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天使》 第1章 [舞情]02《独占天使》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独孤摩天大楼 丁强昨天深夜车祸死亡了。一早,卓翼即恭恭敬敬地朝着站在玻璃窗前,揽尽繁华城市面貌的颀长身影报告着这项讯息。 “死了?”低低的轻吟逸出,独孤占敛下的睫毛掩住邪恶的光彩,唇角一勾,慵懒地回过身看着得力助手。 “是死了,身分经过确认绝对无误。”卓翼说得有些幸灾乐祸,似乎对丁强有着极深的怨怼。“真没想到他昨天还大剌剌地坐在董事会议里头力荐大少爷坐上独孤机构的总裁宝座,还尽拿一些没凭没据的杜撰资料污蔑三少爷您,没想到才一夜之隔,就死于非命,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个报应。” “的确是他应得的报应。“独孤占淡淡撂下惊悚的结语。 卓翼瞬即明了三少爷已经没有兴趣再继续绕着丁强的死亡原因打转,识趣的不再谈论,切入今天的正题。“三少爷,我以为下午太爷一定会再次召集董事们,为丁强死后所留下的摊子做解决。”他将手上的档案夹呈递给他。又说道:“这份资料里头有丁强的完整资料报告,请您过目,开会时可以派上用场。” 独孤占接过,踅回自己的办公室,正要坐进皮椅内时,忽然一顿! “怎么?”卓翼敏感地发现主子的不对劲。 “有人进来过。” “有人进来?”卓翼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独孤机构的总部,也就是他们此时所在的这栋摩天大楼,共有四个层面的保全措施是滴水不漏的--太爷、大少爷、二少爷,以及独孤占所专属的办公室,拥有最先进严密的保全系统,没经过允许,就连飞蚊也无法越雷池一步,谁有本事闯进三少爷的办公室来?” “这实在匪夷所思。”卓翼还是不敢相信。 “我也好奇。”深眸掠过一丝冷沉。他旋即改变主意踱向另一隅的衣柜,取出外套整装准备出门--当他拿起西装外套准备穿上时,深邃的黑眸却忽然盯死在一件白色衬衫的衣领上-- 这又是一个惊奇! 两片形状优美到毫无假疵、缀点着绝艳朱红色泽的唇印就这么大剌剌地印在白色衬衫的衣领上。 那两片唇瓣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视若无睹地、鲜艳张胆地印在纯白之上,教人无法移开目光且被深深吸引住。 这是谁留下的? 红唇印记甚至带着惊心动魄的挑衅,意味着朝他宣布某种吊诡的挑战! 他确定在今天以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未经他的允许,能够留下属于她们的印记。 有趣的是,他为什么会对这抹乍见的鲜红产生难以言喻的悸动! 独孤占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寒笑……食指呵护地不断描绘那两片绝美的红唇印记…… 你是谁? 上天所派来的天使吗? 笑意缓缓从他唇隙倾泻而出--他促狭地低笑着。 忽尔,他头俯前,将自己的唇瓣覆上那抹撼人心魄的红唇印上-- 用以宣告! 他会擒下这抹绝艳朱红! 第一章 白玉般的纤长中指被缓缓套进了一只昂贵的蓝钻订婚戒指。 而掌声也在订婚钻戒圈进手指的同一刹那在商家豪宅内热切的响起。 劈哩叭啦热闹极了…… “好、好,太好了,名分总算订了下来了。”商延德笑咧了嘴,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他了却了一桩心事。不过在兴奋之际他仍是完全不敢忘形,连忙踩着愉悦步伐走到坐在主位上的一位七旬长者跟前,态度甚为恭谨地说道:“太爷,两位小辈订下名分了,这也表示从现在开始商家跟独孤家融为一体,从今天起,我们两家可不再区分彼此,都是一家人喽。”他呵呵直笑。 商延德口中的太爷即是指独孤正宇;而太爷这份尊贵的称谓则是独孤家族给予最高权力领导人的一份敬重。 他精明的厉眼看了看未来的姻亲一眼,又扫过伺候在旁、表情各异的独孤家族其他成员,最后才落在今天的男女主角身上,顿了会,才开口道:“占会很高兴和觉儿订下这门婚事”。独断的口吻显示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就得算数! “太爷说得对。我的确很高兴能够和觉儿订婚。”独孤占立即接下家族最高领导人的语意,回覆未来丈人这句好听话,脸上也漾起一抹特意讨好的笑容。 也休怪独孤占现在只有听命的分,因为身为台湾三大家族中的其中一支——独孤集团的实际掌舵人,独孤正宇的尖锐光环以及厉害手腕,就连商场菁英也不敢轻攫其锋芒,就算不得已冲突上时,也是采用退避者居多。虽然他已是七十高龄的老者,但由于仍然掌控独孤集团一切的运作及资源,所以独孤家族的庞大成员还是得以独孤正宇的旨意马首是瞻。不敢用有违抗。 不过,他虽然享尽尊贵荣华,毕竟岁数已大,也开始有着退休的打算。于是经过他长时间的精挑细选后,他决定选择年轻一辈表现最突出的三位孙子,从中挑选一位继任独孤总裁的宝座。 独孤占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面对钦点答案尚未揭晓之际,讨好主事者当然是主要的必备功课。 独孤正宇听闻孙子服从的回答总算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 “很好。”他满意地点头。“即使觉儿尚未正式过门,不过已经是我独孤家族的一份子。” “觉儿你听到没有?太爷以后会疼你的。”商父笑得更放心,有独孤家成最高权力者的确认,觉儿以后在独孤家的地位会稳固很多。 “听见了”商觉儿小声低喃。 “还不谢谢太爷。” “谢太爷。”她的声音还是小得几乎听不见。 商延德又爱又怜地瞧望脑袋一直不敢抬起的独生爱女,对女儿的娇柔祛懦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嘛。宝贝女儿的个性即使不爱与人争抢,但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又何况他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名望家族,选择婚姻对象理所当然必须门当户对。所以当独孤太爷在一次商场聚会中钦点商觉儿为他第三个孙子的婚配对象时,他当然迫不及待地想成就这桩姻缘。 又即使独孤家族支系与支系间的明争暗斗相当出名,不过有独孤正宇这位最大的靠山让觉儿依靠,再加上独孤占也并非泛泛之辈,性情温驯的女儿应该可以适应这个大家庭的。 “觉儿,你不用担心,虽然你和占今天才是头一回正式见面,并且就立刻订婚,不过有这么多的叔叔伯伯、阿姨长辈们为你们两个做见证,我相信占不会、也不敢亏待你才是。“他转头看向魁力非凡的准女婿向他寻求保证:“占,你己跟你未来的新娘承诺。说你会好好对待她。” “当然。”他应得非常干脆。镶嵌在俊脸上的摄人双瞳瞅望眼前人的发漩—一他的新娘。 有意思,从仪式开始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曾抬起过头来正眼瞧瞧她的新郎;而他呢,照片是见过几回,知道新娘的外貌美丽精致得宛如天使娃娃,简直可以比拟白玉雕琢出来的仙人儿,今日得见真实面貌——的确天使娃娃这个名词实在太适合她了;温婉的气韵晶莹剔透得到了极点,雕凿得连一点点瑕疵都没有。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完美的天使啊?不仅外形和橱窗上头展示的漂亮娃娃一模一样,连感觉也不遑多让——都是没有生命灵动的傀儡。 “我的新娘。”他跨前一步,掬起她低垂的容颜,目光盯在她淡施薄脂的小脸上,吟哦出挑逗的暧昧语调。“你尽管放心,独孤占愿意向你保证,这一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疼爱你的。” 被迫迎上那一双黑瞳——那两道直逼而来的视芒好像尖锐的利刃,毫不留情直刺她的心间——胸臆疼了下! “谢谢。”她不禁畏怕地退了步,头一撇,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觉儿也愿意在长辈面前给你承诺,从此时此刻起会倾尽全力爱你、照顾你、帮助你的。”她期期艾艾吟完属于她的诺言。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他笑,唇角迅速掠过一抹嘲谑。 她不敢再看他。 “岳父大人,小婿非常感激你愿意将您苦心教养栽培的女儿托付给我,真的万分感激。”独孤占转向商延德,对他深深一鞠躬,一脸对他的慧眼相识感激不尽的馅媚。 商父眼眶忍不住一红。身为人父似乎怎么交代都还是嫌不够、不放心。 “占,我别无所求,你也知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今天只是订婚,不过觉儿却已经算是你的家人了,我不管你以前怎么生活,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的心里只能摆着觉儿这个名字。”商父拐着弯警告独孤占,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以前没有家室牵绊,爱怎么游戏花丛都是他的自由,富家子弟嘛,哪个男人不偷腥的,只是——现在可完全不一样,他已经使君有妇,那就不准再跟以前一样形骸放浪,伤害自己的宝贝女儿。 “是的,小婿谨记在心。”嘴角的笑意扩散得更厉害,眼睛邪睨一旁的木娃蛙。她又仓皇地撇开了脸。 “商老。”太爷站起身,一直不耐烦地站在角落边看戏的独孤大少迅速|奇-_-书^_^网|抢前,贴心地扶着地的希望。“两家的婚事就这么订下来,我明天会发布新闻稿让全世界都为小辈祝贺,至于结婚日期等我挑选好吉日之后,再通知你。” 第2章 “麻烦大爷了。”商廷德亲自送客到门口。 “我们告辞。”太爷率领独孤家族大堆观礼人马推备打道回府。 “等一等。”独孤占忽然出声。 “还有事?”太爷凝眉回望孙子。 “太爷,我还想跟我的新娘子再说几句体己话。” “去吧、去吧。”他拐杖轻摆,先行走下台阶,等候座车来接。 独孤占潇洒的一个旋身,迅速欺近到毫无防备的商觉儿面前,小脸再度被他托起。 她也未免害羞害过头了吧! 魔魅的双瞳不断闪烁冷邪之光,嘴角不褪的笑意迸射吊诡的气味,他几乎贴上她的丽颜。 “我的觉儿。”他呢喃她的名字,轻柔得撼入心魂。 “你……你还有事?”他不是走了吗? “是有事。”他有这么可怕?瞧她惊吓得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白兔,不过他喜欢。“如何?你对你未来的丈夫打了几分满意度?现在长辈都几乎离开了,你可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被他强行箝制住下巴,逃无可逃。商觉儿胆战得脸红心跳,讷讷半晌嘴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嗯?是让你失望喽?” “我……我……”“我”了半天就是没下文。 “别害怕,照实说,我保证不会生气的。”邪气的唇线一张一合。 “你……你很好。”挤了良久,终于挤出这三个字。 “真的?” “真……真的。”她忙点头,像个乖小孩。 他好笑地瞅住她。“那么说。这回的婚事也是出于你的自愿,没有勉强?” “是……是的……” 似笑非笑的狂恣蓦然显现一股野性的侵略,待商觉儿意会过来他的含意时,来不及了,他的大掌捧住她的双颊,迅速将自己迷人的唇片紧紧覆上她的小嘴,滑溜的舌尖身经百战的轻易敲开她紧闭的唇齿,狂狷慑人的攫取她口中的甜蜜,强行挑逗她的情潮,逼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不! 她痛苦地嘤咛一声,什么迷离享受她完全无法体验,被猛然袭击的她需要的只是空气——就在商觉儿感到自己即将窒息之际,他仿佛算好时间一样,适时搂住她的纤腰防止她栽倒,只离一寸的面孔既邪恶又优雅地瞅视不断喘息的她。 “青橄榄。”他非常满意摘到手的是合乎他脾胃的小处子。 商觉儿脑子嗡嗡作响,对方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见。 “总算有个优点……” 什么?他说了什么? “……很好……” 当她逐渐回神之时,最末一句的独孤占宣言又劈进她的耳膜,震住了她! “商觉儿,欢迎你到我的怀里来。” 她全身无法动弹,只能张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志得意满地步下阶梯钻进自己的座驾,油门一踩,火红的跑车就如子弹般不顾一切地射出庭园,目中无人的态度宛若其人。 正当车身即将隐没在大门口的转角处时——倏地,跑车突然一个大转弯,竟又从门口折回前庭,张狂的停在她面前。 横行霸道的动作一气呵成,嚣张得令人惊愕! “觉儿,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探出车窗对她道。 商觉儿害怕得退了几步,她还没从刚才的强吻及独孤占的宣告中回过神来。 “什……什……什么事?”她抑不住胸口的微颤。 “你有一张教人迷醉的美丽脸孔。” 小脸倏红!大费周章驾车绕回这么一圈就只是为了赞叹她的容颜,这男人,不单性子狂涓,所做所为亦是高深难料。 “虽然你只是淡抹胭脂,不过,我却醉了,方才才会情不自禁。”这算是强行掠夺她初吻的解释。 “谢谢……谢谢你的赞美。”她低头凝睇自己的脚尖,可笑的是她居然得去道谢,不过除了称谢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可是呢——却有一件美中不足之事。” 水瞳不解地抬起——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抹上艳红色的口红,不知会散发出什么样的风情?我好期待。”撂下这怪异话语后,油门再度一踩,车身旋即绝尘而去,留下商觉儿站在风中,思索他的话…… 艳红色的口红…… 绝艳朱红? ◇◇◇◇◇◇翌日。 独孤摩天大楼——独孤占的专属办公室里。 断断续续地—一带着某种痛苦却又不矛盾地出欢愉的低呼声音迷漫在办公间里,放荡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身体内的末稍神经,挑引起另一波的,在疯狂的中,思绪全部抽离了,两具蠕动的身子只是迷乱地盯着对方满足的表情,气喘咻咻…… “占……”处在他身下的冶艳女子承受他的赐予,忍不住高喊他的名字,这间设计有隔音设备的办公室拥有最先进的保全系统,可以让他们毫无顾忌享受人生至极的快意;别问她怎么能够如此确定,因为在这间办公室里,她和独孤占已经共同享受过无数次鱼水之欢了…… “占……我爱你……请你给我多一点,求求你……”她不满足地一次一次哀求,直到他的身体给予她回应,让彼此得到最终的满意之后,他才慢慢松弛了自己紧绷的身体,伏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躯上,邪笑出声。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女人似乎愈来愈贪婪,总是要不够。 蛇似的手臂环上他的颈,紧紧勾搂着,霸占的意味十足明显。 “没什么啊。”虽是娇嗔的嗓音可却饶攻心计。 “真没什么?” “是呀。” 独孤占一个翻转起身,俐落地套上长裤。“没事就好。” “你怎么这样呀。”躺在长毛地毯上的她忙不迭伸手捉他的裤管,不依地直嚷。“占,你就这样结束啦,也不问人家好不好、答不答应,你好过分。 “你要得还不够多。”这花痴女。 “当然不够。”她坐起身,双手爬上他结实的腰身,高耸的胸脯故意摩挲他的长腿,想引燃他的。“我不许你这样对待我太无情了。” “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疼借你才是?” “第一,不准你跟那个丫头商觉儿订婚。”狂傲的独孤占居然也会主动询问她的意见。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她当然要聪明地逮住这个好机会。 “来不及了。”他闲闲回应。 她一惊!“什么意思?来不及了?” 独孤占扬扬手指上的订婚钻戒,像献宝又像嘲弄似地嗤声道:“我跟商觉儿昨天就已经完成订婚手续,新闻稿在今天发布消息,我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才是,怎么,你没看报?” “是没有。”她悻悻地努起红滟滟的嘴唇,带着负气又撒娇。“好环,你故意的,你瞒着人家先斩后奏。连一点转回的余地都不留给我,讨厌死了,怎么做得这么绝呢?为什么不肯让人家知道你的订婚日?担心我去坏你好事啊?” 他优雅地点燃一根烟,淡淡地吞云吐雾起来。“太爷喜欢那妮子,商家财势也属顶尖,有人愿意将这么好的江山双手奉送给我,我干么要推辞?” “太爷喜欢她,商家的财富对你而言又是个助益,那么那位正主儿商觉儿呢?”她抓到了语病立即媚态横生地偎进他怀抱里,软软地询问的音符合着某种期待。“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你那个未婚妻的?” “你猜?” 眼珠儿溜溜一转。“我见过她的照片,外表长相嘛……是还可以啦,不过娶老婆首重个性脾气,像她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是要人哄着的,一定不好相处,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那张根本堪受不住一点刺激的娇容倏地浮现眼前——和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一相较…… “也许吧。”他无意解释。 “什么叫也许。你在敷衍我哦。占,人家对你的用心对是天地可鉴,你也是一点一滴看在眼里的。”她抽走叼在他嘴上的长烟,涂着浓妆的丽容凑近他面前,吐气如兰地娇柔央求说着:“占,答应我好不好?你别学负心汉,一有了新欢就忘去旧爱,不理人家喽。”论起嗲功,她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勾视她的黑眼瞳慵懒半眯起,直直盯住汪妮菲一张一合的唇型。 “快点答应人家嘛。”她丰腴的身材不断在他身上磨蹭,使劲制造迷离的欲火,即使独孤占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她依然相信他只会拜倒在她的娇媚之下。 汪妮菲的丰唇今天缀点的正巧是绝艳的火红颜色,只是相同色系的口红涂抹在她不算难看的唇片上,呈泛起却是一种俗不可耐的艳丽,与那抹撼人心魂的绝美印记……啧!天差地别! “你干么一直盯着人家的脸蛋不放。”她终于发现到他的专注,不禁喜上眉梢,开心透顶。“你总算比较出商觉儿其实不及我方分之一的美丽。”她高傲地一笑,开始自吹自擂。“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汪妮菲虽然不是出身宝贵人家,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不过论起脑袋、论起身材、再论外貌,谁敢与我争锋。” “是啊……”他调佩地轻笑出,但汪妮菲的蛋糕脑袋却浑然不觉。 “就是这么决定了。”食指点点他的方寸,她自顾自地幻想起来。“听好哟,你的心里只许烙印汪妮菲这个名字,不然我会生气的哟。”赤裸玲珑的身躯紧贴住独孤占挺拔的躯干,娇嗔完后的丰唇瞬即覆上他迷人的唇线,放肆的舌尖也立刻和他的舌头嬉戏起来,狂野的不断纠缠;轻喘中,两只手还不得清闲徜乎在他宽阔结实的背脊上依依不舍地来回悠游…… “终于,她忍不住地从喉咙发出一道难耐的,汪妮菲愈来愈不能满足地将手往他的裤头滑溜进去——无声地,一道冷空气突然从办公室门扇方向外击进来。 第3章 一种存在感令两人同时顿止了亲昵动作,但相偎的姿态依旧暧昧。 独孤占浓眉一蹙! 是谁? 他的心腹卓翼绝对不可能没有他的命令就私自闯进来,而需要特殊晶片解码才能启动的铝门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任由外人轻易打开。 当一条盈盈身影闯进他的焦距下,独孤占瞳孔蓦然一缩。 “商觉儿!” “商觉儿?”汪妮菲耳闻这三个字,立即像只张了芒的刺猬,撑开最强的战斗力量,把独孤占攀得更紧。 完全不顾人家的未婚妻就站在眼前,她仍旧用赤裸的身子粘嵌在独孤占的身上,冶艳的面孔甚至还张牙舞爪地对着商觉儿展露示威的笑意。 没有控诉、没有凄然、没有涩楚———她居然像个无事人一样文风不动地站立看待这本该教她崩溃疯狂的场面,眼前的景象是不堪入目的。 她过分沉静的情绪是气过头的反应? 不对——一股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却也稍纵即逝。 这也教独孤占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敏感?否则为什么曾有那么一瞬,他感应到了商觉儿其实是真正置身事外的淡漠,而非胆小怯懦的不敢对眼前的龌龊景况大声斥责。 双方对峙着。 须臾后,独孤占才开口打破沉寂。 “妮菲,你去里头的浴室梳洗一下。”即使独孤摩天大楼是以办公室为主,但是为了让日理万机的高级主管也有休息的空间,所以都会在办公间的一角设置一应俱全的套房以供使用。 “我不要——”汪妮菲不依地嘟嚷,让她先退开,岂非认输。 “去。”他抓起外套丢在她身上,掩去她上身的赤裸。 “占,我……” “不听话?”轻轻地磁嗓逸出,汪妮菲立即识相地住了口,狠狠地瞪了商觉儿一眼,这才不甘不愿扭着腰枝走进另一扇门。 “你怎么进来的?”独孤占若无其事地套上衬衫,戴回领带,又恢复倜傥的俊美姿容。 好像刚刚眼前的旖旎只是个幻影。 “是太爷给我的晶片。”她小心翼翼地退出他的气息外,轻声说道。“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对不起,打扰了。” “打扰?”他浓眉一挑,对她这两个字深觉不可思议。“觉儿,你晓得刚才自己看见的是怎么一回事?”那可非梦境。 “知道。”一张小脸又垂得低低的。 “那么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呢?你知道吗?”他又掬起她的小脸,这妮子老是要他重复相同的动作,他都厌烦了。 “你是我的未婚夫。”她轻声回道。 “既然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你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作爱,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能在意吗?”幽幽的口吻蕴含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你是有资格在乎。”星眸闪掠过查探。 商觉儿忙不迭又低下螓首,可怜兮兮地退开好几步。 “爹地说了,男人理场作戏是在所难免,尤其是像你这种有身分、有地位,而且又长相俊伟的男人,是深受女人爱戴的,乃至于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怪事也极可能会发生,所以当你偶尔……偶尔忘记丈夫本分时,教我毋需太过大惊小怪。爹地说,女人有时候得学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艺术,吵吵闹闹其实是于事无补的,而且一旦桃色新闻闹了开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我愿意忍耐。”她像背书般的将大人教她的守则奉为圭臬。 “你爹地这么教你,你就照单全收。” “有什么不对吗?”圆盈的大眼逸散不解。 他有趣地看着她,突然很想撩拨她。“那么摸着你自己的心,仔细想一想,看到这种场面,你真是打从心底愿意忍气吞声?” “容忍的风度不好吗?”她反问。 他定定瞅住她。阴悍的狂潮隐在突然变得冷冽的冰眸下。 “是不好。我不喜欢你的无动于衷。”他撩起她肩上的秀发,让乌丝从五指荡漾出波浪般的美态来。 “那我应该怎么反应?”她像个好学生殷殷询问老师。 深沉莫测的眼神愈来愈冷,直冻进她的四肢百骸。“你应该质问,你也该忿怒、哪怕是大吼大叫也要表现出你的不满来。” “不要,这太没有家教了。” “家教比亲眼看见未婚夫出轨来得重要?” 独孤占阴冷的笑脸仿佛是在耍着小老鼠玩的诡谲之猫。 “你真的是完全没有主见的女人?”他凛冽轻问。 “我……”商觉儿不禁抖颤起来,他倾压而来的魄力好恐怖。 “或者说你压根儿就不把我摆在眼底,你那畏缩怯懦的举手投足根本只是在演大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混沌地一直猛摇头。 “记不记得昨天订婚时,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他又突然埋进她颈后,把她吓得不敢呼吸。“我要你到我怀里来对不?” 商觉儿动也不敢,只敢怯生生地点头。 他深深嗅进她芳暖淡雅的香泽,忽尔及残酷地咬着她耳朵嗤笑说道:“很抱歉,这句只是前曲,我还漏了最重要的另一道宣言没有告诉你。” “漏……漏了什么?”她双腿开始发软。 他的大掌贴上她的胸口心跳处,让商觉儿倒抽一口凉气。“其实独孤占不仅欢迎你的身体偎进我怀抱,还有——你的心也必须为我所拥有。” “心?”不知是他危险的贴近太过魔魅,或因他的独占宣告太过狠霸,商觉儿眼前突来一阵晕眩。另一只铁臂适时环住她的纤腰,支持住摇摇欲坠的她。 “是的,心,你的心,你的这颗心只能为我跳动,只能装载独孤占的所有,听清楚没有?”他轻轻啃吮滑诱的美颈,留下一圈淡红的烙印后才满意地退开。 “独孤——” “喊我占。” 她惊悚地抿着唇,口水吞咽半天还是喊不出口。 “说不出来?” “我……我……” “算了,还是让我身体力行亲自教你好了。”