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应当婚》 第1章 《男大应当婚》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沿着翠绿色的草皮往前走,一幢金碧辉煌的欧式大别墅便会映入眼瞳中。还没靠近,就可以感受到它的壮阔与气派。这栋价值不菲的别墅的其中一个用意,是在展示“容氏集团”的气势与威风。 别墅的左侧方向有着一大片精心建造的大花园,此时奼紫嫣红的花以及造景灌木正在风中摇曳着属于它们的丰姿。人们一旦踏入其中,闻着这花香草味,享受着花朵包围的洗礼,肯定会误以为自己是置身在仙境里头。 可惜,余将譪并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人称七叔的他,正顶着一张不威而怒的容颜,拄着空韧花园方向走去。 他踩在鹅卵石步道上,走着走着,便停下来左顾右盼一番,像是在找寻什么似的,直到听见水花的声音,一张绷紧的面孔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沿着步道转个弯,前方,站着一位满头银发却贵气十足的娇小婆婆,她正拿着浇花器沿着蜿蜒的花海替花朵补充水分。 婆婆的脸上堆满笑容,在一层又一层堆栈而起的花海里慢慢走着,似乎在享受这幸福的休闲活动。 “夫人。”余将譪慢慢地走到她身旁,恭谨地呼唤她。 沈浸在清新花香味里的容老夫人抬起头,高贵的脸庞有着比实际年龄还年轻的美态。 “你来了。”容老夫人一边应声,一边继续拿着浇花器替花儿补充水分。 七叔跟着她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走。“是啊,我得来一趟,有件急事让我不得不来请教夫人一声。” “怎么啦?”容老夫人停下脚步,放下浇花器,拿起花剪,怡然地修剪着灌木丛,为它塑型。 灰白头发的七叔脸上的线条突然变得沉硬。“我听到风声了。” “噢!”她轻应了声。 “夫人这次的决定可有经过少冰的同意?”七叔神态凝重,口气也显得担忧。 容老夫人却很悠然地回答他。“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件喜事。” 果然! 七叔闭了闭眼。 容老夫人虽然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花木上,但似乎也明白他的颓丧,因此柔声地安慰着。“七叔,你就别担心了,我相信少冰会满意她的。吕缨绯这女孩可是我斟酌又斟酌、选了又选,最后才挑中的政治世家千金,与咱们容家门当户对,少冰不会有埋怨的。” “可是……”历经过各种艰苦历练的七叔,此时却很想叹息。“夫人,你不要忘记,少冰已经二十八岁了,他不再是八岁的年纪,你不可以再用过去的方式与他相处,这样对你是有损伤的。” “咦?”容老夫人惊讶地发声。“为什么我不能用我想用的方式与他相处?这有什么不好?你倒分析给我听听。” “少冰不会任你玩弄于指掌间的。”七叔一针见血地道出答案。 容老夫人双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没有玩弄这孩子,相反的,我这做祖母的就是因为关心这孩子,所以才会替他安排未来的人生路。经过我多年的观察寻觅,好不容易终于替他找到最适合的女子,我相信只要缨绯一现身,他绝对会满意的!更重要的是,这一对金童玉女所生的孩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我已经开始在期待我的孙子诞生了!”她笑。 “你这是在开启战端。”七叔一桶冷水当场泼下。“夫人,如果你自认关心少冰,就千万千万不要把他的婚姻当成儿戏。” 容老夫人终于停下手边的工作,转过身,仔仔细细地睇着余将譪。 他灰白发下的面庞布满深深的无奈。 “你认为我没有替少冰着想?”她的嗓音终于沉了些。 “你不能做爱情的黑手。”七叔直接道:“夫人,千万不要再把少冰视为人偶。你要有所体认,这孩子已经长大,他不仅不会再被你所操控,他甚至已练就了反噬敌人的工夫。” 容老夫人的声音愈来愈阴沉,又道:“将譪,你想太多了,少冰很清楚我养他、教育他,可不是要让他来忤逆我的。再说……”她顿了顿,冰冷的眼神充满着自信。“我从来没有输过!” 这就是容老夫人容左俪的性格! 七叔突然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道出了心底话。 “夫人,你太贪心了。”他真的很忧虑。 “将譪,你僭越了!”容老夫人凌厉地斥道。 “是啊,我僭越了,我哪里有资格干涉夫人的决定呢!”七叔苦苦一笑,却不死心地再道:“只是,我刚才的话全部是出自善意,希望夫人能够倾听。另外,我也愿意再一次申明,追随你四十年光阴的我从来不敢忘记自己的身分。我,余将譪一直是你的仆人,到死都是!我明白自己的立场。” “既然明白自己的身分,那就不要再有意见。”她再度拿起剪子,剪掉一朵又一朵的花儿。 余将譪见状,不敢再挑衅她的权威,只好问:“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少冰这件婚事?” “我打算给他个惊喜!”她道:“我准备让明天的媒体先写上﹃容少冰即将结婚,他的秘密情人即将曝光,至于情人是何身分?请拭目以待!﹄呵……很具震撼力的报导对不对?我打算让媒体一步一步地揭晓答案,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加强吕缨绯的存在感,还可以引起舆论的好奇,等到大肆宣传之后,这对金童玉女就会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快乐地走进礼堂。” 什么祝福声?根本是故意使用诡计、制造压力,好让少冰没机会反抗!余将譪叹口气。 只是,面对性情执拗的容老夫人,他也束手无策。 “恭喜你,老板,要做新郎倌了!”裘轻一走进副总裁办公室,玩味的笑容与祝福的语调同时传进主子的眼耳里。 “我要做新郎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容少冰漫不经心地说着,深邃的眼眸看向身高和他有十公分差距的心腹秘书裘轻。 裘轻拥有一张像男也像女的秀雅脸蛋,俊雅的气质更令人欣赏,也因为这份与生俱来的中性味道,因此总是吸引着许多人的爱慕眼光。 “咦?你不知道?可是今天早上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以及有线、无线的电视台,都纷纷在播报这则消息,连带外国的媒体以及八卦小报也在第一时间报导了这一则可喜可贺的大新闻呢!”裘轻拿着其中一份早报走到办公桌前,摊给他瞧。 “这么轰动啊?”容少冰不看报,只看着心腹爱将。 “是很轰动。”裘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秀美的他连声音都像丝绒般的温文有磁性。 “欸,真是的!”容少冰明明只是轻声抱怨,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在瞬间爆射出来。 没办法,容少冰就是这么的特别以及吸引人。宛如一朵毒罂粟的他,明明宣告着尝到它将会必死无疑,却又教人忍不住想尝它一尝。 “喏。”裘轻在第一时间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长烟递给他。 容少冰接过,弧线优美的双唇衔住长烟的同时,银色打火机立即燃起,烟头的火热闪一下,旋即,淡淡的白雾以及烟草气息飘散而出。 “谢谢。不用我吩咐,你就知道我想要什么,真好。我喜欢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容少冰道,漫不经心的抽烟动作充满着挑逗的魅力。 即便容少冰魔魅的气质与他中性尔雅的气息大相径庭,但裘轻仍然不得不称赞他该死的吸引人。 裘轻慢慢地敛下眼帘。“老板,你错了,我并不认为你我之间能够心意相通,至少你的秘密情人是哪一位,我就不知道。而且奇怪的是,为何报上不直接刊载你未来妻子的姓名,竟然在玩猜一猜的游戏?” 容少冰瞥了他一眼,吐了口烟雾后,放下烟,拿起报纸,看也不看地一片片撕碎,扔进垃圾桶内。 “我们确实心意相通,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容少冰回答他。 “不知道?”裘轻一怔后,懂了。“那么这桩婚事是来自于长辈的压力喽?也难怪,老板是到了适婚年龄,长辈们自然会为你寻找适合的结婚对象。” “轻,你紧张吗?”容少冰忽然一问。 “我紧张?”裘轻一楞。 “一旦我屈服于压力,配合老夫人的决定,与那位不知名的秘密情人结婚,你会不会开始偷偷伤心呢?”他朝他释放一抹诡谲的魅笑。 裘轻抬眼,看着老板,半晌后,表情凝重地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你明白的。我刚刚说过,咱们俩心意相通。”容少冰的声音温温和和,但裘轻知道,这是暴雨将至的前夕。 裘轻更慎重地问:“老板心里的对象是哪家名门千金?容老夫人知道吗?你最好尽快跟她禀告详情,要不然衍生两女抢一夫的戏码,会很麻烦的。” “我一向不在乎麻烦。” “但是……” 容少冰突然起身,裘轻也住了口。他走到他面前,闪闪发亮的眼眸闪烁着异色的光彩,道:“轻,你够了吧,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到几时?” 裘轻站着,在原地动也不动。 “轻,你心里有底的。”容少冰朝他吐着气。 半晌后,裘轻凝肃地回道:“老板,你别开玩笑了。” “你跟在我身边一年多,几时看过我乱开玩笑?”唇瓣勾出一抹神秘的笑,面孔朝他接近。 第2章 裘轻没有女生的娇柔媚态,亦没有男人的阳刚气味,中性美感充满着诱人的魅力。 裘轻慢慢地开口道:“谢谢你的抬爱,但我配不上老板你。” “谁说你配不上我?”容少冰大笑,拨了拨落在额前的发丝,又凝望住他。 “我只是个小人物、小角色。” “你太客气了。”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 容少冰再笑。“轻,你这种谦虚的态度只会让我更欣赏你,也让我更加地想跟你——”他不断地释放出引诱他沉沦的魅惑气味来。“结婚!” 裘轻又顿住,许久后才又慎重地道:“但我必须提醒你,会有人因为你的决定而疯掉的。” “那就让那些人疯吧,与我无关。”容少冰伸手替他调整脸庞上的金框眼镜,视线一瞥,发现他的领带歪斜,又亲自替他整理。 “这是在做什么?”雍容华贵的娇小身影未经通报便开门走进。容老夫人一步入办公室便被眼前的暧昧气氛给震住。容少冰的脸上竟然盈满着勾引的气味“老夫人。”裘轻向后退了几步,朝“容氏集团”的总裁微微一躬身。 “你们两个刚刚在做些什么?”容老夫人合上门后,不疾不徐地又问一次。是的,方才那股暧昧氛围应该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很快就会消失,这两个男人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的! 然而…… 容少冰却又走上前,替裘轻整理衣领! 容老夫人的脸色僵住了。 据她所知,裘轻“容氏集团”一年多,在工作上有着出色的成绩。原以为他只是少冰所倚重的心腹秘书罢了,怎知这两人竟然会有暧昧关系? “婆婆,您怎么没事先通知要来公司,我也好在大门口迎接您呀。”容少冰忙完对裘轻的“服侍”后,才转头跟她打招呼。他自小便称呼容左俪为婆婆,打从他懂事以来,这位婆婆就掌握着“容氏集团”的大权。 “少冰,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两个刚刚在做些什么?”容老夫人僵硬的面容慢慢放柔软,却持续追问着刚才的奇怪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帮他整理仪容。”容少冰轻描淡写地回答。 “帮他整理仪容?”她轻哼。“你这位副总裁似乎过分关心属下了吧?怎么可以降贵纡尊地伺候部属?” “他是我的心腹秘书,关心他也很正常。”容少冰没啥大不了地回道。 “是吗?” “婆婆太过小题大做了。” 容老夫人凝视着他,整理好心绪后,才又再度开口。“少冰,你是不是生气了?欸,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对婆婆生气呢?这半年多来,你从不曾来探望过我一眼,只好逼得婆婆亲自来见你。这一回找你,原本是想顺道送你一份大礼物,没想到你反而给我一个大惊吓!”容老夫人抬眼,看向裘轻,他的表情倒是很从容镇定。“少冰,我建议你开除裘轻,我不想他成为你的丑闻。”她给了建议。 “丑闻?”容少冰蹙眉。“婆婆,您言重了,这种话可是会吓跑裘轻的。” “我就是要你撵他走!” “不行!”他毫不考虑地反驳。“裘轻是我的爱将,您若吓跑他,我会很麻烦的!” “少冰?”她的语调忍不住又扬高。 “噢,我还忘了说,裘轻不仅是我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他还是我最欣赏的男人,我身边没他不行。”容少冰很慎重地说明着。 这是爱的宣言吗? 容老夫人的口气冷了。 “少冰,从小我就疼你、宠你,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看着你已经二十八岁,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所以婆婆才替你选好了结婚对象。吕缨绯是个很好的女孩,走吧,我正是来接你去见见她的。”她的语气充满着命令的意味。 “就因为知道婆婆一直希望我早日结婚,所以我就遵奉您的意思,替自己找好了对象。您就放心吧,我的婚事已经抵定,您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就不必再费心地为我寻觅了。” 容老夫人又看向裘轻,睇着他的眼神一瞬也不瞬。“仔细看你,你这孩子是长得极好,样儿俊秀不凡,听说工作能力也超强。是啊,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只可惜你是个男人,男人跟男人怎么可以结婚?” “我欣赏他,就算是男人也无所谓。”容少冰回答。 “裘轻也同意?”容老夫人直接问他。 裘轻静静站着,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怎么不吭声?又或者,你们之间有秘密?啊,我明白了,你们的暧昧关系是因为今天早上的报导才促成的吧?少冰不可能会是同志,他是故意跟我唱反调,你们打算联合骗我的。”容老夫人微微一笑,鼓励着裘轻说出真相。 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的岑寂。 “怎么不说话呢?”容老夫人的语调尖锐了。 须臾后,裘轻转而看向容少冰,深深地看着他,之后,一抹难测的彩光从他的眼眸中闪过。 “我一向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裘轻道,如静水般温和的气质却释放出无法折断的坚持。“事到如今我就承认了,我对老板早就心存爱意,只是我不敢表白。这一年多来,我只敢在心里偷偷爱慕着他,不敢让他知道。直到今天,知道老夫人替他选择了结婚对象,我的心其实已经乱了、慌了,但是,邀天之幸,我却也因为这个冲击而明白,原来老板对我……对我……” “够了!”容老夫人打断他的告白,不愿再听见令她爆血管的恶心言论。“裘秘书!你可知道这种丑闻若是传开来,对你、对少冰将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后果会有多么严重你们可知晓?” “我也很想知道公布之后会出现什么结果?想必会很劲爆吧!”容少冰兴致勃勃地回复容老夫人的问题。 容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少——” “我太期待答案了,我们就来试一试吧!”下一秒钟,容少冰拿起电话,亲自拨了几通电话给各大媒体,一一告知他们关于容氏集团副总裁容少冰恋情的最新讯息。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将出现追踪报导——容少冰的秘密情人终于曝光! 他叫裘轻,今年二十二岁,是容少冰最倚重的心腹秘书。重点是——他是个男人! “这是骚扰!严重的性骚扰!仗势欺人的性骚扰!”裘卿捏烂了报纸。今天一大早看见报上斗大的头条标题时,她简直快要气疯了! 买了早点从外头进屋的裘轻一推开门,就看见孪生妹妹跟他相似的声音正气急败坏地叫嚣着。 “妹,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他们分租房子,并没有住在同一区域。原本想为她的神出鬼没喝采一声,但一瞧见她的打扮,他不悦了。“卿,你怎么又把自己打扮得跟我一模一样?”每当他不悦时,就会喊她的名字以示警告。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我的打扮!”裘卿手中的报纸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了。 他莫可奈何地望着妹妹,对于她故意模仿他的行径与打扮的行为,虽然深深不以为然且头痛,可却屡劝无效。 裘轻放好早点,坐在沙发上,道:“你就别担心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你居然被你的老板给性骚扰了!天啊,是性骚扰耶!”她义愤填膺地吼道,替他打抱不平。就算她自小是在父母严重重男轻女的观念下长大,可是她崇拜哥哥的心情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一直以来,他们的父母只宠爱儿子,老来得子的裘氏夫妇在产房确定是对孪生兄妹后,还故意把名字取成同音异字,似在悲诉着父母哀怨的心情。裘家夫妻总是怨叹这对双生子若是同卵双胞胎,那么裘家就会拥有两个出色的儿子,如此一来,贫困的裘家就会更加风光,也会更有希望。 从小到大被父母极度忽视的裘卿,就一直这么追逐着哥哥的脚步,期盼能跟他一样有着出色的表现,好引起父母亲的另眼相看。 哪知,不知怎地,或许是好的养分都被裘轻给吸收去了,她从小就远远比不上被称为天才的哥哥。 裘轻自小就展现出非凡的才华,一路跳级念书,而她则是跟一般平凡人一样,一步一脚印地苦读。虽然课业成绩也不差,可是跟“超人”哥哥一比较,她就显得渺小而且愚蠢。 她唯一厉害的地方,就是模仿裘轻而已。 打从国小时期开始,裘卿就故意剪和他相似的发型,还学他的穿著打扮、模仿他的举手投足,连气质都能散发得一模一样。虽然兄妹俩是异卵双生子,但神奇的是,长相不仅极度肖似,身高也仅差两公分而已,所以每次当她有心模仿哥哥时,只要穿上厚底鞋,维妙维肖的模仿功力就连父母亲都会分辨不出来。 “我知道哥哥根本不是同性恋!你怎么会突然变成容少冰的情人,还即将和他结婚咧?”她气到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那家伙根本是在借着你出柜,真正同性恋的人是他才对!ok,他想成为同性恋那是他的自由,可你不是啊!他怎么可以赖上你?” “妹,你太激动了。”裘轻看着晚他一分钟出世的妹妹,她的个性与他的性情还真是南辕北辙哩! “你怎么可以这般平静?”她不容许容少冰亵渎她哥哥!“现在怎么办?你还在他公司上班,他会一直纠缠你的!”她烦恼地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着,忽道:“哥,逃吧!你立刻辞职,立刻离开容少冰,脱离魔掌!” “不行。”裘轻却摇起头来。 第3章 “为什么不行?”她叫。 “因为我签了卖身契。”看她杏眼愈睁愈大,两颗骨碌碌的黑眼珠几乎快掉下来的模样,欸,他忍不住想叹气。“妳忘了?一年多前副总裁延揽我进﹃容氏集团﹄时,已经付给我一千万的签约金,另外每个月还给付我十万块的薪水,这么优渥的条件可是建立在三年合约之上的。一旦我临时悔约走人,可是要赔偿他双倍的违约金。你想,我们付得起吗?万一爸妈知道家里破产,包准会吓死的!”他笑。 裘卿哑口,这么庞大的违约金,裘家确实赔不起。 一年多前,拥有识人之明的容少冰亲自找到还在念博士班的裘轻,将这位人才纳入“容氏集团”旗下。当时,父母亲可是把哥哥视为光宗耀祖的宝贝看待,而那份千万签约金也让父母在乡下村子里可以抬头挺胸。记得当时家里还连放三天鞭炮,庆祝哥哥成为著名企业的一员呢! “那怎么办?怎么办?真的逃不掉吗?”她搔着短发,一筹莫展。“哥,凭你的能耐怎么可能逃不掉?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裘轻却又一叹。“容少冰的本事远远凌驾在我之上,平心而论,我也挺崇拜他的。” “啥?”裘卿大惊失色。“你崇拜性骚扰你的男人” “妹……” “不可以!你不可以崇拜他!”她大叫。这太危险了!“听说同性恋是可以养成的,万一他故意培养你,改变你的性向,让你往同志倾斜,那么你很可能就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嫁﹄给他……啊——”想象着即将“演化”的过程,裘卿吓到快昏厥。“不行!你要离开他!离他远一点——” 裘轻听不下去了。 “妹,你就不必担心我的事了。你该准备去找工作,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了吧?对了,我昨天已经把爸妈送出国去旅游,他们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台湾,爸妈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可别在他们面前说漏了嘴。” 裘卿突然安静下来,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慢慢地,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也开始难过起来。“我就知道,你为了家里、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才会把所有的苦水都往肚子里吞。” 裘轻安慰着她。“你想太多了,事情没这么严重,我可以应付。再说容少冰不是坏人,他只是不喜欢受人控制和摆布而已。” “我知道你担心若是违抗他的意思,咱们家里就会惨兮兮了,对不对?”她替他找到真正的理由。 “妳真的想太多了。”裘轻想叹气。 “不不不,我没有想太多,我知道你背负着极大的压力。反观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真是没用。” “妹……”裘轻闭了闭眼,眼神掠过了抹无奈。 裘卿看见了,内疚与惭愧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就知道你心里头是很苦的,你明明就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以接受跟男人交往,甚至结婚呢?哼!”裘卿眼泛怒光。“都怪容少冰!竟仗势着自己的身分与背景,想逼哥哥就范!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遭遇到不幸,我要协助你逃过这一劫!” “妹——” 她打断他的话。“我要逼他收手!倘若他执迷不悟,执意要对你伸出魔爪,那么在最后关头,就由我来顶替你,让我来让他蹂躏吧!”她决定慷慨就义。 “什么?你说……你要让他……蹂躏”裘轻呆住。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什么都不管,也都不在乎了。脑子开始运转计策,就算她没有哥哥聪明,但也还是有一点点脑子的。“我跟你长得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再加上我早就习惯模仿你,容少冰一定不知道我冒充你跟在他身边。倘若他把我误认成你,对我毛手毛脚,我就把他的丑态给录像下来,在必要时候公诸于社会大众。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他背负性骚扰女职员的罪名,遗臭万年,也可以教他付出大笔的遮羞费用,替你的合约解套!”她看向裘轻,有胜利在望的预感。“哥,我的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完美?”他抿住嘴,不置可否。 “我就知道你会出现这种表情,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执行这项计划,哪怕你阻止我,我还是要去做。”裘卿表达完她的坚决后,旋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又吐了气。之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举手投足间开始散发出一股儒雅之味,与方才气急败坏的鲁莽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裘轻又要开口。