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请就擒》 第1章 [枕畔迷情]终回《女人,请就擒》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呼!呼!呼…… 狂乱的奔跑声和着粗重的喘息声,与魇压压的死寂织成一股悚然的诡谲气息。 秦伟跑着,头也不敢回地没命奔逃着,在错综复杂的暗巷里头,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狠狠地抱头鼠窜。 他没有勇气回头查探身后那名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所散发出的强烈欺压气息与不断席卷而上的灵幻缥缈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得教他心生忌惮。 灵幻缥缈……记忆所及,这样的形容词只专门用在一种景况上。依此推敲,身后一直尾随他不放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个女……女鬼? 赫! 一思及这种可能性,肾上腺素更是分泌出大量的惊惶因子,由体内射出罩围住他壮硕的身躯来,秦伟这下子逃得更快了。 天呀!他是不是在发神经?去!竟然傻得自己吓自己,想他身为唐氏机构保安部门的主任,居然被这荒诞的念头给乱了阵脚,若传出去,他这主管位置也甭做了。更何况故事书里头的女鬼向来都是离地三尺,而她──秦伟眼角余光向后瞄了眼,十公尺外那双修长的美腿是触地的,那么她不是女鬼喽?既然不是,他怕些什么?了不起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只是很奇怪,这个女人跟着他做什么?而这个女人又是哪里来的怪角色? 秦伟念头蓦地一转,下一秒钟即机警地跳进一条窄碍的防火巷内,小心沉着地先屏住呼吸,让自己跟沈闇相融合,手往腰间探去——再来,只要那个女人敢再拐进来,他必然要她吃不完兜着走。 秦伟凝心侧耳地倾听四周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消失,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没有如他所预期般的中计出现,斗大的汗珠开始从他额际滑落。 他妈的,还不──“出来!” 脆冷的音调乍扬。秦伟吓一大跳!他妈的,这个女人居然敢把他当做小瘪三一样命令使唤。 怒火狂烧,真想一枪毙了她,但能出去吗?不成,出去肯定栽了,再等会儿。 “怕我?”突来的强风吹断了女声的嘲讽,飘逸出忽隐忽现的不真切。一身墨黑紧身衣装的江蓠凡置身在冷空气中,同样静心聆听,但周遭除了风声以外却完全没有异样。 这个东西狡猾的紧。 江蓠凡轻巧地迈开脚步,披肩的乌黑秀发随着她的移动而摆晃出优美的弧度,晶亮的冷眸凛冽地张望搜探那男人藏身所在。懂得以暗夜做为掩护,还会敛起气息,唐家人果然不容小觑,仅只是个保镖,都已非省油的灯。 不过他以为他真能逃过吗? “你追踪我做什么?”蓦然,秦伟居然毫无预警地走出来,粗重的喘息和懊恼的问话都显示出他的疲惫与挫败;虽相距遥远,又没光线辅助让她看清楚对方举动,但江蓠凡已然笃定胜券在握。 “我要你跟我走!”地跨前一步,正欲擒下自投罗网的秦伟。 哪知,一个身影倏地猝出,不由分说就推倒江蓠凡。看来双方似乎都拥有不凡的一流身手,仅眨眼间,那个莫名推倒她的第三者和江蓠凡又一跃而起,动作俐落极了。 江蓠凡顾不得唐兀客,第一时间就要追回秦伟,但错综复维的巷子里哪来他的影子。 被他逃了。 “该死!”粉拳不由分说就回往那鬼魅般的唐兀客猛力招呼去,全是他坏事,该死!“谁让你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谁准许你的。”江蓠凡气愤的直挥拳,这辈子她还没生这么大的气过。 “你恩将仇报呀。”来人挡开她的粉拳,对她的回应不能理解。喂!要知道我可是救了你一条命。” “还敢大言不惭。”她布了好久的局,眼看即将成功,却被他突然的搅局而功亏一篑。这也罢了!但这男人却还大刺剌地讥讽她。 “我有大言不惭吗?”男人更是不客气地指陈事实。“你连对方正在扣击七五迷你无声手枪的动作都没有感觉,学人家追踪什么,女人,承认你自己的不济吧,恼羞成怒的模样是很丑的。” 江蓠凡猛然定住!气喘吁吁死盯着远方那名身材削实修长的男人。在暗影中,看不真切对方的五官长相,然那一双凝满调侃的炯亮眼眸,江蓠凡明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还是慢了一步。”淡然的男音又突然逸出一声关怀,遥指的食指正对她的脸庞。“你的右颊还被子弹划过,流血了。” 双面人吗?一会儿调侃,一会儿关心,精通甜言蜜语的痞子通常是这模样。 江蓠凡举起手背拭去右颊上的血痕,毫不在乎那股痛。忿懑隐逝,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的决断冷漠。 “上医院?”男声问。 她没答腔,轻灵的一个转身,快速疾奔而去,终至消失。现场除了一股淡淡的女人馨香外,什么都没留下。 “就这么走啦?连个谢字都没有。”轻哼不满全体倒出,男人直视玲珑身影杳然的方向,继续喃着唯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语。“火烈脾气和寒冰气质全都具备了,这两种极端的个性相交融肯定精彩非常,老天,你对我真是恩宠有加呀……” 愈来愈不可闻的轻音随着削瘦黑影的走远而渐渐消散,未久,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第一章 “就是她?”水寰把照片轻轻一扔,薄薄的相纸准确无误地飘降桌面上。他撇撇嘴,两条长腿随即跷放办公桌上,还把整个身子舒适地窝在大皮椅中。“喂,你们会不会弄错人啦?”半眯起的眸子无聊地扫视站在他跟前的两个活宝,他闲闲问道。 “不会有错吧。”哼怪检索起桌上相片一看,双眼乍时瞪得有如铜铃大。好漂亮哟,相片上的女人真的好漂亮,他掩不住由心绽放起极度的欣赏!“二少爷,这个妞儿看起来真的很不错耶,瞧瞧,脸蛋就是脸蛋,再看那五官……红滟滟的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俏又挺的小鼻子、模样简直是从仕女图走下来的天仙呢;还有哇,你看看,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头发呢。够美,实在够美的了。” “你说的对,而且她不只是外形美丽,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从后头冒出来的哈奇也口水直流地掺了一脚。 “味道?”哼怪把照片拿近鼻端嗅呀嗅地。“什么味道?没有啊?如果有了狐臭,那给她的分数可是要打些折扣下来了。”脸上浮起万分可惜的失望状。 “我真想一拳打烂你的脑袋。”哈奇忍不住大翻白眼,直敲哼怪的脑袋猛力数落斥骂道。