他邪魅的眼光透露他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挑起她的情不自禁,商党儿恐慌而自觉地想逃,却被他紧紧抓住。 “别怕……” “我就说嘛,青橄榄很难下咽的。”不知何时汪妮菲身火红紧身迷你裙倚在门框旁,突然的出声,满睑对商觉儿的不屑。 趁着独孤占一个闪神,商觉儿好不容易总算趁隙挣出他的怀抱。 汪妮菲风情万种地走近,嘴巴不断喷出毒辣狠话直逼商觉儿。 “占,这么蠢的笨丫头,我建议你还是少碰为妙。否则可会失格的。”喷火的身段迅速占领方才商觉儿的位置,换她撒娇。“看清楚,适合你的人该是我汪妮菲才对。” “我先告辞了。”逮着机会,她很不得立即逃出虎穴。 “站住!”他推开汪妮菲,嘲谑换成命令。“你特地跑来找我,不是为了欣赏独孤大楼的辉煌气派吧?” 是呀,她是有事——可是她一进门就被这团混乱给包围住,压根儿忘了此行的目地。直到被他一吼,才又忆起! “是爹地……爹地要我来通知你,请你今天晚上到家里用餐,但——”她望向汪妮菲,被她杀人的眼光削去勇气。“不过我想,你今天大概没有空吧,没关系,我跟爹地改期。” “我会赴约。”他武断命令。“还有,不准你离开。去隔壁会议室休息,等我下班一块走。” “占——”汪妮菲跳出来。“你忘了吗?我们今天晚上要去凯悦参加约翰的生日派对。” “你自己去。” “可是我们早就跟人家约好了。” “没听见我的话?”磁嗓蓦然放柔。 汪妮菲一悸!跟他在一起半年多了,太了解每回他的口气转变成特别温柔时所代表的反向意义。 她没啥胆子捻其虎须,只好识相地退让一步。 “那么我就自个儿去玩喽。”她倾前亲啄他的唇,献出对他的臣服。 “替我跟约翰道声抱歉。” “嗯。”汪妮菲转过身,大步迈出离开,在与商觉儿擦肩而过时又突然顿下脚步。“蠢娃娃,你不必太过得意,今天不是你的胜利,而是独孤占吃腻了大餐,想换换口味尝尝你这道清粥小菜。不过看来无味的你,相信很快会下堂,我等着看你的结局。”宣泄完不满后她才得意洋洋地步出办公室。 门关上时,一丝讥讽的轻笑缓缓逸出…… “没有感觉吗?”独孤占睇她。这位正牌的女主角,被人挑衅到这种程度还当真无所谓? 她别过脸,娇容呈泛莫可奈何的无聊线条。 “当然……当然有感觉。”不过她的嘴巴还是低喃出颤抖的音律,和脸上的表情大相迳庭。 “噢?你说说你的感受来听听。”独孤占一脸有趣地凝望天使娃娃的背影,她也开始有人气。 “我觉得汪妮菲太可怜了。”躲过锐利视芒的商觉儿只逸出一句淡话,为这出荒唐戏码烙下属于她的反击。 独孤占纵声大笑…… 第二章 红色路车好像着了火似地的滑泄在几无流量的大马路上,车行姿态狂妄得令人不禁想跪地膜拜。而操控这双火鸟的驾驶,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曲肘倚靠窗框撑着颊鬓,样似写意极了。一道又一道从车窗外扑进来的逆风,顺势将他夜色般的浓密黑发吹荡出狂野不羁的波浪,也同时旋出危险的预兆。 初春的风势依旧是冷冽冽地、凉飕飕地削人肌肤,但首当其冲的他似乎完全不以为意,毫无关窗的意思。 第4章 商觉儿坐在他身畔的位置,已然快被这森冷的寒意给冻僵唇齿。但她不敢开口抗议,因为从她偷偷觑看到的侧脸上,她发现独孤占唇角处一直含带神秘笑意,复杂的表情底下潜藏着一股奇异的邪恶。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撇过脸看她,商觉儿惊惶地把脑袋低下去。 他笑了……车身优美地转了个弯,商家大宅已经翘首在望,可是独孤占把跑车开到大门口前时,突然把座驾停下来,静止在树荫浓密的街灯下。 商觉儿怔怔一愣!“怎么不开进车库里?” 独孤占关掉引擎,笑意可掬地朝她挑眉。“不急,眼下还有点时间,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谈?谈什么?我们在公司不是已经讲过话了。”她骇得急急地找话搪塞。 “那算是哪门子的谈心?” “可是……”商觉儿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胆战心惊地不知如何反应好?她不习惯跟他单独相处。“你想说什么?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再谈吧,你有问题可以直接询问爹地,我……我什么都不懂,没办法给你帮助的。” “你好像很讨厌跟我在一块?”他干脆地问。 “不……不是的……”小脸又低下。 垂首,好像成了她的指定动作,只不过这一回他又诡异地察觉到这个小女人的真实用意是把他摒出心门外,跟害羞畏怕扯不到一块。 真是这样吗? 却又值得商榷。 “对不起,我们快点进屋好不好?爹地已经吩咐厨房做好晚餐在家里等候我们。”她央求。每次与他单独相处,就浑身躁动难安,她快撑不住了。 “爹地、爹地,怎么你的脑子里面装的就只有这两个字?”他问得好温柔,方才怪异的感受再次因为她的怯懦而全部散了去。 这个女人简直跟蔓生植物没两样,他怎会突发异想…… 商觉儿却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能听我爹地的?一直以来他就全心全意爱护我、照顾我、疼惜我,爹地他……” “够了!”食指点住她的朱唇,再继续听她歌颂其父的伟业,他会把她的唇给封了。“你就这么听话,听话到连婚姻大事都任凭他摆布?” “爹地不会害我。”她头一回振振有辞。 “你深信?” 她单纯地用力点头。 独孤占又不怀好意地笑了。“好,假设你爹地不会害你,那么我呢?你认为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幸?” “你是爹地替我选择的对象。”她父亲说好就好。 “所以你也没有异议。” “我听爹地的。” 独孤占大笑出声。汪妮菲指她是个蠢东西,还形容得真贴切。 看样子不替她难过都觉得对不起她。 “觉儿呀觉儿。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件婚事对你的影响?”他殷殷指点她。 “想?”她愣愣喃念,好像头一回听到这个字。 独孤占发现自己真的变成大善人了,竟然开始对着小红帽剖析大野狼的真实灵魂。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对你其实是存心不良,娶你只是为了你身后的家世背景,纯粹是为了让我能够顺利继承独孤集团的大权?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不忌讳讲开自己的如意算盘。 “这有什么不好吗”她又不懂了?“我爹地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两父女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商家将来的一切都会交由女婿来继承。现在我爹地挑选上你,就是认定你有能力可以好好经营商家的事业。” “一个以利字为出发点的婚姻。”他阴阴笑出。 “有……不对吗?”他怎么那么诡异。 “我跟你之间的爱情呢?”这个傻女人难道不向往浪漫的爱情故事,愿意随随便便被人指挥着嫁掉。“在昨天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 “爹地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她单纯地回应。 培养? 天呀! 独现占忍不住闭了闭眼。 “觉儿呀觉儿……”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着她困惑的表情。“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怎么办到?” “活到现在!” 她呆怔!回望他的仍旧是不解的目光。 “也罢。”他又弯起唇线,顺遂她的温驯好了。“既然你喜欢被人牵着鼻走,那我也不好反对,只不过你以后所要顺从的对象可要改个人。” 美眸再次不明所以的直眨。 “改个人?你……” “没错,就是我!”他捧住她的双颊,命令的眼神须臾不移。“就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你商觉儿只能听从我的指挥。就算你爹地想指使你行事,都必须先来请示我的同意。” “为什么?” “你怎么又糊涂起来了,”他好温柔好温柔地说。“我即将成为你的丈夫,妻子本来就要以丈夫为尊的不是?下午在公司我要你对我交心的宣告,你后道没有放在心上?” “有……我有听进去。”她仿佛被催眠般地被蛊惑。 “有听进去就好。”独孤占绽出胜利的笃定,模样张狂得似极欺人的黑豹,不过他还不满意,所以警告持续逸出。“可是你千万千万得记住,话说出口就要确实做到!我可不许你用表面敷衍虚晃我,跑到背后扯我后腿哟。”他在表现对人性的不信任。 “我……我不会的。” “这是你的承诺。” “嗯。” “很好。” 他的满意总算让商觉儿可以呈出憋在胸臆的那口惴揣,让紧绷的情绪得以松懈下来。他的欺压性太强烈了,若是和他继续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真正解除绑住她的沉重石头,她必须下车吸收新的空气。 “我先下车进屋等你,你把车子开进车库吧。”小手正要推开车门。 “等一等!”他捉住她的手。 “话不是说完了吗?”她焦躁。 “别急着躲开我,我还要你实践你方才的承诺呢。” “什么?”在她还未来得及意识到他的意思之前,独孤占已经像支猛豹一样嚣张地擒获住她的芳唇,大掌绕到她后脑勺定住她挣扎的脸孔,火热地蹂躏地优美的唇瓣。 商觉儿吓呆了!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谓的实践竟然是侵略她的身子。 “不要!”素手贴在他胸膛猛力推拒,好不容易透到呼吸的机会,她使尽全力抗拒他的吞噬。 “你怎么可以拒绝我。”绽送坠落气质的他把她困在胸怀与度椅之间,密密实实地将之包围住,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空间。“你是我的女人,前一秒钟才答应过我要服从我,怎么转个眼又反悔了。” “我不是反悔——” “那很好。”毅然截断她未完的话,独孤占再度以狩猎者之姿强占她的唇。 “不……唔……不要……”她愈是惊惶,他的攻击愈是强烈,这朵柔弱的小花注定成为他采撷的对象,为何不摘。况目这株娇蕊还是商延德自个儿亲自送上给他,他哪有不收下的道理。既然商觉儿已经成为他的所有物,娇蕊就必须被蜂儿所采,就要为他吐露芬芳。 所以,即便是此时占有她,诚属天经地义。 大掌穿越她肩上的长发,从颊鬓滑至颈后,熟练地捻住洋装上衣的拉链,向下一扯。 冷冷的空气随着敞开的衣襟灌进上身,冻得她泪水扑簌落下,即使那只滑至她胸前摩挲的大掌温暖地、热烘烘的,她仍然只感到自己正坠进阴森地狱中,踩不到底……更可怕的是,她无力自救。 “不要……” 唇尝到湿冷的水液……是什么? 独孤占不禁抬眼——那张梨花带泪的脸蛋逸散着惹人怜惜的哀愁。水晶似的珠泪滴滴都在控诉他的残暴作为。 为这泪,他惊!他发现自己居然跟个不择手段的色摩一样|奇-_-书^_^网|,正在摧折一个无法反抗的娇弱女人。 摧折? 猛地一晃头,瞬即甩掉这可笑的自我嫌恶——他大概真的神智不清了,居然会编派起自己的不是来,天晓得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作戏玩起欲迎还担的戏码来;他的女玩伴有许多都是用这种手段接近他的。 虽心中存疑,不过独孤占还是选择了暂停游戏。 车内,除了沉默外,仅剩商觉儿的哽咽声…… “好了。”他开始感到不耐烦,他一向痛恨女人的泪水。 贝齿咬着已经红肿的下唇,她努力阻止自己再度发出声音来。 “够了,收起你的眼泪,我答应今天不会再碰你。”独孤占奇怪自己何必给她这种承诺。 无声的泪水总算停止。商觉儿可怜无助地拉回滑至胸前的衣裳,但颤抖不止的小手怎么也拉不上背后的拉链。“我来。”他眉一拧,伸出手去想替她解决困难。 “不!”她惊跳起来,仓皇地一直缩进椅子里。 “这车子空间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里去?”一个举手,她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就被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商觉儿畏怯着半敛的脑袋缩到一角去。 独孤占凝睇住她的彷徨无助,精致的心型脸蛋依旧美丽无瑕,只不过因为方才的“刺激”而略显苍白,却是更展娇柔之美。另外那两片紧紧抿着,且被他吻肿的芳唇———记忆中那抹印在衣领上的红艳樱唇竟在此刻浮上脑海,并且不可思议地套在商觉儿的脸庞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幻觉?分属极端的挑战姿态与商觉儿的无用娇弱岂能融为一体…… 这实在无法想像。 第5章 然而——“若是你的唇瓣抹上鲜红色的口红,不知会流露出什么模样的风情来?”他又再一次失控地道出心底话。 “鲜红色的口红?”她巍颤颤地偷瞄他。独孤占莫名其妙说些什么?记得他昨天也曾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是庸俗之美呢?还是呈现惊心动魄的绝艳?” 这男人是不是在自言自语呀?好像是。 “你试过吗?”他突然朝她问。 缩在椅角内的她一弹!“我没试过,也不想试。我不习惯打扮。” “就算为我也不肯?” “你一定要勉强我吗?”可怜兮兮的眼神回应他若真强迫,她的确不敢不认。 只是凭谁也无法对这可怜的眼神再发出命令。 “算了,等到我有心情的时候再来玩这场游戏。”他重新启动引擎,有点对自己生闷气地忿踩油门,恣快地将跑车驶进车库内。 由于他太过专注于自己没来由的怪异情绪中,以至于没去注意到商觉儿松懈的暗昭吐口气——暂时安全了。 ◇◇◇◇◇◇“来,别客气,动筷子,湘姨做的湖南菜可是出了名的。占,你可要多吃一点。来,一块用。”商延德热络地招呼准女婿,不单把最好的珍馐伺候给他,一边还倾尽全力频频对他示好。 “谢谢。”独孤占动筷挟了一块肉,却是转放到身畔的商觉儿的碗里。“你吃。” “不用招呼我了。”她怯怯地应声,眼光直视碗面,还有那块古怪的照应。 “当然要招呼你,虽然这是你自个儿家里,不过你可是我即将过门的新娘,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呢?”他延着笑脸看向商延德道:“爹地,您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得极对。”嗯,很好,着样子独孤占对觉儿也满体贴的嘛。 独孤占亮得分外刺眼的黑眸不断上下打量她的身段,接在又道:“而且,你实在太瘦了,我得想办法把你养胖些。“独孤占满口对她的垂询怜惜。 不过能够亲眼见到独孤占对女儿的小心呵护,商延德总算可以放下心头那一串不安。 “觉儿,占肯疼你、爱护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别总是这么害羞。来,动筷子,别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他咪咪笑,愈瞧这对金童玉女愈是登对,这回的婚配肯定是个完美结局。 她听话的动筷把肉放在嘴里咀嚼,却是食不知味的——这男人太深沉了。在公司和方才在车子里,狂狷毒辣得像只阴狠的豹,怎么到了爹地面前就换了个人似的,成了位优雅高贵的翩翩君子。 截然不同的形象,分属两面的极端,哪个面貌才是真的他? “再尝尝这汤头,很不错的。”独孤占舀了一碗汤汁放到她面前,已经反客为主的伺候起她来。 她看向父亲——那是一张满意的表情。 商觉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啦?”独孤占细心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抓来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上。“着凉了吗?” “没有。”十指紧紧抓住襟口,他的体贴入微反倒变成一种梦魇。 他的手背飞快贴上她雪白的额际量量他的体温,紧绷的神情很快又松弛下来。 “温度很正常。” “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我们怎么能够不担心你呢,瞧瞧你身体这么娇弱,实在受不起任何的摧折。”他含着深意凝睇她,惊得商觉儿又别开脸去。“爹地您说说,觉儿是不是我们爷儿俩得倾尽全力照顾的唯一女性呀?” “没错,你说得对极,说得太好了。”很好,肯把觉儿摆在最优先位置,印象分数随即加上几笔。“占,虽然觉儿生性羞赧,个性软弱了点,是要我们爷儿而多费点心思在她身上。可是我保证,觉儿一定会是最好的贤妻良母,她一定可以让你专心在事业发展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占,你一定要明白,觉儿绝对是个好女孩。” “我当然明白。” “其实觉儿既然已经托付给了你,我是不该再罗嗦什么的,可是……你订了婚之后,以前的种种不对真的要改过。我可不希望又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对于独孤占的清史大全人可清楚得很,但毕竟是年轻男人嘛,玩乐也属正常。当初会冒点险选择他当觉儿的丈夫除了是看重他的能力之外,再则呢,他清楚觉儿的温柔能够让风流公子百分之百收心,况且独孤占若是想从三位继承人选中脱颖而出,还必须倚重他商家的力量助其一臂之力,他又怎么敢亏待觉儿。 “爹地,你大可相信我,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觉儿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她是我的太太,我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最亲的人受到任何的委屈与伤害。您放心,以前的不懂事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从昨天开始,我泰然认清身分,不敢再去沾惹不该接触的女人。”他执起她柔软的右手,将雪白娇小的掌心锁在大掌中。“觉儿,你说是不是?” 她忙不迭地直点头,平静的表面成功地掩饰她想大笑的心头狂骚。这两个大男人非得如此恶心吗? “我当然相信你一定会做到。”她无波无痕地道出。 “爹地,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倘若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觉儿的事,独孤占任凭您的惩罚。” “好。”他欣喜地笑,侧过头唤着湘姨。“快去酒窖拿我珍藏的宝贝出来,我今天要跟占好好喝上几杯。” “谢谢爹地。” 商觉儿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开怀畅饮,在静默中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实。 甜言蜜语……的确是收服人心的最佳利器。她记下了! 第三章 花岗石砌成的椭圆形会议长桌一共围绕着独孤机构董监事们及其助理三十余位人员,虽有老有少,却是菁英大集合。只不过参与这场临时动员会议的人员可是人人心头各有盘算;临时会议,就是代表着等会儿又将是一片风起云涌的斗争场面啦;不过呢,众人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堪称异类的独孤集团能够拥有今天的雄厚实力,几乎是靠着公司内部派系斗争而闯荡起来的。 很奇怪的说法是不?但它确实发生了。 “这算什么?”不满的音符第一个从独孤克权的嘴巴中喷出来!他先示意其私人助理将手头上的资料一份份呈送给参与临时会议的董监事们观看,接着才对“某人”的嚣张作法狠狠开炮。“各位董事现在应该看得很清楚,而且这可是证据齐全的事实,绝非我在无的放矢乱作文章,请各位明鉴。”然后他继续指责地放声道:“这份资料上头明白记录着独孤占对董监事们的藐视作法。首先,我不认为他有权利未经董事会的同意,就私自挪用第二预备金为他个人的利益铺路。”两道锐利的阴光直直扫射坐于对面的劲敌——独孤占。 而目光的焦点呢?他一派从容优闲,只是淡扫一眼所谓犯错的证据资料,态度显得意兴阑珊。 “你怎么说?”独孤克权继续咄咄逼人。 “三少爷。你是不是应该开个口?”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加入了逼人行列——是大股东,人唤伯老。 独孤占开始不耐烦地敲击椅把,叩、叩、叩…… 这算什么?伯老眼看就要发飙,但另一道威严的声音比他快一步发出。 “做个解释。”坐于首座的长者终于下令了!直到此时独孤占才愿意挪挪身体,掀起嘴皮子。但是这项举动可把伯老的胡子给气歪掉——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胆敢无视他的存在。 “等开会,缓不济急。”这是独孤占给众人的答案。 砰一响!独孤克权拍桌愤然。 “简直是混蛋!这算是哪门子理由?太爷,若是公司每个员工都跟他一样私自妄为的话,那么独孤家族的领导阶层还有存在的必要吧?”他捉死这个瑕疵,穷追猛打这位威胁地继承权最严重的堂弟,非要把他拉下马不可。 “不懂变通,家族灭绝得更快。”独孤占闲闲地说风凉话。 “你敢诅咒独孤家族。”独孤克权狂傲的火气眼看即将喷出,幸亏他的助理见状反应极快地给了他暗示,请他务必沉住气,现在有利的是己方呀。 哼! 独孤克权聪明地将不该的咒骂滑回腹腔中,暂且忍下了,但是对手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久,他会给他好戏瞧。 “各位,乍听之下独孤占的说辞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有一点我实在很不明白,还想请三少爷你替我们做个解释。”独孤免权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续攻击。 “你问。”独孤占凌傲开口,帝王股的主宰气度反倒把对手逼人的气势砍掉一大截。 独孤克权咬牙切齿迸话:“请问,这件让你执意非得通过的华新开发案一旦顺利动土,最大的受益者将会是谁?” “当然是独孤集团的每一位员工。”的口气好像是在回答一个蠢问题。 “我可不这么认为。” “伯老另有高见?”独孤占笑睨跟大少爷同属一派的老贼——这次卖给他一个面子回他好了,免得把他气得脑中风。 “太爷。”伯老悻悻地不跟这个漠视他的小辈对谈,恭谨地态度只愿献给掌控实际权力的领导者。“三少爷强迫财务部门拨出款项支持开发案的作法虽有可议之处,不过他的解释勉强算是合理,我愿意接受。”先给个糖吃,再使鞭击溃他,这是他跟大少爷的共通手法。“只是呢,我对华新这个开发案的执行作业有意见。记得当初全体董事并不完全赞成这个投资案成立,并且也做出了暂缓执行的决策,怎么一个回头,这个开发案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动起工来了,这其中的内幕实在值得探究。” 第6章 伯老奸诈的玩起挑拨离间计来。 “独孤占的动作是经过我的同意。”太爷突如其来的说明出乎独孤克权以及伯老的意料之外。 “什么?” “投资华新有其价值。” 闻言,独孤克权简直气爆了!尤其当他又瞧见独孤占讥笑的眼神时他几乎想杀人泄愤。 别冲动——他的助理又警示他。 狰狞的线条才又渐渐缓和下来。 深吸口气,独孤克权命令自己别乱了阵脚。 “太爷您给独孤占这份特权,那么是不是也代表我可以比照办理?”首先要做的是确保自己继承的利益。 “此例既开,大少爷理所当然也要有这份权利才对。”伯老应声支持。 “没错。大少爷同样身为继承者人选,是应当和三少爷有公平的竞争的机会。”也有别的董事同出一气。 “对呀……这样才公平……”有人先出头,助势者当然就一个个冒出来。 “一二三……九个。”独孤占不置一词的任凭这群蠢蛋声援那个洋洋得意的大少爷,细数与他同一阵线的成员究竟是哪些高人。今天的临时会议总算开出点价值来了,十五位董事当中居然被他收买超过一半,比他原先预估的还要多出两位——看来独孤克权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并且已经在积极部署他的总裁大梦。 “静下来!”太爷冷冽开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太爷我们当然尊重您,只是这一回双方立足点实在太不公平了,这会影响你审核继承人的客观态度。” “我当然有补偿。”精练不输年轻人的视线移至独孤克权的脸上,干脆直言。“你跟老二同样各有一次机会发挥你们的长才,把企划案送给我过目,我自然会有定夺。” “谢谢太爷。”独孤克权满心欢喜,他离总裁宝座又跨出一大步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能够把危机化成转机,独孤占大概连作梦都没有想到,原本可以拿来邀功的成就却反倒成了他的致命伤害。 他倨傲地扫了独孤占一眼。 “散会。”太爷一声令下,全体董事立即起身先行恭送领导离开,不一会儿,与会成员也一个一个退离出去。这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独孤占和卓翼两人继续留在原位。 一道嗤笑出声,独孤占感到好笑地仰身倒向宽敞舒适的椅背上,把椅子向右旋转四十五度,直接面对透明玻璃窗外的灿金天光。 “三少爷,情势好像不太妥当。”卓翼忧心忡忡点示,倒是正主儿怎么还是一派无妨姿态。 “有什么好不要当的?”他的手指关节带着节奏敲打椅把,嘴角浮挂一丝有趣的笑纹。 “伯老配合那些被他收买或是施恩的董事群,一面倒地向着大少爷,这对你的继承会是很大的阻力,你不可以等用视之。” “伯老嘛……的确是个障碍。”这声轻柔的旋律里夹带着勾魂的诡异频律。 “三少爷,你看我们要不要先一步采取行动?”卓翼脸上也闪过阴鸷。 “不用。” “可是——” “放心,不必你动手,自然有人会去收拾他的。”