为这对母女肯定无力清偿,甚至当时还做了最坏打算,干脆就把宋蔷那漂亮女人卖掉来抵债,还多少算多少,想不到最后关头她们竟然有办法填补这五千万,这么有本事的母女又岂能放过。 “总而言之你们是故意来欺负我们母女。”宋母气得浑身发抖。 “别说的这么难听。” “伯母,不需要跟这种人理论,干脆找警察来处理。”苓苓仗义执言。 “找警察?”狰狞的表情霎时出现。“好!去叫,我看看死人怎么叫。”衣袖挽起。 “住手!”宋蔷高声喝止高利贷的妄动,冲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喔……原来是宋小姐,愿意出面啦。”笑容中尽散邪恶气息。 “小蔷……小蔷……这些人说……说要来索取什么五百万的利息。”宋母气虚地告知他们的无理。 美丽的脸孔凝出森寒,她咬牙切齿地道:“五千万我已经还给你们了。” “没错,本金你是还清了,但我刚才也同你妈解释过,你们还欠我那段展期时间的五百万利息。”摆明不放过。 “宋家所有财产都没了,全部都贡献给你们了,我哪来五百万。” “这是你自个儿的问题,与我们无关,我们要的只是钱,只要还钱,一切事情都好商量。”阴鸷的面孔闪烁着即使不择手段也不会罢手的警告。 宋蔷直抽气,母亲心焦气极的脸孔在她面前摆晃,无辜的苓苓又岂能将她牵扯其中。 噩运一个一个接着来,意味她得不到安宁日子吗? 她受够了! “你们等一等。”她疾冲奔上五楼公寓,不一会儿又跑下来。从皮包里掏出一些珠宝手饰,那些原本是想紧急时做为应急用的后盾看来也保不住了,宋家注定得被掏空。 “给你,这些珠宝手饰全部给你们,够了吧,够抵了吧。” 高利贷一样一样拿出来评估,啧啧称奇。“每一样都所费不赀耶,你也真有本事,不过呢……”他们狡黠地道:“这些珠宝手饰虽然价值不菲,但总金额估计起也不过两百来万的价值,只够抵一半利息。” “你们!”她气结。 “我看你们住的这层公寓。”贼眼瞄上打量着透出微弱灯影的宅子。 “那是租来的。” “租来的?”他们似乎不怎么相信。“我们上楼捏一搜,看所有权状是登记在谁名下?”恶行恶状的就要上楼。 “不许你们擅闯民宅。”苓苓冲上前要阻止,被一把推开,宋母见状也要拉住,也差点被推成倒栽葱,幸亏被宋蔷扶住。 “蔷姊姊,我去报案。” 七、八个大男人回头,恶狠的警告:“谁敢去打这通电话,丢掉的可不仅止钱财,连命都休想保住。” 宋蔷当然明白这群噬血的人直手段必然残酷,但天真的苓苓可不放在心上,身子一转,就朝公共电话方向奔去。 “你这个臭婊子。”硕大的身躯跃前拉住苓苓的胳臂。 “好痛。” “放开她……啊。”宋蔷上前援救的身子被推开,跌撞摔在地。 “蔷姊姊。”苓苓惊呼!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恶汉抬高的大脚就要往趴在地上的宋蔷身上踩。 惨叫一声,狼狈飞出撞上路灯的是没人性的野兽。 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惨叫声中各自抬头定眼,发现助她们一臂之力的赫然是一个不该出现的男人……萨亦。 “是他?”宋母怔怔呆望。 宋蔷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异常冷静的艳容看不出任何波动。 “苓苓,你要不要紧?”她只关心她。 “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少在这里逞威……威……”恶语硬是吞了回去。 萨亦浑然天成的气势慑退了这班人的威胁。 “如何?” 高利贷一悸,掂一掂这男人的气质,历经大小阵仗的他们俨然明白这名乍然出现的男人极可能拥有庞大的势力背景,根本惹不得,所以聪明且识时务的暂先撤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宋小姐,我们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该给我们的最好准备妥当。”他撂下狠话,七、八个大男人扬长而去。 差点见血的纷争就在萨亦的出现下而转围了。 宋蔷心弦紧绷住,视线停驻在远方,无意与他交会。 “妈,天气转冷了,我们进屋去。”她侧过脸,喊着目瞪口呆的少女。 “苓苓!” “喔……喔!”这辈子没见过气势这般磅礡的男人,瞪大的双眼怎地也移不开。这个英俊的男人好威风、好帅。 “苓苓。”宋蔷急叫。 “刚刚那些人是谁?”萨亦问着瞳孔泛闪心型孤号的女孩。 “他们是……” “不敢劳烦萨先生。”宋蔷截断了苓苓的话。