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爱闹闹》 第1章 《吵吵爱闹闹》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罗嬉吵沿着山坡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这座山的产权是属于谷家拥有,在山坡处,建有一座小别墅。 那是一幢漂亮的白色别墅,四周还有无边绿意环绕,置身于此,会让人觉得宛若待在仙境里头。 这栋远离城市喧嚣的山中别墅,登记在艺术大师兼金融大师谷肇闹的名下,别墅是他创作时的秘密基地。而她,为何会前来别墅?只因她是个必须打扫赚钱的小女佣。 美之物,仍是需要保养维持,所以,她来整理家务,并且补充粮食给主子填肚子。 罗嬉吵拿出钥匙,熟练地打开安全门锁,一入客厅,习惯性地朝玻璃窗外望去——蓝色天空,绿山风景,清新空气,心窝处的闷气总算消褪掉了。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了,她该习惯跟谷肇闹的生活方式才对呀! 可,并没有。 她每回只要想到要替谷肇闹工作,就会浑身不对劲,而且这种情况随着年龄愈大愈严重。 “但,还是得忍耐呀……”罗嬉吵自语着。放下包包,把带来的粮食放进冰箱里,又到贮藏室拿出扫帚、水桶与抹布,抓起鸡毛掸子到处拍打灰尘,把别墅打扫干净。这幢屋子的主人,同时也是她的主人,对生活品质可是要求得很。 哼,也难怪他敢骄傲。 毕竟,他的名气已经渐渐在国际间传开来了。 尤其谷肇闹的“矛盾功力”被确定之后,更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何谓“矛盾功力”? 谷肇闹的右手是属于艺术之手,他的右手可以创造出静寂雅儒的艺术作品,他所创作出来的书法与绘画充满着灵动与诱惑的力量,也因此,谷肇闹的作品正在艺术界里发光发热中。 而谷肇闹的左手则为投资之手,娴熟金融商品操作的他,拥有精确投资功力的他,仅用左手敲打电脑键盘亦能赚取高额利润,即便他的作风十分神秘低调,但还是被许多国际投资大师们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右手创造出撼动人心的艺术书画。 左手却沾满了市侩现实的金钱味。 所以,人们确定了谷肇闹的“两栖身分”后,他的矛盾性格便成为议论焦点,属于谷肇闹的事迹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一瞬间,他成了风云人物。 “哼,谷肇闹真有这么神吗?认识他十年了,我从来不认为他可以变成世人注意的焦点。什么风云人物嘛,大概是他自个儿砸钱去买的名气吧!”她一边打扫,一边不屑地说着。一转身,后面的柜子上放着随意摆放的篆刻工具,旁边还有一颗“玉印”。 罗嬉吵忍不住拿起“玉印”东看西瞧,欣赏个半天后,才不甘不愿地道:“性格这么差劲的家伙,会懂得艺术吗?倒是这颗“玉印”做得挺不错的……呃,不,不对!没有不错,根本就是收藏家的眼睛被糊到,再加上有人哄抬,所以才会误以为他是个艺术奇才!”她完全不想承认他的能耐呀! “不过,谷肇闹的名声被抬起来了,不妨可以拿来利用利用。他亲手篆刻的“玉印”应该可以投中文人墨客的喜好吧?我若偷去卖,大概可以赚几个钱吧?嘿嘿嘿……”她已经从媒体报导中听闻到,一些知名收藏家现在都在觊觎他的作品。 “屋内的女人,你还要赖皮多久?杵在那里做什么?想偷懒吗?”森冷的命令忽然从玻璃窗外的露台传进屋里。 罗嬉吵怔了下,平稳情绪后才定到落地窗边,开窗、探头,问道:“谷大少爷原来在家呀!”一直没听到他的吼声,本以为他还没到呢! “我若不在,你就可以偷懒了?总之,你若没做好工作,就休想领薪水!”冷冷的威胁依旧。 她没好气地步上露台。 铺着防腐的南方松,让露台景致与绿林融为一体,气氛极佳。 而露台上,还有一张大型书桌,这是谷肇闹创作时的天地。他总爱在室外创作,享受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快意。 “我一向很安分的,做事也从不偷懒,你别诬赖我!”奇怪,怎么没闻到墨香味?他还没挥毫吗? “一提到钱,你就变自动,也变谨慎了。”他看着她,冷意化为调侃。 “我一直都很安分,也只请领属于我的钱,你少当我是钱鬼了!”他又在欺负她了,此人总以欺负她为乐。即便他的脸孔帅到没天理、身材好到会诱人扑上去,可是他的恶劣个性却让她不想接近。 罗嬉吵瞥了眼桌上的作画工具,“澄心堂”出品的上好纸张“密如玺”上头空白一片。 “你不认为自己是钱鬼?一个小时两千块的打工薪资,远远超出市场数倍行情的价码,你却拿得心安理得。问题是,你并没有这种身价,但你却把钱都收下来了。”他倚在桌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 她迎视他,他的气势一向狂嚣慑人,但,她却不怕他。“我当然拿得心安理得,我十二岁开始就在贵府努力工作,从“童工”工作到变成“长工”,幸而谷妈妈人美心善,十年下来看我辛苦又努力,所以每年都为我加薪,让我的打工薪水能赶得上通货膨胀的速度。况且在你身边工作很累很累,所以谷妈妈也只好用高于外面行情的薪资来稿赏我了。” “真不害臊,胆敢说自己辛苦劳累。”也不想想,她所谓的“童工”是放学后到谷家来,替正在上家教课的他倒两次茶罢了!而且母亲为了不让她感到无聊,居然也为她另外聘请了家教,让她在另一间书房上课,还声称她为“伴读”,这样就又领了一份薪水! 可笑的工作方式,她却敢大剌剌地自称为“童工”? 这丫头从小就胆子忒大,敢跟他对抗。 “我是很累啊!我有时都会想,我怎么可以活到现在而不被你气死?”这家伙比皇帝还要难照顾。 “你有靠山,我哪能气死你?对了,你还不过来替我磨墨?一直跟我吵架,占用我的时间,还敢继续领高薪?”虽然在吵架,但他的灵感也在此刻不断涌现。 “什么靠山?谷妈妈是你母亲!”她啐道。看见桌上的笔墨纸砚完全没动过。“你也真是奇怪,都在露台待半天了,也不下笔。” “我要等你替我磨墨,才要创作。”他眼神闪了一下。 “你只想指使我。” “是啊,我喜欢身边陪个小书僮替我磨墨,在欣赏她无奈又卑微的工作模样时,灵感就会像泉水般涌现出来。” “变态!”她啐了声。 谷肇闹斜睨她,道:“这样是变态?” “欺负人欺负成习惯了,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她故意呛他。 深邃的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瓜子脸蛋瞧,她的五官十分精致,肌肤柔滑如水,软软发丝黑又亮,是个美人胚子。倘若只看她的外貌,会以为她是个任劳任怨且性格软弱的小女人,但真正的她,脾气其实凶恶无比。瞧,那对清澄双眼正凝满对抗他的气息。 罗嬉吵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擅长书法绘画的艺术家,不该是性格温柔、举止儒雅、素养极高才对吗?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只看见一个脾气古怪、苛刻霸道、凶猛如狂狮的谷肇闹。而且你的作品真的受到肯定了吗?我倒是认为你背后的经纪人十分厉害,若不是她替你经营出名气来,你的作品只会放在仓库里,被蟑螂、蚂蚁当粮食吃吧!”她一点都不怕得罪他。 “你认为我在艺术界的名望是被经营出来的?”他磁音沉下,她果然瞧不起他。 “嗯哼!”她出声,转身,回道:“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好啦,我不说了,我得进屋里烧壶开水,免得你渴死了,又要指控我不尽责。” “站住,你墨还没帮我磨好。一小时两千块的薪资,已经被你用掉了四十分钟羞辱我,等你烧好开水,一个小时也到了,结果你什么都没做,就赚走了两千块。” “跟你吵架也很耗费体力的。” “不把墨磨好、不把工作做到让我满意,你休想领到薪水。” 她回身,呛他。“你说不过我,就用威胁的方式!” “别拿钱了。” “我要跟谷妈妈报告!”她挺了挺胸膛。 “你几岁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告状。” “我是幼稚啊!怎样?”她回道。 “我妈会听你的?” “当然听。最近气候不好,葱价很高,买都买不到,我拿几把谷妈妈指定要用的宜兰葱……嘿嘿,你说她会不会向着我?”谷夫人会如此喜欢她,也是因为她能投其所好。 “你真把我父母当靠山了。” “当然,而且若不是令尊、令堂这两尊大靠山,我也不可能在你的淫威下活到现在。我会跟你认识,我会跟你结下这十年孽缘,也是拜令尊、令堂所赐,而两位长辈为了赔偿我这十年来在你这边受到的委屈,自然就让我靠喽!”故意气他。 “是该怪我母亲生活得太平民,才会弄来你这麻烦丫头。”谷家夫妻虽然家财万贯,却毫无娇气,而谷夫人虽然是富家太太,却喜欢下厨,尤其爱上传统市场买菜,也因此认识了在菜市场卖菜的罗家夫妻。 谷夫人便是买菜买久了而与老实的罗家夫妻熟悉,再加上常见到在菜摊帮忙的罗家女儿,就欣赏爱护得不得了。 第2章 而后,谷夫人就弄出个莫名其妙的条件来,让十二岁的罗嬉吵到谷家打工,谷家会付高薪,让她赚取学费,藉以减轻罗家夫妻的负担。 至于前往谷家工作的罗嬉吵,她的工作内容是在两个小时里替谷家少爷倒两杯热茶,就算完成。 “那是因为我可爱,所以谷妈妈才特别疼爱我。总之,你最好别欺负我,否则你被谷妈妈钉,可别怪我。” “你还是快来替我磨墨,你若没做好,就算得跟我母亲杠上,我也认了。”他不再跟她废话,坚持她必须为他工作。 “好啦!”她没好气地走到桌边,道:“磨就磨!真是的,从小就要求我替你磨墨,真是无聊。” “小心一点,别弄坏我的工具。” “我很有职业道德的。”打小磨墨磨到大,她知道力气该如何拿捏均匀,也知道磨墨的速度必须急缓适中,若是太急或太缓,容易造成墨粗或生沫,多年来的训练,早让她懂得如何磨墨。 “真是好书僮。”他微笑着,不管她又因此而气得七窍生烟,笔墨一沾,立刻书写出一幅飘逸好字来。 她看着,他的书法,真是迷人……呃,不,才不迷人! “一个小时到了,两千块。”她按照往例,从口袋里拿出记录卡,要他签名,证明她有工作,月底时好结算请钱。“快点签名,我可是有认真工作的。” 谷肇闹瞟了她一眼,在记录卡上签下名字。 “我要回家了。”工作时间已结束。 “路上小心,别跌倒了。” “放心,我又不是小朋友!”罗嬉吵掉头转回到屋里,收拾好洒扫工具后,抓起包包,一溜烟走人。 谷肇闹目送她离去,而后,笑了。 他就是喜欢跟她吵、跟她闹,只要看她气到蹦蹦跳,他就觉得神清气爽,然后大笔一挥,就能写出、画出他的情绪图样来,进而变成人们欣赏讨论的艺术品。 罗嬉吵是他的灵感来源。 只是,这秘密唯有他自己知道。 “娣炫艺廊”的宴客厅里,此刻共有百余位贵宾共襄盛举,衣香鬓影,冠盖云集,受邀者,个个都是大人物。今日除了是要庆祝艺廊落成,举行开幕酒会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让贵宾们亲眼得见风云人物——谷肇闹。 “娣炫艺廊”的主人是出身世家的艾娣,她不仅直接砸钱建造专属自家公司的艺廊,而且还是谷肇闹唯一钦定的经纪人。 才华洋溢的艾娣将艺术经纪视为事业在经营,所以她耗费极大的心血在建设“娣炫艺廊”,果然在开幕的此刻,甚有特色的艺廊外观已经吸引许多人的驻足欣赏,至于艺廊内部的各项设计,也是令人惊叹连连。 艾娣是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大自格局对比、小至光线明暗,种种刚柔繁简等细节都已达挑剔程度。也正是如此的谨慎,让第一次踏进“娣炫艺廊”的贵宾们都十分赞赏。 “娣炫艺廊”一楼的空间是展览室,而今晚的酒会则是在二楼的宴会厅举办。 谷肇闹带领着罗嬉吵走上回旋梯,往二楼的宴会场地而去。 “你干么非要我出席不可?”罗嬉吵不解地问道。这么重要的聚会,不是她该出现的场合。“我又不会交际应酬,也没有能力让你的作品水涨船高,但你却一定要我来,这是为什么?” “当书僮啊!”他瞥了她一眼,回道。 她脚一顿,瞪看他,问道:“真的还假的?” “当然是真的。主子身边跟了个书僮很威风的,在我挥毫之际,一个可爱又伶俐的小书僮毕恭毕敬地在一旁为我服务,这等气势会让我的作品更显价值。”道完,他又调侃道:“而且你这个书僮身价惊人,跟我出席晚会两个小时,就要素价五千元。” 罗嬉吵杏眼圆瞪,真想一巴掌轰上他的脑袋,但……为了五千块,得忍耐! “怎么,你想打我?”他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思,毕竟相处十年光阴了。 她咬牙进话,道:“是啊,我是很想打你,可是我若打死你,你作品的价格一定会飙涨,毕竟离世艺术家的作品总是比在世者来得昂贵许多,因此万一你真死了,肯定会被捧抬成世界第一的艺术家。但,很抱歉,我不可能称了你的心!” “所以你要处处护卫着我,不能让我受到丝毫损伤,否则我一旦出事,你会气炸的。” 她努努嘴,再回呛:“拜托,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啊?你真以为自己拥有惊人的艺术天分吗?你真以为自己窜红后,能一直保持名气,不会突然掉下来吗?” “我当然可以保持名气,艺术界已认同我的作品。” “别人随便吹捧的话,你也信?” “当然信。” “你——” “怎样?”看她吹胡子瞪眼睛,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罗嬉吵深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这家伙就喜欢跟她吵吵闹闹。“你会被自己的骄傲害死的。” “放心,你跟着我,就会知道我的笃定是因何而来。”他推门,看见参与宴会的名流们也都聚集在正门处,虽然都是一小圈、一小圈的各自寒暄,可他一出现,宾客们的视线全都投向了他。 “他就是谷肇闹,今日得见庐山真面目,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是个天生的艺术家。” “他好俊啊!而且带着迷人风采。”另一个小团体也窃语着。 “年纪轻轻,仅有二十五岁而已,可是作品一现世,就在艺术界里投下一颗震撼弹。”资深收藏家古鉴低声对友人说道。 “谷肇闹就是够怪,也够有才华,才能吸引这么多的收藏家齐聚一堂啊!” “说得没错。” 爱好艺术者、懂得品味的艺术者、会收藏艺术品的大人物,今晚都将眼光锁定他,谷肇闹的艺术天分可见一斑。 艺术圈内曾分析过,谷肇闹的书法作品自成一格,且拥有不可思议的飘逸魅力,而他的画作,更是一绝。也因为他作品的特殊,才会在国际艺术界声誉鹊起。 宴会厅门口此刻热闹极了,有银行家、集团总裁,纷纷上前与谷肇闹寒暄,而被挤到角落者,也不断谈论他。 “你有没有听说过,谷肇闹可是“谷氏国际集团”谷地总裁的爱子呢!”某集团总裁说出他查访到的最新传闻。 “真的吗?难怪了,我也听说过谷肇闹精通投资理财哩!” “谷肇闹也精通投资理财?”说话者吓一大跳。习画的艺术家通常都带有“飘逸仙味”,甚少与金钱扯上关系,尤其谷肇闹的创作以绘画、书法为主,能以文静艺术为创作主轴者,性格通常也属静态才对啊! “这是真的,投资大师谷肇闹跟新锐艺术家谷肇闹是同一个人!我刚知道时,也是吓一大跳呢!谷肇闹的身家背景一直很神秘,大家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也是直到他在艺术界窜出头,一些关于他的流言才会传出来。” “右手画画,左手敲键盘?这也太矛盾了吧!” “也就是够特别才能吸引人啊!喏,今天莅临的收藏家全是些知名人士,可见他的作品备受肯定,已是各国收藏家垂涎和锁定的目标了。”艺廊的服务人员走过时,也插上一句话。 “谷先生,你早到了半个小时呢!”一道甜腻的女音出现。 众人回头,但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款款走进聊天的圈圈里。 她是艾娣,散发独特的艳媚之姿,也让围住谷肇闹的宾客们先合上讨好的嘴。 罗嬉吵在安静的氛围下,却突然开口说道:“谷先生早到,是想听听众人对他的吹捧,好耀武扬威啊!” “什么?!”众人纷纷抽气。谷肇闹身旁的女孩也太诡异了吧?瞧她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细致,该是位纯美可人的女孩,可是她的眼神却又充满着杀气。 “你是哪位?”艾娣听出她对谷肇闹的贬损,惊讶地望向谷肇闹。他怎么会有这种讲话尖锐刻薄的朋友?而且他似乎不觉得生气? 罗嬉吵回道:“我是他的——”“奴隶”两宇忽然卡住,在这美艳性感的女郎面前,罗嬉吵忽然不想贬低自己,想必这位风情万种的女郎就是谷肇闹甚为倚重的经纪人吧! “她是我的书僮。”谷肇闹却接口道。 “书僮?”艾娣顿了下,而后噗哧一笑。“你在玩什么游戏?又不是古时候,主子身边还跟著书僮侍候咧!” “她的确是专门在侍候我的。”他指了指她的手,她正替他拿着袋子。“只是我得用五千块聘请她。” 艾娣笑意更深,道:“原来你是谷先生聘用的工作人员呀!不过你的价格怎么这么昂贵?不如我另外派个助理给你吧?”她问他。 罗嬉吵心一紧,急忙道:“谷先生用得惯别的助理吗?”有机会离开魔爪,她却紧张起来了?啊,一定是因为谷家给她的打工费用很可观,她舍不得放弃吧!多年来她在谷家工作赚取的金钱不仅可以负担自己的学费,还可以替父母分忧,就因为谷家是她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才会担心自己被谷家辞退了。 “如何?我派个助理给你,很方便的。”艾娣问着沉默的谷肇闹。 “不必,我习惯用她。”谷肇闹回道。 罗嬉吵暗暗松了口气,她很怕被谷肇闹一脚踢出去。 “这样啊……”艾娣的表情严肃了些。“我觉得她有些稚气,怕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闻言,罗嬉吵不悦,回呛道:“是啊,你身边要跟着像艾小姐这样美丽且具备才华的女强人才会有所帮助,你不也是因为有艾小姐当你的艺术经纪人,“谷肇闹”这个名字才会广为人知?” 第3章 罗嬉吵虽然没见过她,倒也知道她的能力非凡,也因此才有能力把谷肇闹推上顶端。 艾娣陡地板起面孔来,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谷先生的名气不是我经营出来的,他的名气是水到渠成下的产物,是因为谷先生的作品受到肯定,才会受瞩目,而非经纪人的使力!” “没错!”众宾客点头如捣蒜。怎么谷肇闹的助理竟然是个……会扯老板后腿的小笨蛋呢? “我倒觉得是经纪人厉害!”罗嬉吵却坚持道。 “你住口!”艾娣傻眼了。 罗嬉吵小脸一偏,再道:“我是谷先生的助理,对谷先生了解甚深。我刚才又没有讲错话,既然没错又何必住口?而且我是在称赞你耶!因为你,再加上谷先生的财富,在人才与钱财的相互配合下,当然会走红呀!”再损他用钱买名气。 艾娣脸色一沉,真的生气了。“你走!今日的展出不需要你来搞破坏,请离开!” “没关系。”谷肇闹却无所谓地说。 “可是她讲话好过分,也不识大体!”艾娣还以为她是个柔顺乖巧的小跟班,岂知一开口,字字句句皆狠毒辛辣。 “怎会?她留在我身边才能增添乐趣。”谷肇闹并未对罗嬉吵兴师问罪,反倒怪起旁人大惊小怪来。 “了不起,谷先生的胸襟真是宽阔!也唯有宽广的心胸,才能绘制出惊世作品来啊!”围在一旁的宾客们开始起哄,大拇指纷纷竖起。 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对峙,这也让他们对谷肇闹更加的注意以及佩服,虽然……他们也很好奇这位奇怪的助理跟谷肇闹是什么关系? “谢谢称赞。”谷肇闹微笑道。 艾娣见状,暂不再言。只要能让收藏家肯定他,就没事了。 气气气……罗嬉吵嘟起小嘴儿。本来是要扯他后腿的,岂料竟成了他的垫脚石,让他更受崇拜了。 气气气…… 怎么会这样呢? 第二章 艾娣仍不吭声,只是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结果发现谷肇闹对这位助理真是“宽容”。 谷肇闹突然说道:“我想画幅图,我的小书僮,你的工作时间到了。”他目光锁在罗嬉吵脸上,眼里写满着警告以及命令——倘若她不服从,不仅薪水拿不到,还会有惨事发生! “谷先生要现场作画耶!”众人兴奋大叫。 “干么那么麻烦?”她翻了记白眼,在这种场合画什么图呀? “我心血来潮,想画。”谷肇闹沉声道。 罗嬉吵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大袋子,从里头拿出谷肇闹常用的作画工具。 他很爱折磨她的,每回带她出门,就一定要她带著作画工具,只为了即兴创作时可以使用。 在近百对眼睛的注视下,她备好绘图工具。 谷肇闹执小笔绘图,用笔与墨展现他的作画功力,笔触与线条在纸上呈现出细致且有力的笔调来,然后上色,色彩干净且简单,却营造出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观者的视线全部定在纸上,无法移开。 纸上,是一幅女性人物像,女孩的表情十分妖诡,明明扬唇绽笑,而且还是一抹极甜的聿福笑靥,可是她的唇角,却流逸出一条惊心动魄的红色血痕来。 观图者的心跳速度开始加快,这诡异的画面能勾魂摄魄啊!画中女孩明明神态愉悦,唇角却偏偏流出鲜血。尖锐的对比、矛盾的组合、诡异的风格。 ““冷艳”。”谷肇闹为自己的新画取名,并且落款。 观图者耽溺进“冷艳”的意境里,久久无法抽身。 好半晌过后,终于有人疑惑地问:“这画中人是谁?” “咦?很面熟……神形兼备了,这……他画的对象不就是这位助理小姐吗?” “对,是她!”大伙儿全发现了,近百对目光全都投向罗嬉吵。 “为什么要画她?”有人问道。 “你为何以她作主题呢?” “没为什么,就她能给我“感觉”。”谷肇闹似真似假地回道。 众人沉默了,细细品味咀嚼他话中涵义,也在评估这幅画的重要性。 “丁聆,快把谷先生的新画处理一下。”艾娣回首吩咐助理。 “好的。”丁聆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新画带下楼,待裱褙后,再送至展示区展览。 艾娣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说道:“各位贵宾,半个小时后,展示区将正式开展,届时再请各位好好欣赏品味一番。” “当然,我们一定会好好欣赏谷先生的大作!”谷肇闹随意提笔的画作就令人惊叹连连了,可以想像展示区内尚未曝光的作品必然也是件件绝妙,已有贵宾迫不及待地往展示区的方向而去。 “各位请。”服务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艾娣走到谷肇闹身边,低声问道:“你要不要也到展示区参与盛况?” “会去,不过我先处理好这里的事。”他看向罗嬉吵,道:“我渴了。” 罗嬉吵撇撇唇,走向侍者,替他拿香槟。 艾娣看着他俩的互动,再说道:“那我下楼去。” “好。” 艾娣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一探,就见手拿香槟的罗嬉吵一直摇晃手中的杯子,一副威胁着要从谷肇闹头上淋下的态势。 她若有所思,却不多言,转身下楼。 “你今天玩得很愉快嘛,扯我后腿扯得不亦乐乎。”谷肇闹睨看她,也警告她若把香槟淋在他头上,将会大祸临头。 “哼!我才不是在扯后腿,我只是在劝告他们小心别看走眼,可惜他们盲从,仍然视你为当代艺术家。”罗嬉吵咬牙回道,终究不敢把香槟从他头上淋下去,怕他一脚把她踢出去,换别人当他的助理。 仍然留在宴会厅里的贵客,没人敢接近他俩,只敢远远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全世界就只有你敢否定我,看来我该好好重新教育你。