深邃的黑眸掠过冷凝;教人不寒而栗。 ◇◇◇◇◇◇◇◇◇◇“如何?” 十七寸的电脑萤幕上出现这个问句,十根纤长细致的手指立即恣快地在电脑按键上回覆对方的问题——“到今天为止仍然查不出任何关连性的证据来。” “他无辜?” “太快了,还不能就此武断论定他与幽冥组无关。” 对方停顿了片刻,萤幕上又出现一行字迹来——“觉儿,我认为你要撤离这回的行动了。” “为什么?” “独孤占太过阴沉,幽冥组大过难测,如果这两个部分具有密切关连的话,你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诱饵已经撒下。” “现在还来得及抽手。” “可是计划进行到现在毫无破绽,堪称是完美的。” “完美吗?” 一个大问号占据整片萤幕,本欲反驳的十指指尖蓦然停住! 商觉儿愣在萤光幕前无法动弹,任凭飕飕冷气螫进心间,阻挡不了。 似乎被击中了她极其不愿承认的事实——的确,计划并不完美,独孤占的强行掠夺就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其中一件。要非那晚,眼泪制止了他的侵略举动,也许自己的身体已经烙印上属于他的气味,纵使她无妨,她并不在意所谓的处女情结,然而一旦发生过的事实,是难以从记忆中全部抹灭的。 就是无法潇洒地全然不当一回事,而“在意”则成了一道疙瘩关卡,破坏了她原先保证的“完美”。 她的迟疑让与她连击的对手先一步发话——“觉儿,你并非‘侠客居’成员,没有理由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你的见义勇为‘侠客居’人记下了,只是,在憾事未发生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不要——”商觉儿恣快切断对方的好意,混沌的脑海渐发清明,手指飞快打出她的决定——“白主你和其他成员的好意我领受了,可我不想半途而废。” “觉儿……”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倘若独孤占真的无法被我所驾驭,我会放手。” 打完这段话,不让对方再有劝解的空间,商觉儿立刻退出了和“侠客居”的机密连络系统,关掉萤幕。 为什么?白主对她似乎丧失信心——不!应该不止是他吧,可能连紫帝、红君对青皇都有着同样的心思,觉得她已无法胜任。 将自己移到椅垫上,烦躁地把身子蜷曲起来,遥望玻璃窗外的圆满银盘高挂树梢,淡淡洒落一地的清辉之光。这块晶莹得没有一丝杂尘的娟好世界,不该被“幽冥组”那堆不赦之徒给沾染上污秽。 称得上是祸害遗千年的千古道理再一次应验。 原本“幽冥组”这个犯罪组织是可以被全数歼灭掉,早就消失在人间。 因为那时有着与独孤机构、慕容家族同称台湾三大家的南宫集团的首脑人物南宫寒傲的帮助——当时藉由其岳父叶骧无意间取得的组织磁碟片,可以追缉出成员名单,由下往上一举收尽这个犯罪组织集团的。 谁知,在最重要的关键时刻“幽冥组”最神秘的领导阶层却在另一股突然介入的势力帮助下,顺利逃出布下的天罗地网,导致“侠客居”的追缉行动在最终无法竟全。 扼腕! 所以那股神秘力量现在就成为首要的追查对象,想了解是谁在这犯罪组织后头撑腰,而隐约的线索却是把矛头指向行径一向特殊的独孤家族;尤其以独孤占的嫌疑最大。 巧合的是,一直是商延德掌上宝贝的她、其父心中的乖乖爱女;那个脑袋仍属旧时代商贾的爹地竟然也在这几天为她敲定好他认为最适合她的姻缘对象——独孤占。 乍闻这项讯息,她没有多做考虑,立刻向好友请缨彼此趁此机会帮助他们调查独孤占究竟和幽冥组合没有关连? 却没想到…… 商觉儿起身转进浴室,旋开水龙头。氤氲水雾随着水花由莲蓬头流泻而下,弥漫周围。一道只一道的清澈水流无止不断披洒在她的发端上,顺着乌丝泻流蜿蜒顺溜至颈项间,轻密贴合她的雪白胸际,又延着凹凸玲珑的体态尽情膜拜过后,才落大地。 容许水神亲吻着她全身,想换取的,不过是身与心的舒畅,方才有一刻,自己迷乱了……谁知藏蕴胸臆内的春湖,平静不来反围波涛狂掀,鼓躁的灵魂好生疼痛。 撇头一望,镜中的女子宛如白玉雕琢成的仙子,温润秀洁有其气质、柔美清绝是其身躯,天生的静谧恬雅无人能拟,她清楚自己温婉的气韵是迷人的。 所以,论其外形,眼高于顶的独孤占并不认为她高攀了他,但她特意营造的怯懦形象却是给他一种“必须忍受”的反应,他敷衍以对了。 也难怪;一个毫无主见的女人他向来敬谢不敏,勉强陪伴拉拢着她。纯粹是为了他继承大业的利害关系着想,他需要她的背景。 而她;就仗恃着这层靠山,进可攻,退可守,在她的计划下,只要查出目标是恶魔或善神的答案后,立刻退出漩涡,整装飞离国内,完全不带任何云彩,回复自己原本的单纯生活。 她是胸有成竹地以为自己的作战万无一失,却没料到错估了独孤占的本事……是他以他自身的独裁与狂傲气势想把她锁进牢笼中,为他所控制……甚至不惜先夺取她的身躯,让那位“毫无思想定见的商觉儿”臣服在他的指挥下。 独孤占已经成功倒打一靶。 之于,白主忧心……自己也笼罩在不确定感中……在在给这个任务一个不确定的混沌。 喀! 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突然震断了她的思绪,商觉儿惊觉地关上水龙头。 是谁? 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人进来她独居的公寓,就算是爹地前来探望她也会事前告知。 抓起水蓝浴袍罩上身子,她惊戒小心地步出浴室外,如猫般轻盈地步履无声无息往客厅方向踱去,没落一丝声响。 黑暗的客厅里,有一圈烟雾缓缓蔓延,刺激她的鼻子。沙发方位有记忽明忽灭的烟头闪烁着诡谲红光,却也映现出闯入者的面貌。 “独孤占?”看清来人面容后,商觉儿大惊失色,心不迭打开灯光,但见他优雅的叠起长腿,轻松的窝在皮椅内,朝她浅浅勾了下唇角。 第7章 “你好。”他自在的模样简直就像在自个儿家里。 “怎么是你?”商觉儿始料未及。 他眉一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探照灯似的眼瞳透着烟尘,一瞬不瞬地打量刚梳洗完毕的佳人,她比印象中更美了。 她不禁暗吸口气,警惕自己必须掩饰真实性情继续流露出来,独孤占似乎又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可怕的敏锐度。 独孤占欠了欠身子。长腿撑起挺拔的身躯。一束她未及发现的百合花束才一个晃眼便已经呈递到她面前。 “送你。” 清香扑鼻。她羞涩退一大步,不敢大方接过。 “怕什么?收下!” 她腼腆看了看他。 “嗯,收下。” “谢谢。”道声谢,她伸出手捧过花束,但手脚却被他突然捉住,一个收手,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他宽阔的胸怀中。 连挣扎都来不及,一记霸气的吻瞬时罩上她的唇,待她从惊慌中回过神准备反应时,他已经结束这记轻狂的热啄。 商觉儿气急救坏地退离他的气息外,小手贴捂住被印记的朱唇,香水百合随之跌落地毯——他怎么老是这么没有道理的为所欲为。 “还不习惯?”邪嚣的笑容嘲笑她大惊小怪的反应,受不了的直摇头,捡起花束迳自插进花瓶里,道:“刚才经过花店看到这束百合雅致脱俗,感觉就像你的化身,所以特地选来送你。” “独——” “叫我占,又忘记啦。”慵懒的嗓调逸出如爱抚般的柔魅,进酥人心。 她不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瞬被他炫目的气息逼得一颤,不过她不可以沦陷失控。 商觉儿重重吸了口气之后,才讷讷吐道:“你……你听我说,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回过神,嘴角那撇魔性的倜傥逸散猫儿戏鼠般的不怀好意,看傻了她。 “你不可以这样欺负我。”咬牙迸话。若是他每回都来这么一招,她会、真的会……会什么?迷茫了? 独孤占玩世不恭地一笑,对她的说辞不以为然。“傻觉儿,都快成为我老婆的人,还需要顾忌这么许多吗?”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不习惯。” “别担心,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我们多亲密几次你就会习惯了。” 这什么话? 编贝玉齿都快咬肿下唇了,这种轻佻的暧昧调瞧他说得多么无谓,她所对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邪情魔鬼——恐怖的是,由他身上发出的深沉诱惑又无时无刻勾引着女人心。 “不喜欢我的建议呀?” 她一直绞着手指头。 “你想太多了,而且你没发觉你已经陷入庸人自扰的框框里头吗?”他还大剌剌地反过来教育她。“我明白,你的世界一向单纯,所以婚前不容许我越雷池一步,可是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过,其实全世界的人都己经知道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更替我们两个印上标记。你死抱着这层道德枷锁不放其实是多此一举。”大掌举起准备搭上她的肩——她不着痕迹的闪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跟你明明还是清白的。” “你是我的老婆。” “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她负气纠正他。 独孤占感到有趣极了,说她怯懦没用,但是对自己的贞操倒是守护得紧。 好玩,他的笑容全带邪门的坏意。 “也差不多要订下来了不是?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走进你香闺的?” 经他主动提及她才想到。“对……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手指炫耀地勾出钥匙给她看。“就是你爹地啊,我那岳父大人,是他恩准赐给我的权利。”恣快地,他把她纳入怀里,头一低,舌齿轻轻啃噬着她小巧的耳垂、吸吮她的馨香。 商觉儿红光满面,肌肤大起疙瘩,他竟敢毫无节制地调戏她——这男人简直自我得过火,血液流着的尽是叛逆因子——讨人厌。 独孤占舔够了,也不管她的感受又放开她,抬起头迳自环视室内摆设清雅的优美布置,一个很温暖的小窝。 “我很讶异你居然敢脱离你父亲的保护伞下,独自一个住进这层公寓里来?”今天到商家找她时竟扑了个空,原来她并非天天住在商家华宅,而是另外有个小天地。怪哉,依地的个性,实在无法想像她有这份勇气。 “因为念书比较方便。”她道出合理解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成天地是因为她和“侠客居”联络时可以避开干扰。 “是呀,我想起来了,你是资讯系的高材生。”他的资料有这一项记载。“听说你还是个电脑高手,那么以后我可要好好请你运用你的长才,在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喽。”他满心只想利用她。 “如果可以帮上忙的话,我当然愿意尽其所能。”演个以夫为天的笨娃娃让他安心好了。 他很满意。 “不过我还有点意见。”他突然又道。 “什么意见?”她怯怯地抬头,倾听他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我想了一下,老觉得不太妥当。这么着,你搬到我那边住好了!” “搬到你那住?” “是呀,彼此有个照应嘛。” 她脱口而出“不行。” “不行?” “我不想!”她坚决道。 独孤占饶富兴味地反覆呢喃,食指滑上她的俏脸诡异摩挲。“不知道是么回事,我老是觉得你愈来愈奇怪,今晚还二次狠心地拒绝我。” 商觉儿抖了下,担心独孤占是否发现了异样。 “我不是拒绝……而……而是我觉得很不妥当。”她小小声的解释。 “怎么会不妥当呢,不成理由。到时我会吩咐司机每天送你上下课,不会耽误你的课业。” “不是这个问题。”她急得俏脸通红。“我不想被同学指指点点的,我不要……” “这才不是问题。”他独霸断令。 “独……占——”她哀怜地请求。“再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好吗,拜托!”她娇弱无助的乞求神态猛然震撼他的心弦,教他冷情的心绪莫名烦躁起来。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危险,我不放心。”他下意识道出要求她搬离的最主要因素。 他也学会替人着想? 但更快地,独孤占发现自己方才的荒谬,霎时间又转透狂狷性子来。 “不危险吗?瞧瞧你这副模样,若是现在摸进屋里的是个不屑之徒,你能抵抗得了男人的侵略?”他开始用眼光撕裂她的浴衣。 她惊骇地反手抓住衣襟,仓皇地不知如何回答,却依然坚持。 “拜托,我就剩一点点自由了……所以我想……真的很想保留……” “好了!”也不知道是心烦还是心疼?独孤占破天荒的不再坚持他的决定。“不说这档事,你去换件衣裳,我带你去吃饭。” “哦……我就去换衣服。” “还有,去戴回你的订婚戒指,我不希望再一次看见它离开你的手指,我会很不高兴。”他的要求让商觉儿突然了悟到,也许离开他,不是件轻易的事。 怎么办?她该怎么脱身才会顺利? 该怎么办? 第四章 她动作优雅地切着铁盘上的上等肉块,再小口小口咀嚼奇书网着……眼神完全不敢移离盘面半分,这是为了想完全回避前方炯迫的两泓深幽刺进她的灵魂深处。 他干么锁住她不放?沉重的压力几乎教她透不过气来。 他到底在探索些什么? “我脸上沾了东西?”踟蹰了好久,商觉儿忍不住宣泄满腔沉重。独孤占押解她上餐厅用膳,自己却是一口也不尝,只对她浓眉斜峭的绽送爱笑不笑,尽用放荡不羁的神态欺凌她。 “你再不吃,东西就凉了。”她小小声提醒一直端坐不动的奇怪男人。 独孤占索怀点起烟,悠哉闲适向椅背靠去,炯炯目光依旧紧盯她的粉脸瞧。 “这里禁烟。”鼓足勇气,她请他注意公共道德。 独孤占却报以微笑,旁若无人的吐出一口烟圈。 见状,清丽的容颜无奈低俯下,闷闷吃着桌上的食物。早该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眼;一位俨然自封帝王的男子,又怎会倾听小沙粒的卑微谏言,她太过奢望了。 “生气啦?”独孤占捻熄烟——有点可笑,被她显露的无奈落寞给撩拨了心绪,做出了连自己都不解的举动。“你也太会计较了。”口头可不认输。 又是她的错? 商觉儿缄默不言,只是快速吞咽食物,她得费尽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继续跟他面对面而不逃。 “吃慢点,别跟自己的胃呕气。”他擒住她的柔荑,阻止她报复式的狂食。“会消化不良的。” 胃口早失了。 她咬咬唇,暗忖了下后才慢慢抬起头来,噙着无奈的眼光,央求他的放过。 “我不是呕气,而是因为我有几份报告等着要写,时间来不及,所以必须赶快吃完回去。“她道出合情合理的解释,而且与他无关。 “又是一个逃开我的理由。”他半揶揄地低语。 “我不是……” “没有吗?那么我要怪我自己太过敏感喽?”他嘻笑道。 商觉儿气馁地手持刀叉,悻悻切着盘中飧。 明知她在生气,但到底是心性羞弱,展现出的却是压抑的退让温吞,不敢和一般女孩一样大胆倾泻心中不满,心绪都隐藏在胸臆间。 她也畏怯得太过离谱了。 汤里的热气不断盈绕飘上,氤氲中,他一瞬不瞬凝睇的娇容全被包围在一片朦胧里,在他被模糊的视线中,却突然攫住一道从她脸上闪掠过的傲气。 第8章 傲气?畏怯? 矛盾的组合呵…… “觉儿。”独孤占手指摩挲下颚,满怀兴味地笑开来,且问:“老实说,你是不是隐藏了很多秘密呀?” 低垂的螓首一动也不动,只是捧起杯,紧饮热茶。 “不明白我的意思?”浓密的眉宇盈满孤疑。“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在学校,你可有参加杜团什么的?” 她蹙起眉。“你愈说我愈是不懂。” 他自顾自地继续道着:“比方说参加话剧社之类的游戏?” “没有。”不回他话似乎不肯干休。只好成全他。“我不喜欢面对人群。” “这样呀……”他留下暧昧不明的低语。 商觉儿愈想愈不对劲。他明明话中有话。 “很奇怪?” “不!不奇怪,对你来说理当如是。”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横过桌面,执起她的柔荑,放在掌心中欣赏她的雪白娇小。“别在意,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要提醒你记住我的吩咐罢了。独孤占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出卖、被人耍玩,一旦被恶整,以牙还牙可是我唯一会做的回击手段哟。”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非常的无辜,却掩不住噬血的魔性,听得人如坐针毡。 “我又做错事惹你不开心了吗?否则你何必这样警告我。”她小媳妇状的委屈万分。 “你还没有做错事?” 还? “我的用意不过是想让你了解自己丈夫的个性和脾气罢了。”他说得轻松。 “我记在心上了。” “那就没事啦。乖,多吃一点。” 她乖乖听话,不敢造次,太明白正面冲突绝对讨不了任何便宜,尤其是面对一只狡诈狐狸,稍微的一个闪失,都对能成为最致命的伤害。 “三少爷。”就在他们用完餐,正准备起身结帐的时候,独孤占的心腹卓翼突然走进餐厅,发现主子身边还有商觉儿,连忙唤道“三少夫人。” “你好。”她对他颔首,为免节外生枝,就不纠正他恭谨的称呼。 “有事?”独孤占只好暂时打消离开的念头,卓翼会飞奔来找他,定然有事禀告。 立即,他倾身附在他耳畔神秘兮兮地说了一长串话。看得出卓翼表情虽然沉重,但隐隐之中却又闪烁着兴奋的彩光,挺诡异的。 “太爷收到消息没有?”终了,独孤占问出这句。 “应该接获通报了。”卓翼瞧望主子毫不意外的神色,胸口不免闪过一丝的疑惑。 难不成他早知悉了?或者说根本就是三少爷派人下手的结果?所以骤闻这条惊人消息才会显得不痛不痒,连一丝丝讶异的情绪也吝于给予。 不过他不会僭越身分主动询问,他没有这种资格。 “三少爷,对于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我应该怎么做回应?”卓翼只问他所能主导的范围内的事。 独孤占下指示:“你别妄动,就当作什么都不清楚,太爷若是问起你来,就推到我身上。” ”明白了。“应了声,卓翼旋即匆匆离开。 一场明明蕴藏风暴的对白就这样简单对应完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商觉儿抬起小鹿般的无辜大眼,只专注于她自身的事务,对卓翼方才的匆匆来去,以及神秘兮兮的一番举动,仿佛视若无睹,连问也不想问。 “当然可以回去。” 唯有这个命令能让她兴奋得展露贝齿。 “那就走吧。” 相伴踏出餐馆,往她独居的公寓行去,一路上她步伐疾快,好像恨不得立即投入家的怀抱。 “那间房子对你真的有这么强烈的吸引力,能教你满心欢喜的一心只想快快回家。”离她三尺远的独孤占连机带刺出声,刺耳透顶。 商觉儿顿时停下脚步,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这样子也能惹起他的不快。 “对不起。”她的唇紧张颤动起来。 踱到她面前,双眼像探照灯似地先梭巡她一遍,才寓意深长地开口说着。 “实在太可惜了。” “啥?” “要是当初他能学你一样,了解识时务的重要性,或许今天也就不会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独孤占既挖苦又邪恶地逸出一长串的莫名其妙,商觉儿听得一愣一愣。 “谁要跟我一样?什么凄惨下场?”他莫名其妙的一串话究竟意指什么事情。 “有兴致听了?”好像她必须有这等反应才能顺遂他的期望。 她无辜极了。“是你自己没主动开口……我也不晓得怎么问?该不该问?” “那么我来告诉你吧。”他兴之所至的揭晓答案。“伯老死了。” “伯老?”那是何方人物? “你不认识他?” 她摇头。 “独孤机构的大股东,一位喜欢翻云覆雨的老糊涂。” 老糊涂?他怎么可以这样批评一位老人家。 “原来……实在非常遗憾。”不过她真心表达哀悼。 “不遗憾。一点也不遗憾。对我而言,还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消息。”他冷血地左右摇晃食指。 商觉儿娇容瞬时一变,不敢置信地苍白凝固在夜墨中。 “吓到你啦?”他笑得很恶毒。 “人死为大,你怎么可以……可以如此不敬,甚至还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谈论这种生死大事。”唇线抿成微怒的线条。 “为什么不可以?”那对射出的峻冷残酷地讥笑商觉儿那充满圣洁的生命,似乎不打垮她的良善就不甘心。“对一个千万百计打击你、伤害你,甚至卑鄙的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好不容易眼见他遭受天谴报应,身为被害者的我难道不该开心的笑、大声的赞叹老天有眼!我不擅长矫情。” “不可以。”说不出心底那股荒凉之悲因何而起,在惊悚中,除了讶异他的冷残,也哀伤他的凛寒。 他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她微颤的肩头,反倒安慰地扯出笑。“傻丫头,到底是没经过人间丑陋事,才会这么天真无邪。” 她抖得更厉害。 “好啦好啦,反正人都死了,谈他也没用,不说这个了。”他将脸孔伏靠在她肩头,先深深吸口气,才放开她。“好香,教人闻得心旷神怡。” “你……”她脸一红,素手推他一推。商觉儿窘迫地退开几步,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呀。 “有什么好害臊的,这可是情人间的爱意表现,旁人看了只有羡慕的分,不会取笑的。况且你早晚都要习惯我。” 荒唐! 却不能争辩。 她只好把问题转回原点。“请问,我……可以上楼了吗?” “当然可以。” 她踌躇了会,终究还是问:“那你要不要上楼坐坐?” “有进步,敢邀请我了。”他笑得奇坏。 商觉儿急躁不安的解释。“我没……” “你没有。”他替她说完。“我明白。所以今晚我就不上楼打扰你,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与你朝夕相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上去写你的‘报告’吧。” 他在隐喻什么吗? “快,上去。”他挥挥手。 “那我上楼了。” “嗯。” 娉婷的身子转了个漂亮弧度,才起步,步履却又顿止在独孤占更迅速的拦截下。 什么意思?前一秒钟才答应放过她,才转个身就又改变主意。 “别紧张,我不过想跟你道个别。”他的唇倾近,飞快地在她不染色彩的唇瓣啄了一啄。“记得。要想我。”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商觉儿百味杂陈。 “白主……” 对着萤光幕,商觉儿头一回主动上线连系“侠客居”要员,当密码输进成功接上秘密线路时,她却又犹豫了会,须臾后,才狠下心似地敲打按键——“情况起异变。”这是商觉儿的第一句话。 “出了什么变化?”白主的问句也随之出现。 “拥护独孤克权的首席支持者伯老去世了。” 白主顿了下,似乎有点讶异。 “你也接到消息?” “是的,独孤占主动告诉我这项讯息,就在方才。” “独孤占主动告诉你……糟了!觉儿,我要立刻停止所有计划,销毁和‘侠客居’有关的所有文件资料。” “为什么?” “独孤占一定是有所察觉。觉儿,听我命令。立即收手。”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发现蛛丝马迹,我们刚刚分手时,他连一点异样也没有。” “不能小觑独孤占的能耐,否则你以为他凭借什么爬上独孤总裁的候选人地位。” “白——” “收手。” 她真斗不过他吗? “白……” “到此为止,善后我会收拾。你只要静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她还想争取,啪一声头上灯光忽然大放光明! 商觉儿大惊,却也临危不乱地立即按下切换键;原来和“侠客居”对谈的画面迅速消失,取代的是一份她准备印成表格的报告。 当她回过头去看清不速之客是谁后,整个人震住!才分手的目标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家里。 “占?” “对不起,还是吓着你了。”他含笑晏晏。 别以为他的道谢有任何的真心诚意,其实逸出口的歉意根本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并不代表任何意义,更甚者他极有可能直接把吓人当游戏玩。所以这个男人肯定不会为自己不按牌理出牌的狂傲性格做任何反省。 他来到她身后,笑眯眯地轻拍她吓坏的小脸才半敛下腰来看着萤幕上的文字,很关心地开口询问:“论文写得顺不顺利?” 第9章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商觉儿只想知道他回头的理由。 他站直身,双手一摊。“是要走了,没想到车子引擎出了点麻烦,怎么发者发不动,只好通知车厅来拖去修理。我只好折回来。” “那怎么办?你要怎么回家?” “大不了就不走喽。”他环视这层楼面。“你这里应该有房间可以让我暂住一晚吧。” “你要住这?”小脸全白了。 “我就这么不受欢迎?”调侃够了,他才点点她微翘的鼻头。“骗你的,我等会儿会坐计程车回去。” 她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觉儿,你究竟要到哪个时候才能够坦然面对我。”他突然的一问又击退她的放心。 “我……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看穿了她的灵魂构造,所以才能轻易抓住她每一寸的心思波动。 “一辈子吗?”他的眼底充满狡黠。 “不用那么久,我只是……只要我们……”支支吾吾老半天,她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揶揄淡笑。 “好啦,别紧张,我太了解本性难移这句话的含意,既然你改不了脾气,那么只好由我来将你喽。” 心思猛一动,他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没办法,谁叫我是那么的需要你呢——”他声音笑笑,眼光冷冷。“需要到再也不想离开你,所以只好选择为你牺牲。” 商觉儿宛如中了定身似地无法脱离这不寻常的平静。 眼前更是不断不断出现白主忧心的警告…… 不能小觑独孤占的能耐…… 不能小觑! 这晚睡得极不安隐。 胸臆间一直被某种沉重的揣测给折磨得纠痛不已。 那段不安不断放肆地在心口处颠覆,汹涌又翻腾,怎地也挥之不去。直到骚扰她的阴幽梦魇幻为形体后,才发现那居然是独孤占邪气的笑意……正在一寸一寸掠过她的心! 商觉儿一惊!睁开双眼霍然坐起身,瘫坐在床褥上,惊惧地支着额头平复急剧的心跳。 这是什么预兆? 独孤占真在影响她? 外头天色已大亮,金黄光亮迸洒在她身上,却是凉飕飕的连一丝温度也没有。 或许。她是该考虑收手了。 而安抚半天总算静下心来的她不得不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 事情已经明白显示,应付独孤占已非她能力范围所及之事,勉强自己下去,一旦真相被揭穿,暴露出她接近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搜集他的犯罪证据的话,被伤害的人绝不止她一个,她不能在一事无成的此时反替“侠客居”制造更大的麻烦。 她不能害人害己。 该请白主帮她安排离开的计划了。 悦耳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屋内瞬即弥漫美妙的旋律,也击断商觉儿的思虑……一大早,谁会登门造访? 轻轻一叹,大概又是那位跋扈得令人无法抗拒的独孤占吧。 不过这回倒是值得嘉许,相识以来他头一次实践“礼貌”这两个字的定义。 换上衣服,商觉儿前去应门…… 卓翼?觉儿有些错愕地看着门外人,讶异这回登门的居然不是她所以为的对象。 “三少夫人。”卓翼对她应付的颔首。 “怎么是你?”她望了望他身后。“三少爷呢?” “他等会就到。”卓翼弯下腰提起二只大皮箱,不待人请就主动走进屋。“少爷吩咐我先把行李带过来。 “行李?” “是的,请问夫人房间是哪间?我得把皮箱内的衣服全部整理出来。” “等等。”她拦住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 “你手上的皮箱?”天呀,这是做什么? “夫人你不知道吗?”这可怪了,还以为两个人说好的。 “无缘无故他为什么命令你把行李送到我这儿来?”独孤占又在玩什么把戏?“这里是我的公寓。” “不也是少爷的家。”卓翼不解,都快成夫妻的人还需要这么清楚划分彼此? 商觉儿一愣!起伏的心思开始沉淀下,绝俗的容颜乍现出卓翼从未见过的光华。 “他跟你说要住到我这里来?” “是的!”卓翼这回不敢再虚应以对,因为三少夫人这回所展现的可不是寻常时候的怯懦无用,一样娇弱的风骨竟然隐生傲岸。 这和他以前所认识的觉儿差距颇大,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怎么么会这样?还是他眼花多心? “行李提回去,我跟你一块去找他。”不能让独孤占住进来。这会让她往后的行动缚手缚脚。 “可是……”他顿时慌起了手脚。 “有困难?” 卓翼很为难地点头。“是很为难,三少爷在我临出门前曾经郑重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我留在这里等他来到为止,一步都不准擅离。” 有独孤占那种主子,也休怪属下不敢犯上。 商觉儿也不愿以主人之尊欺压部属,于是不坚持他必须同行。 “那么你留在这里不必陪我,请把他的去处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她不疾不徐地跟他打商量。 卓翼的眉蹙得更紧了,忍不住细细地端详她——愈看愈是不明日她之前的唯唯诺诺怎么点滴不见,依旧柔和娇美的姿态,却是不温不火的展现让人侧目的光华气质。 面对他的犹豫,商觉儿柔问:“这也不方便。” “不……不是……”怎么换他口吃起来。“是少爷交代,请你也留在家里,不要出门。” “为什么?”商觉儿黛眉一锁,胸口的不安愈形扩大。 “我也不明白,他只是这样交代我。” “我打电话给爹地。” 卓翼一个上前扯断电话线。“夫人,这也不行。” 清亮的目光直射而去! “是……是……”面对这位娇柔的小女孩,看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他居然也会手心直冒冷汗。“我很抱歉,这也是三少爷交代的,我不能违抗。” 她停滞一切举动,只是静静望着局促不安的卓翼。 “夫人,请你包涵,卓翼无法回答你任何的问题。请你还是等三少爷来到时再详细询问他。” “等他……”商觉儿慢慢敛下眼廉,思索片刻后却是转开头望向白纱窗外的天地世界——那一片灿亮,突然好遥远。 独孤占计划软禁她吗? “夫人,你别担心,三少爷绝对没有恶意的。”见她缄默不语,满腹心事重重,卓翼忍不住献出安慰。 “说得对极,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心生歹意呢?”一条俊挺的的声影无息掠进门内,俊容上那对异亮的瞳孔滑过她沉静的脸庞,甜甜腻腻的爱语轻轻逸送。“会搬来与你同住当然是有原因的。” “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为难我的。” “我当然没有为难你。”他没有一丝赧愧,对自己的这番举动颇觉当然。“我很慎重的考虑过,你既然不愿意住进我的房子,而我又放不下心让你一人独自在这地方,那么干脆就由我来将就你,搬过来陪你一起住好了,这样一来你既没有麻烦,而我又能放心,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恰当。” “你……”到唇的反驳还是吞了回去。算了,不必多说了,没有用的,她太了解他一旦下了决定断然不会更改。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他望了望杵在门口的卓翼,以及卓角那条扯断的电话线笑吟吟地。“只要你按照我的安排过日子,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相信我,一切都会如常的。” 第五章 这座监牢也构筑得太可笑了点,夸张得让当事者无法想像被拘禁的地方竟然是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家里头。 当独孤占宣告入住的那一刻,他不仅堂而皇之的搬进来,更带来卓翼,两人分分秒秒寸步不离的轮流监现她的一举一动,商觉儿甚至还怀疑,也许屋外也同样布有他的人马,只是隐身在她看不见的暗处;独孤占是决心做到涓滴不漏的地步。 他这般劳心劳力,图的是什么? 他美其名的是为照顾。 商觉儿心知肚明事情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然而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她到现在仍是探究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是怀疑过独孤占是否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不过他又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迹象来…… 事已至此,她不想、也不能再次和他大唱反调,因为一旦风波搞大,后果将更难去收拾。为今之计,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白主捎来指示。在没有获得允许之下,她还是先别妄动的好,以免不打自招。 于是商党儿认命且安静地窝在大沙发翻阅杂志,毫不反抗地承受行动上的不自由。 夕阳外科,逸透进屋,剪影出的人形含纳奇异的澄亮却也迷朦。 卓翼坐在另一头观察很久了——很奇怪,真的很难形容,这位搪瓷天使似的美丽娃娃,就在方才一刹那曾经强烈放射出耀眼的灵慧光彩;连同上回他强行闯入屋时所瞧见的情况一模一样,这是第二次了。似乎,只要她认真动脑,就有无与伦比的美丽光华会散发出来。 而令他无法理解的问题就属这个。 傀儡木偶,只配被人操纵,怎会有自己的思绪呢?她该百依百顺,臣服在三少爷的磁力下不敢有任何反抗才对…… “想不想喝杯咖啡?”盈盈的身子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他跟前,卓翼吃惊地弹起,为自己的分神而懊恼。 “不敢劳烦夫人。”况且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太过嚣张,即使在大多数时候,商觉儿懦弱的娇态让人看得厌烦,不过顶着三少夫人头衔的她,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他哪里有胆子敢让主子服侍他。 第10章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是闲着。”商觉儿无所谓地道。 “我还是自己来好了。”卓翼推辞。 “别跟我客气,我泡的咖啡,连我爹地都称赞有加呢。”话才说完,双手又忽然羞赧地捂住口,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吹自擂,美丽的娇颜泛红。“不好意思,我太过自傲,也许你喝不惯……” “不、不、不,卓翼不是那个意思,夫人别误会。”她荏弱的神色让卓翼担心伤害到她的自尊,连忙改口。“那……那就谢谢夫人了。” 她总算开心露齿一笑。“不用客气的,等我一下。” 旋即,娉婷的身子快乐的转进厨房,似乎能帮上人一点点忙,就会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卓翼想着她极易满足的个性,兀自陷入沉思中——一个温驯无用的小女人,哪里来的本事与人斗智,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浓郁的咖啡香,不一会儿就从厨房飘出弥漫周遭,卓翼又被这香味给吸引了去,中断他满腹疑惑蔓延。 “可以了。”她端出一壶咖啡,倒进杯子递给他。“试试味道合不合口味。” 卓翼浅尝一口,衷心赞道。“很棒。” “谢谢。”小脸又是一片酡红。 “没想到夫人泡得一手好咖啡。” 她害羞地抿笑,颊上梨窝忽隐忽视。“其实除了上课以外,我平日并没做别的消遣,所以学学厨艺、弄弄花草也好打发时间。” “夫人和一般时下年轻人实在很不一样。”不过依商觉儿的个性的确也只适合弄弄这些静态工作。 “很没用是吧?”她小小声地低语着。 “不……我没有那种意思。”卓翼急得解释。奇怪?他怎么也被她纤柔气韵给吸引住,忘了原先的不屑。 商觉儿踱向白纱窗前,望向窗外,巷子里因为天色即将被黑幕所包围,而开始有着放学、下班、准备归巢的人影…… 想着自己,她有好些天没踏出屋外过了,其实泰半原因是自己没那种心情,并非归咎被人控制了自由。 “其实我自己也不晓得要怎么形容我自己!”她继续轻喃,柔得仿佛像是催眠曲。“虽然我不擅长交际,却也不至于那样畏惧人群。就好比说现在,我可很自然的跟你谈谈天、说说话,其实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可是,一旦面对独孤占,我就……我就不知不觉会惊了心、失了神、什么也说不好,什么都不会说,整个人别别扭扭,一副很没用的蠢样。”她回头看他。“你也一定很受不了我种德性的,对不对?” “没有,夫人你别误会。” “我明知那样不正常,却是无法改变,我明白自己少了一份勇气。”她对他扯出个了然的神情。“所以你根本不必安慰我的。” “夫人,你千万别这么想。”卓翼被识破面目,霎时间羞愧起来。回忆起过往,猛然惊觉自己已被先入为主的自我给弄混了判断能力。想起自己跟着独孤占这七年来,刚开始接触他之时不也一样唯唯诺诺、一个屁都不敢放,比三少夫人的畏怯无用也好不到哪里去。曾经也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他才渐渐敢有自己的意见,不过那也只是一丁点哪。可笑的是他倒忘了当初自己的无用,反而瞧不起别人来,严以律人的。“经过夫人你这么一点醒,我想我是可以体会出你的感觉来。” “你也曾经?”她睁着明眸,很好奇。 他不好意思咋咋舌:“刚独孤机构时,我被三少爷这一支系所吸纳,当时少爷虽然还只是个大二学生,不过那恐怖的统御能力已经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王者之风,不过也由于他全身散逸的独裁气质和教人无法捉摸的奇怪性情太过强烈,我那个时候和你一样,每每与他面对面时,总会不自觉地战战兢兢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七年前就跟随他?” “是呀,我的年龄还比他大五岁,可是三少爷却是我学习的唯一对象。”卓翼展露衷心的臣服与敬佩。 觉儿心思倏然一动,已有盘算。“他真有那么高明的商业天分?” 他下巴都抬了起来。“三少爷不仅能力超群,与敌方对阵时甚至还会让对手畏惧得毛骨悚然。不过也由于他的实力太过厉害,才会让其他独孤成员千方百计的打压着。” 觉儿扇叶般的睫毛好奇地眨呀眨,想明白既是同一家人,为什么又见不得自家人实力超群? “独孤家族——呃——”卓翼突然有所惊觉地停下话。 商觉儿明白地收起好奇,水瞳一黯。 “不方便的话别勉强,没有关系的。”她体谅的不强迫。 卓翼尽揽她变化的表情,眼前那张清丽的容颜没有沾染上一丝世俗尘埃,纯洁得令人放心。这样的女子就算知道三少爷周遭环境的点点滴滴,又有何妨呢? 更何况身为三少爷即将过门的发妻,了解这个奇异家族的属性也理所应当。 他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卓翼为自己准备许多台面上的解释,这般多赘其实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坚持事实上正在动摇——被牵引般地,他让商觉儿那天生散发的温柔韵致给吸引了一切理智,不知不觉地想主动告知她所有事。 “我想夫人也该有所耳闻,独孤家族的组合成员相当庞大,还分为四大派系,且各有各的势力,互相牵制却也各自联合,就这么产生了奇妙的力量,发展出了独孤机构这个世界驰名的企业组织,更成为台湾三大家族之一。”他挡不住胸口的骚动,把持不住地将心中所思的古脑儿倾泻出来。 她踅回沙发,搅拌着桌上的咖啡轻声回答:“或多或少我是看到过一些报纸杂志分析独孤家族的成功经验,只不过当时我也只是浏览罢了,并没有深入去研究。” “真实那些废物没有办法分析呀。”他尽现挖苦的嘲笑声。“什么自诩为独家新闻、什么最深入的机密的消息,其实都是相当肤浅空泛的,甚至连万分之一的真实都没有报道出来,还敢说是内幕,去!” “谁会真的在乎内容呢?”她啜饮一口咖啡。“你不会不明白一般人看到这些新闻,充其量只是把它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并没有任何社会意义。再说富家世家成员不和,争夺权力无所不用其极,社会大众早已见怪不怪。” “你也和一般人所认知的一样,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卓翼刺耳一问。 商觉儿端着咖啡杯,眉睫依旧半敛。“你在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简单?” “若只是寻常的兄弟阋墙、父母不和,你想可以培养出三少爷这种人才来?” 如醍醐灌顶,执杯的手晃了一晃——想想,卓翼所言并未夸大其辞,至少眼前就已经摆出事实,为了争夺总裁这个位置,已经死了二个人的惨况。 “其实不仅只有三少爷如此,还有其他急于爬上顶端位置的独孤成员,那种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面目你只消见过一次,保证终生难忘。”他一脸曾受害的冷笑表情。 “换言之……独孤占也曾经伤害过别人。”她的手再次抖了抖! “为求自保,不抢先动手,只会反遭吞噬的命运。”他答得理所当然。 “任何手段都无所谓?哪怕遭人非议,或受天谴?”那么说来,为求成功,他可以不在乎与幽冥组连成一气。 卓翼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但呆怔很快就褪去。他立即又为主子说话:“三少爷做任何事情,自有他的道理,而且也未必是错。” 商觉儿忧伤地看着他。“卓先生,独孤占会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部属,你对他可是连一句恶言也不愿意出口。” 这是褒,还是贬?他怎么不解其意? “我只不过和三少爷站在同一阵线上而已。”他挺直胸。 “无论他做什么你都支持?” “我……” “其实你不必回答我的。”问后,她却又自我解嘲一笑,是自己傻,多些一问,卓翼不是已经用行动表示对独孤占的无悔支持。 卓翼傻傻怔望令他愈来愈不解的美丽天使。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又混乱了。 ◇◇◇◇◇◇◇◇独孤占来,卓翼退走,天罗地网地将她奇书网包围在两人的眼光之下。 连一点点的隙疑破绽都不会留下。 如此严密的监视终于教她认清一件事实,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凭她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逃脱的。 “你预备这样关我一辈子?”待“交接班”完后,卓翼恭谨地道别离开。商觉儿忍不住抬起头问着把她的房子据为己有的独孤占。他正放下公事包,脱去颈上的领带,朝她丢出一记邪魅的坏笑。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关你一辈子呢。”他不当一回事地行着童子军礼。 “我答应你,只要事情告一个段落,你绝对会恢复原本的自由身。” “事情告一个段落?”她紧紧注视他,明知他的保证不可尽信,却忍不住想问:“你是指——” “就等太爷公布继承人选的那一天。”俊容忽然欺近她,很温柔很温柔地款款眩惑她的灵魂。 “那么久……”她心悸地别开脸,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被他刺穿冷静。 独孤占笑笑,撩起她滑顺的长发在手指间把玩。一边还不以为然地反驳说着:“怎会久呢?再说太爷心目中的适当人选早就呼之欲出了,只差那么临门一脚就会定案的。” “继承人是你?”否则他哪会这般悠哉轻松? 第11章 他耸肩双手一摊。 “不太一定,得着我那一脚踹得妥不妥当。”独孤占笑得模棱两可。“过来。”一只手迅速由她身后横过揽住她的肩头,不管她的愿意,拥着她一同落坐沙发上。“倒是你,有点奇怪呢,怎么我处在上风你却一副如丧考妣的悲惨模样,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执掌独孤集团,成为人中龙凤?” 她惊悸地猛摇头。“没有我怎么敢这样想。” “怎么不敢?”他笑得耐人寻味。“我倒是认为你不单只是想,而巨也付诸行动了。”商觉儿恐惧得不敢妄动,小脸更是不敢抬起,巍颤颤地询问从微抖的唇瓣间逸出,她不明白。“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让你这么误会我?” 他竟然举起手指一根一根数了起来。“多着呢,比方说逃开我、欺瞒我、设计我……” “你诬赖我。”她心一悸,该不会真的被他看出什么事来吧?“你乱加罪名在我头上。” “乱加?” “我没有。”她泫然欲泣。“你好……好可恶,你根本存心欺负我,欺负我没用。” “觉儿——” “我明白了,除了我的家世以外,我没有任何优点可以匹配你。”她悲哀地数落自己,这是属于她的睹气。 独孤占忽然大笑起来,搂着她又亲又吻。“有意思,你太可爱了,原来你是有脾气的呀,我还以为你‘修养’好到连生气都不懂怎么写呢。” 商觉儿被他的唇片侵略,情绪跟着起舞紊乱,虽然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已躲过他的窥探,但大胆的她仍想反客为主,挑引出隐在他笑容之后的方寸,到底是怎么计量的? “那是因为你……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所以她不得不更尽心的卖演,天晓得聪明如他是否正在反将一军? “真的生气啦?”他蓦然止了笑,神态变得严整,邪魅消失了,转为爱怜的唇片不断在她雪白的额际上轻啄,口气更是一本正经。“觉儿,我很抱歉,非常、非常的抱歉。我承认是我的过错,和你订婚以来我从来没有花过心思去正视我们之间的陌生,去想办法跨过这道鸿沟,不去了解真实的你,反倒借此伤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居然在向她道歉。 觉儿恍惚了。“你……在道歉?” 他把她按进怀里。“知道吗,在这世上除了我母亲以外,就剩下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亲人。我竟然还不懂珍惜你。” “信赖?亲人?”这几个字怎么听来宛如一道魔咒,会箍人的。 完全无视她的恍惚,独孤占继续发出催眠般的低喃,一字一字灌进她的脑海内:“在独孤家,没有人可以表现出自己的真性情来,所以我已经习惯自自己的想法,甚至也自私的不管他人死活,会这般保护自己全是因为一旦被人抓住弱点,那是会被生吞活剥的。” “你虽说得这么恐怖,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她心悸! 他晒笑。“独孤、独孤、独孤独寡,这姓氏早注定了独孤家族的行为模式,在意的人只是自己,所有盘算也只为自己,每个人都自想成为人之上,甚至不在乎把人踩在脚底下让自己成长。” “这太可怕了。”哪有这种家族。 他倒淡然。“不过这也是种另类的原动力,殊不知独孤家族因这训练而成为台湾三大家族之一,甚至扬威国际。” “你在说你也乐在其中?” 他笑逸出声,手指沿着她的颊滑至颈边,所到之处触不到温暖,只有千年似的寒霜。 “我不得不加入其中呀,我姓独孤不是?”他极其轻柔的回应她的问题。 商觉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端详她一闪而逝的不以为然,又问:“害怕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他是不是在试探她? “不!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我看得出来在你柔弱无助的表相底下,其实蕴藏一颗玲珑的心思对不对?” 他字字珠玑,暧昧不明的似在影射某些事。 “我不明白。”商觉儿无法测知他的心意,只好以缄默应对。 他双手交叠成塔,感兴趣地研究她的表情。 “你明白的,尤其我还要借重你的好本事呢。”原本灿烂如阳光的俊脸慢慢浮出一层异彩。 “我的本事?” “我想你一定可以帮助我的。”他神采奕奕。 “帮你?” 迅速地,独孤占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书房,开灯、开电脑萤幕,才又回头从公事包里取出一盒磁片与一分档案夹出来。 “幸好你书房里的电脑设备全是最先进的科技品,可以直接上线工作了。”独孤占二话不说就温柔地把她安置在电脑桌前。 “工作?”她只能一再重复他的问题且任由他摆布,一面是无力闪躲,另一原因也是想了解他从刚才就一直打着的哑谜到底意指何事。 他凝视她费解的神情,脸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一抹请求,他居然诡异地低声下气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才挖到我们家的大少爷正在秘密进行一项惊天动地的伟大计划,我若不把他的计划弄出来瞧瞧内容实在太过危险了,我有预感,一旦让他的计划进行成功的话,我的下半辈子就只能靠喝西北风度日子了。” 商觉儿怔怔望着他递过来的磁片,血液慢慢冻结。 “你想要我做什么?”不自觉地,她居然开始抖起来。 “磁片里头贮存着一些关于独孤克权对‘新艺开发案’的初步规划蓝图,但是最重要的开发方式、资金投资、合作对象等等机密资料当然是另外受着最周密的保护,不太好窃取。独孤大少很清楚只要这次的计划成功,独孤机构的总裁宝座就会是他的囊中物。” 她胸臆一颤,已然知悉独孤占心中所思——但她不能表现慧黠。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笑得阴恻。“算了,我干脆讲明好了。我希望你想办法帮我破解他的密码,我要在他把这个开发案提上董事会前的最后一刻,潜入他的资料科修改他的档案内容,让他的‘新艺开发’化为乌有。” 她倒抽一口凉气。“这样做太阴险了。” “觉儿,你别想那么许多,你只要记住是在帮助你的丈夫开创一条锦绣前程就足够了。”他哄诱的煽动。 “可是……可是一旦被发现,他可以反咬我们窃取商业机密。” “小心一点不就成了。” 看得出他心意坚决。 “非要使用这么歹毒的手法吗?”商觉儿却还是忍不住想规劝他。 “你只要帮助我破解密码,其余的废话不必多说。”独孤占阴。 小脸被他的冷酷给惊吓成苍白。 独孤占暴戾的神情为此僵住!这小妮子受不住恫吓——下一秒,阴鸷消失,如雕像般的俊美容颜融化成一汪春湖,朝她释送请托的涟漪。 “拜托你好吗?”喃喃低语带着惶恐,款款的请求可是把商觉儿当作是救命浮木,是唯一的生机。 他就这样冷不防地低声下气,她差点失控地心颤。 “成为人中龙凤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你明白的。”他由后方环抱住她,俊脸倚偎在她肩膀,低沉的嗓音恍如天鹅绒,虽是悦耳却也教人紊乱。 一股热气居然抑不住地在她胸臆四处冲撞。 天!她是怎么了?明知他在作戏却无法反抗地被他无奈的口吻撼动了心魂。 “我没有旁人可以信任,能拜托的对象就唯有你。”他道。 忧郁的因子在她耳畔吟鸣,极尽所能的想勾引出她的同情心,她该怎么办? “我是真心的祈求你的帮助。”独孤占嗄哑的低喃继续传来。 “答应我好吗?虽然我明白我是没有资格勉强你。”最后一丝的落寞在她颈项边拂绕,商觉儿愈来愈无法遏阻同情漫迤,她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 “但我不得不厚颜一试,倘若你真的不愿意答应,我只好另外再想办法。”独孤占直起身,默然背对她而立。 “我们的未来绝对是要携手共同创造,谁也离开不了谁的。”他愈说愈无力。“然而我显然是失败的,无法在你心中占上一点分量。”他吁口气。“却又能怪谁?我又不曾对你好过。” 垂着小脸的她唇出几乎快被咬破,她不能回应、不该回应——“抱歉!”他幽幽放下一句,举步——“等……你等一等……” 高挺的身躯一僵。 “我……我试试看。”终究她还是应允了。 独孤占欣喜笑了,回头道:“谢谢你。” 她澄澈的眼顿时蒙上一层灰黯。 第六章 “少爷。”开门的声响虽细微,仍让卓翼从惺松状态中立即惊醒过来,平日的训练让他虽是处于疲惫状态依然可以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清明,即使这些天来他必须分分秒秒且一刻不离的监视商觉儿的行动,不过他并不以为累。“您来了,要不要我去通知夫人?” “不必。” 卓翼随后只瞥了紧闭的书房门一眼,降低音量禀告这些天来的观察。“夫人还是每天都待在书房,除了三餐以外,完全没有出来活动过。” “她没有要求出门?”独孤占问。 “没有。” “也没有跟外人联络过?比如说我的岳父?” 卓翼还是摇头。“除了第一天她跟商先生通过电话,向他说明这阵子因为课业繁忙无法回商家外,还跟他说生活起居有你照顾,请他别担心,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12章 看来商觉儿不仅无言告知至亲她目前的“处境”,甚至还有心隐瞒。 “我明白了,这里交给我,你回去休息。” 待卓翼告辞离去,独孤占锁上门,立即转进书房。 轻轻推开门扇,入眼即见书桌上的电脑萤幕是亮着的,而她则端坐在萤幕前,背影动也不动。 独孤占悄声欺靠过去,原意是想了解她此刻的动态,却在靠近时发现她娇美的脸庞微微轻垂,眼睛也已合上清妍的容貌带着极度的疲惫。 独孤占无法形容乍见此景的情绪,习惯的猖狂似乎被针戳破似的尽数散了去。怔怔望着她的娇容,不舍之情冉冉汇集…… 看来这些日子她当真是尽心尽力地为他破解密码……是全心全力的;非虚应敷衍。 原本以为她只是迫于他的胁迫而无奈的不得不帮忙,甚至指示卓翼观察她的举手投足以防她趁隙逃出,如今,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 莫名的,感动的氤氲撩过他孤傲的心湖,习惯被人背叛搪塞的裂痕竟在缓缓缝合。 更怪异的是,他体内居然开始流窜被看透的不舒服感。 浓眉一凛。 霍地,椅子上的娇躯无意识地瑟缩一下,畏冷的轻颤。 独抓占立即甩掉心头的不自在,举步上前轻声关上窗子,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替她挡寒,动作是小心翼翼的,挥之不去的感激让他不忍吵她。 可惜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商觉儿。 “你来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脑袋一瞬间的不适,居然晕眩起来,她晃了晃。 “怎么啦?”独孤占弯下腰扶住她。 “我……”螓首轻轻一晃,她按了按额角。“没事,已经好些了。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 “是我把你给累坏了。”独孤占胸臆里弥漫的不舍让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 商觉儿凑巧望着表面,忽略过他的异样。 “呀,原来已经这么晚啦,你饿不饿?我去替你准备消夜。”她站起身。 “不用!”他拉住她,“我不饿,不必麻烦了。” “那——”声音突然止住,当她的焦距与他的视线衔接上时,灵魂一瞬间栽进那潭深幽的温柔湖里。面前的独孤占尖锐不再,敛去诡谲的他,澄净地冲击着她全身每一根感觉神经。 喉咙有些哽咽,面对独孤占少了诡谲气息的莫名温柔,商觉儿在悸动之余开始显得无措。 无法否认自己有些欣喜,却也不习惯面对这位换了灵魂似的男人。 还是独孤占打破沉寂。 “卓翼说这些天来你都不曾踏出门外一步。”他的声音却低了好几度。 “密码不太好解。”她低下头凝视紧握的双手。 “真是这么困难?” 她震了下,声音显得好疲累。“是真的困难,我花了相当的精力,也才破解其中三道密锁关卡,还剩下的两道,可能还得花几天时间,如果你真的等不及,可能要另觅高手。” 他明白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不过不打算解释。 “你再试试看,如果不行,我会有盘算。” “嗯。”除了应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啦。”他突然关掉电脑开关。 “你……” “今天就到此为止,很晚了,去睡一觉。”他拥着她走进她的卧室,突然坏坏一笑。“需不需要我陪你?” 她慌了心。“不……这……这不太……” “我跟你说着玩的。”他收起逗弄,扶着她躺下。“安安心心睡一觉吧,没有你的允许我保证不会偷袭你。” 小手紧紧握住被角,有他的承诺虽然有些放心,却还是戒慎。 “想来我的人格破产了。”他带着自嘲的笑声转身离开,直到他身形消逝,觉儿才忍不住呼口气来。 但——眼神依然无法控制地飘望那一扇紧闭的门扉,门外人总有办法让她无法控制心神,那陌生的悸动代表着什么意义? 黛眉深深锁了起来。 独孤大厦会议室这样的场景几个星期前才发生过一次,短短十几天、会议桌前又围坐着与上次临时会议的同样的人马——不!已有些些微的改变;原来掌握大权、意气风发的其中一位董事大老却在几天前,又因为“意外”而去世了。虽然他的死因与丁强的死于车祸的原因不太相同,但一间拥有雄厚经济力量的商业组织,却在短短二个月时间里相继死去两位掌握权力的大股东,甚至全是死于“意外灾难”,这就不得不让在场人士个个惶惶不安,唯恐独孤机构被人下了蛊咒,才会个个不得善终。 勿怪人心会惴惴,实则因为这些接踵而来的“意外”太过恐怖,丁强及伯老可说是死于非命。 所以再一次参加临时董监事会议的四十几只不安以及掺杂探索的眼神,全有意无意地往独孤占的方向瞟去——带着某种怀疑。 谁叫这两位死去的全是独孤占的敌对人——换句话说,即使两位董事的意外死因并没有查出有任何外力因素介入的证据,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两位跟独孤占大唱反调的董事已经毙了命,这怎不让人心生悚然。 “这太可怕了。”终于,一个隶属大少爷阵营的董事发出与今天临时会议讨论事项完全无关的论调,惊悚地将偷觑独孤占的眼神撇往一边去,鸵鸟的以为只要不跟独孤占的眼神对个正着,就可以逃过被诅咒的命运。“你们还能够无动于衷吗?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恐怖怪事,我实在不知道这场会议该怎么讨论下去!” “只要不把私人的情绪与看法带进会议中,一切就会顺利。“独孤占羞辱人的淡淡指导,他当然明白围坐椭圆形长桌前的每一个董监事心中所思。 他方脸胀红。“真能不当一回事?我不相信在座各位没有跟我同样的感觉。”人人自危肯定是此时众人的心境。“这一连串的死讯实在太可怕……” “这次的会议是在商讨伯老往生后所留下的股权、工作怎么分配处理,不是讨论周董事您的心情。”独孤占再一次插话。 “一个可以说是巧合,二个还有无动于衷吗?那么谁晓得会不会出现第三个、和四个‘意外’。”独孤克权冷冷地一句将许多人吓得脸色惨白。 “意外虽不可免。”独孤占像个导师般的教诲这群彷徨失措的小学生。“不过只要自己小心一点,绝对可以避掉许多无谓的灾难。” “能这么简单?”独孤克权冷哼。“你何不讲明白一点,或者干干脆脆直说,只要在座董事每个人都服从你独孤占、只要大家把你捧上总裁宝座,那么,你就可以保证不会再有所谓的‘意外’发生。” 此话一出,惊惶的喘意如溃堤一般地在会议室内泛滥…… 独孤占旋而可悲似地摇着头。“大少,没有证据,请不要做出任何影射,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还怕什么?”独孤克权满脸憎恶与冷冽。“谁晓得下一个死于非命的人会不会是我?”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 独孤克权夹着众人悲悯又担忧的视线,愤恨地大放厥词。“我都已经有当箭靶的准备,又何必把满肚子的话藏在心里在不敢讲,傻得去称别人的心。” “你自己若是认为大限已到,想列嘱遗言,我当然无话可说。”他调侃的予以反击。 “你——”独孤克权脸孔胀成紫肝色,本想将他一军,没想到反而被他嘲讽。“独孤占,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吓退支持我的董监事们,告诉你,没有用的。”他恼羞成怒地拍桌大叫。 “我从来没想过用人的生命成就我的事业。”独孤占转向反常静默不语的太爷,带着解释的意味。“即使独孤家族喜欢争争吵吵,但三代以来来,可没有人有这种本事轰轰烈烈的把独孤家族推向社会版头的头条新闻上。”他一副烦心无奈,很悻悻然地。“这种负面新闻对独孤机构的名誉损伤实在太过严重了,往后可得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 “独孤占,你别假惺惺装无辜了,你真以为扮天真就可以双手遮掩你残酷的恶行。”这人太厚颜无耻了,居然开始以领导者的身分自居。 “为什么不可以?你又没有证推可以证明丁强和伯老的死亡与我有关。”他凉凉反问。 “你——”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不快的威严介入,这对堂兄弟双双住了口,领导权回归太爷。“听着,丁强和伯老的死亡原因让警方全权调查,你们有任何的人、事、物证都尽管交给警方,让警方来判断谁有罪、谁无罪,今天召开临时会议的目的是要处理伯老身后的股权工作问题,言归正传。” “是!”太爷令下,莫敢不从。 于是,董监事们开始会商讨论今天开会的主要目的,但不安的波动仍然清楚的写在每个人悸动的脸孔上,尤其只要是独孤占发言,众董监事们几乎都心惊肉跳的细细聆听,却是连一句都不敢回,就深怕一个发言不适当,下一个命丧黄泉的就会是自己。 然而一股反抗独孤占的气流却在慢慢凝聚。 在明处,众人虽然不敢多置反辞,却不表示就赞同他,毕竟,噬血魔鬼并非是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反倒许多人已然深切感受到支持一只噬血豹子登上领导者的宝座,将来要如何共事呢?难道往后只要稍微忤逆其心意,就得准备受到被铲除的命运,甚至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那不是太恐怖了吗? 不赞同的眼神从愈来愈多董监事们的惊眸中隐隐逸透出来。 第13章 “散会!” 讨论完事,太爷摆手让众人全数离开,只命令独孤克权、独孤占及其助理留下。 “太爷有何吩咐?”待空间回复宁静,独孤克权抢先一步诌媚询问。 “他又没来?”太爷的拐杖在地板上喀喀喀地响着,敲着带着愠怒的响着。独孤克权意念一转,瞬即接口回答太爷不开心的问话。 “独孤漠的确是太过分了,您钦点我们三位成为总裁候选人,唯有他比任何人都大牌,几次太爷召开会议他全部不放在心上,屡传不到。太爷,对于他这种藐视公司、藐现家族的作为,您不认为该把独孤漠摒出候选名单外吗?”三大派系中,唯有独孤漠胆敢不参与公司的董监事重要会议,这种一点贡献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跟他们竞争总裁位置? “占,你怎么说?”太爷看向他。 独孤占笑笑,不置可否。“当初的名单是由您所挑选,我们没有权利置喙,想当然耳,是否该把独孤漠摒出这次的竞争行列外,也该由您来决定才是。” 这个混蛋,有这么好的机会解决掉一个竞争者,居然还不懂得把握——独孤克权咬牙切齿,巴不得砍死老跟他唱反调的地孤占。 他没那般傻……独孤占敛眉,在一个强势领导者面前,又何苦强出头。 太书的拐仗还是喀喀敲着,口吻依旧不愉快,“人选是由我所提议,的确也是该由我来决定他的‘下场’。”太爷咕哝几声,已有计量,旁若无人的又把话题转移开。“占,这段日子公司大小事件不断,我倒忘了同你跟商丫头现在如何?好是不好?” “托太爷的福,我跟觉儿相处愉快。” “是吗?”独独孤克权不以为然的接话,口吻带着隐喻的挑引。 太爷转向他。“怎么?” 独孤克权不怀好意地出撤唇,却不开口。 “说!” “我是听到一些传闻,但不好直言。”他顿了顿,一副无意道人长短的圣洁模样,不过呢,好心也才维持三秒钟,转个眼,闲话就一古脑儿倾吐出了。“我真是为觉儿抱不平呢,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出身宝贵,哪里受过什么委屈,怎么可以让人无端被软禁呢?” “软禁?”太爷皱起眉。 “太爷,独孤三少胆大妄为的拘禁自己的未婚妻,控制她的行动,不让她有接触外人的机会。”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冷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三少的做法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不可思议,没想到我们夫妻俩的私密生活也得摊在阳光底下让人品头论足,当成是闲聊话题,太爷——”独孤占废话不多说,问心无愧干脆道,“多说无益,占会偕同觉儿参加后天晚上您的七十五寿诞,到时候再让那些喜欢造谣生事的无聊人士亲眼瞧瞧我们夫妻的恩爱模样。” “好,就把她带来。”太爷令下。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独孤克权悻悻迸话道。 ※※※ 衣香鬓影、冠盖云集。即使独孤太爷已经届退休之龄,也有退位之意,不过休说他至今仍掌握有实权,单凭往日所种下的人脉关系,许多的达官闻人也绝对会赏脸前来祝贺他的诞辰。 就好比说同列台湾三大家族的慕容逸及其未婚女友苏琉琉、南宫寒傲及其夫人叶萱萱,也都连袂前来贺寿。 “好无聊喔。”才停留一分钟,苏琉琉已经很受不了地附在慕容逸耳畔低咕着,看着一堆人不断的比美、比气派、比家世背景,甚至连女伴都拿出来相较,实在无聊得可以。 “真没意思。”叶萱萱也百般无聊的凑在南宫寒傲耳边抱怨咕哝着。 也难怪,这种虚华场景,两位不与上流社会那套玩法的纯真丫头,当然一见就退却。 “那就走吧。”两位美女的男伴相视一眼,立刻有志一同的挽着自己的伴侣离去,反正有人到,意思够了,也竞卖给独孤家面子,谅他们也不敢说闲话。 于是,这两对俪影正大光明的双双落跑。 “太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虽然有人只来虚应故事,不过阿庚奉承的外宾却反而多上那么几卡车,立刻填满整间宴会厅。 “谢谢。”高高在上的独孤太爷理理所当然地接受不间断的祝福话语。 “太爷,祝您身体康泰、事事如意。”紧接着独孤家族成员也开始一个一个上前对自家最高领导者奉献祝福,尤其以独孤克权及支持他的同一阵营所展现的媚态最为周到。 好奇怪? 商觉儿在和“己方人马”趋前拜完寿后,有心地站在一隅观察独孤家每一个成员的举动——分得很清楚,成员众多的独孤人其实是壁垒分明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一方。除了几小撮无意争权力的特例者之外,约可分为三大派,理所当然地独孤无权以及独孤占是其中两支系的绝对领导这不必多赘,令她面思不解的是一直不曾露面过的独孤漠,他不也是总裁候选者之一吗?可是瞧瞧那些支持他的人马不断往门边翘望,带着心焦与着急,脸色难看地不懂这么重要的时刻,独孤漠居然没有出现! 这就是让她百思不解的地方,从她接触独孤家族以来,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那位神秘的独孤漠,难不成“远避”能让他得到总裁宝座? “在找什么?”熟悉的磁嗓在她耳边响起,顿时拉回商觉儿思忖的心绪。 盈盈波光调往比平日更俊朗、更令人目眩的俊脸上,她摇头。 “没找什么。”眼皮又幽幽移向和一群有名人士交谈的父亲身上,回道:“场面虽盛大,但除了我爹地以外,没有半个我认识的朋友,我会找谁?” “是吗?那么我怎么在你脸上看到好多的问号。”他扳回她转开的俏脸。 “真的没有。”她好无奈。 独孤占耸肩,一副只好相信的样子。“好吧,不想说那就算了,我可不敢逼你,否则一不小心让旁人误会我在欺负你,那可不好。” 小脸微微一震!这算是变相的提醒与警告吗? “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胡乱猜测哟。”他还扮无辜,好像是她自己多心无聊。 心一沉。面对这位性格极端复杂的男人,商觉儿不讳言心情相当浮躁。一来,她总是无法快他一步跳离他的掌握,反倒处处被他所牵制,甚至还被他所迷惑……迷惑? 脑子不禁浮起那日独孤占低声清托需要依靠她的自白…… 是真?是假? “觉儿?” 疑窦的问句再度拉回地浮飘的思绪,她忙警告自己别乱了方寸。 “你放心吧,我不敢乱想,更不会乱说话的。”美瞳缓缓半敛,她用同样的无辜姿态回应他的警告。 “既然如此,那就开心点,别老板着脸孔,挺难看的,而且人家会相信我们相爱吗?”独孤占掬起她垂下的容颜,凑近耳畔命令着,旁人没听见他的狂狷,还以为这对相依相偎的璧人很恩爱呢。 “嗯哼。”一道女嗓介入。 独孤占毫不意外地回过身,迎接这位闯入者。 “伯母。”他很随便地唤。 一位中年美妇人来到这对未婚夫妇身旁后站定,精雕细琢的五官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贵气。 她是独孤克权的母亲,一个习惯颐指气使的贵妇人。 “觉儿,好久不见。”她只瞟瞟独孤占,就把全副精神放在商觉儿身上,朝她上下打量了下,忽然捂着自己的红唇,惊骇万分地嚷嚷道:“你是怎么回事!才多久没见,怎么消瘦成这副样子。” “消瘦?”她抚上自己的脸颊,也还好吧。对她夸张的大惊小怪也只能腼碘应道:“谢谢伯母关心,我很好的。” “是吗?”她异常热络地执起她的小手,左瞧瞧、右看看。“但我是怎么看你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不仅原本丰润的双颊消瘦得吓人,精神也不是挺好的,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你真的没事吗?觉儿呀,我们可都是自己人喽,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明白讲出来,别闷在心里让自己不开心。喏,你要是不方便跟我说也没关系,瞧瞧你爹地今天也来参加太爷的寿宴,现在你身旁可是围绕着很多的支持者,什么也别怕,要有事,尽管说出来。”她兴风作浪地说了一长串,全是有意的蛊惑她去反叛独孤占。 不须回头,商觉儿已然清楚感应到身旁男人的喷张出的诡异气息。 “多谢伯母,我真的没事的。”明知道这名中年美妇居心叵测,绝非真心关怀她,但觉儿仍得刻意漾起感谢的笑。 “你别瞒我哟,不然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过得很不自由。”她意有所指。“对了,你跟你爹谈过这件事了吗?被人拘禁的事,要不要我们一起过去跟你爹地谈一谈。”她带着示威的神情瞄向独孤占,却反倒让他犀利慑人的冰眸给吓移了目光,有些胆怯地捉紧商觉儿的手。 现在是谁在替谁撑腰? “真的感谢伯母您的关心,那是误会,我已经跟我爹地谈过了,他已经明白。”她怯怯一笑。“其实是我最近自个儿功课较忙,没心情出门,才会让人以为我失了踪。早先在跟占订婚以前,我也时常耗在家里好几天不出门的,爹地早就见怪不怪。”她好心地为这位妇人造台阶。 “觉儿,你千万别把委屈往心里搁哪。”妇人好像不挑拨成功就不退开似地,即使双腿因为独孤占的冷芒害怕得直打颤,还直一直拽着商觉儿做为支撑,继续穷追猛打誓死不退。没办法,为了儿子、为了富贵,即使吓破胆囊,也不退让。 第14章 “伯母,您可真关心觉儿哪。”独孤占终于出声,奇异的感激口吻根本让人摸不透深浅。 美妇人故作的轻松全部冻结在嘴角,僵硬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枷锁拘禁一样,她像个准备被审判的犯人一样无法动弹地聆听判决。 “伯母实在有心,愿意关心独孤占、关心觉儿的生活状况,只是呢,有个人您可千万别给疏漏掉,相较于我们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才是让你费心的对象呢。”独孤占不怀好意一笑。 “谁?你说谁……你是说……”她忍不住口吃起来。 “你忘了吗?就是我的堂嫂呀,人家不也一样出生贵胄世家,跟觉儿一样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他亲昵地揽拥觉儿的肩膀,疼爱有加的神色让恰巧转头搜寻觉儿的商父安心地露齿一笑。 想跟他斗…… 独孤占笑眯咪地继续道:“堂嫂嫁到独孤家来已有二年时间,虽然到现在尚未传出怀孕的喜讯,不过人家可没犯什么大过错,又何况对克权堂兄而言,堂嫂还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呢。” “那……那关你什么事?”妇人冷汗涔涔。 他耸肩。“是不关我的事,不过若是让堂嫂知道我们的克权堂兄外头另外有什么小公馆之类的……” “住口、住口!”贵妇紧张得脸色凛冽,恼羞成怒地斥责道:“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独孤占居然敢威胁她。 “长辈?”他挥挥手指,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长辈?我所承认的长者就只有三个人,一位是太爷,一位是我的母亲,再则呢,就是我的岳父,请问你是什么身分?” “你——”这浑小子居然没把一大家子人放在眼底。 “占……”商觉儿也觉不妥地开口,这样藐现他人实在太没礼貌了。 “别担心。”他搂了搂商觉儿。也不管是大庭广众下,亲密地吻了吻她的额。“我们去别处聊聊,这里太无趣了。” “觉儿……”美妇嚷声,还想奋力一博。 “请问你还有什么指教?”独孤占冷冷回头,摆明接下来的阵仗将全部由他接手。 美妇急了,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却在独孤占阴冷的注视下惊骇地大喘了口气,跌撞退了几步。 反倒是独孤占开始步步进逼。 “听着,到此为止了,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话。我们夫妻俩自有一套相处方法。你和其他人对我们不必太过关心。”幽冷同时扫向另外一群听壁脚的有心客,骇得他们全数别开脸,急急做鸟兽散。 不过还是有后知后觉的笨蛋一脚瞠进这团波涛汹涌中。 “你们在谈些什么?挺热闹的样子,我可不可以也参与玩玩。”一个自恃家势显赫的年轻公子带着微醺步伐骄纵的闯进这气息不稳的漩涡里,一对细长的眼睛带着淫邪目光不断地在商觉儿身上打转,也不晓得真不明日抑或装傻,竟然对商觉儿的身分完全不知。“这位小姐好漂亮。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独孤占瞬间变脸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迥异于往日的谈奇书网笑进敌,而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入流的败家公子,哪里值得独孤占用这种阴肃表情对付? 商觉儿没机会想太多,立刻被独孤占捉到身后,避开那两道淫邪的视芒。 “周先生,这里没你的事,请离开。”语气寒飕飕。 周棋背脊一凉,不过他仗恃酒意,打死不退的走向前去。 “我不过是想跟这位小姐做个朋友,难道也不成?”色心大起,他可是什么都敢试。 “是呀,周少爷就只是想跟觉儿认识认识罢了,何必拒人于千田外。”好不容易有个呆子自愿当她的动力,中年美妇赶紧再搅和下去。 商觉儿顿觉心寒,怎么独孤家人个个心机沉重,甚至为求成功,不在乎用上卑鄙手段。 “小姐,你……” “周棋,你若想让周氏继续跟独孤家族往来,就滚!”他眼瞳倏忽一缩,狠瞪化为利刃朝周棋脸上射击——当下,他惊惶颤抖,胀紫脸。 “我……” “也罢!”独孤占幽幽地说。 “不!我走,对不起、对不起……”飞快地,他狼狈地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周棋……”唉,怎么跑了?不知他如此不经吓的独孤夫人惴惴地扯出笑脸,不知如何是好?但心中倒也奇怪,克权不是说独孤占根本不把商觉儿当回事的?只是把她当成踏脚石是在利用她罢了。然而方才那一幕,就算是瞎眼人也可以明显感受到独孤占对商觉儿的占有欲非比寻常。 “你还不走?”独孤占温柔得可怕。 “啊……”她惊骇地退步。 “还有话说?” “不、不!”她转身快逃。 啧! 独孤占啐了一口,优雅地把身后人儿拥到身畔,低下头来很温柔地问:“吓到你了吗?” “还好。”被人渣的眼神锁定虽然讨厌,但他逸散出的温柔却更令她胆战! “怎么,对我刚才的表现满不满意?”他继续问。 他居然邀功。 “很满意。”不过她心里默默喃念着的是,如果那是出于真心的话…… “满意的话就要感谢我哟。”