“快进屋里去。” “喂,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不满的柔媚扬自萨亦身后。 宋蔷盯着那高眺的金发美人,眩人的艳容,丰腴的身段,俨然又是一个足以勾魂摄魄的媚女。 他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缤纷多彩的感官游戏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点缀,走了她,空位立即补上。 悲哀呀!宋蔷扶着母亲僵直地走进公寓楼梯间,完全不回头。 她视若无睹的姿态,彷佛不曾认识过的表情,萨亦因她的反应而愤然…… “好没礼貌,这位小姐怎么这么没家教,连个谢字……” 宋蔷紧咬着唇,强力忍住回头反击的冲动。 萨亦黑黝的肿眸更深沉了。 ※※※ 震耳欲聋的狂嚣蓝调,五彩闪烁的灯光霓虹,低俗的纸醉金迷淹没了这间没格没调的pub。而她宋蔷会身处其中,只因为她这种女人大概只适合在这种地方生存吧。 她重重吸了一口烟,又呛咳了半死,怎么,她连学抽烟的权利都没有吗?连烟都要欺负她。真是悲惨呀! 她勉强撑着颊,吃吃笑了出来。回想起昨夜,他的出现是故意的吧,是想来展现他的实力,警告她只要开罪过他的人,这辈子就休想再有翻身之地。 翻身之地……呵,呵,呵……她愤然地将空杯一捏。 他妈的,他妈的,去死!全该死! “再来一杯威士忌!”她垂着螓首向忙碌的酒保一喊,但沙哑的低喃被轰隆的高调所掩盖,没人响应她。 怎么,连视钱如命的生意人都要欺凌她?她这张脸,他们没见过吗?要知道这可是上过八卦杂志,登过娱乐版头条新闻的美丽面孔啊!她的声名在上流社会中可是响当当,还是人人欲窥究竟却又在见着后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的神女,真好玩呀! 会导致出这个因,全怪那场该死的婚礼及萨亦所得下的警告。 第20章 现在可好,没有人胆敢与她有任何牵扯,连找个工作都四处碰壁,从小到大,就数这个时候的自己最可怜,有意攫情;竟是得了个失身被赶的下场。想要掠财,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好玩呀! “威士忌、威士忌……”她猛敲桌子,死命嚷嚷,装载琥珀色酒液的透明杯子这才递过来。 “小姐,贵姓?”一个挂满名牌,神态流里流气的男人踱到她面前。 “宋。”她咕哝了声,灌下一杯。 “宋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瞧你好象满怀心事。”流气男人故作潇洒样。 “我是啊。” “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替你分担这份愁。” 她眼一睨,直问:“你有钱吗?” 金卡一亮,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你要多少?” “拿个五百万出来瞧瞧。” 他愣了愣,转神后猛咽口水。“你疯啦。” “疯?”她嗤笑道。“没有钱就不要在我面前要帅。走开,别碍我的眼,(奇*书*网^.^整*理*提*供)妨碍我做生意。” 他才舍不得走,这么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亲亲若泽怎可罢休。 “宋小姐,这样吧,你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送你一对金镯子。” 她抱着肚子笑。“我的天呀,拜托你不要把我看得这么廉价行不行?可是有人拿出过五千万来买我的身体,你那什么金镯子,去!” 他不死心地揽住她。“你看你,醉得胡言乱语,跟我来。” “放开,别碰我!”她醉眼蒙眬,跌跌撞撞地推开他。 “宋小姐。”他不死心的又黏上。 “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禄山之爪再次罩上她的腰际。“小宝贝,跟我走吧。” “混帐!”高跟鞋出其不意地往他胯下一踢,痛得他哇哇叫,喧哗的嘈杂成了她最佳的护身符,没有人听见刚才酒台前曾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惨事。 宋蔷踉踉跄跄的奔出令人窒息的pub,气喘吁吁地撑扶住电线杆,头一低,涨纹难耐的胃立即涌上一阵阵的恶心感。她唏哩哗啦痛苦地猛吐,浓洌的酒臭味挥散在空气中。 “该死!该死!”