走吧,跟我到楼下的展示区,我教你何谓艺术。”谷肇闹道。 “不要。”她比了比腕表,回道:“我跟你约定的打工时间已经到了,我不想去凑热闹,我要回家了。”她突然好怕自己在人前出错,给他更多借口赶走她。 “你不想延长时间?这可以加薪的。” “不要。”这一次她很担心,怕是多做多错了。 她怎么怪怪的?谷肇闹也不强求。“随你。” “那我走了。”她道,转身走,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谷肇闹目送她离去,敛下眼,但唇角却慢慢弯起快乐的笑纹来。 “娣炫艺廊”会议室,艾娣特意请谷肇闹前来开会,他已准时到来。 会议室以白色为主调,桌椅、电脑等设备也都是以雪白系列为主色,这是艾娣特意挑选过的,目的就是要营造闲静氛围,让坐在会议室内谈事的客人心胸放宽,谈起话来也就无所忌惮,再从中得取好处。 艾娣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满意,因为难搞的谷肇闹此刻坐在舒适的会议室里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感觉起来还满和善的。 很好,这样比较可以敞开心胸沟通,尤其她很想把罗嬉吵的事情给弄个清楚。 艾娣开口,问道:“前天的展出非常成功,众人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而媒体除了争相报道外,也对你的作品给予高度评价,只是……仍有一小花絮发生,是关于罗嬉吵小姐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她总要先搞清楚状况才能知道怎么“应付”罗嬉吵。 “媒体只是说我聘了个脾气不好的助理而已,并没有多写些什么不堪之事。”他也看过报导了,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注意之事。 她无奈,回道:“那是我强力干涉之下的结果,是我用交情请记者别针对你的助理,请他们笔下留情的。” “原来如此,你做得很好。”他对她灵活的手腕表示满意。 “可是如果传闻继续扩大,我不敢保证还能压制下第二次。”天知道她多么害怕罗嬉吵在酒会里对他的贬抑之辞会扩散开来,她更对谷肇闹的处理方式感到不解。“她严重羞辱你耶,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助理居然胆敢对外放话,说你的才华是金钱和人脉堆砌出来的,而你竟然也容忍下来了。”艾娣不解。 “罗嬉吵只是性子直了点。”他淡淡回道。 “只是性子直?性子直的人会说这种话?”她对他的宽容太惊讶了。 “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习惯了,不理她就是。” “习惯?”艾娣快厥过去了,他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你哪来这种习惯?这不像你的个性。”谷肇闹并不好相处啊!艺术家的性格在他身上通通可以找得到,要他忍耐,简直比登天还难,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怀疑他与罗嬉吵的关系。“你跟罗嬉吵之间发生过什么纠葛,让你如此忌惮她?” “我忌惮她?”他一震,疑惑地看着她,回道:“我不是说过,她是替我磨墨洗笔的小书僮,对一个侍候我的小女工,我要忌惮什么?” “你很怪,你分明全心在护卫她。” “那不是护卫,是我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在我家里工作十年了,我清楚她的性格,也知道该怎么处理突发情况。” “她在你家工作十年了?”她瞪大美丽的双眼,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你两年多,却从未听你提过她,我也出入过贵府几次,并不曾看过她啊!还有,你家不是已经有司机、厨师、园丁、还有打扫佣人了吗?她一个年轻女孩,你偏把她留在身边当什么书僮? 第4章 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做什么?” “她是用钟点计费的,有需要才会奉命前来。” “用钟点计费、有需要才会奉命前来,而且只有你可以指使她……”她顿了顿,试探再道:“这种工作听起来好暧昧,她不会……是特种行业的小姐吧?” 他眉心一蹙,回道:“你别乱猜。”不喜欢罗嬉吵被误会。 见他不悦,艾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罗嬉吵的气质也不像是特种行业的小姐,我只是对你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感到无法理解。认识十年,算是青梅竹马,不过看到你们相处的模式,明明就是吵吵闹闹的,你却执意要聘用她,真是矛盾。”她很干脆地道歉认错,但也继续提出质疑。 “我有我的理由。” 她大胆猜测。“该不会跟钱有关系吧?她该不会真是个拜金女郎吧?”她有听到罗嬉吵提到打工费用的事,而且两小时五千元的时薪也真可怕。 “别乱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属私事,与工作无关。”这世界上只有他能骂罗嬉吵,旁人不可多嘴。 艾娣住了口。 “对了,苏富比拍卖场的规划进行得如何?今天会面不就是要来确定拍卖的作品数量吗?”谷肇闹改变话题,不想再去解析罗嬉吵与金钱的瓜葛。 艾娣暂不追问,反正她去调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掌握真相,她对谷肇闹与罗嬉吵的关系还是很好奇。 “苏富比非常重视你,我已经与他们谈妥将用高规格方式推展你的作品。其实你在艺廊当众挥毫的创作能力已经传扬开来,亲眼目睹的收藏家对你的作品更是赞不绝口,你的身价也因而水涨船高了。”她道。 “我心血来潮的做法竟能创造正面价值,说来,我还要感谢罗嬉吵。”他淡淡一笑。 她唇角一僵,道:“换个角度想,要这么说也没错。” “那我就常常跟她杠上好了。”他回道。 他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的答案更是加深她去调查罗嬉吵底细的动力,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好奇妙…… 纯白色外墙的三层楼建筑物,显得大气又美丽,虽然是在郊区,但是因为位于名人聚集之处,所以地价非常昂贵。 这栋建筑物占地极广,正是谷家主屋。谷家本来就是大户人家,房子大又多并不稀奇,不过也因为空间大,得花费许多人力物力来照顾。 星期假日,罗嬉吵拿着钥匙谷家,行动之自由,宛如自家宅第一般。谷氏夫妻一向很信任她,这也是让她感激的原因。 罗嬉吵一入内,迎面而来的温馨氛围便让她觉得很舒服,就跟和谷夫人相处的感觉一模一样。喜欢家庭生活充满幸福感的谷夫人与谷老爷,打造起居家环境自然也会配合个性。 她一如以往,在谷夫人的一通电话下,来到谷家主屋当钟点女佣,把谷家主屋打扫干净,当然,打工费用又是相当昂贵。 十年来,谷夫人对罗家极好,知道她想扛家计,就跟她订好工作条件,小时候的她虽然懵懂,但也知道谷氏夫妻非常照顾她,所以一直到现在,她对谷氏夫妻仍充满着感激之情,也为着这因素,她容忍了谷家少爷谷肇闹的无理取闹。 “轰轰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着,这是吸尘器的声音。 罗嬉吵半弯着腰,推着吸尘器,开始做清洁工作。 她从左边角落吸到右边角落。 坐在沙发上的谷肇闹,眼神就随着她飘动的身影而移动着。 匆地,她转了个角度,推着吸尘器往沙发方向而来。 谷肇闹垂下视线,翻阅最新的艺术家杂志与财经报导。 罗嬉吵对沙发上的他视若无睹,弯着身子卖力工作。 两人都没吭声,客厅里只有轰轰声。 半晌后,谷肇闹的磁音总算穿过轰轰声,劈进她耳里。“你今天工作得特别卖力。” 她顿了下,大声回道:“我一直都很尽责的。” “是吗?” “麻烦把贵脚抬起来。” 他不动不移。 “谷少爷,你妨碍到我的工作了,麻烦你移动贵脚好不好?我不希望被你冠上怠匆职守的帽子。”她要整理他脚下的地毯。 “你似乎很害怕被我冠个怠情罪名,导致你工作不保?” “我才不会害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工作没了再找就有了,而且这么多年来在你的“训练”下,我已经能屈能伸,再困难的工作都难不倒我的,所以我才不怕你的欲加之罪哩!”她站直身,挺挺胸膛,心儿却是怦怦乱跳。她当然很担心被他赶走,艾娣劝他另请助理之事严重冲击了她,只是在他面前,她绝对不能示弱,否则又要变成笑柄了。 他坏坏地勾起唇角,道:“你有这么豁达?一小时上千元报酬的打工费用可是非常难找的,为了钱,你甚至可以忍耐我。” “你当我是钱鬼啊!”她关掉吸尘器的开关,插腰望着她。 “你为了钱是可以豁出性命。” “胡说!我留在谷家最大的原因是我心肠好,因为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人有能力侍候你。再加上谷妈妈的请托,所以我只好咬牙忍耐地服侍你。” “笑话!我们认识十年了,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冷嘲她。 是啊,他们认识十年了,十年来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所谓的“青梅竹马”,不是该和乐融融的吗?但她与他,却严重不合。他们之间的“交情”甚至是建立在对峙上头,即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纠葛”与“火花”可以大吵特吵,但每回见面,都是互看两厌,都在斗嘴。 “艾娣一眼就能看出你反骨的本性,而我跟你相处了十年的时间,又岂会不知你留在谷家的原因是为了高昂的打工费用。”他冷讽道。 她心一紧,问道:“她也认为我是钱鬼?” “她还很佩服你。” “她佩服我?”她蹙眉,能被艾娣佩服也不错,她自知自己根本比不过她。“她佩服我哪一点?” “她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胆敢在众贵客面前扯我后腿,还认为我疯子,居然可以纵容你胡言乱语。” “原来艾娣看不起我。”心沉下,一股酸楚弥漫心间。“也难怪,艾娣懂得帮你赚钱,而我只会从谷家这边赚钱。”愈说心愈浮、气愈躁,可是到底在不安些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承认我是在谷家赚钱呀!能这样,是谷妈妈赐给我的恩泽,所以我要向谷妈妈负责,换言之,我能不能继续从谷家赚钱,也该交由谷妈妈决定。”她一边回道,又开启吸尘器的开关,“轰轰轰”地又吸起地毯的灰尘来。 她会厚着脸皮把去留问题丢给谷夫人,当然是因为很清楚谷夫人的答案。 “我父母一直是你的靠山。”谷肇闹知道父母亲与她投缘,不可能赶她走。 罗嬉吵回过视线,不再与他正面交锋。当艾娣出现后,想必在谷肇闹眼中,自己只是个讨厌鬼、贪心鬼。 她看了看腕表,晚上六点钟了。“奇怪,谷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她昨天约我五点钟要试做甜酒蛋黄泡芙的,她说要先去买甜酒和白酒,怎么还没回来呢?”一边说着,一边去打电话。“咦?手机不通,没电了吗?”她有些紧张。 “她大概只是逛超市逛到忘了时间而已。”谷肇闹了解母亲的性格,回道。 “我去外头看看好了,如果还没回来,我要请司机去找人了。”道完,她立刻抓着手机冲出去。 她的焦急是认真的,谷肇闹从不怀疑她对他父母的关心,也因为她对他父母亲是真心的回报,他才能跟她相处到现在。 十年时间,很长的,他岂会不了解罗嬉吵。 “奇怪,谷妈妈去买材料不应该买这么久啊……”她踏出谷家主宅,门前是一条林荫道路,因为这个区域有许多名人居住,所以环绕道路非常美观,不仅栽植着绿树花草,一盏盏的路灯也十分明亮。 罗嬉吵一边走一边打手机,但谷夫人的手机还是不通。“怎么搞的?”她愈来愈紧张了。 走过弯路后,迎面而来的正是谷夫人。 “谷妈妈!”罗嬉吵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冲上前去。“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手机都打不通耶!” 谷夫人满脸歉疚,回道:“我在新开幕的超市逛太久了,一下子忘了时间,而且手机也没电了。” 罗嬉吵帮忙提袋子,道:“那怎么不借个电话打回来,让司机去接您回家呢?我很担心呢!” “我离开超市后,公车恰巧开过来,我就直接上车,没想那么多了。不好意思,让小吵担心了。”谷夫人习惯喊她小吵。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谷夫人的个性很随和,虽然是企业家夫人,但从不在意身分地位,多年下来都是如此。她便是因为谷夫人的平易近人,才有机会认识谷家人,也才能在谷家得到许多好处。 “你有没有饿着呢?”谷夫人这才想到延迟了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 “我无所谓,只不过……少爷在家,他很不能忍饿的,一定会哇哇乱叫。”哼,乘机偷骂他。 “说的也是,小闹那孩子一向耐不住饿,我看我们回去后得先弄个炒饭打发他。不过,你怎么又喊他少爷了?我不是千交代、万嘱咐,说你们是平辈,没有身分高低之分,你直接叫他小闹就行了。”谷夫人板起脸孔来。 她笑笑。她真的很幸运,能遇到谷氏夫妻这对大好人,罗嬉吵为自己的好运感谢上天。 第5章 “没关系啦,只是个称呼而已,喊他少爷我还比较舒服点。”她按照往例随意带过,提着谷夫人的袋子,一起走回谷家。 背后,一道汽车引擎声传来,且声音愈来愈大,似乎是以咆哮的姿态行驶在马路上。 “谁家的车子开得这么快呀?”谷夫人停下脚步来。 吱—— 轮胎磨地的尖锐声让罗嬉吵回身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辆车子是怎么了?”远看,一辆黑色跑车歪歪扭扭的在路上蛇行,一会儿左弯,一会儿右拐,幸好路上没其他车辆,否则一定出事。 “驾驶喝醉了吗?怎么一路蛇行?”谷夫人也疑惑地看着近似失控的车子。 “他开得好快,我们还是闪远一点好了。”罗嬉吵愈看愈不对劲。 “对,赶快闪!” 两人退,一直退,可是车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竟一直朝着她俩站的位置开过来。 “谷妈妈小心,车子怪怪的。”罗嬉吵想都不想地就冲到谷夫人前面,挺身护卫。倘若车子要撞过来,那也得先撞她。 “小吵,我们快跑。” “好,快躲!” “啊!” “小心——” “天哪!” 轰—— 驾驶者不知怎么打方向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偏偏就是往她们闪避的方向冲过来。 “啊!” 吱——煞车声、轮胎磨擦声、尖叫声,各种声音齐响。紧接着响起的是轰隆隆的引擎加速声,咻地一声,驾车落跑。 “啊……痛……怎么回事啊?”谷夫人摔坐在地,赶紧回头问着当她垫背的罗嬉吵。“小吵,你有没有受伤?” “谷妈妈,你有没有受、受伤?”罗嬉吵吃力地坐起身,忍痛询问她。 “我没事。你呢?你要不要紧?” “我不要紧——啊!”罗嬉吵咬牙回道,勉强露笑,却是冷汗直冒。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谷夫人见状,忙问道。 “没事,只是脚有一点点痛而已。”她忍痛,强颜欢笑,再道:“谷妈妈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吗?”谷夫人扶起她,口气紧张地再问:“你有没有带手机出来?我叫家里人来救我们。” “不用、不用,不用了。”罗嬉吵连忙拒绝。“我的脚只是稍微扭伤一下下而已,不碍事的。谷妈妈,你可不要把刚才差点被车子撞的事说出来,我担心会被取笑太过大惊小怪。” 谷夫人不懂。“怎么会是大惊小怪?那辆车也太奇怪了,应该要好好调查一下才对!” “应该只是喝醉酒的酒鬼罢了,而且我也忘了记下车号,不好追查的。谷妈妈,我的脚受了点伤,我就不跟您回去了。还有,我可能要休息个几天,我先跟您请假。” 谷夫人愈想愈不妥,回道:“我要跟小闹说这件事。” “不行啦!”她又一次阻止。 “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担心少爷不会听解释,只会认为我又惹是生非了。”她怕又增加一个被他辞退的借口,毕竟她保护不力,让谷夫人差点被车撞,再加上现在有个艾娣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想要换掉她的助理位置,她必须谨慎一点。 “那又怎样?” “又会吵起来呀!” “唉……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从小就吵吵闹闹的,怎么现在都长大了,还吵不腻呢?”谷夫人说归说,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拜托您嘛,今晚的事别告诉少爷。为了往后的日子能过得顺利,您就告诉他,我突然有急事回家去了,而且因为课业繁忙,所以要休息几天,无法打工赚钱。如果少爷真问起,您就用这借口告诉他。拜托您啦,拜托!” 谷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她不能不顾忌她受伤的事。“小吵,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照理你该跟我回家,让我照顾才对。” “保护您是我应该做的工作,而且,我可不要让少爷以为我是在巴结您。” “哪个人会用生命巴结我。”谷夫人严肃回道,很清楚自己没有白疼这女孩。 她摇首,再道:“谷妈妈,您就答应我吧!好啦,替我瞒着这件事吧!我……我就说实话好了,因为我才跟他吵过架,如果现在我又受伤的话,他一定会认为我在耍苦肉计的。” “可是——” “谷妈妈答应我啦!”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拨电话到计程车行,要他们派车接客人。挂掉电话后,再度跟谷夫人请求着,道:“拜托您一定要掩饰今晚的事,我回家后,会去看医生的,您就不用担心我了。” “你真的没问题吗?”这孩子有时候跟牛一样倔强。 “放心,我只是脚有点扭到而已。总之,您一定要替我保密喔!”她请托道。 “唉……好吧。”谷夫人无奈地答应了。 “谢谢。” 一会儿后,计程车过来了,罗嬉吵忍痛起身,咬紧牙关不让谷夫人发现她脚痛得很厉害。 坐上计程车后,她先送谷夫人回到谷宅门口,然后再报上租屋处的地址。 计程车朝她的住处而行,她闭上双眼,腰酸背痛的感觉更明显了。还有,脚踝处也愈来愈痛,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临时请司机载她到医院做一下检查。 “脚踝的骨头有轻微裂伤喔!”医生将检查结果告知她。 “噢。”她轻吟一声,这下还真是麻烦了。 “幸好只是轻微的,休息两个礼拜,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你还是先用拐杖支撑一下,避免加重伤势。”医生道。 “好的,谢谢。”治疗妥当后,她去买了一副拐杖支撑,慢慢地回到租屋处。 她考上大学后就搬离家里,一个人独居,让两个在老家的弟弟有比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较大的空间可以念书,而她选择的租屋地点也不错,交通方便而且治安良好。会选择此处,其实也是谷家的坚持,谷家夫妇对她的生活细节也一直很注意。 就是因为谷氏夫妇对她的疼爱,让她无法离开,她得报恩呀!虽然有个嚣张的少爷谷肇闹在“欺负”她,但再多不满也是得忍着,就当作是……甜蜜的负荷吧! 第三章 罗嬉吵有七天没去谷家了。 谷家除了知悉内情的谷夫人会打电话问候她外,没人来吵她。 看来谷妈妈有遵守承诺,替她隐瞒了受伤之事,让罗肇闹没机会藉此发挥。 “应该不会赶我走了吧?”她撑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进厨房,将吐司放进烤箱里,再去冰箱找果酱。这七天来,因为行动不便,不好外出采买,所以她只用简单的蔬果面包果腹。虽然谷妈妈有探询她的生活状况,但她都以没事做回应,安抚谷妈妈想探望的心情。 “好饿喔!”烤好吐司,抹上果酱,放在盘子上。 她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在客厅桌上,坐下后,打算边吃边看电视。 叮铃!门铃响。 “啊,差点给忘了,今天是二十号,收保费的日子。”罗嬉吵拿着拐杖起身,又想到她受伤是可以申请保险给付的,得请吴小姐帮忙请领。 她一边开门,一道说道:“吴小姐,我脚踝受伤了,请领给付需要哪些资料——啊!”她愣住,呆望着门口的男人。 谷肇闹打量着她,声沉了。“居然要用到拐杖,你的脚伤很严重?” “你……你怎么跑来了?”她大惊,往后退了一步。 他立刻扶住她,怕她跌倒。“小心走。” “呃……”她呆呆地任他扶着。 谷肇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转回客厅。 罗嬉吵无法回神,像被催眠似地被扶到沙发边,恍神了好一会儿后,才“惊醒”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问。是谷妈妈告诉他,她的状况吗? “你吃吐司果腹?”一进屋就闻到烤吐司的香味,再看她行动不便的蠢样,可以猜测得出她这几天大概都是随便吃吃。 她调整呼息后,问道:“你怎么会心血来潮地上门找我?”她租屋三年,他只来过三回,因为他只要吩咐一声,她就会准时前往谷家工作,所以他根本不会特意来找她。 “你为什么没向我报告你受伤之事?”他口气不佳地反问。七天没见她,一直觉得不对劲,虽然她过去也曾经因为事忙而没来工作,但却不像此回,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尤其那天她不是跟母亲商议好要下厨,怎么会突然返家呢? “跟你报告我受伤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看来谷妈妈并没有跟他说明她受伤的原因,他是主动前来找她的,这是他的……关心? 闻言,他脸色更难看了。“我是不会替你治伤,但至少不会让你饿死!你受伤不方便弄吃的,我可以带食物给你,不用只吃吐司!”她老是跟他母亲在研究餐点,这两人对吃很在乎的。 “我可以忍耐啊!”奇怪,他火气也太大了点吧? “万一你不小心又跌伤了,昏死在家里没有人知道,我谷家也得背负害死你的罪名!”他冷声进话,深邃的眸光满是愤怒。 她傻傻地看着他,他的愤怒真的蕴涵着浓浓的关心……关心?等等,又是关心?他真会关心她吗?不,有诈,这一定有诈…… “哪会这么严重啊?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然而,她的语调却是放柔了。 “但你的擅离岗位,还害得我无法工作。”她不在身畔,就像少了什么,严重干扰到他的情绪,让他无法创作。 第6章 闻言,她的脾气瞬间扬起。“原来你是气我没有服侍你?你满脑子只想着要欺负我!” “我是要你一五一十地向我报告你的状况,这才是重点。”