“妹——” 不听!她又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缠着你,让容少冰没有机会接近你!” “妹——” “就一个月!或许不用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完成任务,帮助你脱离魔掌!”道完,却还是看见裘轻不以为然的表情。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办得到,裘卿只好再次拍打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你瞧,我修长的身材不仅跟你一模一样,连胸部也不长,从小它就是扁扁的,标准的飞机场,这是什么原因你可知道?就是为了在今天可以让我顺利地冒充你!” “妹……”这是什么论调?裘轻翻了记白眼。 “总而言之,你请假两天,告诉我跟在容少冰身边应该注意的事项,后天的班,我去上!”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万夫莫敌的气势来。 裘轻本欲再开口,但却对上妹妹气势万千的眼神。 “你不准反对!”裘卿又抢话。 “欸……”没办法,他放弃了。末了,他道:“好吧,你去试试,我就静心等待完满的结局出现吧!”裘轻慢慢垂下眼睑,掩去瞳仁里的一抹异彩。 “我老了吗?也许吧,所以少冰才会开始跟我作对了。”容老夫人将茶叶放进茶壶里,注入热水,一会儿后,茶香便溢满整间茶室。 坐在对面的七叔一语不发,他事先已经提醒过她,可惜她并未放在心上。 “这孩子渐渐地、渐渐地离我愈来愈远了。”容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替七叔斟茶。“这是很特别的感觉,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滋味。”她拿起茶杯,慢慢地品尝着。 闻言,七叔不得不吭声。“那是因为夫人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也难怪,从她踏入容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因此养成她的自信……又或者说,是傲慢。 “你对我的自信却颇不以为然吧?”她笑笑,想起前日他特地给予的示警,却招来耳边风的待遇。“七叔,这么多年来,想必你暗中观察少冰已久,这才会清楚他的性格。既然如此,你对他打算跟裘轻结婚一事有什么看法?” “这或许只是少爷的一项计谋而已,他不会认真去执行,所以我建议夫人你先平心静气地观察一阵子,也许过一阵子,事情就会平息,你也不必伤脑筋。”当容少冰的情人竟是男人的新闻曝光后,已经让“容氏集团”里里外外都鸡飞狗跳了! “最好是如此。”她又斟了杯茶。“少冰不应该破坏﹃容氏集团﹄继承权的规矩,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成为同性恋者!希望他懂得适可而止。”她的眼眸已经闪烁着迎战的光芒。 看来容左俪的掌控还是没有减褪的迹象。也难怪,活到六十岁,是不该期待她有改变性格的一天,只是这一老一少斗下去的结果会是如何呢? 唉,令人忧心忡忡吶…… 第二章 二十二年来,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可今天,她终於找到机会帮忙哥哥了。 是的,她会做到保护哥哥的“名节”,绝不允许容少冰仗势欺负他! 裘卿循著裘轻的指示,从公司秘道走进“容氏集团”内,避开大门口那一大群虎视眈眈的记者们,成功倾利地踏进副总裁专属的电梯内,抵达顶楼。 她踩在门厅的地毯上,走向副总裁办公室,到达门前时,她停下脚步,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後,接著伸出手,轻叩了两下门板。 记住,从此时、此刻、此分、此秒起,她——裘卿,化身成为孪生兄长裘轻,正式向容少冰宣战! “进来。”门扇里的人道。 裘卿挺了挺背脊,用最优雅的姿势推开门板,走进办公室内,还倾手推了推脸上的金框眼镜。 把哥哥学得维妙维肖的她绝不容许自己出现丝毫差错。 她相信容少冰应该有察觉到哥哥的这一项习惯。 容少冰抬头,迎接爱将的归队,看见走进门的裘轻时,刹那间,他眉心细微一蹙,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销假上班了?”容少冰流逸出悦耳的磁嗓来。 “是的,回来工作了。”裘卿的焦距是穿过容少冰的。不知怎地,她突然没有勇气把容少冰的容颜烙印进脑海内。 “让你请了两天假期整理心情,如何?平复多了吗?”容少冰关怀地问著他。 “对不起,临时请假,给老板你增添麻烦了。”裘卿逼自己镇定,千万不能抖颤,否则会露馅的。“我长到二十二岁,不曾碰过被人“追捕”的经验,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人统统一窝蜂地找上门来问东问西,我一下子无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才会临时决定先避开个两天整理情绪。想来,我的镇定工夫仍然有待加强。”她故意自鄙著,希望能唤起他一点点的“良心”,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当两人是同志的绯闻一见报之後,立刻造成社会大震荡!各种采访、追逐的戏码一一浮现。前天早上吃完早点後,如哥哥所料,记者终於找到他的住处,幸好他赶在记者到达前先一步带她离开住处,到旅社去避难。 第4章 另外,哥哥也在第一时间就把爸妈送到国外去游玩,避开了被追问的危险,否则爸妈要是知道哥哥成了同性恋者,不哭死才怪,毕竟哥哥可是他们俩唯一的倚仗与希望。 至於身为“容氏集团”副总裁的容少冰,有钱有势嘛,自然会有一大堆部属替他挡掉茶壶外的风暴,所以他才可以一直悠哉悠哉的。 “我了解你的不安,这件事情确实来得突然,难怪毫无准备的你会受到如此大的冲击。”容少冰的说法充满著对他的体贴。 了解个头!他要是懂得哥哥的不安,就应该要立刻收回前言并且道歉才对!可他并没有任何解释的行动,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打算继续纠缠哥哥的暧昧模样! 哼,这就是权贵人家的嘴脸!想玩、想闹,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才不管别人的困扰与痛苦! “那么,经过两天的休息,你的心情调适好了没有?”容少冰再次问道。 “平静许多了。”裘卿冷静地回答。虽然她很想冲过去掐断他的脖子,可她不能,她必须压抑自己的冲动,她要替哥哥解套,所以不可以在三分钟内就破功。 “调适好就好。”他也替他松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你会得到幸福的回报。” 回报个头! 拳头差点要打向他那张该死的俊脸。 说的好像哥哥已经等不及要抱住他的西装裤求取宠幸似的。容少冰有没有搞清楚?她的哥哥是在措手不及以及他的压力之下才不得不同意配合说辞,被迫答应与他交往的,他真当以为哥哥会喜欢他吗?这家伙也未免太臭美了点! 就算容少冰家世好,长相完美到无可挑剔,那又如何?在她眼中,他只是个仗势欺人的权贵子弟! “以後,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公开出入了。”容少冰继续说道。 “大大方方地公开出入?!”裘卿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这人真要付诸行动? “你也不喜欢我们偷偷摸摸来往的,对不对?”容少冰看著他,挑情道。 “对你……咳咳……”“个头”还没出口,就被口水呛著。“咳咳咳……” “怎么啦?”容少冰蹙起眉心。 “没事、没事!”她抚拍胸脯,赶紧顺顺气。 “轻,你过来一点。”容少冰突然起身,绕到办公桌前,召唤著他。 干么? “是。”她迟疑了会儿,才小心地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很接近,她可以清楚地闻到属於他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的独特气息,舌头突然变得不听使唤。“老板有……有什么吩咐?” “奇怪,我愈听愈觉得奇怪,真的很奇怪……”容少冰疑惑地打量著他。 “什么东西奇怪?”心脏猛地狂跳一下! “我总觉得你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容少冰的磁嗓忽地降得好低好沉。“虽然还是那么的顺耳,但我听著听著,总觉得有细微的不对劲……”他朝他一笑。“你的喉咙怎么了?” “我感冒了。”裘卿连忙吸吸鼻子解释。 “感冒?”他的眉心高耸。 “对啊,这两天没睡好,著了凉,喉咙就跟著不太舒服。”她还故意咳了两声。 “这样啊……”他担忧地看著他。“那需不需要我帮忙?” “帮忙?”她一怔。“怎么帮忙?你虽然是个商界奇才,却不是医生。” “有方法的。”容少冰的唇瓣忽然扬起好诱人的微笑来。“听说感冒病菌可以藉由亲吻的方式移转给别人,就由我来吻你吧!把你身体里的病菌转移到我身上来,你就可以痊愈了。” “什么?!”裘卿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你的病是因我而起的,我应该对你负责任。”容少冰直视他。“就把病菌传给我吧,由我来替你受过。” “不、不行——”裘卿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爆炸开来了。 “可以的。”他一边说,俊脸也一边贴近他——直近到眼前。 只要她一踮脚,就一踮脚,一定可以贴上他的嘴唇。 天哪!她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要“欺负”哥哥,她都还来不及准备针孔摄影机呢!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行!老板的身体健康比我更重要,我怎么可以让你来代我受过?”裘卿倏地往後一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他非礼得逞。 “你舍不得我生病?”他动容。 “当然舍不得!你可是我的老板,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 “你的心意真令我感动。” “哪里,老板你未免也太容易感动了点……对了,“中造企业”有一笔重要的合约等著你来裁决,不能够再拖延了,先办正事要紧。”她不著痕迹地把话题移转到公事上头。不能继续制造暧昧氛围,因为会让他有机会“辣手摧花”的。 容少冰手一摊,配合他的决定,坐回办公椅,道:“好吧,办正事,把合约书拿给我。” “是。”她向左看,很顺利地看到档案柜的位置,并按照裘轻的交代去找“中造企业”的卷宗,可是百余个档案夹里,就是少了“中造企业”那一份。“奇怪,在哪儿呢……”她嘀咕著,不断翻寻,却找不著。 “怎么了?”容少冰问。 “对不起,请再等等,我马上找出合约书。”裘卿有些慌了,快速又鲁莽地再度翻找著档案夹,却还是找不到“中造企业”的合约书。“该不会是放在下面的抽屉里吧?”她头一低——“哇!” 噼哩啪啦、乒乒乓乓,她头上的档案夹一个接一个地往她的脑门砸下来。 “好痛……”半蹲的裘卿儍了眼。怎、怎么会这样?吓坏的她没闪没躲,任由头上的档案夹不断地掉在她脑袋上。 叩! “轻,看来你病得颇严重。”容少冰眼睁睁地看著最後一个档案夹打中他的脑门後,才一边说出结论,一边起身要去帮忙他收拾混乱。 记住!哥哥面对事情都是处变不惊的,她不可以惊慌,绝对不可以!她必须用最冷静的态度处理这件意外。 “我只是不小心失手,抱歉,我会尽快找到合约。”眼看他要出手帮忙,裘卿立刻阻止。“我自己来。”她忙不迭地将档案夹放回去。 “我看你快要撑不住了,瞧,你的脸蛋红通通的。”容少冰说著,修长的手指就要探过去——裘卿倏地弹开,假装捡拾地毯上的卷宗,避开他的“毛手”。 “我收拾好之後就请假回去。”裘卿道。她得快点到外头去呼吸新鲜空气,否则会暴毙而死。 没想到容少冰比她想像的还要难对付。 “那我送你回去。”容少冰提议道。 “不用!”她立刻回绝。 “可是……” “我自己回去,老板不必担心我了。况且,你还有一大堆工作得处理,千万别因为我而误事。对了,下午“合群公司”还有一场会议,请你务必准时赴约。”袭卿把记得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只求别被看出破绽。 “喘口气吧,瞧你脸蛋愈来愈红透,简直就像颗苹果般,再配上你的好肤质,看起来可口极了。”容少冰倚在桌边看著他手忙脚乱的样子。 再不溜走真的会被他咬一口!他对哥哥的企图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那容我先行告退,我想我是发烧得很严重,所以人都傻呼呼了。”裘卿故作虚弱地道。 “自己路上小心。” “是。”裘卿整理好卷宗,站起,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退出副总裁办公室。 呼,好险好险,她没有给他落荒而逃的印象。 真的好惊险。 离开“容氏集团”的裘卿总算可以轻轻松松地呼吸了,她刚刚真的很担心自己会被送去医院急救。 裘卿快步走到马路对面去,正要拦下计程车,眼眸忽然定住。前方办公大楼的玻璃帷幕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亮,释放出属於“容氏集团”的尊贵气势。 在与容少冰“正面交手”後,她终於可以理解哥哥为什么会那般忌惮容少冰了。他确实不好应付。 裘卿抬手拭了拭仍然残留在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她得再问清楚哥哥工作上必须注意的事项,以免西洋镜被拆穿。 她招了部计程车,快速离去。 容少冰站在玻璃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像蚂蚁般的人群与车潮,兴味地一笑後,满脑子又回忆起裘轻的一举一动。 裘轻优雅的行止以及从容不迫的态度都与以往无异,只除了……个性突然变得急躁了些,还有偶尔会闪过的愤懑。 怎么,大家都怕他无聊,所以不断帮他制造游戏给他消磨时间吗? 既然如此,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他就陪著大夥儿一块玩耍吧! 只是啊只是,倘若一不小心出了事,可别怪他。 所有的後果都是你们自找的。 与他无关。 呵…… 翌日第一会议室里聚集著十多名高级主管,有男有女,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容氏集团”在容少冰开始掌权後,擢升了许多年轻职员。容少冰有意让公司走向年轻化,所以不仅网罗许多青年才俊,更是下断加强“容氏集团”在商业界的竞争力。 众同仁准备著十分钟後与容副总裁的会议。 只是在这空档期间,有些同仁忍不住想要嚼嚼舌根、聊聊八卦。就算身为国际公司的职员,也会有讨论八卦的,尤其前几天的重大绯闻还是由自家公司所生产的,若不聊它一聊,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所赏赐的嘴巴? 第5章 “没想到裘轻先生竟然是个同志。”一名男主管扼腕似地捏了捏手中的纸杯,口吻充满著对此事的错愕与讶异。 “怎么,你也喜欢裘秘书啊?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甘愿耶!”坐在他对面的男主管颇为讶异地问。 “乱说。”主管甲连忙否认。时代虽然在进步,但台湾的民风仍属保守,大多数的人对於同志恋情仍然是抱持著异样眼光,要不然副总裁的绯闻也就不会惹来轩然大波了。“我的意思是说,看不出来裘先生竟然有同志倾向。大家相处一年多了,虽然他跟我们的交情不深,但从来没有让人觉得他有这方面的倾向啊!”他急急解释。 “唉呀,你别急,你愈急就会愈显得暧昧喔!” “喂——” 大夥儿抿唇偷笑。之後,又有一名女同事开口。 “要说暧昧,裘轻先生那宜男宜女的长相本来就会给人很大的想像空间,再加上同事们对裘秘书的私生活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他若有心隐瞒自己的性向,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裘轻总是用著最斯文的态度面对每一个人,众人对他的了解只知道他年纪极轻,才二十二岁便在念博士,一年多前不仅被网罗进“容氏集团”,还以三个月时间就打进公司最高层的位阶,随侍在副总裁身边当心腹秘书。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容副总裁的出柜,他……他居然是个同志!”另一名女同事无精打彩地说著。要知道,“容氏集团”有数不尽的未婚女子都在期盼能得到容少冰的青睐。所以当副总裁宣布裘轻是他的情人以後,无以计数的破碎芳心几乎快堆成一座小山喽!“对了,”她问著在座的众人。“裘轻先生这几天有没有来上班?打从绯闻爆开以後,我已经三、四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欸,想必他的压力也很大吧! “我昨天有看见他,但只是惊鸿一瞥,他好像去找容副总裁报到,但之後没多久就又离开公司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有人清楚吗?嘿嘿,该不会来个闪电结婚吧?”又有人好奇地问。 “会吗?” “难说哦,在之前也没有人看出他们有暧昧关系啊啊啊啊——”尾音突然拉得长长的。被当事人当场逮著说小话,最後开口的企划部主任尴尬到没法子闭上嘴巴。 裘卿的现身让八卦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 天哪,裘轻到底听见了多少的“讨论”?他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然後挟著老板情人的身分找他们算帐? “抱歉,打扰各位了,容副总裁刚才来电说要延後一个钟头开会,并且请各位移驾到第二会议室去。”裘卿表情平静地通知著大家。 她今天早上可是准时来上班的。 昨天“落跑”回到饭店後,她立刻跟哥哥问清楚那个差点让她“破功”的合约书放在哪儿,另外又询问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而她那个正利用放假时间读书的哥哥给了她指示之後,却也问——“妹,你还撑得下去吗?”他兴味盎然地睇著她。 她挺了挺平平的胸脯後,道:“当然可以!况且我才跟他对战两个钟头的时间,都还没有正式状况呢,我当然撑得下去。”虽然刚刚的她像极一只挟著尾巴逃跑的小狗狗。 “是吗?”裘轻推了推脸上的镜框,唇角多了抹笑。 “是的!你放心,我不会打退堂鼓的,而且我有把握会得到最後的胜利!”她大言不惭地再次说大话。 所以,今天早上她准时踏进“容氏集团”,就是为了完成她的保证。 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尽快装置针孔摄影机。 因为她从没想过,容少冰居然……居然那么色!昨天才一见面,他就开始对她下手。只要想到他那修长的手指往她身上摸过来,而且润薄的唇片还打算要亲吻她…… 裘卿就口乾舌燥了起来。 呃! 够了、够了!别再乱想、千万别乱想!裘卿连忙转身准备离开,以免被身後十多双眼睛瞧见她的狼狈状。 “裘轻先生。”有人突然唤了声。 裘卿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稳定心绪後才回过头。 “有事?”裘卿问著走上前的男同事。长期以来她扮裘轻已经扮成了习惯,所以态度从容又自然,这也让她不会被轻易地识破身分。 “你……你这几天还好吧?”不管是出於好奇或是同事爱,出面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我很好。”裘卿淡淡地道。 “那你……你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谢谢各位的关心。”她并没有因为他们嚼舌根而动怒,问题又不是出在他们身上,众人的窃窃私语只会让她更加确定冒充哥哥的做法是正确的,否则哥哥就得倒楣地承受这些蜚短流长。幸好啊,现在全部转嫁到她身上来,她庆幸自己可以帮忙哥哥挡灾解难。 裘卿对他们颔首,回到办公室等候容少冰的到来。 “奇怪,会议已经结束了,午饭时间也过去了,容少冰怎么还没来找我?”裘卿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走过来、走过去。她确定容少冰已经前去开会,而在会议过後他应该要召唤她的,但没有。趁这段空档,她曾经打算要偷溜进容少冰的办公室装置针孔摄影机,哪知副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却被保全系统给设定锁住,她根本进不去。 这家伙挺谨慎的嘛! 之後,午餐时间,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万一容少冰今天又对她出手,那她要怎么对付才好? 只要想到又要被容少冰“吃豆腐”,她的心就、就…… 亢奋! “我的天哪……”她连忙摘下眼镜,双手捣著燥热的脸庞。万一有人在此刻突然闯进办公室来,她冒充裘轻的事情肯定会曝光。“我在搞什么、搞什么啊……”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无缘无故乱想这些有的没的!裘卿,你要稳著点,千万得稳著点!挑战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未战无降哪……” 哔! 她一弹,呼吸差点停止,好半晌後才惊觉到原来是内线电话。 吓死她了。 电话内线传来容少冰悦耳的召唤。“轻,你过来一趟。” 她深吸口气,按下通话键,应道:“是,我立刻过去。” 裘卿连忙调整著眼镜,平复紊乱的气息,拉了拉西装後,才踏著稳健的步伐往隔邻的副总裁办公室走去,准备战斗。 叩叩。 “进来。” 裘卿推开门,入内,镜片下的瞳仁立刻在第一时间就停驻在容少冰身旁的女孩身上。 她是谁? 洋娃娃似的她透逸出一股粉嫩剔透的典雅气质,在她看见自己到来时,立刻回以客气的微笑,而那抹笑竞然让自己对她产生了呵护的情绪。 她是谁? 哥哥不曾提及过这位女孩…… 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被拆穿身分? 就在裘卿紧张到心脏快要跳出来的同时,容少冰却适时地替她解了围。 “轻,她是吕缨绯,也就是原本应该和我交往的女子。”容少冰缓言介绍客人的身分,而他的介绍也让裘卿立刻记住“情敌”的名字。 原来,原来她就是正主儿,容少冰应该交往的结婚对象。 裘卿的心口突然觉得闷闷的。 吕缨绯柔声地打招呼:“你好,裘轻先生。” “你好,很开心认识你。”裘卿强打起精神,非常自然的中性语调也旋即流泄出。是啊,她必须自然,她不能再犯下任何错误,否则会引起怀疑的。 “你真的很开心认识我?”吕缨绯受宠若惊地说道:“太好了,我原本以为你会介意我的冒昧造访呢!” “怎会,你想太多了。”如果能把容少冰推回到爱女生的轨道上,那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事,且如此一来,哥哥就可以脱离容少冰的魔掌。 吕缨绯大大松了口气,又道:“你的风度真是好,婆婆要是知道你的个性是这么的良善,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她最喜欢听话的晚辈了。”她话中有话地说道:“对了,容老夫人已经认我做乾孙女,以後我就跟少冰哥哥一样喊容老夫人为婆婆喽!” “少冰哥哥?”裘卿瞠目,语调控制不住地扬起,她对吕缨绯的亲昵称呼感到震惊不已。 突然,容少冰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赞叹道:“没想到你喊我少冰哥哥的语调竟是这么的好听,这样吧,你以後别再喊我老板,也叫我少冰哥哥如何?” “嘎!”鸡皮疙瘩窜起,她打了个哆嗦。什么少冰哥哥?这样肉麻的称呼她哪叫得出口?她刚才只是一时失神才会不小心跟著喊的。“不妥。”她立刻拒绝。 “有何不妥?我喜欢听你喊我少冰哥哥。”容少冰却露骨地胁迫著他。 裘卿脸皮僵硬,看向吕缨绯,原以为会瞧见她的不满。可,她没有,相反地,她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对不起,我去倒咖啡让两位解解渴吧。”裘卿决定“闪避”这话题,再扯下去的话,会不小心露出她的本性来。 吕缨绯目送他急急踏出办公室,突然心有所感。 “裘轻先生他似乎……很不安。”吕缨绯说出对他的观察。 “不奇怪,他所背负的压力比我还要重,心情自然不稳定。不过,我不会让他一直这么辛苦下去的。”容少冰含笑回道。 第6章 “少冰哥哥有把握走下去?”