“我真奇怪你这种人是怎么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连比喻这东西都搞不清楚,一点理解能力都没有。二少爷,我求求你,以后出任务的话可千万别把我跟他分在一块儿,免得我死得冤枉。” “喂!喂!你说话客气一点。”哼怪猛力朝他一拳挥去。 跳开他的拳头,哈奇卷起袖子要回击。“拜托!你怎么知道这个妞儿没有怪味道?搞不好呢,哼,哼,被我说中了,小子,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打赌?好啊,谁怕谁呀。”哼怪抓起照片再仔细猛瞧。“不过说真格的,她若真有特殊味道的话……” “放心吧,这丫头只有女人香,其他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一直做壁上观的水寰忽然插进一句,打断这两个活宝愈来愈不像话的争执。 “二少爷怎么知道的?”刚才斗得你死我活,一下子又心有灵犀的异口同问。 他怎么知道?抱都抱过了,当然清清楚楚。那副软玉温香的娇躯,柔软的滑嫩触感,诱人的迷魂香,如今可都还清晰地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要不是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气息令人不舒服的话,倒不失为一位得人怜的可人儿。 “天下女人不都一个样。”水寰没意思说出曾与她相逢的经过,只是淡淡一笔带过。 “说真格的,二少爷你对不良老太爷这回所设计的对象满不满意呀?”哈奇把问题一转,满怀兴味询问二少爷的真正想法,他实在非常想知道一向行事潇洒、对女人不肯费上任何心思的二少爷,这回对天仙美女可会有不同的反应? 想来还真有意思,这个奇怪的家庭组合实在太有趣了。当一个行事古怪的七旬老翁在权势与财富不再和缺后,在无聊下,竟然开始打起替三个义子寻找伴侣的游戏。 老大萨亦,视女人为玩物,当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可结果呢?哈,哈,老太爷一个神来之举,设计了一场爱情勾当,勾呀勾地,成功地把他勾进结婚礼堂里除掉了一个,老太爷可还不满意,老三魔岩,听说最近也陷入了老太爷的魔掌中,只是成败目前尚难以预料,谁教激狂阴诡性子的魔岩少爷是人人所忌惮的对象,他们这些下人,每回见着他都是战战兢兢,选择远远避之的好。 如今所剩下的一个,就当属最可亲,却也最捉摸不定的二少爷——水寰先生了。他究竟要怎么样来抵抗不良老太爷的诡计,他们正在拭目以待呢! 好好玩…… 这两个活宝,不以主子的成功为骄傲,反过来想看主子中箭落马的窘态,真该一掌劈了。 “你们真的确定照片上头的女人就是老家伙为我所选择的对象?”看穿他们心思的水寰眯起锐眼,射出危险光芒。 活宝正处兴头上,根本没瞧见那道杀人目光。 第2章 “不然他干么送照片来给你评鉴。” 水寰心念一动,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不良绝不可能这么直接替他找好对象。前有殷鉴,老家伙一向喜欢玩迂回游戏,直截了当的方式可是会少了让他看戏的效果。不过搞不好这也是种声东击西的办法,老家伙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没个准。 真倒楣,他怎么会让这种怪老头收养──水寰暗忖哀叹。 “二少爷,难道你不喜欢照片上的女人?”哼怪决定大胆直问,他不说话的模样怪可怕的。 水寰露齿一笑,但哼哈二将的身体却跟着一僵。瞧见了,他们这回总算瞧见了水寰眼中闪过的奇异狡黠,这种眼神通常是他生气的前奏,会有人要倒大楣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 水寰状若无事地开口。“老实告诉你们好了,老家伙牵红线牵上瘾,那是他脑子有毛病,我没必要跟着他的游戏团团转。” 哈奇咽下战栗,吁了口气,幸好主子的目标不是他们,安心多了。 “既然二少爷不喜欢,那要怎么去应付老太爷的‘鸡婆’呢?”危机一过,又恢复活宝本性,但这次是聪明的为主人想办法。 “我建议你逃之夭夭。”哼怪突发奇想。 “笨,能躲哪儿去?除非一辈子都不要见人了,否则老太爷无远弗届的力量谁能躲得过。”想到连萨亦少爷那种厉害角色都乖乖被老太爷给擒拿住,而那位最诡毒的魔岩少爷也逃不出老太爷所预设的陷阱,二少爷又该怎么去躲开老太爷的翻云覆雨手? 哈奇再次看了看照片,灵光一闪,想出一个永绝后患的好主意。 “我倒有个好主意。” “快说。”哼怪催促。 “这么着,二少爷干脆就把照片上的女人给‘吃’下来好了,反正又不吃亏,麻烦的只是得在纸上签个名,浪费一点钢笔墨水,不过从此少了老太爷的唠唠……唠……唠──老太爷。”语气突然硬是拗过来。 怎么了?循着哈奇傻住的方向探去,看见了一名身强体健的老公公。 呵,呵,呵…… 人未进,先传来笑,一张可爱的脸孔再跟着出现。绑在身后的白苍发辫随着他的走动晃呀晃地,滑顺洁柔的白长胡更是遮住他大半边脸庞,有趣的是掩不住他那一对灵动乱转的黑眼珠。而那一对骨碌碌的双眼正包藏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算计,直视着不屑瞥他的水寰直瞧。 这名看不出年龄,只感觉像极老顽童的老人家,正是人人欲窥究竟,却又不得其门探索,最喜神秘兮兮兼诡谲行事、又爱替养子牵红线的不良老人。 他走进内室,定站在表情僵化无法动弹的哈奇面前,问道:“哈奇,你刚才说我唠什么呀?” “我……我……”哈奇结巴脸色胀红,好半晌后才能正常说出话来。“老太爷,我是说您唠……唠……捞鱼啦,是这样的,我们想请老太爷一块儿去捞鱼,对,去玩玩。”吁了一口气,圆得可真妙,他都快佩服起自己来了。 “呵,呵,呵,的确是个好主意,那么明天我们就启程飞往亚马逊河探探险,哈奇、哼怪,你们两个可不能失约了。” 噢,不!食人鱼的幻影同时在哼哈二将眼前掠过,老天,老太爷他该不会准备把他们拿来当鱼饵,让食人鱼宝宝大快朵颐吧! 妈呀! “老太爷,我们明天出公差,没空陪您,失陪了,我们先告辞。”一溜烟地躲得不见人影。 呵,呵,呵……不良悠哉直笑,等笑够了,才踱到沙发前坐下。 “老二,怎么不说话呀,谁给气受啦?”不良瞄了瞄缄默不语的二儿子,倒是先开口。 “我在学习如何修身养性。”否则难保他不会一拳挥过去,敬老尊贤这玩意儿从来用不到这老家伙身上。 圆圆的脸仍是一脸可掬的亲切模样。“嗯,这倒是好事,不过可别把自己修成了小和尚,否则天下的女人少了一个可追逐的对象,怪可怜的。” 去!这又是哪门子的论调。 “对了水寰,我让哈奇拿给你的照片看了没有?”很干脆,不拖泥带水,不良头一回这么大方地拐入正题。 水寰早想好接招的步数。 “看了,长相不错。” 不良满意地咪咪笑。“这女孩名叫江蓠凡。” “嗯哼。” “双十年华。” “很年轻。”他可有可无地回道。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她的照片吗?” 变相的相亲喽! “不知道。”他力持不感兴趣的模样。 对于水寰的回覆,不良丝毫不感意外。“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听着,我希望你帮我个忙,好好训练她。” “训练?”