她脚受伤,却连一声知会都没有。 “你干涉太多了!” “会多吗?我连你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 “就……走路滑倒嘛!” 他看着她,笑了。“原来你在路上跌个狗吃屎,难怪你不敢说明原因,怕被笑啊?” “是啊、是啊,你说的都是对的!”她没好气地回道,一退,脚跟不小心踢到椅脚,痛得她大叫。“啊!” “小心!”谷肇闹右手一伸,搂住她的纤腰。 “做什么?”她傻住,居然被他抱住,视线就这么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心弦备受震撼,他……他怎么可以抱住她?“你、你你……你靠我太近了……”俊容就只离她三公分的距离而已。 谷肇闹不语,望着她娇红的容颜,她微张的红润小嘴好诱人,让他忍不住想尝一口。 他的心颤动得厉害,接着身子也跟着动,俯下脸,尝了唇。 “唔?!”罗嬉吵瞠目,不敢置信,现在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她只是不小心拐到脚,而他扶住了她,怎么扶着扶着,会演变成唇贴唇?而且……她还飘飘然了起来! 他贪恋地吻着她的唇,被浓浓包围住,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十年来,看着她从少女变成女人,这中间当然有不小心碰到过她身子的经验,但却从不曾有过遐想,再加上大部分见面的时间,两人总是横眉竖眼、吵吵闹闹,哪里会互相吸引呢?可,此刻,他居然对她产生情欲的骚动,而且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 他不断地吻着她。 “呃……”罗嬉吵宛遭雷击,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感觉到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唇内,与她的舌碰触上了! 这……是吻吗? 但他们之间是主仆关系,更是一见面就会争吵拌嘴的敌人关系,怎么会接起吻来,而且还觉得很舒服呢? 谷肇闹不断地吮吻她的唇舌,渴望也不断不断地涌上,诱使他更贪婪地索取她的甜美。她竟如此的香、如此的甜,淘涌而来的情愫让他完全不想放开她。 罗嬉吵觉得身子又热又麻,初开始的震惊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享受吮吻的快意。而且他的气息不断钻进她的心窝处,进驻她心中,有股暖暖舒适的感觉包围着她,也引诱着她去附和他的缠吻。 她真可口,不可思议的可口,一触及,不愿放,就醉了。 她醉了,醉得晕茫茫,像是天雷勾动地火般,没有理由地与他吻个不停。 这样的情节,好像是罗曼史小说才会上演的桥段,怎么会真实地发生在她身上呢?十年来,她第一次接吻,而且对象居然是谷肇闹,她的主子、她的敌人、她吵架的对象。 她是在演出罗曼史情节吗? 好奇怪喔…… 半晌过后,四唇慢慢分开。 他松开钳制的手。 她坐上沙发。 罗嬉吵慢慢抬首,看着满布情欲的俊容。 谷肇闹的气息极为不稳。 互视对方,两人的脑袋里同时升起疑惑——怎么会接起吻来?而且还毫无征兆地就吻住了。他们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这样子的关系怎么可能发展出亲吻的行为来? 罗嬉吵的心脏怦怦乱跳,吞了吞口水,迷乱之下,胆子似乎也变大了。“你……为什么要吻我?” 他哑声,回道:“想吻,就吻了。” “可是我们先前才刚吵过架,你就突然……吻我,好奇怪……” “我忘记我们吵了架,我又不记仇的。” 她张嘴欲言,但最后还是吞了回去。很难反驳他的说法,因为他如果很会记恨,她与他,绝对无法相处十年。 “那我再问你喔,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把我当成泄欲的工具吧?”她红着脸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没有。”他回道。 她闭了闭眼,一股莫名的欢愉萦绕心口,心情更愉快了,也让她更无法为这个吻而生气。虽然两人老是吵吵闹闹,一丁点儿小事都可以吵到天翻地覆,可是这一次,她的心情就是出奇的平静。 谷肇闹也在回味着接吻的滋味,完全不想破坏此刻的旖旎氛围。 这样的平静,在他俩之间甚少出现的。 嘟~~嘟~~嘟~~ 一道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沉默。 谷肇闹眉心蹙起。 是艾娣来电。 他虽不悦,可也明白一定是有急事她才会在这时间找他。 谷肇闹找出手机,接通,立即传来艾娣焦躁的声音—— “你在家里吗?请快看电视!”艾娣不由分说地要他开电视。 “怎么了?”他眉心锁得更深,找寻起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 “怎么回事?”罗嬉吵察觉到他的异状,在一旁问道。 “快看新闻台!” “为您插播一则最新消息!警方在半个小时前接到“娣炫艺廊”员工的报案电话,说艺廊内被盗取了十幅字画,警方抵达后,证实了新锐画家谷肇闹正在展示中的作品被偷了十幅。今天公休,并未对外开放参观的“娣炫艺廊”,设有严密的防盗系统,而窃贼却有能力破坏掉保全系统,并成功地偷走十幅画,直到艺廊员工在下午四点前往巡视时才发现昼作被偷,并且报案……” “你的画……被偷了?!”罗嬉吵震惊极了。 谷肇闹看着电视萤幕,镜头上,警方正忙录地到处搜证,他跟电话那头的艾娣说等一会儿再联络,然后便断线。 罗嬉吵喃喃道:“好奇怪,你的作品真有这么值钱吗?值钱到已经有艺术大盗看上眼了?” “你在说什么?”谷肇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就算谷肇闹的名号已经在艺术界传开来,现在也吸引了一些收藏家的注意,但是,你毕竟只是初出茅庐的画家,尤其你年纪尚轻,往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创作,创作量也可能极多,再加上你未来在艺术界会走得如何仍是个未知数,艺术大盗现在就偷你的作品,会不会太过冒进了点?” 谷肇闹听得很不爽。“你的意思是盗贼不长眼,才会偷我的作品,也对我作品未来的增值空间不看好喽?” 她瞅着他,再道:“你很精通理财,我的说法有错吗?” 是没错,可是很伤人。尤其两人才刚接吻过,现在就又开始对呛了。“你又回复呛辣的本性了。” “我一直都很直接,不虚伪的。” 搞了半天,两人还是回复吵闹的关系。 罗嬉吵努努嘴,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的画作被偷之事得要处理。”虽然跟他针锋相对,但她还是很担心后续情况。最近谷家挺不顺的,谷妈妈差点被车撞到,现在他的画又被偷,真麻烦! “我要找艾娣商量一下。”他回道。 她顿了下,再道:“是啊,你还是得找艾娣才行。”心又闷闷的了。 “你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她毫不迟疑地点头,但话一说完,却又踌躇起来。她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了?好像在担心他会被艾娣吃掉一样。 “走吧。”谷肇闹扶起她。 “喔。”她窘迫地站起,抓着拐杖,随着他慢慢下楼去。 路上,谷肇闹打电话要艾娣到谷家会合,又吩咐谷家的厨师准备餐点,让罗嬉吵抵达谷家时可以先填饱肚子。 他并未忘记她还没吃饭。 罗嬉吵静静地坐在驾驶座旁听着他联络事务,情绪澎湃不已。只要想到又要去面对艾娣,她就不安,因为两人是显明的对比,她就是很怕被她比下去啊! 谷宅“你的脚怎么受伤了?”艾娣一进客厅,就瞧见罗嬉吵身边放着拐杖,好奇一问。 “就……不小心受伤了嘛!”罗嬉吵回答得很谨慎。面对艾娣,她总是下意识的戒备着,就担心自曝其短。 艾娣看了她一眼,回道:“既然受伤,那怎么不在家里把伤养好,还跑来谷家凑热闹?” 罗嬉吵脸一红,尴尬回道:“是谷肇闹要我来的。” “是吗?”艾娣转向谷肇闹。 罗嬉吵急切地说道:“是你要我来的对不对?你快说清楚,不要让艾小姐认为我喜欢多管闲事!”罗嬉吵不想让艾娣看扁。 谷肇闹微勾唇,回道:“的确是我要她来的,画作失窃之事,嬉吵必须详细掌握状况。” “为什么?”艾娣反问他。 罗嬉吵脸都绿了,艾娣摆明了是在针对她。 谷肇闹笑了笑,回道:“嬉吵是我的助理,她当然要掌握画作被偷的详细状况,以后才知道要如伺防患于末然。” 罗嬉吵的脸色瞬间转好,连忙点头附和着。“对啊、对啊,我应该要知道状况的,这样才不会让画作失窃之事再发生一次!”被重视的感觉真好,也顺便消遣一下出包的艾娣。 艾娣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看来就算这两人感情不好,但毕竟相处了十年光阴,还是有些默契存在的。 “另外,嬉吵这段时间要暂时住进谷家。”谷肇闹又说着。 “啥?我要留在谷家?我有答应吗?这是什么时候的决定?你又没问过我!”罗嬉吵惊愕地反问他。 “我不需要你答应,我只要你遵命。”谷肇闹回道。 “哪有这回事!”罗嬉吵抗议。 “有。” “你太唯我独尊了!” “会吗?” “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第7章 “你就住下来吧。” “我要想想——” “两位可不可以别吵了?”艾娣被他们的吵闹声给弄到头痛起来,忍不住出声阻止。这两人的关系果然就跟她调查的一样,骨子里是不合的,只不过因为谷氏夫妻的爱心照顾,再加上相处十年的情分,所以只好维持着表面的感情。 艾娣已调查出罗嬉吵会跟谷家扯上关系的原因了。 原来罗嬉吵家境平凡,父母只是菜贩,收入不多,日子一直过得清苦。而谷家夫妻因为可怜罗家,想要帮他们增加收入,所以才会请罗嬉吵到谷家打工,实际上却是用高于市场行情的打工价码在资助罗家,协助罗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谷肇闹的磁嗓扬起,道:“你的脚伤根本不适合一个人独住,我母亲会担心,再加上突然有艺术大盗在针对我,难保不会再出意外,所以你留下!”他毫无商量余地地说道。 罗嬉吵脸色一变,想起害她受伤的疯狂驾驶人,那件事跟今天的偷画有关吗?还是纯粹的巧合? 罗嬉吵的表情变化,艾娣全都看进眼里。 “警方怎么说?”谷肇闹问着艾娣最新状况。 艾娣一边端详着罗嬉吵,一边回道:“警方说窃贼应该是个行家,而且这是有组织计划的行动,所以才会导致保全系统丧失作用。另外,因为采集不到窃贼留下的任何线索,所以并不好破案,台湾方面已经向国际刑警求援了。” 谷肇闹沉默了,事情远比想像的还要复杂。 艾娣对罗嬉吵道:“你怎么了?脸色发白,不舒服吗?” “没什么。”罗嬉吵回神,方才回忆起那惊险的车祸过程,觉得有点害怕。 谷肇闹看她脸色难看,也道:“如果不舒服,先到客房休息。” “不用,我没事。”她只是心神不宁而已。 艾娣敛下眼,片刻后,又继续说道:“艺术大盗会选定你的作品当目标,可见得他们已经认定你的作品有极大的升值空问,毕竟偷画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往后能够获得利益。”眸光又瞟了下脸色转为铁青的罗嬉吵,她究竟在紧张什么? “为钱很正常。”谷肇闹回道。 “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决定,画展要继续下去吗?”艾娣问道。 “当然要。何必收手呢?”谷肇闹回道。 “可是继续展出等于是在向艺术大盗示威呛声,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招来更大的祸害?”罗嬉吵不安地说道,总觉得情况怪怪的。 “何必因为宵小的举动而破坏了自身的计划?不值得。”谷肇闹不以为意。 “我赞成肇闹的决定。”艾娣也附和着。 罗嬉吵顿了下,此刻更加确定艾娣对她的不友善。“你是谷大少爷的经纪人,有权力处理他的问题,而我什么都不是,无权僭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两个决定就行。” “当然由我决定。”艾娣回道,质疑的眼神却从未停止过,仿彿想要确定什么一般。 罗嬉吵被她诡异的眼神盯得起了鸡皮疙瘩,反问道:“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瞧?你爱上我了吗?我可没有当同性恋的兴趣。” “你这么吵,谁敢爱你?”谷肇闹抢快一步地跳出来调侃。 “谁说没人敢爱我?”罗嬉吵回嘴道。 “有谁?” “呃!”她一时语塞。 “谁爱你了?”她周遭的男性,并没有人在追求她,这一点谷肇闹非常确定。 罗嬉吵努力地想着,一张脸蛋都皱成了包子,可想了半天却挤不出追求者的名单来,更遑论找到可以拿出来示威的了。因为除了跟男同学有功课上的联络外,没有人会私下约她,会这样,全是因为她一下课就得到谷家报到去。 “都嘛是你破坏了我谈恋爱的机会!”她啐道,现在才想到谷肇闹严重影响了她的爱情生活。 “嗯哼。” “嗯哼什么?我有说错吗?” 艾娣听不下去了。“我们是在商量画展之事,不是在研究罗小姐的感情问题。” “喔。”罗嬉吵只好闭嘴。 艾娣真的不懂,为什么每次谈公事谈到最后,都会变成这两人在斗嘴?这是艾娣一直想不透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这缘故,她才会对这两人的关系充满探索的。 第四章 罗嬉吵不必再拄着拐杖了。 脚伤已接近痊愈的她慢慢走在大理石与米黄色壁毯交错而成的赏览空间里。 虽然谷肇闹的作品被偷了十幅,不过仍有三十多件作品继续展出,“娣炫艺廊”特别辟出一块区域用来展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谷肇闹的作品,因此参观人潮仍是络绎不绝。 罗嬉吵一个人静静地欣赏谷肇闹的作品,即便展出的作品她几乎都看过了,但不可讳言地,谷肇闹的字画总会让人想一看再看。 除了这个原因外,她也很好奇,保全如此完善的艺廊,为何会被大盗入侵? “你怎么来了?”正在巡视艺廊的艾娣一怔,远远地便瞧见神似罗嬉吵的女孩,走近一看,还真是她。“你怎么没事先通知我,你要过来?” “我心血来潮。”她随便应道。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作品,以及巡视一下展示区有没有不足之处,但这何必向人报告? “肇闹呢?他有没有来?”艾娣问。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吗?尤其你已经住进了谷家,该清楚他的行踪才是。” “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和他形影不离吧?况且谷肇闹哪能容许别人监控他的行踪。”罗嬉吵深吸口气,回身向她,杏眸正视她,说道:“我不打哑谜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也打定主意要跟我杠上?” 艾娣沉默了,看了眼周遭的参观民众,问:“你打算在这儿谈论此事?” “那就到角落去。”罗嬉吵往暗处闪。她不想再打哑谜了,有话说清楚比较舒坦些。“就这儿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艾娣也很干脆。“是啊,我是讨厌虚假的人,所以我不喜欢你。” “你认为我虚假?” “没错,而且你的虚假协助你在谷家待了十年光阴!”艾娣指控她。 “你怎么会这样看我呢?”罗嬉吵错愕极了。她是这种人吗? “在我眼中,你就是这种虚伪的人。你成功利用谷家的“爱心”,也成功掌握住谷肇闹善良的本质,让他为你出头。” “哪有这种事!”罗嬉吵轻呼着。“而且谷肇闹哪里善良来着?” 艾娣瞥了眼罗嬉吵曾经受伤的脚踝,再道:“你受伤了,谷肇闹就接你回家照顾,这样的待遇,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过,你还想否认谷肇闹的善良?” “他是怕我不小心摔死,让谷家受到牵连,才硬要我到谷家去的!” “硬要你去?”她笑了。“得了吧!明明是你要了以退为进的手法,让谷肇闹不得不照顾你,现在怎么又把罪过推给了谷肇闹?况且,你若坚持不跟谷家有所牵扯,谷家也拖不动你吧?”她轻蔑地哼了声,再道:“你嘴里总说不要,可身体倒挺诚实的。嘴巴一天到晚跟谷肇闹吵架,但直到今天,你却还是伴随在他身畔,完全没有离开的意图。” 是啊,十年了,一路下来,她舍不得离开他了,而且还害怕被艾娣抢去位置,甚至跟他亲吻了也不生气,还感觉到欢愉。 “所以我说你虚假。明明就掌握着谷家人的心性,却还扮无辜!”艾娣冷声道。 “我不虚假,我只是……只是……”该如何解释?她自己现在都乱了套。 “谁会承认自己居心叵测?”艾娣尖锐指控。 “你的说法太过分了!哎呀!”罗嬉吵下意识地狠狠一跺脚,不料这重重一跺,让刚复原的脚踝又痛得半死,整个人立刻蹲了下去。“好痛……” 艾娣静静地看着她。 罗曦吵缩成一团,不断地揉着脚踝处,心情很浮躁。 被指控居心不良,她的心愈来愈慌。 再加上,她发觉自己竟反驳不了艾娣的指控。 艾娣没说错啊,既然口口声声说讨厌谷肇闹,那为何还要跟随在他身边?她不再是小朋友了,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可自己却不断不断地找借口留在他身边。 “怎么了?”艾娣瞧她半天不动,眉心一蹙,上前要扶她起来。 “你别过来!”罗嬉吵心情烦躁到忘记现在是在公众场合,声音大了点,顿时把民众的视线都拉了过来。 “我只是要扶你。” “不要靠近我!”她心思紊乱,就是不想跟艾娣接近。 “小、心一点。” “啊!”一个想上前扶助,一个则是努力在抗拒,结果一个不小心,双双跌坐在地。 “有没有怎样?”艾娣无奈地说着。 “没事。”罗嬉吵干脆不动,赖坐在地。 “怎么啦?”谷肇闹一进艺廊,就瞧见人群往右方角落聚集而去,上前一看,就见罗嬉吵与艾娣狼狈地坐在大理石地砖上。“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居然坐在地上。” “不小心跌倒啦!”罗嬉吵看了眼站起身的艾娣,她很确定艾娣没有恶意,不过她还是不想起来,因为在生自己的气。她不懂,自己为何要这么忌惮艾娣、这么害怕她比自己优秀? “是不小心的吗?”一句质疑的男音突然乍起。人群里走出一位俊秀的年轻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明明就是艾小姐推倒你,你怎么不说实话呢? 第8章 你也太善良了吧!” “嗄?” “啥?” 两姝同时抬首找寻说话的男子,是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他怎么会说艾娣推倒罗嬉吵呢?好奇怪,他怎么会如此判断? 艾娣愈看他愈觉得似曾相识、有点面熟……“呀,李雨!”她想起来了,他是“梦兆艺术经纪公司”近期积极培养的艺术家,同样擅长绘画与书法,并且名气正在攀升中。“你是李雨先生。” 李雨笑笑,俊秀的脸孔配上斯文的气质,感觉尔雅极了。“我很少露面,大部分的人都不认得我,你却一眼就认出我的身分来,不愧出身名门,手腕厉害。也因为你的能力,才能把谷肇闹的名望捧至高峰。” 李雨的名号一出,围聚的参观人潮开始窃窃私语。 “身在艺术界,怎么可以不认得你。”艾娣客气地回道:“欢迎你大驾光临。只是,李先生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你说我推倒罗小姐,但我并没有。” “我看见你推她。”李雨却不改说法。 “我是要扶她。” “她被你推倒在地上。”李雨的语调坚定。 “她没有推我,没有啦!你真的看错了,我跟她是不小心一起跌倒的。”解释的人是罗嬉吵。 艾娣的视线瞟向罗嬉吵。 罗嬉吵也看向艾娣。 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在这件事情上,罗嬉吵选择说公道话。 “你真的很善良。”李雨幽幽说着。 “我只是实话实说。” 艾娣听到她的回答,心思百转千回。她的诚实是在作戏吗?她有没有其他目的?绝不能小看她,毕竟她连谷家长辈以及谷肇闹都可以欺瞒住了。 “没事就好。”谷肇闹决定取回主导权,既然两人都未受到伤害,那就没必要在人群中吵嚷。 “是没事啦!”罗嬉吵慢慢退走,参观的人群已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可她并不想惹事。 艾娣也发觉艺廊的气氛被破坏了,赶紧对李雨道:“李先生,请到贵宾室坐坐,咱们一边喝咖啡、一边深谈,如何?” “不必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刚才只是路见不平,所以才叨念了几句,但你们似乎觉得我多管闲事了。”李雨推辞,也没兴趣与谷肇闹更进一步接触。 “别这样说,我很感激你的热心,也不觉得你是在多管闲事。还是来喝杯咖啡吧?”艾娣展现长袖善舞的一面。 “不用了。”李雨说完后,不再多言,直接转身走人,展现出十足的艺术家脾气。 “走吧。”谷肇闹不再理会李雨,示意两姝离开展示区。 “喔。”艾娣先行,罗嬉吵也跟上去。 贵宾室的门一关上,谷肇闹立刻询问罗嬉吵。“脚伤才刚痊愈,你怎么就自己跑来艺廊?”她老是做些令人捉摸不住的事。 “我想知道艺廊的保全系统有没有需要改进的,毕竟你的画作是在“娣炫艺廊”遗失的,我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所以过来检视一下。”罗嬉吵思考过后,决定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虽然画作遗失一事谷肇闹并没放在心上,但她就是觉得怪怪的,只是这些话一出口,肯定又要跟艾娣杠上了。 但,杠上就杠上吧!反正艾娣表明不喜欢她了,她也不必再做面子。 艾娣并未大发雷霆,敛下眼,回答:“该改进的我都做好了,不会再出问题。” 罗嬉吵耸耸肩,再道:“既然你有把握不再出事,我也就不废话了。老实说,我会来,是不想被讥笑在谷家吃白食,被讽刺没尽到做助理的本分,所以才要跑这一趟关心一下。”罗嬉吵把来意说明清楚。 “只要问心无愧,旁人说什么都不会伤害到你的,你说对不对?”艾娣看向谷肇闹。 “但就是有人喜欢讽刺我领高薪却不做事。”罗嬉吵没好气地回呛。 谷肇闹起身。 “干么?恼羞成怒想要掐死我了?”罗嬉吵一惊,摆出要打架的姿势。 他走到罗嬉吵面前,站定,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她脸皮一抖一抖的。“不敢劳驾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走。”他不由分说地拉她起身,带她走。 “喂,别拉我、别拉我啦!”罗嬉吵被他扣住。 “走。” “不要!” “走。” “不要啦——”但她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往门外走去。 “嘴巴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这句话,又一次得到了证明。”艾娣站在一旁看着这画面,双唇流泄出这段话来。 罗嬉吵一震,她听见了,但此情此景却无法反驳,因为她每每表示出对谷肇闹的不满时,却又离不开他,所以现在被艾娣讥讽,也只能承受了。 谁教她就是硬不下心肠离开谷肇闹呀! 晚上八点多,路上仍是人潮,罗嬉吵从超商买了些用品,准备返家,却在踏出自动门后,被一个男子唤住。 “你好。还记得我是谁吗?”斯文男子柔声问道。 “你是?”罗嬉吵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有些落寞,提醒她。“忘了吗?上一回我们在“娣炫艺廊”见过面。” ““娣炫艺廊”?啊,你是李雨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了眼他手中的矿泉水,惊奇地轻嚷:“你到便利商店买水?” “很奇怪吗?我也只是个平凡人。” “不是啦,因为你明明是个大艺术家,应该要有助理协助你的日常生活才是啊!艾娣说过,你是明日之星,很受瞩目的。” “艾娣的话你敢相信?” 她一怔,回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雨笑笑,道:“那天在艺廊里,我明显感受到艾娣对你的不友善,对于一个视你为仇敌的人,她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值得研究。” “你也不喜欢艾娣啊?”她轻轻问道。 “我看不惯她仗势欺人的态度。” “可是那天你真的弄错了,她没推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好意。” “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在帮她说话。”李雨替她感伤,旋即表现出理解她的委屈的样子。“毕竟艾娣是你老板的经纪人,你也不好得罪。” “话不能这么说啦……”她很惊讶,他未免也太积极在为她打抱不平了吧? “不过这种状况对你的人生会有好处吗?”李雨突然很慎重地问她。 “我的人生?你怎么会想到我的人生?咱们非亲非故的。” “我觉得你被困锁住了。” “呃……”罗嬉吵突然无言。在谷家这么久的时间,生活被谷家占据了大半,是与谷家相连相系得非常紧密,不过一路走来,她从不觉得被困锁住,反倒是当作甜蜜的负荷。只是,这阵子的遭遇与打击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可以继续这样过日子吗? “你要不要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来工作?”李雨邀请道。 “啥?”有没有听错? “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来工作如何?我觉得你是个可以栽培的人才,经过我的公司栽培后,你绝对会比艾娣厉害。” 罗嬉吵惊诧极了。“你会不会太看重我了?” “我相信你是未经雕琢的璞玉。” “是吗?” “总比在谷肇闹身边打杂好吧?” 罗嬉吵的心情开始浮动了。她的未来要在谷肇闹身旁虚度下去吗?虽然谷家长辈疼她如子,可是老赖在谷家人身边会有远景吗? 李雨再道:“我还听到一些流言,传闻谷肇闹的作品会受到瞩目,是因为有艾娣这个厉害经纪人的炒作以及谷肇闹本身的财富拱出来的。” 咦?这些话好耳熟、好熟悉…… “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他问。 “啥?!”她吓呆了。 “你跟在他身边很久了,应该很清楚他的状况,他此刻的成功,肯定是靠炒作以及自身的财富堆彻出来的,对不对?” 惨了,这些指控正是出自她的口呀!是她在赌气之下所说出来的讽刺之言,是她在宴会里头所“造的谣”,怎么……怎么造成影响了? 罗嬉吵忐忑不安地问:“李雨先生,你不会相信传言吧?” “为何不信?这些话很有道理啊!” “呃!”罗嬉吵的心一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急忙解释道:“我认为传言这种东西还是别轻易相信的好,就像你都还不熟悉我,甚至连话都没跟我谈过几句,就大胆地邀请我到贵公司上班,如此欠缺考虑的后果,很可能会出事喔!”她警告他。 “不,我觉得你有能力,也觉得与你投缘。你是个值得栽培的人才,我当然要积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极争取人才啊!”李雨心坚意决地说:““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规模绝不输艾娣的“娣炫艺廊”,甚至还会给你更多的空间发挥。最重要的是,公司的老板以及工作人员个个都和善真诚,会细心教导你,不会有人对你张牙舞爪的,你可以安心学习,然后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 李雨竟然说与她投缘?罗嬉吵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孔。该说她很幸运吗?谷妈妈也说与她投缘,因此从小就协助她。现在李雨又说与她投缘,要帮她开创新的事业。莫非她长了一张让人主动接近的脸蛋,所以大家都喜欢亲近她、帮助她? 不,不对,也是有人讨厌她的,就像谷肇闹。他对她的态度倒是迥异于一般人,他总是很自然地“欺负”着她。 “如何?考虑得怎样?答应吧!”李雨问。 罗嬉吵缓缓抬眼,凝视着他,心思转了一圈后,回道:“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第9章 “没问题,但我希望你尽快决定。” “我会仔细想想的。”这一刻,她真的有离开谷家的想法了。 她,罗嬉吵,今年二十二岁,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飞扬的时刻,也是她绽放光芒的最佳时间,只是,她似乎把人生都用在跟谷肇闹吵架上头了。 李雨的邀约让她心思晃晃,换个角度想,这的确是另一条生命的出路。离开谷肇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她该不该去探索? 在艾娣出现以前,她从未想过要离开谷家,一直以来她都很“自然”也很“认分”地绕着谷家打转。 但艾娣的出现却深深地刺激了她,还逼使她不得不去正视一个问题——她到底是离不开谷肇闹,又或者是她不想要离开? 那记吻,似乎说明了什么,她不仅不拒绝,甚至还贪恋着…… 所以,是她自己离不开谷肇闹? “开会!”谷肇闹的声音惊醒了陷于沉思中的罗嬉吵。 “开会?开什么会?怎么要开会?我不是来打扫的吗?”罗嬉吵迷蒙的双眸突然放亮,只因瞧见玄关处走来了艾娣。“艾娣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艾娣冷笑回着。 “没事,我去打扫。”她从沙发起身,要去拿抹布。其实她是不想让艾娣看见她打扫的女佣模样。 “不用打扫了。”谷肇闹忽然说道。 “嗄?”罗嬉吵停下脚步,回身,问道:“为什么?” “以后你把生活重心放在艺术经纪上,学习如何经营艺术以及熟悉艺术市场的运作方式。” “啥?你要我往艺术经纪这一块发展?”她一惊。怎么回事,谷肇闹突然作了跟李雨一样的决定?“为什么?” “磨墨的书僮做久了,也该要有所长进,总不能到七、八十岁时,你仍然只懂得磨墨、洗笔吧?就这样,你就向艾娣学习如何当个称职的经纪人。”他再道。 “为什么要我教她?”艾娣脸色难看地回话。 “对啊,干么为难人家?”罗嬉吵恼道。 “咖啡来了,三位请用。”谷家管家倒了三杯咖啡放在桌上。一直以来,管家也不曾把罗嬉吵当成佣人在指使。 “嬉吵,扫帚就交给管家,你坐好。”谷肇闹又命令着。 “喔。”罗嬉吵应声,把扫帚交出去,回身坐进沙发,但才一坐下,就接收到艾娣犀利的眼神。 艾娣扫了她一眼,说道:“我先把画展的状况报告完毕,你再决定要不要让罗嬉吵到我身边学习。” “不要勉强没关系。”罗嬉吵忍不住叨念。 艾娣又横了她一眼,迳自道:“展览期间虽然发生了作品被盗事件,不过参观人数却是破百万,这是十分惊人的数字。” “你果然值得信赖。”谷肇闹不吝对她读美。 坐在一旁的罗嬉吵却心情沉重,被比下去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不过这两天却出大事了。”艾娣的表情很沉重。 “什么事?” “最近艺术界正在流传一则夸张的传言,而这则传言的始作俑者此刻就坐在这里。” “我吗?”罗嬉吵的身子一弹,该不会是那件事吧? “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己作乱的本事。” “我我我……我做了什么?” “你在大庭广众下宣称谷肇闹的名气是用人脉以及金钱堆砌出来的话,现在引爆出严重的问题来了。即便我曾经努力消弭流言,却还是阻挡不了有心人的散播与破坏。现在艺术界出现了两种极端的声音,一股势力是支持肇闹的才华,但另一种则是强烈质疑肇闹的作品是否真有其价值?现在两种极端的论调开始对立,但不管有什么结论,都已经对巩固肇闹的艺术地位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果然是这件事!惨了,她并不想弄成这样。“我那时……我只是跟他吵架时习惯口不择言嘛,没想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我不是故意的。”事情好像变得很复杂。 “这种严重伤害名誉的毒话,正是艺术界最大的忌惮,但你却以肇闹助理的身分散播此话,难怪旁人会大作文章!”艾娣没好气地回道。 罗嬉吵无言了,这回真的闯下大祸了。 艾娣蹙眉。 她沮丧地低下头。 倏地,一只温暖的手掌将她的脸蛋压至他肩头上。 罗嬉吵竟也就静静地靠着他的肩膀。 艾娣傻眼,现在是怎么回事?谷肇闹在安抚她?他已陷入得这么深吗? 罗嬉吵将脸颊枕在他肩上,心思晃晃。她犯下大错了,而且可以想见她若继续留在谷肇闹身边,传言将不会有终止的一刻,因为丑话正是出自她的口。 艾娣见这两人亲匿的依靠着,口气倏变森沉地道:“我的专业告诉我,罗嬉吵的存在只有负面价值。” 罗嬉吵一震!她说的没错。 谷肇闹却道:“够了。” 艾娣深吸一口气,再道:“我的话是不好听,但我必须实话实说。身为你的经纪人,我必须事事为你考虑,甚至,罗嬉吵小姐黏着你是不是另有目的,我也要查证一番。” 罗嬉吵僵住,总算意识到自己正枕靠在他肩上,汲取着温暖的感觉。“呃,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坐直身子。 艾娣却翻了记白眼。又在装蒜了,她还真是会演戏啊,明明就在玩亲匿,却可以表现出无辜的模样。 罗嬉吵瞧见她不屑的表情,赶紧再解释。“我没有计划要勾引谷少爷啦!我只是很自然地……靠上去而已……”话愈说愈小声,像极了欲盖弥彰。他们认识十年了,这样的亲匿举动也曾经发生过几次,而且都是很自然地发生,只是每每接续的又是争吵,所以就从没去“深入研究探知”明明是仇家关系,却又会相依相偎在一起的原因。 片刻后,罗嬉吵再道:“其实艾娣的话也不无道理,我是阻碍,会绊住你。”一种内疚、一种无奈、一种落寞,开始锁绑住她。 “你怎么了?怎么会说自己是阻碍呢?”谷肇闹眉心一蹙,这不是罗嬉吵会说的话。 艾娣也很讶异。“你怎么不跟我争辩了?” 罗嬉吵无力地回道:“有什么好辩的?你身为经纪人,有其专业,我那些话确实很过分,是会严重影响谷肇闹的身价,我是造成你们的困扰了。” “我并没有怪你。”谷肇闹太了解她了,能让她这么说,可见得她有多沮丧,忍不住安慰起她。 闻言,罗嬉吵的心情整个变好,但眼角余光扫到艾娣时,又沉坠下去。 艾娣的眼底指控着:你在利用谷家人的宽容大肚! 她一定要变成被怜悯的人吗?非得要被人看不起吗?若不想,是否该抽身离开,不再受谷家的庇护呢?这样也不用矮人一截…… “我不想跟艾娣一起工作,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罗嬉吵突然下定决心,回道。 艾娣扬眉,也回道:“其实我也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教会她。” “我们不合!”两姝异口同声,说的直接。 谷肇闹却笑了出来。“合得很!你们两位互相讨厌,正好可以用来学习磨合技巧。想当一名称职的经纪人,长袖善舞的功夫极为重要,你们刚好可以拿对方做训练,如果能变成好朋友,那就表示你们的工作能力已到达炉火纯青的程度!” “什么嘛!”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这可是互相训练的大好机会,要好好把握住啊!”谷肇闹偏偏要将这两人凑在一起。 “什么呀!”两姝互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至于要不要合作……再说吧! 第五章 “真扯,真是太扯了!不是很红吗?名气不是响叮当了吗?就算现在有点争议,可是谷肇闹确实不断在窜红呀!已经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了,居然会把绘画工具忘在家里,还要急电找我帮忙,真是夸张!”罗嬉吵在计程车里一边坐立难安地念着,一边不断地看着腕表。最可恶的是,她明明已经一个礼拜不曾踏进谷家,也表明绝对不跟艾娣合作了,她是这么“用心”地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然而一通电话却立刻让她破了功! 罗嬉吵在接到谷肇闹的命令电话后,脑子就像被控制住似地,立即命令身体往谷家冲,找齐他惯用的画图工具,再飞奔要送去给他,等到坐上计程车后,她才想到自己的行为十分符合艾娣的讽刺—— 嘴巴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 对照她此刻的反应,冷汗不断地冒了出来。 “小姐,二十分钟要从新店到世贸,很赶耶,而且现在又是下班、下课时间,我觉得我们会迟到。”计程车司机爱莫能助地说着。 她回神,擦了擦汗,道:“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还是拜托你尽快,谢谢你。” “好啦,我尽量。”计程车不断绕小路,想以最快速度冲到目的地。 终于看到台北国际会议中心了! 罗嬉吵看看塞车状况,决定请计程车司机在旁边停车。“谢谢,我走过去比较快。” “好。”司机收钱,找钱。 她开门下车,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迅速往国际会议中心的方向跑去。今晚在国际会议中心将举办一场世界艺术大会,听说邀请到的都是在世界各国艺术领域里独领的顶尖人物,数百位艺术家于今晚齐聚一堂,畅谈心得,而谷肇闹正是受邀的贵宾之一。 这么重要的聚会,谷肇闹竟然如此敷衍,等到兴起想要画画时,才发现自己啥都没带。 不过最可笑的人还是她自己,一通电话,一通要求的电话,她就“犯贱”地答应帮忙,还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指定的地方。 第10章 “我是不是被奴役习惯了,所以一接到他的指令才会像个傀儡般地配合著他?”罗嬉吵愈想愈气恼,此刻天空将暗未暗,天气好闷,她小脸红扑扑的,额上汗水开始滑落。 “嬉吵!” 从侧方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 她停步,惊讶地道:“你……你怎么刚好在这里?”是李雨。 “我特意在等你啊!”李雨回道。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太奇怪了吧1“这阵子我都联络不到你,所以知道今晚的会议谷肇闹有出席后,就想说来碰碰运气,试试看你会不会出现?”他在出入口的地方守株待兔许久,看见谷肇闹出席了,却一直没看见她,因此就四处走走看看,幸好他运气好,堵到了。 “你也太积极了吧……”她打了个哆嗉,用猜测法来堵她,竟然也让他赌对了。 “当然要积极,像你这样未经雕琢的璞玉,我得把握住,不能放过。”李雨笑笑,问道:“你考虑得怎样?打算辞退谷家的工作了吗?” “应该会吧。”她神情一沉。 “谷家为难你了?你脸色不太好看呢!” “谷家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毕竟我在谷家工作十年了,虽然只是钟点女佣的身分,可是谷家长辈并没把我当外人看,还对我照顾有加,所以现在要离开,心情当然会不好。” “啥?!”李雨叫出声,不可思议地嚷着。“原来你不仅是谷肇闹的助理,还是谷家的钟点女佣!我真不敢相信,谷家人怎么会狠得下心肠来指挥你工作?” “呃……不是啦,这中间的过程……唉……我不想解释,而且也没必要向你解释这么多。” “是不用解释,只要确定以后不必再矮人一截就好。” 她一怔!矮人一截?有吗?其实在谷家,她并没有感受到矮人一截的屈辱,相反地,能每天跟少爷争吵的佣人应该屈指可数吧? 这一次她想离开,最大的原因是想知道谷肇闹能影响她多少?离开谷家后,她的生活能够过得更精彩吗? “总之,换个环境后,一切会变得不一样的,你相信我。”李雨说道。 罗嬉吵敛下眼,思忖着,现在课业已接近尾声,是到了步入社会的时候了。 李雨继续怂恿道:“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来吧!我保证你不会被人指挥来、指挥去的,更不会被当成女佣使唤。” “我只有“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可以选择吗?”她喃道。她是决定离开谷家,却没答应要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 ““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没啥不好,难道你是在忌惮谷肇闹?听我一句劝,愈害怕被控制,愈会被人所控制,所以别再理他了。” 她眨着眼,她被谷肇闹给控制住了吗? 倏地,罗嬉吵寒毛直竖,感觉背后有人。 缓缓地、慢慢地回身,然后重重一震。 是谷肇闹! 他的眼神,好狠! “呃……”罗嬉吵勉强牵起唇角,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会议中心吗?啊,对不起,我遇上李雨,谈了点事,忘了你急着要画画!” “想必李雨的话很动听,才能留住你的脚步吧。”谷肇闹口气不善。 “快拿去。”她感觉气氛不对,赶紧把装作画工具的包包塞给他。“没事的话我走了,你也快回会议中心吧。” “站住!”谷肇闹喝住她。 她惊悸地回身,催赶他。“你赶快回去吧,不是有一大堆人等着看你挥毫吗?” “不回去了,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很烦人。”谷肇闹的眼睛直盯着她。 “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尤其你已经有“恶名”在身了,现在又任性的走人,他们会不会误认你是“无颜面对”呢?” 谷肇闹厉眸一眯,再道:“原本我是打算当众挥毫来破除那些可笑的议论,只是你没有赶到现场,让我无法下笔。”他看着她香汗淋漓的模样,这一路肯定是焦急地在为他忙录,而他就是想看她为他焦急的模样,因为她全心全意为他忙碌的表情总是非常的美丽,也是他想捕捉留下的画面。 罗嬉吵的情绪变化总能启发他作画的灵感。 原本他是打算召她来现场当场作画的。 只是,她一直没出现,原来是被李雨给“拦截”住了。 罗嬉吵无辜地说:“我……我有赶路啊,只是突然遇上了朋友,所以才……唉呀,你也不能怪我啦,会弄成这样是你自己丢三落四,搞坏了自己的机会,不要把错都推到我头上来!” “李雨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朋友了?”谷肇闹愈听口气愈阴沉。 “他是我新交的朋友,不行吗?”慌慌的不安感让她想跟他对呛。 “这下子我懂了,原来是偷偷交了男朋友,被他唆使,才会想要离开谷家。”谷肇闹冷冷一笑。 “她只是不想矮人一截。”李雨插话道。“你没有资格要一个年轻女孩在你谷家受侮辱!我调查后发现,原来谷家把罗嬉吵当成佣人在使唤。” 谷肇板直接问她。“你觉得自己矮人一截了?” 李雨替她出头,道:“你把她当成女佣使唤,造成她的心理创伤,还想要求她什么?不过以后她就不必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后,她会焕然一新。” “凭你?”谷肇闹摇首。“你真的认为自己了解嬉吵,有把握改造她?” “有!” 罗嬉吵也道:“看来我也是有身价的,我也是有人支持的,我也是有人爱的。” “爱?”这个宇像是魔咒般地钉住谷肇闹。“有人会爱你?” “当然!”罗嬉吵的眼神故意瞥向李雨,表现出她也钓到金龟婿的示威快意。 她干么老是矮他一截?谷肇闹先前还曾经取笑她是没人爱的女生,现在有人表现出对她的好感,她该展现一下她的价值才是! 岂知,谷肇闹忽然走向她,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他手臂一伸,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制住她,俯下首,直接封住她的唇片! “唔!”她傻了,这是怎样? 罗嬉吵还来不及思考,谷肇闹就强行将舌尖探入她的红唇内,疯狂缠吻。 “这是怎样?”李雨惊叫,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罗嬉吵已然熏腾掉的理智被李雨这么一吼,立即回魂。 “嗯……唔……”她脸蛋爆红,开始推拒他,双手按住他的心窝处,不料反倒感觉到他怦动的强势心跳,瞬间,她被这股栗震波动给撼住了! 谷肇闹不顾一切地掠夺她的唇,狂暴地掠夺着,这吻,带着愤怒,还有要她搞清楚谁才是正主儿的提醒。 她的脑袋开始晕沉沉的,他的心跳让她跟着乱了心智,他的体温不仅让她好热也好躁,他不放过的缠吻更搅得她眩乱不已。 谷肇闹不断吸吮着她的唇舌,他强势的吻是在逼她拿掉离开的念头。 罗嬉吵忍不住吟哦出声。“唔……” 片刻后,谷肇闹的唇慢慢地拉开点距离,低喘哑声地道。 “李雨是有目的的。” “是、是吗?”她喘息着,恍惚着。 “我的天哪!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接吻?”艾娣瞪大眼。她到处找不着谷肇闹,只好下楼到外头看看,没想到竟然瞧见他跟罗嬉吵在大马路上接吻。 “他们在接吻……不,是谷肇闹在妨害风化!他在大庭广众下强吻罗嬉吵,他是色狼啊!”李雨大声吼道。 “你强吻她?”艾娣揉按了下额角,说:“干么玩这种花样呀?她没有这种价值的。” 现场乱成一团,当事者、看热闹的,全都围成一团,指指点点,四周吵吵闹闹的。 即便吵闹,罗嬉吵仍然把艾娣的话听得很清楚,原本羞红的脸蛋瞬间转为头顶冒火,回呛道:“我有没有价值该用事实来证明,我若有用处,自然会有人找我,而现在李雨先生便是衡量出我的能耐,才会积极网罗我!另外,谷肇闹不也是认为我有价值,才要死命留下我吗?所以我到底有没有身价,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我是炙手可热的!” 艾娣瞅着她,一时间反驳不了她,因为李雨和谷肇闹确实看重她。 李雨点头如捣蒜,道:“我会给她全部的好处,栽培她出头,至少,我不会把她当作佣人来指使。而且在充满快乐与希望的环境里头工作,嬉吵将会成长得更快,所以她不必再受你的荼毒了!”他的手指向谷肇闹。 谷肇闹轻蔑地扬唇,道:“就算是受到荼毒,她也会忍受下来。”语毕,他又一次收拢手臂,将她制于胸前。 罗嬉吵没想到他会又来一次,黑压压的阴影再度欺压上时,她又无法逃脱。 谷肇闹加深吸吮,他的吻更狂更烈,且吻里还带着气愤,非要吻到她投降不可。 “哇,继续表演偶像剧耶!”围观者惊叫。 “真的好像偶像剧哟!” 这不是戏,这不是戏剧,现在可是在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啊! “吻到快躺下去了耶!” “够了、够了、够了!