吕缨绯直视著他。她是就事论事,而非看笑话的心态。“同志的感情本来就容易引起议论,再加上你是个名人,外界的风风雨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平息得了的。” “我知道。”容少冰客气地回道。 她像“提醒”似地又道:“尤其,如果少冰哥哥是因为跟老夫人斗气才决定跟男人交往的话,那可会加倍的辛苦。” 容少冰敛下眼,此姝不仅外形出色,连心思都是玲珑剔透。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容少冰给了她不担忧的答案。 “你确信?”吕缨绯再问。 “当然!”他弯起深眸,掩去了阴险狡诈。“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必然不会让他从我手指中溜走。”眸子一转,迎上了捧著托盘走进来的裘轻。 “请用。”裘卿将咖啡二放在桌上。 “谢谢你的咖啡,但我要告辞了。”吕缨绯站起身。 “你要走?太早了吧,还是先把咖啡喝完再走。”她还打算让她跟容少冰培养感情哩! “不,我要告辞了。”她道:“事实上,我这次是领著婆婆的命令前来见你的。既然咱们见著了面,也谈过话,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下回吧,我们再找机会好好聊聊。”她毫不隐瞒此行的目的。 “那么,请老板送你回去?”裘卿积极地想要撮合这两人。一旦他们谈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了恋爱,那么同志之恋的是是非非也就可以停止了。 虽然,她的胸臆莫名地……窒闷! “不用了。”吕缨绯再度拒绝。 “吕小姐……” “下回见。”她离去。 门关上,裘卿的视线仍然停驻不动,直到容少冰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才唤醒出神的她。 “轻,你後悔了?”他问。 裘卿闻言,缓缓地侧过首—— 第三章 “後悔公开承认你爱我。”容少冰支肘睇住他,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来。“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做好面对压力的心理准备,但是看起来,我是高估你了。”他居然一直把他往吕缨绯身上推。 裘卿慢慢敛下眼。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藉由这个机会乾脆地告诉他,裘轻先前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以便脱身?又或者…… “吓!”她突然吓一大跳,容少冰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她面前,而且没有发出一丝足音来。“你干什么?吓我一大跳!” 容少冰盯著他,直勾勾地盯著他,像在研究什么似的,一瞬也不瞬。 “怎么了?”隐约中觉得不太对劲。 怱地,容少冰拿下他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裘卿全身倏紧! “我记得你并没有近视。”容少冰问道,还把玩起他的金框眼镜来。 她谨慎回答。“是的,我没有近视,只是我从小就习惯戴著它。”哥哥打从中学时代开始就一直戴著金框平光眼镜。 “别再戴了,我不喜欢看你戴眼镜,这会遮住你的眼神。” “呃?”她不明白。 容少冰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神跟以往大不相同,骨碌碌的眼珠子变得愈来愈有“生气”,也非常的美丽……” 裘卿开始泛出被他揪住底细的不安。 容少冰悦耳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仍继续响著。“原本以为训练有素的你,是不可能让人渗透内心深处的秘密,但近几天来,你似乎无法再保持住这份冷静。”他瞳仁一勾,瞅紧他。“你的改变是因为我们恋情公开的关系吗?” 他发现什么了吗? 裘卿想逃,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後退去。 容少冰却亦步亦趋地贴了过来。 “你太多心了!”裘卿连忙否认著,并暗自祈求别被发现身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哪! “是我多心?” “当然是你多心了——呀!”裘卿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胸口处还好死不死地擦撞到旁边的椅把,疼得她喊了出来。 “呀,好痛!”她龇牙咧嘴。 “撞到哪儿了?”容少冰跟著蹲下,关心地看著他痛苦万分的脸。 “胸、胸口,我撞著胸口了。”疼死人了!她的手捣著平板的胸口处。 “真可怜,我来帮你揉一揉吧!”他柔声道。 “揉?揉一揉?”裘卿呆掉。“你要替我揉一揉?” “是啊!”他一边说,手掌已经往她的胸口伸了过去。 就算她的胸部扁得可以,但毕竟还是有一点点“肉”的。当地决定冒充裘轻时,为求百分百没有破绽,还特意穿上束胸,好让胸部更加平坦,但也禁不起揉呀! “不必了,我的胸口不痛了。”裘卿闪过他的手。这一揉还了得?会曝光的! 容少冰狐疑地蹙起眉。“怎么一下子就不痛了?” 她咬牙忍痛兼强辩道:“就是不痛了!所以你、你不必一直靠过来!”她双手护胸,但身子已然僵掉。 因为容少冰的脸庞只距离她一寸许。 “你又想做什么?”裘卿屏住气息,觉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腔了! “你换古龙水了吗?”容少冰又突然一问。 “没有,我一向没有擦古龙水的习惯。”他又在胡扯些什么? “这就怪了?你的气味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总觉得多了一份女性的馨香味儿。”他轻轻吸嗅著。 “怎么可能!你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她暗惊! “不是我的鼻子有问题,而是恋爱让你的贺尔蒙起了变化,也因此改变了你的气味,你说我的推论对不对?”容少冰顺口地又把答案说出来。 裘卿像被烙铁烫到似地弹起来! “随你说!”她退得更远,也庆幸他为自己找到理由解决麻烦。倒是他连气味的不同都感觉得到,那么会不会发现原来她是个冒牌货呢? 容少冰望著他,好一会儿後,才又讥讽地道:“你不仅气味改变,连勇气也跟著不见了。” 裘卿怔住,她不能被打倒。倏地,她走向他,抢回他手中的金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 “你倒是一直都很轻松自在,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打哈哈。”这家伙倒是无所谓得很,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她更恼怒。 “没错,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反观你,焦躁不安的。” “我是不安。”裘卿心念一动,决定改变策略说服他“转性”。“严格说来,容老夫人逼你结婚并没有什么不对,年纪到了本来就应该结婚,只是她的手段太过激烈了点,才会惹你不悦。但你也看到吕缨绯了,她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你或许应该考虑跟她交往看看。” “怎么?你打算退出这场战局?”蓦然燃烧的眼神锁住他,好似要将他融化进骨血里才甘心。 裘卿被他灼热的目光给烧著,体内不仅燃起一股燥热,连带著气管也跟著缩紧起来。 “我只是……只是……为你找个比较美好的方向。”她回下眼,轻声解释。 他嗤了声。“你没种,才受到一点儿压力就要打退堂鼓。” 言下之意,他坚持要跟哥哥谈一场同志恋爱! 这家伙就这么冥顽不灵、就这么喜欢男人吗? “我是没种。”裘卿故意自鄙地说著,好让容少冰嫌弃她,然後放哥哥走。 “真惨,你竟然自暴自弃了起来。”容少冰的口气明显的不悦。“这样吧,我来教你克服难关与压力的法子,你看如何?” 她心口一颤,他的口吻令她悚然,也让她有种无路可退的恐慌感。 “你想做什么?”她急问。 “你就等著看。”容少冰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我们各自工作吧。” 他的命令一下,当真立刻回到办公桌前,但心情无法恢复的裘卿却久久无法回神。 容少冰好难应付啊! 裘卿暗暗叹口气,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天哪,她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苦海? 拖著疲累的脚步,裘卿踅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希望、也期待少冰能够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每一件事情。虽然我的做法会给人专制的感觉,但是,我全是为了容家的未来,就算少冰跟我没有血缘上的牵系,但打从我嫁入容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矢言要守护容家,更要为容家谋取最高的利益。”容左俪不愠不火的口吻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要说予人听。 吕缨绯静静地坐在容老夫人对面、静静地倾听她的理由。她没张口,只是忙碌地替老人家斟茶。 “容家子嗣一向不兴旺,几代下来都是单传,当年我嫁入容家後也未能替老爷子孕育孩子,这是我的遗憾。”容老夫人叹口气,非常的无奈。“老爷子当年只有一个独子容其辉,可惜他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当时少冰也只有四岁年纪。这二十多年来,我为了撑住这个家,也为了防止容氏家族的姻亲、表亲以及公司重臣乘机抢夺权力,可是耗尽心血啊!” 吕缨绯这才开了口。“婆婆为了守护容家,辛苦了。” “我的确辛苦,但身为容家人,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少冰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能力扛起“容氏集团”的担子,夫人你大可不必再为他操心。”一直缄默的七叔开了口。他一直是不安的,这回“指婚”之事惹得容少冰强烈反弹,但容左俪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怎么不令人担心?这孩子不遵照我的安排跟缨绯结婚就是大错特错!”容老夫人反问余将蔼。 第7章 “你难道没发现,少冰对自己的信心已经成为一道危墙,他正在害死自己!你应该没忘记,老爷子当年立下严苛的遗嘱,写明容家财产只能由长孙继承,而长孙也必须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并且生下儿子,一旦违反遗嘱,容家庞大的财产就要全数捐给弱势团体,而容家人则是一无所有。你也清楚,拿著这份遗书的律师团每天都在虎视眈眈地等著看少冰的婚姻状况,为了保护容家家产不会送人,我怎能不插手少冰的婚姻大事?”容左俪喝著茶,言论虽严厉,但口气却相当平静。“倘若少冰真的跟男人结婚,那么没有子嗣的他将会丧失继承权,而律师团就会执行老爷子的遗嘱,将容氏的财产全部转送给他人。将蔼,你认为我该眼睁睁地看著容家落到一无所有吗?” “可是该放手的时候自然要放手。我再一次强调,少冰长大了,不可能再任人指挥,你抓不住他,而他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掌控。”七叔又一次的苦口婆心。他了解容左俪,她是一个拥有权力和财富就舍不得放手的野心者。当年左俪与容老爷子结婚後,就曾与容氏家族的成员展开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夺权之战。最後,容左俪赢得胜利,紧接著容老爷子去世,容左俪就此掌控容家的产业大权,也操控著老爷子的独子容其辉,直到容其辉撒手人寰,面对年幼的容少冰,她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甚至,野心勃勃的她还不断将触角往外延伸,想得到更多、更多…… 吕缨绯微笑,接口,试图缓和气氛。“七叔,我想婆婆只是希望“容氏集团”能够延续下去,才会这么担心少冰哥哥的婚姻大事。” “呵,说得真好!缨绯真是懂事,我最喜欢聪明伶俐又听话的孙媳妇了。”容左俪很满意她的答案。 余将蔼闻言暗吃一惊,她也要掺一脚?“缨绯小姐决定要跟少爷交往了?” “是啊。”吕缨绯抬头,正视七叔。 “为什么?”七叔忍不住问道,吕缨绯并不像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女子啊! “没为什么,少冰哥哥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女人争取的男人,我有心想跟他交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七叔何必这么惊讶?”她笑道。 “说的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容老夫人欢喜地拍拍她的小手。 余将蔼还是不能理解。 吕缨绯出身政治世家,吕氏夫妇在政坛上不仅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享有绝佳的清誉,他不明白,凭她的家世为何要选择淌入容家的浑水之中? 难道她看不出来容左俪是一位控制强烈的女性吗?她逼迫容少冰结婚,就是要他尽快有小孩,以便继续操控“容氏集团”的运作啊! 瞧著吕缨绯继续乖巧地服侍著容老夫人,与她说话聊天,态度是那样的驯服。 这女孩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余将蔼不明所以。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下班时间一到,容少冰莫名地出现在裘卿的办公室内,二话不说,就吩咐要她跟他一块儿下班。 怎么回事? 但她没有资格拒绝。 於是,就在同事们数十对眼睛的“目送”之下,裘卿“招摇”地坐上了容少冰的跑车,旋即绝尘而去。 裘卿又暗暗叹息了。 想必当车门一关上,容少冰与“他”的恋情进展必然会成为同事们嚼舌根的话题,然後又会沸沸扬扬地传遍整栋大楼,再继续向外扩散了。 唉…… “别叹气,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你了。”容少冰一边开著车,一边以眼角瞥了眼他紧绷的脸色。 “我有叹气吗?”她力图平静,不想让他掌握住她的情绪。 他笑,不跟他争论,只是安慰他道:“放轻松一点,我不会推你下地狱的。我只是想带你去玩玩,轻松轻松,顺便表达我对你的道歉之意。” “道歉?你要跟我道歉?为什么?”裘卿错愕极了,回神之後开始窃喜。容少冰想通了吗?他终於决定不再苦苦逼迫他谈同志之恋了? “容家婆婆个性刚愎自用,哪怕我拒绝了和吕缨绯的婚事,她依然不肯罢手,非得逼出吕缨绯现身来跟你竞争不可,想必这件事让你心烦了。” “啥?”他是因为怕她误会他与吕缨绯之间的关系才道歉,而不是要解决和哥哥间的纠缠?! 容少冰又说:“轻,你会打退堂鼓、会对我信心全失,想必就是肇始於此事吧!” 完了、惨了!他对吕缨绯更加排斥了!看来要把他塞给吕缨绯的“计划”要落空了。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发现原来你也有另外的面貌。”跑车向右转,在平顺的大马路上继续行驶著。“从前的你,冷静自持到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经过这几天的冲击,你倒是慢慢地显露出压抑已久的本性来。” 她一惊! 容少冰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就算她伪装得再高明,他依然感受得到她与哥哥的不同处。 “好吧,我承认,我这阵子的情绪确实是乱了调,而且也平复不过来。”裘卿开了口,先是贬抑自己,以防他起疑。“我是变了,跟以前不相同,而且也不再符合你的期待,这样的裘轻你还要继续喜欢吗?” 红灯停下。 容少冰侧首,朝他随惑一笑。 “怎么不说话?”裘卿问,却转头看著车窗外,不敢与他的视线相接——容少冰的眼神显得好诡异。“变了调的裘轻,还值得你去跟容老夫人对抗吗?” “当然值得!”他道,口气异常坚毅。“你的转变已经引起我更大的好奇,我总在想著,变了调的你最终会蜕化成什么模样?我很期待。” 她的心弦重重一震。 而绿灯也同时亮起,容少冰再度踩下油门。 “你好像把我当成玩具了。”裘卿不敢瞄他,只敢口头上抱怨。 “谁玩谁还不知道呢……”他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到了。” “到了?这是哪里?呀!”裘卿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带下车,甚至还没定下神,就被他带进俱乐部里。 柔和的光线下映照出高朋满座的客人,空气里还流泄著动听的音乐。虽然客人颇多,但空调良好的俱乐部并没有因此而让客人觉得室内的气氛燥热或者是吵嚷。 再看,满座的客人竟然都是男性同胞。 “坐。”容少冰拉著裘轻坐上高脚椅。 大理石吧台後的酒保很快地就调制出两杯淡蓝色的调酒,递给客人。 “你常来吗?”裘卿疑惑地问著他。她拿起酒杯观察周围的男性,他们都是一对对并肩聊著;再转看舞池,发现连舞池里的男男也是一对一对的,而他们亲昵的姿态很像是……情侣。 “偶尔。”容少冰回答他的问题。 原来……这间俱乐部是男同志的聚会天堂。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裘卿谨慎地问著他的目的。 “别紧张,我带你来俱乐部是为了让你放轻松,享受什么叫做恰然自得,让你的神经不再绷得这么紧,帮你减压。”容少冰朝裘轻举杯。 “减压?”的确,听著音乐,置身在悠闲的氛围下,防卫心的确会削弱许多。裘卿开始尝著杯中酒,道:“这酒挺好喝的。” “你喜欢就好。”容少冰也喝。 酒保笑咪咪地又调出了两杯“蓝色”来。“请用。” “谢谢。” “哈罗!”一位五官立体,长相像极混血儿的漂亮男子拿著酒杯走过来,帅气地倚在吧台边,朝著容少冰打招呼。“没想到你会过来。” 容少冰笑笑。“我是特地来跟你见面的。” 他大笑,举杯向他一敬,道:“我真是太幸运了,原本以为得花点工夫才能见到你,刚才还在计算费用呢,我一直担心花费会超支。” “你总是这么会算。”这人是个锱铢必较的奸商。 “嘿嘿……”他耸肩,道:“没办法,赚钱辛苦,我要养活一大群人,自然必须斤斤计较喽!我可不像大少爷你,衔著金汤匙出世,吃穿不用愁,让我羡慕死了。” “请问你们是朋友吗?”裘卿疑惑地插了话。这两个人讲话怎么损过来、损过去的? “嗨!”男子把注意力转向“他”。这人……很俊秀、很尔雅、很中性化。他深深地扫了“他”一眼,然後兴味地问:“你好,我叫冉镜。你是谁?少冰的妞?” 裘卿脸色陡地一冷。“抱歉,我是男的!我叫裘轻。”中性语调的|奇-_-书^_^网|声明降得好沉。 “噢——裘先生,“你”是男的。”冉镜咧开嘴巴笑。“男的,对,你是男的,是男士,我喝醉了,说了傻话,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他抚著下颚,斜睨著悠哉的容少冰。“你的男伴很有趣!啊,我想起来了,难不成“他”就是你对外宣称的情人裘轻?” “对,就是我。”她自己承认,而且接著问:“冉先生,你为什么觉得我很有趣?我是怎么有趣来著?可不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裘卿一边问道,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甜甜的味道真是可口。 看“他”牛饮“蓝色”,冉镜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他”道:“这酒的後劲很强,“你”别一口气灌下肚子。” “这一点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容少冰打断他的关注。 冉镜立刻闭嘴。 “冉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裘卿眯起眼睛,追问他。 冉镜耸了耸肩,又指指自己紧闭的双唇。既然老板不让他开口,他只好暂时当哑巴。 第8章 “你问也没用,这人最喜欢胡说八道,他答不出正经话来的。”容少冰安抚著半醉的裘轻,又转向冉镜。“东西给我吧。” “嗯。”冉镜点头,将一张磁片递给他,这张磁片里记录著一份十人律师团的名单以及背景资料。这十人律师团正是受了容老爷的委托,监视容家继承权的执行者。倘若容家人违反遗嘱内容的任何一项,他们将会立刻接手“容氏集团”的全部资产,然後变卖,再分送给各个弱势团体。 一直以来,容左俪为了保住“容氏集团”的财富,也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已经开始“动作”了。甚至这两、三年来,她已经将黑手伸进了律师团,开始对其中几名律师进行著不寻常的特别行动。 他不能继续处於挨打的位置,他也该有所反制,以免让容老太婆误会无人可制约,让她更加的猖狂得意。 “我办事你可以放心,资料绝对正确翔实。”原本闭口的冉镜突然凑到容少冰耳畔,轻声地说著。 他已将这神秘的十人律师的背景给一一调查清楚了,包括他们的兴趣、喜好、婚姻、投资等等状况,应有尽有,足以供给容少冰参考使用。 “你们在做什么交易?可以让我知道吗?”裘卿睁著迷蒙的双眼看著他俩。他们的脸蛋偎靠得好近,美男子与美男子相依相偎果然没有任何嗯心的感觉,有的只是美丽的亲昵画面。只是……容少冰真的只爱男人喔? 一股失落感从心口重重划过。 裘卿又喝了杯“蓝色”。 容少冰旋即拿了张支票给冉镜。“谢了。” 冉镜重重地吻了吻支票。“我才要感谢你呢!” 望著冉镜兴高采烈的表情,裘卿的心更沉,他们完成交易啦? 她再喝了杯“蓝色”。 容少冰与冉镜回首,就看见裘轻俊逸的脸庞泛出薄薄的红晕,配上他细致莹白的肌肤,更绽放出惊人的美丽来。 “裘、先、生,”冉镜吸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我的罗嗦有著致命的危险,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你”最好别再喝下去了,呃!”他打了个哆嗦,容少冰扫射过来的眼神比冰箭还锐利,好可怕。 “为什么不要喝?”裘卿歪著脸问道。 冉镜搔头,再也不敢吭声。 “为什么叫我不能再喝?”她逼问。 “因为会引人犯罪。”容少冰替他回答。 “引人犯罪?”裘卿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喝了一杯。“放心吧,我才没有那种引人犯罪的本事呢!我……呃……我……”她眉心忽然皱起,身子一弹,向後转。“我要先离开一下。” “怎么了?醉了?想吐?”容少冰也跟著站起。 “不是,我是想……是想……”想尿尿!“我要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我跟你去。”容少冰道。 “你干么跟我去?”裘卿紧张地瞅著他。虽然脑袋已经昏沉沉了,但她没呆,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我上厕所不用人家陪的。” “是吗?”容少冰却不以为然地驳道:“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当然要有人陪。我跟你去吧,否则一个不小心让你摔进马桶里,我会良心不安的。”他边说,手臂就边上他的腰。 裘卿打了个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两个人要是手牵手一起去上厕所,拉链一拉岂不就——曝光! “走啊!”容少冰催促他。 “快去吧,憋尿不好哦!”冉镜正经八百地道:“还是……你要我陪?”他就是忍不住想“玩”。 “够了。冉镜,没你的事,你可以滚了。”容少冰异常柔和的磁嗓轻轻地告诉他应该走的路。 冉镜立刻高举双手投降,他的确不敢再造次。“好,我走,我的话是多了点,是我不对,抱歉,我告辞了,两位就继续讨论上厕所的方式吧!”一溜烟地,冉镜连忙逃出尖锐的视线下。 “烦人精总算走了,你可以安心上厕所了吧?瞧你,憋到青筋都冒出来、冷汗直流了。”容少冰半推丰拉地把他往洗手间方向拖。“你怎么了?快点啊!” “我……我……”裘卿觉得脸蛋快要爆炸了。 容少冰硬是把他拉进男厕所内,虽然厕所没有别人,但裘卿已经快要心脏麻痹了! “上啊!难不成你要我帮你解钮扣?”