他俏皮地再补了句。 “感激?” 他点点她微翘的小鼻子,潇洒又写意地说着:“虽然做老公的是有义务保护老婆的安全,不过呢,讨讨赏也有助于增加生活情趣嘛,尤其你现在的生活又是那么的枯燥乏味——” “你想?”她惊心!独孤占脸孔泛出的黑彩魔眩得会吞噬人。 “是想,不过这里是公共场所,人太多不方便。”他环顾四周,不甚满意。那渴望的表情简直把商觉儿吓得魂飞魄散,双脚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走吧,我们回家去。”他又暧昧地轻笑。 “不……”怎么办?可以预见回去后的场面,她——“回家!”可惜,纤弱女子哪里挣脱得了男人强悍的命令?于是就在商延德安心笑容送出下,商觉儿哑巴吃黄连地被扶持出会场,往家的方向去。 第七章 “觉儿呀觉儿,我真是小觑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那么好的酒量,一瓶威士忌都醉不倒你。”独孤占醺然的脸容笑化开来,红晕的俊容带着不可思议的审探。末了,还自嘲地摇起头来。“我太疏忽了。” 有趣,把她从会场“挟持”回家,原本是要好好“爱她”,兴起的举杯制造气氛,没想到…… “好玩。”他吃吃笑了起来。 “你……你还要喝吗?”商觉儿小小声问。清楚他的意识已经在临界点上,要再累积一点点的酒精,他非倒下不可。 “当然还要。”说完他竟又痴痴笑了起来,转而讥讽自己的以为。“失策呀失策,原本把你拐回家是计划先灌醉你,让你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拒绝不了我,圆了我们的洞房夜,没想到——”他一口饮尽琥珀色的酒液,扬眉望她,倜傥的风流调性让人弄不清楚他嘴里的这番话说的是究竟是真是假。“没想到反倒被你给将了一军。” 她移开眼神,不敢迎视他太过炯迫的黑眸,只敢顺着他的话意。“提议喝酒助兴的人是你自己。” “但你没警告我说你有那么好的酒量哪。”他以手撑颊,揶揄直笑,虽然仍是带着几许坏胚子的神气,不过感觉却是透明许多,不似以往的混沌难测。 “你又没问我。”商觉儿这回是真无辜。 “所以我只好活该被骗喽。” “骗?”有这么严重吗? 独孤占揉润出不满的邪气:“你呀……设计我!” 商觉儿一禀!难道——“占……” “别解释。”他快一步点住她的朱唇,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摆荡着。“别说,什么都不用说,反正无所谓,人呀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黛眉一锁,她的心因为这段愤俗的论调而起涟漪,眼神无法控制的重新飘回到他身上。 “很平常的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偶尔说说瞎话、骗人一骗,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侃侃说道。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境? 一向自我保护得甚为严密的他竟然愿意倾吐心底事。 “所以呢,我也要好好编编故事,把大家吓一跳……” 商觉儿明了他的异常是因为酒精的催化,封锢的心思才会慢慢溃决。 “哈……谁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阴狠迸话。 商觉儿一惊!“你太偏激了!”脱口一句,吓傻了她,也惊住了独孤占! 糟糕,在他面前她一向表现得毫无主见,一如蔓藤植物般的怯懦无依,却在此时此刻,她表现得你像棵伟岸的大树,辐射广大包容的气韵。 这不是独孤占所认识的商觉儿。 孤疑的视线果然落在她脸上,思量的表情几乎掐得她无法呼吸,幸亏很快地,疑窦一闪而逝。 商觉儿不禁暗暗松口气,感谢酒精的帮助。 “偏激……”但见独孤占背诵似地反覆呢吟这个字,念了又念,似在细细品味咀嚼一般。忽尔,他停住轻喃,幽渺的笑声再度震动不寻常的空气,视线攫住她的养颜,说着:“很耸动的字眼哟……”手指耙过嚣张的黑发,他迳自倒了酒,口就杯缘缓缓啜饮着。“不过我喜欢,也适合我。” “适合你?”她十指倏地紧缩。 他又笑,紧接着晃起脸来,感觉得出他极力想甩掉愈来愈严重的涣散,但似乎并不成功。“对呀,我最喜欢极端的事与物了,那个殒落前的最后璀璨,总是嚣张得教人感动。” 第15章 商觉儿不禁接口道:“你不怕危险?” “危险?不!才不呢!你天真,什么也不懂。告诉你,不走极端,你怎么教人家视你为主子,尤其那些人可不比你差哪,啊……我在说什么……”处迷蒙状态下的他似乎发觉到自己的心绪正一点一滴的释放出去,一瞬间起了警惕。 她默默看着他的挣扎,也想起卓翼之前曾经形容过的家族习性,就连自己都亲眼目睹过那充斥阴谋味道的对峙。 “你明不明白呀?不用些手段,人家怎会愿意把你捧上高峰呢?”疼……脑子混混沌沌地,他到底在说什么……心,不是上锁了?怎么他还在喋喋不休…… “为求成功你当真会不择手段?” 他居然对不住自己的嘴。“没关系、无所谓的,大伙都明白,独孤成员已习惯了这种行为模式,只要能成功,怎样都可以,反倒是呀……那些坚持正义防线的勇者,总是带头阵亡。” 拉杂一堆话后,他按着自己的脑袋,拧皱的眉宇,是极度的疲倦。 眼前的王者,一向锐利的眼神不再发出咄人彩光,狂狷不羁的豪气也渐渐褪去色泽,商觉儿眼见颓丧倒向椅背的他曾有一瞬掠过矛盾的痛楚…… 也许,深深埋在角落的另一个独孤占,是拒绝这种生活的。 “何必。”情不自禁,她喃喃逸出这话。 “什么?你说……说什么……”酒精在他体内嚣张的作怪,他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眼前的倩影也幻化成好几个,神智愈来愈来愈朦胧。 “何必一定要踏进这种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跳脱出来不也一样可以为自己求得更宽广的路。” “跳出来……”他的手指不由得直按发疼的额角,什么东西跳出来? 倏然,关怀的温润毫无预警地冲击他疼痛的神经,骇得他恢复某段的清明。 “跳出独孤家族,那种地方根本不必眷恋。”她说。 离开独孤家族?离开? 猛然!他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几乎承受不住。“觉儿……觉儿呀……我想我真是醉了……不然我怎么听到你的教诲……醉了……真是醉了……也糊涂了……” “不要再为身外之物弄秽了自己的灵魂,陷入汲汲营利中无法自拔,不值得……” 她的声音怎么还是不断传进来,而且说的是什么?独孤占耳朵嗡嗡响……怎么也听不清楚…… 好疲惫、好想睡。 “告诉我,你跟幽冥组有所关连吗?” 倒进沙发的脑袋痛极了,那忽尔清晰,却又突然模糊的嗓音在他耳边拼命追问些什么。 “什么?” 焦躁的声音不断闪烁:“……幽冥组……” “幽……呃……幽冥……”睡意已快结成一团沉雾,声音无力打起结。 “你知不知道?” 知道?最后一缕的清明掠过脑子后,他随即浓浓睡意中,沉沉合上眼。 死寂占据大厅。 轻声地,她靠近他,注视着他拧皱的眉宇,却仿佛被催眠般的无法移开双眼。 野蛮的傲气里,竟也承担着浓稠的阴郁,猖狂不羁的表面原来只是在掩饰他疲乏的内心世界。 从来没想过要对他有进一步了解,一开始她的心便顽固的设定好独孤占的姿态、决意封杀这个男人。但——心弦却被他那方才真实的表面给扣紧,被翻开后的灵魂有某处是无助的。 这场战役她已不想分出胜负,她的灵魂正跌进连她自己都无所觉的魔网中。 温柔地凝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起身回房取来薄被覆盖在他身上。 “能帮你吗?”看着睡意深沉的俊脸,含纳浓浓孤寂,这份无助竟使她孕育出一股保护的。 冰寒却在霎时间将客厅凝成一座冰窖,因她这句自语似的对白——商觉儿又陷入奇异的沉默中。 ※※※ 盈春的阳光明净无瑕的格子窗玻璃内,洋洋暖暖扑洒在身上。 好个美丽早晨,空气中浮游的纤柔气息隐隐拂动着宁静空间,也轻轻唤醒沉睡中的娇人儿。 商觉儿缓缓伸展蜷缩的身子,慢慢睁开惺松的眼瞳——猝不及防地,两片灼热的唇却当头攫住她微张的小口,狂狷地吻住她的唇。 在做什么? 商觉儿反射性地想推开侵略的鬼魅,惊骇地想脱离被箝制住的腰身。无奈那两条铁箝似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纤腰,成功地制止她的反抗。 舌尖搔痒似地舔弄她抿住的双唇,不断传递给她眩人的男性狂魅,一会儿轻啃、一会儿吸吮,然后又霸道地蹂躏她的唇瓣,一心要她为他而柔软,承受他的赐予。要明白,他独孤占所选上的女人,没有可以拒绝他的空间。 头好昏! 他的侵略来得这般突如其来且自以为是。商觉儿无助地转头闪躲,虽幸运躲过攻击,可是他炽热的唇片却转而袭向她的咽喉,一个蛇魅的吸吮、逼得她酥麻地轻呼了声——电光火石间和他成功入侵她的唇内,先是浅浅品尝口中的,紧接着滑得更深,如入无人之地地调戏她的口舌…… 她快无法呼吸了——“不……”她愈是挣扎,他有力的愈是强烈,当他滑溜的大掌钻进她的衣服里,开始游移在她纯净滑诱的体肤上时,她惊惶的颤抖…… “住、住手!” “我要你。”他蛮横地低喃一句,唯我独尊的对她下着命令,不理她的反抗继续任性地索求,发烫的大掌一路由她的腹部滑上她的心窝,带着调皮的覆上她的玉峰,搓揉着…… 他存心想挑引起她的女性反应,邪恶地要她为他而疯狂…… “住手,放开我。”她嘤咛喊出! “别担心,一切会很美好的。” “住手!”她咬牙狂嚷道,使劲推开他的胸膛,拒绝与他的灵魂互起共鸣。 “住手,快住手!你答应过我不勉强我的,你忘了吗?”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她的胴体散诱一股惊人的吸引魔力,迷惑着他的灵魂,他不但可以听见自己血液里亢奋的流动声,还意识到自己竟对她充盈满腔的饥渴;这小女人,竟教他如此疯狂。 “不要!”心一狠,贝齿重重咬下他的唇,趁他呼痛之际用尽气力翻出他的掌控外,逃到角落边,拉着自己凌乱的衣裳,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不!你……你答应过我的,你承诺过的……” “有吗?”独孤占满不在乎用唇尖舔着咸咸的血液,顺道贪婪回味唇上所残留属于她的味道。 “有……你……仔细想想……” 浓眉一挑,他居然没有愤怒,反倒很认真地思索她的话。 旋即,他顽世不恭地把肩一耸! “没有,我肯定没说过我不勉强你的话,反倒是我清楚的记得昨天已经对你明白表示过,我——要——你。” “不……” 他绽出魅魅的邪笑。“有趣的是,我昨夜居然会不胜酒力,被你给醉倒,所以今早这么一觉醒来,我理所当然得要完成昨夜未竟之事。”他坏坏地走向前一步,脚指却勾到地毯上的一条薄被。 上前的步伐一顿,他弯腰捡起地毯上的被子,怔在原地。 “这被子?”他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被子。 商觉儿撇过脸去。 “你昨晚照顾我一夜?”淡淡询问的口吻迥异于方才的轻佻无礼。 “是因为你……醉了……”她不敢自大的以为他会放过她,怕他一瞬的严谨只是昙花一现。 独孤占瞅进她,又举步向她迈进。 “你……” 他握住她的手臂,温柔地扶起她。 “占?”她迟迟轻唤。 “谢谢!”独孤占的神色似乎真有那么些感动。 好像出于真意? 她怯怯迎向他子夜似的深瞳,凑巧抓到他柔和的视线——血液突然整个冲上脑门,商觉儿无端慌了起来。 “不必谢……谢我……这只是些小事,而且也是应该的。”她胀红小脸。 他将她别过的脸庞扳正,不过她仍退了好几步。 “你很怕我?” “不!”她仓皇地摇头。 他这回倒有自知之明。“似乎我总给你带来恐惧感。” “不要再说了。”她逃避这话题,再绕下去她无法预知又会遭逢什么? “我能不能去梳洗一下,还有,我也必须快点替你破解密码,你不也急着想知道克权堂兄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我是想明白——” “那就不要延宕。”丢下这话,她匆匆转进盥洗室,急切地关上浴室玻璃门,打开水龙头,让水花洗去全身的混乱——好燥,盘踞胸间的紊乱好地要烧人一般,灼得她好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灵魂被他忽尔狂野、忽尔悒郁、忽儿流露出的沧桑气息给乱了心灵。 无法否认的,她已经被他的另一面灼烫了心。 浴室的水声晔啦啦宣泻,毛玻璃上面隐隐透出玲珑的身影正仰头承水流的洗涤,纤细的肩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给压住,她是不安的。 “觉儿。”还嫌她不够疲惫的轻唤居然又大剌剌地从玻璃门外传来,扯住了她的呼吸。 “呀!”她惊吓一声,反射性地退到浴室角落,立即使隔着一道毛玻璃,她依然能够轻易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已经穿透阻隔投到她身上。 直到此时她才后悔自己的大意,这间三十余坪的公寓是她从朋友手上买下来的,前性屋主脾性恣意,整间屋子的装潢设计有些地方呈现雅致,又有些地方带着浪漫气息,原本她自己独居,也没太去在意设计上的盲点,现在入住一个大男人,她才发现这片玻璃门原来有那么的暧昧与不智…… “怎么啦?” 第16章 “没……没事……”她躲到最角落,抓起大浴巾包裹住身体,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我明明听到你害怕的惨叫声。” 罪魁祸首正是他——商觉儿深深吸口气缓和波动的情结。 “真的没事。我……我已经梳洗好了,你可不可以暂时回避一下,我好穿衣服。”她死命抓住浴巾,唯恐他的闯入;而且不必怀疑,恣意的他一向不按理出牌,什么事都敢做。 “要不要我用你……” 她吓得抽口气。 转瞬间,商觉儿又听到他恶作剧的笑声低低传来。“不用紧张,我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保证今天不会再兽性大发,今早也够你受的了。” 这算是他的道歉吗? 怪异的是他的自省竟又触动她的心间。 “我去客厅等你,你换上外出服,轻便点的。” “外出服?”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你不是急着想解开那道密码吗?而且,你不必上班?” “我不想累坏你。”他幽幽逸出不舍,以她不曾领受过的温柔喃喃道出他的歉意。“我想过,对你,我是太过苛求,也太忽略了。” 这话劈晕了她的思路,教她一贯的清明乱了章法。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他又问得突然。 独孤占跟她说过太多太多话了,她哪会记得是哪一句,但——为什么?她的身体竟在微微颤抖着?浴室弥漫着温暖的热气,她不该畏冷的。 “或许你根本毫无印象。”淡淡的伤感低低地传进她的耳膜,是那般蛊惑地教她失去了魂魄。“那么就请容许我再重复一次。觉儿,你是我的亲人,我该照顾你的。” 亲人? 她激动地咬住下唇,自制几快崩溃,她怎么会出现一种荒谬的念头——想把狂傲的独孤占(奇*书*网^.^整*理*提*供)拥在怀抱轻轻抚慰,这男人该让她远远避离的。 “觉儿,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我……”声音全梗在喉咙,揪得死紧,她发不出任何回应来。 “觉儿?” “我……我……听见了。” 独孤占松了一口气。“幸好,否则这段告白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重新再说一遍。” 她的眼眶湿了,非氤氲的热气。 “你还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独孤占轻声请求。 她一时间无法作答。 他也跟着许久没出声。 “算了!也许你没有意愿陪伴我。”凄凉的笑声刺入她柔软的心田。“没关系那我回公司上班好了” “占!”商觉儿急急推开玻璃门唤住他,但见仅用浴巾围住迷人身段的她,清新干净得有如涓涓水溪,身躯肌肤因为刚刚沐浴完毕而散发瑰丽的樱花红嫣,销魂的气韵宛如毒药般,足以让人疯狂。 从他骤变的眼神里她明白自己犯下大错,也许他方才的甜言蜜语只是哄诱她出彀的手段,并不带真心。 商觉儿惊恐地想退回,却慢了一步,独孤占的身影宛如鬼魅,迅速攫住她雪白的肩膀,制止她的回身——悲哀袭心,她忘了他习惯欺骗。 抚触在她雪肩的热掌烫灼了她,商觉儿忍不住打起哆嗦,她似乎无法逃离这种命运。 “别怕。”出乎意料的温柔却是从她头顶上洒落,除了按住她急欲转身的娇躯外,并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营造出和平气氛,怎会傻得去破坏它。”他同样眷恋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和。“快去换件衣裳,别着凉了,嗯。” 她抬起怀疑的大眼。 “快去。” 被推进更衣室,商觉儿仿佛进操纵般地套上一袭柔白颜色的飘逸春装,看起来年轻又荏弱,整个人柔得跟水一样。 当她娉婷的身子从更衣室走出来,那天生的恬雅气质足以让世上的喧嚣繁花都宁静下来。 “觉儿,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他惊叹一声。纯纯的、静静的、雅雅的商觉儿宛如琉璃般细致,我见犹怜呀。 细嫩的肌肤因为他的称赞而泛出淡淡的酡红。 “谢谢。” “不过呢,少了一点精神。”他思索了下,突然开心地把她牵到化妆镜前,指着镜中仙子笑说道:“也许擦点胭脂会好上许多。来,坐下,我帮你抹。” “不!我自己来。”他居然想亲自动手替她上妆。 独孤占摇头。“不要拒绝我,难得有这机会,我不想放过。古人说得好,画眉之乐、画眉之乐,今天有幸让我亲自试试这乐趣,哪有放弃的道理?”他睇视她的容貌。“倒是呢,你五官原本就生得标致,沾染太多色彩反倒会掩遮掉你原本的纯雅,这么着,只帮你抹上口红就好。” “占……”她错愕地看着他不知从哪拿来的条状形口红。 “我帮你擦擦。”他玩心大起地转出口红,红滟滟的鲜明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迸散了玉石俱焚的狂野来。“鲜红色,是有精神的色泽,涂上你唇上,一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来。”唇笔一点,他迅速将鲜红描绘在她唇上,勾勒出绝丽的唇形来。 抹匀后,独孤占整个人怔住!双眸迸出摄人光彩。 “瞧瞧。”他将她推到镜子前,得意洋洋宣告着。“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明艳照人。” 商觉儿痴痴望着镜中的自己,了解到他为何惊艳;脱胎换骨似地,清妍纯净全隐在妖野的鲜红唇印下,取而代之的冷艳恣态射出无法令人正视的耀眼美丽来。 还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吊诡。 “觉儿……” “什么?” “告诉我,在我们订婚前,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她一震!摇头。 “不会的。” 他大力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得是,怎么会是你呢?又怎么可能会是你呢?” “占……” “大概是我糊涂了。”牵着她,并肩走向阳光里。 好个美丽春日。 第八章 白天他们携手共游青山绿水间。 夜晚他陪伴在她身畔,共同坐在电脑桌前,一起绞尽脑汁为破解密码而努力着。 独孤占不再张狂地咄咄逼人的尖锐芒刺,对待她,不只时时刻刻嘘寒问暖,甚至还反过来取代她的角色,张罗着她的生活所需,并且也温柔地慰藉她。每一回的失败——明知他是心急的,却不再如往常那般的横断独行,除了有理解困难的体谅外,还有关心…… 两人融洽的相处已经完完全全出乎商觉儿的意料外,她偶尔回头时甚至还能瞥见独孤占专注而关怀的眼神。 他变了! 敛去了尖锐,现在的他,举手投足、谈吐修养和以往的习性尽成强烈对比。 商觉儿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煽诱或被迷了心,才会把眼前的阴狠豺狼当成是驯服的小猫咪。 但每每的疑窦却总是被他不愠不火的柔情对待给驱离。 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思被他所牵引住,所有的防范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全然崩溃——她的心已经动摇了。 “给你。”一个恐龙形状的气球在她眼前飘荡,独孤占像个孩童似的将手上的绳线交给她,然后故意扯着麻绳,让笑咧的恐龙气球一摇一摆。“有趣吧,十几年没玩过这个种玩意儿了,没想到花样变得这么进步。” 觉儿接过线,看着恐龙气球在半空中一高一低,起起伏伏的捉摸不定,再看他重心未泯的顽皮笑脸,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是好玩。”漫颜绽现笑意。 攫住她的笑意,他无法转开地痴望,忍不住称赞道:“觉儿,你笑起来实在很漂亮,应该多笑的。” 被他一夸,商觉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别羞,来,笑一个,我帮你照张相。”他拍拍她的粉脸,飞快从包包中拿出相机,对准着她美丽的漫颜,高声喊:“觉儿,来,笑一个。” “占……” “准备哟,一、二、三……”卡嚓。“ok,这张相片一定美呆了。”他神采扬地高声嚷,开心的笑语直达天际。 商觉儿忍不住凝视沉醉于玩乐的中的他,俊美的脸孔上不再盛载阴影,透明得让人想攀住——不可否认,独孤占本来就是一位迷人的男子。 所以即使今天并非假日,但三三两两的走过他们身畔的游客,总是会用着惊艳的眼神凝睇着他俩的每一项举动,久久不舍离开。 好一对璧人。 “觉儿,想不想吃爆火花?我饿死了。”收好相机,独孤占拉着她往贩卖处奔去,买了二大包零嘴,递给她一份后,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嚼起来。“味道不错,你也尝一尝看。” “嗯。”看到他的吃相,觉儿也忍不住敞开心胸随着放开起来。 “好吃吧?实在有意思,打从国小毕业后我就没有这么放纵过了。”独孤占有感而发地侃侃道出。 觉儿忍不住惊奇!“怎么……你也……” “哈!难道你同我一样,十几年没来瞧过林旺爷爷。”独孤占找到同伴而益发开心起来。“仔细算一算,自从小学毕业旅行畅游过一次动物园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跟这些动物们有相逢的机会。今天,托你的福,可以来逛一逛。” “我不也一样。” 他笑着把她圈进怀里。“老实说,这种轻松时间不一定常有,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把握这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好好为我们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瞧他说得开心,打定主意要将身心投入这份优闲空间里,在喜悦里,觉儿的胸口却开始泛着不安。 第17章 “占?”她抬头看着他的笑脸。 “怎么?” “今天不是假期,我……我翘课,而你翘班,这样……真没有关系吗?”尤其是他,记得行事历上记录今天公司有场重要会议必须进行,而他居然不顾公事带她跑来动物园一游,这情况要是让那群专门扯他后腿的家伙知道,不被攻击得体无完肤才怪。 “当然无所谓,凭我们俩的本事,不管是漏听几堂课,还是少开几次会议,对我们的前程,根本起不了任何威胁。”他笑咪咪地拐弯宣扬两人的实力,完全不担心是否会被人参上一本或者被有人存心卡在其中作怪。 独孤占实在太过轻松、太过惬意,和以往的步步为营,天差地别。 商觉儿原本兴奋地彩光慢慢沉淀下去,美丽的眸瞳慢慢泛出追问的讯号,望着他。 “为什么?” 他的转变虽然让她开心却也教她惶惶,这种乍变的相处模式到底里想将两人的未来推往哪个方向——幸福?抑或毁灭? “什么为什么?”独孤占愣了愣,不解她的问题? “你的转变。”她沉肃地问。 他定定看她,良久后,反问:“你不喜欢我的改变?也不愿意陪我过这种惬意生活?” “不!不是。”她冲动地否认,呃,她怎么也会毛躁起来。她放慢了声。“我只是疑惑,奇怪一切变得太美好了,你知道吗?平和温暧得让我以为这只是梦,完完全全没有半点真实感。” “不是梦。”他突然把她抱在腿上亲昵地搂着,不理她错愕的惊呼。气球脱手冉冉飞上蓝天,向这对爱侣道着再见,更不管还有几对大小眼睛惊愕地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坐姿。一只大掌大剌剌按住她的心口处,呢喃地道:“触摸到了没有?你的胸口上有我的体温,我感受得到你的心跳,这些全部都是真实,怎么会是梦境?” “让我下来。”颊染枫红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下。 “不让。”他方才的告白她听进去没有? “好多人。”她又羞又窘的埋进他怀里,手足无措地,每回他的狂傲与坚持化作实际行动时总教人震惊,且不可违抗。身处绿荫下,外围那些由惊愕转为羡慕的视线骚动着她的灵魂——仍有些不安,但也自喜。 “别这样好吗?……”她窘迫地央求。 他的下巴枕在她肩上,面颊轻轻摩裟她的凝脂。 “容许我拥抱着你好吗?把你真实的纳在胸怀里,才能知道你的美好,才能安慰自己幸好你并没有离开我,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怕,更担心此时此景只是南柯一梦。” 心儿卟通卟通直跳!她的身体四周包围着的全是他的气息,耳听他呢喃的剖心之语,那道横亘于两人间的鸿沟居然又渐渐在消饵几近无形…… “再怎么铁石心肠,承受着你对我的关爱,也终该感动得有所退让吧!”他诚恳的自省不断往她心间闯荡,商觉儿又被他这段突如其来的反省给弄眩了理智。 “退让?”她喃喃重复。 “就是全盘的接受你呀,我的妻子。” 她怔然! 妻子? 他轻轻喟叹…… “之前对你所做的敷衍行为、对你主宰似的狂妄姿态、对你种种的不尊重,都不应该再犯了。”他紧紧锁住她柔软的娇躯,抬头望向天空,赫然发现,那只气球居然还在徘徊不去。决定了,就把过往的错误住它身上丢,请它带着那些丑恶飞往最遥远的国度,远远离开他。“我的性格这段日子你也亲身领受过了,狂妄、自大,蛮不讲理。”他嗤笑摇头。“当初会答应和你的婚事,除是因为有太爷的主导,我不能反抗,另一点我也认为有利可图。” 她咬住唇。 “我对你不曾放下过一丝感情,所以忽略你、完全不在乎你,用报复式的丑陋面孔对待你。” 她一悸!想挣脱。 “别否定我。”他把她搂得更紧,担心她消失似的直想把她揉进身体内,可以永远占有着。“诚实告诉你这些话并不是想伤害你,而是想彻底铲除我心头的那颗毒瘤。” 她再颤!停止微微的挣扎。 独孤占突然如释重负的舒展开笑颜,怀里人愿意倾听他的告白了。“直到请求你帮我解开密码,你所表现的宽容、毫不敷衍的尽力态度,这种不计前嫌的付出教我不得不汗颜。”他的表现突然变得极为复杂。“娶妻不当如此?我怎么能傻得不懂把握你这颗稀世珍珠?” “如果说,我对你连一点助益也没有……” “这辈子我所选择的对象仍旧还是你。”他回应得极快、极笃定,抓不出任何虚伪来。 胸口被重重揪了下,商觉儿几乎无法言语,兴奋、开怀、不安、惶惶,聚集成千军万马,重重踏进她的心间。 “不管你信或不信。”他近乎自语地放下这话后,又轻松笑了出来,霍然起身,领带着她,走出动物园大门外,登上座驾后,车头调往北市尽头方向驰骋而去。 她似乎全被看透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丝气息,全部撞击进她最里头的灵魂深处里。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的思绪为他而摆动、而激荡,他成功地霸占她的感情动向。 更教她不得不醉倒在他的款款告白中。 好久、好久过后,她才从他魅惑人心的告白下回过神,望着车身驶往山间的方向忍不住发问。 “我们不回家?” “才四点多,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别问。”他神秘兮兮的朝她眨眼。“等着吧,那是一处会让你兴奋到尖叫的美丽世界。”她乖乖地不再多言,心头也升起一股期待;他在对她表示歉意,她明白的,他真在思弥补最初两人间的裂痕。 “到了。” 屏气凝视车窗外,眼前蜿蜒的浓荫小径仿佛是条秘密前奏曲,预告着前方将是别有洞天的新奇天地。 “尽头处,到底有着什么在等我?”她不免好奇地再问。 “究竟有什么?这个秘密可得由你这位美丽的公主亲自前去挖掘喽。”他绅士地打开车门,搀扶她下车,拥着她踏上小径。这个地方虽然漫无人烟,但清爽的绿色天地倒是毫无阴郁鬼森之感。在他的引领下,商觉儿怀着一颗鼓动的心房,一步一步走在碎石小径上。 “独孤先生。”经过一个转角处,赫然出现一座小石屋,并且从里面走出一位老人家——一张黔黑的脸孔写满岁月的痕迹,看得出来年岁颇大,但目眶里却是射出炯炯的光彩,让人知晓他的身体一定相当硬朗。 看见两人并肩到来,老人一点都没有讶异,而且还必恭必敬地走到独孤占面前,禀着:“候着您呢。” “情况如何了?” “全盛开了。” “很好。” 这两人打着什么哑谜?商觉儿一脸的糊涂。 独孤占半弯下腰安抚着她。“别急,等会儿就能真相大白了。”他转向老者。“老石,明天你可以到我公司请领应得的薪资。” “哦……好的,谢谢。”老人满怀恩谢的朝老板直点头。 独孤占回头握住她的小手道:“我们上去吧。” 才走几步,老人忽然从背后唤住他们。“两位请留步,请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独孤占回头,微微不悦。 老石赶忙回屋里拿出一个野餐用的篮子,奔到商觉儿面前,递交给她:“想必独孤先生的这份心意是为了你吧。这是我准备的点心,很可口的,你们上去后若是饿了可以暂时充饥。” “我并没有交代。”独孤占拧眉迸话,他没有允许这老人做出这逾越本分的工作。 好意被拒绝,老石顿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提着篮子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这样。”商觉儿赶忙接过,诚心诚意对老人家道谢,也替他解围。“伯伯也是好心,他的一片诚意我们怎能轻易回绝。谢谢您,实在太麻烦您了。” “哪里,不客气。”女娃娃善解人意,老人家开心地呵呵笑。忽然,商觉儿有些怔愣!奇怪面前这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家怎么朝她绽送两道奇异的视芒,而且老人家的笑意里,似乎带有某种指示。 商觉儿胸臆一动,霎时间已有警觉——这老人是…… “我们上去吧。”独孤占轻声催促。 “呃……好。”僵硬的回首伴着独孤占举步拾阶,几步后觉儿忽然坚毅地回头跟老人家挥手道再见。但见老人挂在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失,灿亮的视线骤起凌厉变化。原来方才电光石火的四目交会中,两人已传递完彼此才能明白的暗语。 那老人家是——白主所装扮,虽然不明日他是如何跟独孤占搭上线,但他的目的是来通知她离开独孤占的时间到了。 可——她回绝了,就在挥手道别的那时候。她完全无法思考,也不愿思考,就依循自己强烈的意念决定留在独孤占身边。 那一刹脑海里浮现的孤寂身影立即击败她计划离开的心思,而是那么轻易而易举地。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明白,打从订下婚约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不让自己陷进这团混沌的情漩中,和独孤占的牵扯只为查案、只是利用。却万万没料到,在面临离去的决定一刻,她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陪伴在他身畔。 是爱上他了吗? 这才会舍不得离开? 在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处于抵抗状态,当绕了一大圈后,终了却是自己反身回头纠缠他。 第18章 这会不会是飞蛾扑火的预兆。 不——花海? 她的步伐蓦然停顿!激荡的心弦再次面临第二波更强烈的冲击。 天呀,商觉儿双手忍不住捂住讶异到了合不拢的小嘴,震撼地踏进椭圆形状的透明花室内。放眼所及,净是缤纷绝丽的嫣红姹紫,朝她绽放最美丽的姿态,而如呆鹅似的她,根本忘了先前的种种烦躁,被催眠般地由独孤占牵引至花丛中央,周身全被一大片美不胜收的娇色围拱着。 她呆愕地瞠目巡望这一大片花海,心神全被这撼人的美丽给震摄住。 “这是——”她几乎回不了神。 独孤占满意她表现出的惊骇神情,忍不住挺挺胸。“这里是专为你而辟建的花室。” “为我?”她不敢置信。 “喜欢吗?” 她说不出话来。女人易受煽动,明知这道理,凡夫俗子的她却也依俗的逃不开这魔咒。 感动的热气不断从胸口冒了出来…… “其实这花室我已经开辟一段时日,向来全由工人照顾,我偶尔只来探探,当然,除了我这主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有资格这地方,尤其是女人,你是我第一位贵宾。” “第一位。”她怦然心动。 “是的。”他的眼光闪动,音调有些奇特的沙哑。“并且也是唯一的一位。” 唯一……心口揪得愈来愈紧。 她螓首轻甩,却是功败垂成,她还是丢不开满心的感动。 “这就是你所谓的神秘礼物。”他是成功了,这份心思让她几乎无法成言。 “的确是专为你而费心准备的。”这充满智慧的安排,是他依凭狩猎者的机敏心思而完成,换言之,商觉儿该有的反应也全在他的指掌间。“你是特别的,在我心目中你是绝对的与众不同,既然如此,我所呈献给你的一切,理当也是脱俗之物。” “为我……”她几乎无法动弹。 穹苍上的湛蓝色泽慢慢隐去,垠暗紧接着占领大地,当火红圆球瞬间降落在地平线的彼端之后,无尘害的天空立即呈现点点繁星,晶蓝的高挂天空中闪耀生辉。倏忽,温室周遭也亮起一颗一颗的金黄小花,布满天顶的美丽,与莹星争荣,教人迷醉。 “好美……”沦陷于星空下、花园下,觉儿忍不住赞叹了!娇酣的景象,他掏尽心肺的告白,一点一滴渗进她的身体与灵魂……她不禁轻声逸叹! “天是媚、花是娇,却比不上你的美丽,你宛如是花中之仙。”他将她纳入羽翼下,掀来一条绵布铺在地上,两人席地而坐。 下颚抵在她的发上,他低低地倾诉。“觉儿,你喜欢吗?这份礼物是否能够弥补我先前的一大段错误。” 依偎在他宽广的怀抱里,商觉儿缓缓吐纳出最后一丝的漩塞气息。 “这是道歉?”她不确定地再问一次,她明白他是骄傲,也太清楚他的傲气牵引着他的所作所为,此生不曾低头过的他,当真会为她而改变? 他一愕!感觉到他的挣扎,但时间来过多久,浓厚的低喃再次逸出。 “是道歉!该道歉!原谅我的霸道狂狷,纵使了解自己的错误是那般的离谱、不可原谅,却还是拉不下脸来承认。”“不!你说了,终究是改变了……”她急急抚慰。怨,已然随着他的低头而全数飘散……随风而逝…… “你原谅我了?”他试探地问。 “我不会让自己记仇的。” 他终于松口气。 “愈是了解你、愈是明白你,才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既可笑又可悲。”应对着她的宽容,独孤占忍不住讥嘲起自己来。 商觉儿抬头望他,独孤占自省的表情是那般的严肃与认真。 是真的。 “幸好还来得及补救,最重要的亲人并未弃我而去。”他话中的涵义是在告知从今天开始,商觉儿将是他唯一的安慰与依托。 她静静聆听。四下寂静,面对着一个己无规则的爱情,身处在一片虚假与真实的不确定下,在输与赢的彷惶间,为自己找个答案。或许,她可以设定自己是成功的一方。 “我爱你。” 随着独孤占这句深情的告白,她的呼吸被夺了去!不知何时逸出水痕的双眼再也无法离开他的俊容。 他扳正她的双肩,与她面对面,再慢慢放倒她,进而倾身附在她耳畔不断呢喃爱的告白…… “从前,每日奔波在忙忙碌碌的争夺中,遗漏了许多人间美物,幸好天可怜见,教我遇见你、拥有你。” 他的密吻遍洒在她的芙蓉面上切功实实吻个彻底,躺在他身下的娇躯浑身酥软,思维游荡在去端……被蛊惑了,因他柔情的吻。商觉儿不禁轻吟出声,而她的吟哦变成了一份鼓励,他立即将吻转而移到她的唇上,轻轻如羽的摩擦她的甜美。令人颤抖的电力让她不知不觉开启双唇,允许他舌尖的侵入……头一回,她不希望他停止吻,想要它持续到永恒…… 独孤占满足地轻叹一声,舒服地密贴在她身上的,如魔如幻的轻吐在她耳畔盈绕,净是他的告白,而她也益发沉沦。 “如你所说,平凡的生活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他的手很温柔地滑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粗糙的触感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强烈战栗,心头明明知道若不阻止将会发生什么事,却是无法拒绝。 “你是我的妻子。”他继续喃喃自语,郑重的宣告宛如烙印。“你是我的,早已注定,而你这株不曾让人采撷过的娇蕊,只该由我来引导你,只有我……”随着辗转缠绵的热吻,语断了!两只发烫的大掌贪婪的探索彼此的身躯,一心想了解对方的一切,随着势力不断高涨盘旋,一股火焰同时在两人的下腹疯狂骚动,体内盈满的净是滚烫的沸腾,就在即将引爆之际,独孤占的身体倏地紧紧绷住,勉强使劲撑起上半身,完完全全不敢再有任何妄动,面部线条深深锁紧住,他大口大口调着气…… 独孤占望着几被虚弱穿透的娇人儿,强行拉回几乎被吞没的理智。 “你……还有机会……后悔。”他吃力地问。 同样意识在逐渐模糊,商觉儿抓住最后一丝清明……却像个妒忌的老婆,一心只在乎他对她是否会如一、会情真? “告诉我,过了今晚,还会不会有别的女人和你做着与现在相同的事?”她想起许许多多自动投怀送抱的女子,也忆起他的风流心性,这些能改变吗? 他笑着,已有答案的褪去彼此最后的衣裳。 “我同样也是你唯一的专属。”他许下承诺。 她回望他,她要溃散的理智撑起最后的努力咀嚼他所给予的承诺——信否? 揽尽她的美丽,浑身肌肉却再次痛苦地紧绷起来,排山倒海的不断攻击着独孤占,那种疼痛而渴望的感觉是每个男人都承受不住的…… 可是得不到她的应允,他却不敢狂傲的恣意掠夺,承受翻腾的痛苦,愿意静心等待她最后的答应。 “觉儿……觉儿……” 不待他说完,商觉儿毅然伸出双手,在半空中围绕成应允的弧形,攀向她认为可以交缠依靠的大掌。 早拒绝白主的那一刹那起,她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她不想离开她。 她是爱上他了。 十指与他的十指紧紧交握住,两个胴体合而为一,炽热的体温与脉搏在彼此紧密的贴近下毫无遗漏。 当他完完全全融进她的体内时,天上银盘、盈星、灯缀,含笑祝福。 第九章 很难形容当时融为一体的感动。 却能感受到她已经得到真心一片。 他们的相识、交往虽历经无数风波折磨,却在他许下承诺的那一刻,再无所顾忌地敞开心扉,接纳了全部的他。 自此,过去的种种不快从脑中彻底剔除,她愿以他妻子的身分伴随他未来的人生。 即使他和幽冥组有关,她有信心在她介入之后,会全然改变。 她必须给自己勇气。 思及此,红唇弧线因为彷徨的消失而微微扬起……巧笑倩兮的朱唇红滟滟地绽放炫惑人的笑靥——爱情得到归依,她的周身闪烁着动人光彩。 带着愉悦心情,商觉儿坐在电脑桌前飞快敲着键盘,困扰许久的解码工程如今也已经来到最后阶段,仅剩下最后一道关卡,并且胜利的曙光也有着显现的迹象。 不用多时。 她开始输入指令——不对。 商觉儿重新来过,反覆试了好几回——哔! 一道声响乍起,顿了三秒钟后,萤幕慢慢浮映出“新艺开发案”五个大字,不一会儿,一行一行的机密资料与设计蓝图在萤幕上不断显示出来,告知着她的辛苦终于获得最圆满的成果。 “卓翼。”她开心地回头朝着书房外唤声。 “三少夫人。”听到女主人开心的轻唤,卓翼连忙奔进书房。“什么事?” “你看,密码解开了。” “解开了?”自翼睁亮眼兴奋地凑到电脑萤幕前观看。果然,让他们煞费苦心的“新艺开发案”蓝图,已经毫无设限的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随着手指的按动一页一页掀呈着。“太好了,实在太厉害了,我们终于成功了,我这就打电话到公司跟少爷报告这项好消息。” “等等!”觉儿突然唤住兴奋过头的他。 “夫人?”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亲自去跟他报告这个消息?”觉儿腼腆地央求这份权利。 卓翼恍然回悟。 第19章 “好、当然好,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真是笨呀。早就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净是回荡着亲昵气流,这对俪人似乎已经征服了最先时候的紧张对峙,有着新的关系。只不过是什么样的过程让他们改变,瞧瞧长发披肩、美丽无暇的脸蛋不断流露出妩媚韵致的商觉儿;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呵呵……理当如此嘛,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此时的成功正是最佳写照。 卓翼实在迫不及待想看见三少爷得知这项讯息后的反应,他一定是开心地抱着夫人又叫又跳吧! 当初是因为命令与利益而与商觉儿订婚,不过这名女子不让人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捡到的宝贝呢。 “我马上开车送你去公司,让夫人亲口告诉少爷这个好消息。”他抓起钥匙直往车库方向奔去。 “麻烦你了。” “应该的。”他笑道。 稍后,她也随之步出屋外,才知道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夜晚的湿冷,即使夜色已深,几条重要道路依旧车水马龙,到处都在塞车。虽然车行如龟速,她并不以为忤,真趁空档,她思忖着:如果能借用这回的主动出击,让占如愿登上总裁宝座,再说服他放弃咄咄逼人的猖狂行事的态度,助独孤家族以浴火凤凰的重生之姿展开新的行事气象,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她在他心中,该是有影响力的。 车子走走停停半天,好不容易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库,关上引擎后,卓翼侧首对商觉儿道:“夫人,我在车里候着你,就不陪你上楼了,有任何指示的话,请派人到车库通知我。”他不会呆得去当电灯泡。 “谢谢!”她局促地说道。 带着绯红的粉脸下车后她随即登上电梯,这座只供高级主管搭乘的电梯在她按下密码后,直升独孤占专属的办公楼面。 走出电梯门,步过铺陈地毯的长廊,用晶片卡打开他的办公室大门——桧木办公室前并没有他的人影。 觉儿不解?他秘书说他并未离开公司呀。 他上哪儿去了? 移步走进宽广的办公室,放眼巡望,莫名地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最里头的房门步去,当她的步伐愈是踅向边门,心脏就愈发叩击鼓似的剧动起来。 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不断窜进心坎底。 这种感觉是不受欢迎的。 她突然昏眩起来……周遭场景怪异的拼命晃动,与过往的记忆凌乱的重叠又重叠,不管她怎么猛晃螓首,拼命想拉回正常的焦距,但眼前所显现的,却是独孤占那张邪气的笑脸。 是幻觉吧? 不然她怎么会无端回忆起他以往的记忆——他不该再是妖异恶龙才对,他赤裸裸的承诺过会痛改前非。 然而随着她的移步前进,从前方那片咖啡色的门隙缝中逸流出来的淫媚气流,却仿佛在嘲笑她不敢面对现实似的故意窜到她鼻端拂绕、游荡,扬威似地张狂侵蚀着她愈来愈脆弱的心窝…… 她的脚步完全停不下来。 预料中地,淫媚气息后的嘤咛也随之肆无忌惮地唱出欢愉的旋律,偶尔夹杂的尖声高叫,震人心神的传入她耳畔,狠狠劈进她的灵魂,不间断地,一声一声的慵懒之调,清楚告知着里头正在上演最原始的戏码…… 里头会是谁? 商觉儿木然地走到门房屋前,素手轻轻推开专供休憩的套房门扉;两具紧紧交缠住的身体,正以最不堪的姿态闯进她瞳孔内,直到此时,她才停下步伐。 “是谁?”凉风猛然从门的方向吹入,气得汪妮菲破口诅咒,当她回头瞧清楚站在门前的那只天使娃娃时,神色一凛。“怎么又是你?” 独孤占颤了下,倏然停顿的韵律有着忍耐的僵硬,他侧过首,泛现的情绪是被破坏快乐的不满。 “别恼。”他还未开口,汪妮菲已经快一步将圈占住颈项的双臂箝抱得更紧,交叠的姿态无意改变,艳丽的脸孔更是不曾有过任何愧疚。她不仅朝独孤占绽出柔顺的媚笑,还张狂的回望不速客,放声指责。“我们也未免太有缘了吧,老是这么见着面,破坏我们的快乐。” 商觉儿不动,娇柔的身躯只是沉默立站原地,毫无动静的,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一般。 “你瞪什么瞪。”汪妮菲突然高叫一声,不安地扭动胴体,商觉儿在瞪她吗?其实好像没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的缄默下,她觉得心口不安的扑通扑通惴跳,弄得她忸怩极了。 “怎么样?情况够清楚了吧,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说呢,你根本不必想使泼,没有用处的,占的心里只有我、只有我汪妮菲,你听清楚没有?”不管了,先下手为强,她做贼喊捉贼的直嚷嚷。 如镜的表情依旧是不嗔不怒,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僵直的身躯外,空气仿佛凝滞一般。 “你到底想怎么样?”汪妮菲反倒按捺不住地激动大喊,与觉儿的过分沉静形成强烈对比。“你想指控我什么?又能指控我什么?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更何况上流社会的菁英份子哪个不是如此,就算是有妇之夫,豢养几个情妇是很正常的,你自己要有这份雅量……” “别说了。”独孤占总算愿开金口,安抚的对象却是他的床伴。抱下她,拿件衣服给汪妮菲稍微蔽体,自己则套上长裤,踱到酒柜前,倒杯酒来,懒懒地倚进沙发里,优闲地品尝。 “觉儿,坐!” 听着他若无其事的低唤,她以为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潮终究还是失控地掀起涟漪,一将绞心撕扯的酸痛令她不自禁地闭了闭眼,还好,干枯的眼眶并没有流出泪滴来。 “觉儿,别净杵在那,过来这里,要不要喝杯酒定定神。” 他还在调侃她。 “不……不必。”哽咽的声音还是泄漏了她的情绪,独孤占那俊逸的面部线条听闻她的悸动后,居然相当满意的点头淡笑。 背背好凉好凉——她瞧见他的笑容里含蕴着胜利的快意。 她到底是把自己推到什么境地去了? “不坐就算了,倒是你怎么来了?”斜睨她,口气极为不善。 几天前他对她还是殷勤地怜惜与照顾,斩钉截铁的满口承诺与誓言甚至都还清楚的烙印在脑子里,而现在—一美梦仿佛被惊醒般,除了失落外,更被重重打击着,因为事实告诉她,那些她以为的改变根本就不会存在过,全部只是她的幻想。 “你究竟来公司有什么事?”他的语调愈来愈刻薄。 美梦……碎了…… “商觉儿!” 她骤然回神。 “谁允许你来的?”他可没做任何安排,现在的一切只是巧合,但是——正中他下怀。 她的唇线合逸好半天,半晌过后,才嗡语出毫无起伏的频调。“我……我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密码解开了。”再怎么强撑,那份尖锐的苦还是一寸寸、一分分地凌虐她全身细胞,从头到脚、反反覆覆,身了抽痛得好厉害。 她晃了一晃。 无温度的语调冷冽劈至! “别给我倒下,你若进了医院,我又得费功夫跟太爷及你爹地交代。”他没有任何的喜悦与嘉许,只是一心在乎她会不会给他惹来麻烦。 心在滴血……进来救她? “占,可是她这副德性,极有可能会昏死在这地方的,到时候怎么办?”汪妮菲嗲声嗲气的讥语趁机补加几句,一屁股窝进他的大腿上,有意强调他是女主人的身分,瞧瞧商觉儿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再配合冷嘲热讽的言语,笨蛋也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呈现分崩离析的状态。 “我想,她应该没这么娇弱吧!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商觉儿的本质和她的外表一样弱不禁风。”他冷冷讥讽。 啥?占说的是什么意思?汪妮菲怎么听不懂其意。 说得没错……她不就是太过自恃自己的能力,才会得到这教训。 好笑呀……商觉儿深吸口气后,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攀住独孤占的艳丽女郎,忆起对她有过的评断;她曾经耻笑过汪妮菲的悲哀,但谁晓得自己也掉进同样的窝臼里,讽人反身陷,人生真是奥妙呀! “占,你的未婚去是不是气得精神错乱了呀?” 汪妮非呆呆眨着眼睛,不敢相信商觉儿莫名其妙的反应,太恐怖了吧,面对未婚夫的背叛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微微收紧下巴,决断抑压住乍起的飘摇不定。 “没什么好生气的,其实你只要习惯,就不会认为此情此景值得你大骂小怪。”脱口而出的语气虽然填弃浓烈的恶意,倒也创下另一番余地。 “占!”不待商觉儿有反应,汪妮菲先错愕惊呼。他怎么这么讲,好像是变相的退让,不会吧,他仍然有意思想把商觉儿留在身旁。“不可以,我不答应,我不依……” “妮菲。”他拧眉低语看着直在他身上磨蹭的喷火女郎。 “不管、不管,虽然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们毕竟没有结婚,在法律上根本没有效力。” “你想取代觉儿?”他不记得给了她这么大的幻想空间。 “我没有资格吗?”汪妮菲不满地抬起下巴。 真的很有意思,这两人无视她存在的拌嘴,而她好像只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温暖碎裂、心田冰封。 “抱歉,请容我说句话。”她蓦然打断汪妮菲的喋喋纠缠,在她孤疑的瞳孔中,映出商觉儿的淡然姿态。“我不打扰了,你们两位讨论之后若有任何结果,请告诉我父亲,我会完全尊重。” 第20章 苍白的容颜即使承受最严重的打击,显得狼狈,依然美得惊人。“告辞。”她翩然转身,如浮絮般的飘逸远走,并没有控诉、没有凄然,仿佛一切根本不关她的事。 “你去哪?”身后突然传来独孤占惶异的叫声。 她置若罔闻,脚步顿也不顿地消失在门框外。 独孤占浓眉一皱,想起身——“不会吧?你这位风流公子该不会想对我表示,你爱上她了吧?”汪妮菲一句讽刺成功地制止了他的步伐。 “爱上她?”开玩笑,这三个字向来只配拿来当作利用工具,哄哄这些爱情至上的女人,商觉儿这天真丫头不就正是栽在这三个字之下,成功地被他掌控一大段日子,一个亲手导演出这场戏码的人,怎么可能反被这三个字所吞噬? “也对,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块天使木偶呢?”她嘟着丰唇,凑前贪婪地游移在他脸上吸吮,急欲得到他认同似地不断在他的胸膛上摩挲。她要他将情愫彻底转移到她身上来,她要得到这个男人。“而且你不怀疑商觉儿只是在作戏呀?欲擒故纵可是很多女人引以为傲的手段呢。” “作戏?” “换个方式抓住你的心呀。”汪妮菲熟练俐落地解开他碍事的长裤,疯狂地诱惑着他,她要他为她而疯狂。“也不知道怎么……怎么一回事……嗯……我老是觉得、觉得那女人……不……不简单哪……” 汪妮菲胡乱的猜测却也劈进他脑里!