她虚弱地俯靠着电线杆不断低喃,痛苦的直打哆嗦。“该死!” 不知何时一条毛巾递来,宋蔷迷蒙地抬眼。“怎么又是你啊?” 苍白的脸色虽充满憔悴,却依然美丽的惊人。 “给你。”萨亦简单而笃定地说。 她不耐烦地挥开他。“什么嘛,你懂不懂这招叫做猫哭耗子假慈悲,是多此一举呀。”她径自迈步,身子却东歪西扭。 萨亦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想用毛巾替她拭去唇角的污秽。 “走开!”她推开他,一脸醺然。“搞什么?想看笑话就别动手动脚,告诉你,我无所谓的,反正宋蔷的臭名早就远扬四海,不在乎多加这一椿。” 他静立着,平淡地望着她。 “好了,你可以滚了,今天的笑话到此为止,没戏可看了,拜拜!”她送他一记飞吻,摇摇晃晃地走着蛇行步。 他再次拦住她。 “又怎么了?”她食指又援又点地肆虐地宽厚的胸膛,无奈地大嚷:“萨先生究竟有何指教?请你快点说完行不行,一直挡我的路。”忽尔,她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庞神秘兮兮地道:“哦,我明白了,告诉我你是舍不得我呀,所以决定吃回头草了对不对啊?” “你醉了!”他沉着嗓子说。 “胡说!我可是清醒得很,清醒到知道你是谁,清醒的记住你被我钓上、被我欺骗,清醒的瞧见你的反击。你很厉害耶,真的没有人敢留我,这下子我连想做个捞女的机会都没有。你得意了,你赢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王八蛋、你去死……”她吼完,又是一阵狂笑,神智疯疯癫癫。 “你去哪儿?”他紧紧拽住她的手。 “去赚呀!”她笑得泪痕狼藉。“请你好好记住,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永不相见!”她向前跨了一步,一团黑暗忽然包围而来,宋蔷应声不省人事。 ※※※ 不知打哪来的刺眼阳光,迎面罩下,宋蔷忍不住抬手接住眉头,挡住这道令她不舒服的晶光璀璨。 唉!好难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宛如被战车重辗过一般,酸疼地让她想翻个身都动弹不得,实在难受死了。不过幸好可以安慰的,在昨晚疯狂的纵情下,她依稀记得曾经作过一记美妙的好梦。在梦中,她把那个害惨她的萨亦狠狠地臭骂了一顿,总算得以暂时杼解抑郁在胸臆中的闷气,,哟。 含笑的双瞳缓缓睁开,却怔愣在下一秒!但见映入瞳孔内的翠花壁纸好熟悉,分明是她与萨亦“交往”时所住地方的香巢。 唰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正中面前那幅蒙娜丽莎的仿画正对她绽露一抹讥讽的微笑……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 熟悉的低噪听在宋蔷的耳朵里简直成了催命的阎罗,忙不迭地跳下床,睁着大眼承受第二个震惊──萨亦! “醒酒茶。”他把杯子放在梳妆抬上。 宋蔷才退了一步,第三次重击又狠狠敲进她的脑袋里!在慌忙中她竟看见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是…… “你怎么可以?”她惊恐交加,昨晚的t恤长裤已然不在她身上,被换了下来,此刻被在身的是一伴半透明的丝质睡衣,若隐若现的质料将她曼妙的胴体烘托出最煽情的诱惑,端是性感无比。 犹记得这件睡衣是先前为了“勾引”萨亦而特别购置的,在秘密被揭穿后就放在这间房子没回来拿过。现在居然又重新套上,而且还不是出于她的意识下。 “你怎么可以?”她大声的指控斥责他的无礼。 萨亦亳无愧疚之意。 “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我换掉它们有什么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她吼声道:“你没有这种权利,我并没有允许你这么做。” “萨亦做事一向不用得到任何人的应允。”他强硬的作风不曾改变过。 她倒抽一口气。“什么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所侵犯的可是我的身体、我的隐私。” 他嘿声冷笑。“还需要矜持吗?你的身体无一不是我所熟悉的。” 他竟敢这么讲。宋蔷喷出火焰,两颊却不争气的跃上红滟滟的色泽。 