容少冰的手指直接往他裤腰的方向伸了过去——“不要!”她弹开,嚷道。 “你不是很急?” “不急、不急了!我不想上了,我醉酒,想回去,我要回去!”再待在厕所里,她肯定会昏倒。 “你确定不上?”容少冰一脸无奈。 “对,我确定!我要回去,我不上了!回去!”裘卿冲出厕所外。 “好吧,就回去。”他慢慢走出去。 “请你走快点好吗?快、快——”呜,她憋得好辛苦呀! 第四章 呃,受不了、受不了!她快憋不住、憋不住了!她要上、厕、所!立刻! “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喔?”容少冰停下输入密码的动作,侧首看著浑身不对劲的裘轻。 “麻烦你不要再说废话了好不好?我都不计较你带我来你家,就请你快点开门好吗?我快、快……快吐出来了!”憋到最高点,却又不敢说实话,否则万一又引来他的“魔手”关照,她非阵亡不可。 “好,我马上开门。”他忍笑。 咔!门一开,裘卿立即冲了进去。幸亏电脑控制的灯光设备在门扉打开的一瞬间就全部启动,否则以火车头速度摸黑乱闯的裘卿,非撞得满头包不可。 容少冰看他疯狂地找寻浴室位置,弯唇笑了起来,正准备关上大门之际,对讲机却响了起来。 “容先生,吕缨绯小姐前来拜访你,要让她上楼吗?”门房传来请示的声音。 容少冰瞳仁一冷,温暖的笑意倏地变冷。“请她上来。” “是。” 挺厉害的,吕缨绯竟然能够准确抓住他返家的时间,想来容老太婆对他的盯楷动作是一刻也不肯放松。 而吕缨绯步步进逼的目的又是为何? “少冰哥哥。”不一会儿,柔软的声音响起。 “请进。”容少冰道。 “谢谢。”她颔首,踩上米白色地毯,步入客厅。屋内的陈设,给人一种温馨的感受。 据她所知,这百余坪的高级住宅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他情愿独居也不愿意跟容氏家族的成员有任何瓜葛。 “少冰哥哥为什么不回老家住呢?婆婆一个人很寂寞的。”她坐下,问道。 “你最近不是常常陪伴著她?有你陪伴就够了。”容少冰倒了三杯热茶放在桌上。 她看著桌上的三杯热茶,容少冰并不介意让她知道这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是啊,婆婆希望我可以常常陪伴她,我就照做,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希望你能搬回别墅住。” “婆婆一定很高兴你这么听话。”他坐上沙发,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是很听话。”她拿起热茶喝著,片刻後,直接挑明说了。“我知道你很防备我。” “既然知道,那你又何苦一再出现在我面前,甚至跑到我家里来?”容少冰敛下眸,淡淡问道。 “我没得选择。”她平静地回答,没有被他打击到的伤感。 他笑了出来。“听起来挺哀怨的,只可惜我不是个多情人,我只知道既然腿长在你的身上,你爱往哪儿去,决定权在你,怎么会说没得选择呢?” “你想知道原因吗?”吕缨绯试探地一问。 “不想。”他回得乾脆。“上次我允许你到公司见裘轻,是要让你看清楚真相,请你懂得知难而退,可惜我的容忍似乎是失败的,你并不想放弃我对不对?所以你今天又一次现身。” 吕缨绯静静地听著,捧杯的手渐渐冰凉。 他续道:“既然如此,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的生活绝对没有你介入的余地。”他把话直接挑明了说。 “少冰哥哥,你下定决心要跟裘轻先生在一起?” 他没应声。 他没有义务告诉她他的打算。 吕缨绯笑了笑,对他的冷淡全部承受,抬起头,环顾四周,又问:“裘轻呢?他不是跟你一块儿进门了?” “他喝醉了,在浴室梳洗。” “喔。” 话才说完,裘轻便出现。 穿著深色浴袍的裘卿走出来,她一边走还一边揉著发疼的额角。 脑袋瓜子一直沉甸甸的,怎么也清醒不了。冲进浴室小解之後,她跟著大吐特吐了起来,一身令人作恶的气味让她难受得要命,所以忍不住就直接在浴室洗澡,冲掉难闻的味道。 只是,在洗完澡後她才惊觉到根本没有衣服可换,幸亏她看见有件乾净的衬衫和浴袍就挂在穿衣间。阿弥陀佛,她二话不说,直接穿上衬衫又披上浴袍,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这样就不会泄漏出胴体的秘密来了。 裘卿走到客厅,不期然地看见吕缨绯,当场愣住! “你、吕小姐?”她怎么突然冒出来?惨了!她想撮合她与容少冰的计划,岂不是又被自己给破坏掉了? 吕缨绯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地看著他。“裘先生,你跟少冰哥哥的感情似乎愈来愈好了呢!” “有吗?没有吧,吕小姐误会了。”她的头愈来愈痛了。“我喝醉了,老板只好暂时带我到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就只是这样而已,请你不要想太多。还有,我正打算要离开。” “不,你不能走,该走的人是我不是你。” 第9章 吕缨绯苦苦一笑。 “为什么?”裘卿一愣。 “不受欢迎的人是我,是我该走。”她轻轻地道:“原本我来是想试试有没有转圜的机会,只可惜我仍然得到不许痴心妄想的答案。” 闻言,裘卿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又甩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脑袋里的沉、重、痛! “你头痛吗?”容少冰只看向裘轻。 “是很痛。”已经分不清是酒醉的关系还是对自己的坏事而愤怒。她又搞砸了一切,吕缨绯似乎已经打算要退出这场争夺战。 “吕小姐,麻烦你离开吧。”容少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立刻对她下逐客令。 呀,就这样不客气的赶人走,一点情分、面子都不留。 “是的,我该走了。”吕缨绯温驯地起身。“对不起,打扰两位了,这就是我不请自来的下场,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会记住这教训的。”她颔首道别,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口。 看著她萎靡的背影,裘卿却无法反应,因为已被她的言论给吓著。 记得哥哥曾经提过,容少冰最不喜欢被人控制与摆布,换言之,不请自来的吕缨绯犯了他的大忌讳,所以得到如此不客气的对待。 那么,当她身为冒牌货的真相被揭穿时,她该怎么办? 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女人,又会得到什么下场? 啊!头更痛、更晕了!她好难受…… 容少冰走近他,轻轻道:“轻,去睡一觉吧。”温柔的磁嗓像会催眠似地,勾住裘卿涣散的魂魄。 “睡?”她已无法思考太多,只想好好地休息。“好吧,我去睡,就睡一觉,也许睡醒後一切都会没事了。” 是啊,别自己吓自己,睡醒後,自然就会雨过天晴的…… “他”莫名地闯进他的世界里,“他”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在来不及防备下,就被“他”给勾引进了“他”所布下的趣味游戏里,甚至得由得“他”对他耍弄心机。 更神奇的是,他对“他”充满著耐性,甚至还完全的放任。悖离他惯有的处世原则,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主动把答案揭晓。 呵…… 他的心胸愈来愈宽阔了。 容少冰侧躺在舒适的暖色大床上,以手撑著头,深邃的眼瞳静静地欣赏著睡著的“他”。 “他”的眉心是蹙著的。 怎么?连在睡梦中都是那么不安稳吗? “他”在烦恼些什么? 怕被揭发? 容少冰悠悠一笑,伸出指尖,轻轻画过裘轻粉嫩的脸颊,笑意更深了。 “他”的五官长相是属於俊秀形貌,修长的身段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且举手投足更是散发出强烈的中性味道来。这种似男又似女的气质,是属於“他”的独特,任谁都模仿不了,不过也就因为这份独一无二,“他”跟他一样,成了许多人眷恋的目标。 这也让他愈玩愈沉溺。 睡著的裘卿突然嘤咛一声,翻转身子,也侧著身。 半梦丰醒间,怎么老是觉得前方有股好闻又熟悉的气味在飘荡著,而且久久不散,不断地飘进她的鼻端里,钻进她的脑海中…… 裘卿忍不住吸了吸气,这气味不就是……是…… 她倏然睁眼,顿住,傻怔了好几秒钟!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俊美脸孔,许久後,那呆滞的眼神总算慢慢闪烁起清醒的光芒来。裘卿先是把眼珠子往下瞄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衬衫、浴袍有没有被“解开过”的迹象。 没有。遮掩胴体的衣物完完整整地穿在她的身上,就跟她昏睡过去前一样的打扮。既然完整无异,那么她需要尖叫吗? 好像不行耶! 哥哥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一起睡觉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哥哥是以冷静见长,她若尖叫,岂不是会惹得容少冰心起疑窦? 所以她不能叫,绝对不能叫! 裘卿拚命压抑涌上喉咙的声音,拚命地……好不容易终於吞咽下去後,她慢慢发出平静但却沙哑的嗓音。 “早、早安。”冷静、冷静!她一定要冷静! “早安。”容少冰回道,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 啊,裘卿又想尖叫了! “你、你亲我?”她的声音有些抖。摄影机呢?没装!她又错失一次良机。 容少冰扯出笑容道:“轻,请“你”别露出一副像是被我蹂躏过的表情好吗?我知道“你”只是慌张,并不讨厌我的早安吻。” 裘卿一震!他竟然臆测出她的心情来?! “但你吓到我了!”她抗议,然後不著痕迹地移动身体,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不会想躲我吧?”他的声音倏沉。 她一颤。 “我没有、我没有躲你,我……我只是……手臂麻掉了,调整姿势而已。”裘卿嗄哑地解释著。 “是吗?我还以为“你”打算要逃跑了呢!” “逃?我干么逃?你想太多了,我何必逃?” “是吗?”他道,显然不信“他”。 “我只是……” ““你”只是又准备拿容老太婆来当挡箭牌而已。” 唔,又被他猜中了! 裘卿咽了咽唾液,他怎么把她的心思抓得这么透彻? “我昨晚边睡边想,还是觉得你不应该赶走吕缨绯。”她不得不替吕缨绯说说情。 “你就希望她留下来当电灯泡!”他嗤声。 “她不是电灯泡,她是老夫人替你选择的结婚对象。你心里应该明白,就算我跟你结婚,我们的婚姻也是不会被承认的。”她多么希望容少冰能够“迷途知返”。 容少冰却皱起眉。“我跟“你”的婚姻不会被承认?为什么?”他反问“他”。 她脸皮一僵。这家伙在装什么傻?“你忘了,同志婚姻不被法律承认,如果我们执意结婚,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将是永无宁日。”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你”似乎没听清楚我的说法,我要结婚的对象是“你”,既然是“你”,又怎么会不被承认呢?” “什么?什么?”她的喉咙突然梗住。 容少冰温柔的声音再度漾来。 “放心吧,我跟“你”的婚姻绝对合法,任谁都没办法阻挡我们。”温暖的指尖又一次画过“他”怔愣的脸庞,裘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他”此刻是男人身分,男人跟男人结婚怎么会有法律效力?容少冰在胡扯些什么?她不懂、不懂…… 容少冰趁“他”呆愕之际慢慢地黏上“他”。而陷入一片混乱的裘卿似乎毫无所觉,她只是不断地思索著他话中的涵义,却又该死地摸不出个头绪来。 容少冰的手指头已经灵活地拉开“他”的浴袍,让袍子敞开,剩下薄薄的衬衫遮蔽住“他”的身体。 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容少冰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糊涂了?“你”对自己的身分好像搞不太清楚,真让我怀疑“你”是那个聪明绝顶的裘轻吗?” 她反射性地答道:“我当然是裘卿,我没有搞不清楚自己的名字!” “哦……”他笑。手指开始解开她衬衫领口的钮扣,细嫩白净的脖子露了出来。他的指腹转而滑上她的咽喉,来回摩挲著。非常的平滑光柔,没有喉结。 “是啊,我是裘卿、是裘卿……”对他的抚弄俨然迷乱的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只是不断地向他确认自己的名字。 容少冰的手指继续解开她第二颗钮扣、第三颗钮扣…… 一股凉意猛地窜进,她终於感觉到肩胛骨泛起凉意来。 “裘轻哪时候去做了变性手术?我怎么不知道裘轻变成女人了?”容少冰疑惑的声音终於劈进她的脑袋。 “什、什么?”虽然她的脑子明明接收了他的话语,却还是反应不过来。 下一瞬间,容少冰颀长的躯干叠到了她的上方。 裘卿僵住。 她的身体不断涌上一股火焰,熊熊大火不断地焚烧著她……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融化,当她意识到容少冰身体的重量时,一道奔雷终於炸了开来,她脑中的浑噩立刻抽离! 裘卿清醒的眼睛对上容少冰挑魂的瞳仁! “你知道?!”她大叫一声。 “是啊,我知道。”他没啥大不了地回道。 “哇!”她吼,紧接著奋力抽身,连翻带滚地跌下床去。“你知道、你知道、你统统都知道?!”她不敢置信地瞠看他。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变性当女人了,裘轻。”他好整以暇地继续侧躺著,只用唇瓣勾勒出魅人心魂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裘卿忙不迭地抓回“瘫”在床褥的浴袍套上,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好似这么做就可以阻止自己的胴体曝了光。“你怎么会知道的?怎么可能……”她惊慌失措地瘫坐在地板上。 “知道你是女人很奇怪吗?”容少冰反问道。 她一震!天哪,原来他早就看出她是女人的身分,而她却一个人傻呼呼地误以为自己瞒天过海的本事很厉害。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分辨得出来?怎么可能……”她太震惊了!“从小到大,只要我存心冒充我哥哥,就连我父母都分辨下出来我跟我哥哥的不同处。” “这表示你的父母一定下关心你。”裘轻果然跟她有血缘关系。 此话一出,裘卿宛如被雷劈中,脸色瞬间刷白! 是啊,她的父母是不关心她,一直以来都漠视著她的存在。 哪怕她跟裘轻是双胞胎兄妹,但她从小就尝尽父母重男轻女的苦头。 第10章 她难过的表情让容少冰闪过一抹疑惑。 “怎么,我说中了什么吗?”他追问,审视著她又立刻改变神情的容颜。 “你没说中什么。”裘卿否认,表情恢复淡然平静,只是她仍旧抑制不了向外散发的警告气息——警告他别追问太多。 “唉。”容少冰叹口气,诡异地道:“没想到我这么逊,居然猜不中你的心事。”他自嘲起自己来。“也对啦,敝人在下我是没啥本事,否则又怎么会被裘家兄妹给要著玩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太对劲。 他缓缓敛下眸,磁嗓变得异常温柔。“你跟裘轻不就是瞧不起我,这才敢在我面前玩起一搭一唱的顶替游戏来吗?” “你生气了?”裘卿紧张起来,他该不会恼羞成怒了吧?“不,你不应该生气的,事情会搞得这么复杂,责任并不在我跟我哥身上,而是你自己,是你的性向引来这场大风暴。” “噢,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她强调。“你喜欢同志恋情那是你的自由,可你不能把你的性向强行加诸在我哥身上。我哥不是同志,他也不想跟男人谈恋爱,可你却缠著他,让他心力交瘁。我要你知道,其实我哥那天会在容老夫人面前说他爱你,只是被情势所逼,他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才会这么说的,那只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可以当真起来?”她说了一大串解释的话,希望他能听进去。 听完她一连串的指控,容少冰的表情却更加的愉悦。“你很心疼裘轻?” “是,我是心疼我哥。我不仅心疼他,还不容许你糟蹋他!”她表现出守护兄长“贞操”的坚毅决心来。 他悠然地睇住她。“你为了不让我糟蹋他,於是冒充他,跟在我身边,那你就不怕我拿你当代替品,转而欺负你吗?” 他已经在这么做了啊! 裘卿的身体热烫了起来。“不会吧?你是同性恋者,不会对我这个女生感到有兴趣的。” “那并不一定喔!”他诡异一笑。 “不、不一定?”没有眼镜遮掩下的水眸亮得惊人!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个人是生冷不忌,男人和|奇-_-书^_^网|女人都可以。”容少冰像是老师般地谆谆教导她一个观念。 “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早早就揭发你的女性身分吗?” “为、为什么?”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他端整面容,沉肃正经地道:“因为我喜欢戏剧化的效果。” “呃?”她呆滞! “我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著看真相大白时,你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唇瓣边说边弯出最绝俊的笑容来。 他的笑容好俊魅,勾引得她好想好想——一拳打过去! “很高兴我能娱乐你,这样可以抵销你的怒气吧?所以你……你可不可以不再追究我扮演我哥的事情?”她沉住气跟他打商量。 容少冰眸里闪过一丝赞赏。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裘卿,千卿底事的卿。”她故意道。 “原来是卿卿我我的卿哪……”他柔软地呢喃著,暧昧的口吻令人心颤。 “你!”她气结!自己又吃了暗亏。 “你有个好名字,只可惜可爱的名字并不能减轻你跟你哥的罪行。”他道,柔软的眼神渐渐燃起冶光。“如果你要弥补罪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扮演裘轻。” 她一愣。“你要我继续扮演我哥?!为什么?” “我要你以裘轻的身分跟我结婚、当我的妻子,替我解决麻烦事。”容少冰直截了当地道。 额上的青筋不禁起来。 “你让我当你的“妻子”,好为你解决麻烦?”她成了工具? “当然,你想拒绝也行,那就叫裘轻本人来见我,我倒要听听他怎么给我交代。” 心沉下,他摆明要找哥的麻烦,但她绝不能允许哥哥受欺负。 “你明知我是女人,却要我扮男人,你的嗜好真是让人不敢领教!”只要想起他亲口承认生冷不忌、男的女的都可以的爱情态度,她就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管我,我高兴就好。”他并不在乎她的讽言。 “是啊,我是没有资格反对。”裘卿深吸口气,发软的双腿终於有了力气站起来,一起身,她立刻走到卧室门前准备开门。 “卿,你答应我的要求了?”他唤住欲走的她。 “我没能力不答应。”她丢话,这是她的悲哀。她打开门往前走,不过却突然止住了步伐。 她身上的衬衫只能遮盖到大腿处,一双莹白的长腿几乎是裸露在外,就算她还罩著浴袍,但能穿这样出门吗? “我衣橱里的衣服可以供你使用,随你拿去穿。”看出她的窘境,容少冰大方地给予协助。 她真是输得好彻底! 但情势如此,她也只能屈服。冲回去找了件长裤,然後又“逃”到另外的房间穿上。只不过在离去前,她奋力地脱下浴袍,然後往大床上一丢,算是宣泄了满腔的怒气。 砰! 大大的关门声引起容少冰一阵轻笑。他把她穿过的浴袍抓在手中,放在身边,温柔地抚摸著。浴袍散发出一缕属於裘卿的馨香,不断地飘向他的鼻尖,钻进他的、心口处,然後回绕、回绕著…… 第五章 裘卿坐在沙发上,手支著额头,蹙起的眉心正泄漏著她此刻的心情是烦忧的。 她的头好痛,真的好痛!又痛又胀的…… 裘轻抬起头来,扫了她一眼,而後放下手中的杂志,兴味地瞅著她。 “妹,你怪怪的,这几天你只要来我这里都是呆呆的表情,怎么,又遇上棘手的问题了?”裘轻已经搬出饭店,另外又租了间套房做为暂时的落脚处。 没办法,他必须隐藏行踪。当他把舞台让出去给妹妹“挥洒”後,他也得配合躲藏,以免同时出现两个“裘轻”被抓包,那麻烦可就大了。 也幸好他在多年以前就有了先见之明,从不轻易对外泄漏他的家庭背景。而他们兄妹俩从国小开始就分居南北两地就读,即便有人知道他俩是双胞胎,却不曾想过,他的妹妹裘卿竟然可以扮他扮得维妙维肖。 “怎么不说话了?瞧你眉头愈皱愈紧。”袭轻追问她。 “没什么啦!”裘卿拨回垂落的头发,故作镇定地道:“我没有遇上棘手的问题,你猜错了,我自在得很。” “这么厉害?”他吹了声口啃,镜片下的眼眸流转出调侃的光芒来。“这么说来,你在容少冰身边是玩得很轻松愉快喽?” 哥的视线让她不自在。 “我没有玩,我是很正经严肃地在解决问题!”裘卿挺了挺胸膛,不敢说出她的身分已经被容少冰给识破的秘密。 “可否请问你解决多少问题了?”他又问。 “多少呢?我想想……想想……”脑袋转了半天,竞想不出来,可又不能承认自己的无能。“啊,有了,容少冰已经把我认定成是你,他亲口对我表示过不会再对我的身分起疑心,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我会被他识破身分了。”她并没有说谎,容少冰确实强逼她扮演裘轻。 裘轻闲言却大笑起来。 “没想到容少冰识人的本事竟然变得如此拙劣。”他啧啧称奇。 “哥,你耻笑他不就等於是在笑话我吗?你明明知道我唯一可以搬上台面的本事就只是模仿你而已。”她替容少冰“申冤”道。 “居然还替他说话。” 她呼吸一窒,道:“我没有替他说话,我是在为自己辩护!” “也对,你怎么可能帮容少冰讲话呢,你是那么的讨厌他。” “没错、没错,我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他……”她接口,一拾眼,却看到盈满笑意的面孔,吓了她一跳。“哥,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起来好邪恶,尤其嘴角的笑容好假好假哦……”仿佛在影射什么似的。 “有吗?”他否认,拉拉自己的脸皮。 “你有!”她疑惑起来。“哥,你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有阴谋?我更不会假笑。我又不是坏人,是不会做坏事的,” “是吗?”但双胞胎的感应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啊!虽然她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小看了容少冰。”裘轻不怎么认真地提醒她。 “知道了。”她轻应一声,望著他的笑脸,却是愈看愈觉得刺目。 但是,她深信自己可以保护裘轻,一定可以的。 这几天突然累惨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三份总值千亿的合约突然出现变化,容少冰正亲自在解决当中,也因此忙翻了天。虽然两人每天都会在办公室里见面,却无暇继续“探讨”女扮男装以及婚期的问题。 裘卿看了看容少冰。 其实真正累惨的人是他才对。 即便她顶替了裘轻的位置,却是无法提供专业以及精准的判断给予容少冰当参酌。她可以模仿裘轻,却取代不了他精明干练的脑袋。因此,她也不禁怀疑,容少冰要求她扮演裘轻的目的为何?除了帮他抵抗容老夫人的结婚命令以外,她不觉得自己有太大的用处。尤其,她渐渐认为凭容少冰的能力,要拒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裘卿走上前问道。虽然她曾经私下打电话向裘轻求救,可是面对常常起变化的协议,又让裘轻所提供的答案失去了价值。再加上为了避免让哥哥看出真相,她也不敢一直缠著他。 第11章 容少冰递了份资料给她,睇住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帮我把公文送去给财务长,要他做精算,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就不会忙得团团转了。”他道。 裘卿松了口气,幸好没看见被讨厌的眼神。看著帮不上忙的自己,她会心慌,更会觉得自己好多余。 “好的,我立刻把资料交给财务长。”裘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著资料夹走出副总裁办公室。