呼呼呼……”罗嬉吵用力推开他,气喘吁吁的,好一会儿后才能说出话来。“我为什么一定要忍受你呀?”她反问他。 谷肇闹气息也不稳,而且眼神冰冷。 艾娣上前说道:“肇闹,你就放手吧,看她想要什么花样?”她一直觉得罗嬉吵居心叵测,谷肇闹太纵容她了。 “对啊,你就放手,给我机会到外头闯一闯,这样也就不会再带给你麻烦了!” 第11章 罗嬉吵硬下心肠说着,她的身心全沾了他的气味,她好喜欢呀,只是她不能沉溺,不能再继续困锁在谷家了。 她不想变成负面的存在! “你就答应让我走吧!”罗嬉吵闭上眼,咬牙迸话道。 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粉颊上轻轻画圈。 罗嬉吵张眼,瞪看谷肇闹。 艾娣与李雨也看呆了。 “你真的想要离开谷家,想离开我身边?”谷肇闹凝视着她,异常轻柔地问。 她表情僵硬,好久好久之后才点头。“是,我想到外面闯一闯。” “好吧。”他道。 罗嬉吵大惊。“你答应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讲话? “我就让你到外面转一圈,等到你真正感受到外面的世界后,就会发现原来你还是适合留在谷家,适合留在我身边。” “什么话呀!”罗嬉吵没好气地回着。他永远都是这么的嚣张,她都还没走人,他就在看衰她了。 “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回头的。”谷肇闹甚有把握。 “不可能!”李雨插话。 “事实会证明一切。”谷肇闹却胸有成竹。 众人表情各异,各有各的心思,只是没人再开口。 然后,罗嬉吵与谷肇闹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背对背,走人。 围观的人群见状,也慢慢散去,只留下还没得到罗嬉吵答案的李雨,在现场搔头烦恼。 艾娣拿着设计稿,让谷肇闹观阅,想听其意见。“娣炫艺廊”在展出谷肇闹的作品后声名大噪,许多重量级的艺术家都指名要将作品放在“娣炫艺廊”中展出,艾娣为恐参展塞车,打算要扩建,而扩建的区域将走艺术休闲路线。 “如何?这设计稿妥善吗?”艾娣问他。 “你喜欢就好。”谷肇闹喝着咖啡,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心情还没恢复呀?脸好臭。”艾娣收起设计稿,对他的恋恋不舍感到不以为然。“罗嬉吵跟着李雨跑了,你怎么会意外呢?我倒是认为这件事迟早会发生。” “你很满意罗嬉吵的消失?”谷肇闹觉得艾娣变得很奇怪,她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也不喜欢仇视他人,可她对嬉吵却充满敌意,每每都话中有话。 “你在责怪我、气我?”艾娣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会故意找人麻烦的人,再不久,你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 “你想说什么?” 她耸耸肩。“等我有证据再说。” “我不喜欢你神神秘秘的样子。” “谁教你一副爱上她的模样,而且都可以在大庭广众下亲吻她了,所以我讲话自然要小心一点,免得伤害你的心啊!” “我爱她?”他敛眼沉思着。 “你还要否认吗?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你对她的爱意了,也因为这原因,我才会观察罗嬉吵值得你这样对待她吗?” “艾娣,够了,你三番两次地批评罗嬉吵,我也说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呵,你真的爱上她了,而她则是成功地迷住了你。为什么她能得到你的青睐呢?就因为你们从小一块长大,有了情分,你舍不得她受苦,所以就想“养”她一辈子吗?青梅竹马的爱情是很浪漫没错啦,但也就因为太过浪漫了,因此没注意到她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机,尤其在夹缝中生存久了的女孩,脑子总是会异常灵光点的。” 他神情冷硬,道:“你话里不断在暗示着罗嬉吵做了伤害我的事。” “你别生气,再给我几日,答案很快就能揭晓了。”是啊,她就是查到了蹊跷才会这么说的。罗嬉吵与李雨是不是在合演一出戏,一出能把谷肇闹击垮的戏,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他却起身,说:“我不喜欢你神秘兮兮的态度,除非你有把握找到指控的证据,否则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吧。”道完,直接拂袖而去。 “啊?你就这样走人了……” 砰!关门声。 “哇!啧啧啧……”艾娣颇感稀奇。遇上罗嬉吵,他就会变了个样子,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不过,这也意味着罗嬉吵对他影响之深。“你对她真好,只可惜……你可能要尝到被背叛的痛苦了。”艾娣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叮铃!门铃响。 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罗嬉吵缓缓移动视线,又呆滞地听了好一会儿的门铃声,最后,终于撑起身子,前去开门。 门一开,一张美丽的中年贵妇脸孔出现在她眼前。 “啊!”罗嬉吵吓了一大跳。 “小吵,你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到家里来?这次请假会不会请太久了呢?还是你发生了什么事?”谷夫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脸忧虑地问道。 “谷伯母……”她尴尬地唤人。她决心要离开谷家的事情,还没向谷夫人报告哩! “不请我进去坐坐?” “啊,对不起!请进请进!”连忙招呼她。 谷夫人进屋后,看见桌上摆着两杯茶,问道:“你在等人?” “是啊。”谷伯母果然心思细腻,也之所以她的所做所为很难瞒过她的眼睛。 “在等男朋友吗?”谷夫人飞来一句。 “啥?什么男朋友?我哪有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啊!”她惊悸地蹦蹦跳。 “一定有!你一定新交男朋友了!否则你怎么会这么久的时间都不来家里?还有,小闹的脸都臭臭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我怕他发脾气,所以不敢向他询问你的状况,只好自己跑来找答案了。” “没有啦!谷妈妈别误会啦,我没有交男朋友,大少爷心情不好也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你们不是发生过爱的吻别了?” “啥?什么爱的吻别?”她的脸炸红。 “有啊,你们两个不是在街上狂吻吗?” “呃?啊……那是……那是……”要怎么解释呀? 谷夫人自顾自地再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跟小闹在国际会议中心附近疯狂接吻,只不过现场的气氛很古怪,之后你就一直没来家里了,所以我就猜想,你一定是跟小闹发生了什么大冲突,才会出现爱的吻别!” 罗嬉吵的脸蛋红透了,又羞又窘的,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与谷肇闹之间的纠葛了。如果说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谷妈妈一定会回家臭骂古肇闹,然后给他压力,可她不要这样子啊! 她不想再当负面价值了,她不想自己的存在变成了负担,这样对谁都不好,她该试着离开才对。 谷夫人瞧她半天不语,再道:“我不吭声,是以为你们这对小儿女能够自己想通,解决问题,但我却愈等愈觉得不妙。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来古家了?你是不是讨厌小闹了?” 叮铃!门铃又响。 “你男朋友来了吗?”谷夫人的表情很哀怨。 罗嬉吵摇摇头。“不是男朋友啦!”开门。 李雨西装笔挺地走进屋里。 “就是他?”谷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彩。 罗嬉吵感觉到谷夫人的不认同,回道:“不是他。” “最好不是。”谷夫人回道。 “嬉吵,这位夫人是?”李雨疑惑地问着。从她的穿着打扮及气质感觉得到她的高贵,而且长相又十分神似谷肇闹。“您是谷肇闹的母亲,谷夫人吗?” “我是。”谷夫人转头看着罗嬉吵,笑了笑,交代道:“记住,不要随便交男朋友喔,弄假成真可不好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让肇闹尝尝失去的痛苦,所以想先离开他,等到他痛苦不堪时,就会深刻地感受到你的重要性,到时候你再出现,这样就能掳获小闹的心了。” 罗嬉吵瞠目结舌,好半晌后才回道:“谷妈妈,我的心机没这么重,我哪敢戏弄谷大少爷呀!” “没关系,我支持你的计划。”谷夫人表示她的赞同,又说道:“小闹那孩子爱搞怪,所以我同意你使用以退为进的手段,那家伙是该受点教训才会懂得珍惜。” 罗嬉吵傻眼,怎么连谷妈妈都认为她在耍诡计?难怪艾娣会大作文章。 “嗯……咳!”李雨尴尬地出声,他一直被晾在一旁。 “这位先生,你在跟小吵交往吗?”谷夫人转过身,直接质问。 李雨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啊?我……我是想跟小吵交——” “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啦!”罗嬉吵连忙解释。 “男女之间有纯友谊的关系吗?”谷夫人疑惑地问着。 “有有有!男女之间一定有纯友谊的!您不要想太多啦!” 谷夫人笑开怀,很满意嬉吵的回答。“这位先生,你听到小吵的心意了吧?你就只能以朋友的立场照顾她喔!千万不要越雷池一步,这样你才不会伤心。” “我若跟她交往,为什么会伤心?”李雨不解。 “因为你一定会被抛弃呀!”谷夫人回道。 “什么?”李雨干笑着。 谷夫人慢慢板起面孔,幽幽说道:“你要记住我的警告,不要随便对小吵动情,否则以后伤心难过,就会变成是自找的。” 李雨收起笑容,深吸口气,回道:“谷夫人,我的心情我自己会负责,您该担心的是令公子会不会伤心才对。” 谷夫人眼一眯,这男孩真的……很碍眼。 罗嬉吵发觉现场气氛愈来愈失控,连忙说道:“谷妈妈,您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吃东西?” 谷夫人立刻微笑道:“你这孩子真贴心,知道谷妈妈话讲太多就会肚子饿。” “那我们现在就去外面找东西吃吧,我最近有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包子店喔!” 第12章 不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想再搅和出更大的乱局来,罗嬉吵赶紧转移话题。 “有好吃的包子店呀?那我们快去!”谷夫人一听到“美食”两个字,眼睛立即亮晶晶。 李雨急急插嘴道:“等等!我们不是要商量工作上的规划吗?我约你就是要跟你商量三个月后的画展要如何推动啊!” “明天到艺廊再聊好吗?”罗嬉吵已经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工作了。“明天再讲吧,谷夫人肚子饿了,我必须照料。公事就到办公室再谈吧,这样比较方便。” 李雨无言了,衡量情况后,只能忍气,暂时退让,回道:“好,我们明天再谈。” 他故意选在她家里见面,美其名是谈公事,事实上是想与她谈心,岂料会杀出个程咬金来。 不过为了让她留下好印象,还是不能与谷家长辈起冲突,反正罗嬉吵已经开始在“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工作了,他有的是机会亲近她。 他已经成功把她带离谷家了,要继续为她洗脑应该不难,要让她彻底跟谷肇闹裂解的机会,想必也是很大很大的。 第六章 云雾飘渺,浪漫的景色,再加上清新无比的空气,会让人心情舒畅。 谷肇闹站在露台上,准备下笔作画。他开始调色,却怎么调怎么不满意。 浓眉一锁,他放下调色盘,再远望四周风景,山岚飘渺,层层叠叠,恬静的美景依旧纯粹。 他爱在这栋山中别墅作画,因为它舒服的环境能赐给他许多感觉,若是再加上罗嬉吵的存在…… 不,她现在不在别墅里头,她离开谷家了。就是因为少了她,空洞感竟就大剌剌地攫住他的灵魂。 谷肇闹胸臆一紧,又拿起笔,想思索构图,只是脑子仍然一片空白。 不管了,直接下笔!但……线条扭扭曲曲,乱呀! 他的画作会得到高度评价,全是因为他下笔的工法、色相、明亮、彩度、颜料等等的取用总是与众不同,再加上他对画作的诠释有着独特见解,才会受到万众瞩目。 可此时,他画出来的图像,却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谷肇闹丢下笔,品啜着红酒,想让自然美景洗涤心灵,稳住心湖里的失落感。 难道他一定得跟罗嬉吵吵吵闹闹才能激发出创作的火花来?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经过这段日子的“验证”,他清楚意识到没有罗嬉吵在一旁吵闹,他就无法发挥。 先前他决定放手,纯粹就是想要试验,想试验罗嬉吵对他是否重要,但试验至今,答案已出,她对他的影响之深,足以让他胆寒。 谷肇闹踅回房里,打开电脑设备。别墅虽然位于山区里,但他砸下一笔钱设置通讯系统,因此可以无障碍地与世界连线。 现在画不了图,那就不要辜负另一个美名——“投资之神”。 就趁没有罗嬉吵的打扰,专心赚点钱来花花好了。 喀啦、喀啦、喀啦……他快速敲打着键盘,开始与各个金融系统连线,并对他聘任派驻在世界各区域的经理人下指令,他的投资遍布全世界。 萤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红的绿的,各式各样的数字,还有视窗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他也一个一个地下指令。一直以来,他习惯了这种快速且积极的状况,从不会眼花撩乱,并且还能精准地判断市场行情,下着最准确的指示。 但,此刻的他却突然觉得各项数据好陌生。对了,他有好几天没看财经资讯了,没有她的吵闹声,他根本就忘了搜集资讯…… 啊,一个按键打错,立刻损失三百万。 “我疯了吗?”谷肇闹敲着自己的脑门,关上电脑。不该在脑子混浊之际投入数字里,会很惨的。“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变笨了?一定是罗嬉吵留下的余毒……”他丢笔,环顾四周,神情一沉,恼道:“还有,别墅没有打扫干净,灰尘太多,乱了我的心智。”说完,立刻去找电话,直接拨电话给罗嬉吵。 “什么?”话筒那端的罗嬉吵傻了,听到谷肇闹低沉悦耳的声音,她全身发颤。不是决定各奔东西了?不是不再联络了?怎么又来这通电话呢?“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打电话给我?” “收尾。”谷肇闹口气沉硬地下令,他焦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什么收尾?”罗嬉吵听得一头雾水。 “你留下一些尾巴没清除干净,自然要负责任,过来收拾完毕。”听到她的声音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先前的潇洒只是为了做试验,但试验已有结果,得到的答案很明确。 “什么东西呀?”罗嬉吵完全不清楚状况,这家伙真的是大少爷一个,就是不给她“休息”的空间。 “你在我家里工作十年,这一次说走就走,原本你所负责的打扫工作也跟着停摆,我找不到人接替,别墅现在乱七八糟的,你当然要来收尾。”他想见她。 “哪有这回事的……”罗嬉吵心神荡漾着,可以再见面耶!“呃!不,不行,我不是说过不再与谷家有牵扯了吗?我怎么能去见你?”她低声叫道,逼自己压抑飞扬的心情。 “我命令你立刻过来别墅打扫,否则我要向你追讨领走的薪水,还要我母亲把你的退职金给扣下!”喀,电话断线。 “喂喂喂?哪有这种事啊?我们分开了耶!”嘟嘟嘟……回应她的是断线的声响。“喂……喂喂喂……”她抓着电话发愣。怎么办?要去别墅一趟吗?不应该去的,可是谷肇闹又威胁说要扣她钱。 “怎么可以扣我钱啦!”她哀呼。“钱是我的生命耶!钱钱钱,白花花的钞票,我要钱……我的生命,我怎么可以不要?所以……”她握紧粉拳,展现视死如归的气魄来。“我要去制止谷肇闹不道德的决定!我要去收尾!” 从没想过贪财爱钱也成了可以见他的借口,而且这借口……还真好! 罗嬉吵沿着山坡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这栋远离喧嚣的山中别墅,她以为不会再涉足的仙境,她却又来了。 她离开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又要跟谷肇闹碰面。她一直在找生命的另一条出路,但绕来绕去却是走不出谷家的势力范围里。 站在门前,举起的手顿了下,这门铃一按下去,就又要再见面了。 罗嬉吵踌躇着,再见面好吗?她先前把话说得那么满,还自认可以与他切割干净,怎么…… 啊!她瞪大杏眸,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门铃了! 嘴巴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如果艾娣知道的话,一定又会用此话攻击她。 咿呀~~门打开。 他瞅着她。 她也迎视他的视线。 “来了?”他低沉的磁嗓带着点雀跃。 罗嬉吵急忙解释道:“我是被你威胁才来的哟!我不是主动想来见你的,你千万别以为是我离不开你喔!” “很好,你的速度很快。”谷肇闹不理会她的解释,只是对她的迅速感到满意。 她脸一红,道:“你是要收什么尾啊?” “打扫,把别墅清扫干净,不准有一点灰尘。” 闻言,罗嬉吵一怔。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他其实真的只是要她来收尾,并没有别的原因……好,很好,这样真好,这样就不尴尬了。只是……她为什么会愈想愈生气? “好,我去打扫,我立刻去整理别墅!今天就当是“售后服务”,不过没有以后了!”她气呼呼地冲进屋子里。 他没吭声。 罗嬉吵跑到熟悉的仓库去拿扫帚、水桶、抹布,开始工作。一下子擦拭桌子、柜子,一下子整理杂物,一路工作下来,却是甘之如饴,尤其是被他紧紧注视着时,心会怦怦动起来。 谷肇闹看着她工作,他就喜欢看她一心专注的神态,每看一次就让他失神一次,心窝也跟着波动。 好想将她的神情画下……是啊,得要有她,他才有灵感,他才有动力,他才有心情,他才会想要提笔画画。 谷肇闹立刻回到露台上,开始作画,把压抑的情绪投射在画作之中。 一幅充满迷茫朦胧风格的画作即刻成形。 罗嬉吵弯身跪在地板上擦拭着,她快乐地擦着,左擦擦、右擦擦,抹布洗一洗,用力拧干后,又继续擦擦。 屁股翘高高,往门边擦过去,她开心地投入工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以这样快乐的当女佣。 咿呀~~白色木门突然打开,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 “这是谁的……屁股?!”艾娣愣住,一拉开门,迎接她的竟是一个翘翘的小屁股。 噗! “哇!你还放屁?!”艾娣大吼一声,连忙冲进屋里,回身指控道:“你什么意思?居然对着我放屁!” “我……我吓了一跳嘛,又不是故意的。”罗嬉吵僵在原地,她真的吓到了。 “到底是谁吓谁呀!”艾娣没好气地说着,看着从露台走进来的谷肇闹,问:“是你让她回来的?” “是。”谷笔闹回得干脆。 艾娣的表情严肃了。“为什么容许她回来?你轻易的放纵可是会惹火烧身的。”他若放不下她,又怎能对付她? 谷肇闹神情不悦,正要开口,艾娣却抢快一步。 “我就是掌握到证据才会来找你,我并没有忘记你先前的警告。”他恼她针对罗嬉吵,要她除非握有证据,否则不能再说罗嬉吵的坏话。 谷肇闹俊容阴沉,他心知艾娣必然是找到了重要东西,否则不会主动前来。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事? 第13章 我又做错事情了吗?”罗嬉吵的心跳加速。气氛变得好诡异,她上回说错话的事件还没解决,不会又发生什么更严重的问题吧? “你还演?”艾娣口气不善。 “我没演啊!我演了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栋别墅?你怎么会知道来这里骂我?”罗嬉吵很介意她怎么没去谷家主宅找人,反倒找到这山中别墅来? “我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该说是冤家路窄,让我们又见了面。至于我怎会知道这山中别墅?当然是肇闹告诉我的。怎么,我不能来吗?” 罗嬉吵心一沉,忍不住回道:“对谷肇闹而言,这楝别墅算是很私密的地方。除了谷家人之外,十年下来,就只有他的两位男性好友曾经来过别墅,而且打扫的佣人也只有我能来,所以你算是破例了。”她看向谷肇闹,看来他真的对她另眼相看。 艾娣扬了扬眉,道:“是我特别还是你特别?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你只要把假面具卸下来就行了。” “什么假面具?” 艾娣冷冷笑着,道:“转移话题没有用,我已经确定你黏着谷肇闹的原因了。”她从袋子里拿出她拜托在刑事局工作的好友所查到的资料。 “什么东西呀?” “这帐户是不是你的?”艾娣递了张影印资料给她。 “对啊,是我的银行帐户。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帐户被用来洗钱。” “啥?”她呆掉。“洗钱?洗什么钱?什么时候有这种事了?我承认很久没去刷本子看明细,可是我刚用过金融卡,余额很正常呀,都只有一万多块。”她都半个月才领一次钱,难不成这中间的空档,她的帐户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艾娣再道:“你是故意不刷本子看明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你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帐户被拿来洗钱了吗?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爱钱贪财的你为什么会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工作?又怎么会跟李雨在一起?在经过我们细查后发现,不只你的银行户头被当成洗钱的中继站,你还另外又设了一个秘密帐户。” “我哪来的秘密帐户啊?”愈说愈夸张!罗嬉吵接过她给的另一份资料后,更是一头雾水了。“我不记得我有这个帐户呀!而且这帐户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帐户的名字以及资料都是署名罗嬉吵,帐户里目前有四亿元的钜款,还有人动用这笔钜款在搜购肇闹的作品。” “啥?” “有人使用这笔来路不明的金钱在和正派的收藏家作对,专抢谷肇闹的作品。