这个大色狼! “请你明白,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跟你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牵连,你要记住,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勉强自辩。 “喔,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故意模糊成暧昧的色调,站起身走向她,食指滑上轻抚她的红颊,挑情说道:“我倒想试一试你哪里不同了。” “下流!”她的柔荑一挥,却被他捉住,轻轻地一使劲,宋蔷便跌进他的怀抱里。 “功力更高深了吗?”他邪拧地俯近她的脸。 “走开!”她尖叫,酡红像极了血。 “如何?要不要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她的怒焰更炽。“你那群罢妾呢?她们还不能满足你吗?竟然教你得自食其言的吃上回头草。” 萨亦手指点住她的朱唇,莫测高深的冷然阻隔了一切情绪。 “别再继续说出令我生气的话。”他同样处于挣扎。理智、感情混乱成一堆,唐突的出言要她回来,是蒙着理智强挤出来的决定。 “你是谁?我为什么不能触怒你,告诉你,你早就不是我的主宰,不是了!” “这么有把握?” 她推开他。 “为什么不?”胸脯剧烈起伏着。 他泰然失笑,邪气地问,“那么你欠高利贷的尾款想拿什么去偿还?” 宋蔷牙齿上下直打颤,愤怒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难不成要成为她终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敢调查我!”声音几乎都扭曲了。 不仅是调查,他还要水寰从美国遥控据守台湾的情报分部,“拨冗”去处理掉这些高利贷。不过他可没有意思跟宋蔷道明她所遭遇的困难将被铲除,他要她也尝尝被人“玩弄、欺骗”的滋味……是的;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来把宋蔷箝制在身边……萨亦是拿报复的高调来为自己的莫名做填塞解释。 “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不要继续骚扰我了。”宋蔷大嚷,她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面对面。 “当然可以,除非你有法子解决这件事。” 她怒瞪他,却无言可反驳,可怜的宋蔷的确被他击中了弱点,到现在为止她仍然想不出任何法子来解决高利贷的逼债。 他悠哉地再度开口:“如何?跟你谈笔交易,我可以拿出五百万解决你燃眉之急,只要你答应我所开的条件。” “你休想!”她奔出卧室,忿怒的想打开门逃走;但最后还是气馁地停在大门前,她身上所穿的衣料可是薄得引人遐思。“你也许是无所谓啦,但可以不管你母亲吗?或者说你已经打定主意从此以后母女俩就夜宿街头,流浪天涯。”恶劣的嘲讽不放过再削来。 她真想一拳打死他。 宋蔷忍不住转身痛斥:“你还敢拿话讽刺,我今天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全是拜你所赐。” “所以我大发慈悲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赎罪?”她怒极反笑,全豁了出去。“好啊,既然你都不怕重蹈覆辙,我又担心些什么?你想怎样进行这笔交易,条件开出来。” 第21章 “爽快,交易很简单,我拿五百万买你的肚子。” 她神情一幻,不敢置信。“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想拥有孩子的念头你该了解。” “但我的坚持你也明白。”她说过她绝对不怀私生子,殃及无辜。 他冷笑。“问题是你没有谈判的筹码,想要五百万就得无异议的同意我所开的条件。” 手捏握成拳,瞳眸深处尽是痛楚与苦涩。 “值得的。” 她惊退一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可以,只不过你的时间并不多。”他卑鄙的再次利用那群高利贷的威胁来加重她必须答应的胜算。“同意的话,明天午夜十二点前来皇主园见我。” 第十章 这条私人道路直通皇主园的雄伟大门,种植在两旁的大树层层叠叠地拱起一条林荫大道,枝叶虽茂盛,却并不因夜晚的来临而有丝毫的阴森之感,相反的;层叠的叶隙将月光筛成点点小星泼洒在地面上,筑构一股浪漫之美。 