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狱王妻》 第1章 《宁为狱王妻》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斩!” 当恶人脑袋落地的那一瞬间,黎阳县内欢声雷功,百姓们一点都不忌讳场面血腥,纷纷围在刑场旁鼓掌叫好。 好啊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哪,恶人被斩,百姓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这都要感谢闻名当朝的“铁面判官”毕刚,全靠他坐镇黎阳县|奇-_-书^_^网|,才能顺顺当当的把这名仗势欺人的恶徒纷伏法! “毕御史,请。”刘县令也是大大松了口气,这名匪徒十分狡猾奸诈,虽然曾逮捕过他几回,但因为他与郡王家有交情,郡王便以官位威胁县令放人,导致刘县令也是敢怒不敢言,若不是毕刚恰巧视察到黎阳县,全县百姓都还得受制于这名无恶不作的匪类。 刘县令恭恭敬敬地带领毕刚回宅第休息。而毕夫人也在府里丫环的陪同下走进花厅,丫环连忙沏好新茶,为了表示对毕氏夫妇的敬重,刘县令亲自接过热茶壶,倒出香茗敬这对夫妻。 “全靠御史鼎力相助阻挡郡王的说情,这才能够将这名恶徒绳之于法。”刘县令举杯,感激的深深一揖。“多谢御史。” 毕刚却蹙起盾头。“这本分工作,有啥好说谢字的。”身为钦定御史,除恶务尽是本职,需要被人感激吗? “是啊,刘大人,这是咱们夫妻该办的工作,你实在不必记挂于心。”毕夫人了解丈夫的脾气,他这个人最恨不仁不义的恶徒,更见不得有人在他的眼皮下使坏,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一样,只要有人犯罪,搜集到依据,立刻按照律例给予惩治;也正因他的刚正严明,一遇不平事便伸张正义,多年下来,“轶面判官”的名声响遍大江南北。 刘县令有些窘迫的一再鞠躬。“是属下失言,请御史和夫人见谅,这祥好了,我现在就去吩咐厨子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等一下。”毕刚阻断他的话。“什麽庆功宴?” “呃,这是下官的安排。打从两位降临黎阳县,便积极投入追缉匪徒的工作。如今案子已定、坏人休诛,下官想要替您办场洗尘宴兼庆……” “不必。”不等他把话道完,毕刚不悦的拉下脸孔。 “是啊,三餐已有你的照应,并不需要多此一举。”毕夫人也不表赞同。 “可是……” “不必!”毕刚冷沉一喝。 “是!”他不敢再多言。果然是刚正不阿,刘县令算是亲身体验了闻名天下的“铁面判官”那几近没有人味的无私。 “报!”花厅外突然传来衙役的禀报声。“禀御史,有一位自称罗方的男子求见御史大人。” “罗方?是继之的亲信罗方?奇怪?他怎么选在这时候找上咱们?”毕氏夫妇难掩讶异,因力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上华山,而目的地正是夏家。“快去请他迸耒。”必然有事发生。 “是。” 一会儿衙役将罗方带送花厅,而刘县令也不敢叨扰的暂且退开。 “参见毕御史,毕夫人。”罗方恭敬拱手。 “别多礼了。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来到黎阳县?你明明知道我们即将上华山见证继之竞争武林盟主的盛会,而你不协助继之做准各,反而登门找上咱们。”毕夫人出身武林世家,而夏继之是她的义侄儿,虽他们夫妻从不涉人江湖事件,不过对于武林盟主的更替变化也相当关心。 尤其这一届的盟主宝座竞争,夏继之参与其中。 罗方禀道:“公子没忘,只因武林大会突生变故,所以公子派我前来与两位商谈。” “交数?出了什么变数?继之可是五大门派所公认的少年豪杰,连现任盟主都推举他为继承者,一切只等待大会召开、确定名分而已,又会突生什么变数?”毕夫人不解,江湖早就盛传这一届的盟主之位,将由夏继之夺得,而夏继之也有这份威望稳坐江湖第一人的宝座,多年来,他已累积出不容撼动的名声。 罗方道:“有人放话要夺盟主宝座。” “那又如何。”这么重要的位置本来就是人人欲夺。”有人放话抢守,那就与他公平竟争,我相信继之应付得了。” “公子当然不怕公平竟争,只是放话要来守取盟主宝座之人,是一个令人想像不到的角色……”罗方突然朝左后方的竹帘斥了声。“谁!” “帖儿,出来。”不用回去查证,毕刚立刻确定“偷听者”的身分,这丫头每当有秘闻可听,便会像小鬼魅似地藏身在暗处偷听,还屡拭不爽。 呀,被抓到了,毕帖儿摸摸俏鼻子掀开门帘走出来。 “爹。”好个巧夺天工的娇媚人儿,一对盈盈大眼凝聚灵黠光泽,她委屈的现身,眨著大眼睛扮无辜,娇甜模样让人只想立刻呈献真心疼爱她,岂还会想要斥责她的无礼。 但毕刚终究是毕刚。 “不是警告过你多次,为人处世要正大光明,不准偷偷摸摸。”毕家家规不容亵渎。 “是,只要爹爹一有秘闻可听时,能够立刻唤我出来,我肯定不再学习宵小行径。”是爹老爱阻止她听“故事”,才迫使她出此下策,她的武林名谱可是得多听、多闻、多取佐征才能昭显其公信力。 “你这丫头……” “爹,您别恼了,先让罗公子把还没有道完的话给说完,您再来训示我嘛。”她撒娇,担心与爹爹争执下去秘闻就没得听了,偷偷向娘使了个眼色,“好啦,别吵了。正事要紧。”两人膝下唯有此出,在丈夫奉领君令接下巡察御史职位后,因为不愿与妻女长期分离,当下决定带着一家三口行走五湖四海,一边查察不平事,一边也能享天伦。多年下来,也难怪会养成帖儿冒险犯难的心性。 “帖儿,你坐好,罗公子,请继续。”毕夫人道。 罗方忍俊不禁又望了眼毕帖儿,上回见她,她才十岁,已经是个粉雕玉琢的美娃娃,而今算算该是十七芳龄,竟是出落地更加动人,不过眉宇间的倔气与其父十分相似。 他压抑再度窥视的,移开对她的注视,清了清喉咙道:“毕御史虽然在官场行走,并且严守自古传承下来的分际--官场人绝对不插手武林纠纷,不过我想依您的经历应该听过一个名号。” “名号? “狱王--区紫啸。” “区紫啸?”毕氏夫妇脸色倏沉,一旁的毕帖儿却大眼亮晃,而且更专注的聆听。 “区紫啸,江湖人士称他为狱王,此人至阴、至邪、至狂,以自身喜恶来判断是非曲折,行事规则高深难测。在他踏入江湖的这两年来,臣服他者,区紫啸就会给其生路;若不顺从他意,他便以贴身武器狱王纱诛杀之。一个月前,区紫啸杀害现任盟主的三名亲信,此件血案已经震惊武林;然而在五天前,他居然又残杀盟主的手下大将,并且嚣张的放话要让盟主一家子遭受报应;他不仅要杀害现任盟主,还誓言要夺得下任盟主宝座一逞威风。” “好厉害啊……”憧憬的火焰在华帖儿眸中跳动。 “帖儿,你说什么?”毕刚狐疑地回头问,丫头方才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她连忙摇头,闭起小嘴。她怎么敢说这种毁天灭地的人物最适合列名在她的武林名谱内。 自小她就爱读书习字,幸亏父母并非出身寻常百姓人家,愿意让她读书练字再加上娘亲出身武林世族,自然又对她纵容此了,不过也因为这份家族背景,让她对未曾涉足过的武林十分好奇,一心想借由自己的笔完成一本武林名谱,专门记载武林人物的秘辛。 她支手托腮,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倾听罗方描述区紫啸是如何如何的邪肆。 “我这回奉公子之命就是想拜托御史襄助,据知区紫啸目前正藏身在黎阳县内,而他现身此地的目的是为了袭击齐员外。您也知晓,齐员外与公子素来交好,区紫啸突然把目标移转到齐员外身上,意图非常明显,他是针对公子而来,打算摧折公子正隆的气势,于是公子思索出一计,干脆借力使力,想商请毕御史运用官府力量擒拿区紫啸。”罗方小心翼翼观察毕刚的神色,口吻忽然变得气愤填膺。“我们明白此计欠缺磊落,但对付非常人得用非常法,区紫啸十分狡猾阴险,倘若派遣武林人士围剿他,怕会打草惊蛇坏了事,而运用官府力量趁其不备,还有将他一网成擒的希望,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还望御史乞谅。” “我明白。”毕刚也非食古不化。“休说继之的爹与咱们是八拜之交,光是对付区紫啸这种天地不容的恶徒就不必顾忌太多。” 毕夫人也赞同。“武林事由武林人解决,官府向来不介入,这是长久以来的默契,然而这次继之却顾不得违背条例,央求咱们相助,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是该帮忙。”帖儿也颇为赞同,到时候把区紫啸关进牢中,她再来好好“拷问”一番,瞧瞧他到底怎么使坏。 成功了。“谢御史,多谢!”罗方松了口气。 ※※※ 夜阑人静,沉沉的夜色里只有徐风拂动。 齐家在黎阳县是首富,所以宅第格局显得金碧辉煌并不值得意外。 众人全入睡了,偌大的齐宅显得岑寂静萆。不过,这是风雨前的宁静,齐宅庭院中的假山、圆亭、峰石旁,都已安排着训练有素的衙役藏身其中,布设好埋伏。 第2章 这四十名衙役全由毕刚率领,依据线报在齐宅内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区紫啸现身,绝对可以一网成擒。 而在花丛角落的一隅,另外还藏身着一名不速之客,她打扮得跟衙役一个模样,身着黑色劲装,也以黑巾蒙面,不同的是乌溜溜的眼珠子异常兴奋地窥觑四周,毕帖儿想抢先一步见到即将落网的区紫啸究竟是长得何种模样? “注意,时辰接近了。”毕刚比出待命的手势。 “是。”每一组的领队也以手势回覆,众人屏息以待,未久后,原本宁静的氛围,开始出现些微的异动。 “有动静了。”毕帖儿小手忽握成拳,狂热的轻颤起来,眼看即将目睹狂徒的真面目,可千万别兴奋的喊出声音来。 才想着呢,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条极淡的影子宛如苍鹰般地在远处屋檐上翱翔。 然后影子愈来愈靠近齐宅庭院,不过愈看分明,便愈觉得紫色影子不似苍鹰反像魔魅,宛如一缕虚渺的幽魂在屋檐上飘忽移动,却又强势地攫住偷窥者的全部注意力。 毕帖儿藏在花丛内的娇躯变得僵硬,目光牢牢被他给吸引住,虽然距离极远,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犹如圣者驾临的气势是无庸置疑的。 紫影几个起落后直射到圆亭旁,轻巧落地,风扬起,紫袍随风飘荡,尽现狂狷姿态,此刻的他活脱脱像是降世邪魔,教人望而生畏。 不过,紫色影子所站立之地,正是包围网的中心点。 “呀,你完蛋了。”毕帖儿恍然回神,暗暗忖想着--方才被他给迷惑,幸亏最后仍没忘记今夜来此的目的。 “撒网。”果然一声令下,十尺见方的绸子由上撒下,只要被这张精钢炼制的网子罩住,绝无逃生之路。 然而一个眨眼工夫,紫色身影却以着不可思议的轻功掠出网子的罩覆范围,并且一条黑纱飞窜而出,飘荡出宛若云彩的舞动,震开布网的八名武士! “狱王纱!”有人喊道。神秘而冷艳的杀人武器,只要被它纠缠必见阎王。 而后跃出助阵的十余名衙役顿时怔住,到底见过世面,惊见传承中的狱王纱,又想起江湖中的传闻,个个心下都迟疑了。 黑纱倏地又钻回他的袖口内。 黑暗中就见区紫啸文风不动的昂首站立,十余名衙役虽然团团围住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恶徒,你最好是乖乖束手就擒。”毕刚标悍的现身,见下属被区紫啸的气势所摄,立刻出面助威。 “我道是谁,原来是毕老啊。”区紫啸竟然恭敬地微微弯身,十分有礼地道。“今晚实在太麻烦您了,为了擒拿我劳师动众的,在下实在承担不起。” “你识得我?”毕刚暗吃一惊。 “我识得天下人。”区紫啸意味深长地回道。 瞧他应对得如此闲适,分明是不把众人放在眼中。 “好狂的口气,不过你的狂妄也到今日为止,拿下。”号令一出,众部属围攻而上。 “对不住,可能要让您失望了。”狱王纱再现,围攻的衙役就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远远地听到对谈的毕帖儿,努力睁大眼瞳想看清楚区紫啸的长相,无奈距离甚远,再加上暗夜,除了看见一堆人影被狱王纱扫得飞来撞去以外,其余的都看不真切。 “竟敢拒捕?!”又听见爹爹的怒喝声,以及众部属的哀嚎声,在飘飞舞动的狱王纱下,衙役们一个个倒下。 几番争斗过后,毕帖儿却愈看愈觉得疑惑? “怪了,区紫啸怎么不直接下重手杀了衙役们了事?瞧这模样反倒像在陪他们套招练武似的?”被打飞了的衙役爬起后就又缠住他,虽然有几位已经满身鲜血,却不是致命伤害,他们仍有余力反扑。 “啊……”有人飞了出去,掉落在峰石旁,骨头似乎断裂,这才无法动弹,最严重的伤害也仅止于比。 接着,一声极低柔却又极无奈的叹息缓缓逸出,刺耳地钻进众人的耳膜间。 “凭这几套三脚猫功夫也敢与我为敌,难不成是活腻了。”区紫啸语句里夹带嗤笑,分明是不把这众人放在眼下。 “呀,我懂了,原来他不是不杀,而是不屑杀之。”毕帖儿恍然,难怪他不下重手,原来是嫌累。“此人果然够狂、够邪,被众人围剿仍不以为意。” “你太嚣张了,看招!”衙役不满被调侃,愤恨地回嘴,奋不顾身地又扑向他。 但见那条黑得发亮的狱王纱优雅地在月光下舞动,然而所绽放的却是幽冥气息,所到之处便有哀哀叫疼的衙役倒下。 “这叫不自量力。”他叹息地继续道出事实。 “可恶!” 毕帖儿两眼直盯着区紫啸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游刃有余地在三十多名衙役的围攻下如轻风般飘盈掠动,他似乎无意杀人,因为他的身上没有升腾的杀气,一行四十人可是连碰都碰不到区紧啸的衣角,看来爹爹是逮捕不了他了。 今夜是不会有结果了,我还是先走吧,否则被爹爹抓到那就惨啦。”她观战至此已有结论,虽然园子内仍然打成一片,但奇异的她就是认定不会有人丢掉性命。瞧那区紫啸根本是把众人当成鼠儿戏耍。 “今晚玩够了,下回再聚。”区紫啸骤然失去玩心,决定离去,还向敌人道别。 “你不杀齐员外?”毕刚气喘吁吁,他虽然只懂得一点拳脚功夫,然而此次派遣围捕的都是高手,谁知竟然还制伏不了他,唯今之计得把他引进齐员外的寝室,让第二层陷井发挥作用。 “齐员外?”区紫啸嗤声,轻狂地反问道。“他不是已躲到江苏。” 毕刚一震,他竟然将他们的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你既然知道齐员外不在府内,又为何前来冒险?”他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是特地前来见识名满天下的‘铁面判官’是如何了得?”区紫啸悠然的神色,转瞬间忽然蒙上一层冷厉。“顺便也来通知一声,叫齐员外小心他的脑袋!”道完,他足尖一点,跃上亭栏,忽地狱王纱飞窜而出,朝花丛射去,暗夜中只见黑纱卷起一条小黑影,旋即消失在黑暗中-- “啊!”正努力爬往出路的毕帖儿,在毫无预期下突然飞上了天,还来不及分辨何事?只觉得天地旋转,头昏眼花。耳畔风声飒飒,教她难受得想吐。 区紫啸虽然挟持一个人,身手仍然快逾闪电,很快的便一片密林中,足下一登,拔身而起,飞身跃至十丈高度的粗厚树枝上。 一陈天旋地转后,总算停了下来,并且一道好闻的男性气息直往她的鼻尖钻。 她惊骇地喘着气,乌溜溜的眼珠儿一瞄,惊呼了声-- “呀!”好高呀,她竟然是在树上“落脚”,而掳她的人正是区紫啸! “嗯?”低沉磁噪一出。 “唔。”毕帖儿猛地闭上嘴儿,惊骇得不敢再作声,完了、完了,她不会被区紫啸发现她是女儿身了吧。 “想说什么就直说,在下洗耳恭听着。”区紫啸玩味道。一踏进齐宅便发现“他”鬼祟地藏身在花丛内,本以为又是颗埋伏的棋子,倒是擒住“他”后,却发现‘他”轻若棉絮,扶持在怀时,淡淡馨香更是扑鼻拂绕,有意思。“说话呀!”他倾近“他”。 毕帖儿惊慌失措的猛摇头,身子僵成石块却是怎地也不敢再吭气,深怕让他瞧出端倪来。 “不说话?”区紫啸扬了扬唇,忽然搂住她的腰,提起她。 “哇!”他竟然把她置放于他的大腿上。 区紫啸旋即又攫住她下额,扳过被黑巾覆罩的脸庞,不满地训斥道:“‘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先是背弃同伴躲在角落观战,现下连上棵树也吓成这副德行,真是没用,瞧‘你’抖得。” 毕帖儿哪敢回嘴,眼珠儿更是不敢与他对上,深怕一个不小心泄漏了身分。 “男子汉大丈夫,这等行径实在窝囊。”他忽地扯下她覆面的黑巾,见着了她的花容月貌,定定瞅住她。“不过也怪不得你,谁叫你并非好汉而是女儿身呢,还是个貌美如花的俏姑娘。” 月光也同时将他俊美的脸孔映人毕帖儿的眼瞳内--这……这男人怎么长得这般……俊美! 她征忡了,区紫啸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地嫣红艳美的小脸蛋。 “你还好吧?”瞧她都看傻了,杏眼直勾勾盯着他瞧,毫不忌讳地欣赏他绝俊容貌,不似一般女子做作、装含蓄、学羞涩的矫情模样。 “怎么,你喜欢上我了?”他大刺刺地问,黑瞳漾起诡橘波光,那是探索的兴味。 什么? 她骇然!从失神下震醒过来,佯装没听见他的调侃,连忙指指下方,央求他离开树桠,好让她双足落地。 “不懂,麻烦你开口。”存心逗弄她似地,区紫啸邪恶一笑,方才虽是单音,可那矫脆音符悦耳极了,值得再聆听。 “呃,你……矣,算了!我意思是,请你放开我,带我下去。”既然已知她是女儿身,再这么搂抱下去像话吗?况且她若不开口,他肯定继续装傻戏弄她。 “你想下去?” “对啦……”她奋力扳着他的手臂,扭动身子。“别抱住我,放开!” “遵命。”他当真放开她,毕帖儿身子晃了晃,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下树了。 “啊……”她一双藕臂没命似地攀住他的颈项,树这么高,会跌死的。“你教我怎么下去嘛?” “自己想办法,别抱住我。”他无情地要掰开她的藕臂。 “我不会武功,下不去啊。” 第3章 她惊惶喊道,不让他扳开。 “你不会武功与我何干,是你自个儿决定要下去的啊。” “你……你讲不讲理?”她怒道,若非树太高她不敢妄动,也不会落得跟狂徒求救的下场。“是你把我弄上来的,自然有义务带我下树。” “我会的,等我想离开时自然会带你下去。”他软飘飘地靠在树干上。 “可是……”两人“紧紧倚偎”在树桠,这算什么。“我现在就想下树,夜这么深,咱们孤男寡女的,虽说四下无人,但男女之防总该有的。”她忍住怒气,换个方式打动他。 “四下无人、又是孤男寡女……”区紫啸嘴角扬起一抹魔笑。“姑娘长得国色天香……”月光下的容颜更为灵秀脱俗。 “有吗?”她赶紧挤眉弄眼,不让他太过在意她的美丽。 “有,美、美极了……”他倾过脸去。 她倒抽一口凉气。“呃,你、你想做什么?” “你认为呢?”食指轻揉的画过她的小脸蛋。 毕帖儿惊骇地瞅着他。“天哪,你、你该不会也是个……呃……”此刻他搂她在怀,若要意图不轨实是易事。 “是什么?怎么不把话说完,你是想问在下是否为采花贼吗?呵,你猜得对极了,我是!” 毕帖儿小脸一片惨绿,这区紫啸为正派人士急欲诛杀的公敌,自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区紫啸对她的反应深深不以为然。“你很害怕?不对吧,就算我要图谋不轨,你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咱们可是同一种人。” “谁跟你是同一种人来着。”这真是天大的侮辱。 “你又不是良家妇女。” “谁说我不是。” “你是?怪了?那么你怎么会在大半夜里,女扮男装藏在花丛中偷窥。” “那是因为我……我……”不能泄漏她是毕刚之女的身分,否则必死无疑。 “我什么?小贼?还是烟花女子?”他追问。 “你别乱扯。”她难堪极了。 “不然你告诉我,黄花闺女为何会在大半夜游荡?” “……”她有口难言哪。 “喏?”食指轻抚她下巴,深遂的眼眸绽放着穿透人心的幽光。 毕帖儿几乎快无法呼吸了。 优美的长指又点了点她的小鼻尖。“要不这样,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倘若你是个闺女,我愿意放过你。 她惊然。“证据?我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让我瞧瞧你可有点上守宫砂。”语落,他竟嚣张地扯掉她黑衣上的腰带。 “住手!”毕帖儿血色尽失,猛力地推他,差点滚出他怀中摔下树,千钧一发之际,她又下意识地伸手挽住他的腰。 区紫啸浓眉斜峭,似笑非笑地讥讽她。“闺女最重视名节,然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怀里钻,这又做何解释?”邪恶的怪手又往她衣襟探过去。 “别……” “你喜欢的。” 她牙一咬。 “我情愿跌死!”再无退路,毕帖儿只有发起狠,眼一闭,毅然挣出他怀抱,由高处往下坠落,眼看身子即将摔落地面,一瞬间,狱王纱卷住她的娇躯。 毕贴儿就在半空中晃呀晃的,然后被轻轻放在泥地上,落地后,她仍然未从极度的惊惧中回过神。 区紫啸跃下,半蹲低望瘫坐在泥土上的她。 “你挺倔强的,也挺有勇气的,竟然没晕死过去。”不似娇柔的外貌,这股傲气让他满意极了。 她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呆呆望住他,过了好半天才认知到,自己幸运地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没、没办法,遇上满不讲理的野兽我又能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她大声斥责他,旋即闭上眼,触怒了狱王,她已有必死的准备。 “你还打算继续跟我斗下去?”这妮子的勇气超乎想像。 “我坚信邪不胜正的真理。”只愿死得清白。 “邪不胜正?”他觉得有趣极了,愉悦地大笑起来。伸手要扶起她,她却拒绝地爬开。“来,告诉我你的身分。”他定定地瞅住这名令他迷眩的俏姑娘。 “不。”她一口回绝。 “我想知道。” “那是你的事。”她坚持不说。 区紫啸偏头一想,道:“也罢,不说就不说,这样猎捕起来才会有趣些。” “捕猎?”寒毛一根根竖起来,她惊恐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猜猜,咱们会不会再相遇?” 他要放她走,然后再捕猎她?!“你这人有病哪!”毕帖儿不敢相信他的计划。 “我只是想让无聊的日子过得精彩有趣些。”狂妄的脸庞俊美得令人心惊,但更可怖的是那股蠢动的邪魅阴影。 “谁要和你玩耍来着。”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自顾自地径下决定,毫不理会她的抗议与愕然。“倘若再让我遇见你,你就得把自己全部输给我。” “什么?我得把自己输给你?”惊愕掠过她白瓷般的脸孔,这是什么奇异的赌局?!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姑娘,后会有期。”不等下文,他翩然跃身而去;轻易放过她,却又留下不可思议的决定。 “喂,区紫啸,谁跟你说定了,你这人……你这狂徒……喂……”他消失了,像风般无迹可循。 毕帖儿呆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陷入晦暗的沉默中好一会儿,才昏昏然的站起身。 如此狂妄的男人,荒谬到极点的男人,唯有远远避开他才是上策。 她连忙拾起腰带整理好装束,飞也似的奔回县令的宅邪。 一如去时,她返回也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屋里。 刘县令的府第十分平静,看样子爹爹所率领的缉拿队伍还未回返。 “唉……”可以预期将是无功而返的结果。 区紫啸那个无耻恶徒竟是这般难应付-- 那个无耻狱王。 第二章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临安城内首屈一指的福来客栈自是高朋满座。而位于二楼雅座上坐着一名紫衣男子,神情从容地执杯饮着佳酿,悠闲的望着花栏外的情况。 来往于客栈的过客总会忍不住偷觑他一眼,但对于旁人有意无意地注视,他似乎不以为意。 “公子,还需要点些其他菜色吗?”掌柜见多识广,心里有谱这紫农男子绝对不是寻常角色,不敢怠慢,这几天来都由他亲自前来伺候。 “先下去。”区紫啸淡淡回道,眼角余光扫了眼大街,远远地瞧见一对夫妇护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在街上慢行;薄削的唇片扬起,随即改变主意叫住掌柜。“等一等,去吩咐厨子烧几样拿手好菜,再温壶酒,有客到了!” “是。”掌柜立刻照办。 街上,毕氏一家三口背着轻便行囊便上路,并未劳师动众要侍卫随行保护。 果然一如传言──“铁面判官”领受君命代天巡守,以微服出巡的方式游走于神洲,以最平民的方法深入民间,体察民情。 “爹,离开黎阳县,接下来咱们要转往哪里去?”虽有爹娘护卫,毕帖儿仍然觉得心神不定,距离齐宅事件已过七日,但只要想到因为自己的冒失而被区紫啸掳走,还被狠狠戏弄一番,虽然最后平安无事,但只要一想及他曾撂下的狠话,忐忑心情就未能消褪。 “我们朝北行至夏府拜访,除了静候武林大会到来,也顺道探访民情。”毕刚拟定好路程。“至于逮捕区紫啸失败的消息,我已经让罗方先行返回夏家通知,让继之另外想法子阻止区紫啸杀人。” 这次的失败算是毕刚的耻辱,而连日来的搜索竟然也查无他的下落,毕刚判断区紫啸应该已经离开黎阳县,为免虚耗时日,先遣罗方回去思索应对之法,他则带着妻子与女儿一路执行公务前往华山。 “明白了。”爹的决定对她有利,人海茫茫,相信区紫啸找不到她。 毕夫人拭了拭汗,见到前方有家客栈,提议道:“赶了一上午的路了,也该休息一下。” “是该用午缮了。”都日正当中。 一家三口往福来客栈行去,毕帖儿不经意地抬起眼,霎时脸色骤变。 “爹,别进去……呀!”来不及了,一条黑纱自二楼射下缠住她,毕氏夫妇来不及反应,毕帖儿已被狱王纱卷上二楼。 “帖儿?”毕氏夫妇大惊失色,立即奔进客栈追上楼。 “我擒到你了,小东西。”毕帖儿目眩头晕,但再怎么不舒服也抵不上这句令她涑然的低吟。 “区紫啸?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怎么会?”她惊煌地白了脸。 “我等你许多天了。” 但来不及让她多问,毕氏夫妇围至桌前与他对峙。其他客人见有干戈也纷纷跑下楼,站得远远,深怕被波及。 “区紫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现身临安城。” 毕氏夫妇同感诧异,他竟敢在光本化日下现身于人群中,毫无顾忌。 “天下没有区紫啸不能立足之处。”他斜睇戒慎恐惧的毕氏夫妇,而怀里的娇人儿正想尽办法要挣离他的箝制。 “放开我。”毕帖儿嚷道。 “放开她。”毕氏夫妇喝道,却忌惮毕帖儿被他掌握,不敢轻举妄动。 他挑眉道:“不能放,愿赌服输,毕帖儿已经是我的人啦,没有让她溜走的道理。”狂傲的宣告是绝对的掠夺。 “什么你的人?”毕刚心倏沉,区紫啸知道帖儿是女儿身? 第4章 !“帖儿何时成为你的人?胡说八道,把嘴巴放干净些!”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华老可以问问毕……‘少爷’。”他笑容可掬地把问题丢还给她。 “你乱讲,你的决定与我何干,放手!” “怎么回事,你们见过面?“毕氏夫妇愈听愈不对劲,帖儿好像跟他相熟。 “没,别听他胡扯。”那一夜是场噩梦,不必再重述一次污了爹娘的耳朵。 他兜手一环,结实地揽住她纤腰。 “帖儿不乖,隐瞒真相,而且不认输,该罚?”将她拉至身侧,啄了下她粉嫩嫩的额口。 “呀!”三人异口同声地高叫,大庭广众下他竟敢做出如此逾矩行为,何况她扮男装被吻,成何体统;而以女儿家姿态被轻薄,更是毁名节。 毕氏夫妇又恼又急,满腔愤懑却没法子发泄。 不能不顾忌哪,帖儿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上。 “你会不会写‘廉耻’二字?”在众目暌暌下竟然对她动手动脚,毕帖儿抬手想捶他,却被他收拢住双腕。 “没学过。”他满不在乎。 果然是不可救药的妖魔。“放开我。” 区紫啸两三下就又制住她的花拳绣腿。”怎么能放,我苦守此地多日,就为了等候三位驾临……掌柜,还不上菜。” 站在楼梯口不知该进或退的掌柜被他喝醒。 “是、来……来了。”连同跑堂的端上数盘热腾腾的美酒佳肴。 “两位,请坐。”区紫啸有礼的邀请毕氏夫妇。 “谁要跟你同桌用膳来着。”毕帖儿恼火道。“我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将路过此城?你又如何确定我的身分?”那晚她并没有泄漏出来。 “有何困难,想想咱们是如何相识的,随便推敲便能得到真相。”他好整以暇的举杯敬邀。 “帖儿,原来那夜被掳走的人就是你。”毕刚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清点衙役人数并没有失踪者,当时还觉得丈二金刚换不着头脑,最后猜测可能是齐宅的佣人。“你、你真是太胡来了。” 她遮掩了半天,结果被他一句话给掀了底。“区紫啸,你好卑鄙。”全都怪他! “多谢赞美。’酒杯递到朱唇前。“喝口酒消消气吧。” “放肆!”毕氏夫妇慌了神。“区紫啸,你别胡来。”但又不敢太严厉,唯恐触怒他,帖儿会丢了性命。 “我才不喝酒。”小嘴紧紧抿起。 “那吃菜。” 毕刚忍无可忍的怒斥。“够了吧,你抓住帖儿意欲何为?老实说来。” “当人质。”他也干脆俐落。 “大胆。”毕氏夫妇再也按捺不住准备动手。 “别冲动,否则一不小心伤了毕姑娘的千金娇躯,罪过可大了。”他微笑地提醒道。 “你、你竟敢利用她,来掣肘我。”毕刚青筋毕露,奔腾的怒火直往脑门冲。 “言重了,在下只是暂借令千金几日,等待一切雨过天晴,在下自会随同毕姑娘来向两位请罪。”他再次邀请道:“就一块用膳,算是我的答谢。” “免了,我夫妇俩不会容许你利用帖儿来威胁我们。”剑出鞘,毕刚与夫人动了手。 他抱起帖儿侧身闪过。“看来两位是不肯成全在下的心愿喽。” “爹?”她头又昏了。 “快把帖儿放下。”言下之意倒成了他们的过错。 “唉,既然得不到两位首肯,在下只好先说抱歉,至于毕姑娘。我还是得带走。”丢下一绽金子,他起步离去。 “爹……” 区紫啸宛如一抹紫色云彩般地驭风而去,毕帖儿的求救声也渐离渐远,气急败坏的毕氏夫妇追过几条街就追丢了,夫妻俩只能干瞪眼的分。 ※※※ 毕帖儿觉得自己是只待宰羔羊。 “你想做什么?”恐惧狂乱贲张,绷紧的心弦更是闪烁着不安的预感。他揽着她的腰疾步前行,在旁人眼中瞧见的是,两个“男人”公然在大街上搂在一块,他却丝毫不在意路人侧目的眼神。“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儿?” “去卖。”俊美的脸庞流露出邪魅笑纹。 她身子凉了。“你……你跟我说笑的吧?” “不,你瞧。”食指往前一指。“藏情阁,咱们的目的地。” “你当真?”毕帖儿小脸铁青,那是妓院耶。 “我像在说笑吗?”他忽然又抱起她。 “不!你不能卖掉我。” “我当然能,你输了赌局,现下已经是我的所有物,自然由我处理你。” 足下一点,他飞上高墙,一个起落便停在幽密的花廊间。 毕帖儿惊惧地瞧着这座青楼,雕栏画栋,一进又一进的楼阁华丽优美,没有粗俗不堪的喧闹声,反倒有股淡宁的优雅昧。 这里真是青楼地? 她被抱进一幢楼阁内。 入眼的花厅摆设精美细致,屏风后方还有另一间寝居,想必还有其他厅堂。 “到了。”区紫啸一放下她,毕帖儿立即慌张地退呀退,一个踉跄,绊到桌脚跌了个跤,背在身后的小包袱经过一番折腾后终于散了开来,掉出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以及一本小册子,红面书皮上写着武林名谱四个字。 区紫啸被娟秀的字迹给吸引住。“武林名谱?这是什么?”他拾起。 “还给我,那是我的。”她顾不得脚疼,冲过去想抢回。 “你的便是我的。”他轻而易举地闪过,悠然坐入太师椅内。 “别翻。”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毕帖儿只剩嘴巴可以吆喝。 他却理都不理地翻开第一页,夏继之三字跃进眼瞳。 “夏继之?排名第一,他是你最重视的武林人物?”嘲弄意味非常浓重。 “还给我,别再看了。”她又气又急,她的记录尚未完全。 “我可要好好拜读一下你的评论。”翻开下一页。“夏继之,此人为江湖五大门主所公认的英雄侠少,闯荡江湖三年,不仅无犯任何劣迹,人品甚至可称清高圣洁,实属难得之人物,并且极可能在庚辰年打败众家豪杰,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磁嗓低响回转,煞是好听,只是眼角却逸出淡淡的冷厉幽光。 “够了!”她跟夏继之有私人情谊,不过也听闻过江湖人士的公论,所以选定他为武林名谱的第一人并不为过。 “写得极好,为何不给人看?”他悠悠笑睇她。 “还不是时候。”这只是初稿,还需要佐证,她希望所撰写的武林名谱能够成为世人流传之物,况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还给我……”小脸愈来愈紧张了。“你别再翻它了。”呀,来不及了。 “咦?区紫啸?原来我也有资格列名在你的武林名谱中,真教我受宠若惊哪!”他兴味盎然地再翻一页。 “不……”她声音已然破碎。 “区紫啸,此人外貌绝顶俊美,内心却邪恶残酷,行事阴险、目空一切,视天地如无物,当礼教为粪土,以自身喜恶为处事依归,痴心妄想欲夺盟主宝座……”弯弯笑眼飘移至她脸上,惊得毕帖儿缩到墙角去,深怕他随时翻脸冲过来一掌打死她。 “你……你念完了没有?”她身子都发了凉。 “不错,你把我看得挺透彻的。”黑眸深沉难测,看不出他心中所思。再翻下一页──“咦,怎么没下文了?也对,盟主争夺战尚未开打,你是无法断定结果,倒是毕姑娘对在下的形容却是少了一条,我愿意提供意见。”他扬扬册子,好心地提醒她的疏漏之处。 “什么啊?”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区紫啸一个转目直视地。 毕帖儿却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快……快说啊……”他还在摆什么谱? 他笑笑,柔声道:“区紫啸甚会记恨,一旦有人得罪他。他必加倍还之。”柔软磁嗓教毕帖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也难怪毕姑娘不清楚我的性子,到底咱们还没有近身相处过。不过从现在开始,你有机会彻底了解我,好丰富你的武林名谱。好啦,帖儿,你过来。”他改变称谓。 她受不起这种呼唤,直摇头,不会笨得自投罗网。 “不过来?那我只好将就你喽。”他移身过去。 “你别靠近我。”毕帖儿惊骇的阻止他。 “不近身相处,你要如何看透我的心思,又要如何正确严谨地写下武林名谱?” “你再靠近我就咬舌自尽。”她豁出去了。 “随你,但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在下喜欢记恨,你若死去,让我‘伤心’,我会回头对付你爹娘,再杀了夏继之,好弥补我受伤的心口。”他绽颜微笑,毒辣手段对他而言,似乎只是种游戏。 她自心底打起冷颤。“你……” “别跟我作对,听从我的指令,到时你会瞧见许多有趣的故事,你的武林名谱也会有更多料想不到的记载。”区紫啸忽然顿了下,侧首唤道:“柳夫人,进来。” 雕花木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美妇喜悦的移近,朝他福了棍身。 “区公子,许久不见,可安好?”问候的语气带着绝对的崇敬,有半年不见他来到。 “挺好,尤其今儿个还赢得了一位大美人。”他瞥了眼墙角。 妨夫人望着缩在墙边的可人儿,仔仔细细打量道,“的确实人间绝色,好美。”她下评语。 “她叫毕贴儿,我先把她交给你,由你亲自教导,相信不久后,她必然成为‘藏情阁’内最倚重的摇钱树。” “奴家明白。”她掩嘴微笑。 “还有,别让她的花容月貌给蒙骗,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心一点,她的利爪可会伤人。” 第5章 他讥消地斜睨着双眸开始冒火的毕帖儿。 “多谢区公子提点。”柳夫人再一福,眼儿嘴角边的笑意消褪不去。 “好好‘照顾’她。” “放心,奴家不会让您失望的。” 倏地,区紫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毕帖儿,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好向柳夫人学习,我会拨空前来验收成果。”热呼呼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着,他的唇片忽然含了含她的耳垂,然后还用舌尖撩过雪白耳贝,才满意的踏出木雕门外。 嫣红聚拢在嫩白耳朵上,她惊惶失措捂住红透的耳根子,他居然……居然…… 毕帖儿恨恨地怒瞪他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仍不放过,他怎么可以呢……可怜哪,她却对他的孟浪毫无招架余地。 柳夫人再也忍俊不禁地噗哧笑了出来…… “好啦,别羞了,你尽管放心,既然来到我的藏情阁,我保证传授你应付男人的法子,保证让你和区公子都满意。”柳夫人婀娜身子踱向毕帖儿,执起她的小手,安慰道。 “你在说什么?”毕帖儿咬牙切齿的抽手。“谁要跟你学,你们根本是在做买卖人口的勾当。” “买卖人口?”柳夫人讶异极了。“你这指控可严重了,况且不该啊,你既然主动跟随区公子前来,就该明白即将面对的一切。” “我没跟他来,是他强掳我的。”她指控道。 “强掳?”柳夫人又愣了楞,转了转眼珠儿才眨起媚眼来,对她的说辞极感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能让你使用‘强掳’二字?” “柳夫人何须佯装不懂,区紫啸本就恶名昭彰,会做出犯法的丑事也不足为奇。”毕帖儿转而针对她。“柳夫人,同为女子,你怎么可以与恶人合伙作出逼良为娼的龌龊事。” “逼良为娼?龌龊事?”柳夫人不得不抹去笑靥。“也是,藏情阁到底是处烟花地,的确不怎么干净。” “那就回头是岸,别再沉沦下去。” “世事不是你以为的这般简单。”柳夫人不假思索地反驳,一对美目浮上历经沧桑的了然,让她原本就艳美的脸庞更添精明。“来,毕姑娘,坐下。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跟区公子认识的?”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他非要与她“结交”不可。 柳夫人头一次见到有女子誓死要与区紫啸切割得彻底。“你似乎很恼他?” “恼字不足以形容我对他的观感,我恨他,恨到想啃他骨头、啖他皮肉,好为江湖除害。” 柳夫人鼓起掌来。“好伟大的志向呀。” “啥?”她傻眼,柳夫人怎么称赞起她来了?! “只可惜呢……”尾声曳得好长处。 “可惜什么?” “你是痴人说梦!”口气倏冷。 毕帖儿沉住气不与她对骂,既是一丘之貉,又岂能天真地抱着期待。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样子我是没法子离开藏情阁了?”她已有认知。 “当然,未经允许你是走不掉,况且你还有个神圣任务得完成。”柳夫人诡异万分地弯起红唇。“以你的姿容,要成为藏情阁内的首席花魁易如反掌。” “你……你把他的话当真?”要她去当烟花女。 “区公子的命令不容怀疑!”她对他唯命是从。“从此刻起,我将倾尽全力雕琢你,让你展现不凡的才色,好让区公子满意。” “让他满意我?”此话有破绽。“为什么只需让他满意我?” “你是区公子精挑细选而来的女伴,理当由他成为第一个入幕之宾。来人。”她唤道。 两个年方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听命前来。“夫人。” “带她去沐浴。” “我不要。” “不梳洗就得住柴房,藏情阁容不得肮脏女。”柳夫人冷清睇她。 毕帖儿愕然地瞧着柳夫人,这柳夫人和区紫啸一样,都善于恫吓。 随即柳夫人表情又变,换回好脸色。安抚她道:“投降吧,跟咱们斗是没好处的,与其怨懑度日,倒不如陪咱们一块玩。” “玩?玩什么?” “道德经!” 第三章 “找,仔细搜查,不可随意放过,但严禁扰民。”临安城这夜气氛非常地诡异,只见大批官兵在城里四处搜索,然而在找些什么?官兵均接到噤口令,无从了解起。 “区公子招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柳夫人倚着花栏边,轻摇织罗扇,临安城内的异变,似乎跟区紫啸的现身有所关联。 “夫人。”藏情阁训练出来的细作,很快地查到消息回禀道。“查到了,是‘铁面判官’毕刚下的命。 “毕刚?找爱女?!”她讶然,而后叹了口长长的气。“果然应验了我的怀疑,天哪,公子在转什么心思?难道非得要把武林盟主大会,搅得天翻地覆这才甘心。”她无奈地摇头。“没事了,你下去。” “是。” 柳夫人转而踱向欢心楼,从窗口望去,见着毕帖儿坐在圆桌前小口品尝特制的莲花酿。 “好辣。”她伸出粉香小舌直哈气,再也不敢领教。“酒好难喝,我不想再沾了。” “不行,夫人有命,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这壶酒给喝完,这是在训练酒量。”派来伺候兼监视的丫环坚持道。 “不要,我可不想被酒虫给毒死。” “毒不死的,男人最好此道,唯有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才不会被欺负。”柳夫人款款走进花厅内,指点驯服男人之法。 “夫人。”丫环福身。 “交给我吧,你下去。” “是” 毕帖儿圆圆大眼直视她,还颇认真的研究她的说法。“这可是你的肺腑之言,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就可以对付区紫啸。” “你不妨一试。” 她点头,愿意附和了。“好,我学,不过总要给我一点时间练习,酒量可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训练出来的。”毕帖儿这回聪明地不直接与她对峙,改采迂回战术,期能拖延时间,相信爹娘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柳夫人不置可否,替两人的空杯斟满酒。 “柳夫人,我可不可以再请教你一个问题?”毕帖儿试探一问。 “说。” “听翠儿说,藏情阁艳名远播,是北方最富盛名的青楼,那么该有许多江湖人物会前来挥霍才是。” “不一定。” “咦?” 柳夫人饮了一杯才道:“普通货色是进不了藏情阁,可得具备一点分量的人物才有资格得到招待。” “做生意还挑客人?” “当然。” 毕帖儿不明白内情,也不想费心研究,她满心满脑只打|奇-_-书^_^网|算乘此机会搜罗些武林秘辛,否则困於此一事无成那是徒增浪费。 倘若注定她该丧命于此,至少还有本武林名谱可以流传于世,也算不枉此生了。 ※※※ 毕帖儿觉得体内的血液好像要沸腾了一般,脑子昏昏的,身子也好热,一张小脸胀得绯红。 训练酒量的功课仍然持续进行,只是这回她移到柳夫人的净心阁去与她对饮,顺道也听些故事,毕竟柳夫人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所知悉的江湖人物还颇多的呢。 “呃。”打了个酒嗝,小嘴儿吐出来的净是酒香气味。“我醉了吗?应该没有吧,我只喝了一小壶,小壶而已哟……”她摇了摇螓首,视线还很清晰嘛,如何沿着回廊走回她目前居住的欢心楼,她还能够辨识个分明。 扶着栏杆一步步往前进,绕了几圈,月光从云缝中透出,四周景物愈见分明,可是她却愈走愈觉得陌生。 “不,我可以的!”她刚刚跟柳夫人打赌,赌自己一定可以回得了自己住的楼宇。“我一定要走回去,倘若赢得赌注的话也许她会放我离开。” 沁凉的冷风拂来,她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子再往前进,这也发现藏情阁的建筑格局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而柳夫人的财力更是不容小觑。 她是住在后方院落,就有许多独立的小楼,那么迎宾的前院又是怎生地金碧辉煌。 “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黑心钱哪?”她撇撇小嘴,想到自己再过不久也会变成他们的摇钱树,就不甘心。“不,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我……呀……”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她跌进身后的花丛中。 “小心。”一道紧张的男音扬起,忙问:“不要紧吧?” “还好。”一个女子回道。 “咦?是谁在说话?”原来那一道乍起问候,根本不是针对她而来,毕帖儿揉着摔疼的手臂,从花丛缝隙中望过去,瞧见一名男子扶着一名女子坐在石椅上。 “疼吗?”男子半蹲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小脚,替她褪去绣花鞋,按揉红肿的脚踝。 “不疼了。”女子咬唇忍耐的可怜模样,更是激发起男子的爱怜。 “不许骗我!” “真的不疼了。”女子点头如捣蒜。“听到你的关心,够了,我心满意足了,再也不痛了。” 男子睇住她,夜晚风凉,他竟是满头大汗。 “委屈你了,必须让你寄居青楼。”他极不舍却也无奈。 她扬袖为他拭去汗渍。“不,一点都不委屈,是我心甘情愿的。” “水情……”四目痴望,瞳仁中唯有彼此,这对璧人本就相属,唇瓣渐渐相贴成了缠绵。 虽有暗影围护住,但漫扬在那一小方天地的亲眼气氛,让毕帕儿眼眶湿润。 “好美啊……”毕帖儿默喃着,视线怎么也移不开。 第6章 接着男子抱起女子疾步而去,气氛突然转变得好暧昧。 “呀!”毕帖儿捧住自己的双额,原本就红透的小脸,此刻沸腾得几乎要进出火花。“好、好奇怪?他们居然在月下谈情,藏情阁明明是一处烟花地,青楼女子和寻芳客怎么会释放出真感情来呢?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她是醉糊涂了,还是看错了。 “小帖儿,你偷窥的癖好似乎改不掉哦。”低沉的揶揄忽然从背后传来,骇得她差点儿又摔倒在地。 “区紫啸?” 他顺势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一蹬,几个起落后,停在她的寝居前。 直接进了房,区紫啸将她放在长软榻上,她惊诧地想翻身跃起,哪知他却坐在软榻挨住她,制得她无法动弹。 “喂……呃!”再无法多言,俊脸已理在她的柔颈旁,教她无法呼吸。 “你的脸蛋好红、身子好热、好香。”馨香扑鼻,轻易地撩动他的气息。 “我……你、你别挨靠在我身上……”她喉头窒紧,身子僵直,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惹起他的狂气。 “不挨近怎么帮你?”他的唇忽地在她的柔颈上烙下一记吻,原本就滚烫的身子差点儿爆炸开来。 “不要!”她吼道,他却更加得寸进尺,毕帖儿伸手阻止他再次不轨。“谁要你帮我来着,可恶、可恶……” “没说真话哦,帖儿,你不是很想尝试情欲的滋味?”他捧住她扭动的小脸蛋,狂狷的替她决定。 “胡、胡说,我哪有……” “你有,我瞧见了,你在羡慕那对璧人。”俊容缓缓低下,紧紧睇住她,嘲讽的眼瞳盛满掠夺流光。 “你、你乱讲。”不自禁地抖瑟起来,他似乎想对她──“不!你胡说八道,你根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才强辞夺理,你走开。”她推拒。“走开啦,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 “恶人若有廉耻心,就不会是恶人了。”他玩味回道。 “呃!”当场哑口。 区紫啸低低一笑,伸手撩起她的发丝,任它飘飞的披泻而下,黑色乌丝披散在两鬓旁,映得她更加娇艳美丽。 “你在藏情阁适应得挺不错。”并未出现一个病恹恹的毕帖儿。 她愣瞪他。“你让我连寻死的机会都不给,我只得认命。”他又一叹道:“知道吗?你爹娘在临安城布下天罗地网找寻你的下落。” 她大喜。“那你还不快点放我走,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也许能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他傲慢地笑,反道。“倘若令尊能够协助我取得盟主之位,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够称心愉快。” 毕帖儿表情瞬时冻结,久久后她才又道:“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与继之哥哥为敌呢?” “继之哥哥?”磁嗓蓦然沉下。“你喜欢他呀?叫得这般亲热?” “才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就知道他思想龌龊。 “不然是怎么回事呢?”他轻压住她,与她相望。“你爹和他父亲是八拜之交,亲上加亲并不奇怪。” “随你乱想。”跟这种人不必解释太多,况且她还得抵挡一波接一波的焚心之苦,他竟敢压住她。“事实无法否认,夏继之的人品及武功,绝对有资格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哦──”他声音曳得好长。“所以要拉他下马,更得靠你帮助了,把你绑在我身边,对他而言该是一种屈辱吧。” 他目空一切的嚣狂,自以为是的阴骛,好可恨! “区紫啸,你好毒。我要杀了你替江湖除害。” 藕臂突然从长榻底下捞出一把刀子,那是她特意藏起以备不时之需。 “俏姑娘也懂杀人。”瞧她奋力一挥,划中的却是空气,他掠身闪至椅子上。“小心,别跌倒了。” “我不会眼睁睁地任由你在江湖上作怪。”她咬牙又扑向他。 “刀子不长眼,会伤人的。”他笑意可掬地提醒她。 “对,它会伤人,而且目标就是你。”挥刀而去,一只茶林却飞起打中她的皓腕,疼得她松开手,刀子落下,锐利的锋刀削过她鹅黄衣袖,一片纱质罗袖飘坠落地。 “帖儿,你削坏自个儿的衣裳了。”他大笑。 “我不会放弃的。”她忍住疼,捡起刀,又朝坐于桌上的区紫啸刺了去。“我要斩妖除魔,呀……” 一片绿色叶子飞来,削过她的衣襟,那是区紫啸顺手从桌上花瓶中采下的叶子,竟能化为利器,并且轻重拿捏得直,仅是削破衣服襟口,并未伤到她皮肉。 凝滑如玉的肌肤从破开的襟口中露出,羞得她抓紧破裂处。 “你?”不敢相信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随意一片飞叶便可伤人,她这三脚猫功夫无疑是以卵击石。 “想献身于我不必这么迂回,我说过会遵从你的懿旨。”他掠前将她抱起,惹得她惊叫连连。 “谁要献身给你?”她惊恐的挣扎,但他把她锁得好紧。 “诚实一点吧,喜欢我就明言,我自当好生伺候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受伤。”他大笑,可乐得很,大步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铺上。 毕帖儿要翻身下床,他却更快的攫住她腰际,俊脸更凑了过去。 “你把我当成鼠儿戏要。”她气喘啉啉。 “不对哟,我可是很慎重地在关照你的需要。”他一脸无辜。 “我并不需要你来关照我。” “何必见外呢。” “我不要……唔……” 他竟倾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柔软红唇。 毕帖儿眼前一片黑,圆圆大眼呆怔地望着他,却漫无焦距。 瞧她一脸傻呼样,憨甜娇美,他眼底笑意更盛,舌尖懒懒探出,描绘她精美的唇形,接着舌尖探入她的唇齿内,开始张狂的掠夺。 毕帖儿惊醒!小手握成拳就要捶打他,他却抓住她皓腕,勾魂摄魄地吮吻得更为彻底。 “不……”狂烈的抗拒引起区紫啸的身体更为炽热,一手定住她嫣红脸蛋,一手滑至洁白颈项来回游移,意图让她红透的小脸更璀璨,催化出她的情欲。 “不……住手……住手啊……”她惊慌失措,抗拒得更厉害。 “用心去体会情欲的美妙。”他好心的指导她。 “和你这个男人……”她面容煞白,亮灿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和你?” “和我有何不好?”他突然停下所有掠夺。 “当然不好。”她眨眼,用力眨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区紫啸静静地端详她惨白容颜,她则忿忿地撇开脸去。 他调匀气息,按捺下窜烧的欲火;一向对情欲控制自如的他,竟因她生涩的反应而心荡神摇,险些失控。 一片刻之后,区紧啸移身下床,放肆地邪笑道:“抓到你真是一举两得,既能逗我开心,又能掣肘对手,你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宝贝。” 她恨极,也不甘示弱的回应他。“而你的恶行肯定也会在我的武林名谱上留下一笔,并且流传千万年。” “甚感荣幸,还有,倘若有不足之处且说无妨,我会努力添枝加叶,务求完美。”他兴味盎然的调戏她。 毕帖儿倏地住了口,不敢再多言,除非她决定今夜失身,让他“添枝加叶”,否则还是暂时别挑衅他的好。 ※※※ “有没有消息?”毕夫人一见夫婿进来,便心急如焚的趋前询问,帖儿被掳距今已有十日,仍然生死未卜。 “没有。”毕刚的面孔也显露憔悴,宝贝女儿落在邪魔手上,他怎能不心焦。 “现下怎么办?”毕夫人按捺不住。“咱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回帖儿,该怎么做啊……” “夫人,稳下来,帖儿还得靠咱们相救,若是连咱们都乱了分寸,帖儿才是真正的求救无门。”毕刚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即使心力交瘁,但未乱了方寸。 毕夫人揉着额角,强逼自己稳定下来。“奇怪,区紫啸究竟把帖儿绑到哪里去?为什么四处都找不到踪迹?。” “我想,区紫啸是不会杀害帖儿的,他还得拿她来威胁我们。” “我也这么认为,只不过他若是为难帖儿的话……”毕夫人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最最担心的是,帖儿女儿身分曝光以后,区紫啸会不会对她──“夫君。”她脸色惨白的偎进丈夫怀中。 毕刚安慰道:“别担心,帖儿很聪明,会懂得保护自己,你别太过忧心了……”只不过,他也不敢再细想下去。 ※※※ “区紫啸是个混蛋、是个不可救药的混世大天魔……”毕帖儿伏案桌前,执笔记载她亲眼目睹的恶行恶状。“这样的人,是不被允许、也没有资格号令江湖人士,尤其他不断地欺负我……”不,不行,不能把这段写下去,他对我的欺负与公义无关,武林名谱要以武林事件为主轴,至于我嘛,无关紧要……她尽量分割清楚,但不可讳言地,自从与他相遇以后,被抱、被楼、被绑进青楼、还被吻,甚至连身子都……名节算是尽毁了。 一想及此,她的小脸倏地燥热了起来…… “呀,了不起就不嫁人,遁入佛门长伴青灯好了。”她竟然不那么憎恶区紫啸的种种威胁、放浪行径,只觉得自己方才似被拉进一股无法言喻的蛊惑之中,她都快不齿自己起来。 毕帖儿收笔,情绪太过起伏,无法中立地再写武林事。将册子藏在隐密处,免得被查到而被毁掉。 闲晃上了回廊,除了粉蝶鸟儿鸣嘀外,显得十分静逸,经过连日来的观察,她已明白被困的欢心楼四周都有警戒,除非得到许可,否则是无法随意进出的。 第7章 “简直是铜墙铁壁哪。”她来回踱步,明白是无法独自逃脱出去了。不经意地抬眼,竟瞧见远方飞来一只鸽子,并且停在凉亭的石桌上。 “很像是信鸽呢?”她心口一凛,蹑手蹑脚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它,仔细一瞧大喜道:“真的是联络讯息用的信鸽,也许有救了。” 毕帖儿抓着鸽子奔回房,然后重新磨墨,下笔,写了张纸条── 令!至临安城寻铁面御史毕刚通知他于六月十五至藏情阁有要事详谈柳水烟“假借柳夫人的名义下令,肯定成的。”毕帖儿将纸笺卷好放进小圆筒内,只要放走信鸽,到时候接信人必然以为是柳夫人下的命令,照着笺中指示而去通知毕刚,那么就可以引领爹娘前来救她了。 “全靠你了,小信鸽,你可要平平安安飞出藏情阁,只要能把消息带出去,我就有救,飞吧。”她双手一展,鸽子展翅高飞,朝向蓝天而去。 倏地,黑纱如鬼魅地在同一时间窜向半空中,勾住展翅的信鸽,将它扯回。 “呀!”她惊叫出声。 当眼瞳映入幽魅的黑丝时,毕帖儿立即跳得远远的,一回身果然见他站在后方。 “你、你抓鸽子做什么?”神山鬼没的狱王,她当真摆脱不掉他吗? “我还想问你打什么主意呢?”他挑眉,深逐的眸子睇住她。 “没、没打主意啊。” “是吗……”抽出小圆筒内的信笺,端详着纸上的娟秀字迹。“有意思,瞧你聪明慧黠,却是做出蠢事来。”迷人的薄唇逸出怜爱的叹息。 “我蠢?” “完全不考虑自身立场,恣意而为,难道你不怕触怒我。”他锁住她的眸,灼人的目光逼得她无路可退。 小脸蓦然沉下,现下是生死攸关时刻,疏忽不得。“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勘破生死,触怒你也无妨。” “这么潇洒?”他低吟。“连生死都不在乎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面对狱王如果怕死,那只会落得被他操纵的下场。 “若死去,可是再也见不着我,你舍得?” “当然舍得。” “哦。”他暧昧一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 “这么绝情,肯定那天晚上,我没有把你给伺候好。” “往口、住口,不许你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她今生最大的羞辱,她不禁羞红了脸。 “不愧是毕刚的爱女,志气满满,不愿以美色事人,借以从中捞好处。”他开口称赞她。 “那么……你愿意为此放过我吗?”她燃起一丁点儿希望。 他但笑不语,突然拉住她的柔夷。“走吧。” “走?去哪?” “何必问,反正你什么都不怕了。” “不能不问。”他的表情好奇特,分明有问题。“你已经把我卖给了柳夫人,又岂能随意带我离开,你要对她怎么交代?”她直觉不对劲,留在藏情阁或许还安全些。 “小帖儿,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他打趣道。 “我弄错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藏情阁的幕后金主正是我。” “啥?” “所以你只需记住,讨我欢心便可,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唯一的!” 第四章 “驾!”一拉缰绳,骏马便疾步驰骋,区紫啸一掀披风,盖住了坐于他前方的娇躯,毕帖儿只能露出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望着让开路的行人。 藏情阁外就是市集。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市街大道上聚满了摊贩、店家、小铺,各做各的营生,即使区紫啸座下的骏马以飞快速度奔驰而过,了不起就抬头瞧一眼,倒也没人敢拦下他。 要不要乘这机会大喊救命? 毕帖儿几番张口欲吼,但紧紧围拢住她身子的气息慑人心魂,似乎在警告她别妄动。 “小帖儿,身子放轻松点,否则这趟路程可有你受的。”区紫啸揶揄声音带着淡笑,仿佛看穿她的意图。 她咬住唇,缩回身子。最后决定不求救了。 “你想带我上哪儿去?”下次再找机会吧。否则凭他的武功,一百个衙役也不够看。 “到了就知道。”他突然扶住她微倾的柔腰,让她倚偎在他的胸膛上。“小心,跌下马背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她狼狈地红透脸。“不用你来虚情假意,我才不领情。” “原来我枉做好人了。”他不以为作的纵笑,却是把她抱得更紧。 “驾!”一踢马腹,千里名驹骋驰得更快,御风而行的速度让路人纷纷闪开让路,深怕一个不小心成了马蹄下的冤魂。 “喂,你这么嚣张,不怕被官府拦截揭穿身分。”他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谁能奈我何?” “这么有自信?”这人根本就狂妄到了极点。 “不是有自信,一路行来你难道没有发觉,临安城内已不再风声鹤唳,驻守的岗哨也全数撤掉。”他早就算准了。“你爹娘翻遍临安城,却仍然寻不到你的下落,判断我已经带着你往别处去,所以决定离开临安城往北追踪,也让临安城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他们以为他会挟持毕帖儿直奔武林大会会场──华山。 爹娘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她藏在青楼内,这凸显出区紫啸内敛如晦的阴沈性格。 “你好狡诈,算准了我爹娘的反应。”将全盘掌控在手中,戏耍着一干人。 “多谢赞美。”他欣然接受。 她愠道:“别得意,迟早有天你会被逮捕,到时候被砍头可别哭爹告娘的。” “我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她恨恨地瞪他,对他根本是多说无益。 千里驹不愧是名马,以绝佳的脚力出了城门,一路向前狂奔;而出城后的景况也渐渐起了变化,人烟渐稀,只有无言的风势卷起碎石沙土。 “你到底要上哪去?”耳畔风声啸啸,她腰酸背痛,却坚持不喊难受,死命忍耐。 “南庄。”他终于给她答案。 “那是什么地方?” “一座小村落,有人在等着我。” 他还有同党?!“区紫啸,你好像培养了不少势力,先有藏情阁,现下在南庄也有暗哨?”他很积极地在为盟主之位铺路。 “你可以等着探真相。”他并未多做解释。 区紫啸又打算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好,她期待着。 ※※※ 过了一个时辰,远远地瞧见远方有座村落,马匹愈奔愈近,也更清楚知道广场上正聚集着一群人,有老少男女,有些壮汉居然还拿着锄头或木棍围拢成一圈,不知在商议什么,倒是杀伐之气挺明显的。 区紫啸在距离一丈时,突然勒住缰绳停下马,似乎有意“参观”这场纷争,毕帖儿也好奇地睁大美眸瞧个仔细。 “你们这对好夫淫妇,不知羞耻,败坏了庄家和李家的门风,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在南庄立足啊。”一名老妇哭天抢地的痛声指责,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太不知羞耻了。” “村长,您一定要替我们两家子伸冤哪。”这群老少围住的是一对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女,两人跌坐于地,被众村人围困住,而村人中则有人或跪或拜地对着其中一名乡绅打扮的长老祈求道。“这是庄家和李家的不幸啊,您一定要好好惩戒他们。 “各位乡亲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为各位争个公理。”村长走向前,指着那对男女道:“庄飞,李氏,你们败坏门风,一个红杏出墙,一个勾塔有夫之妇,罪证确凿,我要把你们送过官府接受绞刑,服吗?” “不服!”跌坐在地的男人眼眶通红,身上还凝聚了一股杀气。 “竟敢不服,这还有天理吗?李少爷病着,李氏身为人妻不仅不细心照料,居然还不守妇道,趁着夫婿病重之际与庄飞勾搭,无情无义,该死!而你,明知李氏是个有夫之妇,竟然还引诱她……” “你们都给我住嘴、住嘴──”被称为奸夫的庄飞突然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人群,夺下一把菜刀,就朝围困他的众人欲去。 “天哪,杀人啦,奸夫杀人,还有天理吗?”十多人躲呀藏的,就怕被砍中,惨呼连连。 “我杀了你们,杀。”奸夫俨然丧失了理智,举起菜刀胡乱挥砍,而被称为淫妇的李氏也突然发了狂的跳起来,见人就抓就咬。 “哎呀!”一名大婶被菜刀划伤了手臂,痛得哀哀叫。 “你偷人妻子还伤我婶婶,公理何在。啊!”奸夫的菜刀差一点就又砍中人。 会审怎么变成杀人大会,教坐在马鞍上的毕帖儿看傻了眼。 “啊……”又有人见了血。 “我杀了你们……杀……”锋利的菜刀往村长的胸口砍过去── “你快救人。”毕帖儿惊叫起来。 “救人?” “对啊,你没瞧见那个男人要把大家砍死了吗?”又是惨叫声,毕帖儿急了。“快点,快帮帮他们。” “遵命。”他乐意地回道,黑得深遂的狱王纱倏然飞出,在空中回旋后猛地卷住奸夫的腰杆,一扯,将他拉出反扑的众人外,拯救他逃出众人围攻。 毕帖儿张口结舌。“你、你怎么保护坏人?” 不仅如此,狱王纱又带走被喊为淫妇的女子,并且扫退一群上前抢人的大汉。 “啊。”村民哪里能跟武林高手对抗,只消一刻钟,跌得跌、摔得摔,众人全吓得不敢妄动,最后只能或坐或躺地呆望着他们。 第8章 “人,在下带走了。”区紫啸有礼的道出他的决定。 “你、你敢……呃……”被他俊美的脸孔一望,众村人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再也不敢多舌;接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个相貌绝俊得像是画中仙的紫衣男人,领着好夫淫妇扬长而去。 ※※※ 缓步慢行,他们悠然地走出南庄,弯进一条山径中,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只剩慢行的马蹄落地声与跟随在后的那对“奸夫淫妇”的走路声,直到一座林子里,才停了下来。 “区紫啸,我可以说句话吗?”毕帖儿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尤其看到那一对偷情男女尾随在身后就不舒坦。 “请说。” “你狂到连是非都不分了。”她指着那一对紧紧倚偎的男qi書網-奇书女,都被勘破奸情了,还敢这般肆无忌惮。 “哦。” “哦?就这一声,没任何交代?” “我不必向旁人交代。” “你太嚣张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他闲闲道,不以为意。 毕帖儿为之气结! “奸夫淫妇”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区紫啸却更快一步,丢了只钱袋过去。 “拿去。”他道。 庄飞打开钱袋,是好几块金子,当场傻了眼。“恩公?” “离开南庄,带着她找个安身立命之地稳定过日子。” “你不可以放任他们离开。”毕帖儿强烈阻拦。“交代呢?对两个已经破碎的家庭总该给个交代。” “不用理会。”区紫啸冷森道。 “这太荒唐了。” “没有区紫啸不可以做的事。”他转而向那两人下命令。“还不走,难道要给人杀了才甘心。” “可是……”庄飞满肚子话想说,毕帖儿也跳下马背。 “不成,不许放他们走。” “那好,就把这两人留下来当佣奴,由你使唤。”区紫啸给她选择。 “不!”她一口回绝。“我不愿意使唤他们,这两人不仁不义,谁知道会不会哪天翻脸不认主子、背叛主子。” 听了她的话,那两人脸色大变。 区紫啸失笑地摇头。“听见了没有,你们还不走。” 那两人想开口再道,区紫啸魔性的唇角微扬,令他们顿时住了口。 庄飞只好拱手为礼道:“大恩不言谢,来日再报,我们告辞了。”道完,两人携手奔进林子里,很快地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溜走了?!毕帖儿咬牙切齿,好气啊!“你真行,不辨是非、为虎作怅,连站在你身边都会觉得没面子。” “你最好习惯,还有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否则在下可是会心疼的……起!”他突然轻喝,抱住她的娇躯拔身而起,在飞身上树的同时,数枝箭矢呼啸而过,幸亏闪得快,否则肯定被射成蜂窝。 放眼望去,原来有许多身着劲装的汉子背着弯弓躲在树林里,一射不成,再想第二击。 藏身在荫林中,面对这风险,毕帖儿仍然将矛盾指向区紫啸。 “瞧吧,这就是犯众怒的下场。”活该被人围剿。 “我有这么可恶?”俊脸依然挂着浅浅笑意。 “当然可恶,才会惹得天下人都想阻杀你。” “而你却幸灾乐祸。”黑眸泛出诡异光彩,读不出是怒,还是无所畏惧。 毕帖儿瞅住他,有正义之气护持,她当然敢对抗。“你是该得到点教训。” “可怜你也得陪同在下被人辱骂、吐口水、兼被阻击。”他使坏地邪笑起来。 毕帖儿糊涂了。“为何我也要陪你遭殃?” “因为你是在下的亲亲夫人呀!”邪魁的耳语震得她差点儿摔跌下树。 “亲亲夫人?”她呆住,等消化完他的语意,勃然大怒。“谁是你的夫人?谁准你胡说的?”俏颜艳红如火,而且大敌当前,他竟然还可以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暧昧话来。 区紫啸不在乎地重叙一遍。“你明明就是……” “两名狗贼,还不快快下树束手就擒,你们逃不掉的。”粗暴的吼声介入了亲静的氛围。区紫啸邹眉,迸射冷凝气息,在在显示他的好心情已被破坏。 而毕帖儿作梦也想不到──她竟然被套上“狗贼”之名。是可忍,孰不可忍。“全都拜你所赐,区紫啸!”她磨牙恨恨地道。 “不敢当。”鹰眸却冻出寒霜。 箭矢疾射而来,区紫啸抱起她飞纵过树,躲过箭失攻击。而后两人落地,区紫啸让毕帖儿得以喘息,而他则是先击退汹涌而来的敌人;哪知一支利剑突然悄无声息地从暗处中窜出,朝着毕帖儿的后背刺过去,乍现的剑气让区紫啸心生警觉,迅速回头带开毕帖儿,只是毫无防备的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虽然躲过剑尖穿心的厄运,却扭伤了脚踝。 “呀!”她跌坐在地,疼得动不了,区紫啸抄起她,再度闪过那支诡橘的剑刃。 使剑者分明是个武林高手,懂得收敛杀气,才教他差点忽略了偷袭者的存在。 “有意思。”薄唇逸出阴柔的轻笑,冷冽光流更是从眼瞳射出,毕帖儿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盛怒,忍着痛楚的脚踝阻止他。 “别……你别杀人。” 来不及了,狱王纱凌厉掠出,以绝毒的速度缠住偷袭者的脖子,毫无疑问要夺下性命。 “住手、住手……”她拉他衣角,拚命阻止他。 其他围攻者见状,全都打起寒颤来,不待下令就连滚带爬的纷纷逃命去,深怕狱王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啊……”偷袭者胀成紫脸,他无法喘息了,残邪的狱王纱决意要将他拖进地狱油锅中。 “住手、住手啦。”毕帖儿忍痛爬起,拖住他手臂,十指都泛了白。“该死的人是你才对,是你违背公理在先,人家找你麻烦并不为过,你不可仗着高强武功欺负人。”她顾不得脚踝好疼好痛,死命地阻止他。 区紫啸不发一语,只是更抽紧狱王纱,那人眼睛暴睁,已然快昏厥死去。 “还不撤手,啊……”她上前去扯狱王纱,却被强大的内力给震跌在地,脚踝再受一击,伤势更为严重,她已经疼到无法言语。 狱王纱倏地消失不见,偷袭者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逃过死劫。 “别杀人哪……”她小脸惨白,却仍然念兹在兹。 区紫啸先是审视她脚伤,才搀扶起她。“算你幸运,有个笨丫头坚持要救你,还不道谢。 “我……我……”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那人已经没力气再开口,还论跪地叩首道谢。 冷残的狱王纱眼看又要射出。 “你就别为难人了。”毕帖儿好不容易忍过剧痛,紧紧抱住他的身子,阻止他出手。 “你却在为难我。”这算什么,她就像个撒娇的稚子,不过他倒是欢迎她的“投怀送抱”。 差点儿断气的剑客见状,立即逮住绝佳机会,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毕帖儿怔忡了。 “这样的身手绝对不是普通的庄稼汉子,可是纯朴的村民怎么会认识武林高手?”她觉得奇怪?区紫啸却无意回答她,只是让她坐好,捧起她的小脚,脱去绣花鞋。 她眼一瞧惊讶得哇哇叫。“你、你在做什么?”想抽回脚,却被他紧紧握住。 “脱袜。” “我明白,只是……”她面红耳赤。“你怎么可以看我的脚?” “有何不可,我有权利看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答得理所当然,她却瞠目结舌。 “别、别摸。”她瑟缩着身子。“疼呀!” “当然痛,骨头都歪了。”他推拿,她的小脸冷汗直冒。 “忍耐一下。” “呀。”唇都咬白了。 直到此刻他才正眼瞧她。“没事了,不过短时间内你还是得当个瘸子。” 他的表情好温柔,闪烁关怀的黑瞳更是美得令人心醉,这股气氛突然让她联想起,那一夜在花园中所见到的情景,痴情郎与心爱女子两情相悦的旖旎情幕…… 她突然不敢用力呼吸。 “现下怎么办?”自己被他带回藏情阁后,又将重演缠绵景况吗?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他轻音好柔,道出口的却是狠心的决定。 “什么?”一时之间无法从亲昵的意境下抽回魂。 区紫啸跃上马背,拉了拉缰绳,阴恻恻地讥嘲道:“落此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是我咎由自取?” “你百般阻挠我杀人,才会受伤,除非你向我认错。承认放过那群混帐是错误的决定。” 她气极。“我不认错。”她是毕刚之灾,是非曲直要断得清楚,不能坏了“铁面判官”的名声。 “行,那就替自己的选择负责。” “好啊,我行得正、站得直。休想我会道歉,我也不会求你,我自己想办法。”他敢残忍地提条件,毕帖儿也倔强地回应他。 “那你就慢慢走回藏情阁,驾!”他策马离去,本以为他在说笑,哪知他真的毅然决然离开了树林。 “真的走了?”她呆坐好久才吞下这个事实。 “他真的……无所谓,走就走,我还可以乘机逃走呢!”她揉着脚踝,试图起身,但才一动……“好痛……” 她咬牙张望,四周除了大树以外还是大树,此处偏僻无人烟,如果那群村民又来寻仇的话,她肯定被打死。她愈想愈骇怕── “救命啊!”她再也顾不得的放声大叫,心情忐忑、脚踝也疼,倒霉透顶。 夜愈深,四周愈是静沉,凄风吹过,隐约中甚至还听到野兽的吼叫声,她愈听心愈慌。 第9章 “救命啊!”没人回应。“救命……”回她的是一片死寂。 残忍的区紫啸,无愧于“狱王”封号,寡情寡义。 “算了……”她咬紧牙关,拖着身子爬往大树下,背靠着树干仰望月光。 就这么吧,不然又能怎样,要是被野兽吃掉算她命该如此,再怎么凄惨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风好冷,她打起哆咦。 身子蜷缩成一团,幽幽的林子阴风惨修,像是藏了一群恶鬼。 “爹、娘,女儿不孝,先去了。”就算不被野兽吃掉,也肯定被冻死。眼界已蒙蒙,她疲累得想沉沉睡去。 在恍忽间,她好像看见一条凄艳的黑纱在林子内穿梭。 是梦境吗? 才想,黑纱忽然已卷住她的身子,随即腾空而起,像是驭风而行,被带往一处胸壑中,温暖的气息随即拂上她的鼻尖。 她愣愣望住他,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两道凉凉的水痕滑过她脸颊。 久久后她才抽了抽气。 “你、你怎么回头了?!”毕帖儿第一次这么期待看见区紫啸,她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如释重负。 他搂她更偎近自己,几乎要把她揉进体内,然而嘴巴却道出让她气结的调侃── “我是回来欣赏一张哭泣的小脸蛋。”抛弃她而去,为的是想强势地闯进她心间;不管是她的身子或是思绪,在此之后只能追随他,不容她有其他选择。 “我才没哭。”她气急败坏地否认。 “是吗?”食指抹上她的脸颊,带出湿润。 她狼狈地挥开他的手,重复擦着脸颊,抹掉泪痕。“可恶,欺负我很快乐吗?可恶、可恶……” 他大笑,踢了马腹驰离树林,志得意满。 骏马疾奔的速度让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不能放…… 这男子千个毒、万个邪,以漫天狂舞之姿朝她当头罩来,她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由得他予取予求。 恨、好恨呀,她该如何是好? 第五章 “继之?” 在毕刚夫妇的错愕之下,夏继之翩然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也难怪他们讶异了?此刻的他应该待在华山才是。 “伯父、伯母。”一身白衣的夏继之,恭谨地站立在两位长辈跟前。外形出色的他,长相英俊斯文,一举手、一投足更是丰采翩翩,这等优雅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士豪杰。 “继之,你怎么来了?”毕氏夫妇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毕家目前所遭逢的困境带给他,所以对帖儿被掳之事只字未提,夏继之还得为武林大会作功课,分心不得。 “我怎能不来,因为我的事,已经带给两位莫大的灾难,我再不来,岂非禽兽不如了。”夏继之满面惭愧的低首。 “你都知道了。” “全都知道,也该有人通知我,都怪我连累毕妹妹了。”他不安极了,对两位长辈再深深一鞠躬。 “继之,你切勿自责,我们不怪你,而且也不该怪你。” “当然得怪我,若不是我央求伯父伯母仗义相助,也不会让区紫啸把目标转移到两位身上,甚而让他挟持了毕妹妹。” “区紫啸那恶徒也许早就有此计划。”毕刚往另一种方向思索。 “什么计划?” “他知晓毕家与夏家的交情,所以扶持帖儿来威胁你让出盟主之位。”绝不能小觎区紫啸的狡猾。 “平心而论,我也曾经推测过这种可能性,更为此事慎重考虑过,倘若在武林大会展开前,仍然无法救出毕妹妹,我将退出武林盟主的竞争。”夏继之石破天惊地宣布这个重大决定。 “什么?!”毕氏夫妻俩惊弹起来。“不成。我们不同意你的决定,盟主是选贤者与能人,没理由让恶人嚣张。 “可是……” “我们知道你自责甚深,但帖儿既是毕家人,自然分辨得出是与非来,她同样不会让歹徒得意。” 夏继之单膝跪地。“伯父。伯母,两位仁义风范小侄铭感五内,请受我一拜。” “你这是在干什么?”两人急急地把他扶起。 “都是自家人,何需行此大礼。” “伯父伯母请放心,即便丢掉性命,我也一定把毕妹就给安全带回。”他慎重地道出保证。“在从华山赶来的这段路途上,我已经派出大批探子四处查访区紫啸的落脚处。” “公子。”说人人到,夏继之派出的密探行色匆匆的前来禀告。 “有消息了?” “是,查到线索了。” “真的?”夫妇俩大喜过望。 “有人在南庄见过一名紫衣人,外貌与区紫啸一个样,根据村人们的形容,他身边还带着一名宛若仙女般的少女,我拿画像让村人比对过,确定是他们。 “南庄,那座村落只距离临安城三十里路,原来区紫啸还藏身在临安城内,我们被瞒过了。”就是遍寻不着,才断定区紫啸挟持帖儿上华山,没料到竟然受骗。 “咱们立刻启程折回南庄探个究竟,再查更进一步的消息。” 一行十余人跃上快马,赶路而去。 ※※※ “前面那座村落就是南庄。”在探子的引领下,一行数人来到区紫啸曾经出现过的村落,才入村,就见村人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块窃窃私语,见着他们这群陌生客,先是吓了一大跳,旋即有人赶紧逃掉,大胆些的则怒目相视,一股不安的气氛弥漫在整座南庄内。 “请问村长是哪一位?”众人翻身下马,夏继之先是拱手为礼的请教村人,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请问你是?”接获通报的村长飞快现身,见白衣公子风度翩翩,温文有礼,原本的戒心慢慢褪了去。 “在下夏继之,特地来此拜访是有一事请教?” “请说。” “听闻三日前有一名紫衣人大闹南庄,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闻言,村长立刻气红脸,想到那一天的混乱,又恼又怒。“有,确实有此事,也不知打哪来的妖魔?竟然无端介入村人公审奸夫淫妇的阵仗,还不讲道理的救走那对被审判的贱人,甚至还打伤了村民。 “他还伤了村民?”毕刚亦恼极,波及无辜罪不可恕。 “就是。”村长怒气未消。“对了,请问你们几位是……” “我们一行是为了那名紫衣妖魔而来。”毕刚只是简略告知目的。 “啥?” “村长别紧张,我们是为了逮捕他而来。那名紫衣人是名罪犯,近来四处藏匿躲避官府的追踪,听闻他现身南庄,所以咱们前来查个究竟。” “原来你们是来追捕紫衣妖魔的。”村长大大松了口气,又见到他们的谈吐与气势都十分的不凡,绝非寻常百姓,决定告状了。“请各位大爷,为我们南庄的村民主持个公道吧,那名紫衣妖魔突然现身,重伤了许多村民,有的连骨头都被打断掉,现下还躺在家里哀哀喊疼。南庄是个小村落,村民们的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如今又飞来横祸,叫他们如何出门营生去?还有哪,看大夫抓药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许多人都不知如何解决困境?成天只会哭哭啼啼……” “区紫啸不断的造孽,真是可恶又可恨……”毕夫人更加忧心帖儿的处境。 “村长,这么办吧。”夏继之突然示意随从拿出一包钱袋。“这些银两先拿去应付着病和抓药的开销,暂时解决村民们的燃眉之急。” 村长吓到呆滞。“这……这怎么好?咱们素昧平生的。”先前有狱王乱世,现下又降下财神爷救苦救难,南庄的风水是怎么了? “相逢自是有缘,您就别顾虑太多,我只能道,在下是武林人士,有义务解决武林败类留下的遗祸,您就收着吧。” “那、那我就收下了,我代替村民们谢谢大侠,谢谢各位相助。”众人感激涕零,夏继之则不断地安慰村民们,而毕氏夫妇对于侄儿仁民爱物的心意,更是牢牢记在心坎中。 “不用道谢了,倒是我们还有一事想请教,你们可知那名紫衣人最后往哪里去?”夏继之追问最重要的关键。 “那天他们离开南庄后,就逃进相思林。紧接着赶去追捕他们的村人也无功而返,之后他们又往哪去?咱们就不知道了。” “我有瞧见他们骑马往临安城方向去哟。”一名小男孩很勇敢地把偷看来的结论告知大家。 毕刚握紧拳头。“仍然选择临安,试图混乱咱们追缉的方向,这区紫啸果然狡猾……” “多谢各位相告,告辞了。” “谢大侠、谢大侠……”一排村民恭送他们离去。 ※※※ 花园中,毕帖儿置身在一座凉亭下,安安分分地坐在云石椅上,纤纤玉指抚弄着琴弦,拨出清脆悦耳的音律声。 婉转撩绕的音符算是好听,至少行过花园的丫发或小厮们,没有人被当场震倒或是摔得四脚朝天。 “挺不错的嘛,短短两日时间便有如此成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柳夫人款款步近,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通音韵也是顶尖花魁该具备的条件之一,不是吗?”毕帖儿没好气地损她,反正这两日她也行不得,又不能老坐在床上发呆,既然有人愿意调教,就当是打发时间也非坏事。“你是认命了,所以甘愿受摆布。”毕帖儿的勇敢可不能小觎,小猫爪也会抓伤人。 “不认命又能如何,现下我又跑不掉。”她指了指受伤的脚踝,要不是这伤势让她被困住,她才不会“乖乖臣服”呢,至少她也要好好对付区紫啸,以报他撇下她、逼她流泪的恶行。 第10章 柳夫人却一脸诡异地瞧着她不放。 “你在看什么?”毕帖儿被看得毛骨悚然。 “瞧你居然有本事让区公子对你另眼相待。”区紫啸不曾对哪名女子如此关爱过,甚至愿意把她带在身旁。 “我该高兴吗?”这可是悲惨事。 “他待你极好。” “好?好在哪里?把我挂在身旁折磨、逗弄又当人质……” “这是你的荣幸。” “你!”跟这种没有是非观念的偏执崇拜者谈也没用。“我不说了。” “是你不好意思了吧……”柳夫人掩嘴笑得极美,瞧见一名丫环行过花园,忽唤道:“青青,给毕姑娘带些点心来,弹了一晌午的琴,该累了。” “是。”青青福了福身。“等一等。”毕帖儿惊愕的喊住那名叫做青青的丫环,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几次眼皮。“咦?你、你二是那个……那个……” “青青向毕姑娘问安。”青青福了福身子后抬头看了看她。 “真是你?” 一名正在扫落叶的小厮也走上前来,朝毕帖儿恭敬一揖。“毕姑娘,小的向您请安。” “呀,你不是……” 柳夫人笑道:“对,都是,你没看错,确实是这两位,庄飞和青青就是你从南庄救出来的苦命鸳鸯。” 她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们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藏情阁呢?”区紫啸拿了笔钱给他们远走走高飞。 “我们回来投靠区公子。”庄飞深情地握住青青的手。“虽然区公子命令我们离开,可和我和青青商量过了,绝对不能就这样离去,这会儿害得恩公被误会,我们也会良心不安。” 闻言,毕帖儿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谁敢误会他?谁又有能力连累他?他那么狂、那么了不起,从不把人放在眼底下。” “华姑娘就敢啊,你似乎很不能谅解恩公?”青青嗫儒道。 “我?”毕帖儿想不到竟然会被指责。 青青鼓足勇气再辩道:“毕姑娘,请你不要再误会区公子了,他是个大好人,是真的。”她不断地强调。 “他是好人?”毕帖儿瞠大杏眼抑住想狂笑的冲动。 庄飞也激动加入。“是啊,区公子是个大善人,要不是他明辨是非,我和青青早就冤死了。” 她不能苟同。“你们一个红杏出墙,一个诱拐人妻,行为本来就不对,被识破奸情遭受惩罚也是天经地义,哪里有资格喊冤。” “青青是被李家强娶的!李强在三年前仗着拥有几块田地就强行娶走青青,其实他若好好善待青青也就罢了;结果却不然,打从青青嫁人李家门,李强使发了狠似地荼毒她,尤其这几月来他生了病,更是把青青当牛当马般的使唤,将生病的怨气一股脑儿往她身上丢去,几乎把她凌虐至死,我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才豁出一切,决定把青青救离苦海;至于我的妻子,我并未娶妻啊,那全是他们欲加之罪,根本没这回事。”庄飞将憋了许久的怨恨吐出来。 毕帖儿听傻了。“怎么会这样?” “庄飞的话字字属实,倘若有一丝狡辩,愿受天打雷劈!”青青忆起自己悲惨的遭遇,泫然欲泣了起来。“我曾经寻死过,自己躲进废屋打算上吊自尽,哪知在我即将咽气之时白线突然断裂开来,然后我见着了区公子,他听完了我的故事,命令我回去,要我安心等候,他会替我伸冤,之后就是两位现身相救的情况。” 毕帖儿仍然不敢置信的喃喃细问:“这个故事是不是你们两人胡编的?” “当然不是胡编的,只是知道真相的又有几人,李家早就买通村长,并且散播流言,让南庄的村民都以为我们是犯了通奸罪,才会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我明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呀!”那群百姓的指责与不满也非伪装。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如何?”柳夫人冷冷搭上一句。“只要是有心人,想篡改事实真相非常容易。” “你们似乎都有一肚子的委屈?”她明显地感受到隐忍的不满。 青青接着道:“毕姑娘,你可以怀疑我们的故事,只是希望你别误会区公子,他确实是个好人,他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倘若他们所言属实,那就太教人意外了,区紫啸也懂行侠仗义?!这可是继之哥哥才可能做的事啊。 “曾参杀人的故事,你听说过吧?”柳夫人忽然又淡淡刺上一句,此话钻进毕帖儿的心坎中,教她迷惑了…… 第六章 毕帖儿浸泡在充满花香味的澡盆内沐浴,本是想放松情绪,哪知怎么都收不到效果。 满心满脑净是被庄飞与青青的遭遇所盘踞,她不断地思索着这两人的故事,究竟是真还是假?还有柳夫人,虽然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可是也明显感受到她满腹冤屈,再从她对区紫啸的尊敬态度上判断,肯定也是救命恩人了。 “好奇怪呢……”下巴枕在桶沿,她仍在思索着究竟谁是谁非?“为什么这些人都当区紫啸是活神仙?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她发起愣来。 “帖儿?”纱慢外忽然传来区紫啸的磁嗓。 “呀!”她尖叫了声,忙不迭地沉进浴桶里,让花瓣遮掩住赤裸的娇躯,期期艾文地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沐浴得太久了吧?”他就站在纱帐外询问着她的状况。 “哇!你、你别进来,你怎么可以闯进来?你太失礼了,男女之防……” “我人在纱帐外,可没闯进去,帖儿可千万别随便诬陷我哟。”打断她的叨叨絮絮,区紫啸软软地宣告自己的无辜。 她顿时哑口,半晌后才回道:“强词夺理!” “是吗?强辞夺理?”他语带兴味的回应她。 “还不走。”她赶人。 区紫啸没回应──透过纱帐,毕帖儿隐约见到他好像勾了张椅子在纱帐外,而且还很优闲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还不出去?”难不成打算观赏她沐浴?她的身子已经愈来愈热,似乎连水的温度都蒸腾起来。 “我不能走,你脚伤未愈,不好放任你一人独自沐浴,万一出了事,那可就糟了。”他很有心地道。 “怕我出事也用不着你来‘伺候’,派个丫环不就成了。” “不成、不成,藏情阁今夜宾客极多,大大小小全都招呼客人去,人手严重不足,没法子另外调人照料你。至于我嘛,闲人一个,自然由我来。” “又在胡说八道。” “是真的。” “算了,随便你。”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她该习惯。再说,他不闯进来,那就无妨。 回头想想──她似乎众来愈能容忍他的放肆,是他的蚕蚀方法奏了效,所以成功地一步一步入侵她心间了吗?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纱帐内无动静,她又怎么了?” 良久后,毕帖儿才又敢开朱唇。“我是有个疑惑一直想问你,却不知该问不该问?”双手掬起水,然后任水流从指缝间流下,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一如她此刻的混乱情绪。 “你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好说话?”她拨弄着水花。“那好,你告诉我,庄飞和青青的故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让你烦恼半天的竟然是这件事?”他难掩失望,原本期待她询问关于自身的心事,哪知她在意的竟是外人。“他们的故事已经摒除在我的记忆外,究竟谁是谁非你自己判断,与我无关。”他不愿多言。 “倘若是真实的话……”她想明白区紫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就是在做善事了。” “做善事?我?”他笑了出来。 她知道很难让人信服,可是,“一旦庄飞和青青的故事属实,你就是好人,还是一位拯救他们脱离苦难的菩萨神仙。” “菩萨神仙?”他滑稽地扬高声调。“帖儿,你真的认为这种神圣封号适合套用在我身上?” “是不妥当,而且显得可笑。”根据她以往所听到的传闻,狱王的所作所为净是些恶毒事;然而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唯一亲眼瞧见的善心表现,就仅有插手庄飞与青青的故事──不过,当然这故事很可能是捏造出来的。 “看样子是我多心了,你仍然只配当狱王,只有被唾弃的分。”她有些恼,带着怨气伸出手去拿衣服,哪知受伤的脚踝不小心碰了下,一个重心不稳翻倒浴桶。 “哎呀!”桶子倒下,水洒了满地,人跟着绊跌出来。 只见紫色影子疾快朝她掠去。 “别进来。”她喊却来不及了,区紫啸挥纱而入,全然不管她是裸身,更追论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 毕帖儿只得窘迫的用双手环住胸口,尽量将身子缩成一团,任由散乱的长发遮掩掉部分的雪白柔肤。 “你快出去啦──”她紧张的结结巴巴。 “喂,这很失礼。”她再斥责,他却大刺刺地看着她的身子。“非礼勿视没学过吗?” “我没有上过学堂,不懂非礼勿视怎么写。”区紫啸直接抱起她。 “哇”她身子发麻,嘴唇不断地颤抖,毕帖儿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喂,呃……”支支吾吾,颤颤抖抖,口吃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 区紫啸将她抱上柔软的床褥,在这一刻她更加惊惧了,邪名远播的狱王看了她的裸身会不会干脆就── 她直瞅瞅地瞪着他瞧。 第11章 他的唇瓣抿得好邪气,笔直回瞧她的目光更是蓄满讥消,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思,然后他就坐在床沿边,这举动更骇得她的小脸一片惨白。 接着他就要脱鞋上床,然后对她── “哇,不要啊!”她大吼,双手紧紧护住胸口,杏眼写满惊惶。 “呵、呵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缓缓地从他唇中逸出,仿佛觉得这气氛很有意思。 他的反应教她看傻了眼。 “你……你笑什么……”毕帖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问话来。 “小心,别着凉了。”他拉上丝被盖住她的裸身,除此之外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犯举动。接着他又将干净的衣服放在床柜边,好方便她拿来穿上。 没有欺负,只有异常的温柔体贴,毕帖儿呆呆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间怀疑qi書網-奇书起这个人是不是易了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区紫啸。 “饿了没,我去叫人端消夜进来。”他还周到地顾及她的肚皮。 “区紫啸。”华帖儿忍不住喊住他。 “怎么,决定留下我。”他回首,邪魅的脸庞散发一股魔性,这种高傲的气质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够散发出来?但他为什么不乘机欺负她? “你、你就这么走了?”匪夷所思的良善,教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要不然呢?”他反问。“难不成你期待我对你……” “不是啦……”她惊叫,咬住下唇,赧红的脸色更晕沉,连忙改变话题。“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呢。” “你今晚的心眼还真多。”他折回床畔,愿意顺遂她的心愿。 是该好好把握住今夜,此刻的他温柔又和善,或许可以深谈,也许可以因此阻止一场浩劫发生。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抢夺武林盟主的宝座不可?”对区紫啸而言,这场争斗也是场凶险,正派人士不可能眼睁睁让他夺取宝座,玷污了公理正义,到时候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 他诡异一笑。“为什么不抢?当上武林盟主就能维持武林公义,我对这宝座感兴趣得很。” “你想维持正义?”他可是众人口中的地狱之王。 “怎么?你认为我没有资格?”他深遂的眼瞳冷了些。 “你认为自己可以称职?”她不答反问。 “当然。” 她焦躁地提醒他。“可是武林盟主是贤德者才可以担任的位置。” “贤懂者?你是指谁?夏继之吗?原来兜了半天,你只是在为你的义兄铺路。” “不是这样的。”胸意被狠狠地扯了一记,好痛哪。“你明明可以预期到,你的出现将会引发众怒,并且围攻你的对象不会是普通的庄稼汉子,而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也无法抵挡排山倒海的阻力。” “我只要打败夏继之便可。” 她不断摇头。“你最不可能打赢的对象便是他。” “哦,那就对不住了,他是我的目标,没人可以阻止我,连你也不能!”他狂傲的将世人踩在脚底下。 她血色尽失。 “我是在为你分析凶险啊。”他太过自负,这是失败的征兆。 “不必,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儿吧。”绝顶俊美的脸庞平平静静地提点她。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明白。 “你得仔细想想该如何调适你未来的心境?”半垂的眸子蒙出邪恶光影。“帖儿,你得陪我过完一生一世,倘若承受不住外边的闲言闲语,日子可会很难挨。” 她又惊又恐。“谁要陪你一辈子,我才不会跟你过完一生一世。” “话别说得太满。”他笑容可掬。“知道我今晚为何不动你吗?” “我不想知道。”毕帖儿已被炽热的怒火烧到头晕。 他傲慢地接续道:“我在等你主动献身给我。” “你痴心妄想!” “你会求我的。”抬手轻轻描画她的脸。 她惊退数步:“不可能。” “你会!你会把最完美的身心全献给我,而且无怨无悔。” ※※※ “愈接近他、愈觉得他像是一团谜,凡事不放在眼底的狂妄、种种不羁的举止、如魔似幻的形成一股恼人的存在。”毕帖儿坐在凉亭中,挡着额享受着凉凉拂来的和风,轻吸着四周飘散的花香味,还有无数彩蝶儿缠戏飞舞。然而面对如此美好的景况,她却无心欣赏,满心满脑唯有区紫啸的存在,还有他不要脸的宣告。“他狂、他傲、他不可理喻,在他美丽的皮相底下包藏着的是一颗最毒辣的心,这样的恶徒怎么可能会拥有善念……不可能、不可能……”她忿忿然地喃念,一直想抛开这缠身的噩梦。 一个丫环端着茶盘进来替换新茶。“帖儿姑娘,我来替你换壶热茶。” 她视若无睹,只是挡着额,又扯出一长串的话。“这么一个令人恐惧的男人,随时随地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只是下一步将针对谁……” “帖儿。” “别吵。”她有满腹的怨懑要理清。 “帖儿?”温雅的轻唤总算震醒了她。 “嘎?”好熟悉的柔嗓。她回神一瞧,有位蓄着长胡须的长者站在她身旁,一身白衣,瘦高身材,难得一名老人家却有年轻人的体态,不过外貌面生得很。 “你是谁?”她问,并不认识这位老伯。 “老朽向姑娘问安。”粗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可是她刚才所听见的明明是熟悉又温柔的嗓调──难不成是幻觉?! “这位老伯?我认得您吗?”后院是禁地,除非经过许可,否则不准擅入,但这名寻芳客竟然有本事误闯禁地。 “帖儿真的认不出我来?”又换成熟悉的温雅声。 “呃,你?”她脱口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这张老脸偏偏又对不上那个人,并且任凭她如何端详就是找不出破绽,除了声音之外…… “呵……”老者笑了笑。“试了半晌了,仍然没被你发觉,可见愚兄易容改装的功夫相当了得。” 此言一出,毕帖儿终于迟疑地唤出声。“你是……继之哥哥?” “没错,正是我。” “继之哥哥。”她忘情地喜唤。 “嘘。”他要她噤声。“小心,别被发现了。”巡望四周见无异状,他才仔细端详她,表情跟着凝肃起来。“帖儿,这段日子让你受到委屈了。” “不,我没什么,呀!”她激动的起身,脚伤又让她跌回原位。 “还说没事,脚都受伤了。”夏继之神色紧张的趋前关心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呢?” “是在路上不小心扭到的,不过已经无碍,上了药,休息几日便成,倒是你怎么知道我被藏在这地方?怎么找来了?”无暇解释受伤的原因,只想知道他如何查到藏情阁。 “我派出夏家的探子回头追查你们行走过的路线,好不容易查到藏情阁内有些蹊跷,于是决定潜进来探个究竟。” “然后你就伪装成寻芳客。” 他尴尬一笑,挺无奈地道:“唯有如此才能堂而皇之的混进来,只是这种身分不怎么光彩。” 她抿住唇,怕笑出声来。“是委屈继之哥哥了。”堂堂一名英雄豪杰竟得伪装成老头子,还来妓院,传出去是不怎么好听。 “但是再怎么委屈,也及不上你所受到的待遇,不过能够查到你的下落,就算被耻笑也值得,对伯父伯母更是有个交代。” “我爹娘还好吧?”想必他们急疯了。 “还好。”他安慰道。“他们虽然很担心,不过还支持得住。” “继之哥哥,你一定要转告爹娘我一切无恙,请他们别为我操心。” “我晓得。”他又探了探周围环境,然后抱歉的道:“帖儿,虽然我找到你,但是今天还不能带你逃出去,我……” “哪里来的贵客?后院并不开放,你是怎么进来的?”花栏边忽然响起一记饶富兴味的问话,此声一出,帖儿小脸刷白,夏继之则全神戒备。 “对不住,是藏情阁的景致太过优美了,老身一时忘情,一边欣赏便走到这里来,并不知道此处不开放,倘若有得罪之处,尚请见谅。”夏继之恢复老者语调,连忙拱手道歉。 “擅闯禁地者杀无赦!”毒辣逸出! “你说什么?”毕帖儿不以为然地跳起来。“你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行不行?” “我不随意杀人,我只杀该死之人。”区紫啸不疾不徐地说道。黑瞳幽幽凝睇着夏继之。 对峙的眼神似乎可以穿透对方内心,不过夏继之立刻伪装成害怕的模样。 “公子是指责老身──老身该死吗?”他打颤。“这位公子饶命,是老身一时失察,并非有意闯入禁地,请饶命、饶命啊……” “区紫啸,你别乱来。”毕帖儿紧张地挺身护卫。 “放心,他不会吃亏的。”精锐如鹰的黑眸盈满了诡橘。 “他怎么能不吃亏,这位老伯年老体衰,手无缚鸡之力……” “仍有余力来此寻劳,怎么可能会是年老体衰?”凉凉讽言一出,她顿时傻住。 她只好又编出另一套理由。“藏情阁开门做生意,怎么可以无故杀害贵客,倘若此事传扬出去,藏情阁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而且随意杀人,会连累一大缸子的无辜者,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帖儿言过其实了,而且也太小观他,双方对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你武功高强,他只是一名老人家,你轻轻一掌就可以把他轰得四分五裂。” 第12章 “哦,是吗?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漫不经心的语调透出游戏的邪魅。“我来打他一掌,瞧瞧他会不会当场暴毙。” “你……”毕帖儿脸色大变。 区紫啸一步一步的走向前,俊美的脸庞夹杂残酷的冷笑。 “你、你别过来,你、你别靠近我,别……”夏继之故作神色紧张,还直打哆嗦。 终于只离三步距离,面对着面,区紫啸缓缓伸出一掌,正对他心口。 “不要!”毕帖儿闭眼不敢看。 “啊──”然后就听见一句惨呼,夏继之被弹开,重重跌在柱子边的摔落声让毕帖儿瞠大杏眼。 他真的杀人了。 毕帖儿骇得魂飞魄散,惨事真的发生,连忙飞奔到夏继之身旁关照。 “夏……” “我还撑得住。”夏继之吃力的安抚她,拚命向她使眼色。“千万别揭穿我真实的身分。”他小声的交代。 “好、好……”她点头如捣蒜。“那你要不要紧?” “不要担心。” “没事吗?” “我支持得住。” 毕帖儿恨恨地瞪向区紫啸。“你这人怎么这么残忍,连个老人家都不放过。”她搀扶起夏继之,决意协助他离去。“老人家,你快走。” “我也想走啊、只是他……”咬了几声。“他肯吗?”夏继之望着区紫啸,易容过后的脸孔一片空白,探不出虚实。 “他不能再阻挡你。”毕帖儿以身护卫。“除非他踩过我的尸体,否则他再也伤害不了你。”有股说不上来的怅然在作怪,她觉得自己很无力,说服不了区紫啸也改变不了他,感觉自己在他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竟连一句话也说不上。 “老先生你还不快逃!”她吼道。 “那、那我走了。”临走前,夏继之悄声地再交代。“帖儿,你再忍耐几日,我会尽快救你脱险。”然后,夏继之一拐一拐地逃出花园,这回区紫啸倒是让他离去,没再为难人。 毕帖儿戒慎地盯着区紫啸的一举一动,直到确定夏继之顺利离开,才鼓起掌来讽刺他。 “好厉害的狱王,连个老头子都要欺负。”心之恶毒,举世无双。 “他死了吗?”区紫啸反问道。 毕帖儿愣了下,随即咬牙迸话。“你非要他死去才甘心。”好残忍。 “他没死。”区紫啸再次强调结果,并且不遮掩决意杀人的意图。“方才那一掌我并未留情,用了十足的内力。” “你!”她得深深吸口气才能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否则很可能会扑上去咬死他。“这很威风吗?” 他脸色倏冷,这妮子压根儿听不进蹊跷之处,多说无益;他转而命令小厮召来柳夫人。 “区公子。”柳夫人立即前来,区公子匆匆唤她必有要事。 “通令下去,准备撤离藏情阁。”此话一出,柳夫人一凛,毕帖儿也怔然。 “何时?”柳夫人并未多问原因,区公子的命令就是圣旨。 “今夜子时。” “明白了。”她立刻疾步行至前院唤来管事,下令送走客人,并且要藏情阁内所有人员整理包袱,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你这是在做什么?”毕帖儿不明所以?为何突然要离开藏情阁,这处暗哨应该是区紫啸相当倚重之地,何以决定要放弃。 “藏情阁不能久留了。”深沉的黑眸扫过她的脸。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静待答案来告诉你。”话中有话的隐喻教人不舒服。 “不说就不说,哼!”她才不稀罕! 一股岑寂的气息渐渐弥漫住整座藏情阁。 ※※※ 子时一到,在区紫啸的安排下,藏情阁所有主从从密道离开--果然是心此深沉者,竟然在藏情阁下挖了条地道,难怪夏继之以及其他武林人士会如此忌惮区紫啸。 等到走出长长的冗道,再见天际时,天微微亮,众人已在临安城外。 一行五十多人聚集在城门外。 毕帖儿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临时撤离?可以说理由了吧!” “啊,你们快看!”一道尖锐的惊叫截断了毕帖儿的询问。 她回首一望,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临安城内,有一团恐怖的黑烟卷上云霄,紧接着巨大火球怵目惊心的炸开来,烈焰冲天,橘红色的火光几乎覆盖住整片天际。 这恐怖的景象紧紧攫住毕帖儿的心魂。 “失火了……火烧的地点是?”心里有底,可是她又不敢确定。 “是藏情阁。”柳夫人道,而且一点都不意外。 “怎么会呢?藏情阁无缘无故怎么会遭受到祝融之灾?” “有人不甘受辱,回头烧了它以泄心头之恨。”他似笑非笑的轻柔幽幽道出凶手的心态。 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爬上心间,她却不知该怕谁。“区紫啸,你认为这把火是继……呃!” “继什么?”他挺和善地追问。 毕帖儿咽了咽口水,也不再假装。“咱们俩都不必再装蒜了,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位老先生是夏继之易容改装的,对不对?” 看戏的冷眸也不再留情。“容貌虽然改变,但伪君子的味道却是很好闻认。” “伪君子?”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三个字形容夏继之。她错愕地吁出长气后道:“你说放火的人是他?” 区紫啸不否认地微笑。 “不可能。”她断言。“就算他败在你手下,也不会做出这种恶行,放火烧屋的行径罪无可逆,他不会这般残忍,你别乱栽赃。”夏继之的德行可是闻名于天下。 “你很信任他?”他挑眉。 “不是只有我信任,江湖人士个个都相信夏继之的人品。”她眯了眯水瞳。“你栽赃的手法蒙骗不了人,况且这很可能是个意外的巧合,也或许是藏情阁得罪别人,所以仇家回头放火报复。” “毕姑娘此话差美。”柳夫人不以为然的反驳。“我不会得罪人……” “不用争执了,我自然会让她明白。”区紫啸阻止两人争辩,望了望天色道:“柳夫人,带着这群人前往豚郡,到了目的地自然会有人替你安排落脚处。“明白了,那么区公子呢?”豚郡与华山路径正好相反,他似乎没有同行的打算。 “我自有安排,你快带他们走。” “是。那么后会有期了。”柳夫人也不多耽搁,即刻启程。 一群人依依不舍的和区紫啸道别,踏上另一条人生路。 人散了…… 空茫的气息忽然降下,四周突然变得好萧瑟,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有他们相伴,甚至忘了藏情阁是牢笼,而她是人质。 “大家都走了,那我们呢?我跟你要上哪里去?”毕帖儿敛下惆怅的心绪,不让它形于外。 “咱们流浪去。”他邪邪地给了主意。 “什么?”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笑容漾得更深。“我说,咱们当对流浪夫妻邀游四海去。” ※※※ “好大的火势。”已成废墟的藏情阁外聚集许许多多的百姓,众人议论纷纷,名噪一时的藏情阁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怎不令人感到欷嘘。 “是怎么起的火?”毕刚夫妇及临安城的父母官聚在一起,商讨这场延烧了一整天的祝融之灾,探究原因。 “根据初步勘察,是有人纵火。” “纵火?可恶,竟然有人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行。”纵火,最易伤及无辜,最该挞伐。 “侥天之幸,幸亏无人伤亡,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夏继之望着这一大片废墟,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了,藏情阁的老板呢?怎么没来报案?人呢?”除了没见到主事者出面外,连个管事都没有。 “这正是大移奇怪的地方?藏情阁内的姑娘、小厮、丫环、佣奴们,统统都不见了踪影,好像已经预知这场祸事会发生,事前都避开了。” 毕刚邹起眉。“事先预知祸事,凡人有这等本事吗?”他只觉得事有蹊跷。“传令下去,分派两队人马,第一批追查纵火者的身分;第二批则去追踪藏情阁的老板逃至何处?或许他们知晓内情。” “是。” 分派好工作,毕刚询问一旁关心的义侄。“继之,你对这场无名火有何看法?” “因色、因仇、因财,三者皆可能,毕竟这种烟花地容易招惹是非。” “言之有理。余下的善后工作,我就交代此地的父母官办理就行,咱们还是速往华山追查区紫啸与帖儿的下落。”毕刚决定后,召来县令交代余事。 望着毕刚夫妇先一步离开,罗方趋前悄声问道:“公子似乎无意告知毕御史,毕姑娘曾经落脚藏情阁的内幕。” “不能说。”更继之抚着仍然微微作痛的胸口,区紫啸的武功果然高强,要不是他有所防备,也以十成功力抵挡他的掌力,再加上护身宝衣削去部分力量,他肯定必死无疑。 “为何不说,毕氏夫妇心急如焚。” “说了也于事无补,毕竟我没有救出帖儿,你若把这一切告知伯父伯母,除了让他们两人更加忧心以外,并无其他助益。” 言之有理。“属下明白了。” “你吩咐下去,找出区紫啸的去向。” 第七章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见人烟的山谷,绿山缭绕,围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清澈溪水。有着遗世独立的荒凉美感,而这一路区紫啸特意避开人群,专走山径。 “为何不走官道?”毕帖儿经过多日来的奔波,逐渐显露出疲态来,到底山径小路难行许多,虽然有时候他会抱着她施展轻功避开不平路,但娇弱的身子仍然无法适应。 第13章 “走官道会遇见你爹娘,往华山的路径有数条可以选择,我还不打算与你爹娘太早对峙。” “你也会怕?”她幸灾乐祸的诅咒他。“也是啦,一旦被抓到你可就惨了,肯定身首异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我被斩首,你就得当寡妇。”他坏坏地道。 “满口荒唐言,呸!”不要跟他瞎扯,否则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毕帖儿径自走到溪畔,掬了一把溪水扑打脸庞,一路奔驰下来,风尘加身,身子总觉得不太干净。 “要不要下水净身?”区紫啸也踱到溪边问。 “什么?”她差点儿跌入溪水中。 “沾上一身的风沙挺难受的,这山谷中恰巧有这条溪流,何不痛痛快快下水洗涤一番。” “我才不要。”光天化日之下要她宽农解带,她办不到。“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在野外净身成何体统?” “你还是清白之躯吗?”他邪恶地讽刺她。 “区紫啸!”她娇斥了声,对他的质疑本该很愤怒、很生气,可──她只是恨恨的一跺脚。 “好山好水,如此景致诚属难得,在这天然浴池中沐浴,有什么好避讳的。”他仍然邀请道。 “我才不像你,可以不知羞耻地做出不合宜的举动。” “你怕什么?此地并无人烟,况且有我替你照看,安全无虞。”他露出一抹让人痴迷的笑颜。 “我最该防备的对象就是你!”胆敢占尽她便宜的恶徒,除了他以外还有谁。 “唉,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他也不勉强,独自走进溪水中,直到水面淹到他腰身处才停下。 毕帖儿找了块大石头坐好,一回首,见他自若的开始褪去外袍,解开单衣。 “喂,你就在我面前宽农解带啊?”小脸瞬时绯红,她抗议地大喊,这人一点矜持也不懂。 “难不成我得穿着衣服沐浴。”他纵声大笑,似乎被逗得很乐。 “不知羞。”她啐了声。 他揶揄道:“你还可以坐在石上观赏。” “什么?”消化完他的“提议”,她旋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我又不是无耻之徒。” “呵……” “下流、下流……” 区紫啸泼着水,水花声悦耳如铃,声声勾引着她的心房。 不知为何?一波接一波的泼水声音让她心口慌慌地,心脏急促跳动,甚至坐立难安了起来,毕帖儿都已经咬白下唇,仍然无法遏止勾引声钻透心坎。 想看他,好想好想张开眼来瞧他一瞧…… 掩住双眸的纤纤玉指不自禁地打开来,手指与手指之间的隙缝愈扩愈大,大大的杏眼透着缝隙瞧出去,终于瞧清楚了前方── 区紫啸下身浸在水面下,赤裸的胸膛上布满点点水珠,他悠闲地掬水泼身,阳光灿烂,淋了水的身躯被雕琢出晶亮的线条,煞是迷人。 天生既成的王者总是出色得教人移不开视线,纵然只是随意的举止,仍然散发一股诱惑人心的勉力,难怪他能笑傲江湖。 “偷窥!”讥消的磁嗓霍地传开来。 “呀!”她被这声指控吓回魂,连忙又紧紧捂住眼睛。“我没有偷窥,我没有……” “你有,我瞧得一清二楚。”坏环的调侃再度传来。 惨了,被发现了。”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不是的……”她结结巴巴反驳他。 “不然是哪样?”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但在笑声的背后蕴藏着难测的心思。“嘴巴说得正义凛qi書網-奇书然,行事却学小人行径,毕帖儿也不过尔尔。” “我、我只是……” “你只是努力掩饰自己想使坏的念头。” “你诬蔑我,我才没有要干坏事。”她已经沦落成卑鄙小人了。 “承认吧。” “我才不承认,我会‘不小心’偷窥你只是想……想……” “想什么?” “报仇,谁教你常常偷窥我。”她语无伦次的反控道。 区紫啸摸着下巴思忖着,颇为同意地点头道:“你的说法挺有道理的,为了不让你觉得不公平,我干脆让你看得更仔细些,免得让你吃亏。” “啥?”她傻眼。 他大刺刺地往河岸走去,毕帖儿尖叫一声,哪里敢看,连忙埋首于膝,恻转过身子。 “你快穿上衣服啦。”赤身露体的,他敢现,她可不敢看。 “我很满足你的,免得让你忿忿不平。”言笑晏晏的磁嗓愈靠愈近。 “不要啦……” 绿林中忽然有不寻常的波动。 区紫啸眨眼间已站在她身畔。 “敌人追来了。”声音陡降变冷。 “敌人?怎么会有敌人?”被他的警告吓得睁开眼瞳,然后又记起他是赤身露体的,想闭眼却发现他已经穿上衣物,并没有“美色”可瞧了,心头竟然因此涌上奇异的滋味…… “咱们当然有敌人,而且追缉咱们的还是个厉害角色。”他冷冷的口吻又令毕帖儿不舒坦。 “你总是话中有话。”