才拐了个弯,就瞧见企划部的小妹端著三杯刚煮好的热咖啡,好像要端去给客人,只是她一拐一拐的走路姿势让自己看得好难受,她怎么了? “小玲,你是怎么了?”襄卿走上前去,从後头叫住她。 “裘、裘先生!”小玲吓一跳,见他走来,这位专门负责杂项事务的小妹忍不住红了脸。 “你不舒服吗?”裘卿再问,她的身体好像被虫附身似地不断在“蠕动”。 “是……”她难受地回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可是我得先把咖啡端到楼下的会客室去,有贵宾到。”她好辛苦地说完话。 憋尿的经验她尝过,真的很、痛、苦! “我帮你把咖啡送下去,你去厕所吧!”裘卿道。 “这……这不好吧?” “没关系,你快去。” “那……那就麻烦你了,谢谢、谢谢!”小玲将端盘递给裘轻,迈开步伐就急著往厕所方向冲——可她跑到中途又停下,像个火车头似地又折了回来。 “我的肚子现在又好多了,我看我还是自己端下去吧。我的上司很严厉,他要是看见裘先生替我工作,会不开心的。” 已经站在楼梯口的裘卿回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来吧。” “可是……”小妹猛地伸手抓住盘子。“我会过意不去的,还是我自己端下去奸了。”她一边说,一边直接抢过盘子。 “小心!会翻倒的——呀!”裘卿才示警,却晚了一步。盘子一翻,三杯热咖啡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全洒在裘卿身上。更惨的是,就在剧痛袭身的同时,小妹不知是惊吓过了头还是怎地,竟又推撞她,让已经被热咖啡烫伤的裘卿重心不稳地跌下楼梯。 砰! 她重重一摔。 “哇!出事了、出事了!救命啊、救人啊——”小玲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立刻引起各个办公室的人员街出来关切发生何事? 摔下楼梯的裘卿吃力地想撑起身子,可腹腰的疼痛以及撞击力道却让她头昏脑胀。 下一瞬,裘卿被拥入安全的怀抱中。 “痛……”裘卿直抽气,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思考。 “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容少冰立刻抱起裘卿,就往电梯方向快步走去。 “快点帮忙按电梯!” “是!” 围观的同事除了少数几位帮忙按电梯键以及协助到停车场开车外,其他人都杵在原地看直了眼。 当混乱过後,现场一片寂静。须臾後,才有人说话。 “好美的画面哦……”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裘轻这位赢弱美青年被俊逸的副总裁给拯救了,那种感觉真是赏心悦目。 “是啊,好相配耶!”有人出声附和。 “只是……这惨事是怎么发生的?”众人的目光开始集中看向缩在楼梯口抖抖抖的小妹身上。 “我我我……”她说不了话。 “怎么回事?你倒给个解释啊!裘轻先生怎么会摔下楼梯?” “就是……不小心撞到……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的……” “是吗?” “是啊,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小妹不断声明自己的委屈,还用双手抱住脑袋,故意藏住脸孔,一方面是不敢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另一方面也好掩去一闪而逝的寒芒——裘轻是被她设计了! “哥,我这几天都要加班,大概没办法跟你联络,有要紧事找我就打手机留言喔!”裘卿拨电话给裘轻,向他编造行踪,以免受伤的事情被发现,又引来风波。“嗯,我知道,我的声音会有气无力是因为有点累的关系。没什么事,容少冰他、他……”她瞄看坐在病床边的容少冰,然後小心翼翼地又对话筒解释道:“他没做什么,真的没有。嗯,我知道了,拜。”通话终止,她的脸蛋却红成一片。 容少冰接过话筒放好,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袭轻在电话里提醒你要小心我?”从她的表情和语句里嗅得出来裘轻要她防范他。 “没啦!”她否认,不敢说哥哥好像认定她会被容少冰给“吞噬入腹”。 “真的没有?”他意味深长地说著,把脸凑近,朝她吐气。“骗人!” 心脏重重一跳。裘卿把眼睛瞪向天花板,回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带著淡粉颜色的天花板,让这里感觉起来不太像是冷冰冰的医院。 她被容少冰送进一家私人医院,还住进专属病房中,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最优秀的医护人员,让裘卿的伤势很快就稳定下来,只是,为了确定没有其他後遗症,容少冰要求她暂时住院观察。 “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裘卿继续否认道。 “你真的很维护你哥哥。”容少冰嗤了声。“为了保护他,你费尽心思哪!反观他呢,却是轻松自在,搞不好现在还在租屋处跷著二郎腿玩电动玩具打发时间呢!” 她一震!难不成他已掌握了哥哥的下落? “你知道我哥在哪儿?”她有点紧张。 “他的下落不难追查,尤其他又是有意无意地对我泄漏他的行踪。”他道,语气充满著讽刺。 “你干么把我哥说得一副心机深重的样子呢?”她抗议道,不容许他说哥的小话。 “他是很奸诈,就像现在,都把你给卖了,你却还在替他数钱。” “容先生,请你不要诬蔑我哥!” “我没有诬蔑他。另外,请你喊我少冰哥哥。” 裘卿脸皮僵住。打从跟容少冰交手後,她的脸皮就常常呈现僵硬状态,这情况也让她不得不担心,再继续下去她会变成化石人。 “其实裘轻会同意让你冒充他,肯定是有所图谋,虽然他的诡计我还没有参透,不过我不会再让他有第二次戏要我的机会。”容少冰异常平静地说道。 她望著他的俊脸。 睫毛下的眼瞳看来极深邃、极美丽,却是带著寒光。而他一张一合的唇瓣虽然让她很想贴上去尝一口,可是吐出来的话语却令她悚惧。 “我愈认识你愈发现你的无情。”她心有所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只对她温柔? “是吗?” “是的,你真的很无情,这样的个性真令人感到害怕。”她深深吸口气,然後问道:“你会不会去找小妹的麻烦?”小妹害得她一身伤,不知道容少冰会不会对她“开刀”? “我当然要找她,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推你下楼?又为什么要洒你满身的热咖啡?” “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一切只是个意外!”她急著替小妹解释。 “那是你认为。” “不然你在怀疑什么?”这人心眼真多。“这事当然只是个意外,人都有不小心失手的时候,没必要斤斤计较。” 他瞅著她,笑了。“你呀,单纯得可以。”他敛下眸,不再跟她争辩。 “什么单纯?你是要笑我呆吧?也对啦,我是不聪明,尤其处在你跟我哥这种菁英里,更是凸显出我的愚笨来。”她自嘲道。 容少冰笑得更灿烂,凝视她娇瞠的神情,对她的好感不断满溢。 她可以为了守护自己的至亲而亲自冒险,单纯而坚持的勇气让他无法控制地被她所牵引,於是,他不断看著她、不断接近她,将她摆进了心口,再也下想放开她。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尝试过的,而且,让他想要延续下去。 所以他得要把障碍物给扫除掉,以免破坏他与裘卿的关系。 容少冰深深看著她,接著轻声交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晚一点再过来陪你。” “你要去哪儿?该不会真要去找小妹问审吧?”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是问审,只是想弄清楚真相。”他握了握她的手,替她盖好薄被後,才走出病房。 她阻止不了,只好目送他离去,但是她的心窝也开始涌现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来。 怎么会这样? 她居然被容少冰的温柔举动给感动了。 一定是被热咖啡给烫傻的关系。 所以才会不再觉得他是对头敌人。 她的唇瓣甚至无法抑制地往上扬、不断地往上扬…… 叩叩! 突来的敲门声唤醒出神的裘卿,她定下心,门板已被推开,提著水果篮的吕缨绯翩然出现。 “吕小姐?”裘卿大吃一惊,没料到她会前来医院。 “嗨!”吕缨绯走到床边,仔仔细细地审视他的脸色後,关心地说道:“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谢谢。”裘卿勾起笑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是婆婆告诉我的。”她老实说。“婆婆在公司布有眼线,每次公司要是出现特别状况就会有人向她禀报,自然我也就跟著知道了。再加上你受伤的事情有好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所以也不是什么秘密。”她坐在床边的椅子,回答他的疑问。 没错,她受伤不是秘密,被大肆宣扬也没啥好稀奇。只是,吕缨绯居然大大方方地就把容老夫人设有眼线的秘密给说出来,这就令裘卿不明白了。 第12章 “你习惯把话说得很坦白喔?”打从认识以来,吕缨绯的所做所为都让她无法起反感。 “我的坦白吓到你了吗?”她反问,拿起一颗苹果开始削皮。 “是吓到我了,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我能不能再问问你,你今天除了来探望我之外,是不是也有其他的目的?”裘卿直截了当地间她真正的来意。 吕缨绯低头削著果皮,轻轻开口道:“我来,是请你以後要小心一点。” “小心?小心什么?” “有人会继续伤害你。” 她蹙眉,不解地问:“谁要伤害我?又为什么要伤害我?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人——呃!”裘卿顿住。“难不成是……容老夫人?”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吕缨绯没有回答,只是将切好的苹果递给裘轻。 裘卿接过,又道:“你是说,容老夫人因为不让我跟容少冰在一块儿,所以使用手段要赶我走?”裘卿吃著苹果。“那你来提醒我这件事,不怕老夫人不高兴吗?” “她又不知道。”吕缨绯反问:“你会出卖我,告诉她我在扯她後腿吗?” “当然不会。”她又不是小人。 她微笑。“就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所以我才敢把婆婆的阴谋告诉你,也请你千万要小心提防,以免又出事。” 裘卿又不懂了。“既然你知道容老夫人并不是个好人,那你为什么要追随在她身边,还要听从她的命令?”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是什么样的苦衷?告诉我,不,告诉少冰哥哥,啊不,是告诉容先生,他或许可以帮助你。”糟糕,她怎么情不自禁地把容少冰当成是“自己人”了? 吕缨绯苦笑道:“少冰哥哥不想理会我,他也不会拨冗帮我;不是他所重视、所在乎的人,他只会当对方是空气。” 对喔,她自己也曾经见识过容少冰冷漠无情的一面。 “那怎么办?要请谁来帮你呢?”裘卿锁起眉心。 “你可以,其实要请少冰哥哥帮忙就一定要透过你。”吕缨绯看著他,道:“你绝对有足够的分量影响少冰哥哥的决定,如果你能帮我向少冰哥哥说项,我相信他会答应帮我的忙。” “我?我有这么大的能耐?”裘卿错愕极了。她只是个被容少冰威胁的可怜人耶! “你就是有这个能耐!”吕缨绯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是吗?她有这个能力? “只要你肯开口请求少冰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裘轻身上了。打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打动容少冰,而为了寻找帮手,她暗地观察裘轻,也幸亏她的观察有了好的结论,相信只要有裘轻在旁敲边鼓,她的困难就绝对可以解决。 被吕缨绯如此的看重,令裘卿心花朵朵开,只是……她真的有能力影响容少冰吗? 裘卿又接过吕缨绯递来的苹果,边吃边道:“你会不会太看重我了?我——”砰地一响,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裘卿的话也被打断了。 冉镜睁大眼睛看著裘卿嘴上的苹果,吼道:“喂,苹果不能吃的!快点吐出来!” “为什么苹果不能吃?”裘卿愣住,一头雾水地看著紧张兮兮的冉镜。 他冲到床边,瞪著吕缨绯,道:“苹果可能有毒!” “有毒?”裘卿眨眼、再眨眼,终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天哪,你以为是在演出白雪公主的戏码吗?” “在他眼中,我大概就是那位坏皇后喽!”吕缨绯冷冷一笑,自己也切了块苹果吃了起来。 “可惜你一点儿都不像坏皇后,倒像是那位白雪公主。”裘卿有感而发地说道。吕缨绯的美丽会让所有女孩子嫉妒。 “是吗?”吕缨绯并不这么认为。 “像极了。”裘卿加重语气道。 不会吧,这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讨论了起来,还聊得那么起劲,他们应该是敌对关系吧? 冉镜忍不住出声提醒,要她放聪明一点。 “裘卿,你要有危机意识,也请你分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好不好?”他特地前来医院一探,原本是想询问裘卿对於受伤事件的想法,以供他做为追查的线索,哪知道竟然会在这里撞见吕缨绯,而且裘卿居然跟这可疑的坏人一家亲,实在太夸张了点。 “吕小姐,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冉镜决定赶人。嘿嘿,这下子他可以再跟容少冰要一笔服务费! “先生,你贸贸然地就冲进来要赶我走,请问你凭什么?还有,你也太不尊重主人了吧?要赶也该是由裘轻先生赶我才对。”吕缨绯凉凉地道,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瞧他。 “就凭我对你的了解,就凭你是个危险人物!不用裘卿赶你,我请你离开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冉镜挑高眉,对上她。 “我却没必要听你的,除非是裘轻先生下逐客令。” 咦?这可奇怪了,她怎么突然口口声声都以裘卿唯命是从? “吕缨绯,你的目标应该是容少冰才对吧?你怎么转而纠缠起裘卿来?”他要她搞清楚目标。 “我想纠缠谁与你无关。” “谁说与我无关?当然跟我有关!”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吕缨绯并不知道裘卿是个女人。“喂,我提醒你,别乱爱,乱爱一通的下场通常是很恐怖的,你最好自重一点。” “就算我想乱爱,你也阻止不了我。” “谁说我阻止不了你?” 喀嗤、喀嗤……裘卿咬著苹果,兴味盎然地瞅著他俩一来一往,像是看戏般。只是,裘卿的态度让冉镜很不满。 “裘卿,你还这么悠哉悠哉,一点儿都不怕死吗?”大敌当前,她却毫无戒心,这女孩真是一身的傻胆耶! 唉,也该是,否则她也不会扮男装,还跟容少冰杠上。 把苹果吃完,裘卿擦擦手,微笑道:“我不是不怕死,而是相信缨绯不会伤害我。” “你打哪儿来的笃定?难不成……”冉镜突然大叫一声,瞠大眼睛|奇-_-书^_^网|看向吕缨绯。“难不成你已经跟裘卿示爱了?!” “冉镜,你在胡说什么!”裘卿反而破他吓到。 “没有吗?” 吕缨绯却沉默不语。 “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冉镜一瞬也不瞬地盯紧吕缨绯。 “喂——”裘卿正要抗议,但临时又收口。这两人所进射出的火花让她突然有看戏的冲动。 吕缨绯慢慢抬起头来,迎上冉镜不悦的目光,慢慢地,她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微笑来,道:“我是不是默认,你可以等著看。” “你直接把话说清楚不就得了!”冉镜才没空跟她蘑菇。 “我不!”她扬眉。“我就是要你等,慢慢地等,让好奇心磨死你!”冷泠地撂话,她跟裘卿道别,再也不看冉镜一眼,就离开病房。 “这妮子——”竟然被她给瞧不起,他的牙都快咬碎了。“气死我了、气死了!” 裘卿瞧著他气呼呼的表情,奸笑地问:“你很讨厌吕缨绯吗?” “这个女人心机深重。” “会吗?” “你不必怀疑。”他的调查报告里有她的资料,吕缨绯聪慧过人,并不好应付。 裘卿却笑了出来。“你气归气,但在我看来,你好像也被她逗得很乐。” “裘卿,你别乱说话!”他像被针扎中似地弹了起来。“她是我侦查的目标,为了揪出她的真面目,我费了好大的工夫,并不是在跟她玩乐。” “噢。”冉镜已经气到脑袋发晕,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么引人怀疑。只是现在不适合继续扯下去,得换个话题让他的脑袋冷静下来。还有,得提醒他一件事。“冉镜,请你不要把吕缨绯找我的事情跟容少冰报告。” “怎能不讲?我当然要去报告!她居心叵测,一定要防范!再说这个消息可以让我赚到——呃!”他猛地住了口。他本想说这消息可以让他从容少冰那边再敲一笔。吕缨绯的现身可是预期外的收获,他还幸运地撞见她跟裘卿似乎有所密谋,这清息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矿,他岂有不接的道理? “可以让你怎么样?赚到什么呢?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裘卿可没忘记容少冰曾说他是奸商。 “没什么啦!你安心养病,我告辞了!”冉镜一边道,脚步一边往门口移,咻地,匆匆溜走。 真是的,这家伙一定冲去跟容少冰打小报告了! 现在怎么办? 她是有意愿帮吕缨绯解决困难,只是,她有没有能力说服容少冰帮忙,还是件未知之事。 其实……她对他的答案也很好奇呀! 第六章 “小心你的女人被另一个女人给抢走了!”余怒未消的冉镜一见到容少冰,劈头便是火大的警告。“就算吕缨排让我赚到十万块的线索费,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尽快解决掉她,以免你们的三角关系愈闹愈复杂,终至不可收拾。”他还不怕烫地一口气灌下一杯价值二十块钱的即溶冲泡咖啡。 “有这么严重吗?”容少冰却是优雅地品尝著顶级蓝山。难得见到冉镜这般愤慨,吕缨绯到底跟他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约定在咖啡屋内拿“情报”,这问咖啡屋的主人是冉镜训练出来的徒弟所开设,保密防谍的工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嗜钱如命的冉镜会做此安排,全是因为不想再给容少冰任何扣钱的机会。 至於两人喝的咖啡价钱会相差一大截,原因当然也只有一个——冉镜要省钱! 第13章 “当然严重,吕缨绯都亲自跑到医院去跟裘卿示爱了,你还无所谓?”冉镜再叫来一杯咖啡,又一口气喝下它。“你不要忘记,吕缨绯并没有认出裘卿不是裘轻,她完全不知道裘卿是女人身分,谁知道她会不会看上尔雅俊逸的裘卿呢?”他咬牙切齿地再度提醒一次。“你不要以为不会发生这种蠢事!” “你好像很紧张喔?”容少冰看著空空的咖啡杯,忽然不怀好意地一笑。 冉镜一愣,回道:“我不是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只是在尽好兄弟的义务——提醒你。” “那么我也想提醒你一句——你已经花了四十块钱喝掉两杯即溶咖啡,这应该超出你的预算了吧?”难得见他气到失去理智,还与钱作对。 “啊?”真的,他居然喝了两杯!都是吕缨绯惹的祸,害他多花了二十块钱!而最恐怖的是——他自己居然没发现!! 他连忙换喝白开水。 “总而言之,你小心吕缨绯利用裘卿来对付你!”他愈想愈恼怒。“还有,你最好也确定裘卿没有双性恋的倾向。” 冉镜罗罗嗦嗦地说著,容少冰却不置可否地看向窗外,没接他的话。特殊的落地玻璃让外头无法窥视咖啡屋内的景况,这也是特别的设计。 “你怎么不吭声?”他嘴巴好乾。 容少冰没答腔。 冉镜不死心地又逼问:“你能保证裘卿跟吕缨绯不会产生暧昧情愫吗?” 唉…… 容少冰回下眼,淡淡道:“如果裘卿真被她给迷了去,那就去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容少冰是太过自信还是冷情过了头? “你真的无所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脑子里竞一直浮现两个女人谈恋爱的画面……哇,他无法忍受! “我是无所谓,但我知道有人可能会因此难过而死。”容少冰终於直视臭著脸的冉镜,挑眉道。 冉镜神情一变,问:“谁会难过而死?是谁?”吕缨绯的其他追求者吗? “你想知道是谁?可以。”他不怀好意地笑。“算你二十万。” “什么?!” “给我二十万,我就告诉你是谁爱上了吕缨绯。” 他快气死了! 冉镜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不这么做,他会呕死!容少冰居然敢反将他一军?! “休想我会吐出二十万来跟你买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他叫道。哼,他自己去查! “随便你。”容少冰悠哉悠哉地享受著浓郁的咖啡香,摆明不再理会他。 “哼,虽然你一派轻松自在,不过我还是会替你去监督吕缨绯。一旦我成功地阻止她跟你的女人谈恋爱,你就得再付我一笔钱。” “好啊,你要是赚得到的话,我付给你。” “人呢?” 已无大碍的裘卿出院返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到副总裁办公室报到,但没见到容少冰,要走,却见著了几位同事。同事们见他恢复健康来上班,纷纷趋前献上关心。 “裘先生,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幸好,我们都很担心你的伤势呢!”毕竟跌下楼梯外加被热咖啡烫伤,可不是件小事情。 袭卿微笑地问:“对了,小玲呢?我怎么一直都没看见她?”那位泼她一身咖啡的小妹不见踪影,去哪儿了? “小玲她离职了。”有人回答。 “离职?!”裘卿怔了下,旋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不该意外,容少冰必然会对小玲下手。 “裘先生可别误会,小玲是自己辞职的。她说她要去念书,时间会分配不过来,这才决定离开公司,跟烫伤你的事情没有关系。”虽然众人也都在怀疑她是引咎辞职的,可是小玲一直对外宣称是因为念书的关系,而且与容副总裁完全无关,总裁并没有赶她走人。既然她自己都如此坚持,他们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我明白了。”裘卿同样也无法改变事实,就没必要再去干涉太多。 “裘轻先生,容副总裁在顶楼的招待室等候你,请你立刻过去。”忽然有人来通报。 “好的,我马上过去。失陪了,各位。”告别其他同事,她迅速走进电梯内,很快地便抵达顶楼。 “容氏集团”大楼最高的楼层是一间招待室,是专门设计用来会见重要贵客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她走出门厅,前方的桧木门後面便是招待室。奇怪,容少冰怎么突然要她到这里会面? 叩叩! “请进。”是容少冰的声音。 裘卿打开门,还没瞧见容少冰的身影,却先被满室的蔷薇给吓住了! 天哪,这是做什么?她眼花了吗?满满地、满满地,居然都是蔷薇!四周、墙面、桌上、椅子、中间场地……都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蔷薇,空气里弥漫的也都是花儿的香气。这令她震惊的画面与气味一缕一缕地传进她的心,教她看著看著,神魂荡漾了起来…… “这……你这是在做什么?”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不明白他的用意啊!满室的蔷薇不仅把她给吓呆,也带给她极大的惊喜。 容少冰把杵在门口的她拉进室内,将门关上。 “你觉得满室的蔷薇美不美?”他问。 “美,是很美,太美了!只是……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打算开花店吗?”镜片下的眼睛仍是闪闪发光,理智慢慢回复後,她忍不住询问他的用意。 “不是开花店,而是为了庆祝你出院。” “你为了庆祝我出院而布置这一切?”她低呼。“你也太夸张了,为了庆祝我出院而弄来这么多的蔷薇,还布置在公司里画,要是同事们看见了,会议论纷纷的。” 他摘了片花瓣在手指中耍弄著。