宋蔷却无心欣赏,踩着沉重步伐走到大门前,计算机控制系统的电动银灰色铁门因她的来到而运作,缓缓开启。 重新踏进皇主园,意味她的屈服,尽管她傲气十足,最后仍然选择跶伐自尊的悲哀,谁教她走投无路了。 “宋小姐。”周管家迎她进门。 “又见面了。”宋蔷忍不住自嘲道。 周管家不知他们的恩怨,只道:“大少爷等候你许久了。” 宋蔷叹了口气! “原来他是这么有把握。”形容不出横陈在心头的是股什么滋味。 “这边请。” 跟随他身后,步上位于二楼的休闲室。远远的,就听见轻松的谈笑话语从里头肆无忌惮的传扬出来。 “大少爷,宋小姐来了。”局管家阻断了室内人的笑语。 “叫她进来。” 门一开,一头亮眼的金发攫住焦距。希尔。布莱登正蔫在萨亦身上充满敌意地回望她。 那什么表情呀? 宋蔷好想笑,一个连自尊都丧尽的女人会是天之骄女的对手吗?仇视她,根本是多此一举。 “希尔,你先回去,周管家,让司机送希尔小姐回饭店去。”萨亦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不吵不闹,希尔聪明地暂且先退场,反正来日方长。 “我等你电话。”她娇喽的回声。 “去吧!” 火辣地又送上一记香吻,似乎有意在宋蔷面前展露一般。 “拜拜!”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唇步出,在和宋蔷擦身而过时,她忽地停下,侧首冷嘲道:“亦说你一定会来,果不其然,金钱向来可以买下你的尊严。” 她不答腔,始终锁住心里那丝酸,那悲哀、郁绝的眼神驻留在意气风发的萨亦脸上,直到室内仅剩下两个人。 “过来。”他道。 宋蔷木然的倾近,面对他,这张曾叫她魂牵梦系的狂狷脸孔从来不曾让她这么讨厌过。 “想好了。”萨亦问。 “想好了。” “交易由此开始。” “是的。”她空洞地道。“不过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得先付给我。” “没问题,我会替你解决,甚至可以保证那群高利贷永远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你及你的母亲往后会有安全日子可过。” “我并不会向你道谢。”那是她拋弃自尊所换来的成果。 “我也不期待。”他将她的空漠放进心坎底,却不置言。“从今日起,你就在皇主园住下!” “要把我安顿在这里?” “皇主园门禁森严,而你又必须深居简出,这里是比较方便。” 她怆然笑出。“乍听起来似乎在为我着想,其实真正的用意是想保护你自己的声誉吧,若不严密封锁消息,岂不成了自打嘴巴,你口中所谓的带毒罂粟转呀转地居然又转回你身边,面子失尽了。” “别跟我在口舌上争锋,我不喜欢,我要我的孩子是个谦谦君子,而你这个准备孕育她的人最好谨守分寸,别把坏习惯遗传给下一代。” 她幽渺晃首,恭谨答道:“是!”既然他喜欢人家顺应他,又何妨满足他的帝王欲,没什么好计较的。 布满黯然的躯壳落寞的站立若,回身的哀愁一丝丝迤洒蔓延出…… 萨亦一震!紧紧锁眉。 “萨先生,宋蔷在等你下一个指示。”飘摇的悲哀再道。萨亦压抑的怜惜霍然破巢倾泻而出,关不住的饥渴上前握住她的冷凉,唇热切吸吮着。 僵硬的身子在他热切的烧融下渐渐被吞噬,她惊觉自己的软弱想抵抗、想拒绝,但那急躁的摩挲却传来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战栗,快速冲撞进她的身体内。 强抑的欲火被挑起,腹下的骚乱在澎湃沸腾,她惊惶,被箝制的身子却在兴奋下慢慢痴软,慢慢无力,倒在他的身体下……前尘恩怨、记忆下的情仇,全部浮载了起来,幽幽的飘离身体,愈离愈远、愈离愈开…… 在理智瓦解的最后一剎、羞愧与茫然让她禁不住流下一串泪…… ※※※ 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温暖的覆洒在她身上,连日来的阴霾神奇的尽数散去,而这安泰的轻松竟发生在她以为从此将天崩地裂的这一刻。 很奇妙的感觉。 宋蔷轻抚扁平的小腹,幻想着当它圆滚起来的那一天。经过了昨夜,也许情种已种、也许他与她的骨血正在她的腹中开始孕育着,即使她年仅二十一岁,却没有排斥做母亲的念头。 犹记当时她信誓旦旦的拒绝怀孕,义正辞严的阻止悲惨一日的降临,全是源自于她未能名正言顺的正常身分。