他总是意指夏继之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我明白你在影射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才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况且他也不可能不顾忌我的安危,拚命追杀你。” “随你想了。”他不与她争执,直接搂住她。“咱们走吧。” “走?想往哪里走?”十多名蒙面人跃出,挡住两人的去路,并且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困于其中。“你们最好束手就擒。” “瞧见没?”他突然附在她耳畔道。“正主儿总是躲在安全地带得意逍遥,可怜丧命的都是这些被人指挥的小喽罗。” 她的胸口狠狠揪了一下。“那你就放过他们吧。”她替喽罗求饶,心头悬绑的不安感愈来愈沉重。 “放过他们?”厉眼扫过这群黑衣人,由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可浓烈得很。 “不可以吗?这群喽罗在你眼中全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凭你的能耐,咱们离开就是,何苦多造杀孽。” “那他们可愿卸甲,让开一条路。” “只要你愿意放过他们。”她笼络地道。“你那么厉害,是打不倒的狱王,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我该感激你对我的信任。”邪勾的唇漾出冷笑。 “大难临头了,你们竟然还有意致闲聊。”十多名蒙面杀手恼怒大喝,竟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区紫啸冷如夜炬的厉眸移向领头者的脸孔,教那人一阵惊惧,旋即下令攻击,十余道剑光瞬时挥来。 区紫啸抱起毕帖儿飞身旋起,避过第一波攻击,可是下一瞬间,十数道烟尘从黑衣人手中撤出,漫天降下。 “毒粉?”竟然使毒,甚至连毕帖儿都不打算放过?他的冷厉更炽,披风一掀,盖住毕帖儿。 “我看不到啊。”被藏在被风下的她什么都瞧不见,只感觉身子左移右动的,然后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你又杀人了?”她只记挂这事。 没人回答她。 接着,一切寂静了。 而区紫啸也不打算继续逗留原地,带着她施展轻功快行二十余里,而后他的速度慢慢放缓,终于停了下来。 毕帖儿总算可以掀开披风,瞧瞧最新状况她正欲开口问,区紫啸却朝她一笑,然后一条鲜红色的血液从他唇角流下来,她顿时呆住! “你……受伤了?”小脸惨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情况。“你怎么会受伤了?” “前面有座竹寮……”他虚弱的指示她,否则待在此地,更容易被敌人发现。 “好。”她如梦乍醒,连忙搀扶他走进竹寮里。 将他扶至墙角靠着,跪坐在他身畔。 “你还好吧?”她手足无措的问。 “不好。” “不好?”惨白的脸色顿时变为死灰。“什么意思?” “我会死去。” 她睁大倩眸,呆呆望着他,竟然无法言语。 “帖儿,你很开心吧?”他抬起手,抚住她冰凉的颈。 “我为什么会很开心?”她仍然呆愣,仍然无法接受这荒谬的结论,他为什么会死去?区紫啸一刻钟前才邪魅的逗弄着她玩,下一刻他就要死去。 “你当然很开心,我若死去,你就能逃离魔掌重获自由啊。”黑瞳纠缠着她不放,望进了她全部的表情。 “不、不会的,你别再说话了,血为什么一直流,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伤?要怎么治疗?快告诉我呀!”眼眶有服湿意在凝聚,但不能掉泪,落了泪就代表她束手无策。 “我中了毒。”他虚弱地解释。 “中毒?有哪一种药可以解?我去找。” “无药可救。” “不可能、不可能……”她猛摇臻首,拒绝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你会有办法的。” “若能救治,我怎么会放任不管。”他低垂下眼帘。 “你是区紫啸啊,你是人人骇怕的狱王,怎么可然轻易死去?!”她无法接受。 眼前一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 “帖儿……”手指拭去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你别哭了,虽然我喜欢看见你替我担心的样子。”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混帐话。”绝望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不说又怎么会知道。” “你?”毕帖儿突然发现不对劲,眨掉泪水,紧紧凝视他。“你身受重伤,却不思解毒之法,反而处处对我调情,你……难道你是骗我的?”她重重一捶。“你没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第14章 他抓住她抡起的小拳头。“我没骗你,受了毒伤是真的。” “骗人、骗人,凭你的武艺,绝不可能轻易受伤。” “我确实中了毒。” 击往他胸口的小拳头硬生生地停下。“他们真的伤了你?”她又面露担忧。 “我故意让他们毒伤我,当然就会伤了。”魔魅的眼底闪烁狂肆诡火。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为什么?” “我想探究你的心意?” “探我心意。”她的脸色就像要厥过去。“你居然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做出这种事,你简直狂到不可思议,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小嘴虽然痛骂他,可是紧绷的情绪确实松懈了下来,确定他没事,忐忑的心始才徐徐落地。 “不这么做怎么会知道,有个傻丫头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他理所当然的道。 “还说,你欺负人,你卑鄙卑鄙……” “走!”他忽地又抱起她,冲破竹檐,飞身而出。在他们拔身而起的同时,数十枝飞箭从四面八方射进竹寮,咻咻的声音可怖极了。 “死缠烂打,看样子不杀了咱们是誓不干休!”区紫啸阴寒地道。 “你还好吗?”毕竟他中了毒。“你还有力气对付他们吗?要不,你快逃,别带我这个累赘。” “你要我抛下你?” “想办法活命比较重要。” “我可不想当鳏夫。”他笑,带她逃出竹寮,点足奔驰;但追踪的杀手也不放过两人,策马狂追,并且一路乱射箭弩。 “别逃。” 咻咻声传遍整片山林。 但他们岂是区紫啸的对手,即使箭弩四飞,箭箭阴狠,却是连他的衣袂也触碰不着。 不消一会儿,两方的距离愈拉愈远,区紫啸与毕帖儿很快地消失在追逐者的视线之外,不见了踪影。 第八章 “大爷请这边坐,您要吃点什么?尽管吩咐马上来。” 酒楼的跑堂全体动员招呼蜂拥而至的客人,忙碌到连嘴巴都找不到时间休息。 近日来的生意可真是好哪,不过这都拜下个月初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所赐,屹丰城是通往华山的一处必经点,各路人马通常都会聚集在屹丰城内稍事休息后再继续赶路,所以城内的饭馆才会挤得水泄不通。 躲过追杀的区紫啸与毕帖儿也于前日抵达此城,并且投宿在其中一间酒楼内。 “咱们都易容改装成这副德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毕帖儿仍然谨慎地左顾右盼,深恐一个闪失会被识穿身分,尤其来来去去的武林人士大都身怀绝技,眼尖的自然也不少。 愈接近华山,追杀他们的人也就更多,一路上她总是提心吊胆的,深怕上回区紫啸中毒事件会再度重演,而且不会再有上回一样的好运气。 “就算被识破身分又如何?”他拢眉。“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这身打扮。”雪白肌肤故意用胭脂搽成暗沈色泽,还束起柔软的乌丝,为了扮成男子,她以宽大的衣衫罩住她的身段,破坏全部的美丽。 “我宁愿扮成这样,也不要被发现而先厮杀一场。”不仅她有伪装,区紫啸也用一张假面皮遮住原本招蜂引蝶的俊美脸孔,这是她的杰作,也是她强力要求,幸亏他同意了。 “我不在乎杀伐。”若不是为了顺遂她的玩兴,没有人能让他戴上一张假面皮。 “你不在乎,我却在乎哪。”这人喜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她至今仍然无法忘怀那回他中毒时的惊恐情绪。 “是吗,你在乎?”唇片忽地逸出愉悦的嗓调,他微侧首,优美的长指支于额旁。“我明白了,原来你在担心我被人杀死啊。” 她一怔,立刻窘迫地回嘴道:“谁管你的死活来着,你少自以为是!” “哦,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有个姑娘因为害怕我死去,哭得柔肠寸断的。”炯亮的瞳眸邪里邪气地凝视她,眼皮一瞬不瞬。 她脸红如火。“我哪有哭得柔肠寸断,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以为你要死了,滴两滴同情你的眼泪罢了。”她磨牙霍霍地迸出话来。 “是这样啊……”她生气的模样好娇憨,教他百看也不腻。“真无情,原来你还在恨我掳走你。” “当然。”挑衅地反瞪他,怎地也不能泄漏出她此刻真正的情绪。什么“恨”字,她早就不复这层记忆,对他的感觉,已由复杂的眷恋取而代之。 区紫啸玩心更重。“帖儿,假使你还是这么不甘心的话,我建议你可以乘机求救,你瞧,这间酒楼人来人往,而且大都是‘正义侠客’,只要你高声一喊,或许可以逃出生天。”他还指点她。 “你让我求救?”酒楼内是热热闹闹的,只要她开口表明身分,逃脱的机会是很大。只是……“我不喊。”她断然下此决定。“这些人的武功没有厉害到可以从你手中抢救下我,我若贸然高喊,只会害惨他们,你这个恶魔两三下就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我看是你舍不得离开我,才不愿求救的吧?!”他笑容可掬地替她说出内心的真正想法。 “才不是呢……”涌上的红云却印证了他的猜测,毕帖儿狠狠地收回与他对峙的视线,扭开臻首不敢再看他,这也瞧见隔壁六名大汉所围坐的饭桌正在高谈阔论着,其中一人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口问其他五名同伴一个问题。 “喂,有一则秘闻正在江湖中流传,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一听“秘闻”二字,毕帖儿的耳朵就竖起来,立刻忘了和区紫啸的争执,聚精会神地听起下文。 “什么秘闻?”另外五人问。 “就是‘铁面判官’毕刚的爱女毕帖儿被区紫啸掳走的事情啊。” “这事啊……怎么你也听说了,难不成是真的?‘铁面判官’的行踪一向飘忽,而且他从来不涉及江湖事件,无缘无故怎会跟区紫啸扯上关联,我本来还以为是误传的消息呢。” “不,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毕刚夫妇为了爱女被掳之事,还跟夏继之联手追查区紫啸的下落。” 有人忽地重重地叹了口长气。“被区紫啸挟持的人质焉有命在。” 听到这里,毕帖儿撇了撇唇瓣,神色不善地睨瞪区紫啸,原来秘闻的主角是她呀,可怜的受害者。 “我想区紫啸不会杀死她的。”另一人忽然极有见地的反驳前一位的说辞。 “你为何如此笃定?” “听说区紫啸就是要利用毕帖儿,来威胁夏继之放弃争夺盟主,既然毕帖儿有这个利用价值,那他怎么会杀死她。” “言之有理。” “哼,卑鄙。”毕帖儿又朝悠闲品酿的区紫啸狠瞪一眼。 “可是不杀她并不能保证不会折磨她,以区紫啸邪嚣的名声,毕刚的女儿会不会过得很凄惨啊。听说毕刚的女儿长得非常标致,如花似玉的。”有人加一句。 “呀,那就可惨了毕刚之女会不会就此……清白不保?” “很有可能。”居然大伙全赞同。 什么呀,怎么说着说着竟然说成这样? 毕帖儿按捺不住,又羞又急地跳起来就要冲过去解释。 “你认为解释有用?”区紫啸凉凉的讽刺,让她硬生生地停下脚步来。 是没用,而且肯定引发一场大战。 “都怪你啦!”她跌回椅子,忿忿地指控他。 他气定神闲地喝着酒。“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什么?”若非暗沉的胭脂粉覆盖住了她原本的嫩白娇颜,众人肯定会瞧见被激成满面红潮的小虾子。 “你的清白已经毁于我手,以后是只能嫁给我。”他好心地告诉她最后归宿。 “啥?”杏眸愈膛愈圆,一直以来他只是在调戏她,根本不是正经的。 他续道:“你难道忘了在咱们初邂逅时所定下的赌注。”锁定她的目光更炽焰,摆明要烧毁那道紧闭她心扉的无形枷锁。“结果你输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女人。” 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道:“你才不是认真的!”心扉飘飘然,理智却是不相信,她仍然执意坚信自己的想法。 他嗤声,就知她不愿意承认事实。“小鸵鸟。” “你们瞧瞧,那群蓝衣人好像是神义山庄的庄民。”杂杂嚷嚷的吵杂声忽然转移目标,带着崇拜语气的口吻顿时拉去毕帖儿的注意力。 “真的是……”众人有志一同的循线望向客栈门口,就见一群蓝衣人抱拳为礼的和众人打招呼,并且得到许多人的赞佩。 有些资历较浅的江湖菜鸟羡慕道:“顶着神义山庄的光环就是与众不同,连走起路来都是威风凛凛的。” “当然,神义山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且吕任主与华山夏继之还是结义兄弟,名望其是一等一的超然,想来他们这回前来华山也是为了见证夏继之荣登武林盟主宝座的盛况吧。”就因为神义山庄江湖地位极高,所以江湖人士甚少与神义山庄为敌。 酒楼的气氛更形高涨,人人都在高谈阔论即将展开的武林大会,并且毕帖儿也成为被谈论的对象之一,不过看得出来,神义山庄是众人仰慕且马首是瞻的对象。 “瞧见没有?神义山庄的庄民个个都好神气呢,当好人就是会受人敬重。”毕帖儿故意讽刺区紫啸,意图唆使他回头是岸。 “好人?”他又轻嗤了声。 “当然是好人,神义山庄行侠仗义,维护武林公理,这些年来累积出不坠的名望,走到哪儿都受到爱戴。” 第15章 “你要我学习他们?” “确实是榜样。” 他忽地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来。 “对不住……在下不屑习之。”语落,狱王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袖口内窜出,漾着魔光的黑影直击一名神义山庄人;被他卷住的神义山庄人蓝色衣衫被狱王纱给撕裂,数包粉末从他衣襟里掉出来。 在狱王纱乍现的那一瞬间,满堂的武林人士全部呆住。 而散在地上的粉末开始晕散出淡淡轻烟来时,早一步清醒的人大吼示警。 “小心,是迷魂粉。”旋即掩鼻藏匿,以防吸入正在散开的烟尘。 “迷魂粉?”此三字也一样重击在场人士! 顿时大伙纷纷地跳离粉末扩散的范围外,在仓皇一刻有人不解地问道:“这种迷魂粉不是在三十年前就被禁用,怎么会出现了?而且还是这么多?” “没错,这种下三滥的迷魂粉早就被禁用,这些年来除了一些不入流的黑道人物会以此毒物伤人外,就没有再出现过,这次怎么会在神义山庄人的手中?”有人惊异地诧问。 但更快的,神义山庄却把众人导向狱王纱。“别忘了区紫啸在此。” “狱王现身了。”区紫啸三字更具震撼力! 数十道目光全都盯住仍然闲适地执起酒壶注酒的中年男子,他……他不像是传闻中的区紫啸啊?可是那条独一无二的狱王纱,难不成是-- “他易了容,他确实是区紫啸。”有人大胆臆测。 区紫啸仍然闲散地品酌着佳酿,不理戒慎恐惧的数十人,直到酒足饭饱后,烁亮的眼眸才睇住那名身带毒粉的神义山庄人。 “你怎么会有迷魂粉?你们不是自为正义使者?怎么会身怀此物?”他异常轻柔地问。 “我……我……”那人一脸狼狈地望着其他同伴,试图求救。 神义山庄人忽然高叫。“根本是区紫啸栽赃。”然后是蓄势待发的准备一战。 栽赃? “可是这几包粉末明明就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啊,众人全瞧见了。”毕帖儿虽然不懂毒粉的用处,可是在众目暌暌下所发生的真相,怎么可以导向是区紫啸栽的赃。 “你?”惊讶的眼睛齐齐望向她,男子怎么发出女音? “呃,我……”娇悦的女青一时忘了掩藏,惨了,露出破绽来了。 “你可是被区紫啸挟持的毕刚之女毕帖儿?”神义山庄的人立刻喝道。“大伙儿上,先救出毕御史的爱女要紧。” 自认是正义侠客者全都围上前去。“毕姑娘,你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那些粉末的事……”怎么重点被转移开来,不是应该先来追究这歹毒之物从何而来。“等等,你们先听听神义山庄的人解释迷魂粉的事……” “毕姑娘,我们来救你了。” “先等一等,呀……”区紫啸将她揽回身畔,一场打斗焉然展开,不过谁都近不了两人身旁,众人仍然忌惮狱王纱的威力。 “难不成毕帖儿已经投靠区紫啸?!”混乱中又有人高声喊道。仔细一找,此话又是出于神义山庄人的口中。 毕帖儿吓了一跳。“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吗?你似乎无意让我们救你脱险,不就摆明要与区紫啸同流合污,跟白道中人为敌。” “呀,真凄惨,堂堂御史之女竟然沦落为狱王的禁脔。” 三言两语使定了她的罪,而且还愈说愈难听,毕帖儿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过街老鼠被喊打。 “等一等,大家听我说……” “江湖上的正义之土都会不齿你的行为,而你也会连累了你爹娘的好名声。” “毕氏夫妇会痛心疾首的……” “你们这算什么?”一句话也不给她说,就径自为她扣上帽子。毕帖儿气极败坏,怒火循着脉络延烧…… “问问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吧?要不是同路人,你岂会护卫区紫啸?”简直是一场精心得设计与安排,非要把她导向也是万恶不赦之徒。 “你们讲不讲理?” 然而她的质问却被淹没在口口声声的指责下。 “众口铄金的威力很厉害吧。”区紫啸的唇片一直挂着嘲讽的弧度,面对气急败坏的娇人儿他还努力火上加油。 “你还幸灾乐祸。”她的一颗心抖颤得厉害,女子的名节最是重要,她却在三言两语间被定了罪,而祸首还得意扬扬。 “都什么关头了,这两人还在卿卿我我的,可见得这两个人一定不清不白,毕姑娘,你丢尽了你爹娘的面子!” 不知为何?神义山庄的人似乎执意把她打入荡妇之流才甘心。 他们不都自诩为侠义之士?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放荡、不守礼教、不贞不洁……” 毕帖儿被一声又一声的蛮横指控骂的狗血淋头,人都傻了。 “她怎么不贞来着?‘请’你们说出个道理来给在下听听?”区紫啸忽地搂住帖儿,张开羽翼护着她,低沈的询问不带狂怒,却冰冷至极。 他悚人的沈吟让众人一愣,有些胆小的还缩了缩身子。 “说!”冷厉的询问再度劈出。“在下的妻子一心护我,我可满意极了,她哪里放荡来着?又怎地不贞不洁?你们这群外人无的放矢的胡乱嚷嚷是什么意思? “妻子?”毕帖儿轻颤着,区紫啸的宣告听不到任何调戏意味,有的只是强势的占有,完全都不容他人怀疑! 众人面面相觎,一时之间也不敢接口,直到神义山庄的人又吼道:“别怕,杀了他们。”挑拨的瞬息众人围攻而上。 “败德女子。” “杀!”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在混乱中她仍想开口质问,可是声音却发不出来,反倒又被声声的指控给包围住。 这些人不都是小可吗? 然而此时所发生的情况,却与她一贯的思维背道而驰,她脑袋完全空白了,紊乱的思绪更是一片模糊,以至于客栈中的一战是如何惨烈,他俩又是如何脱身,这中间所发生的过程,她无法集中精神来厘清。 直到她压抑下贲张狂乱的混乱时,她和区紫啸已经远离客栈,伫足在一处无人的草原上。 “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回神后,她怔怔问道,神智还是模模糊糊地。 “醒过来了。”也好,在酒楼中他严厉地惩治神义山庄六名混帐,以及一些不懂事的蠢家伙,见血的杀戮场面她没看在眼底最好。 她望着他,须臾后突然悲叹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毕帖儿委屈地跌坐草地上,抱着脑袋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夕之间变成人人喊打的淫妇。” “何必在乎他们的话。”他以沉稳的口吻回覆她。 她黯然地对上他满不在乎的眼神,心仍揪得紧紧地。“我怎么能够不在乎,那攸关我的名誉。” “名誉又不能当饭吃。”他不以为意地再回道。 她终于气红脸。“你净说风凉话。”她恼极,拔起草丢向他。 区紫啸对于她的粗鲁不以为杵,反而走至她跟前与她平坐。“放宽胸襟吧,跟人渣没什么好呕气的。” “怎能不呕?” “我可不想看你气坏身子。” 她心口重重一跳。“你在关心我?” 他笑,掬起她的脸,与她对视,炯炯发亮的黑瞳直直望住她的,眼中的柔和与疼惜一点一滴地传进她的心间。 “不……”她摇头。“你不会这么好心的,你不会,你才不会呢……”憋在胸炊内的怨气怎也舒展不开来,他是始作俑者,而且他早就声名狼藉,根本不在乎多加这一条;反观她呢,为什么无端要被加诸罪名。 “帖儿,把龊龌之徒的话放在心上只在浪费力气,并不值得。”他不是安慰她,而见陈述事实。 明丽的容颜好怨满。“你不是我,不会明了我的难过。” “有啥好难过的?”他捧住她的脸蛋,纠缠着她茫然无神的眼。“倘若你觉得委屈,咱们立刻成亲。” “成亲?我跟你?”这话点醒了她。在客栈时区紫啸并没有乘机羞辱她、遗弃她,反倒给了她名分? “我可是很慎重地在等你点头。”他的笑容好绝俊,而且眸光也变得更沉、更深、更凝肃,直视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调戏的光彩。 情愫猛然占据她的心间,她惊觉到自己被他给掳获住,再也逃不掉,这意念让她惊惧了起来。 “你、你去死啦……唔!”不由分说,他的唇捕捉住她的小嘴,并且一黏上便热烈的纠缠起来,不肯给她一丁点逃避的空间。 “你……唔……”无论她的臻首转向哪一边,他的唇必然跟着她转,而且紧紧吮吻住,强势的攻占她柔软的朱唇。“你……晤……放开……” “休想。” “你……你欺负人……” “我是喜欢欺负你。” 乱纷纷的脑袋更加迷乱,她几乎无法思考。 “晤……你、你好过分……”她的螓首又被他扣锁住,区紫啸重新纠缠住她娇软的红唇与粉丁小舌,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理智早就被他狂傲的姿态结吞噬了,身子飘飘浮浮仿佛将乘风而去…… 久久过后,热吻方休,交缠的唇瓣也才慢慢分开来。 额抵着额,鼻息互相骚乱,却是织绘出一副情爱的魔网来。 好半晌过后,毕帖儿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息。 “区紫啸,你好过分、你真的好过分,你总是不断不断地欺负我。” 第16章 柔媚的娇斥却是没有任何怨恨。 抬起食指轻抚她胀红的唇瓣,他温柔说道:“就算是欺负,也会欺负得让你心满意足。” “你总是这么的狂妄。” “你却是喜欢这样的区紫啸。” “你……”她总是否定不了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区紫啸,你好坏、你最坏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你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大坏人。”毕帖儿终于吐出憋在胸坎内的淤塞气息,小脸紧紧倚偎在他胸膛上不想移开,想是赖上了。 “是啊,我最坏,我知道我是这世上最坏最坏的大恶人,我知道的……”他拥住她,不断不断地附和她的话。 眼眶氤氲了,这声声的抚慰是这样地蛊惑人心,她感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被呵护住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温暖哪…… 是非全然错乱掉,无故指责她的是所谓正义人士;而替她疗伤止痛的,却是被唤为狱王的狂者。 何为正?何为邪?自由心证吧。 许久过后,区紫啸又邪魅地掀起嘴皮打破这股宁静。 “帖儿,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吻你?” 没料到他会这般大胆,毕帖儿心跳如擂鼓,窘极地斥道:“你好下流。”小脸红透了。 “这种恩爱岂会下流,夫妻俩说体己话原本就很正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完全不在乎礼教束缚,更不管道德评价,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暧昧话语教人仿佛置身在梦里,醺醺然地,并不讨厌。 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讶然,难不成她也有作怪使坏的念头,只是被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敢表露。 “夫妻,谁跟你是夫妻,你别径自下决定。”嫁给狱王,这将掀起多大的风暴,回归现实面,她无法不细想。 “你不愿意咱们变成夫妇?”声音陡地一沉。 “不说了、不说了。”她努力转移话题。“你先告一诉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神义山庄的人身上带着迷魂粉?这也太玄妙了吧?”他厉害到未卜先知的地步了? “我当然有管道。” “什么管道?”她无法明白。“我一直跟随在你身边,却从来没有发现到有人捎过讯息给你。” 他邪魅一笑。“是谁不允许我跟你同房的,在下的秘密你当然无从了解起。”两人若是露宿野外,虽然以天地为席被,她仍然会画线做区隔,弄出一条可笑的楚河汉界来,倘若投宿客栈,当然就一人一间房。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 “谁跟你一样无耻来着,孤男寡女当然不能共处一室。”她反驳道。 “倒是你防范了半天,到头来全成了白废工夫。”他想夺取的绝不放过。 “说正经事。”热烘烘的身子几乎要烧了起来。 “是,娘子。”戏噱的眼神逐渐转冷,他道。“真相很简单,神义山庄早在五年前就暗中进行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没人知晓罢了,再加上他们有仁义之名作为掩护,行事手法又经过层层设计,就算有人指证。通常也不了了之,反而还被陷害。” “太不可思议了。正邪已然不分?这不是少数背叛者的个人行为。” “是与不是就等咱们夫妻联手夺下盟主之位后,便可以揭露个彻底,你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玩笑话?” “我可是很正经的。” “不好玩……” “那就先来做点好玩的事。”奇特的笑容迅速浮现在他唇畔,来不及防备,他的唇迅速住堵她柔软的朱唇,缠绵地与他同出一气。 ※※※ “什么?竟有这种传言?”毕氏夫妇暴跳如雷,由继之派出的探子回来禀告最新消息,得知区紫啸与毕帖儿现身在屹丰城时,夭妻俩本是欣喜若狂的,但再听到接疏而来的流言时,毕氏夫妇傻掉了!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毕夫人脸色一白!脚步一个踉跄。 “禀御史、夫人,确有此事,当日聚集在客栈的武林人士个个亲眼见到,也都亲耳所闻,区紫啸称呼毕姑娘为……夫人,他们是以夫妻相称。” “帖儿……”她眼一花。 “夫人……”毕刚连忙扶住妻子,让她坐好。 “你别急,知道帖儿平安无事更重要。” “我明白啊,只是……”她也极力想稳住激动的情绪,只不过这个冲击实在太大。帖儿和区紫啸,一个是纯洁得恍若仙子,另一个是地狱之王,如何成双配对。 “这则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更对毕姑娘的名誉造成莫大伤害。”探子再将查到的讯息做详细报告。 “我们明白了,谢谢你的消息,麻烦你去向夏公子禀告一声,说我们决定赶去屹丰城救人,请他在屹丰城与我们会合。”他们与夏继之在十日前分手,分头去寻找帖儿的下落,好争取时效。 “明白,属下告退。”探子立即离开。 “相公,现下怎么办?”毕夫人俨然六神无主。 “我猜想,帖儿很可能是受制于区紫啸,才会任由区紫啸胡言乱语而反驳不得,咱们立刻赶去屹丰城,伺机救回帖儿。” “你说得对。只有把帖儿平安救出来,一切真相就会大白。” 第九章 神秘自成一片天地。 四周全由高峻的绿林绵延围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这块神秘幽境藏匿在与世隔绝的天空下。 山谷内物产丰饶,植有各式的果树,亦有飞鸟野兽还有清澈溪水,住宿于此根本不必担心食物匮乏的问题。 当毕帖儿跟随区紫啸穿越过一条无人行过的蜿蜒山径,又通过中途的石洞抵达此时,她讶异到差点儿掉落下巴来。 “你好本事,每个地方都筑有巢穴,狡兔有三窟,在你身上得到最佳印证。”谷内甚至砌好几间绿竹屋,并且建筑得非常雅致漂亮;入屋后,她惊讶地发现家常用品竟也一应俱全。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她,自从他开口宣告要娶她后便当她已是他的夫人了。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她嘴硬的反驳,可没打算就此投降;但暗地里她曾扪心自问过,接受他,是害怕他的威胁吗? 不,根本不是,是她私心地想和他在一起,所以她口是心非,亦不是表里如一的好人。 身遂的眼瞳透析出她的矛盾,他强加一记,“承认吧,你的心早就向着我。” “我才没有向着你。”灵动的水瞳却是不敢看他,心虚哪,转而仰望如洗的蓝天,逃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色彩鲜艳的飞鸟划过广漠穹苍,气息是活泼的。 “有,毕帖儿愿当敝人在下的亲亲夫人,她已经允诺了我。”他不正经道。 “没有、没有,你满嘴胡说八道,我没有允了你。” “有……” 叮铃── 清清脆脆的铃声突然在中响彻起来,叮叮咚咚地介入两人的谈话中,虽是好听,毕帖儿却吓了跳! “这是什么声音?”山谷里并无其他人啊? “有人了。”那是他设计的机关,若有敌人来犯时,便能适时警告。 “是敌人吗?”她紧张了起来。 “不,自己人。” 一会儿在的入口处出现一名白衣男子,他施展轻功极快地来到区紫啸跟前,一站定,拱手禀道:“公子,夏继之已经备妥人马,在往华山的最后一处驿站清峰境中设下埋伏。” “准备最后一击了。”他阴沉一笑。 “应该是的,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对付?” 区紫啸拿了个锦囊递给他。“按照交代行事。” “是,属下告退。”毫不拖泥带水,他依令处理。 “这是你培养的探子?看起来挺厉害的。”毕帖儿怔怔地看完这一幕,区紫啸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没有发现到的?以前她听闻的都是他独来独往纵横于江湖的事迹,如今看来他背后的势力相当惊人。 “我的探子个个都掌握了一大缸子武林人士的秘密。” “秘密?”她的眼神亮了起来。“有些什么秘密,你快点告诉我?” “你不会相信的。”他不打算直言。 “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我了解你。”一针见血的话堵死她。 毕帖儿窘极了。“你当我是个少不更事的糊涂丫环。” 他笑而不答。 “你真这么认为?”这是什么表情?她有这么没用吗? 他似笑非笑的道:“世事多诡橘,要判断是非曲折,唯有用心体会。” “用心体会。”像是被雷劈中似地,她咀嚼他的话,他说得并没错,如果想要完成一名最具公信力的武林名谱,唯有用心去写。 ※※※ 毕氏夫妇匆匆赶到屹丰城后,果然不出所料帖儿和区紫啸早就从城里消失,不知去向。 “御史、夫人,这张图上所绘制的就是神秘的路径图,这是公子命令我先送来给两位参详,公子为了处理齐员外的事情又转回黎阳县,不克赶来与两位会合,请两位暂等几日。”夏继之的手下大将罗方,不仅又查出区紫啸的下落,甚至还带来了绘好的地图,也告知夏继之无法立刻感到的的苦衷。 “齐员外?黎阳县的首富齐员外,当时他为了躲避区紫啸的追杀,不是已经躲到江苏,怎么出事了?”毕刚记起这名几乎被遗忘的人物。 罗方叹道:“虽然公子竭尽所能的想保住他,哪知还是被区紫啸的爪牙掌握住了行踪,不仅齐员外不幸被杀身亡,齐家百口也一并送了命。” 第17章 “什么?”华刚拍桌站起。“这么恶毒,可恨、实在太可恨了。” “为了帖儿被掳之事,咱们一时间也忘了维护齐员外的安全,不仅让他躲不过这场浩劫,还累及家人,真是惭愧。”毕夫人觉得心难安。 “两位别再自责了,这事就交给公子自己处理吧,只不过公于希望两位能够耐心等候他几日,一处理完齐家的后事,他会快马加鞭赶来与两位会合。” “帖儿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自个儿处理吧,有这张地图指示方位已经足够了,齐员外与继之素来交好,一家百口惨遭横祸,理当尽力协助处理善后,帖儿的事情继之就先按下吧。” 罗方仍然努力劝告。“两位勿心急,还是等待公子抵达后,再来商议救人的法子比较适宜。” “帖儿的安危不能拖延下去。” “御史、夫人?” “就由我们夫妻处理。”两人执意如此,罗方也无能为力。 ※※※ 亭子飘散着清清雅雅的竹香味,微风拂过,闻起来甚是舒畅。 毕帖儿在凉亭的石桌上铺上一块布巾,还在上头摆了酒食小菜。 另一隅,区紫啸生起一团炭火,火上架烤着乳鸽,正散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好香。”她手持倚罗扇坐在石椅上,静候美食完成。 “吃得惯野味?”他撕下鲜美的肉块放在盘中好上桌。 “吃得惯,而且觉得有趣极了,虽然以前跟爹娘也是四处游走,不过通常都是住宿在府衙中,并未像现在一样,全是新的体验。”她的心性就是喜欢冒险,对这种生活觉得有意思极了。 “习惯就好,我并不想见到一张憔悴的小脸蛋。” 在他的照顾下要累着,其实也挺难的。 对酌一杯,区紫啸询问道:“帖儿,许久不见你写武林名谱,怎么失去兴致了?” “才不是呢!”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罗扇。“是这段日子奔波不断,一方面静不下心情来下笔,另一方面则是……”她的逻辑全被打乱掉,尤其她还经历过恐怖的流言之祸。“正义之士?何谓正义之士?以往被歌颂的好人未必就是君子?而拥有名望的侠客,也不能证明他永远没错?我决定重做评估,好好用心去观察每一个江湖人物,瞧瞧他们是否表里如一,好记录在我的武林名谱中。” “哦。” 她睨看他。“就如你,人人畏惧、人人骇怕,然而狱王真正的心性到底是如何?值得推敲。” “由你决定答案,我不干涉。如今我想做的就是拿下盟主宝座,然后带着你邀游神洲,随心所欲的游历江湖。” 好迷人的诱惑,每每让她有股迫不及待的冲动。 之于他,她是无法抗拒了。 毕帖儿敛下波动,静下心来瞅住他,以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口吻开口道:“回答我,为什么你会选择我?”这个疑惑摆在她心里好久好久了,一直找不到答案。 他亦严正以对,回应她的是浓浓的欣赏。“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在那一瞬间,你毅然决然从树上跃下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你适合我。” “就因为那一跳,你就决定与我共度终身?”他果然够大胆。“你太勇敢了。” “怎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他淡笑道。 “谁说我配不上你……呃。”此话一出口,马上惊觉到自己又上了当,跟他斗智,似乎从来没赢过。 他笑得好愉悦。“帖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同意了跟我的婚事。” “还早呢,婚姻大事得由父母作主,不如咱们去找我爹娘,按照礼数来,倘若过了关,咱们就可以抛下一切,然后游历去。”她有意地引诱他别上华山夺取劳什子盟主之位,她完全不想见到他被围攻的场面。 不能失去他的。 区紫啸却摇头道:“我不会放弃的。” 她定定瞧他。“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改变主意?你对名利的想望竟也是如此的执着?”这么看重权势的人,通常都不是善类。 “我自有盘算。” 叮铃── 示警的机关响起但很快就无声,闯入者似乎知晓被发现行踪,破坏了示警的机关。 “找来了,夏继之的谋略还真不能小观。”厉眼斜睨入口处,对于入侵者的身分了然于胸。 毕帖儿惊诧极了。“你怎么肯定与他有关,呃……” 一股奇异的味道传散开来,毕帖儿才轻嗅一口立即头昏眼花。 “闭气。”区紫啸一面示警、一面把她带往上风处,避开混于空气中的毒粉。 安置好她,区紫啸一回身便射出狱王纱,从入口冲出的五名偷袭者立刻被狱王纱震倒在地。 “留下他们性命,别让这个世外桃源沾染上罪恶的血腥。”这群喽罗傻得以为可以杀掉狱王好扬威立万,殊不知都只是别人利用的棋子,不自量力的结果,就是变成俎上肉。 区紫啸同意不在她面前见血,手下留情地只是重伤他们。 五个潜进作坏的偷袭者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吟,即便饶过他们一条性命,皮肉之苦仍是免不了的。 “神义山庄竟然还不肯放弃,打算斩草除根。”扯下覆面的面罩,有一名是在客栈遇到的恶人。 见无危险,毕帖儿趋前踢了踢他们。“你们好奸诈,而且卑鄙,不是自诩为名门正派吗?怎么净干龊龌的卑鄙事?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哼。”五人似乎很有义气的闭起嘴。 “又是迷魂粉,这种迷魂粉不是伤天害理的毒物吗,你们怎么会取之不竭?” 五人干脆闭上眼,摆明不招。 “快说,到底从哪里取得的?” “休想我们会告诉你。” 分明是死皮赖脸的混帐。“神义山庄的庄主有没有参与其中?” “有本事自己查。” 对付这种死性不改的混蛋,是该狠狠地教训一番。 “要我自己调查是吗?”她邪邪的走近他们。“好,我就来查,听说这种毒粉吸了之后,起初会让人觉得飘飘欲仙,仿佛置身仙境,但是再吸几口便会开始神智不清,然后俊傻地听从施毒者的命令成了傀儡,倘若再吸下去,便会发狂至死。”她抓了一些在地上的毒粉走向他们。“你们都听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吧,如果让你们吸人迷魂粉,结果会怎样?!” 五人脸色大变。“毕帖儿,你怎么可以威胁我们?” “为什么不可以?”教训这种恶人很有趣,她望了眼一旁看戏的区紫啸,他从一开始就纵容她玩耍,甚至绝俊的笑脸还充满鼓励的煽动。“我就来尝尝当魔女的滋味。”她蹲下,将粉末慢慢地移到在他们鼻端。“来,把真相告诉我,否则的话……”她邪笑着。 “快把迷魂粉拿开。”若是吸入太多每粉,神智会错乱掉,而且无药可医。 “你们也会害怕吗?那就乖乖说出来,迷魂粉是从哪里炼制出来的?”威胁坏人真的有趣极了。 “不、别靠近我……我们……” “快说,啊。”一道金光忽然闪出,暗器射中了毕帖儿的右胸口,黑血立即从伤口处喷出。 区紫啸脸上大变,扶住她,连点她胸口几处大穴,冷沉的狱王纱也同时击中五人的死穴,取走他们性命。 “好疼……”她了声。 “忍着些。” 他抱起她掠进竹屋,将她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撕开沾上血迹的衣衫,冷凝的俊容冻结着残酷的狂潮。 “唔……”毕帖儿开不了口。一她只觉得全身发冷,神智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虚软无力。 然后,她又感觉到右胸处-凉,接着温热的嘴唇贴在右胸上的伤处。 “呃……”他在吸吮伤口,她觉得痛,觉得燥热,恍恍忽忽间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努力睁眼,瞧见了区紫啸俯下首一口接一口地吮出伤口内的毒血。 直到黑血转为正常的鲜红色,他才从暗柜里拿出药瓶,嚼碎药丸后哺喂进她仍然发麻的唇齿里,然后助她吞咽下。 渐渐地地感觉好些,无神的焦距逐渐恢复回灵黠光彩,却也怔傻地望住他。 “你的脸色好难看。”头一回见到他如此严厉的表情,一直以来他都是狂傲的不把人放在眼中。 “是我的疏忽。”他们比他想像中的还卑劣。 “不关你事。”是她自个儿太天真了。“对了,那五个人呢?” “谁动你,必死无疑。” “所以……”她闭了闭眼。“那五个混帐死了。” “你认为他们该活下去?”他反问道。 是不该,依照那五人的卑鄙程度,留在世上只会伤害更多人。 “现下怎么给神义山庄交代,纵然他们的行为是如此的卑劣,可是死在狱王纱下,这笔帐就会算在你头上。” “那又如何?”他并不放在心上。 “这攸关你的名声,你会被栽赃,然后……”她忽地住口,狱王何时理会过名声是好是坏,他从来不在乎的。 “怎么不再说下去了?”区紫啸兴味地望着她。 “你根本就不在意虚名是吧。”渐渐懂得他的想法了。 区紫啸把她扶坐起来,让她可以舒服地靠在软垫上。 “呀。”她忽然惊喊一声,直到此刻才惊觉到自己右边的酥胸赤裸大半,忙不迭的以手遮胸。“讨厌,怎么不提醒我。” 区紫啸故意倾身过去,暖昧喃道:“现在遮掩已经来不及了。” “帖儿?”毫无预期的声音忽然乍了开来! 第18章 毕帖儿才被区紫啸给吓红脸,下一瞬却被门外出现的两位长辈给惊吓到脸色发紫。 “爹?娘?”没看错吧,她不是因为毒伤未愈而眼花错乱了吧,爹和娘两位老人家竟然也找到来了。 毕氏夫妇瞧见帖儿的狂喜心情,在见到(奇*书*网^.^整*理*提*供)她此刻的衣衫不整后全跌落谷底,最令这对夫妇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是,坐在床沿处的男人--区紫啸! “你这淫贼。”夫妻俩见女儿受辱,怒火狂烧的就要冲过去抓人。 “爹、娘,你们听我说。”毕帖儿一边喊、一边将被褥拉高掩住赤裸,但也因为她太过震惊了,身子一时承受不住,晕眩了起来,差点厥过去。 “你们若想让帖儿丧命,就过来抓人吧。”一句阴寒的警告,止住了毕氏夫妇的狂乱脚步。 只见区紫啸立刻又拿出一颗药丸让帖儿服下。“余毒仍未散去,你别太过激动了。” 她点头,缓过气,颤巍巍地整理好衣衫,才面对许久不见的亲人。“爹、娘,你们……你们怎么找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此地?” “帖儿,你要不要紧?”夫妻俩是既愤怒又讶异,帖儿一点都不像被挟持的人质,不仅对区紫啸的不轨举动没有激烈的反应,反倒是──那对灵黠的眼神所逸出的娇涩是坠落请海中才会散发的光彩。 区紫啸并不意外这对夫妻会找到。 “既然连那几个喽罗能找上此,自然是有人通报两位。”在这背后操控的人自然是夏继之。 毕氏夫妇如梦乍醒,眼看又要出手。 “帖儿受了毒伤。”轻轻一句提醒再度牵制住两人。 毕氏夫妇顿时不敢妄动。“帖儿受了毒伤?”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您瞧见的,我好好的呀。”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既然如此,就先擒下区紫啸好为民除害。”毕刚不愿这恶徒乱世,执意要抓人,区紫啸如飞鸟般的轻功一掠,点住了毕氏夫妇的穴道,制住两人行动,然后又取出两颗紫色药丸,强迫两人眼下。 “区紫啸,你在做什么?你拿什么东西逼我爹娘吞下?”华帖儿又惊又恐,他该不会杀害她爹娘吧。 “放心,这种药丸不会死人,只会让两位暂时使不出力气伤人。”他随后解开两人的穴道。 “区紫啸,你这恶心贼。”夫妻俩竟然觉得身体愈来愈乏力,除了还能站立、走几步路以外,力气就使不出来。 也合该落此下场,他们本就以卵击石!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啊,毕帖儿心慌意乱。 “我不这样做你可会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要继续留下来陪我呢?还是回到你爹娘身边。不如由我做决定,让两位老人家陪你到武林大会去,傲慢的唇角弯得好迷人。他所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你到底想做什么?”毕竟相处久了,她愈来愈能摸索出他的思绪来,他强留爹娘下来似乎另有图谋。 “让两位见证新出炉的武林盟主,替我恭贺。” “休想。”毕氏夫妇怒目相视。 “反正还有时间,你们好好考虑吧。”他一旋身潇洒离去,留下空间让这一家子好好叙叙。 “帖儿。”毕夫人疾步走向她,将她拥在怀中。 “娘。”她倚偎在娘亲怀里,贪享着亲情。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哪里伤着了?”她搂住女儿,不舍地问道。 “我没事,已经不要紧了,您别担心,真的……” 毕夫人捧起女儿的脸蛋细细审视着,是没瘦,精神也算好,只是刚才说受了毒伤,脸色苍白些。 “你可别瞒住娘。” “没瞒您。” 确定女儿安然无恙,一旁的毕刚立刻决定道:“假如身子支持得住,咱们得想想办法离开。” “我们走不掉的。”帖儿不假思索地拨下冷水。 “总要试试。”否则只能成人质。 “爹、娘,两位千万别小觑区紫啸的能力,而且他还……还大不敬地用药物制住你们的行动。”爹娘对区紫啸会更加不能谅解。 毕刚立刻以内力对抗药物,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恼道:“好不容易继之查出你和区紫啸落脚在这个神秘的山谷内,你娘和我一接获消息便心急如焚地赶来救你,一时之间忘了思量敌我之间的差距,才会被他制住。” 毕夫人也道:“自从你被区紫啸挟持以后,你爹和我就完全查不到你的行踪,好不容易才获得你的消息,也难怪我们因为焦急而乱了方寸。” 毕帖儿愣了下。