浓眉蹙起,这又是什么怪答案。 “我说的训练有两点。第一,要让她的枪法能达到百分之百命中的实力,第二教她能以最快的方式破除所有的电脑密码锁。” 水寰谨慎地看着他。“把相片给我看就为了这么一回事?” “没错呀,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不良反倒一副奇怪样。“怎么你觉得还有别的事吗?” “我有吗?”好险,差点上了这老家伙的当,自曝出心中事。 不良难得的不追根究柢。 “如何?答不答应?”他问。 水寰头一摇。“我拒绝,你知道我从来不跟女人打交道,更不喜欢把女人拉进打打杀杀的世界中。” 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间状。“不过对这位小姑娘,我看你是非破例不可。” 老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明知道情报界的生活危机四伏,而他的手下更清一色全是由男人担当,若非必要,他绝不让女人有任何接近的机会。这个惯例从一开始就成了坚不可破的条件,而不良更从不曾干涉过他,而今,他突然抓一个女人要给他训练,又不容他拒绝,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给我一个理由?组织从不让女人接近。” “理由你自己研究。” 这是什么话?长腿从桌上移下来,他笑笑,整了整绉起的衣角。 “我忙得很,可没时间陪小姑娘玩游戏。”这是他的决定。 “江蓠凡的确是把自己的性命当成游戏玩。”不良改采哀怜计策。 “不关我的事。”可惜他心硬如石。“你自个儿想办法去解决自个儿找来的麻烦,不要把我拖下水。”女人这种动物,还是避而远之的好。“我有事,不陪你了。”大门一拉,就要走出。 “水寰,那女孩出身幻之影。”背后传来的话语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地成功定住他。 水寰猛然回头,炯光四射。 “江蓠凡是从幻之影出来的。”不良加重语气再道。 哈!他摇头轻笑,敛回狂放的锐芒,又回复慵懒不羁的迷人样。 水寰双手一摊,干脆承认自己的失败。“你行,抓着我的弱点,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在于此。好吧、好吧!为了我自己,这回算你赢。” 呵,呵,呵!“水寰,我把小绵羊交给你啦,你只准公事公办,千万别变成大野狼把小姑娘给吃掉了。”他不忘撒些游戏的迷障。 小绵羊?耳听不良的形容词,眼幻她冷缄不近人情的模样,忍不住嗤之以鼻。 唐氏大厦坐落于台北市繁华的东区一带,离地段最佳、价格最昂贵的地标,不良国际台北分公司仅有一邻之隔。虽所处地带相差无几,但对政商界来说,不良国际是属于世界顶尖级集团,所以备受荣宠,相较于唐氏机构,虽然是属于国内三大企业主其中之一,但仍离横跨国际有一段距离,而这正是唐氏机构的总裁最引以为恨的憾事。 一辆华贵的劳斯莱斯驶进唐氏大厦前的花园广场,当车子停妥后,跟随在后的另外三辆轿车先行走下十数名保镖,排成一列。秦伟恭谨地打开车门迎出劳斯莱斯内的主人,唐氏机构的总裁唐震余出入向来都有一副架式。 三十二岁的他称得上是上流社会最具身价的名流贵公子,论长相、论身分、论地位,都是难得一见的精英人选,多少名媛淑女倾心于他,他都不屑一顾,非凡的成就让他自视甚高,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在一年半前台湾的名流圈中突然出现了两名华侨──萨亦与水寰,这两人一踏进社交界旋即抢尽了他的风采。即使萨亦后来结了婚,却仍然影响不了他的身价,更甚者,由于萨亦所选择的对象是一名出身与他相差数万倍的下阶层女郎,这个模式不啻给了更多女人信心,于是未婚的水寰更成为社交界最炽手可热女性崇拜的对象。 而他唐震余呢?成了取代品,列名在后。 森冷的目光瞄向那一栋高耸入天的不良国际大楼一眼,眼神有抹狰狞的异彩,得意不了的,不消多久,“世界第一”这个位置将会由他取代。 等着! “总裁,您的公事包。”秦伟忙将公事包递给他。 唐震余接过时,顺道冷冷问着安全部主任。“秦伟,几天前跟踪你的女人查出她的身分没有?——秦伟惭愧地连忙把头一低。”总裁,很抱歉,她的身分尚未查出。” “你这安全部主任是怎么当的!”他不满一斥。 “秦伟慌忙解释。”这有原因的,实在是因为天色太暗,当天巷子里又没有灯光,黑蒙蒙的一片。我连她的长相都没瞧清楚,所以才会难以查证。其实本来我是计划把她打伤,再将她捉住,没想到又来一个不速之客破坏了一切,所以……” “不必再解释了,你给我好好瞧清楚对街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跟踪你的女人?” 第3章 他突然撂下话。 “对街?”秦伟回头,放眼望去,没有哇!哪来什么鬼祟女人?回头想问个明白,唐震余早已经踏进公司里。这下秦伟可紧张了,要再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他可惨了。 回头再找,极尽所能瞠目寻望,但除了电话亭、路树,以及几位行色匆匆上班人群外,没有哪对异常冷淡的眼睛呀。 该不会是唐震余故意测试他的吧!秦伟扰挥脑袋,放弃了。随即跟着唐氏大厦。 另一隅…… “你跟踪人的本事真是差劲。”江蓠凡身子整个被曳离,头顶上还传来讥讽的冷调,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她就被硬拖进另一个角落。 愤怒甩掉握住她的厚实大掌,江蓠凡踉跄退了几步,这时惶悚不安也直涌上心,要知道如果来人是敌人的话,她早完了。 镇定一点,即使不如人她也没资格退缩害怕,她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完成,不能自己先被自己给打败。 “你是?”稳下心来的江蓠凡迎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那是一张陌生却又俊美的面孔,而唇线正对她大送讥讽的嘲笑──这种表情? “想起来没有?”水寰对着江蓠凡又叹气又摇头的。“再没印象的话,我看你还是赶快滚回老家隐居算了,别留在台湾继续丢人现眼。” 这种狂狷的口吻和嚣张的态度…… 是他──江蓠凡确定了!这男人就是五天前在暗巷里坏她大事的家伙。可恶!他怎么又出现了?还又再一次未经她同意即以救世主之姿消遣她。 他是谁?又凭什么?台湾的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 “又是你。”她防备地盯住他。 “的确是我啊。”水寰一派轻松自得的表情。 这种样子江蓠凡看了就生厌,不禁犀利的怒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老是要跟踪我。” “你以为我喜欢?”这女人一点都没变,总是搞不清楚是非好歹。水寰忍不住凉言凉语地开口回应,更存心要气气她。“忘了啊?这可是你自己所赋予我的权利。” 秀眉闻言冷冷打结,风暴似乎即将炸开。 “不懂?”水寰不在乎的继续带毒奚落,看她生气他就高兴。“嘿!要不是受人之托,谁会想站在你身边。” “你受谁之托?”