虽然此刻情况未变,但从萨亦积极的动作,甚至不惜再次资助她,倘若他真能疼爱小孩,倒也不再这么彷徨了…… 摇摇头,笑自身立场的不安定,与萨亦决裂的心情在昨夜之前可是非常非常笃定,但仅一夜,屈屈几个钟头,立场尽丧,还沦陷在他的魅力之下无法自拔,多没自尊呀…… 不禁痛恨起自己的摇摆不定来。 “宋蔷。”门被撞开,伴随不客气的叫唤。金发美人嚣张的开门闯进,身后跟着一脸懊恼的周管家。 杀气腾腾的,可见这个女人的耐性也仅能维持几个钟头。 “你是谁?”她没必要去配合这女人的嚣张。 “这么健忘?我们昨天才见过面。”这女人居然胆敢跟她要弄心计。 “我不认识你。”宋蔷冷漠依旧。 “哼,你居然敢端起架子来。”希尔。布莱登怒火中烧。 “为什么不敢。” “皇主园是亦的地方。” “那又如何?他既然亲自留我住在这个地方,至少就表示这间卧室的使用权归属于我,擅闯进来的人是你。”即使对方拿萨亦来威胁她,她也不可能在她面前伏首称臣。 “希尔小姐,我看你还是下次再来拜访,我会不好跟大少爷交代。”周管家出言相劝,若不是碍于她是老太爷的贵客,早赶她出门。 “怎么?连你都被她收买了,你要弄清楚宋蔷这女人可不是萨太太。”希尔倨傲不变。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她冷声响应。 希尔谑笑道:“奉劝你认清自己的身分,一个专事生产的工(奇*书*网^.^整*理*提*供)具最好明白自己的价值地位。” “可怜的你在萨亦心目中却连个工具都沾不上边。”她不会任人欺凌。 白哲的脸孔在冒火,希尔。布莱登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得意,你留在皇主园的时日不多了。” ※※※ 不消几日,外边世界为着一条桃色新闻而热闹吵翻天,所喧哗的事迹正是萨亦与宋蔷之间最新鲜的勾当故事,极尽讽刺的内容则是……萨亦终究抵抗不了宋蔷的狐媚魔力,自食其言,再次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因为担心怕她被别人所染指,决定金屋藏娇,不容人亵渎的将她禁锢在深深庭院的皇主园中,任谁都休想越雷池一步。 很诡异的谣传,尽在渲染宋蔷勾引男人的高超手腕,顺带也在暗地背后讥讽萨亦的无能……不敢当面明讲,忌惮他的势力,不过这则困卷美人网的闲言闲语再次搅开了难得几天的平静。 在工作室里头,蜷缩窝在沙发里翻阅最新珠宝杂志的宋蔷,可不知道她的名声正在流言版上再次如火如荼的卷搅着,惬意悠哉的她一页一页贪婪吸收她所向往的信息,幻想幻想她的设计梦。 这种日子若能这么过下去,倒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幸福。只是她的母亲,再一次被她蒙在鼓里,不知她的臣服,但只要……只要和萨亦的“契约”完成,一切的不堪将会云淡风轻的飘走。 “蔷薇儿。” 宋蔷吓一大跳,倏然抬头仰看不该出现的人。大正午的,又非假日,他该待在公司上班的。 合上杂志,她站起来,奇怪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瞧瞧你得意的表情。” “我得意?”不太对劲,过分冷硬的声音似乎伴随着极度不悦。 “别说你不知情。” 她莫名其妙。“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装,同样的把戏你玩不累吗?”他奚落地逼视她。“或者说你认为萨亦注定被你玩弄,逃不出你那双翻云覆雨的手。” 宋蔷忍不住生气了。“你一进门劈头就是兴师问罪,所为何事也不解释清楚,我能不胡涂吗?” 他咬牙迸话。“外人皆说萨亦吃回头草,重新投入你的怀抱,屈服在你的魅力下,为你失魂落魄。” 第22章 他的恼怒带着再一次被背叛的怒焰。“我记得与你进行这场交易之前,可是立下但书,不许你泄漏半个字。” 原来是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了,在他心目中,道听奖说的谣传都比她的人格还要来的可信。 “事实情况不正是如此。”她心悲的不在乎跟他抬杠上。 “你真做了。”萨亦阴沉指控。 她双手一摊,道:“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这么传,我管不上。” “所以你干脆加油添醋,一不做二不休的极尽扭曲真相之能事。” “不要把罪过推到我头上来,我不像你,不会做这种卑劣事,把一堆不相干的人事物全部拉进这团浑水中乱揽一通。”她忿怒的讽刺当初他故意将她与他的交易泄漏给她母亲知晓,差点造成难以挽回的悲剧,今日他尝到这恶果,只不过是现世报。