“不对啊,继之哥哥没在上个月转告你们,我安然无恙的消息吗?”那日在藏情阁中她拜托他传达讯息。 “你见过继之?”夫妻俩错愕。“何时?” “就在藏情阁的时候,继之哥哥潜进阁中找到了我,但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没法子带我出去,但我请求他转告爹娘,我目前安好无恙的消息。” “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奇怪? “怎么会这样?”毕帖儿的心陡然一沉,有个极为荒谬的念头窜动得厉害。 “藏情阁被烧毁,会不会因为继之担心咱们太过忧心,所以隐忍不报。” “也有这可能……” “算了,这件事先按下,倒是区紫啸将咱们一家三口禁锢起来,威胁继之的武器就更为充裕了。” 毕帖儿踌躇了下,然后小小声地回答道:“爹,区紫啸并不是想拿咱们来威胁继之哥哥的。” “不是?”他一哼。“此人狡犹奸诈,打得自然是这套算盘。” “他已经狂做到不屑这么做。”她替他解释。 “那他为何要囚禁我们?” “因为他想……想……想要咱们做个见证吧。” “见证什么?” “这……这……”不能言明,况且她也没有证据,更或许是她多心了,继之哥哥当然是正人君子,他是的,一定是的,其中必定有着复杂的误会。 毕夫人看着女儿为难的脸色,拢起柳眉。“帖儿,这段日子以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祸事?坦白告诉娘,放心的说出来,娘和参会为你作主,别怕。” 女儿分明偏向区紫啸,母女连心她自然看出来了。 “我并没有遭遇到什么祸事。” “那么你晓得外头都在流传你跟区紫啸之间的韵事,他们说你跟他……你跟他……”毕夫人迟疑半晌仍是说不出口,她不愿女儿被毁掉清白。 “我知道流言。”她垂下眼,并不激动。 “帖儿,你受委屈了。”毕夫人紧紧抱住她。 “区紫啸并没有让我委屈,反倒是……指责我、让我百口莫辩的是那群英雄豪杰。” 女儿口口声声都在替区紫啸脱罪,毕刚不得不大胆臆测道:“帖儿,你该不会倾心于他了吧?” “我……”她嫣红的脸蛋已透露出答案来。 毕氏夫妇傻了。“帖儿,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时候,会有很多的新鲜事情发生,教我身不由己被吸引了,即便碰上危险也会觉得很快乐。” “你被他讹骗了去,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爱上你,你太纯真、不辨是非、区紫啸狡猾奸诈,根本敌不过他的甜言蜜语。” 毕帖儿不敢再吭声,爹娘正在气头上,况且。他们对区紫啸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宛如当初的她不也对区紫啸百般的不屑。只是如今呢,情况逆变,她一头栽进他布下的情网后,便无法脱身了。 只求苍天垂怜,让真相早日大白吧! 第十章 一走出,便让意料不到的惊奇场面给震慑住,毕家三口呆呆地望着前面那两项以黑檀木打造的华丽轿舆,久久回不了神。 得由十六名轿夫才能扛起的大轿子,正在等候着他们上轿。轿夫恭谨地掀开珍珠轿帘,果然内部设备十分的宽敞精致,在轿夫的搀扶下,一顶迎进毕氏夫妇,另一顶则由区紫啸与毕帖儿共乘。 把帖儿安置妥当,区紫啸立即下令。“起轿。” “是。”三十二名轿夫俐落矫健地扛起轿身,步履轻盈的往前行进,在转进官道大路后,远远地又感觉到地表震动的声响,不一会儿,只见四十骑加入队伍中,气势非凡的护卫着两顶华轿,浩浩荡荡地往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点华山方向前进。 “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要招摇的前去华山?”毕帖儿对于他的作法不甚明白。 “你猜对了,咱们就是要敲锣打鼓的上华山。”他理所当然的回应。 “为什么?” “让众人为咱们庆贺,热热闹闹的岂不有趣。” 她不作此想。“你不担心有人找麻烦?”这一路绝不可能风平浪静。 “我还期待着。”他唇片抿得弯弯,大有兵来将挡永来土掩的笃定。 他总是这样的神神秘秘。 “对了,你什么时候才要替我爹娘解毒?你用这种方式困住两位老人家,对你并没有好处。”他还想不想跟毕家结亲? “两位长辈仍然恨我入骨,目前绝不适宜替两人解毒,不过你放心,等一切底定后,我自会向两位老人家请罪,并且保证他们怒气全消。” “可是你一日不解毒,爹娘便一日不会饶恕你。” “那么只好请两位忍耐了。” 说不过他,毕帖儿无奈地咬住唇。 区紫啸安慰她退:“帖儿,我这么做自有道理,毕御史受人敬重。却是否认不了他的性子是顽固了些,有心人士其实可以针对他的弱点而从中得利,不如借由这次机会,让两位老人家增长一次见识,对以后也好。” 第19章 她被他的话震得眼冒金星。“你连我爹娘都要教训?” “不是教训,是让两位长辈有所领悟!” “可是……”他有没有考虑到爹娘会愈来愈气。 “放心吧,他们可是我的岳父岳母,我不可能伤害他们。” 红彩顿时爬上她臊热的脸上,盖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另一项华轿里,毕氏夫妇仍旧心急且烦躁,纵使他俩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以外,食衣住行都有人照料,可是只要想到困住他们一家三口的是人人畏惧的狱王时,又怎能不寒而栗。 “夫君,你是怎么看待帖儿和区紫啸之间的感情?”毕夫人握着丈夫的手,对女儿的感情忧心仲仲。 毕刚不怪女儿倾心,只怨狡绘的区紫啸。“她被区紫啸给蒙骗了,才会掉进预设好的陷饼里。” 毕夫人却不赞同夫君的论点。“女儿是咱们养大的,你我都不明白她不会这么不懂事?能让帖儿情不自禁,必有原因……呀!”轿子忽然停下,因为来得突然,轿身重重地摇晃了下。 正欲掀开轿帘瞧瞧外头出了何事时,咻咻声响倏地传送耳朵里,这是连发的箭弩声,而四十骑正在挥刀挡箭。 “帖儿。”毕夫人想也不想他就要下轿救人,奈何身于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两位放心,有狱王作镇,没人伤得了你们。”轿外有一名高手知晓毕氏夫妇的担忧,趋前要他们放宽心。 毕刚问道:“是谁包围了我们?” “神义山庄。” “神义山庄?是冲着区紫啸而来的吧?” 那人一笑,并不解释。 “你把话说清楚。”毕刚再道。 “多说无益,请两位静下心来判断是非曲直吧。”语毕,他策马回头与敌人争斗。 由他率领的四十骑战将,其实都是由区紫啸号令而来,虽是由他领队,不过全体只遵从区紫啸为唯一的领袖。 倒是他们原本的身分若是说出来肯定吓死人,在未被区紫啸援救前,他们都被冠上恶徒之名,也是人人极欲诛杀的魔头。 若非区紫啸相救,他们早就人头落地了。 而这回他们接获命令前来与区公子会合,目的就是要与神义山庄近百名庄众做一个了结。 双方人马缠斗成一团。 而隶属于区紫啸麾下者,有许多是武林高手,即使神义山庄庄众也是身手不凡,但仍敌不过武功高强的四十骑。 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后,胜负渐渐趋于明显。 除了有些见情况不对先行脱逃掉的以外,神义山庄庄众被全数包围住,并且个个都弃械投降。 混乱终于归于平静。 区紫啸带着帖儿下轿,毕氏夫妇也在轿夫的搀扶下走出,见到该是高高在上的神义山庄落魄成人质地位,毕刚忿忿不平了。 “区紫啸,你为何要对付他们?神义山庄是武林巨鸷,不容你如此对待。”毕刚对于区紫啸的狂妄深感不以为然。 神义山庄的吕庄主也咬牙切齿的附和道:“区紫啸,你杀我庄民在先,如今还敢聚众胁迫我们。” “说得好。”区紫啸悠然地接口。“吕庄主真是仁义于天下。” “你是什么意思?”吕庄主面红耳赤,年仅三十五岁的他和夏继之是结拜兄弟,崛起得极快,已是人人称颂的英雄。 “我在称赞你啊。”他唇边的笑意既嘲讽又冷冽,教吕在主看得胆战心惊。 “我不需要你来称赞,我只知道要为被你杀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理所当然。只要你立刻自戕,是可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区紫啸残忍地建议他。 远方又有马蹄声往此地奔驰而来。 骏马一停下,有十个人各自从马背上被丢下来。 “哎哟……庄、庄主……救命啊……快救命。”摔在黄土的人一见到主子也在场,立刻放声求救。 “你们?”吕庄主脸色大变,惊骇地望着不该出现的心腹。 区紫啸谈笑道:“你们都认识吧。” “他们……他们……”事情来得太意外,吕庄主一时之间也不知承认好或是否认到底。 但没给他时间,区紫啸便将他们的关系点道:“这十个人是你的心腹,受你命令在梅县几处隐蔽的山洞炼制丹药,而且所炼制的丹药非常的‘名贵’且有‘价值’,细数下来,除了迷魂粉以外,还有分心散、媚玉丸等等各种各样的毒丸,以高价贩售给黑道人物在江湖中使用,赚取暴利。” “胡说八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识得他们,如果这十个人真的做出天理不容的丑事来,该处极刑。”十道暗器忽地从吕庄主手中射出,他意欲杀死这十名心腹。 更快地,狱王纱掠出,打落暗器。“你打算杀人灭口?” “在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我们都是领受你的命令在工作,也是在替你卖命啊。”十人心寒,全数倒戈说出实话。 “胡说、胡说,你们分明是受了区紫啸的指使才来诬秽我。” “庄主,你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 “我不认识你们……” 两方吵吵扰扰地争执成一团,听得分明又看得仔细的毕氏夫妇脸色愈来愈沉重。 帖儿偷偷观了爹娘一眼,虽然不敢上表意见,却知爹娘已经被震撼了。 “咱们走吧。”区紫啸拥着帖儿准备回身上轿。 “这些人呢?” “只好借县内的监牢一用,暂时拘禁他们,等待武林盟主的人选确定,再来做个了断。”区紫啸向毕刚道。“御史大人,麻烦您写个手谕,请县令出借府衙监牢一用。” “我拒绝。”毕刚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为何要让这名狂徒号令一切,更何况他对区紫啸的观感并未完全颠覆。 区紫啸不以为件,走向毕刚,出手从他衣襟内拿出御史令牌,交给下属。“就用这块令牌命令县令办理,办妥后再送回。” “是。” “你敢假传我的命令。”毕刚气极,这厮之狂之妄…… “区紫啸,你不可以这么做,这不妥当的?”帖儿简直快昏过去,他要让爹娘恨之入骨才甘心吗? 他笑笑,手一摆,四十骑与后来加入的人马,全都依照区紫啸的命令,将神义山庄庄众押解到县府去,等候发落。 “三位,请上轿。”他言笑宴宴地道。 两顶华轿再度被抗起。 ※※※ 客栈也只能招待他们,其他的武林人士纷纷投宿在其他的酒楼与饭馆,与区紫啸壁垒分明。 似乎无意再发生任何冲突,因为盟主争夺战即将展开,那么就把所有的精力展现在擂台之上,别在此刻浪费体力,否则落得跟神义山庄一样的下场那可就惨绝了。 神义山庄连同庄主近百人,居然被区紫啸和其爪牙“一网打尽”,而且还被按上私售毒物的罪名,暂时送进监牢里,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传出后立即震撼了武林。 正反两派意见在江湖上沸沸扬扬,吵得不可开交…… 倒是制造这则惊奇的始作俑者正在桌上食用午膳。 “敬两位。”区紫啸举杯为礼。 “哼!”毕刚不屑接受。 帖儿却没这么放心。不断央求道。“爹、娘,你们一定都累了吧,多少吃点东西好吗,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帖儿吃吧,你别担心爹娘了,爹娘支持得住。”两人爱女心切,自然不忍女儿累着、饿着,况且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区紫啸。 “爹娘不吃,我怎么敢动筷呢?”她已经说破嘴皮,仍然得不到效果。 “帖儿是个孝顺的乖女儿,自然不该动筷子,但我也不忍心饿坏你,不如由我来喂你,你觉得如何?”区紫啸想到变通的法子,邪魅地提议道。 毕帖儿窘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闹我。” “我想御史和夫人会很开心看见我照顾你。”他觑了眼毕氏夫妇,根本不在乎在长辈面前展现亲昵。 “爹娘,还是吃点午膳吧。”红透脸的帖儿不理他,专注地替父母扶莱。“吃嘛,别让女儿担心了?” 毕刚狠狠瞪着笑容可掬的区紫啸。 “爹娘?” 区紫啸凉凉的讽刺再出。“两位已经浑身乏力了,倘若再不吃午腊,连剩余的体力都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就只能被抬着上华山,两位以为这种场面会很风光?” “你说什么?”这分明是在威胁。 “还有,您对真相的探索也极感兴趣吧,倘若没了体力,啥事都做不了。”他一针见血地再道。 “区紫啸,你就休再打哑谜,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说!”毕刚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却笑而不语,无意回应他们。 “公子。夏继之求见,而且是单枪匹马独自前来会你。” 毕氏夫妇一听夏继之赶到,有喜亦有忧。 区紫啸沉吟了一会儿。“好,让他进来吧。” “等一等,不许他来。”毕刚喝道,质疑地看着他。“谁晓得你会不会仗势人多对他不利。”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在这间客栈里,这只会让他的盛名保持不坠、传颂永世──要知道他并没有让世人悼念的资格。” “你居然这么羞辱继之。”华夫人听不下去。 “这是实情。”寒透冷语沁入人心。 “区紫啸。”夏继之疾步来到,见毕氏三口全在他身侧,温文的面孔乍出激愤情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挟持无辜者,究竟意欲为何?” “你以为呢?”他闲闲反问道。 第20章 夏继之吸了口气,道:“你若放过他们,我同意不再与你争夺武林盟主的位置。”他提出条件。 “好高贵的情操哪;着实令人钦佩。”区紫啸叫好。 毕氏夫妇却激动地拒绝道:“继之,我们不许你放弃,没理由让这恶人称心如意。” “可是你们的安全我不能不顾虑。如何?区紫啸,我已经开出出条件,你可以放人了吧。” “不!” “不?” “盟主之位已经是我的囊中物,何需你来退让,而且毕家人也得跟在我身旁,他们不能离开我。”他回绝交换条件。 “区紫啸,你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夏继之忽地动起手来,扑向区紫啸,一掌击出。 “小心!”帖儿惊惶地叫,却不知道该维护谁? 区紫啸弹身而起,一道道的劲风立刻在客栈大厅上呼啸,两人交手极为快速,并且用尽十足的力道,招招狠厉。在数百招之后,只见夏继之慢慢落居下风,他不是区紫啸的对手。 “继之竟然赢不了他!”毕氏夫妇忧心冲冲,难不成江湖真的由狱王当家。 “撤!”区紫啸反手一击,击中夏继之的胸口,他闷哼一声,被他的掌力震退数步。 哪知夏继之忽然高叫:“区紫啸,见识我见血封喉的毒针威力。”他忽然射出一丛银针,但银针射往的方向却不是区紫啸,而是毕帖儿。 众人惊恐的睁大眼,区紫啸根本来不及出手拉开毕帖儿,但又岂能让她被致命的银针射中,移形换位地他以身挡在毕帖儿跟前,代她承受银针。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所有的反应也都在一瞬间决定,亲眼目睹过程的毕氏夫妇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毒针射中区紫啸的肩膀,夏继之幽幽笑了,站定后,向毕氏夫妇拱手致歉道:“伯父伯母,请谅解我的作法,唯有如此才可以逼迫区紫啸上当,让他中了我的银针。”夏继之为他的作法解释。 帖儿慌忙地扶住区紫啸,冷汗一颗颗滑下。“你怎么样了?” “没事,他的如意算盘白打了。”区紫啸朝帖儿绽颜一笑,睨着夏继之。 他错愕了。“你……你没事?” 银针确实未穿透紫色衣衫,原来他身上早穿着一件精钢制成的宝衣,自然穿不透,见血封喉当场成了笑话一桩。 “怎么会这样?”竟然功亏一篑,夏继之之脸色惨白。“你居然有所防备。”他后返、再退,胜负逆转后不敢再留下来,立即施展轻功飞纵而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真的不要紧?”帖儿没心思理会夏继之的离去,一颗心只放在他身上。 “没事。”他用巾布包住银针后取下它。“瞧。” 她大大松了一口气,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幸好哪……幸好,吓我一跳。倒是你怎么知道事前防范?” “小人见多了,总能摸索出他们行事的路子,只不过有人的卑鄙程度出乎意料外的严重。”他意有所指,望向毕氏夫妇。 夫妻俩是各有所思。 “好了,别再谈论他。”区紫啸命令跑堂重新布莱端上。“经过他这么一搅和,大伙更饿了吧,来,用膳。” 毕氏夫妇落座,这回没有拒绝动筷。 情势大大改变了,帖儿不免暗自欣喜。 “事情尚未了结,还有更大的惊奇会在清峰山境得见,请各位养精蓄锐,继续看戏吧。”一脸带笑的区紫啸再次预言;而他的话,让毕氏夫妇脸色更为凝重了。 ※※※ 入了夜,毕夫人与女儿详谈,白天所发生的状况教人震惊,令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区紫啸。 “帖儿,你相信区紫啸不是恶人?”毕夫人问道,多少也有些犹疑在心中。 “区紫啸不是恶人。”毕帖儿毅然决然地道出看法。“他不是,真的不是,而且他对女儿极好……” 夫妇俩并没有立刻反驳,事实上他们是亲眼见到惊险的过程。 “倒是继之的表现太让我讶异了,倘若区紫啸没有舍身护住帖儿的话,见血封喉的毒针一旦射中她,岂有命在。”就算对付奸佞之徒,有时也得使用心机,但也不该运用这么危险的手段,万一失误,死的可是一条人命。 “继之哥哥是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过错。”毕帖儿也不敢妄下断语,却是明白爹娘对他的信任正在逐渐瓦解中。 结果如何,只能期待快点有个答案。 ※※※ “前面就是清峰山境,过了此地,就抵达大会会场了。” 然而才踏入清峰山境,一面接一面的旗帜眩花众人的眼,飘扬的旗帜上写着华山夏家四个大字,威风飒飒地矗立在众人眼前,似乎刻意营造出正邪不两立的气氛。 整座山头弥漫着肃杀之气…… “有意思。”区紫啸兴味地道,不温不火,却有将一切掌挂在手中的笃定。 “继之哥哥打算做什么?”帖儿不明白,望着父母……他们一样也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不过夏继之改变主意,不以偷袭方式阻击我们,转而以正大光明的借口率众围剿咱们这群人。”除了夏家以外,又聚集了许多夏家友人,还有看热闹的武林人士,放眼望去约莫千人齐聚一堂。 千人对四十,的确是个“精彩”的对决。 “现下怎么办?”以寡敌众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到底夏家仍是名门正派,夏继之亦是江湖人士尊崇的英雄,还是即将接任盟主(奇*书*网^.^整*理*提*供)的热门人选,众人自然会以夏家为首脑人物。 “帖儿以为咱们输定了?”他兴味地瞅视她。 “不是的!”她不假思索地回道,不管面对多大的凶险,她觉得区紫啸永远会是赢家。 他脸上挂笑。“谢谢你的信任。” 小脸红了红,她的一颗心都偏往他身上了。 区紫啸执起她的柔荑,完全不在意侧目的眼神。“你放心吧,场面搞得愈大,只会让他愈难堪罢了。” “咳哼。”毕刚忍不住趋前打断两人间的暧昧气氛,区紫啸竟在大庭广众下勾引女儿。“区紫啸,你最好自重点。” 毕夫人也道:“我们对你的观感仍未改变。” “御史、夫人,两位就不必为我费心思了,在下承受不起。” 好狂。连长辈都不愿讨好。 “区紫啸,你最好记住,我还没有答应要把帖儿嫁给你。”毕刚卯上了他。 “不管两位同意与否,帖儿都不会弃我而去。” “就算你强行带走她,没有父母的同意,你以为帖儿会快乐?”华刚好不容易可以扳回一城。 “我不会让她承受这种苦头。” “你有自信?” “够了、够了,现下大敌当前,你们怎么在讨论我的事。”帖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在这生死攸关时刻,他们竟然在争吵她的婚事。 夏继之了他们的争执之中。 “区紫啸,我何等你很久了。”他以着首领身分立于人前,准备好一切要好好宣告区紫啸的罪行,让他命丧此地。“你这狂徒残害江湖人士,甚至还妄想霸占盟主之位好一统武林。原本众人是打算在擂台上与你决个胜负,然而最近所发生的种种不幸让我们忧心,在下断定你这个恶徒绝对不会遵守比武规则,依你小人行径必然会使用暗招求胜。所以我决定承担罪名在此地先行拦下你,逼你退出武林大会。”夏继之振振有辞的,向众人解释他的作为。 “夏公子说得极是,此人无权参与盟主的竞争,就由我来解决他。”有人禁不起怂恿,也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就“身先士卒”地举刀砍向区紫啸。 但才冲前十尺,转个眼已被轰倒在地。 出手的不是区紫啸,而是一名轿夫。 “连他身边的走狗武艺都如此高强,若让他当上盟主,武林还有希望吗?” “绝对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又有数人朝区紫啸攻击,不过又被轿夫击退。 连轿夫都惹不得,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占据众人的心头,对区紫啸更为忌惮,没有未来的不安氛围弥漫整座山间。 帖儿也心如擂鼓,她紧紧抓住区紫啸,在这人海战术下,他能平安无事吗?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区紫啸握了握她的手,自信又从容的气息舒缓她的忐忑。“没事的……” 夏继之高声一嚷。“一起上!” “住手,听我一言。”一声呼喝基然划过天际,从一匹快马上跳下一名年轻人,他急切地越过人群,冲到中心处,一停下脚来就用尽全身力量嘶吼道。“各位,我有话说,请大家别动手,我是黎阳县齐员外的儿子,就是全家百口被灭门的幸存者之一。” 这件才发生的惨案,传闻也是区紫啸所为,难道齐家的后人也追来复仇了。 “你不是死了?!”夏继之脸色倏白,惊愕地看着不该出现的人。 齐子气喘咻咻,对着众人再度大吼道:“没错,我原本是该死去,可是阎王不收我,又把我赶回阳间来。” “苍天有眼,让齐员外留后。”有些人抑不住心头的激动,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能从狱王手中逃出,并且在此现身,对正派人士是个莫大的鼓舞啊。 “没错,苍天是有眼,让我继续活下去为父报仇。”齐公子咬牙切齿地迸出话。 “齐公子,让我们帮你杀了区紫啸,好为齐家百口报仇。” “不,该杀的不是区紫啸。” “什么? 齐子忽然面对夏继之,直指他道:“杀我全家者不是区紫啸,是夏继之,是他灭了我齐家百口人。”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