风暴突然全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心急紧张。她只请求过不良老先生帮她一个忙,难道说他已经办好妥当了。可是,会有这么容易? “喏。”水寰从口袋掏出一只类似白金材质所制成的指套,隽镂的形状相当别致,刻划的纹路是一条栩栩如生的翔龙飞跃图。“就是这东西?” 江蓠凡愣愣望着指套,有些不敢接受事实来的这么简单而且迅速。 这女人的反应令他相当满意,接下来就是“混乱”时间。他决定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妮子尝尝忐忑的滋味。 “你是他?”江蓠凡抬起头问,质疑了。这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少爷的男人会是“魅组织”的领导? “他?什么他?又是哪个他?”水寰花俏地回话像在绕口令。 小脸因他的不正经而沈敛。“少跟我打哈哈,我知道‘邂逅’是他的信物。” “噢?原来这个指套叫‘邂逅’。”水寰言笑晏晏,全是摸不透的诡幻。 江蓠凡忍住气,思索着这么一个不正经的男人会是她所寻找的对象吗?。 “老实回答我,你真的是‘魅主’?” 哇!又来一个新的名词,听起来满有趣的。水寰扬超迷人的笑。 “魅主?嗯,这称号听起来满响亮的,感觉不错。”他突然潇洒地一欠身,眼底抹上了层淘气。“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他’,这只‘邂逅’正是我的信物,我的确是你所寻找的‘魅主’。” 这种干脆却教人起疑。 江蓠凡眯起水瞳凝睇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是该死的俊美好看,无懈可击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的瑕疵来批判;只是,这种适合生长在温室里头的贵公子怎会是“魅组织”的领导人? 一个教人闻风丧胆的“魅主”,怎么也不该像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魅组织”的成员据说有上千人,实际数字则是一团谜雾。成立十年,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组织到一跃成为黑白两道主脑人物都知悉且不敢小觑的系统,当然有其精彩的原因。 其实“魅组织”并非黑道帮派,也没有所谓的堂口分部,更不经营非法生意来做为营生扩展的工具。 “魅组织”所生产收受的东西名谓“情报”,他们是以买消息、卖消息来壮大组织的实力。而其所收受委托的对象并不限于高官富贾。寻常百姓,低下阶层,乃至是见不得光的人种,都可以透过管道找“魅组织”买卖情报。 至于收费标准呢,更是奇特,他们居然是采自由心证法。听传言:曾有一名买主花了一亿美金买下一个情报,也曾听过,有人不花一文钱就得到一项利证,替自己洗刷不白之冤,即使有人花大钱、有人宛如遇上救世观音,但十年来从没有听过客户有一丝不满,全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得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够如此的潇洒主事,而掌管这个组织大领导人更成为许多人欲窥究竟的对象,但多年来追呀查地,据说尚无一人成功过。由于“魅组织”的领导人身份从不曾曝光,于是众人皆以“魅主”相称,想见他,必取得其信物,那信物则是一只名为“邂逅”的指套,意味只要有缘能见到指套者,他的疑难即可解决。 因缘际会让她结识了不良老先生,于是她想籍由这名神秘兮兮的老先生来帮她找寻传言中的“魅主”,期盼能帮上她的忙。不良老人是答应代寻,只不过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魅主”,居然是个公子哥儿型的人? 也许她不该先入为主,到底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但不知怎地,要她相信面前所站着的人是“魅主”,她打从心底抗拒起来。 狐疑的脸蛋近而透出一抹厌恶表情,顺便泄漏出她心中所思。 去!这女人居然瞧不起他,原本想迷糊她的计划却反过来让自己受气。 水寰不变的笑容里突然多了几许邪门的坏。 “江蓠凡,据我的调查,你的目标是唐震余对不对?”他一开口就把她的目的先挖出来。 他真的知道,不!等一等,两次的跟踪,也许只是他幸运猜对了,这并不代表他是靠本事追查出。 “喂!你真的是魅主?”这种出口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不信任的问话。 “我不叫喂,敝人姓水名寰。还是魅组织的领导呢。”那似真似假的态度依然令人捉摸不定。相对的,江蓠凡的质疑更浓烈了。 “好,如果你是魅主,理当清楚唐震余是怎么起家的,你告诉我,在这短短几年间,唐氏机构凭什么条件扩展商机,屹立台湾商界,这其中原由请你回答我。”猜测无用,以本事来论断是最快速的方法。 “就靠女人嘛。”水寰回答。 “胡说八道。”她最痛恨他那副戏弄人的调调。更认定这个人只是不学无术的坏东西。 “不相信呐?” “一个靠女人的家伙会有能力让唐氏机构在短短三年内就发展成为国内三大企业主中的其中之一?要知道现在的它可是动一动就能够颠覆商界走向的大集团。”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欣赏他。”水寰挪揄地审视着她,这个女人接近唐震余的目的该不会是想钓金龟婿吧。其实他说唐震余靠女人起家并不为过,况且这的的确确是件事实。 唐震余从母姓,唐氏机构的前身唐氏企业也是由唐夫人所掌管的祖产。当唐夫人将事业移转给儿子执掌时,才开始迅速壮大。外人或许不知晓,唐氏机构能够屡次打败竞争对手,壮大自己的实力,几乎是靠女人的帮助。他不着痕迹地从无数的姘妇身上捞到许多商业机密,而且又手腕高超地控制这些笨女人,命令她们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累积自己的实力,终于成就了目前辉煌的唐氏机构。 他对唐震余的底细可是一清二楚,可惜没有人对他的发迹情报有兴趣,那么他也不会四处嚷嚷。要知道,无故的树立敌人可是白痴作为。 而这个江蓠凡百般刺探有关于唐震余的一切,目的当然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一个,那就是她对他──有兴趣。 “你有眼光,唐震余那个男人长相不错,多金又有权势,确实是个金龟婿的上佳人选。”真正的情况是,如果要陷害这女人掉进不见天日的黑色生活中,害她被唐震余这个男人生吞活剥是最佳方法。 “不关你的事。”她没必要把接近唐震余的原因全部托盘而出,这个无聊的男人若当她要钓金龟婿,就随他想好了。 水寰挪揄的讽刺不断攻击着。 “但是你若真想打败围绕在他身边的狐狸野猫的话,不下点工夫可是不成的。”炯炯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她,尖锐的目光仿彿在剥裂她身上的衣物。 