而且这件事与上回艺廊画作被偷之事也有关联,有个奇怪的组织把目标锁定在谷肇闹身上。” “是吗?但……这不关我的事呀!”罗嬉吵僵硬地回道。 “你会否认是很正常的,毕竟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我有可能是被栽赃的呀!”她申诉。 “那也太巧合了吧?什么都有可能是无意,什么都有可能是被栽赃,但是你跟李雨合作,你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工作一事,是出自你的自由意志吧?” “对,没错,是我同意的,可是、可是,我……我……”罗嬉吵觉得委屈极了,一时之间无法解释,也不敢看向谷肇闹。这一连串的对质下来,她好害怕会看见谷肇闹不信任的眼神。 艾娣道:“我就直话直说了。我对你一直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我总觉得你跟某些组织有挂勾,也因此我才会调查你。果然,我掌握到证据了,你暗中配合“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做一些奇怪的勾当,那个“梦兆艺术经纪公司”表面上是正常又正派的公司,但经过深入追查后却发现,他们有几位高层大有问题。现在刑事局也开始介入,要追查更细的内幕。”她的口气极其冷冽,又道:“现在,我确定你先前造谣指控谷肇闹的作品是哄抬出来、是用金钱砸出来的原因,就是想用这套恶劣的说辞来让同属新生代新星的李雨取代谷肇闹的地位。之后,画作被盗,也是你们所为。如果李雨能比下谷肇闹,那么那些画销毁就行;倘若李雨不行,那么偷走的画就可以赚大钱。” “我哪有这么坏呀!”她抱头抗议,她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艾娣看着她,调侃她。 闻言,罗嬉吵火冒三丈,回道:“是啊,我是贪钱又爱财,谷肇闹也常常用这种说法讽刺我,但是我是有品格的,我才不会为了钱而不顾礼义廉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话我奉为圭臬!” 艾娣却走向谷肇闹,道:“这些证据绝无造假,我也不会故意去打击罗嬉吵,我只是要让你看见真相罢了。”能解决这件事的只有他,可他却意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没造假。”谷肇闹终于开口了,口气却很平静。 艾娣对他的平和无法理解。“你对她的作为不介意?她想击垮你呀!” “她做不到的。”谷肇闹回道。 “你不要被她的柔弱蒙骗,以为她很好控制,她不是你所想像的单纯!” 罗嬉吵叫道:“我并不柔弱,我也没在装柔弱!我没有蒙骗他,我更不会伤害他。” 艾娣看向她,不以为然地道:“你的话能信吗?你说了几次不会回头找谷肇闹?你说了几次要离开谷家?但,我总是见着了你。” 罗嬉吵哑口。 “所以你铺陷阱让他跳下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嬉吵全身发抖,吼道:“艾娣,你若喜欢他,就直接坦白一点,我是不会造成威胁的,你实在不必用陷害的方式让谷肇闹讨厌我。” 艾娣摇首,说道:“我不必用污蠛你的方式来博取肇闹的好感,我不当第三者,更不会用害人的方式抢夺男人。我会调查这些事不是要让肇闹来爱我,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场在保护他。” “你的话很好听,可惜我不信。”她承认自己真的很害怕谷肇闹心有所属,她也承认脱口说出伤害谷肇闹的狠话,那是因为她的占有欲作崇。因为太多人认识古肇闹、太多人认识这位艺术大师,那就会有更多条件比她好的女性出现,让谷肇闹有更多挑选的机会。 她是那么在乎谷肇闹跟别的女孩交往,也就是因为在乎,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头找他。 谷肇闹看罗嬉吵的脸色匆青匆红,说道:“嬉吵,你先别说了,艾娣不会陷害你,她——” “你信她?”他话都还没说完,罗嬉吵却大受打击。不要听了,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随便吧,你要信她就信她!跟我无关,你们就来捉我吧!随便你们了!”丢下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站住!”谷肇闹唤她。 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开门。 “我话还没说完!”谷肇闹追上去。 “不用说了,你就找警察来抓我吧,叫警察跟我说好了!”她奔下阶梯,飞也似地骑上摩托车,驰骋而去。 轰隆隆~~天空一片阴霾,偶尔有闪电掠过。罗嬉吵骑着摩托车下山后,车子却突然失去动力。 “没油了吗?”她在路边停下,身子仍在发颤,看了看油箱,真的没油了。“连机车都要欺负我。”气气气! 左看右瞧,附近没有加油站,也没有公车站牌,只剩下计程车了。 “好像要下大雨了。”她望向天空,匆地一声响,但不是雷声。 “嬉吵!” 她回神,竟然是谷肇闹,那声响是关车门的声音。 他真的来抓她上警局了?他选择相信艾娣?! “可恶!”罗嬉吵转身,加速往前跑。 “站住!”他在后面追着。 她充耳不闻,一直往前冲。没想到他真来抓她,他真来定她罪,太过分了! “要下雨了!”轰隆隆~~雷声又响了,天空的乌云也愈来愈厚。 她一直跑、一直跑,不想回头。 匆然,一件雨衣从背后套住了她。 “你在干什么?”她惊悸地弹起。 他成功地将雨衣罩住了她的身子。“我拦你是要你穿雨衣,你跑什么?” 呼呼呼……她气喘吁吁。“你干么特意跑来……跑来要我……呼呼……穿雨衣?” “因为你脑子僵固了。”他了解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对外在的事物完全忽略。果然,不管即将下大雨的天气,只知道一股脑儿地猛冲。“我就知道冒冒失失的你绝不会穿雨衣的。”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她的安全,所以才会跟随她下山,结果一到山下的道路,就见她的摩托车停在路边,而她则傻傻地看着天空。 “我没穿雨衣又怎样?了不起就淋湿而已嘛!”她不想欠他人情,开始扯起雨衣。 “穿着,要下大雨了。”他要求道。 “不穿!”话才讲完,滂沱大雨立刻落下。 “穿好。”他硬是将雨衣罩住她。 “不穿!” 雨已狂泻而下。 罗嬉吵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但她身上已有雨衣保护,连雨帽都戴上了,虽然脸上还是被雨水划过,却不至于变成落汤鸡。 “干么怕我被雨淋?”她叫。 “气头上的你若因此而生病,我难辞其咎。” “你内疚个什么劲?我生病又怎样?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我是个罪犯!” “你是不是罪犯我会弄清楚。” 言下之意,他还是怀疑她的。罗嬉吵整颗脑子都塞满了她不被信任的火气。“我真不明白艾娣哪里来的资料?但这些资料一定是假的!她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打倒我,可以赢得你的心!” 第14章 “艾娣不会假造资料。” 闻言,她更火大。“所以你相信她?你是相信她的?” “那些帐户是以你的名义开的,为什么会被使用,你有没有想过?” “没什么好想的!反正我是坏人,我就是坏人,你把我抓去关吧,我无所谓!” “不说了,我送你回去,放你自己骑车太危险了。”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他协助,原本只是想拦截她,送雨衣给她的,但照此刻的状况,不送她回去太冒险了。 罗嬉吵脸色铁青,回道:“连机车都在欺负我!没油了,所以骑不动,不然你根本追不上我!不过我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坐计程车!” “走吧。”他硬抓住她的手。 “放开我!” “不要。” 她终究被塞进车子里,一路上都气呼呼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回租屋处。 一踏进门,先到浴室拿毛巾给她,又去替她放热水。 头痛欲裂的罗嬉吵像个呆瓜似的,动也不动,心一直揪拧住。 “去洗澡换衣服。”谷肇闹说道。 她冲进浴室里。 在她洗澡之际,谷肇闹又为她烧开水,等她梳洗好,倒了杯热水给她。“喝吧,暖暖身子,才不会生病。” 她接过茶杯,又看着他,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全身湿淋淋的。 “你湿透了。”终于意识到他的狼狈。 “我有话跟你说。” 她退后,拒绝听。“但我不想听。你走,快走快走!”她赶他离开,不想听,害怕听到的又是指控。 “让我把话说完。” 她却突然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用力把他往门口推去。“走!快走!我要静一静,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啊——”呼呼呼……她推得气喘如牛。 谷肇闹看她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只好打消主意,看来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退至门外。 砰!门关上。 “哇~~”罗嬉吵大哭出声,憋不住的委屈狂泻而出,被他误会、不被他信任的感觉真的好差好差。“哇~~” 门外的谷肇闹顿了下,原本想回头安慰她的,但……算了,先让她大哭一场吧,反正哭也是种运动,宣泄过后,再睡一觉,她的火气才会消,平静的她才能沟通啊! 他了解她的个性与习惯。 所以,此时他得先把重点放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早安。” “早安。” “今天很早到哟!是不是决定跟总监到台南参观画展啦?不过你真是好勤奋,虽然来公司的时间不久,却样样都肯学习,看你浸淫在艺术世界里的热情,真是令我们这些老鸟都觉得很感动呢!”在“梦兆艺术经纪公司”里,员工们自在地到处走动、串门子,呈现出无拘束的办公室氛围。 罗嬉吵静静地看着走过来、走过去的员工,看着一张一张打招呼的脸孔。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这位新进人员很好,而且好到让她错愕不解。但是,在经过艾娣的指控后,她突然懂得为什么大家要对她友善了,原来是想卸下她的戒心,让她不会怀疑他们,那么她交出去的资料文件就可以变成“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利用的工具,而她却浑然不知。 如果艾娣提出来的证据都是真实的,那么“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到底是间什么样的公司? 罗嬉吵在大哭大叫、大睡一觉后,情绪已经稳定许多。不过,她不想找谷肇闹解释,她要自己去弄清楚一切,哪怕她的举动会带来危险,她还是要为自己的清白奋战。 “李雨先生今天会来艺廊吗?”罗嬉吵停下脚步,问着笑咪咪的林小姐。 “应该会吧!李雨先生是不是很特别呢?一般艺术家都习惯在自己家里或喜欢的地点创作,但他就喜欢到艺廊来。”林小姐还朝她眨眼睛。“尤其你来上班以后,他几乎都待在艺廊不走了,似乎只要痴痴地看着你,就能画出惊世作品来呢!” “对耶,我也感觉到李雨先生自从介绍你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后,他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呢!” “你们开始交往了吧?”另一个高小姐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们认为我跟李雨在交往?”罗嬉吵心一沉,她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免被人说闲话了,原本以为阻隔得很妥当,但现在看来是太乐观了。 她鲁莽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是项错误的决定,事情的发展全都变了调。 “你是跟他在交往啊!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李雨对你的重视,而且公司也是因为李雨的推荐,所以很重用你呢!” 罗嬉吵深吸口气后,试探地询问这群前辈。““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是一间好公司吗?” “啥?这是什么问题呀?”高小姐与林小姐对望一眼后,笑了,回道:“当然是好公司啊!我在公司两年,已经赚了不少钱哩!尤其咱们公司的红利分配制度很好,让业界都很羡慕我们呢!”她想了下,又道:“对了,你公司也将满一个月了,等到结算薪水时,你也会拿到一笔红利唷!” “我才进公司一个月,就有红利可拿?”李雨先前没提过。 “是啊!” “为什么?” “公司的福利就是很好呀!”职员们都露出快乐的笑容来。 但,也好得太离谱了吧?不费工夫就获得利益。 看来,艾娣的指控不是无的放矢。虽然被诬赖的感觉很痛、很苦,可是她得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章 罗嬉吵决定继续待在这间奇怪的“梦兆艺术经纪公司”。 她当然感受到事件的不单纯,也知道远离是非才是上上之策,她若聪明的话,速速离开才是安全的。 只是,她不想走,哪怕惹祸上身也无所谓。 她就是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嬉吵!”李雨进公司后,一见到她,便笑逐颜开,道:“|qi|shu|wang|你决定陪我一起到台南看画展了?” “李雨先生,可不可以随我到办公室?我有件事要请教你。”罗嬉吵请求道。 “怎么啦?”李雨顿了下。 “我们到办公室谈。”罗嬉吵力持镇定,想先采探李雨的口风,不能莽撞地在外头把事情闹大。 “嬉吵要示爱了吗?”旁边的职员忍不住说道。 李雨闻言,笑意更深,挺了挺胸膛后,道:“好,我们到办公室谈!” 罗嬉吵回身,快步走进办公室。 李雨志得意满地跟着进办公室,关上门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的脸一沉。 李雨疑惑了。“你是紧张,还是不高兴?” 罗嬉吵深吸口气,严肃地问:“我交给“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帐户是为了薪资转账用的,为什么会被犯罪集团给利用了?” “你说什么?”李两一呆。 他的反应是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有犯罪集团利用我的帐户洗钱,而这个帐户我只交给你过,是用来做薪资入帐的,现在怎么会沦落为犯罪集团的洗钱工具?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在陷害我?” “哪有这种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雨否认。 “有人亲手拿了刑事局查到的证据,跑来指控我做了洗钱勾当,还说我开设秘密帐户,专门用来搜购谷肇闹的作品,只是那些钱都是不义之财,全是犯罪得来的,但却是用我的名义在买卖,而我的帐户资料只给过你跟“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所以——” “停!等等!”李雨道:“不可能有这种事情!“梦兆艺术经纪公司”一向是正派经营的,哪里会去做出犯罪行为?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公司肯定也是受害者!对了,是谁指控你的?对方是不是居心不良?是不是同业竞争?是不是故意诬蠛你我?你该想想,是不是有同业为了打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和我李雨的名誉,因而胡编不实的消息。”他申张完正义后,又异常严肃地问她。“是谁来警告你这些事的?对方是什么用意?你知道对方的身分吗?”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就一个年轻男子,但他拿的资料太骇人了,所以我想查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嬉吵没打算把资料来源供出来。 “有警察找上你调查没有?”李雨飞来一句。 “呃?没有。”她回道。 “没有?”李雨笑了。“如果“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真的做了不法的勾当,现在还能开门经营吗?而你还可以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所以,不要轻信别人造的谣言,你真要小心是中了人家的反间计策,也许他们是想毁灭你我。” 她眉心一锁。这会是艾娣打击她的手段吗? 瞧她生疑,李雨再道:“你没忘记有些人对你很不满吧?所以想故意吓你,让你远离艺术圈也不奇怪。”他意有所指。 罗嬉吵见他如此沉着,不禁揣揣不安地怀疑这一切会不会只是艾娣在捣鬼?看来得要再观察究竟谁是谁非了。 李雨见她沉默,再道:“小心别中计了。好啦,我们一起到台南看画展,路上再来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不去台南了,我得想一想后续的处理方式。”她敛眼道。 “你要再去找谷肇闹商量?”李雨脱口问她。 “不,我没有要去找他。你怎么会以为我是要去找他?难道说,你认为这件事是谷肇闹在恶搞?”看来李雨的心思远比她以为的要细腻多了。 “真不是他?” 第15章 李雨疑惑地问。 “不是啦,你想太多了。”她故意否认,心里的警钟要她不能讲太多,以免他们把目标移转到谷肇闹身上去,让谷家沾上麻烦。 “没有要去谷家就好,我还以为你被谷家制约住了,脱不了身。” “放心,谷家不可能控制我的。况且谷肇闹不喜欢我,又跟我闹翻了,我才不会厚着脸皮再去找他呢!” 李雨微笑道:“那我也不去台南了,先陪你弄清楚帐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查证,而且除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跑来跟我报讯外,是没看见警方人员有所动作啊,我该不会被唬了吧?所以……我自己再想办法好了。”她装出不很积极要追查的态度。 “你要想什么办法?”他咄咄逼问。 “嗯……我要从长计议。” “我看还是让我帮你吧。”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对了,我肚子好饿,我早餐还没吃哩,我先去吃东西了。”罗嬉吵丢下话后,转身就走,不想被李雨缠上。 李雨看着她飞快跑开。 砰!门一关上,挂在他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消失掉。 慢慢地,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出,告诉盟友,事情出错了。 警察为什么还没有现身找她? 艾娣都能拿到她被做为洗钱工具的资料与证据了,照理说警察应该要找上门调查才对,可她却一直没有接到任何讯息。 好奇怪,三天了耶!怎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呢?是谷肇闹不追究吗?他不想扩大事端吗?又或者,是想等待最好的时机,再来个一网成擒? “到底怎么回事呀……”才想着,手机铃声就响起。她看了下,竟然是谷夫人的专属电话号码,赶忙接起。 “谷妈妈。”罗嬉吵正好也想知道谷家的动向。 “惨了、惨了、惨了……”谷夫人连声惊呼。 “怎么啦?什么事情惨了?”她心一沉,一定有倒楣事要发生了。 “快死了啦!” “快死了?!”罗嬉吵差点尖叫出声,惊恐地问:“谁快死了?是我要被判死刑了吗?” 谷夫人一顿,声音倏变冷静。“你要被判死刑?为什么?你杀人了吗?你杀了谁?你该不会因为跟小闹分手,情绪暴躁失控,所以错手杀人了吧?” “什么?”罗嬉吵傻掉。 谷夫人的声音沉到极致,还带着哀痛。“你把尸体埋哪儿了?你怎么会杀人呢?我早就说过,你不可以离开小闹身边的嘛!你没有他,就会心烦意乱,果然,闯下大祸了啦!” “没有、不是啦!我是因为……因为……” 谷夫人开始呜咽,沉痛地说道:“不过你跟小闹果然是同命鸳鸯,他要病死了,你也要被判死刑了,怎么你们连上个天堂都还能携手作伴呀……” “大少爷生病了?”她大惊。 “是啊,小闹病了。前几天他被雨淋得一身湿,然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生病了。而他病了也不讲,根本没人知道,我是刚刚发现他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这才知道他生病了,而且一直没去看医生,所以才会把病情搞得这么严重。” 喀!嘟嘟嘟~~ “喂?小吵?小吵……”嘟嘟嘟~~谷夫人看了看手机,凑到耳朵旁还是只听到嘟嘟声。“你冲来了吗?来看小闹了吗?来吧,很好,快来吧!嘻……” 抛不掉! 罗嬉吵一接到谷妈妈的告知,就啥都不管地往谷家冲。 这样的情况其实发生过太多次了,根本是轮回再轮回。从小到大,每回跟他起争执,虽然气归气、恼归恼,可是对方若真的受到伤害,就会什么都不管地冲去关心。 “谷妈妈!”冲进门的罗嬉吵气喘吁吁的,拉着迎接她的谷妈妈急问道:“他死了吗?” “还没,没见到你怎么舍得死掉呢?瞧你满头大汗的,累坏了吧?”谷夫人努力保持平静,只是唇角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的。这两个孩子最近闹了“史上”最严重的别扭,幸好经她“妙口一试”,确定两人的“感情本质”没变。那就好,她可以放心了。只要确定他们是彼此关心着对方,那就没问题了。 “谷妈妈,您先别管我,您有去请医生来诊疗大少爷吗?”罗嬉吵焦急地问着,甚少生病的他居然能让谷妈妈乱了手脚,一定病得很严重。 谷夫人立刻垮下脸,回道:“那孩子拒绝看医生。就是因为不看医生,情况才会变得这么严重。” “白痴!他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吗?不看医生哪能痊愈啊?我去叫这个白痴看医生去!”她立刻冲向他的房间。应该是上回淋雨的后果,所以……她是罪魁祸首!就是这分内疚与担忧,让她完全忘记她跟谷肇闹正处在吵架中。 她推开门,蹑手蹑脚地他的房间。 罗嬉吵瞧着床上的他,动也不动,不知是在睡觉运是昏过去了? 她悄声走到床边,跪坐下,端详着他。他的脸庞泛出诡异的瑰红,呼吸声也挺浓重的,看样子他真的生病了。 只是,生病的他还是帅得不得了,她的目光仍被他紧紧擒攫住,即便看了十年,一样会被他的俊帅所吸引。唉,贪色也是她走不开的原因吧? 她抿了抿唇,食指指腹探向他泛红的脸颊,碰了碰,烫的。食指又滑上他额际,也是热的。 “白痴!为什么不看医生呢?生病很有趣吗?”她心弦绷得紧紧的,细声道。 “是挺有的。”谷肇闹倏地睁开双眼,黑幽的瞳孔像深潭似的,让罗嬉吵震住。 四目相视。 她震惊得无法动弹。 谷肇闹一瞬也不瞬地凝睇她,她果然出现了!罗嬉吵视他为第一的反应让他的心情颇为愉快。 罗嬉吵慢慢回下眼,小脸泛出窘赧的酡红。照理她不该再踏进谷家大门的,却因为担心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忘了与他的关系正陷入冰点。 罗嬉吵吞了吞口水,平复波动的情绪后,说道:“你是不是病过头,所以胡说八道?生病哪会有什么?” “有啊!”他声哑,却兴致勃勃地回道:“热呼呼的体温,盖在棉被里还会发寒、发抖,然后思绪浮浮沉沉、匆上匆下,半睡半醒的朦胧感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样,是很有。” “你真的……病到头壳坏了,病成神经病了!”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啐声骂。 “你来照顾我,我就能回复正常了。” “照顾?我没有要照顾你啊!”她瑟缩了下,想到与他的纠纷还没解决哩!“我只是接到电话,过来探望你一下罢了,毕竟、毕竟……毕竟你会生病,是前几天淋雨的后果,我有责任来探望你,而且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探望你的。” “你真勇敢呀!”谷肇闹忍不住损她。 她确实是一接到电话就“勇往直前”,什么都给忘了,不过还是得回归现实面,她被当恶人的事情可还没解决呢!“你还有力气跟我说话,应该是死不掉了,那我要走了,免得真被抓进监狱里。”她站起身。 “不准走!我还没痊愈前,不准你离开。”谷肇闹抓住她的皓腕。 皓腕染上他的热度,像着了火似的,她愣住,不敢动。 谷肇闹撑起身子。 “啊!你怎么起来了?”罗嬉吵轻嚷。 他用力一拉,她腿软地蹲在床边。 “干、干么?你病着呢……”她唇角僵硬。 他放开她的皓腕,捧住她的粉颊,轻轻使劲,让她绯红的脸蛋面向自己。 “你做什么?你好、好野蛮……唔!”她无法动弹,因为他灼热的唇已贴住她的唇。 她瞠目结舌。 谷肇闹先调皮地用舌尖划着她的红唇,将热烫的温度传染到她的唇片上,接着愈吻愈深,将热度扩散进她的心弦里。 她忍不住逸出吟哦,闭上双眼享受着唇舌相缠的快意,一瞬间就被暖意融化了抵抗,直接跟他亲吻了起来。 两人吻着吻着吻着,忘情地吮吸许久后,罗嬉吵才如梦乍醒地推开他。“你……你不是生病了,怎么有力气……有力气吻我……唔!” 他用吻含掉了她的询问,并且更强悍地将她拥在怀中,一丝空隙也不留地吻着她,狂热地吻她,诱惑地吻她,吻得她神魂颠倒,吻得她忘记所有麻烦。 她抖颤着,无法遏止地抖颤着,呼息频率不断地加快,身子心魂都酥麻飞扬了起来。 他的气息……好迷人喔……他热呼呼的体温像是燃剂般,将她的理智全部熏腾消失,只剩下舒服的快意。 许久许久过后,直到彼此都急需要空气呼吸,两人才分开。 “你在发……发烧呢……”罗嬉吵捣住胸口,直喘着气,好半天过后才有办法开口。“你硬拉我、硬吻我,不好好休息,不怕病情……加重吗?” “不怕,我心情好愉快,有你在旁边照顾我,我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他的磁嗓一样粗哑,可是甚有元气。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满口歪理!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不要你再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尤其不许你再跟李雨搅和。” “我哪是搅和?我是要弄清楚真相!别忘了,艾娣指控我是坏人!”回到现实后,她生起气来。 “如果我认为你在害我,我怎么可能放你离去呢?早就把你抓起来了。”谷肇闹没好气地回道,她就不能用脑子想一想吗? 她一愣,立刻反驳道:“不抓我,也许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啊!” 第16章 “我有这么龌龊吗?”他咬牙道,青筋隐隐暴露。 他是跩、是呛、是狠、是烈没错,可并不卑鄙。问题是,人的个性是会改变的。 “你以前是不龌龊,可是经过艾娣的怂恿后,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变?”想到艾娣,她讲话就挟棍带刺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 “该不会是艾娣吧?”罗嬉吵的心情开始变糟了。 门一开,探头进来的是谷夫人。“小闹,有客人来探病,我请她进来了。” 罗嬉吵皱眉了。 谷夫人回首招呼客人进去,亮晃晃的美眸藏着调皮的光彩,俨然是要把艾娣给推进漩涡里。 谷夫人确实是故意的,她虽然弄不清楚小闹跟小吵在吵些什么,却知道这一回的争执是个绝佳机会,只要处理得宜,她也许就有抱孙子的机会了!呵呵呵……要好好想想孙子的满月酒要奉上什么点心才好?一定得弄出最特别、最特别的满月喜宴来! 罗嬉吵忍不住说道:“你们果然是配合好要把我一网成擒!” “不做亏心事,不必害怕鬼敲门。”艾娣走进去。 “我是心安理得,只是有人喜欢乱栽赃,让我防不胜防!”罗嬉吵再回。 “咳咳……”谷肇闹咳了几声,断了两姝的争执。 “你还好吧?”两殊异口同声地问道,互看一眼后,又别过头去。 谷肇闹不跟她们玩小孩子的别扭游戏,直接说:“是我请艾娣把查证资料送过来给我的。上一回的帐户问题,我要她再去弄清楚细节,至少是谁动用了私设帐户的金钱,身分要查出来。” “我就是来报告的。”艾娣也以公事为重,看向罗嬉吵,说道:“不过我朋友是愈查愈起劲,动用你帐户金钱的人,身分很特别,原来有两个神秘人物才是“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真正股东,明明拥有“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七成股份,却掩藏不报,还把人头挂在股东名册上,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谁。我的朋友也是先追查到你的问题,再循着这条线反推回去,这才查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形成与组织架构通通是有问题的,而他也追踪到这两位幕后股东的身分了,只是他们真正的背景以及落脚处还要一点时间再做查访。” 谷肇闹接口道:“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就能证明嬉吵的无辜,因为“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成形时,嬉吵正在谷家当女佣,不会知道外头世界发生的事,这一点我有把握。” 罗嬉吵心一震,谷肇闹相信她的清白!其实冷静之后,她也意识到谷肇闹从来没有点名她是犯罪者,是她自己激动得无法承受诬蠛。 她亦清楚,谷肇闹虽然常常凶她,却也不会随便伤害她,像这回他会生病,便是肇因于他护她不被雨淋,还贴心地要她换衣喝水,免除了病菌袭身。而那时的她正处于气头上,反倒没去注意他的狼狈模样,此刻他病得如此厉害,都是她害的。 艾娣不以为然地道:“这样就相信她的无辜?太早下断言了。” “是啊,太早相信我了,搞不好是我又在作戏,你们都被骗了呀,所以不要太相信我,等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后,你们再下断语不晚。”罗嬉吵故意挑衅回去,她想自己查明真相的决定未变。 谷肇闹的表情很难看,问道:“你还要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 “当然。”罗嬉吵点头。 “不准!”他恼了。 “我自己准许就可以了。” “你要我绑住你吗?”他气到脸色铁青。 “你都要爆青筋了,还有力量绑我吗?”她回道。 艾娣听不下去,轻斥她。“他在生病耶,你对病人讲话怎么这么狠毒?” “有吗?”罗嬉吵回道。 “你分明是故意气他!”艾娣指责道。 “谁教他这么独裁,他要自己找气生也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吧?” “可是他在生病,你跟他对抗他不会……不会……”艾娣忽然停住口。 谷肇闹原本铁青的脸色正慢慢趋于正常的红润,而且气息也稳定多了,似乎吵一吵、气一气,汗流一流,人就跟着清爽起来了。 “我没事。”谷肇闹要艾娣别担心。 罗嬉吵看了他一眼后,得意地说道:“看吧,跟他吵一架,他的病就会好了。老实说,谷大少爷是很少生病的,可是生病时只要跟他大吵一架,他通常就会好得很快,因为体内的病毒都被怒火给烧死了呀!” 艾娣傻眼、无言……完全无言以对。这是什么论调?可似乎是事实,他精气神恢复得很好。 此时此刻艾娣终于意识到自己误判了一件事,一件极重要的事实——其实并不是罗嬉吵不肯离开谷肇闹,而是谷肇闹无法离开罗嬉吵! 那么,她是否得换个角度追查真相? 艾娣思忖了会儿后,决定暂不把罗嬉吵视为仇敌。她是敌是友,很快就会有明确的答案了。“我会请我朋友继续调查下去,有任何新消息,都会向两位说明。” “就先拜托你了,谢谢。”谷肇闹吩咐后,转向罗嬉吵,郑重再道:“至于你,还是不准再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你也要去看医生比较妥当。”罗嬉吵不做正面回答,反而要求他去医院。 “我好多了,吃颗成药就没事了。”他其实也累了,躺回床上,但只要想到罗嬉吵的个性,就不得不再度命令。“你少给我阳奉阴违。” “我根本就没答应你不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呀!”罗嬉吵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快睡觉啦!如果吃药后还是没好,就一定要去看医生。”罗嬉吵哪敢说实话啊? 谷肇闹眼下成药,未久,沉沉睡去。 艾娣站在一旁看着罗嬉吵为他盖好被子,轻轻地问:“你还是要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吗?” 罗嬉吵回首,看着她,没回话。她是很想跟在谷肇闹身边,只是她更想把一切弄清楚,尤其不想变成谷肇闹的负担。 艾娣了解似地提醒她。“肇闹并不允许。” “我的事情我自己负责。你不要当我是菟丝花,非得依附男人不可。”罗嬉吵回道。 艾娣沉默了,罗嬉吵的作风跟她的想像愈来愈不同,难不成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罗嬉吵耸耸肩,向外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要利用谷家人的善良,所以你对我的评价通通是错的。当然,你如果真要击垮我,那也随便你,反正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就行。” 艾娣目送她离去,又回首看了看沉睡的谷肇闹。看来这两人非常了解彼此,也知道对方的想法,更有着外人无法参透得默契在流转。 反观自己,像是躁进的跳梁小丑般介入其中,还成了使坏的一方。 堂堂的艾娣大小姐怎么会变成可笑的人物呢? 她揉揉额角,为自己的多事懊恼不已。 异域风味浓厚的总统套房,极其奢华之能事,一天二十万的住宿费用,一般人是负担不起的。不过对风棋与李雨而言,二十万只是零头,只要在艺术品拍卖市场绕个圈,就能赚到二十万的十倍数字帐户里。 李雨的面孔隐在烟雾后方,情绪有些糟,这一回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不然会失控。“怎么会被查到我们的资料?” 风棋也很懊恼,回道:“有人针对罗嬉吵在做调查,结果就露了馅,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他一接到李雨的电话后,就急着查明出事的原因以及设下防火墙,但有些破绽还是被抓住了,所以不得不聚会商量如何收拾善后。 “那个调查者是谁?是不是跟谷肇闹有关?” “只知道是有警方在调查咱们,至于是受谁所托,还不确定。” 李雨捻熄手中的雪茄,烦躁地道:“我想一定跟谷家有关!” 风棋思索了会儿后,决定道:“还是先砸钱吧!买通所有官员,让调查我们的一切动作停止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梦兆”一直以来所信奉的理念,而为了得到大笔金钱,“梦兆”选择从艺术圈下手,他们不仅养了一群窃盗高手,在世界各地到处偷窃顶尖艺术作品、私下贩售,还培养自己的艺术家,用尽各种方式捧抬自家人以及歼灭威胁的对手。除此外,又培养一群人埋伏在警界、法界,做足里应外合,就是要确保每项细节都能成功,而且不会被发掘出犯罪真相来。 “不管是谁在找我们麻烦,我就是讨厌谷肇闹,他实在太难搞了!”李雨斯文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狰狞。他与“梦兆”的风棋、夏令是一拍即合的伙伴,三个人一起开创“梦兆”,一路走来事事顺和,却是在谷肇闹冒出头后,开始吃瘪。 风棋也附和他,道:“没错,谷肇闹太麻烦了,不仅阻挡了你窜上顶尖的位置,还可能毁掉我们的基业,看来扫除他是当务之急,没有他闹事阻碍,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要夏令去处理掉他吧!”李雨不耐烦了。 “好,我会去电给夏令。”风棋说着。 嘟~~嘟~~李雨的手机铃响。 一见来电显示,李雨的表情瞬间变得痴迷,忙接起电话,兴奋地道:“嬉吵,你找我?” “嗯,请问你有空吗?我在公司旁边的“梦咖啡屋”,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罗嬉吵细声细气地要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找他。 “好,我立刻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第17章 李雨收线,拿起外套就要走人。 “喂,你可不要中计了。我很担心你被爱情冲昏头,中了人家的美人计。”风棋提醒他|qi|shu|wang|。他知道李雨在追求罗嬉吵,只是罗嬉吵与谷肇闹的关系真的斩断了吗?李雨有把握她已心向他? 李雨胸有成竹地道:“谷肇闹为了艾娣把她赶走,她气坏了,选择到“梦兆艺术经纪公司”上班已经证明了她对我的看重。现在她只是在担心帐户被利用的事情罢了,我去安抚安抚她,没事的。” “你对自己还真是有自信。”风棋笑道?不过女人势利这一点是没啥好怀疑的。 “当然,我若对自己没信心,岂能一飞冲天?” “我懂,我明白的。”他们三人正是靠着自信撑起一片天,所以对李雨的说法也不会质疑。 李雨得意洋洋地离去,他相信罗嬉吵是聪明人,知道该选择最适合她的对象。 第八章 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落在咖啡桌上,毫不刺眼的暖暖日阳也罩住罗嬉吵的小脸,恰巧为她遮掩住必须面对李雨的勉强以及烦躁。幸好啊,在这种重要时刻可不能泄漏出真正的心情来。 日阳褪去后,她低首玩着咖啡杯,然后再向李雨陈诉她的遭遇。“我原本是想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件麻烦事,但因为我没有人脉,结果一事无成,我甚至直接闯进警察局询问帐户被盗之事,可是警察局那边却一问三不知,还笑我是不是生病,在胡诌?这情况让我东手无策了,也不禁怀疑起当初拿资料给我看的人根本是诈骗集团。” “你没去找谷肇闹帮忙吗?”李雨试探一问,他有意探查是不是谷肇闹在背后搞鬼? 罗嬉吵露出气恼的表情,回道:“我没有去找他。我不是说过,我已经跟谷肇闹翻脸了,我跟他已经没有瓜葛。” “谷家的势力颇大,回头找他绝对可以得到协助。”李雨继续激她。 罗嬉吵看着他,反问:“你不想帮我了吗?” 李雨一顿,执起咖啡杯,幽幽说道:“你希望我帮你吗?可是先前你不是很排斥我的介入?” “不是排斥,那是因为……我不该给你制造麻烦。你我非亲非故,我担心你会被我拖累。” “担心?可是你一直怀疑我跟公司在背后搞鬼呀!” 她解释道:“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不信任你跟公司的,可是事情演变至今,我想我是误会你跟公司了,再加上你的提醒,让我不得不去思考。在艺术界里,文人相轻的状况还是层出不穷,有人从小被捧抬惯了,自觉高高在上,会视他人如无物,若不爽,攻击同业也没啥好意外的。” “你在指谁攻击谁来着?” “我在指……”她故意喝了口咖啡,再道:“我不想在背后说人小话。” 李雨却很乐,她一定是在指控谷肇闹!那家伙的骄傲果真成了他的致命伤!“现在你不觉得我是坏人了?” 她尴尬一笑,回道:“我本来就没当你是坏人,只是你的热情吓坏了我,才会让我质疑,不过冷静下来后就会发现,你全是出自好意。而且也是因为你的关系,我现在有工作可做,有好的福利可享,更可以学到好多东西。最重要的是,我的未来一片光明,这可不是当女佣可以比拟的。” “你能了解我的苦心,我很欣慰。” “但我很可能会把你带进险境之中,我的帐户被利用之事,真相到底为何?不弄个清楚,我天天都会提心吊胆的。” “不必担心,我会帮你。” “你愿意答应了?谢谢,我好欣赏你的不计前嫌!” “我们一起合作追查真相!” “可是……单凭我们两个,可以成事吗?这绝非小事啊,相关单位会卖我们两个的面子吗?要不要请“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老板为我们出头呢?”她大胆一问,想藉此查出“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底细。 李雨沉默了会儿,回道:“咱们经纪公司的老板势力是很大,我也是经由他们的发掘才能发光发亮的,只是,要请老板回国……这……” “有困难吗?”她面露失望。“唉,我本来是想借重老板的地位与势力,来跟有关单位施压的。” “老板一向忙碌,不知道能不能排出行程来?”他眯眼,开始在心底盘算着。 “这样啊……”她更显得失望了。 “不过,我会尽量说服老板回国的。”李雨已有决定,不管在背后查访“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人是不是谷肇闹,他也一定要趁此机会把谷肇闹给扳倒!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你,谢谢!” 李雨凝睇着她,再说道:“被你请求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这代表着我已经被你信赖了。嬉吵,我很重视你。” “我了解,我真的很感激你!”她伸出食指,指腹划过他的手背。 李雨瞬间麻酥,原来被“电”到的感觉就是如此,喔!“你能了解我的心意,我好欣慰呀!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谢谢,麻烦你了。”她柔声道,殊不知她的鸡皮疙瘩已经抖落满地了。 叩叩叩叩……指关节敲打着桌面,显示出谷肇闹的怒气已绷到极致。 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却一直转进语音信箱,而她租屋处的电话,还是处在断线状态。 “她是故意的!”谷肇闹丢下手机,恼道:“看来她还是在“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她把我的交代当作是放屁!” “需要这么生气吗?”艾娣在一旁看他发火。他这几天都是坐立不安,毫不掩饰的关怀神情也印证了他对罗嬉吵的在意——虽然他不曾亲口说过他在乎她。 “那丫头常做出自以为是的错误判断,她很可能呆呆地把敌人当朋友。”他担心她被李雨给诱惑去。 “罗嬉吵没那么笨吧?她没那么好诱拐的,你稍安勿躁,或许她也在想办法保护你、保护谷家呢!” 谷肇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开始说起小吵的好话了?” 她笑了笑,回道:“我感受到她想自己解决问题的决心,她似乎是不想再被人误会是在利用谷家。” “你曾经认为她居心不良。” “嗯,但我改观了。”她撇撇嘴,回着话。“我想我是误判了。我一直以为嬉吵跟许多贪钱的女人一样,满脑子想着麻雀变凤凰的阴谋诡计,尤其她跟你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是给了自己极大的优势。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讨厌她贪钱的嘴脸,再加上她总是故意跟你作对争执,让我怀疑她是在使用以退为进的另类招数迷惑你。” 谷肇闹知道艾娣从小就受菁英教育,以至于思考方式都是先经过精密计算,对人性也是不敢轻信,就是因为晓得她的习惯,他才没有跟她打坏关系。 “不过在我看了她这段时间的作为后,我想我真是误会她了。”艾娣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艾娣并不蠢。 她最后所做的结论果然没让他失望。 谷肇闹解释道:“小吵会和我吵吵闹闹、她的工作收入会高于一般行情,其实都是我母亲宠出来的结果,严格说来也不能怪她。” 艾娣点头,道:“我了解了,而且吵吵闹闹才是你们增加感情的方法。我会误判也是因为认识你们的时间太晚、太迟了。”艾娣夸张地叹了口长气。 闻言,谷肇闹有些狼狈。事实上,他也是近期才肯正视自己与罗嬉吵之间的感情纠葛,也是直到她决定划清界线才肯正视自己是这么的在乎她。他与她的牵系是如此紧密,甚至爱逾生命。 “不过,我又开始不了解小吵了。她居然违背我的命令,做了阳奉阴违的蠢事。”谷肇闹想到她人在“火坑”里,火气就暴窜。 叮叮当当~~ 艾娣的手机铃响。 她连忙接起来,听完彼端的回报后,回了声谢,收线。 “消息来了。“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神秘股东夏令,昨天晚上已经抵达台湾了。”她会守在谷家,就是在等候这通电话。 谷肇闹的神情更形冷冽,道:“先把小吵给弄回来。”一股不安的感觉不断在扩大,小吵的冒进很可能会自伤。 艾娣赞同道:“嗯,最好是让她回来,她面对的势力已不是她一个人所能抵挡得了的,她不能再单枪匹马去追查帐户问题了。不过,她不是拒接你的电话吗?” 谷肇闹叹口气,打电话给母亲。“妈,您能联络小吵吗?您找她回家,她拒接我电话。” 电话那端的谷夫人回道:“她为什么又不理你?你们不是言归于好了吗?” “因为不吵不闹,哪会是您所认识的罗嬉吵与谷肇闹呢?”为了避免母亲啰嗦,谷肇闹立刻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 “呵呵呵……”话筒那端传来谷夫人的大笑声,还笑到无法遏制。 “妈,您笑什么?您也笑得太夸张了吧?”听到彼端的夸张笑声,他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呵……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嘛!妈咪很开心,你终于领悟到真相了。没错,不吵不闹哪里会是罗嬉吵与谷肇闹呢?