那两片形状完美的红艳朱唇再次挑衅的出现在他眼前……砍断了对商觉儿乍起的一丝心疼。要明白他跟她之间其实只是一场斗智的战役,经过几番对招之后,他得到了胜利者的角色。 他是个成功者,所以不断击奏的胜利艳歌硬是逼着他必须欢胜祝贺。 他是胜利一方。 一个翻身他重新取回主导权。对身下的软玉温香就当作是奖赏吧。 独孤占发泄似地在她身上勾起一场惊心动魄的云雨。汪妮菲承受疯狂的奏动,亢奋得几乎要昏厥——不过在中,她仍然记得要发出酸酸的嗔味,商觉儿那女人可是大敌呀。 “占,你放心吧……嗯……她清楚你是个人物,绝对……绝对不会轻易舍弃你的……嗯……天底下没有那么笨的女人,她会缠死你的……”她极尽所能的挑拨。 “是吗?”他喘着气,陷入更疯狂的中,迷乱的汪妮菲哼唉叫嚷,沉浸于肉欲里,哪还听得见独孤占方才对她的煽动曾有过的疑惑。 尤其,它是一闪而逝的。 ※※※ 商觉儿好仔细、好安静地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屋内的摆设虽然还不至于到杂紊脏乱的地步,但因为之前泰半时间全都放任自己游戏于名山胜水间,余下的时间就是忙着破解密码,以致自己的公寓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整理过。 而现在她多得是空闲。 卓翼呆站在一角傻傻地看着女主人像抹幽灵似地这边飘飘、那边荡荡,过分投入的清除每一块角落,有些甚至还换上全新的布巾,更夸张的是她,开始将书柜里的书籍全部打包清理,放进储藏室……干什么呀?从公司回来后她整个人就安静到让人觉得恐怖。虽然她以往的个性就属沉静,可是眼前这段迥异于以前的恬雅气息,此时的她空无得仿佛不存在。 怎么回事? “夫人?”卓翼忍不住开口想问。 商觉儿回过头朝他笑笑:“什么事?” “呃,不……没什么事!”伤脑筋,一瞧见她的笑靥就全乱了问题。可是,眼前的商觉儿很怪、真的很诡异!空灵灵地,那份该有的生气似乎全部抽离她的身体,整个人像一碰即碎的泡泡。 他搔搔脑袋,拐个弯试探一下。“夫人,你还好吧?” “很好呀。”她回头擦拭花瓶,小心摆正后,又拿下鱼饲料瓶,倾倒喂水缸里的小金鱼吃食物。瞧它们活蹦乱跳,悠游地在水箱中游来游去,不必为情苦的生活姿态……好令人羡慕。 “夫人。”不知为何,卓翼总觉得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商觉儿发愣地看了鱼群好久,才将手指轻敲玻璃缸面,小鱼儿完全不害怕的游过来,小嘴对着圆润的指尖一张一合——想求取宠爱似的。 求宠…… “卓翼,麻烦你往后尽量抽空来帮我照顾这些小鱼好不好?”莫名的,她突然出声请求。 “为什么?”卓翼紧张地冲口直问,却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些什么?润润喉,调整呼吸。这样才对,他不该随着这奇怪的气氛起舞才对。“夫人,这群小角可是你最喜爱的宠物,无缘无故你干么把这责任丢给我?” “你不喜欢?”她失望地道。 “不是。”卓翼吓得哇哇叫。“我养,我会天天来照顾它们,只是,你呢?”总算,问题终于找出来了,方才老觉得商觉儿举止诡异的,却弄不明白她在表示什么?如今,他终于抓出重点。 “我想出去走一走,可能会有一段时日不再回来这里,你若没办法替我照顾它们,我就得花工夫把鱼缸搬回商家去。” “你要出远门?” “是啊。” “少爷知道吗?” 她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没必要知道。” “这怎么可以?”卓翼大呼,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已经超出本分了。 “可以的。”商觉儿很慎重地跟他保证,那份笃定看傻了卓翼。“独孤占最烦恼的解码工作我已经替他完成,我的爹地也会继续成为他的助力,现在的他再无后顾之忧,剩下的难题相信他可以轻松解决,所以我的继续存在,只会让他觉得碍眼罢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他们前些日子才卿卿我我,恩爱非常,怎么才转个眼,浓情蜜意竟说淡就化淡。 “的确是这样子的。”她再次强调真实性。“所以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车子已经在楼下等我。”她拿起一只小皮包。“钥匙给你,离开时请帮我带上门,还有别忘了早晚过来一趟帮我喂养这些鱼儿。” “夫人。”他拦住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被搞糊涂了,少爷呢?你刚才不是去找他吗?还有是谁在楼下等你?” “是我的朋友,他会送我到机场。”当她跟白主联络上时,他没多问,也没多说、只是照着她的期望,应允她所有的事。“卓翼,请你让一让。” “不!没有得到少爷的允许,你不许走。”卓翼想起以前,少爷下令要他监视夫人的一切举动,虽然这道命令早不再有执行的必要,可是现在这混乱时刻,还要拿来挡挡夫人的脚步。 “你放心吧,三少爷不会再拿这条规范责怪你的,他想要的、期待的,统统都拿到手了,我不再是他的希望,我的离开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 她怎么把自己说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似的……利用? “我再不走,我的朋友会上楼来接我,这对你不好。”她把钥匙硬塞给他,抓着提包开门出去,不过眼前一具胸膛还是止了她的脚步。 “你去哪?” “三少爷。”幸好他及时赶到,卓翼大大松了口气。 商觉儿退了好几步,退出他的气息外,将他隔距得好遥远。 “对不起,请你让一让。”她有礼的请求。 他望着她的皮包,视线又调至她脸上,讥诮一笑。“就这么走?” “尽管放心,密码的破解方式我已经教给卓翼了,你何时要进行你的计划,你自行决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我再也帮不上忙,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的婚约在你拿到继承权之前暂时不会取消,我也告诉了爹地说我要出国走一走,你只要配合着我的说辞,爹地就不会怀疑。”逸出这些交代后,她绕过他身边,不疾不徐地姿态,视他只是一名陌生过客。 独孤占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卓翼,这里没你的事。” “噢,是……我告辞了。”卓翼识相地赶紧离开,还给他们一个空(奇*书*网^.^整*理*提*供)间,这对未婚夫妻大概是在闹别扭吧,让他们私下谈一谈,应该就有化解了。 他是这么客观乐观地想着。 目送卓翼离开,商觉儿的眼睛却也须臾不离那两片合上的电梯门。 “还是想走?”独孤占的声音过分的危险。 “我是可以退开了。”她不见波动的呢喃。 他扳回她的脸,凝视着不带任何温度感情娇容,须臾,他还是摇头否决了她要离开的期望。 “为什么?”商觉儿古井不波的声音好不明白。“能做的、能帮的,我全都做到了,我对你不再有帮助,你也了解留下我没有任何用处的。” 主雇关系,她的每一份表情都写着她现在只把他当成老板,而她这位员工的价值已经利用殆尽了,他根本没有必要花钱养一个毫无用处的米虫。 她竟然可以这样转换他们曾经有过的关系,独孤占不禁眯起眼。 “就因为你赌输了。”而他,居然也因她扭转的态度而倍觉悻悻。 她毫不掩饰的点头。“我是输了,而且该付出的赌资你也全部拿到了手,应该够了吧。” “不够!”他残忍地道。“还不能结束,这场游戏的结局来得太快,快得让我来不及教你明白你为什么会输得这般凄惨,而你,难道不好奇?” “有必要吗?”她敛下眼睑,根本没有任何气力和他研究这个问题。 “当然有必要。”他邪恶得像个魔鬼,凝睇着她再也不肯为他浪费一丝情绪的空无娇颜,愈看愈是恼怒。 第21章 “早在订婚前,我应该就认识你,不!是认识你那两片美丽的朱唇……” 如果他以为有觉儿该要有所反应。那么他将大失所望。 而她的意兴阑珊更是激怒他,无法平息的怒焰让他扭曲的声音带着忿然。“为什么故意在衣领上留下那抹绝艳红印,那是什么意思?” 她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 “我替你回答吧,那是代表着你的宣战、是你的挑衅对不对?”独派占口气不稳,他根本丧失了以往最为骄傲的自制力。“而你所不知道的是,接受挑战的我已经矢言要揭下这位挑衅的的小妖精。” 她默然不动,完全没有被看透的窘迫或解释…… “万万没想到,朱唇的主人竟然会是个纯洁的天使,而且还主动送上门让我有机会反将一军。”他残酷的字句全是为了想激怒眼前的骄人儿,想要她再次为他摆动心绪,但她为什么还是那般无所谓?”“愿意承认闯进我办公室的女人就是你吗?为什么来?我一直没机会问你的动机?” “好玩、新奇、叛逆、游戏。”她淡漠朗诵一大串,无心解释她最初挺身帮助“侠客居”的用心,还有爹地指婚的巧合。现在说什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简单?”任推听到都晓得她在敷衍。 “追究有用吗?”她为什么还是如此平静? “既是如此,聪明如你,为什么会傻得上当,当我记得自己曾经好心地提醒过你,独孤占最痛恨欺骗。” “就是傻……”她无谓地笑了。所以才会让他反击成功。 独孤占眼见她的淡漠,更是怒火中烧,这曾经为他付出所有的女人,竟然就在一回身,就把他摒除在心房外。 “你没有话想说?”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对不起,我赶时间。” “不!你还欠着我。”他的手突然绕到她的腰后扣住,紧紧一束,像只失控的豹子,强猛地狂烙了他的吻噬。他要她回应他、他要她为他而火热,脑海里翻腾的唯一念头,全是想让怀里的女人再度臣服于他,为他绽放最美的喜、怒、嗔、痴…… 又如何呢? 怎么回应都是冷淡。 要她再一次为他呈献最美的自己…… 没有一丝气力呀。 她僵如顽石、他气喘咻咻,独孤占是停止了对她的挑逗,双臂却仍是紧紧攫住她……怀晨人这么的空茫、这么的沉静,依然无视于他的存在。 “觉儿。”他居然有些悚然。 “请放开我。”独孤占摇头,不放过地道:“还未结束——” “结束了。”她再三强调。“真的结束了,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帮助了,你的事业前程,相信你自己可以打理妥当,凭你的身分地位,也不愁没有女人投怀送抱,汪妮菲说得很正确,我只是一颗又涩又无味的青橄榄,也许连满足你,都没有那份能耐。” 他听着她异于寻常的剖析,理智与情感莫名地激烈拔河,独孤占周身全被阴郁的烈火给包围住,他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 原本目的就是要屈辱她,让她狠狠地离开自己。 而现在他又在不舍些什么? 他的手劲稍微一松,商觉儿立刻挣出他的箝制,独孤占反射性地冲向前想攫回她,商觉儿却更快一步转往餐桌旁,抄起水果刀,锋利刀刃向着自己——独孤占抓人的动作全部顿止在她惊人的举动下。 “不准你做傻事。”他抖颤狂喊。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了。”她喃喃地念,殷殷地请他承认这项事实。前尘后路,她曾经想过陪他全部承受下来,即使明知面对的也许是水深火热的荆棘,却愿伴他到天涯。 谁知他耻笑她的真心……嘲弄她的诚意……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她离开? 难道他还怪她偿还得不够。 不! 她霍然握住自己的长发,手劲用力一划,如瀑的发丝瞬时断在利刃下而坠垂地毯上,散成一地黑漩涡。 “觉儿……” “够了!”她丢下刀刃,毅然踏步离去,擦肩走过惊骇莫名的独孤占身旁时,只留下淡淡一句:“不管多少恩怨相识一场,我所奉献给你的,足够抵偿。” 看她先全消失在电梯门外,馨香缓缓散去,他还是愣在原地好久、好久——慢慢的,黑瞳低望着地毯上的黑发——断发、断情……这是她的决定。 无力的他低迈步来到窗边,探头下望,有个男子站在车旁拉开车门,迎进的居然是商觉儿,那条俊逸的背影随后坐上驾驶座,名贵跑车立刻绝尘而去。 那男子是谁?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一股骚劲狂肆冲击着独孤占,那种完全陌生的情绪,逼得他忘记自己的主动——是他先想甩掉商觉儿的。“你毅然决然的理由……” 第十章 这一次独孤机构的会议和以往大不相同,壁垒分明的三大派系各有各的表情,一直不曾出席过家族或公司会议的独孤漠这一支系尤其可怜,个个如丧考妣,没一点精神。他们所赖以为击的希望,也不晓得在计量些什么?在竞争总裁宝座的过程中,他就只在前几天丢给他们一份厚厚的计划书要转交给太爷,然后就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行踪,这样的行动方式怎么去跟两大强敌竞争呀? 瞧瞧意气风发的独孤克权,一副胜利在握的嘴脸,似乎已有把握太爷一定会把总裁宝座传承给他,会有这份笃定,是因为无数财团极力争取、价值一亿的“新艺开发案”,在他的主导之下极有可能成为独孤集团的囊中物,而他倚恃自己这份斐然的成绩,拿来做为入主独孤集团的总裁位置的最大凭藉。理所当然的嘛,员工数万人的独孤集团,哪个人有他的本事抢下这块大饼,就连独孤占也要臣服在他之下。 他冷眼斜睇面无表情的最大强敌。 而独孤占……在等待太爷驾临的这段时间,过分沉静地倚背而坐,不发一语。漠然的表情如雕像般冷峻深刻得不带任何颜色,对独孤克权挑衅的眼光更是毫无回应。以往,性情刁钻诡邪的他总像只欺负人的邪豹,逮住任何可以咬人的机会,而此时的异常沉默是否意味着……哈哈……独孤克权的人马暗自狂喜不已——大概是他自知大势已去,这才摆不出骄矜狂态。 “少爷。”卓翼半弯下腰在他耳畔请示,不明白三少爷最近怎么阴沉得骇人,那蹙着的眉峰,更常凝聚着难解的阴郁。 “别烦我。”他烦躁地轻斥吵人的声音。 “可是与会的那些人——”一个不好的预感霍然闪过。“难不成……”是新艺开发案被独孤克权拿到手了。 “你烦不烦?”他冷冷盯他一眼,卓翼悸了下。 “对不起。”他低低道歉。“可是……” 独孤占又陷入自我的沉思中,根本没想理他。这怎么回事?卓翼不免咕哝起来,虽然不敢造次再问,但也放不下心任由他闷闷不乐下去。 灵光忽一闪! “还是夫人她——”应该吧,自从商觉儿说要出国后,三少爷就全变了。 闻言回首的眼神里是冷冽。自翼迎上时被吓低了头,这下子真的不敢再放(奇*书*网^.^整*理*提*供)肆了,退回座位上去。 独孤占的拳头控制不住地抡紧起来——觉儿、觉儿,这个名字随着她离开的时间愈长久,在他心头翻搅得更为严重——尤其每当想起接走他的是另一个男人时,那酸痛犹如千万根细针般,疯狂地往他心头螫;那个气息一探就知晓绝非泛泛之辈的男人,跟觉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爷。”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全体董监事们起身迎接他的到临,老者傲然地举手一摆,众人坐下。 独孤克权满面笑容,得意洋洋地坐在太爷身边的位置。在今天、在此时,他经营多年的果实终于要他摘下,他怎能不高兴呢? “今天开会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也就不必多言浪费时间。”太爷巡望会议桌一圈,态度严谨地继续说着:“我在一年前从独孤家族的成员里头挑选出三位年轻一辈,决定由他们三人公平竞争,以最有能力者统驭独孤机构,以及最能帮助独孤机构扩展规模的能者,为继任总裁的人选。”太爷的助理呈递三位人选的档案资料,他边翻边说着:“克权、漠与占,三个人都很用心,也都各有一番成就,但是经由董监事们的推荐,以及这三位候选人所呈现出来的实力,都明显的指向同一个候选人。” 独孤克权挺挺胸,耀武扬威的推备迎接最后成果。 太爷的眼神探过去。“独孤机构总裁的位置决定由独孤占继任。” “什么?”轰然的拍桌声乍起,吓得与会者全愣住。 “独孤克权,你这是做什么?”太爷不满地横睇他,这么神圣的会议,他在发什么疯? “太爷,你是不是宣布错了名字?继承人怎么不是我?怎么会是由独孤占那个小子所夺得。”由天堂跌落地狱,独孤克权完全不敢相信地放声嘶嚷,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让独孤占继任,大部分的董事不是全被他给收买了吗?他们所支持的人选应该是他才对!还有……还有那个“新艺开发案”,他不是已经自到开发权,这份可以为独孤机构带来丰厚利润的事业,是其他两名竞争者所远远不及的伟大成就,所有的优点都指向他是胜利者,那么怎么会由独孤占来继承总裁位置?“这不公平,这是为什么?太爷,总裁的位置为什么让他坐上,我的能力比独孤占要好上千万倍,为什么你最后决定的对象不是我?” 第22章 他咆哮抗议! “是吗?”太爷狐疑地望着他。“占的成绩明明白白表现在我面前,我瞧得很清楚。至于你,虽然是大小功劳不断,但较之占,还是差一截。” “怎么会差一截,单凭‘新艺开发案’我就远远胜过他千万倍。” “新艺开发案?”老者的锐眸闪了一闪。“克权,你是怎么一回事?想成功也不能单凭幻想,那件开发案已经由南宫集团夺走了,你难道不知道?” “南宫集团夺标?”他傻愣愣地眨着眼,怔在原地,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常山。”他回头喊着自己的得力助理,但人呢?到现在他才发觉常山在居中协调报告。 “你实在太糊涂了。”太爷转个念立即了解他这个主子根本被部属所整,那么他的统驭能力被扣分也是理所当然。“瞧瞧,这样糊涂地你用什么面目和资格统领员工数万人的独孤集团,你自己想想。” 窃笑声四起,独孤克权的猪肝脸转为青紫。“那么你们呢?”他膛目揪住那些该支持他的董监事们,他们却用回避闪躲,终于了悟。“你们的票是不是也都转给独孤占了?”他并不笨,想也知道这些人一定也被反收买,并且跑票。“独孤占!全是你在背后耍阴捣鬼对不对?”他气恨难当地狂吼出! “你还没闹够哪?”独孤占轻轻道话,而且把他视为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闹?” “这么大个人了,死不认输,这对独孤家族一贯的伦理,可是大挑战。” “你——” “交接仪式定作七天后。”独孤占睬都不睬他,起身后对太爷深深一揖,以表尊敬,挺直身的他,王者之风尽现无遗。“现在就立刻颁布人事命令。” 不管是敌对或是原本己方,都被他的丰采所折服。 “三少爷,恭喜你。”卓翼首先道贺,热烈掌声也爆起。 “恭喜,三少爷。”不管是墙头草,或是敌对人亦是必须承受这份结果。胜者为王、败者屈服这是独孤机构传承的模式。 独孤占接受众人哈腰鞠躬的祝福,嘴角只是淡淡抿着回应的浅笑……向来轻狂、邪情,宛如恶魔似的独孤占本该表现自傲的洋洋得意,奇怪的是,今天的情绪却鲜有波动,内敛得令人差点以为他错置了灵魂。 “恭喜你!”独孤克权阴紫的脸色不再恐怖得吓人,即使还是不好看,不过肯开口服输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想明白你是怎么输的,就跟着我。”说完独孤占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跟着你……”他扬唇,笑容明显透着邪恶。“我的确会阴魂不散地跟你,你等着吧。”独孤克权喃喃自语着。 ※※※ 身在奉天苑,商觉儿本来无意干扰任何人的,撒了个出国的谎言是不想让爹地知道她和独孤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是期待吧?灵魂的一角潜藏着某种希望——以为那狂狷的男人会透过爹地来调查她的落脚处,所以她不敢泄漏给爹地知道,怕他会…… 停!够了、够了。这算什么?自编爱情故事,她居然胆敢夜郎自大的以为独孤占会回心转意。 之前对她种种的好,不过是他的报复计划。所以他在得到父亲的全力帮助、利用完了她的电脑长才、设下陷阱一步一步迷惑她的心、得到了她的身子,在她的所有所有的全被他控制过、被沾染过之后,便毫不留恋的抛初。这样的男人,她用什么理由来以为他会回头找她…… 痴人说梦。 “怎么流泪了……” “表哥。”商觉儿一惊,忙撇过头,衣袖立即拭去不该滴下的怯弱,她在做些什么?流泪?这是在哭自己的多情、抑是在哭他的无情?在独孤占面前时,她不是可以表现得冷静、很无所谓、全全然然地不是在乎,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分,她总是不自觉的泄漏心底深处最伤心的秘密,拼命作茧自缚。“对不起。”她喃喃怪着自己。 “傻丫头,跟我道什么歉。”亢袭天展现难得的温柔,对这位远房的亲戚,他太明日她荏弱的表现下其实有着一颗坚毅玲珑的心,若非伤她太深,而她也太过在乎,她不会这般不堪一击。 他俊逸的容颜心疼地凝睇地憔悴的容颜,拍拍她的肩膀。情事,谁都没有资格置喙,不过,他也不该让她继续自残下去。 “觉儿,你记住除了我之外,你身边还有许许多多依靠的港湾,你不是一个人,你并不孤单。” 她深吸口气,抬眼凝睇外人传言中的冷面修罗,虽然人人以讹传讹说他六亲人认,冷毒寡绝,但他方才简单的一句安慰,已经清楚勾勒出他柔软的真性情。是的,她并不孤单,她还有许多许多朋友,白主、青皇、红君、紫帝这些“侠客居”的成员个个都是她的后盾,失去独孤占,她还有价靠。 “谢谢大家。”她会很珍惜众人的友谊。 “明白就好。”亢袭天拿出条手帕递给她。 觉儿接过,忽然莞尔。 “怎么啦?”这些日子以来,头一回见她展露欢颜。 “舞蝶若是看见你这么体贴的一面,肯定吓得哇哇大叫。” “那只麻雀。”他一哼,嘴里虽说得歹毒,面孔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想必他自己看了都会惊讶万分吧。 “我总觉得灵黠动人的司寇舞蝶很适合你。”也许做个媒也不错。 剑眉拧起来。“你可别忘了她是个有心人。” “我相信她不会是奸细的。” “拿事实来证明吧。”说是这么说,然而他向来平静的眼波却也迸出矛盾的火花。 觉儿不再多言,陷入情海中的男女,很难有几个人可以用理智清楚地剖析真相与感情。 自己不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目还是一个最失败的角色。 所以她能做的,唯有祝福这一对能够顺利的恋爱成功。 ※※※ 放逐她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结果却是他必须轻历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譬如现在。 凌晨三时许的此刻,独孤占依旧留在公司,长长的身影默立在落地窗前,陷入空前晦暗的沉默中。 万籁俱寂,世间犹似仅剩他一人,一颗浮动的心,净是包藏着怅然若失……为什么?应该拥有的他都一五一十全得到手了,为什么还觉得心头空荡荡……尤其是对公事的投入程度,竟是破天荒地失了兴趣,焦躁不安地取代了他以往谈笑退敌的潇洒姿态,少了一个天使脸孔的相随相伴,再多的喜悦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尤其随着时间不断前进,那份失落感愈来愈严重——即使他极力想否认。 “占。” 不期然地,一声软语劈进他的耳膜,毫无心理准备的独孤旧狂喜地回头,只因那声娇柔的语调似极了——“怎么是你?”回头的看清楚来者的身分,高悬的喜悦倏地降沉下,独孤占冷下来的表情是极端愤怒的。 悻悻的对象是这不速客,也对自己,天知道一个主宰型的人物,也会失控至此。 “你来做什么?”他冷冽直问。 古心云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得先承受他零度的剑芒,一时吓得不知如何反应。“吵到你啦?” “来做什么?” “我来是因为……因为……” “快说。” “因为……喔,很晚了……”好不容易她才挤出这点来。 眼看古心云在发颤的身躯,他不仅毫无怜惜之心,眼神反倒变更冰冷。 “你是怎么进来的?”独孤占又发话逼问,以前除了觉儿持有的晶片卡可让她自由出入他的办公室外,其他人并没有这份特权。 商觉儿……脑袋怎么转的总是这个名字。 古心云怯怯地开口,赶忙解释道:“是门没有关……所以我才……进来的。” 厉眸望出去,果然森严的门禁竟不设防的敞开,记忆一掀,他了解怪不了别人,最近他虚恍的神智老让他做事心不在焉,应该只是自己的杰作。 他看了着腕上的表,踱步回身把自己丢进沙发椅内,斜睇着精古建设的董事千金;这一位美人,是最近这一个月来他唯一曾经留心过的女子,只因她长相纤细,某些神态与商觉儿有点神似,让他有点悸动。 这叫移情作用吧?很好笑,向来是美人自愿投怀送抱的倜傥公子,也会沦落到这等田地——必须拿另一个女人来填补自己愈来愈空虚的心。 而自以为被钦点而受宠若惊的古心云,又岂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使出浑身解数,要风流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三点多了,不好好待在家里睡美容觉,跑到这里有什么?”他点燃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够了!愈看清楚古心云的真实面目,愈觉得拿她跟商觉儿比较简直在侮辱商觉儿。 商觉儿……又是商觉儿……这个不断敲击他灵魂的名字几乎要教他抱头长啸。 “我因为打电话到家用,都没人接听,想你大概是因为才接手独孤机构,有很多事情得心所以猜测你可能还留守在公司,这才特地买了消夜带来给你。”渐渐敛去紧张感的古心云,开始温柔多情地使出浑易解数。“家里?”独孤占冷冷一笑。这女人自作多情的速度比汪妮菲还更高上一级,才短短几天,她居然以女主人的身分自居了。 “占,肚子饿了吧?快尝尝看。”她殷勤地将消夜摆进碗中,端到他面前,温柔贤淑地说道:“来试试看好不好吃?” 他迳自抽着烟,面无表情,不知道有没有把古心云的好意摆进眼底。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