“况且,你的风流艳史老早就是众人最喜欢咀嚼的话题,现在了不起也只是多提供一则,你的反应未免太过可笑。” “你到现在仍然死扣的认定你母亲会知道消息是我所泄漏的。”之后的话他全没听进去,了心倾注在她的不信任上头,在她心目中,他居然只是个卑鄙小人。 “除了你还有谁,男子汉做事要敢做敢当。” “没有事实证据的指控我一概没有承受的必要。” “你……” “同样的你最好也别跟我要花招。” “我没有……”嘴巴虽破口j骂,心里却开始觉得好笑,她干么学人家情侣又吵又闹口她该冰严如山,只要做好“契约”上的工作就行了,但,她就是忍不住? “大少爷!”对讲机突然插话进来,切断了争执。“门外有一位。称是宋蔷小姐母亲的妇人要见宋小姐。” 宋蔷神色大变! “这回你怎么解释?” “不关我的事。”浓眉高高耸起,预感历史似乎又要重演一遍……不! “人证就在楼下,我看你怎么狡辩。”宋蔷猛地冲出工作室,来到主屋大门口,周管家才把门打开,就见宋于恋真快步走上阶梯朝她疾奔而来。 “妈。” 一见宋蔷,宋母立即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萨亦挡住她们的退路。“宋蔷不能走。” “萨先生,算我求你,放过小蔷吧,她以前会得罪你,全是我的因素,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你要恨、要报复、尽管冲着我来,我恳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好不好?她一个平凡的女孩,禁不起再被人伤害,求求你别再玩弄她了行不行。”宋母一脸灰黯,泪如雨下般的恳求。 宋蔷满腹心酸。 萨亦则是悻悻回复。 “你把事情看得太过严重。” “你是无所谓,因为你是个人人必须遵从的商业巨子,但我们不同,一个寻常的家庭是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宋蔷是我的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我,为了我她更是吞下无数的苦头与眼泪,现在,我不能再继续懦弱下去,为了她着想,无论如何她都得离开这里、非离开你不可。”她挺身保护。 “要走可以,等她把契约完成后再说。”萨亦霸狠地拉开宋母的手,阻止宋蔷离去。 “小蔷,”宋母凝睇定在原地的她。“过来。” “我……”她竟迟疑了。 “继续赖着不走,你母亲这辈子可是会永远抬不起头来见人。”希尔。布莱登好整以暇的踱来,不良老先生给了她自由进出皇主园的权利,门房可不敢拦她。 萨亦瞇起锐眼,明白了真相,原来是这个女人从中搞鬼。 “进房去。”他冷声下令,虽然证明此事与宋蔷无关,但她仍旧没有离开的自由;若问原因,他不想更深一层的探究。 “小蔷,快跟妈离开这里。” “可是……”双脚却好象生了根、黏住了、移动不了。 “伯母,你难道要看她继续错下去。”希尔别过脸,故意略过森冷的视线。不良老太爷既然鼓励她来台湾追求萨亦,就代表她有一定的希望,据掉这个碍眼的宋蔷,即使手段不光明,不悦也会很快变成过往云烟。 “小蔷!”宋母嚷道。 “妈,您让我跟萨亦谈一谈,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折衷点。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上希尔见她屡赶不走,怒火攻心,抢上前重重一巴掌挥了过去。在场的人没有料到这个名门千金竟会使泼要狠,宋蔷意外承受这一掌,脚步踉呛的一滑,重心不稳地失足后向滚落阶梯下…… “小蔷──”宋母惊呼!欲上前,身子却一软,栽倒在眼明手快扶住她的周管家身上。 萨亦回身猛然捏住希尔的脖子,冷冽绝狠地怒道:“宋蔷若出事,你跟你的家族这辈子休想再有翻身的余地。” 希尔惊悸地连连后退,吓得差点尖叫,一秒也不敢逗留皇主园,飞奔逃出去。 萨亦俯冲跑下阶梯,将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宋蔷扶靠身上,见她一动也不动,不安的战栗忽地窜上,急忙轻触她手腕的脉搏,竟然没有震动的频率! 怎么可能。 心乍沈,冷颤由脚底窜出贯通全身,恐惧的意念差点让他崩溃狂叫。 “不……快去叫医生,快!”连忙放平她,立即施展口对口人工呼吸。 醒来,快点醒来!萨亦心里拚命叫喊,脑子填塞的是不能失去她的念头。这一剎,覆掩的混沌乍然退去,心头恍然明白,自己做下了多少可笑的错事。