江蓠凡不自觉地退了几步,差点落荒而逃。 “论姿色嘛,你百分百是个上品,可是说到脾气呢……”他不放过的失望摇头又大叹一声。“而且还有一点更糟的情况是……” 江蓠凡起了防备心,这家伙闪亮亮的眼神不怀好意。 “你所散发的气质简直像透了一块北极寒冰,男人就算想接近你心也会被冻得不敢靠近喽。”他忽然闯前搂住她的腰,动作之敏捷简直比猎豹还快,让已起防备心的江蓠凡仍是躲不掉。 第4章 俊脸几乎黏住她的,带着嘲弄的眼神幽幽变冷。“我看我先替唐震余融化你好了。”唇盖上。 他竟然擒住她的唇,当温热的感觉一到,霎时化做一记闪电,直直劈进她洁净的心间。 江蓠凡错愕的睁大水瞳!一时间无法消化这种情况。这家伙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虽然只是唇与唇的贴合,并无其他勾引动作,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强行掠取她的嘴唇。 该死!她使尽气力推开他。江蓠凡气喘吁吁地踉跄退了好几步,奔腾的怒焰藉由眼神迸出,形成一道杀人的视线。 她要宰了他,不管他是谁,今生今世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水寰悠哉地交抱双臂,无视那记杀人的凶芒,这女人……不,是女孩,肯定是标准的处子,才会对这轻微的碰触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应。 那味道干净清新的如同纯洁百合,很令人回味。不过要是遇人不淑,极可能坠入野玫瑰之林,那就可惜了。 算了,当个好人吧,奉劝她打消接近唐震余的念头。 “江……” “别过来。”她阴狠的警告,阻止他再一次的接近。掌背努力擦拭被他碰触过的唇面,力道又大又猛地。 “别擦了,会受伤的。”水寰拧起眉,他的吻有这么恶心吗?瞧她嫌恶至极的模样。呵,这可伤了他的自尊心了,多少女人耍计要自动献吻都不曾成功过,而他主动奉献却被这不识货的丫头当成垃圾,瞧她红滟滟的嘴唇快被她擦破皮了。“叫你别擦了听见没有?”没来由的怒火令他口气恶劣,一瞧见她根本不听话,气得上前要攫住她的手腕。 “你这个下流胚子。”她闪过回击。这男人身手不凡,她愿意承认,不过她还是不会再给他有靠近的机会。只不过这个家伙似乎也有一副硬脾气,对她忿怒的拳头视若无睹。 右拳再出,却离他鼻梁三寸前又被捉住。 他一拉,江蓠凡重心不稳的倾倒进他怀里,两张面孔仅距寸许,交错的眼神迸出激烈的火花来。 “你要敢碰我一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江蓠凡赶紧先撂下狠话,免得他又以为她好欺负。 “三思呀,我要是被你给打死了,你非但见不到魅主,连不良那老家伙也无缘再会啦。”水寰扶稳她,今天够了,街上已经有人在行注目礼了,他可不想免费表演打架的戏码给不相干的人当闲聊话题。 她拍掉环住她肩膀的大掌,冷厉地盯住他。“算我有求于你,这次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敢继续对我不逊,我会让我的话成真。” 他笑笑,心头忖想:哼哼,不跟我计较,可不代表我不会跟你计较,总之这个老是瞧不起他的丫头,他会让她屈服投降的。 第二章 不良老人一张红扑扑的脸庞聚满了兴味,自从水寰把江蓠凡带进门后,那对骨碌碌的眼珠子就直盯着江蓠凡的小嘴瞧。 呵,呵,呵…… 抑制直扑上心的尴尬,江蓠凡绷着脸,装作若无其事。 “小凡儿。”唯恐天下不乱的不良老人哪舍得放弃这个戏弄人的好机会,一开口就直戳江蓠凡的罩门。“怎么啦,小嘴红通通的。” “没什么。”她不想提,更拼命想忘却唇与唇相触的感觉,虽然温温热热,带着某种柔软的舒适……喝!她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这样子分明是被人给强吻了。”不良从不让人有回避问题的机会,单刀直入更是他拿手绝活。“告诉我,是哪个人呀?”步步逼近。 “是神经病。”她招架不住,只好喷火道。 呵,呵,呵,不良笑得更开心了。瞟了瞟倚在墙边,交叠修长双腿的水寰,这孩子头一回被人冠上神经病的封号,可是难得经验。 “小凡儿──” “老太爷!”江蓠凡终于无礼地打断他的询问,她实在受不了继续跟身后人同处一个屋檐下。那两道奇怪的目光一直在她身后烧灼,焚得她心躁不安。“您答应帮我找寻‘魅主’,不知进展如何?有消息了吗?”她决定直接挑明正事。 不良顺了顺洁滑的髯须,不解地看向水寰。“你没告诉她?” “说啦,可惜人家不相信。”双手一摊。 不良直点头,像个恶作剧的小顽童。“小凡儿好眼光,但小凡儿……” “老太爷,我想您既然找不到魅主,那么我的请求就此作罢!”她不要听了,更没时间陪这一老一小玩游戏,瞧这两人眼波之间总蕴涵着某种恶作剧的光流,他们是不是把她当作白老鼠来戏耍。 水寰的笑脸有点僵了,这女人摆明把他藐视到底,连不良做保证的解释她都拒于耳外。哈,头一回这么被人瞧不起,真是难得的经验……哈…… 唉!糟糕,糟糕,小姑娘方才从封闭的幻之影走入人群,难怪对人情世故的判定生疏的很,看样子为免吓坏她,得选用旁敲侧击之法了。 “小凡儿……”不良又开口。“你要相信我,我跟魅主之间的的确确有交情,否则我哪来他的信物呢?” 闲言,江蓠凡又踌躇了,因为“邂逅”的确是出自不良老太爷的手中。 “而事实的情况则是因为,魅主这阵子忙的很,实在无法拨时间出来帮你忙,所以呢,才派他的跟班来顶替他。”他指指水寰,旁敲侧击之法就是先把水寰贬成小跟班。 说来说去她还是得跟这种登徒子相处。 “老太爷,魅主既然无法拨冗,我也不能勉强。我看我自己可以想到办法的,台湾人才济济,精通枪法和解除电脑密码锁的高手绝不在少数。”她的决定仍旧是逃避。 “这的确是另一种方式,但想要找到两者兼俱的天才,不容易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总之她就是不想跟水寰有瓜葛。 “但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时间很紧迫。”不良丢话。 她怔住!是啊,能留在台湾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月,如果她找不到五彩幻石,尽速拿回幻之影交代,母亲的性命堪虑。 但要她求助水寰? 不要! “我自己……”倔强的话语在见到乍现的人影时全数梗住。 水寰杵在她面前,削瘦的身躯却有如峻耸高山一样肃庞,带给她无比的压迫感她想退,水寰手一环便结实揽住她的腰。反射地想拔开他的魔手,然而忘了顾及的下颏却被他掬起。 “你很看不起我哟。”脸对着脸,语气虽轻松,但磁音里可汇集着霸气。 “你有什么本事,我为何要看重你?”强抑狂紊几要迸出胸口的心跳,她仍强悍反击。 高竿,她是头一个可以把他气得快吐血的女人。 “这么着,我们来打一个赌,我要能够再亲到你的小红唇,那你就留下来。倘若我失败的话,我负责把魅主请到你面前,外加任凭你处置。”等着看,他决定一举擒拿住她,让她为这几日来的不逊付出代价。 美眸一闪,娇躯瞬即俐落的一弯,想以反旋挣离他怀抱。哪知他居然看穿她的出其不意,反倒藉力使力,将她继续困在他怀里,另一手疾快地扣住她的下颏,唇点上,又是一个亲啄。 