“我就是要他们议论,我就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你在我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嗄!”他的话劈进她脑中! 在经过一阵头晕目眩之後,裘卿慢慢记起一件事,记起一件她差点就忘记了的事。容少冰要求她扮演裘轻,要她以裘轻的身分跟他结婚、当他的“妻子”,替他解决麻烦事。 她的声音淡漠了。 “要开始了吗?也应该要行动了。我不敢忘记你要求我继续扮演我哥,还要我扮演你的“老婆”好协助你完成某个目的。”她的身体既然已经康复,该做的工作也要开始进行了。毕竟,她是个“工具”。 他对上她冷淡的眼神,四周突然一片静谧。 “是要开始进行了。”他的声音也划破了静凝。 她笑,失落地道:“所以你布置这一切并不是要庆祝我出院,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对外宣扬——我,裘轻,一个男人,还是跟你在一块儿的。” 容少冰没回答,只是走近她,手中的花瓣从她脸上拂过,裘卿顿时轻抖了下。 她忍住尖叫的冲动,问:“说吧,你现在要我做什么?我应该怎么配合你?请你明白指示。” 他微微俯下头,仔仔细细地凝视著她的五官。 他在看什么?属於他的气息又一缕缕地传进她的呼吸里,让她轻抖的身子发颤得更厉害,连心都怦动了起来…… 讨厌、讨厌!她怎么可以对他怦然心动?这家伙已经要开始正式利用她,他要对她下手了! “卿,虽然你扮男人的样子让我无法释放全部的情绪,不过这种特殊的感觉也挺特别的。”容少冰扬唇一笑。 什么?她听不懂。 “你、你在说什么?我在问你正经事,但你的话……很莫名其妙。” “会吗?”他的脸又前倾,还碰触到了她的嘴唇。 “呀!”裘卿惊骇地往後一退,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你到底要我怎么配合你?快点说清楚!” “我就是要说了。”他凝视著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她一遍。两簇灼热的目光仿佛可以透视过她的衣物,一寸一寸地巡游著她的胴体。这个男人女人都能接受的怪胎容少冰,此刻正在对她释放惊人的勾引魅力。“第一个步骤,你要乖乖地让我吻你。” “啥?” “我要吻你,而你不能拒绝。” 她一震,嗄哑地道:“你在这里吻我毫无意义,招待室就你我两个人,接吻又能证明给谁看呢?唔——”容少冰的唇贴上了她,也堵住了她的话。 在吻洒落的瞬间,她完全不能动弹、反抗。 她无法闪躲,也闪躲不了,只能傻傻地站著,由得他将浅啄变成深吻,并且愈吻愈深、愈吻愈激狂……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敏锐的神经细胞感应到空气里出现奇异的波动,闭著双眼的裘卿才缓缓地睁开眼皮,瞥向大门——她一顿,迷蒙的双眼眨呀眨地,又一会儿,那道伫立在门前的娇小身影终於让她回过神。 “容老夫人!”她轻嚷,猛地退出容少冰的怀抱,而他也没有阻止她。 她竟然没有听见敲门声,也不知道门板已被拉开,更不知道有三个人在当观众看她跟容少冰接吻! 容左俪握住拐杖头的手不断地发颤,而跟随她一同前来的七叔以及男司机则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很好、真的很好!你居然还在坚持玩同性恋情的游戏!”容老夫人的声音从齿缝里进出来,凌厉的双眼锁住容少冰。 裘卿悄悄地往角落退去。她总算弄清楚他要在招待室吻她的原因了,原来他知道他们会现身。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能计算出来,就连容老夫人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现身,他也能掌控得分秒不差。 只是失落感蔓延得更厉害…… “少爷,你把公司的招待室布置成花坊是为了什么?” 第14章 七叔回过神来,不问接吻之事,改问花卉,他真担心夫人会气到吐血。 男人跟男人亲吻的镜头本来就已经很难浩化,现在又见到满室的蔷薇,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是青青紫紫了。 “没为什么,就是为了讨裘卿的欢心。”容少冰答得理所当然。 裘卿回下视线不语,任容少冰把她卷进漩涡中,加深容老夫人的误解。 “你还玩不腻吗?”容老夫人的拐杖重重一敲,口气不再和缓。 “少爷请听我一言。”七叔连忙抢过话,他不想容老夫人在这里翻脸。“其实有些事情是不能固执己见的,尤其是你的婚姻大事。身为“容氏集团”的继承人,娶妻、传宗接代都是你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不能等闲视之啊!容老爷子的遗嘱内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就因为我清楚,所以我不担心。更何况我正在“执行”婆婆男大应当婚的命令,然而你们却三番两次地跑来阻止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容少冰淡淡道。 “最大的原因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著你把“容氏集团”拱手送出去!”容老夫人冷森道。 容少冰无辜地回著。“我并没有把集团送出去的打算。” “既然没有,你还执意跟裘轻交往?”亲眼见到这两人接吻的镜头,让她呕到火气全涌了上来。“不被承认和祝福的婚礼要来何用?况且这会出大问题的同性恋情是会让“容氏集团”毁灭的,你怎么还不回头?难道说你是坚持要跟我作对——” “两位,停止,请别再争执下去了。夫人,您忘了今天来找少爷的目的了吗?”七叔赶紧打圆场,以免两人闹到不可收拾。容老夫人已经濒临爆炸边缘,若再扇风点火下去,表面的和平必然瓦解。“少爷,夫人亲自找你是邀请你後天晚上回老宅一趟,要共进晚餐。夫人请了缨绯的父母一块儿聚会,请你务必出席。你也明白,吕氏夫妇在政坛很有分量,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他们想见你,你若不出现可是会很失礼的。” “老板应该要出席。”一直沈默不语的裘卿突然抢快一步开口,并且与容老夫人同一鼻孔出气。 容少冰看向她。“你不要随便出意见。” “我认为你必须出席。”无视他的冷眼,她继续说道。她可没忘记答应过要帮助吕缨绯,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再跟吕缨绯联络上。要是参加晚宴,就可以见到吕家人、见到吕缨绯,或许还可以乘机问清楚一切。另外,她更希望冒充裘轻的事情能够尽快告个段落,她愈来愈讨厌当“工具”了。“我会跟副总裁一块儿出席。”她再次坚持地对容老夫人说道。 容少冰蹙眉。“卿……” “後天晚上我们会准时到场。”裘卿又迳自答应。 “好,我等你们。”虽然邀请的名单里并没有裘轻的名字,但容老夫人同意。 也是到了该让裘轻“知难而退”的时候了。 目的达成,容老夫人的表情也和缓了些,不再罗唆,在七叔与司机的扶持下步出了公司。 “你这是做什么?”容少冰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看著她。 “聚个餐、吃个晚饭而已,有这么严重吗?容氏老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何苦跟老夫人闹僵?” 那是因为她对容老太婆的心性以及手段完全不了解,才会把事情看得简单。 “你答应老太婆的邀请,就像和吕缨绯在医院密谋一样,只会把自己推进危险境地。”容少冰忍著气。 裘卿闻言,双手一摊。“冉镜果然跟你告状了。” “他不是告状,而是担心你上当。” “连冉镜都认为我很笨!”裘卿冷冷一笑,敛下眼,自嘲地道:“的确,我是很没用、很容易上当,看来我已经成为你的负担了。” “你?” “觉得我很麻烦对不?” “对又如何?”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裘卿不信任他、敢挑衅他、对他毫无目的与野心,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没遇见过这种心性的女子,也因此他沉沦了。“即便你成为我的负担,我也会一肩扛起,谁叫这是我自找的。” “啥?!”她一震! 他再道:“你放心吧,即便你是麻烦,我也全部承受。” 她拚了命地稳定著剧烈起伏的心跳,好一会儿後,才道:“既然如此,为了证明你的话是事实,请你带我去赴老夫人的晚宴。” “你真想去?”她真不死心? “想去。” 他忽然诡异一笑,倏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邪魅地道:“想去可以,我有个条件。” 她一颤。“放开我——”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带你去赴约。” 她僵住。“什、什么条件?”他想怎么为难她? “喊我少冰哥哥。我喜欢听你用悦耳的嗓音喊我少冰哥哥,只要你开口喊我,我就带你去“贼窝”。”他坏坏地道。 裘卿傻眼。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个不是正准备大吵一架吗?怎么突然变成在讨论要如何“软语温存”呢? “喊啊。”他柔声地邀请,环住她腰际的手束得紧紧。 她被牢牢锁住,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可,她无法生气。倚偎在他怀中,即便理智叫她要推拒、要逃离,但,窝在他的胸豁中,一种安心的感觉却让她的心防逐渐撤了去,一股幸福的滋味不断涌上心口,甚而,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汲取他的体温、他的气味,脚步再也迈不出去。 “你怕什么?怕被少冰哥哥吃掉吗?”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喊呀。” 他的“邀请”会勾魂、会催眠、会让她……张口——“少、少冰哥哥。”细若蚊鸣的嗓音终於唤出。 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恼道,红透的脸蛋完全不敢拾起。 “满意、非常满意!卿……”他念著她的名,唇瓣拂过她的耳垂,让她心悸不已。 她醉了,又醉了,对他的不满以及怒气也全被压抑下来,对他,她总是莫可奈何。 莫可奈何哪…… 故意把用餐的地点选择在花园里头,让鲜活的灯光与缤纷的花卉相互连结。容左俪精心营造晚宴气氛,打算以柔和的氛围打动容少冰的铁石心肠,好让她的计划能够一帆风顺。 主人是容左俪以及七叔,贵宾则为吕家三口,再加上容少冰以及裘卿。 众人入座後,佣人开始为贵客一一布菜。 一开始见面时,大夥儿已经礼貌性的寒喧了一番,只不过横亘在中间的沉凝气息还是难以驱散。包括用餐时又来上一长段无意义的对话後,终於,有人忍不住地切进了主题。 “我们家缨绯的个性虽然乖巧,不过她是有工作能力的,尤其她对商业一向很感兴趣,少冰若能安排缨绯“容氏集团”,我深信她一定能够协助你处理公事。”先开口的是吕缨绯的父亲吕世雄,他在政治圈的地位相当崇高,民间对他的评价也十分良好,原本他与容老夫人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却不知怎地,两方突然积极地展开联姻的动作。 容老夫人跟著帮腔道:“缨绯,你有意愿到“容氏集团”工作吗?” 吕缨绯点头道:“我是有这意愿,可惜少冰哥哥不会答应的。”她看向他。 “我确实没有位置可以安排给缨绯,让各位失望了。”容少冰直接回答。 裘卿偷偷瞥看吕氏夫妻。这对夫妻在听完容少冰的回覆後,表情好难看,但没有口出恶言,只是一脸无奈地看向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冷笑道:“他没有位置安排给缨绯没关系,我这个名义上的总裁还是有权力安插缨绯qi書網-奇书“容氏集团”,两位就请放心吧,我会安排缨绯“容氏集团”见习的。”既然容少冰要唱反调,她就摆明要跟他斗上! 全部是勾心斗角的戏码。 气氛非常讨厌,也难怪容少冰不喜欢踏进容老夫人的地盘里。 “裘轻先生,你当少冰的秘书多久时间了?”吕氏夫妻忽而把箭头指向他。 “一年多。”她平稳地回道。 “听说你在公司的表现一向出色,一直以来都得到少冰的重视与倚重,往後缨绯若是进公司服务,也要麻烦你多多协助她。” “这是当然,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协助缨绯小姐。”她不惹纷争地答道。 “另外……”吕夫人顿了下,思索一会儿後,又再问:“媒体都在写你跟少冰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想问问你,这则消息应该是误传的吧?我也知道媒体一向喜爱炒作新闻,但可信度并不高。”用字遣词模糊小心,为的是给彼此面子。 “不,消息没有错误。”容少冰却主动开口声明,并面带笑容地向吕夫人道:“这则新闻还是我亲口向媒体发布的,当然没有疑问。” 吕夫人惊讶地又看向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道:“裘轻刚刚不是同意要帮缨绯的忙?我想他懂得分寸。” “是啊,裘先生知道该怎么去拿捏取舍,他是个聪明人。”七叔道。众人不敢跟容少冰对抗,只好把压力丢给裘轻。 “没错,她是聪明人。卿,你会放弃我吗?”容少冰乾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调情。 吕缨绯突然出声要求道:“能不能让我跟裘轻先生私下谈一谈?婆婆?” 容老夫人想了一会儿,才同意道:“好,你们谈谈,希望能谈出个结果来。” “谢谢婆婆。”吕缨绯起身。“裘先生,我们到凉亭那边聊聊。” 第15章 “好。”裘卿毫不犹疑地起身跟随她前去,她会到容宅赴宴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跟吕缨绯一谈。 “缨——” “小声一点,这里到处都是监视器与窃听器。”吕缨绯低声地提醒他。“我一直都被监视著,包括我的行动以及通讯都被严密地看管著,也因此我不能随心所欲地找你,就连要请你帮忙的事情都找不到机会跟你说明清楚,我可是心急如焚呢!幸亏你今晚赴宴了,也给了我一个可以单独谈话的机会。”她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裘卿听傻了,吕缨绯怎么会陷进这么恐怖的绝境中? “是谁在监视你?你的父母?这也太过分了吧!就为了逼你跟容少冰结婚而弄得草木皆兵?有必要吗?” “监视和控制我的人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袠卿错愕。“怎会?她凭什么监视你?又为什么要监视你?等等……你们吕家不是拥有强大的政治势力,怎么可能容许她的监视而不反抗?” “这就是我要请你帮忙的原因了。”她看著他,轻轻地道:“请你平心静气地听我说完原委,别让监视器照出你异样的神情,以免容老夫人怀疑。” “我知道了。”她的表情力持自然。 “会弄到这步田地,全是我父母一次的贪念所造成的後果。”吕缨绯幽幽说道:“你也知道我父母亲在政坛的影响力极大,而他们能够拥有这份成就的基础,是来自於刚正不阿的个性以及让民间服膺的清廉名誉。只是在几年之前,我父母曾经犯下过一次错误,他们起了贪念,与一家投资公司有了利益上的输送。虽然只仅止那一回,我父母便悬崖勒马了,而且这个秘密也从来没有泄漏过。原以为这件事情将永远尘封,不会外泄,但不知怎么一回事,一份足以证明我父母贪渎的证据资料却在最近落入了容老夫人手中,然後,容老夫人便挟此证据一面威胁、一面利诱我父母要协助她。她打算借用我父母在政治圈的势力,来让“容氏集团”的势力更为扩张,并且为了防止我父母亲反弹,私下又威胁我必须跟少冰哥哥结婚,好让我父母亲没有回头的余地。” 裘卿闭了闭眼,还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容老夫人的野心令人咋舌。” “她手上的证据确确实实地掐住了我跟我父母亲的死穴,容老夫人知道我父母无法接受自己的清誉毁於一旦,而我也无法看著父母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只好听从容老夫人的命令。即便我心里明白,容老夫人要我嫁给少冰哥哥的动机可疑,但我无法不接受。” “难怪少冰哥哥那么讨厌容老夫人。”她简直集所有卑鄙於一身。 “少冰哥哥?”吕缨绯瞠大眼,然後眼神净是笑意。 裘卿一脸尴尬。 “啊,我是一时口误,只是口误……”完蛋了!她怎么顺口就把肉麻话给说了出来? 吕缨绯微笑道:“其实你若真的喜欢少冰哥哥,就不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放大胆去爱吧!我相信同性恋情一样能得到众人的祝福。” 吕缨绯仍然误以为她是男人。 “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少冰哥哥只在乎你。要知道,一个不被他所注意的人,是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关心。”她道,也为自己叹息。“就因为如此,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拜托你帮忙跟少冰哥哥说情,请他替我取回容老夫人手中的证据。” “我愿意帮你。只是,你会不会太抬举我了?我并没把握可以说服容少冰帮忙。” “只要你开口,他会答应的,我有这份自信。” “你打哪里来的自信呢?”真是奇怪。“不过,不管如何,我答应你会尽最大的力量去说服容少冰,这一点我一定办得到。” “谢谢你!”吕缨绯感激地道,终於可以稍稍放下心。“对了,那个叫冉镜的男人有没有再出现过?他有没有干出什么坏事来?”打从医院一别後,她对此人可是“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能让他“好看”。 闻言,裘卿脸上闪过一抹异彩,她点了点头,道:“有,他出现了,也做了坏事。” “他做了什么?”吕缨绋急问。 “他呀,他跟容少冰打你的小报告,指责你是一个会陷害人的小妖女。” “小妖女?!”吕缨绯气恼地咬住唇,一会儿後,唇畔又勾起一抹冷笑来。“很好,骂我是妖女……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失望,我会让他清楚地知道妖女的定义!” “很好,我支持你给他好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让他跳脚。”裘卿帮腔著。 呵,冉镜大概作梦都不会想到,这两人密谋的最後结论是——他成为这两人的共同敌人了! 第七章 “答应了就要做,只是我还是不懂,缨绯怎么会对我这么有信心?”看著天色,裘卿喃喃自语著。“乌云密布,不好的预兆耶。”话才说出,天空竟然就传来巨响,闪电划过天际,大雨啪啦啪啦地倾盆而下。 “果然。”她泄气地道著,看来连老天爷都在警告她。“真不明白缨绯哪里来的自信,竟以为我可以影响容少冰。我之於他不过是块挡箭牌,是用来对付容老夫人逼婚的工具,她似乎太看得起我了。”虽然答应要帮吕缨绯的忙,也愿意尽其所能地说服容少冰,可她不以为自己会成功。 落地窗雾蒙蒙的一片,像在反映著她此刻混沌不明的心情。 “裘卿。”容少冰的轻唤从她背後响起,惊醒发呆的她。 “老、老板。”袭卿回头,局促地喊。她才不敢再叫出“少冰哥哥”的亲昵称呼,好肉麻。 “发什么呆?还在想昨天晚宴的事情?”她与吕缨绯经过私下密谈後,两人同时带著满意的微笑回来面对众人。在那当下,没有人开口去询问他们做出了什么决议,倒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解读与盘算。 “是啊,我是在想昨晚的事情。”裘卿没有否认。看著他,验证的时刻到来了,她是不是有能力影响容少冰,答案就要出现。 “你跟吕缨绯密商了什么事情,可以坦白告诉我了吧?”用膝盖想也知道与他有关。 “我——”一鼓作气地想要全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却又硬吞了回去。裘卿迟疑了,她很怕得到否决的答案。还是绕著说,先试试他的反应再说。 “缨绯请我帮个忙。”裘卿试探性地先说个大概。 “她要你帮什么忙?”容少冰一点儿都不意外。 “嗯……这……跟你有关系。她请我帮她向你说情,那如果我说出来,你会答应帮忙吗?” 轰隆一声巨响,雷声响彻云霄! 容少冰笑了。 裘卿的个性一向热忱,完全禁不起旁人的怂恿,这也是为什么冉镜会再三提醒他要小心吕缨绯,看来她利用裘卿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你怎么不说话?在笑什么?”裘卿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扩散。“你不高兴了?也对,我哥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你这个人最讨厌被人指挥和命令了。” “没错,裘轻确实了解我,我最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也讨厌被利用的感觉,更不会被人牵著鼻子走。”他道。 “所以说……你是不会帮忙喽?哪怕是我开口请求你?”心情阴郁到了极点。事实证明,果然是自己一厢情愿。她看向窗外,喃喃道:“雨下得好大好大……” “下雨没什么好看的,走吧,一块儿去吃午餐。” “我不饿。”也完全没心情。 “不饿也要吃。”他拉住她的手。 这是做什么?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拉著她走到办公室外。为避免又引起同事们的侧目和议论,她“拔”掉他的手後,便顺从地跟在他左後方,一人一把伞地走到对街的餐厅用餐。 美食佳肴送上桌,裘卿却是食不知味。 她心里塞满了怅然。 “心情这么糟啊?糟到连饭都吃不下?”他喝著餐後咖啡,似笑非笑地说著。 她也气自己的没出息。 恨恨地拿起刀子“砍”牛排。“其实我早就料定你不可能帮忙,只是——”她倏地住了口。 “只是什么?” 她迟疑起来。该说吗?能说吗?算了、算了,说吧!就当作一吐怨气! “只是先前收到了不正确的讯息,以为你会答应,害我小小期待了一下下,所以当期待落空时,难免会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其实不是一点点,而是很严重、很严重的受伤感觉。 “你收到了什么不正确的讯息?能不能分享给我听?”他又问道。 她把牛排“砍”成了碎肉。“反正是则笑话,跟你分享也无妨。有人告诉我,说我有能力影响你的决定,只要由我开口请求,你肯定会一口答应。只可惜,她的推测是错误的,我并没有能力影响你,一丁点儿都没有。”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想说。” “那你有没有思考过,告诉你这番话的人是要利用你?”老太婆最大的目的是要她知难而退,把位置让给吕缨绯,而她竟也就这么直接地走进这个陷阱中? “利用?我有什么可供人家利用的?”她冷笑道:“告诉你,我才不会这么看待我的朋友!对朋友,我只会想著要如何让他们每天都是快快乐乐地过生活,只要我在乎的人快乐,我也会跟著快乐,这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幸福。我不像你,心眼那么多,把每个人都当成是敌人,还要天天悬著一颗心来防范别人,多累人啊?” 第16章 她心思是单纯,但不表示她无法辨别是非,她相信吕缨绯的正派,也相信她不是在利用她。 她的话让容少冰沉默了。 他向来就认定人心邪恶、人心不可信。 但,单纯之人终究是存在著的,一如裘卿。若非她仗著一份单纯的义气帮助裘轻,他或许永远永远都不会遇见她。 思及此,容少冰低低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他不会被她的话给气疯了吧?她皱起眉。 “别皱眉。”修长的食指抚平她的眉宇,让她一震。“说吧,吕缨绯要你帮什么忙?我听著。” 她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吕缨绯请托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吕缨绯这名字来。 “很难猜吗?”她钝钝的表情真可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帮忙。” “你……你答应?!”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眼睛瞠得大大的,许久许久後才回过神来。“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为什么?” “让你幸福啊!”他拿她的话回答她。 从谷底翻身的感觉让她欣喜若狂,怎么会……怎么会突然逆转?不,该说吕缨绯并没有骗她,她的臆测都是正确的。 裘卿飞快地把吕缨绯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不仅说明她的困境,也央求他的帮忙。 