明明极端舍不得她,却百般找来借口掩饰自己的怦然心动,甚至不惜伤害她,让她痛苦,弄得两败俱伤,自己也不好受。他这个天字第一号大白痴、大白痴。 宋蔷,醒来……他狂乱地叫着。 医生来了,即刻接手,幸亏他适时的人工呼吸发生了奏效,心跳再次回复了正常。 方才的跌撞造成她一时的休克“幸亏萨亦急救得快。 悠悠转醒,混乱的场面令她一时间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 “别说话。”短短三个字,却是用尽生命力量才说得出。 “大少爷,先抱小姐回房间,让我再仔细诊断一下。”医生建言。 不再延菪,萨亦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宛如捧着易碎的搪瓷娃娃。全身酸疼的宋蔷虚弱的瘫在他怀里,靠住胸膛的耳朵竟聆听到急促紧张的心跳声。他生性一向稳若盘岩,居然也会有紧张时刻?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神经过敏?她居然也感觉到抱住她身体的双手在微微轻颤着。 宋蔷被放上床,皇主园专属的医生仔仔细细的重新检测她一遍,在得到没有大碍的结果后,萨亦那张惨白的脸孔才稍稍恢复了正常。 “刚才我……” “没事了。”他轻抚她微肿的粉颊,安抚她。这一生从来不曾害怕过,但在心心脏停止的那一剎,结结实实感受到恐惧原来是这种滋味。“都没事了。” “你……你在害怕,为什么?”宋蔷问,仗恃着现在虚弱的身体,即便冒犯了帝王的尊严,也不致被立刻打下牢狱吧! “我是很害怕。”他坦诚响应。 宋蔷反倒被他给吓一跳! “我是不是摔昏头了,现在还是处在睡梦当中,怎么……天!我竟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回答。”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他再次令她震惊!炙唇俯前吻着她微肿的颊,吻着她不断轻贬的眼睑,又攫夺她因讶异而微启的樱唇,吻着,不断吻着,直到良久,才不甘不愿的暂且撤退。反正来日方长,想品尝她的甜美多的是时候。 “然后呢?”她傻傻反问,在他脱出常轨的应对后,她根本无法预估又将发生什么事?难不成和上回一样,或者更严重,她连要在台湾立足的一小片天地都得不到,还有她的母亲…… “我妈呢?”她惊惶弹起!总算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事故。 他按下她。“母亲在客房休息,等会儿再来看你。” 她乱糟糟的思绪,一时没听出他对宋于恋真的奇诡称呼,只拚了命的想解释。 “萨亦,我无意博取你的同情,但我真的没有造谣生事,请你不要再把这笔帐算在我们头上,我妈妈绝对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我是不打算放过你。” 酡红尽退。“你又想……” “是呀,我想。” 她无力地道:“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消气,才愿意放过我们。” “很简单,我要一辈子把你拴在我身边,成为我唯一的女人。” 她杏眼猛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向冰雪聪明,慧黠灵活,怎么连我在跟你求婚都听不出来。”他微带不满。 “跟我求婚?”她呆呆的重复。 他捧起她的脸,相对寸呎间,强悍的侵略,不客气的在话语间飙射。 “容不得你不答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有资格要下你。” 有这么自大的狂傲者吗?连求婚都是随心所欲,外加强势,连给人消化考虑的时间都不给。 他将手贴放在她小腹,目光灼灼地。“再说或许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你腹中成形,我记得你说过,绝不对孩子冠上私生子这名词。” 她又感到被伤害了。“你是为了小孩,不是为我。” 他懊恼自己的不当,真该死,这辈子从来没有低声下气的经验,说话才会不中听。 “听好,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世间的女人再也进不了我的眼,这转变代表什么涵义,你难道不僮。”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