呵,呵,呵,坐在沙发啃瓜子的不良老人看得好开心,不断地拍手叫好。 艳红上颊,全是极度忿怒的颜色,想擦嘴,但怎么也比不过他的力气。 “你的唇被我烙印了。”他邪笑。“怎么办?你输了耶。” “放开!”修长的玉腿又踹出,眼明手快的水寰哪里可能给她机会,轻一扭力,顺势将她推放在后头无人的沙发上,用身体压制住她的挣扎。 热热的体温渗进她的衣裳内,挑动她冰凉的肌肤,而一股专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又直窜她的鼻端,顺着她的呼吸直冲脑门,逼得她怏要爆炸。这种暧昧迷离激得江蓠凡又急又气,而不断传来的呵呵笑声更是把她的窘迫激上了最高点。 “别一脸的委屈,告诉你,拜我为师可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向来不教女人的。”嗯,身下这副胴体是极其曼妙,只可惜胴体的主人脾性教人难以忍受。 下唇都咬白了,江蓠凡仍是不愿意承认投降。“你确定你够资格教我?” “要不我们再试第三回合。”炯炯的目光直对她的唇,摆明不在乎又一次的侵犯。 江蓠凡声停语噤,好半天后地才勉强挤出话。“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这算是她的退让。 倔强女肯投降,水寰本该得意的,然而一瞧到不良的笑脸,他发现自己竟上当了。 算了,算了,当是为套出幻之影的秘密所必须要的牺牲,其他并不具任何意义──在不良的诡笑下,水寰为自己找到了最佳理由。 这处设施一应俱全的靶场正是位于不良国际大楼的地下三楼内。 一栋已是属地标的建筑物内竟然能够设置靶场,而且不会有人前来干涉,这其中当然是有其道理。这除了不良老人本身的显著地位外,最重要的是“魅组织”的成员曾经数度提供政府部门几件重要讯息,协助处理及破获数件棘手案子,于是就在上层人员的允许下,“魅组织”拥有这块可供训练的场地。而这块被涓滴不漏的保护措施所隔离的地方,得经过身分确认的人员才可以自由出入。 “很气派的场地,拿来当练习场不嫌浪费。”江蓠凡跟着水寰驱车来到地下三楼后,即被这占地千坪的场地及各种高科技的设施给震慑住。、心头不免悻悻,人似乎只要有钱、有势,就可以恣意妄为。 “碍你眼了。” 第5章 水寰近一步发现这小妮子似乎对财富这种东西显得敏感,既然心有芥蒂,那她接近唐震余的原因可就值得另外去推敲了。可惜不良那老家伙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怎么也套不出任何线索来。要直接查探她的底细,又因为她来自最神秘的幻之影──一个连正确地点都还摸不清的地方,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老家伙就是逮住他急欲搜集幻之影秘密的心眼,这才逼使他不得不跟江蓠凡这种女人打交道。结果打呀打地,打得几乎快两败俱伤。 累死人了——女人这种动物真是麻烦透顶。 “这栋大楼是不良老先生的产业。”江蓠凡难得起好奇心。 “没错!” “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否则他怎么老是跟不良老先生牵牵绊绊的。 “老家伙是我干爹。”他坦言明讲。 原来,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原先的判断完全正确无误,一个富家子弟,了不起,只是多练了几天拳脚工夫用以防身罢了,她差点受骗。 解下风衣,江蓠凡婀娜有致的玲珑身段在紧身劲装的包里下一览无遗,水寰还来不及欣赏,她不耐烦的语调又穿进他的耳膜。 “别杵在那里,把你的本事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造了什么孽,得受女人的气。 “你似乎还学不乖。”几回的交锋都是她失败,但她还是看不清楚事实真相。 “废话少讲,我没太多时间跟你穷蘑菇。枪法、电脑,该具备的基础我全都有了,而你该做的工作就是指导我的缺点和教我如何破除盲点。”除了训练外,其余的废话她一个字也不想跟他有所交集。 “你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嘛。”他从保险箱内拿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擦拭着。 “唯有顶尖高手才有资格指导我。” “喏。”他把手枪丢给她,下巴努努远处的标靶。“打吧,让我瞧瞧。” 他那轻狂的态度真教人生气。江蓠凡回过身,举起手枪,准星瞄准…… 砰!砰!砰!一击三发,全中红心。 “不错嘛。”水寰挑眉拍手,这小妮子是有看轻别人的本钱。 “缺点呢?”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到达哪个层面。 水寰瞥瞥标靶,又回望她,接着才淡淡说道:“你的缺点就是稳定性不足。” “瞎说。”他找不到缺点可挑,竟然随便栽个答案给她,太过分了。 “不相信?”水寰冷笑。“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看。”来到她身后,他低声一喝!“举枪。” 江蓠凡稳定地将枪把平举,对准五十公尺外的红色小点。可是,身后的水寰竟然又贴向前,立在她身后,手臂环过来,夹包住她的手臂──“你做什么?”喉头一缩,心绪躁动了起来,身后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稳定。”磁性的嗓子贴住她的耳垂处,低渺的灌入她的神经,揪得她几乎窒息。 贴着她,还叫她稳定? “把手拿开。”江蓠凡低咆,气得手都颤抖起来。 “我说你稳定性不够嘛,还不相信,瞧瞧这双颤抖的手臂。江小姐,请问你想打中谁?倒楣飞来的蚊子?还是瞎了眼睛的苍蝇?” “听到没有?离我远一点。”这哪是指导,根本在吃她豆腐。 “开枪。”他还若无其事地命令。 “滚开!”她的耐心已届崩裂边缘。而这家伙居然还一点都无所谓。接着还将脑袋低垂,枕在她的肩膀上,轻吸了一口气! “你──” “看着目标,扣发。”冷厉突下,江蓠凡一震,不由自主拍下扳机。 砰!烟硝味冉起…… “偏了。”水寰推开她的身子,检视标靶,没有弹孔,这回子弹大概打到天花板上头去了。啧啧作声,一副了然样。“所以我说你稳定性不足嘛,你还不相信,看,一个连脾气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成大事。” 他居然还敢消遣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太过分了。”她回身一转,手中的枪管直直对向水寰。“道歉!我要你道歉。” “我又没错。”水寰笑嘻嘻。“是你自己不承认自己的不济。”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我没说你不敢哪。”他猝地出手握住枪身,将枪口对准着自己的心脏,调侃声朗朗响起。“记住,要瞄准这个部位才能够让人在瞬间毙命,懂不懂啊?ok!距离够近的了,我相信你可以开枪了。” 