与来时的沉重脚步完全相反,她现在是踩著雀跃的步伐离开餐厅。虽然雨仍然下著,但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奸心情。 “小心点,别摔倒了。”她竟能高兴成这样,原来要取悦她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看著那张充满光彩的脸庞,他的心情也跟著愉悦了起来。 原来看到自己所在乎的人快乐,自己也会跟著快乐的感觉就是如此,还挺不赖的。 袭卿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兴奋?但她就是压抑不下激动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不再只是挡箭牌,她是被容少冰所在意著的……只要想到这个,心就会往上飞、不断不断地高涨、飞舞著…… 红灯亮起,车停下。拿著雨伞走在前方的裘卿雀跃地走过斑马线,和容少冰要返回公司。但不知怎地,一辆原本静止等待红灯的轿车突然加足油门,咻地就往斑马线冲了出去——“哇!”路人的尖叫声四起。 唧——水花四溅,引擎声大作,车轮剧烈磨擦地面的声音让人听来惊心动魄! “撞到人了吗?”有人嘶吼。 “快点,车子跑掉了!快点报警,快点!”有人大呼! 一片混乱中,有人出了声。 “不必麻烦大家了,我们自己会处理。” 众人被这声音给制止住了一切的动作,大夥儿僵在原地,没人敢违背这个声音。 但见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已经站起来,只是这两个男人一直保持著“相依相偎”的动作,至於方才的命令就是出自其中一位的口中。 在那辆轿车往斑马线狂冲的一瞬间,身材较高的那位俊美男子便眼明手快且动作迅速地拉住较矮的秀雅男子闪避。事出突然,两个人虽然避过被车子直接撞上的危机,但因为闪避的力道过大,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要不要紧?”容少冰扶著裘卿退到人行道上,护卫她的手一直没有移开过。 她脸色一片惨白,惊魂未定。 “我没事,只是眼镜不见了。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她紧张地看著他。幸亏他反应迅速地拉了她一把,否则她刚才就会成为车下亡魂。 “我也没事。”他护著她往公司方向急走而去。 她松了一口气,但双腿却是软的。 雨势像泼水般,狂肆而下,不断淋在她跟容少冰身上。 走到公司大楼前方的广场,他没带她走进大门,却转而走往地下停车场。上车後,容少冰驾驶著座车往住处方向奔驰而去。 “不回公司去?”她的心脏还是跳得好快好急,根本平静不下来。 “不回公司,去我的住处。一来得先打理这一身的狼狈,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安排。”他的表情冷凝。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那车子,那辆撞过来的车子是失控了?还是……故意的?” “不是意外。”他冷厉地回答。 她倒抽口气。“不是意外?那、那是什么原因?”她不敢再想下去。 “等我确定後再告诉你,你放松下来,没事的。”他口气温柔地安慰著她,看得出来她受到严重的惊吓。 裘卿瘫在座椅上,没再追问。她脑袋乱成一团,虽然她不断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活到二十二岁,从没遇见过这种惊险的场面,她的恐慌并不是轻易就能放得下的。 她不懂,谁要伤害她?她得罪过谁?是谁? “婆婆,裘轻答应我,会退出这场争夺战,我会取代他跟在少冰哥哥身边。”吕缨绯很慎重地跟容左俪报告著。为了让裘轻好办事,这段日子她得用点心机让老夫人先卸除心防。 容老夫人满意地直点头,道:“缨绯,我就知道你办得到,可以赶走裘轻那浑帐小子。” “其实裘轻并不难对付。” “谁说的?那小子很麻烦,非常非常的麻烦!”容老夫人摘下一朵紫蔷薇,瞅看著。她的园于里最近移植了一大片的蔷薇,是栽植来让她踩踏泄愤用的。 吕缨绯被她的举动吓一跳,隐约中总觉得不太对劲,因此问道:“婆婆,您是不是准备对裘轻做什么呀?” “缨绯,我知道你有一点点不满意我,心里也对我有些怨言,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会选择你当我的孙媳妇,最大的因素是因为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当我的得力助手,你可以体谅我的用心良苦吗?”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自顾自地说著自己的想望。“真的,我很期待你跟少冰这对金童玉女能够尽快结婚,然後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孩给我带,让我享受含饴弄孙的滋味,那么我也就不再寂寞了。” “我懂,我也会尽力配合婆婆,完成您的心愿。”她附和著她,但又努力地为裘轻争取时间。“但是请您先忍耐一下,这阵子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以免引起少冰哥哥的反感与不满,增加变数。” “我知道了。”她笑,又摘下一朵蔷薇,然後狠狠地,捏碎! “哥,我这几天又要加班了,大概没办法跟你联络,有要紧事找我请你打手机留言喔!”裘卿拨电话给裘轻,再一次地向他编造了谎言。她没打算把惊险的车祸过程告诉哥哥,那只会徒增他的担心而已。“嗯,我知道,我的声音会有气无力是因为有点累的关系。没什么事,容少冰他、他……” “他怎样?妹,你跟容少冰在一块儿对不对?而且你是不是在隐瞒我什么?”电话那端的裘轻这回却是很直接地反问她。 “嗄?”没预期到他会直接点明,裘卿立刻岔了气,再加上喉咙的不舒服,让她瞬间狂咳起来,难受得不得了。“咳……” “你现在在哪里?公司?医院?还是他的住处?”裘轻继续追问道。 她吓一跳,咳得更厉害。“咳咳……” “怎么不回话?又想用模糊法来回避我的问题吗?可惜这一次不管用了。你上回进医院却骗我在加班,这次我是不会再上当了。” “我没在医院,我只是……只是……咳咳咳……”裘卿鼻塞的声音才出口,手机就被容少冰给拿去。 “裘轻。”容少冰直接喊出电话彼端人的姓名。 手机那端突然安静下来,好半晌後,含笑的声音才又传过来。 “你果然在她身边,而且也识破了我“弟弟”的“真面目”。”他特别加重“弟弟”两字。 “是妹妹吧。” “呃,呵,你都看懂了。” “你是觉得失望,还是感到庆幸呢?”容少冰问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还知道她是女生的?” “她一出现的第一眼。” “哇!”裘轻吹了记口哨。“真不愧是容少冰。” “我也很佩服你敢对我玩心机。”他异常温柔地说著。“幸好我没成为你的笑柄,这点可要让你失望了。倒是,我该怎么酬谢你的“恩赐”呢?你有没有意见?”他瞥了眼神情紧绷的裘卿。 手机那端的裘轻还很认真地想著,然後道:“明天告诉你如何?” 容少冰忽然朝著呆若木鸡的裘卿一笑,吓得她一颤。 “好啊,我等著你。”他一字一字地对著手机说道。 闻言,裘卿又开始一阵猛咳。 “咳咳咳……”完了,他们两个要起冲突了!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她的咳嗽声让手机那头的裘轻没法子再轻松以对。“她是怎么一回事——” “我会照顾她。”不待他把话说完,容少冰给他承诺後就关掉手机,去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她。 “喝水。” 她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完。 “躺下来休息。”他扶著她躺在床上。 受到严重惊吓的她又遭逢大雨狂淋,虽然已经换上乾净的衣物,但还是造成她的不舒服。她一张苍白的脸蛋还是显示著她的余悸犹存。 她单纯的生活因为他而起了变化,他已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容少冰,你该不会真要对付我哥哥吧?”她担心这事。他刚刚的口气充满著威胁,感觉好恐怖。 “你只会担心别人。”总是没想到自己。 “我当然也紧张我自己,毕竟我是共犯。”她瞠著一对明亮的大眼睛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罚我们? 第17章 你说,我都接受,不过,你别找我哥麻烦。” 容少冰坐在床边,凝睇她惴惴不安的表情,道:“对付你哥我的办法多得是,至於处罚你呢……我得要认真想想该怎么做?” “你打算怎样?” 他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吃了你如何呢?” “啥?吃、吃了我?”她苍白的脸蛋蓦地泛起酡红。“什么吃了我?你在胡说什么?你要怎么吃我?”咬她一口吗? “从这里吃。”修长的手指点上她的朱唇。 “呃!”她脸爆红。 “就从这里开始吃你,也顺便把你体内的病菌给吸出来,让你的身体舒服些,就这么决定了。”容少冰话一说完,立即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双唇,柔柔地吮吻著她,难分难舍地与她缠绵。 裘卿不敢动,其实是不能动,因为不仅是唇瓣被他掠夺了去,连她的心也都往他倾倒。 每回他吻她,她就会贪婪地汲取著属於他的一切,包括只会在她面前展现的温柔灵魂…… 呵,她愈来愈放不开他了。 容少冰尝著她的味道,把她烙进心坎里,直到够了,才放开她。 “对不起。”他沙哑地道著歉。 “对不起?你……你干么突然跟我道歉?而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呀!”裘卿的脑袋仍然昏沉沉的,他所撩起的风暴让她的身体热到几乎要爆炸。“我跟我哥对你玩了交换身分的游戏,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才对。” 他低低笑。“我没怪你们,我反而感谢你玩这场游戏,否则我怎么会认识你。” “真的?你的意思是说不会责怪我们了?” “我当然不怪你,倒是裘轻他……” “少冰哥——不,老板,你还要针对我哥哥——” 他的食指点住她的唇,封住了她的口。“你别小看裘轻,他的脑袋以及行事手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对喔,她怎么忘了哥哥的本事同样令人不敢小觑,就算容少冰出手也不一定赢得了他。 她是太紧张了,关心则乱。 “先不谈裘轻了,反倒是我该好好反省,竟然让你遭受到车祸的危险。” 提到车祸,她就记起当那辆打算索人性命的车子加足油门朝她撞去的那一瞬间,容少冰第一个反应便是保护她,他将她拉进怀中护住,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躲过了被撞击的危险。 她蓦地抓住他的手,紧紧抓住。 “怎么了?”容少冰疑惑地问。 她勉强牵起唇角道:“拉著你好像比较心安些。” 看得出她的紧张与害怕,他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握著。“我跟你保证,不会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容左俪不会成功的。” “是她指使的?”裘卿大惊。“怎么又是她?就因为我跟你在一起,违反了她的期待,她就要杀人?”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掌握权势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忘记自己也只是个平凡人,她把自己当成是天神,妄想指挥命令所有的人都按照她的规矩和安排来过生活。而今,她遭遇到强烈的反抗,便决定铲除碍她眼的人。”他的怒气很少显形於外,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深瞳不断闪烁著剧烈的怒火。“容老太婆既然疯了,看来我也该出手了。” “天哪……”再怎么说,容老夫人都是看著容少冰长大的,她竟然可以这么残忍地去对付他身边的人。 “把你卷进容家的是非里来,是我不好,如果你觉得厌烦,我送你出国如何?”容少冰提议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走,我不当懦夫!”她气急败坏地说著。“既然我已经成为是非圈里的一员,我就有责任扮演完它,我不要临阵逃脱,我要跟在你身边,陪著你把仗给打完。” 他看著她。 她被他看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想当英雄,我只是……想陪你。” 他笑了,温柔地说著。“那就让你陪,让你亲眼看到这出戏的最後结局。”反正她不可能再被容左俪给伤到、害著。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容少冰的食指拂上她的脸颊,又道:“不过你要把病养好,明天之後会有更多、更大的战局等著你去欣赏。”他部署的一切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刻了。 “知道了。”她乖乖地听从他的指示,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著。是得把身体养好,才能面对明天以後的挑战。 是啊,还会有挑战在等著她,不能松懈了。 “吕缨绯!” 她从计程车走下,正准备走进家门,背後突来的一声叫唤让她停下脚步。 “冉镜?”她一怔。夜晚的光线虽然让景物模糊不清,但不知怎地,她就是可以一眼认出他来,虽然他们才见过一次面。 “怎么会是你?你居然主动来找我?真是神奇!”她走向他,盈盈水眸冷冷地瞅著他看。 “怎么,你很怕看见我吗?心虚了?” “我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很意外你会主动来找我这个妖女。” “妖女?”冉镜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不错嘛,你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妖女,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指挥杀手开车撞裘卿的计划,你也参与了?” “什么?!”她脸色一白,惊慌地问:“有人开车撞裘轻?真的吗?那他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出事?”这消息让她无暇跟他争吵“妖女”两字。她没想到容老夫人竟做得这么绝! 原来容老夫人已经瞒著她动了手,可恨! “与你无关吗?”冉镜又问,他想知道她参与了多少。 “无关,绝对无关!我不会伤害他!”她回答得直接坦荡,一对清澈无瑕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杂质。 冉镜看著她的眼睛,而後,相信她的话,也相信她的清白。 “快点告诉我,裘轻到底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事?”吕缨绯紧张地追问他的状况。 在相信她的同时,心里却也涌上了一股酸味。“你好像很喜欢裘卿哦?”冉镜凉凉地问。 “什么啊?”吕缨绯火气也上来了。“我跟裘轻是朋友,我担心他有何错?倒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似乎很在意我跟裘轻的关系。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该不会……你喜欢裘轻?你也是同志?!”她睁大眼睛。 “什么?!”换他哇哇叫。“你在胡扯什么?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我只喜欢女人!”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吗?”她泠笑。“怎么我老觉得你在暗恋裘轻,所以一方面想尽办法要打击容少冰,一方面又阻止我跟裘轻接近。” “哇咧!你在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儿?裘卿是女人!她是容少冰的女人!我哪里敢动歪念?” “裘轻是女人?!”这回换吕缨绯被吓住。 “吓到了吧?”嘿嘿,她呆若木鸡的表情真是绝美。“老实告诉你好了,也让你对裘卿彻底的死心。裘卿不是裘轻,她是裘轻的妹妹名叫裘卿,卿卿我我的卿。她冒充她哥哥要“嫁”给容少冰,才会弄出这场可爱又可笑的剧码来。”既然她不是容老太婆那一阵线的,那么得赶快告诉她详情才能免除颠倒阴阳的笑话。 她听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後才弄明白。 “裘卿也太厉害了,我一直没有发现她是女孩子。不只是我,容老夫人到现在也都还认为她是裘轻,是在跟容少冰闹同性恋的男人。”她揉著额角。 “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会去跟老太婆通风报信吗?”冉镜忍不住又想激激她。 “你够了吧!”她沉下脸。“我没有当奸细的兴趣!” 冉镜笑道:“看来你是有脑子的,懂得判断谁才会是最後的胜利者。既然如此,你就快点离开容老太婆。”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离她远远的?问题是我现在不能。” “不能?”冉镜沉静下来,看著她。“为什么不能?能告诉我理由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你又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我的秘密?”她赌气似地撂下话,旋即转身就走,让又气又窘的冉镜满脸豆花。 “我是谁?我是你什么人?呵,你可以等著看,很快就会明白了!”他自语道,在心中撂下笃定的话——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男人! 身体状况舒服多了的裘卿一清早起床,梳洗完毕後,便走到厨房找材料打算做早餐。 “有面包、有鲔鱼罐头、还有果汁,就是少了蛋。”裘卿关上冰箱门,想了想,决定出门去买。才回头,看见容少冰已经站在她身後。“你起床了。”刚梳洗过的他浑身散发著一股慵懒的气息,微乱的发丝垂落於额前,黑色瞳眸看来朦胧,再挂上淡柔的微笑……他俊美到让裘卿的心脏都纠缩起来了。 “昨晚睡得舒服吗?”他低声问她。 “很舒服,所以烧退了、鼻子也通了,病都好了。”她手足无措地想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但手一碰到鼻尖,才想起她的眼镜早在昨天就摔坏在马路上。 “我喜欢你的眼睛,你以後别再用眼镜遮掩它了。”他含笑地道。 裘卿心脏跳得更厉害,连忙别过脸,不敢再与他的目光相对视,深怕再这样互看下去,厨房会著火。 她的心从昨天以後,就一直是飘飘然的…… “我去买蛋做早餐,我记得大楼旁边就有便利商店。”她要出门透口气。 “我去买。” “不要不要,我要自己去!”她坚持道,她好想好想亲手替他弄一份早餐。“我自己去买就行,不会有危险的。” 第18章 她快步下楼。 这栋名门住宅设有完善的保全系统,就算是有心人想破坏也很困难,而便利商店也只有几步路距离,不会有问题的。 裘卿兴冲冲地走进便利商店,购买後走出,就要返回大楼内。 “小卿!” 没有预期的呼唤让裘卿顿时僵在原地。 “嗄!”看清楚来人後,手上的提袋掉在地上,蛋,碎成一地。 第八章 裘卿睁大眼睛看著一对夫妇朝她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中年妇人一来到她身边,立刻伸出魔手拉住她的耳朵——“你这丫头在搞什么鬼?气死我们了,真是气死人!”肥厚的手指头用力地拧著她的耳朵。 “爸、妈……”她叫,但声音却出不来。 “说!你在给我搞什么鬼?你到底在干什么?”裘母气呼呼地继续骂著,手也继续用力拧著她的耳朵。“你这臭丫头!你是要把裘家给搞坏掉是不是?是不是啊?”她不由分说地连番指责道。 裘卿虽然比父母高出两个头,母亲拧她耳朵都还要踮起脚尖来,可她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只是傻傻地呆站在原地,由得母亲“惩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气愤些什么? 裘母见她一直浑浑噩噩,更加火大。“不说话?啊你是怎样?你是不敢说话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你在做什么?给我说清楚!” “爸、妈,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像颗泄气皮球的她终於无力地开了口,她沮丧到连动都不想动。挑战果然降临了,只是没想到上场打击她的竟然是她的父母。 耳朵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难受,她的父母一直是用鄙视的态度看待她这个女儿的。 “厚,说到这个我们就更生气!是不是你叫阿轻骗我们出国玩的?是你在背後搞鬼的对不对?我知道了,阿轻就是担心我们知道你给他捅了大楼子,所以才把我们送到国外玩,好让我们不知道来骂你!”这回换成裘父不分青红皂白地狂骂女儿,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定都是女儿的错。“哼,幸好我们回来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家,你大概就要把你哥哥给害死了!” “放心吧,她不会害死她的哥哥。伯母,可不可以请你把手松开来?”一声磁嗓很客气地请求裘母松手,声音极其温和,但却让裘母一颤,还立刻松开了手。 “你、你是谁?”这男人……咦?有点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裘氏夫妻原本qi書網-奇书要开口询问他的身分,可一对上他的眼睛,再度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往後一退。 裘卿暗叹口气,轻声地开口替他们介绍道:“爸、妈,他就是哥哥的老板容少冰。” “对!没错啦!他就是老板,他就是阿轻的老板啦!”两老一惊,立刻换个表情,恭恭敬敬地站好,还对容少冰行个礼。“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都怪小卿不好,不早点说。你好,我们是阿轻的父母,是来找小卿的,只不过,怎么会在这地方遇见老板你啊?”真奇怪。 容少冰指了指身旁的高级大楼道:“我住这里。”他接到门房的通知,说有人在大门口缠住裘卿,他惊讶地立刻下楼来探个究竟。 “什么?小卿还跑到你家去乱哦?!”裘氏夫妻吓儍了,这丫头冒充她哥哥去公司捣蛋还不够,居然还乱到老板家里去!“对不起!真的很失礼!这死丫头胡搞瞎闹的,不单单跑去你的公司闹得鸡飞狗跳,现在还乱到你家里去,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啊!请你大人大量,别计较。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没能好好管教这丫头,所以才会得罪你。请你原谅我们不会教女儿,不过你千万不要把气出在我们家阿轻身上,阿轻是个乖儿子,他从小聪明伶俐又厉害,他很棒的!呵呵,老板你也很清楚我们家阿轻的本事,当初老板你不就是因为看重我们家阿轻,才把他签进你公司去上班吗?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他的妹妹不懂事,就把气出在阿轻身上。他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阿轻是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他会为你的公司打拚赚大钱,你千万千万不能把他开除哦!”裘氏夫妇解释了一大串,还把儿子捧上天,就是害怕儿子被老板给赶走。 阿弥陀佛!他们在机场遇到了恰巧要出国的隔壁邻居,邻居一瞧见他们就立刻大惊小怪地说什么他儿子闯下大祸,还说什么儿子要跟老板结婚,在闹什么男人爱男人的新闻,搞得天下大乱、乱七八糟的。夫妻俩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了来接机的儿子,儿子却说是小卿在跟容少冰老板谈恋爱。 哇哩咧!骗谁啊?小卿跟老板谈恋爱?笑死人了!哪有可能?小卿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没有多厉害,老板怎么会看上她?