小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的名字连系得真好、真是相配,简直是注定好要绑在一起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决定把十二岁的嬉吵留在谷家,然后再观察你们能不能配成一对?结果,还真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耶!”谷夫人第一次把她硬是留下罗嬉吵的原因说出来。 “妈……”这下子换成谷肇闹不知该大哭还是大笑了。 “好啦,不说了,我这就去联络她!” 第18章 知子莫若母,不想让儿子羞窘后发火,她连忙断线。 “怎样?”艾娣问着状况。 谷肇闹和缓激动的情绪,回道:“我母亲会联络小吵,这两人爱美食如命,嬉吵会接听她的电话的。” “那就好。” “走吧,去见见长官们。” “好。” 谷肇闹旋即跟着艾娣出门,处理后续问题。 希望一切能安好。 风和日丽,微风徐徐。一排种植在人行道边的树木顶梢上,长着一朵朵粉色小花,被微风一吹,花儿飘落,洒在人行道上,极美。 可惜,此刻与她并肩同行的并不是她心爱的男人,而是她想利用的家伙,所以她没有心情享受这悠然气氛,反倒还得逼迫自己不能掉头走人。 李雨走着,一会儿后,才带着歉意开口。“我很抱歉,虽然我很努力地说服老板回台湾,可是他人在欧洲,实在赶不回来。” 罗嬉吵心一沉,好想推开他。真是没用!“那我不就惨了——” “你别紧张,我有解决办法的。我已经拜托公司的法律顾问介入处理了,你不必太担心。”他打断她的抱怨。 “公司的法律顾问有用吗?我很担心会牵扯出更复杂的事情来呢!” “不至于的,而且你不觉得一切都很风平浪静吗?我倒觉得全是你多虑了,洗钱事件应该与“梦兆艺术经纪公司”无关,就因为查无实证,所以警方才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再说,你我现在不是很自由吗?” “难不成全是我在杞人忧天?” “也不是这么说啦!我是想,老板既然事忙无法回国,不如我们出国去找老板?”李雨提议道。 她心一跳。“你要我出国?” “对啊,到欧洲去,一来可以暂时离开是非之地,二来欧洲正要举办联合艺术季,我们一道去参观,开开眼界,至于行程费用全由公司支付,你可以安心地在艺术宝藏区里充实自己的涵养与能力。”一朵花儿落在她的头顶上,李雨伸手想为她取走。 “等等!”她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他笑,道:“别紧张,是你头上有落花,我帮你取下。” “我知道。”她窘迫地道。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不能排斥得太明显,可她的身体却是自动做了反应。 “不喜欢我碰到你呀?”李雨笑问着,但笑容却显得很冷冽。 不行啊,不能让他发觉到她的抗拒,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的!况且,出国去弄清楚真相也是一个办法,只是…… 叭叭!一辆黑色宾士缓缓驶向人行道。 “谁家的车子?居然在路上乱按喇叭!”李雨垮下脸。 罗嬉吵暗暗松了口气。救星到,她太幸运了! 车子是谷家的,三十分钟前她曾经跟谷夫人通上电话,约好时间、地点,谷妈妈要接她去研究小朋友的满月点心新口味。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要满月了,不过谷妈妈兴致勃勃的,她不能、也不敢泼冷水。 “是……朋友的车子。”当然,她没有对李雨说明车子里坐的是谷夫人。“她是长辈,是我租屋处的房东,说要跟我谈租金问题,所以我才约她这个时间过来。对了,刚才不是说要去欧洲吗?那我还得跟房东太太处理租屋的问题呢!” “是该收拾一下。”李雨从不透光的玻璃窗中努力看着里头的人,似乎是一位极优雅的女士…… “那我先走了。”她摆摆手。 “对了,我得去订机票,你要把证件拿来给我办理签证喔!” “知道了。”罗嬉吵急忙上车。 车子驶离。 李雨目送车子消失,再从口袋拿出手机,拨给夏令,要他可以展开行动了。 之后,他会带着嬉吵到欧洲一游。 等他们玩遍欧洲回到台湾后,这世上将会少掉谷肇闹这个碍事的男人! 一处地下室的工作机房里,一名男子用精密仪器分析出通联讯号的发射地点后,再回头向其他六人报告掌握到的状况。 “定位仪器成功锁定李雨跟其同伙的连系电话,也确定了他们的落脚方位。” “把区域先标记出来。” “好的。” 七个人凑在桌前,在地图上研究目标可能的活动范围以及去处。“看夏令的移动位置都在台北附近,而他下一步会去的地方应该是太湖山附近。” “他们想做什么?太湖山附近可有艺术家居住?”刑警甲问道。 “没听说过太湖山有什么艺术家居住。” “管他去哪,反正“梦兆”不会再有机会盗取艺术品了,因为他们的犯罪证据我们几乎全都搜集妥当了,现在只等着收网。” “多亏嬉吵跟李雨周旋,才能让鱼儿顺利上钩。”艾娣道,因为她的协调而让刑事局派出一组专员处理“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事宜,也因为这群高手协助办案,让他们得以取得许多犯罪的证据与资料,而那群嫌犯甚至还不知道已经被锁定了,这就是自傲的下场。 “先前因为罗小姐的帐户被冒用,我们才能循线揪出这个“梦兆”的犯案模式以及犯案的证据。另外,他们绵密的组织分子也通通被监控了。对了,先前“娣炫艺廊”谷先生被盗走的画作,已经查出是被藏在石源码头的一座仓库中,准备走私出去。”刑事局最高层官员对于自己能够破获这个跨国性的非法组织感到十分满意,一旦收网破案,消息对外公布,肯定会引起大漩涡。 “你们好厉害,都控制住局面了。”艾娣读美地直拍手。 “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刑警回道。 嘟~~谷肇闹的手机震动。“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 是谷夫人来电。 “小闹,我们在太湖山柳伯伯的家里,你知道地点吧?要不要来接小吵?”她细声细气地说着,分明是背着某人在讲电话。 “你们在太湖山……”谷肇闹一震。 “对啊!不用做点心的借口怎么可以把小吵找出来?不说了,你快来吧!” “好,我立刻赶过去!” 艾娣看他脸色怪怪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母亲跟嬉吵在太湖山的朋友家里。” 闻言,艾娣的神情一变。“该不会夏令就是跟踪嬉吵她们,所以才会出现在太湖山附近吧?” “很有可能。” “快走,我开车送你!你跟在她们身边,她们比较安全。”艾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谷肇闹回首对刑警们请托道:“就麻烦你们尽速逮人了。” “没问题,你自己要小心。”他们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沿着山路往上走,绕了几处弯道后,在太湖山的山腰地带,有一处别墅区,跑车就在一栋大宅院前停下。 车门开,谷肇闹下车。 “你回去协助刑事局联络事情,我会制住嬉吵的。只要她没再回去“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变成人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谷肇闹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做好联络的工作,务必让那群坏人没有逃脱的机会。” “麻烦你了。” 艾娣点头,开车下山。 谷肇闹转身进屋,别墅的管家已经收到通报,赶紧来开门迎接。 “谷先生请!”管家带着他通过停车场、庭园,走上台阶,客厅。 门一开。 “哇~~面粉乱乱飞!”谷夫人大叫,客厅内粉尘弥漫。 “哈啾!哈啾、哈哈——”老先生的喷嚏连连,停不了。 “柳伯伯扯得太用力了啦,没发现面粉袋破了个洞。”罗嬉吵连忙把面粉袋收起来,准备清扫洒落在地上的面粉。 柳老伯一边笑、一边咳。“我急着擀面皮咩!”他蹲下去准备擦拭。 “我来我来!”罗嬉吵连忙接手。“我去拿抹布,你们等等。柳伯伯别动喔,我来扫就行了。” “让管家处理就好。”一道磁嗓传出,罗嬉吵顿时愣住。 她慢慢转过身,瞧见了不想瞧见的人。“你……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躲开我就没事了?”谷肇闹的口气阴沉。 “怎么啦?你们怎么回事?”柳伯伯惊讶地看着这对年轻人,怎么一见面就准备要吵架? “老柳,我们到厨房换做新口味的蛋糕,这地方就留给他们谈谈,谈开就没事了。你也知道,年轻人就是爱吵爱闹嘛!”谷夫人努努下巴,示意老友暂时避开。她老早就把司机打发回去了,本来是想等小闹来了后怂恿他开车载小吵出去,帮他们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让他们和好的,不过既然他们俩看起来不打算出去,那她和老柳离开也是可以的啦! “喔,爱吵爱闹呀?也对,我们到厨房烤蛋糕去,不打扰人家儿女情长了!”见多识广的柳伯伯人生体验多,很快就嗅到回荡在这对小儿女之间的旖旎氛围,立刻让出空间来。至于心底的疑问只要问问好友就行,瞧她最近醉心在研究点心上,该不会有什么喜事吧? “是谷妈妈通知你来的?”宽广美丽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两人。 “除了我母亲,你谁都不理了,连我的话也不听。”谷肇闹对她的切割很不满。 “我不是不想听,而是……” “你讨厌我?” “不是讨厌。”她解释着。“是我……我……是我没找到李雨的犯罪证据,我还没有引诱出真正的|qi|shu|wang|犯罪者来,我的清白也还没有洗刷干净呀!”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涉入险境中。 “我可以协助你。” 第19章 谷肇闹口气硬沉。“由我来帮你洗刷冤枉不好吗?” “问题是,我不想你介入。”她再回。 “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他被看扁了? 她吸气、再吸气,终于进话道:“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危险问题啦!”她终究还是说出心底的秘密了。 “原来你担心我受害。”闻言,谷肇闹微笑了。 “我去买面粉!”她脸一红,抓起车钥匙,急匆匆地就往外走去。她得找个空间好好冷静下来,谷肇闹“抓”到她了,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李雨正要带她出国,她有机会抓到真正的首谋呀! “我跟你去。”他追上前,想从她手中取回钥匙。“车子我开。” “不要,我自己开,你不要跟来。”罗嬉吵不放手。当司机把谷妈妈与她载上太湖山后,谷妈妈就吩咐司机搭计程车回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不可能再让你从我眼皮下溜走。” “我不是搪瓷娃娃,我不是毫无用处的女人,你该让我独自处理这件事。”她回道。 谷肇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钥匙给我。” “我开车。”她闪身坐进驾驶座里。 “你!”唉,无奈下,只好依她,谷肇闹钻进副驾驶座的位置。“你真要去买面粉?”他看得出她心中的激荡,其实现在该找个地方让她稳定情绪才是。 罗嬉吵启动引擎,踩下油门,驶出柳家大门后,说道:“我送你回谷家好了。” “好,就回谷家,而且你也给我留下。对了,“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神秘老板其实已经来到台湾了。” “什么?!”她吓一跳,急踩煞车,却觉得煞车怪怪的。“可是李雨说老板在欧州啊!” “他在胡说八道。怎么,他想骗你去欧洲?”车子行驶在山路上。 呃,一猜即中! 谷肇闹脸色一沉。“你居然想瞒着我跟他到欧洲?!” “我是要把坏人揪出来嘛……” 是个缓坡,但车速却自行加快。 “……煞车怪怪的……煞车好像有问题!”罗嬉吵终于确定车子很奇怪,忙叫出声音来。 谷肇闹一震,赶紧安抚她。“你别紧张,先放开煞车板,再试踩一下。” “好。”她重新再试。“煞车还是怪。” “抓稳方向盘。”他道。 吱—— “怎么回事?” “有预谋的吧。” 叭—— 喇叭声宛若奔腾的猛兽般狂嚣,警告着前后方的来车要避过他们。 “我不想伤及无辜啊!”罗嬉吵满头大汗,猛按喇叭。 “我知道,你抓稳方向盘,听我的指挥。”谷肇闹冷静地看着车窗外,说道:“我印象中,这段路再走三百公尺处会有一块空地,我们试着停在空地里。” “喔,好、好!”她完全听令于他。 谷肇闹看了看后视镜,确定前后方都没车后,又道:“用蛇行的方式来增加轮胎的阻力,看车子能不能停下来。” “好。”她小心地转动方向盘。 砰!车门撞壁,但侧边的安全气囊竟然都没有运作。 勤于保养的顶级轿车,煞车系统与安全气囊竟然会在同一时间出问题? “看来真的有人故意破坏车子的安全系统。”想来那个被发现藏身在太湖山的夏令,可是有备而来的。 “什么?你说有人故意破坏车子的安全系统?”惨了,要丧命在此处了吗? “别紧张,你可以处理的。”谷肇闹赶紧再安抚她。 “是,我可以的。”她深吸一口气。 “好,转进空地去,拉手煞车,用力!拉!”谷肇闹一边叫,一边把罗嬉吵拉进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若有撞击也要他先承受。 砰! 车头撞到山壁,车身整个停止下来,但“隆隆隆”的引擎声依然回荡在山路中。 尾声 新闻快报—— 国际刑警组织与台湾刑事局合作,共同破获一个纵横国际艺术市场的窃盗集团,并且发现此集团竟然是用着“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正当名义在掩饰其私下的非法行为! 根据调查,“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实际负责人为夏令与风棋,这两人与知名艺术家李雨合作,一起成立一个名为“梦兆”的非法集团,还训练许多身子不凡的窃贼,多年来窃尽各国艺廊的知名展览品,而且为了让黑钱漂白,还成立“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做为掩人耳目之用,利用正当的门面将偷来的艺术品做转手、买卖,谋取暴利。 还有,为了不让“梦兆艺术经纪公司”受到怀疑,这三个首谋还花费钜资买通许多官员以及法界人士,协助其犯罪行动可以顺利销赃,人脉之绵密、行径之神秘,令人称奇。也因此,多年来无人能发觉到这个组织的恶行。 若非“梦兆组织”一再得手,导致行为愈来愈嚣张,不小心露出破绽,现在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记者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新闻稿,而电子媒体也疯狂地追逐这则重大新闻,因为“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的规模十分庞大,而且名气响亮,导致舆论一片哗然! 病房窗明几净,医疗仪器的设备与素雅的摆设融为一体,没有一丁点儿药水味,而甜甜的墙壁颜色更能和缓病人的紧张恐惧。特殊病房是提供给特别病人使用的,自然电视也是病房的必要设备。 静谧的病房里原本只有电视新闻的播报声音,在确定报导告一个段落后,谷肇闹关掉电视。 “证据确凿了。”坐在病床上的罗嬉吵微偏着头,对事件发展之神速感到开心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证据确凿了。”谷肇闹为她调整枕头。 她突然闷道:““梦兆艺术经纪公司”真的有问题,李雨也是坏人,可是我好像没有帮上任何忙,事情却已经结束了。” 他看她,道:“你怎么会没帮上忙?若不是你,怎么有办法揪出“梦兆组织”,又怎能确定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非法公司。” “若只是因为我认识李雨而揪出这一切……”她该哭还是该笑呀?“严格说来,那都是误打误撞的。” “误打误撞还是成功了。” “真正解决这一切的人是你。”罗嬉吵的眉心又锁住了。“你没事吗?你真的没有不舒服?”车祸发生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只知道醒来后,她就躺在病床上,而他则坐在床畔一直照顾她。 “我没受伤。”谷肇闹笑一笑,要她安心。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就保护着我,还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我,你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的,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想到他的奋不顾身,她就感动极了,他守护的行为不是用嘴巴说说的,而是用生命来表示,她如何不动容? “因为我身强体壮呀,所以那种撞击伤不了我。”他回道。 “怎么可能?” 啾! 她瞬间脸红。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好吧,如果你真想要证明我的健壮无虞,那么我们现在就来做——” “你别乱来呀!”她双手捣着脸惊叫,他居然要用“相亲相爱”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身体没问题?! 叩叩!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艾娣来探望你。”谷肇闹回首,道。 “幸好我们没有做——呃,没事!”她连忙捏捏脸皮,可不能被看笑话了。 门开,艾娣娉婷的身影出现。 她含笑,手捧一束美丽的花朵,走进病房。“你看起来很有精神,脸色红扑扑的。” “对啊,我根本没事,是他逼我一定要做检查。”幸好没被发现她的窘态,咳了声,再对谷肇闹抱怨。 “就当是在做身体健康检查嘛,我可不想你有后遗症。”这是他的坚持。 “忍耐一下,三天后出院就又生龙活虎了。”艾娣把花插进花瓶里,再道:“对了,我是来提醒你们的,李雨并没有被抓住。刑事局抓住了夏令与风棋,不过李雨却乘机逃了,你们要小心一——” 砰! 病房门突然被踢开,一个穿着工人制服且戴着口罩的男人闯进特等病房里。 “呀!你、你是……李雨!”坐在病床上的罗嬉吵轻嚷,他的外貌虽然经过变装,但她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艾娣喃喃道:“说人人还真到了。” 李雨摘下口罩,露出昏乱的眼神,叫道:“你真厉害,一眼就认出我的身分,看来你也是很在乎我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他没被抓住,他有机会可以远走高飞,但他不想走,他要问问罗嬉吵的脑子究竟装了什么渣滓,居然舍他而就谷肇闹! “你……你做坏事,当然要被制裁。”罗嬉吵对他的一厢情愿感到难过,而且他的个性好阴森、好可怕。 “我哪有做什么坏事?我只是在赚钱而已!只要我有钱,谷肇闹算什么!”李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锐的折叠刀,指向谷肇闹。“你怎么没死?我就知道嬉吵会去找你!果然,你出现在太湖山!我要夏令把柳家的交通工具全都破坏掉,没想到你命大,居然没撞死!” “真是你所为!可是你这么做也会害到嬉吵,你不是说你爱她,那怎么会害她呢?”艾娣觉得他的做法太过分了。 “我是爱她,我是很喜欢、很喜欢嬉吵啊!只是……我哪里知道她会跟谷肇闹坐上同一部车子?我原本是要让谷肇闹撞车的!” “你果然不能跟谷肇闹比评,你远远及不上他。 第二十章 、、、、、、、 “接我回家?谁?”她一向都是自己搭公车,再换骑机车回到袭家别墅,再说现在也才中午时分,还不到回家时刻吧。 “是个生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对方长得满帅的哟。”她陶醉地说着,似乎恨不得被他看中呢。 “帅?” “气质很出众哟。”她的眼睛都快化为心形形状了。 “我去看看好了。”瞧瞧是谁能让小晶犯花痴?凌绫走去会客厅,一见来人,眼神骤冷。 这个男人叫颜振林,是袭冰的得力助手、也是最倚重的心腹秘书,上回撞车事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他。 “颜秘书,怎么会是你?”她开口问,但口气不怎么好。 “我奉少爷的命令前来接你回去。”颜振林回道,并不在意她的冒犯。 “少爷的命令?”水瞳凝聚起一团阴影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我还得练舞,不能早退。” “少爷希望你早点回去照顾他。”颜振林严肃回道。 “照顾?”果然原形毕露了,什么妻子身份,是把她当作女佣看待才对吧,甚至还要她随传随到,“少爷不能体谅我功课在身?” “麻烦你自己跟少爷直接沟通,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能代传话?” “不能。”颜振林不把不属于他的责任揽上身,“你是少爷的未婚妻,理该由你亲自跟他沟通比较妥当。” “啥?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让舞团人员吓一大跳,全部惊呼出声。 “凌绫,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不,是未婚夫?”巴特总监吓得下巴掉下来。 “我……” “谁呀?是谁呀?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凌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 “是啊,是啊,你什么时候偷偷交了男朋友的?居然不跟我们说。”其余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惊奇地左说一句、右问一句的,表情比她还要激动快乐。 “你们别听他胡扯啦!”她急急要阻止众人“扩大事端”。 “凌小姐的未婚夫就是袭冰先生。”颜振林却惟恐天下不乱地加上一句。 “哇噻,袭冰,原来是袭家少爷!凌绫,你太棒了,你要嫁入豪门耶,恭喜、恭喜你呀,近水楼台的完满结局又添上一例了。”喜滋滋的道贺声随即而来,不过也含着某种钦羡。 “太过分了,是谁允许你这么说的?”眼见众人“欢喜无比”,娇脆的声音却是陡然降得好低,杏眼狠瞪颜振林。 迎视她杀人的目光,他却八风吹不动地道:“是少爷亲口允的,绝无问题。” “是袭冰他亲口说的?”凌绫大吃一惊,“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颜振林岂敢假传老板意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袭冰当真了,他怎么可能当真呢?“他应该是瘸了腿,而不是伤了脑袋瓜子才对,怎么敢做出这种宣布?”袭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上回陷害她还不够,而且还打算玩下去,非得要把她逼绝了才甘愿。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