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吗? “开枪。”他道。 江蓠凡浑身绷得死紧,她真的会、真的会开枪。 “算了,我帮你好了。”他突然撂话,大掌随即伸向他的食指,扳机随即往后一扣。 完全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惊人之举的江蓠凡惊愣地呆住! 回过神时却也没有见到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 空的,弹匣里根本没有子弹。 江蓠凡怔怔地抬眼望着他。 水寰一贯的笑脸不见了,继而取代的正经令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虽然仍是神采飞扬,但环漩在他周身的流光,把他烘托得冷然,陌生得高不可攀。 “如何?” 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低绝森寒。 “江小姐,请你记住,即使随身武器可以救人,却也可能反而害死你自己。譬如刚才,你连自己手中的武器放了几颗子弹都搞不清楚,有几条命想赔?”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的指责全幻化成利器,狠狠地刨掉她的自信,难不成她的能力仅止于此,这样的她如何能把任务完成。 娇躯颤抖着…… 瞧她狼狈样,水寰忽然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分,没办法,谁教这女人太令他生气,逼得他忘了好男不跟女斗的真言。 “我是说的太重了。”他掬起她的下巴,滑嫩的肌肤,净是年轻的表征,也许他要求的太过严苛,双十年华的小女孩很难做到精明若狐狸。 她惊悸她挥掉他的手。“不要碰我。”她不需要人安慰,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够大了,足够应付所有的难关。 这女人又恢复不可爱的形象。 “倔强的个性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的个性与你无关,你只要负责让我更进步就成了。”终于,到这一刻,她总算是承认他的实力。 可惜水寰神气不起来,因为再和这种硬脾气女郎搅和下去迟早会得脑溢血,还是趁早套出幻之影的秘密最为重要。 “好吧,我不管你的脾气,但不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原因学人家舞刀弄枪的?要知道子弹枪管可是不长眼睛,一次出错,丢掉的可是一条性命。”他迂回绕问,慢慢她渗进问题中心,谁都知道这个丫头绝对不会乖乖把真相吐出来。 “我没必要回答你。” 果然,口风很紧。 “是跟唐震余有关?他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 俏脸遽变得极度森冷,睽违平时的冲天气焰,连撂话的威胁都夹杂着肃杀的气息。 “水寰,也许今天的我对你没辙,但除非我死,否则时间会站在我这边。要是你继续触犯我的禁忌,子弹迟早会穿透你的胸膛。”她警告。摆明谁都休想探查出她的内心与秘密。 面对那双认真的眼,竟已全被拒人千里的冷寒给彻底保护住,想要套出秘密,看来得大费周章了。 算了!先不要与她正面交锋,谁要女人是最难搞的动物,他得谨守不和女人有所交集的真理。 然而他却也忘了,他早为她破了许多例。 “少爷。”女管家匆匆赶前,忙接过唐震余手中的公事包,迎着他步进睽别一个月的家里。“夫人,少爷回来了。” 一进玄关,欧式风格的独到设计立即呈现眼前。不愧是富豪之家,脚下所踩的白皙的花冈石地板,四周壁面则采用大落她窗,逼使耀眼初阳、落日余晖、都逃不过室内人的欣赏,而柔软的浅紫色天鹅绒窗幕则垂挂两侧为室内增添浪漫风情,所费不赀的水晶大吊灯则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璀璨地照亮昂贵的各种内部摆饰。这就是唐家位于阳明山上的主屋,金碧辉煌的设计常让一般人望而却步,不敢高攀。 “震余。”听到管家的喜唤,唐彩凤开心地起身迎了过去,虽将近六十,但外貌保养有成的她年轻依旧,女强人的气势更是一览无遗。 “妈。”唐震余朝美妇人的脸上亲了下。 “过来坐。”唐彩凤拉着他的手笑逐颜开,转头吩咐着:“阿秋……” “是,夫人。” “去吩咐厨房添几样少爷爱吃的菜色,他一个月没回主屋,瞧,都瘦了。”唐彩凤抚着他的双颊,满脸的不舍。、“妈咪多心了,虽然我一个人住在外头的公寓,一样有佣人照顾,哪来憔悴的机会。” “因为你妈咪太疼你了,当然见不得你有一丁点的委屈。”一道中年男声从回转楼梯间传来,同样也带着关心。 唐震余侧首,对着下楼的继父江克中一颔首。 “叔叔。”他一直这么称呼他。 身子骨同样硬朗的江克中坐在妻子的身畔,眸光净是对妻子忠实的流盼。“你可是你妈咪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心头肉,千万别累着自己,让你母亲担心。” “知道了。” 唐彩凤含笑;瞧着身为继父的他十多年来对唐震余一样关怀备至,视如亲儿的态度同样让她感动,偎进江克中的胸怀里,鹣鲽情深的恩爱令人羡慕。 但一忆及往事,依然会吁叹不已,要知道今天的幸福可是得来不易,所历经的曲曲折折宛如一部小说情史,可谓惊心动魄极了。 第6章 犹记当年——出身富贵人家的唐彩凤可是唐家唯一的香火承传,独生爱女,家大业大的唐家当然要找个足以匹配唐家的对象来结亲。所以在唐家父母极力反对与破坏下,穷小子江克中理所当然地被三振出局。见无力转圜,再加上江克中突然的失踪,无奈下的唐彩凤只得遵循家命,和所选择的对象结婚。 然而唐彩凤这场被动的姻缘,就在生下唐震余的五年后丕变,那位个性平庸的丈夫在一场大病后亡故,于是揽起重责的唐彩凤接下唐氏企业的运作,成功地为唐氏创下更完整的事业基础,唐氏的成绩于是才能够维持下去。 唐震余对母亲的尊重正是出于此,既然亲父在他极小之时便亡故,父子间的感情也不特别深刻,所以当他发现母亲心底深处仍留有江克中的影子时,而他在十年之后又突然出现,也就不反对这两人走在一块儿。 除了是尊重母亲外,另一点是已接手唐氏集团的他把全副精神都放在事业上,其余杂事,并不在乎那么许多。而且还有一件要素,更是教他巴不得促成这对无缘的情人重新拾爱。因为失踪十年的江克中再出现时,同时也带来一项惊天动地的骇人经历。 当年被唐家三振出局的江克中,一个无依的浑小子到处求职四处碰壁,无人要收留他,无望的未来几乎使他陷入绝境中。但合该他是幸运的,在他走投无路的某一天,却意外地结识了另一名女孩,她那荏弱美丽的姿态与温柔的照顾撼动了他,;不久,他们自然而然地恋爱起来,只不过在相处的时候,江克中隐隐发现那名女孩的思想与一般人不太相同,行为也有些异样,似乎到了不涉足人间烟火的地步。他虽然觉得奇怪,却只是把她归咎于是天性使然,这种怪异并不影响他们的相处。 但有一日,怪事发生了,他们面前来了一堆诡异的老人家,在他们特意又故意的隐密带领下,他与妻子乘坐飞机飞过无数国界,又再被迫吃下了昏睡的药物后,被迷迷糊糊地带进一座岛屿里,那座岛屿的名称正是叫——幻之影…… 岛上居民不多,而所呈现的天地也是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感觉很像世外桃源,然这块美丽的世界里却有一件令人不敢置信的景象,知道吗?