厚,一定是小卿又冒充她哥哥干坏事,才会让阿轻胡乱找藉口替妹妹脱罪。 裘氏夫妇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裘卿又有想掉眼泪的感觉了,为了父母严重的重男轻女态度而哭泣。虽然她总是拚了命地阻止自己的眼泪滑落,但她真的很想哭…… 容少冰将她的沮丧与气馁全看在眼底、收进心中。 他伸手,环住了她,将她护卫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小卿很棒,她并不比她哥哥差。” 他的体温让她冰冷的心口涌上了股热意,她又贪心地眷恋著。 “什么啊?”裘父揉了揉眼睛,他有没有看错?“老板,你有没有认错人?小卿不是阿轻,她是阿轻的妹妹,你现在抱著的人是妹妹小卿哦,你有搞清楚吗?” “我知道,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爸,我没有给哥哥惹麻烦。”裘卿开始试图为自己解释著。 “还敢说没有!你哥哥已经一个月没去上班,变成你在公司代替他,你在搞什么鬼?你想害你哥哥没工作是不是?”裘氏夫妇一边骂女儿,一边忙著跟容少冰鞠躬作揖道著歉。 容少冰转移话题道:“两位怎么知道小卿在我这里?”这也太突然了,中间的蹊跷值得推敲。 “喔,是阿轻带我们来的啦!他去停车,本来要我们在路口等他,哪里知道我们才转头,就看见小卿从便利商店走出来,所以就赶快来抓人喽!” “原来是裘轻的主意啊!”他想做什么? 容少冰正思忖著,裘轻含笑的声音却在後方响了起来——“是我请我父母过来的,我们一家子登门造访,是来替妹妹讨个公道的。” “阿轻,你不要乱讲话!”裘氏夫妇紧张地制止儿子。“什么讨公道?我们要跟谁讨公道?错的人是小卿,是小卿乱七八糟,爸妈现在是来教训她,让你的老板消气的,你怎么说成要讨公道?你跟人家讨什么公道啊?”裘母拉拉儿子,提醒他别乱讲话。“小心一点,工作会丢掉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容少冰他不敢对我怎样的。”裘轻不以为意,还大声地说。 两老大惊失色。 “小声一点!”说完,四只眼睛瞪看女儿。说来说去,都是这丫头的错! 裘卿被瞪到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她全然不明白哥哥的意思。 “哥,你要跟谁讨公道?是谁欠了谁?”裘卿忍不住问著一向疼她的双胞胎兄长。哥哥今天的样子好诡异。 裘轻的表情变得好严肃。“妹妹,你跟容少冰睡了一个晚上,我们身为女方家长的,当然要来向占妹妹便宜的色狼讨个公道!” “啥?你说谁跟谁睡了一晚?谁是色狼?”裘氏夫妇傻眼。 “妹妹跟容少冰睡了一个晚上,我带长辈来,就是要请男方负责任的。” “哥?!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裘卿吓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有胡说吗?”他微笑,笑得好诡异。“我问你,你昨晚有没有跟容少冰住一起?” “是有,但那是——” “这就对了!容少冰,你怎么说?”裘轻转而直视容少冰,一向温暖的眼神变得犀利冷酷。 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裘轻正在做最佳示范。 容少冰笑了。“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酬谢?” “你付不付?”裘轻问他,口气也不像以往般的尔雅淡然,索讨答案的神情令人感到威胁感十足。 “等等、等等……”裘氏夫妇拉开儿子低嚷道:“你别乱点鸳鸯!容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小卿?你别乱说话!” “我喜欢你们的女儿!”容少冰却回道:“小卿是块瑰宝,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我喜欢她,也看上她了。”他低头望著傻愕的襄卿。 “嗄引”裘氏夫妻又傻眼。 裘卿全身无力,只能偎在容少冰怀里。面对这“巨变”,她竟不知该用什么情绪来反应。 容少冰又道:“虽然你们眼中只有裘轻的存在,认为只有他能让你们引以为傲,但从今天起,我会替你们打破这项魔咒。伯父伯母听好了,小卿即将成为你们儿子的上司,她会比你们的儿子有出息。”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小卿哪有本事当什么主管?她是我们养的,我们很清楚她的能力,她不厉害啊,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出社会大概也只是当个小职员而已,没什么出头的机会啦,你别骗我们了。”裘氏夫妇就是把女儿看得扁扁的。 “我没骗你们,小卿即将成为资产千亿的“容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这个地位够格把裘轻踩在脚底下了。” “啥?总裁夫人?你说小卿要当总裁夫人?” 他点头道:“从此以後,她不必再跟你们的儿子一样去打拚,又或者得去谄媚老板才可以得到加薪的机会,她已经成为有钱人家的少夫人,高高地站在顶端上了。” 第19章 裘卿闭了闭眼,再也听不下去,偷偷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可以了,你别再开玩笑吓唬我爸妈了。” “他要是敢开玩笑,会遭到报应的。”裘轻在背後凉凉地放话。 “哥——”他怎么一直在煽风点火? “你说,我还敢开玩笑吗?”容少冰看著裘卿。 “可是……”她的头又晕眩了起来,搞不清楚现在是在作梦还是真实情境了。 “千亿是几个零呢?”裘家夫妇完全没理会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忙碌地扳著手指头数数。“千亿到底有几个零?千亿是多少钱?我都算糊涂了。” “先别算了,我们也别高兴得太早,钱是人家少爷的,就算小卿成为总裁夫人,他要是不给小卿钱,小卿也不能怎样啊!再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情?我们这个没啥用的女儿可以当少奶奶?我才不相信!” “不如我在结婚那一天就立下字据,把财产分一半给小卿。虽然从千亿变成百亿,但也够可观的了。”容少冰突然插进裘氏夫妇的讨论之中。 “给一半财产?那就是有百亿?又是一堆零,哎哟,好难数!”裘氏夫妻还是晕头转向。 “没关系,你们可以慢慢数,不急,反正跑不掉的。”容少冰说道,凝视著怔怔然的裘卿,释放出最魅惑的笑容来。 室内虽有灯光,但似乎是为了配合凝窒的气氛,光线感觉昏昏暗暗的。 围在椭圆桌前的除了容左俪以外,还有另外八个人,他们都是十人律师团中的成员。 这八人今日接到容左俪的邀约,来到她特地辟建的密室里商谈。 他们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因为他们已经投效容左俪。多年来,容左俪处心积虑地运用各种威胁与利诱将他们一一击破,让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地位,以及财产而不得不向容左俪低头效命。 至於今日谈论的主题为何…… 八位律师安静无声。在容左俪末开口前,他们也不敢多话。 “真是遗憾……”容左俪呷口茶後终於开了口,说出的却是一条晦暗的消息来。“许大律师在几天前不小心车祸身故,这消息真令人意外以及不舍啊!” 八个人听著,却是有志一同地极力掩饰内心的强烈波动,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最真实的情绪——他们的畏惧。 “死去的人是没法子再开口说话了。”容左俪再道:“不过我会好好替他安排丧礼,让他风光入土的。毕竟,他也为容家尽过一份心力,他是那么努力地去执行著容老爷子的遗嘱,铁面无私到令人想跪地膜拜啊!”她表面像是在赞美,但他们都听得出这字字杀机,八个人的恐惧又添加了一层。容左俪分明是在暗示著——不遵从她命令的人,就得去见阎王! “唉,我们几个人可是命运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这当中倘若有一人出事,大家也要跟著陪葬。”她的威胁更加坦白。 叩叩! 有人敲门。 “进来。”容左俪道。 秘书走进来报告。“夫人,罗律师的秘书刚刚来电,说罗律师在两个钟头前被送进了医院,病症是严重中毒。” “唉呀呀,怎么又有人出事了呢!”容左俪不胜唏嘘,然而她语气里的笑意众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八个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早就被容左俪掌握在掌心中的这八个人,逃不出去也反抗不了。 另外两名律师就是不愿听从容左俪的命令,现在竟然一个一个地出了意外……他们深知以容左俪的手段,是不会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的。 “别怕,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她又道,以萝卜和棒子双管齐下。只要这八名律师恪守以她为尊、以她的命令为依归,那么她就有把握牵制容少冰,让他完全按照安排行事。 想反抗?那是在作梦! “我说要让你成为总裁夫人的话,有这么难以理解吗?”容少冰看著她,她似乎一直都回不了神,也一脸不愿相信他的承诺。 “你只是故意在气我爸妈,你只是口头说说罢了,我哪能认真?”她的脑袋还是浑浑沌沌的。他说要娶她,是真是假?她分辨不出真伪,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定了,也成了,就是这样。最重要的是,你不许有异议。”容少冰倾下身子,凝视著她,郑重地再告诉她一次。 她讶然地看著他,可是心窝处,却无法抑止地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暖烘烘的。 “我们……我们还没有交往过,现在就说要结婚,这会不会太奇怪了点?”她困难地启齿。“其实我爸妈和哥哥都已经回家去了,你没有必要再继续演戏了。” “我没有演戏,而你更不可以说我们没有交往过。”容少冰不满地瞅著她,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看见对方、第一次谈话时,感情不就已经萌芽了?之後的相处,不就是在交往了?怎么,你要否认你喜欢我?” “这……”裘卿吓得瞠目结舌,开不了口。 “还是……你并不喜欢我?”他道,口吻好黯然。 “不是这样子的!我当然喜欢你!”她一急,脱口而出。 他笑了。 “那你还敢说我们没有交往过?”炽热的眼眸对著她的眼,让她再也无所遁形。 就这样吧,她不再抗拒了。没错,他们已在交往,他们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开始交往了,而且感情迅速萌芽进射,还不断延伸著。她甚至衷心希望这份感情能够延续下去,持续到永远。 “你终於都弄清楚了吧?”他柔声道。 “弄、弄清楚了。”脸上又是一片酡红。 “那么接下来,就要公布我们的婚期日子了。” “这么快?” “当然。我本来就到了结婚年龄,再加上我的背後不仅有老太婆在催促,我也不能让你父母失望。另外,若是拖延时间,我担心你哥哥会拿颗炸弹来炸我。”他边说边倾下身子,噙住了她的樱唇。 她闭上眼睛享受著他的唇热,两人缠绵了好久好久。而後,容少冰才放开她,低哑地道:“最重要的是,我也急著想娶你。” 她晕晕地,却是在开心地享受著他的告白。 “相信我们一旦结婚,你的父母亲就会把你捧上天当心肝宝贝来宠著了。”他缓缓道。 这话让她回过神来。“少冰哥哥,你可别气我的父母亲,他们只是——” 他点住她的唇。“我明白,我不会跟他们计较。倒是你不可以把我“对付”他们的伎俩放在心上。对付你父母亲的迂腐,我只有用更迂腐的办法来反将他们一军。我用钱砸昏他们,让他们的死脑筋因为你能嫁入豪门而感觉到“伟大”,我用这方式来让他们对你这个女儿另眼相看,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我明白,也不会乱想,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他替她构想诡计反击父母的偏心,他是那么细心地照顾著她。再一次地,容少冰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是他所在乎的女人。 “你真令人喜爱。”他缓缓敛下眼帘,道:“想必你哥哥也发现你适合我,才会用计把你“放”在我身边。”他愈来愈相信裘轻是故意把裘卿推到他身边,然後让他被她所吸引。 “又来了!”裘卿嘟喽著。“你又把我哥形容成是头狡猾的狐狸。” “他的确是。” “喂——” “相信我,而且他也会承认的。” “是吗?”她扁嘴,莫可奈何。在这个话题上,她永远赢不了他。 “是的,我相信他很快会承认自己的诡计,或许就在我们的婚事决定的那一天,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她结巴起来。“你、你要怎么宣布我们的婚礼日期呢?用什么方式?” “我们不必费心,容老太婆会为我们安排好一切。”他道,那个自以为胜利在握的野心家,终於到了尝受失败的时刻了。 “准备开记者会,正式对外公布“容氏集团”的继承方式!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容老爷子的遗嘱内容写了什么。” 七叔紧张极了。 “夫人打算做什么?”她摆明要豁出去了吗? “我没有要做什么,只不过是让老爷子所聘请的律师团开记者会,对外宣布缨绯和少冰结婚的消息。至於裘轻,那个男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是不可能跟少冰有任何的婚姻行为,哪怕少冰执迷不悟,也无法如愿。”她笑了。“因为少冰的结婚对象必须听从我的指示,他的婚姻得经过我的认可才能成立。也因此,他得依照我的安排跟缨绋结婚才能得到“容氏集团”的总裁之位,然後继承“容氏集团”的财一口田。” 七叔傻了眼。“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遗嘱里明明没有这条需经你认可同意的条文啊!” “这就是我处心积虑的原因。而今天,我所安排的计划也到了该收成的时候了。”她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有律师团当我的後盾,就没人敢质疑遗嘱内容。”容左俪就是命令律师团集体共谋,在遗嘱内容上补加一句——容少冰的婚事必须经过容左俪的同意,否则不被允许,继承权也将丧失。 而这份变更内容的遗嘱一旦正式对外公开宣布,就会成为定局,哪怕容少冰有异议,想扭转乾坤,但律师团全在她的掌控之下,他一人也孤掌难鸣。 “这样可以吗?”七叔发现再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也只能没意义地嘀咕著。 “可以,当然可以!一个由我所控制的律师团,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人可以对抗我、违逆我!” 第20章 她傲慢地道。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明白了,开始行动吧。”传达完讯息,容少冰切掉通讯。 “什么样的行动要展开呢?”坐在他身畔的裘卿猛然记起。“你是指容老夫人正式要找你麻烦了?” “是的。”他的笑容好冷冽。“而我们也到了回报她的时候了。毕竞,我们的认识她也该记上一笔功劳。” “对了,缨绯父母的证据资料你有没有安排取回?我答应过要帮缨绯的忙,你没忘记吧?”裘卿提醒著他。 “没忘,而且行动已经展开。” “是谁在处理?” “冉镜。” “冉镜?”她一愣,疑惑起来。“他行吗?” “行的,我保证他会完美地达成任务。” 他信心满满的承诺也让裘卿不再质疑,放下一颗心。 “对了,你要好好打扮一下,过几天你必须出席容老太婆的记者招待会。”容少冰将她拥进怀中,温柔地说道:“到时候我可要正式对外宣布,我们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喔!” “神仙眷侣吗……”她笑笑地道:“好啊,我喜欢。” 男人的打扮。 裘卿西装笔挺,发丝整理得斯文有型,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极其优雅的公子气息来。 她被容少冰挽著,两人悠然从容地步入六星级饭店,两名美男子的出现也同时看儍了一大群应邀前来的记者与贵宾。 另外一边,容老夫人在七叔和吕缨绯的左右扶持下,姿态雍容地步入记者会现场,坐在饭店安排的舒适座椅上,像女王般地睥睨著众人。 容老夫人看著会场满满的记者以及前来见证的贵宾,满意地微笑著。 只是,当视线攫住容少冰与裘轻的一刹那,闪过一丝泠厉。 “哼!还能支撑多久?在我的计划下,你岂能不低头?你若敢继续反抗我,到时候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可别怨我!”容老夫人自言自语道。她已经把律师团全数收买,而容老爷子的遗嘱已经依照她的指示做了变更,她深信自己可以完完全全地掌握住“容氏集团”的未来、一切。 “各位。”一排律师气势万千地坐在前方,而其中一名律师打开麦克风正式开始发言。“今日特邀各位记者以及贵宾前来,是有一件重要消息要向社会大众公布,那是关於“容氏集团”继承权的问题。因为攸关著“容氏集团”的未来发展,而且这发展也将对持有公司股票的股东权益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今日应容左俪夫人的要求,特向社会大众说个清楚明白。” 喀嚓、喀嚓、喀嚓…… 镁光灯闪烁起来。 “跟容少冰先生的婚事有关吗?”有记者发问。 “是的。”律师回应。 会场开始骚动,记者与贵客的目光纷纷转向容少冰与裘轻身上,他们很好奇这对同志恋人要如何处理这状况? 两人站在台下,与坐在上方的容老夫人形成对峙场面,气氛古怪,感觉上似乎有好戏即将上演。 “少冰哥……”裘卿喃道,握住他的手在微微发颤著。会场气氛像会螫人似的,每个人的眼神都显得虎视眈眈。 容少冰反握住她泛凉的手心,在他耳畔轻柔地安慰道:“别紧张,事情很快就会告一段落,而且会是美好的结局。” 这对俊美男子的亲昵画面立刻又成为镜头猎取的焦点。 裘卿听完他的承诺,心情平复许多,安心地笑开来。 只见容老夫人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冷森的眼神逼向律师团,要他们尽快宣布重点。 “各位!”麦克风又响起律师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再度吸引过来。“今天“容氏集团”的总裁容左俪女士要向各位郑重宣布,容少冰先生与吕缨绯小姐将定於下个月五号举行结婚典礼!” “啥?容少冰是要跟吕缨绋结婚?那么裘轻……裘轻算什么?” “他们的同志恋情不被老夫人承认喽?” “太有趣了,容家要怎么收拾这纷争啊?”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而律师的声音则持续响起——“各位注意,其实“容氏集团”的创办人容老爷子在过世之前曾经立下了一份遗嘱,并且这份遗嘱是由我们在场的这八位律师共同监督执行著。遗嘱内容中有一项条文极为重要,那是关於继承权的问题。这条条文写著:容家继承人若是要继承“容氏集团”的产业,就必须做到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容少冰的婚姻必须经由容左俪女士的认可以及同意才能算数。倘若容家的继承人,也就是容少冰先生不按照遗嘱内容行事的话,那么容氏家族的产业将会全数捐出,不会留下一分钱给容家人。” “哇!这是什么遗嘱?这么可怕兼有趣。”会场闹成一片。 “换句话说,容少冰必须要遵照容老夫人的决定,跟吕缨绯结婚,才能够qi書網-奇书继承“容氏集团”喽?” “好夸张哦……” “看样子容少冰一定得照做,否则将会失去所有……” “一分钱也没有……” 坐在台上的容老夫人意气风发地睥睨场上的每个人。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著她的剧本在进行著,真是顺心又如意啊! “等等、等等!遗嘱内容并非如此,你是不是念错了?”有一位律师突然冒出声音来指责先前宣布遗嘱内容的律师。 “啥?”律师神情一慌,忙道:“我哪有念错什么?这么重要的文件我怎么可能念错?你别胡说!” “你明明就念错了,你所念的内容跟容老爷子的遗嘱版本不一样。遗嘱上明明就清楚地写著,容家财产只能由长孙继承,而长孙只要在三十岁前结婚,并且生下儿子,便可以得到继承权,并没有写上需要容左俪女士指定结婚对象的文字啊!” “你在胡说什么!”容左俪的拐杖重重敲下,恼怒地瞪看其中一名律师。“胡说八道!白纸黑字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是经由你们这一群律师监督审查,哪里会出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律师不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中了,怎么会突然出差错? 另一名律师立刻声援道:“李律师并没有胡说,容老爷子的遗嘱上确确实实没有容左俪这三个字,并没有!”他加重语气。 “你、你们……”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信你们瞧!容老爷子的亲手笔迹在这里,完完全全没有容左俪的名字在上面,老爷子的遗嘱与容老夫人是没有关系的!”除了最早念出伪造遗嘱内文的律师外,其他在场的律师都否定掉容左俪的说法。 “你们——”容左俪一口气提不上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气炸了,双目暴睁,摇摇欲坠。 “夫人,你保重!”七叔连忙扶住她,闭了闭眼,暗叹口气。他早就有预感,她绝对斗不过容少冰的。 而一旁的吕缨绯则低下头,微笑著。看来,她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不可以!谁都不可以违背我的意思,绝不允许!”容左俪咬牙进话,再做最後一搏。“别忘记,倘若少冰跟男人结婚,一来婚姻不被承认,二来没有子嗣的他,一样会丧失继承权!”容老夫人直指容少冰,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关於这点,各位就不用操心了。”容少冰悠然地回答道:“趁著各位记者与贵宾都在现场,我也正式宣布我与裘卿的婚期将定於下个月五号。” “真的吗?”记者们一边听著,一边开始振笔疾书,有些则狂按键盘,会场又闹烘烘的一片。众人对於能够亲眼目睹这场精彩绝伦的容家大斗法,觉得开心极了。 “我,容少冰,即将迎娶裘卿。”容少冰牵握著她的手,极其慎重地正式宣告。 裘卿深情地凝视他,听著他的宣布。 他做到了他所有的承诺,将他的真心“捧”给了她。 “可是遗嘱上的规定你要怎么解决?”有人问。 “这不是问题,自然而然就能够解决掉它。”他又在裘卿的脸颊献上一吻。 众人在倒抽口气的同时,眼珠子也跟著突瞪,因为他俩的後方又出现一位裘轻! “这这这……我有眼花吗?两个裘轻?!”有人揉眼睛。 “真的是两个裘轻耶!”惊呼声四起。 几十对眼睛傻望戴著金框眼镜的尔雅男子走到容少冰身旁,然後对著众人笑意盈盈地说道——“我是裘轻,她也是裘卿,只是此轻非彼卿,请你们要搞清楚这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而且我是男人,她是女孩子。”裘轻石破天惊地公布答案,当下为众人解决了疑惑。 “我的妻子既然是女人,那么子嗣问题也就没有影响。”容少冰亦笑道。 “原来她是女人啊!” “我的天哪,容老夫人居然不知道裘卿是女人,竟然误以为孙子爱的是男人,这也太好笑了吧!” “人老了嘛,智商会退化,别笑老人家……” “唉呀呀,可是会处心积虑地整自己孙子的祖母,还真是个坏老人呢……” 众人的惊讶转变成对容老夫人的无情耻笑与批判,把容老夫人气到跌坐在沙发上,再也无法言语。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去理会老太婆,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集中在容少冰与裘卿身上。 “请问两人是何时谈恋爱的?” “请问裘卿小姐为什么喜欢做男子打扮?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容先生为什么选择你?裘卿小姐自认为有什么特殊魅力可以吸引住容先生?” “够了,你们的问题我只有一个答案可以回应。”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