原来岛上的居民居然个个都具备有特殊的能力,有人能够呼风、有人可以唤雨、有人能无端起火、林林总总,各式各样,虽然有强有弱,但总之寻常人所希望得到,又甚为好奇的所谓超能力,岛上人民各自拥有一套。 在惊讶、新奇、且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江克中只能留在幻之影,数年后,和妻子产下一名女婴,由于是异族通婚,母亲所拥有的移动念力并没有遗传给小女娃,那也无妨,反正生活在这个与世无争的世界中,是否拥有能力,并不值得在意。 漫长的七年时光;会这么说,是因为对于江克中而言,当新奇感一过后,幻之影过分平静与纯朴的生活当真是无聊至极,他不像岛上世居的人们,可以过得怡然自在,他经过正常社会的洗礼。终于,他耐不住这种平凡日子,从家里的密窟中取了一颗五彩石头后,就逃出幻之影。 这就是他的人生旅程。 而唐震余所在乎的,正是江克中的亲身经历,对那不可思议的世界,他实在太有兴趣了。 “叔叔,你真记不得幻之影的所在位置?”唐震余每回见到保险箱内那一颗五彩石头总会在每月的十五自然发光,用尽办法却是查不出奥秘所在。一颗彩石就如此的神秘,那么岛上的居民就更值得研究了。如果他能查出幻之影的所在地,进而控制岛上的居民,那么他唐震余的权势岂止局限在台湾而已,想成为不良国际,不,就算要超越不良国际都易如反掌。 江克中放下手中筷子,摇头叹息。“当年我满心想离开幻之影,再加上那地方实在太过隐密,我可是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准备才有机会偷走被严密看管的小舢船,但在茫茫大海中,方向感早已丧失,要不是凑巧有渔船经过,救我脱险,当年的我早就葬身鱼腹中了。” “实在太可惜了,不然对震余可是大有帮助。”不愧是母子,唐彩凤的算盘打得跟儿子相同。 唐震余虽然自若地挟用丰盛的晚餐,但仍不忘抛下一颗惊人的炸弹。 “叔叔,这几天发生了一件满有趣的事情,说给你听听。” “什么有趣的事?” 他微笑。“我看见了一名少女,她和你前任的妻子年轻时的容貌十分相似。” 江克中脸色涮地变样!“你说蓠凡?” 他又道:“真的和相片里头的那名女孩非常神似。” “她──她离开幻之影?”这有可能吗?幻之影一向不许岛上人民随意进出,当年他妻子能与他相遇,也是因为她是随同长老们出岛才能牵起的缘分,而且经过他私自离岛的事件后,可以想见限制一定更加严苛,蓠凡怎么会出现在台北街头? 蓠凡,他的女儿……不,不能再想了,他答应过彩凤,永远不提那母女俩的事情。 “到底是与不是,我也无法确定,所以想请叔叔有时间的话,帮我暗中确定一下。”唐震余早想好满腹的计划。 “那她母亲有没有跟来?”唐彩凤维持矜持平静插话。 “没看见。”唐震余道。 “彩凤,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你要是不能原谅我,那么——”江克中反倒焦急起来。 “克中。”唐彩凤端庄优雅,无嗔无怒的形态全是无谓。“如同你所说,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既然是过去,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虽然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但似乎都放不开彼此,有时候感情这东西还叫人难以捉摸。 唐震余也打起圆场。“你们夫妻俩不必担心,来的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影响不了谁的。” “震余,有机会的话,请她来家里坐坐,要严格算起来,她还是你妹妹呢。”唐彩凤一向会夺取人心…… “不!我不会认她做妹妹。”唐震余不客气地回绝。 江克中高兴的火花随即又被浇灭。“是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丫头,怎么能够攀上唐家。”他勉强扯话。 “叔叔,你误会我意思了。”唐震余啜饮一口管家送上的绿薄荷酒,淡淡的音符夹杂着另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决。“我绝不可能认蓠凡做我妹妹,因为,我想要让她成为我的情人,唐家的少奶奶。”那双冷然的水瞳,虚渺的气质,在在让他有股征服的,而想要她的最重要因素,当然是她的来历。“叔叔,您会反对吗?” “我……我怎么会。”他兴奋极了,这可是最好的安排。“蓠凡要是真能嫁给你,那就是全家团聚了,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反对,再无遗憾……再无遗憾了。” “不,遗憾仍在。”唐震余又插进一句。 “为什么?”江克中不懂。 “因为只有让唐氏集团成为世界第一的时候,才叫真正的没遗憾。”他的表情让所有人震撼不已。 第三章 靶场内的枪声一个礼拜来都不曾间断过,直砰砰作响地!幸好周围的隔音设备设计的相当完善,任何声响都逃不过封密线的阻隔,否则难保不会引起抗议及惊吓过度的非议声。这是白天的情况,至于到了华灯初上,夜幕低垂时,位于靶场右侧方的电脑室里的那一台超级电脑,则又开始不停地闪烁,换成它被“操劳”,因为那个名叫江蓠凡的女人正坐在它正前方,专心过度地试着解开锁码模拟题。这小妮子似乎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训练成为世界上枪法最顶尖、被解电脑锁最厉害的无敌高手。 不可讳言,她很聪明,一点即通,明白所谓的诀窍,以至于她可以以最惊人的速度在进步。 不过呀,他看得实在快要受不了了,一个礼拜,就在这足足七天里头,她除了头一天跟他发生拌嘴事件而开过金口外,自此就完全将他视为隐形人,彻彻底底对他做到了置若罔闻;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与他相向;总之,她选择以最疏离的态度面对他。 很好!这丫头是表现出了不动如山的真工夫,绝对不会因为外力的煽动而动摇本身的情绪,很好,相当好,她实践的相当完美,只是…… 他看了就是不高兴! 水寰踱步来到她身后,可是椅子上的娇躯却连晃也不晃一下,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硕长的男人放在眼底。 水寰忍下屈辱,缓缓开口,尽量让自己问话的口吻平稳自然一点。 “江蓠凡小姐,你觉不觉得自己已经超过负荷了?”足足七天的专注,不眠不休的练习,就算是铁人也会倒下去。 美目凝睇萤光幕上,手指飞快地弹敲着,再一个数字组合,这道迷宫图或许就能破解开来。 水寰脸都快僵了,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劝告听进耳朵里?还是继续把他当做是隐形人。 “江小姐,”过分异常的声音乍听下仿佛是这催命符咒。“请你把电脑关掉好吗?” 弹键的指头只是顿了一顿,下一秒钟又继续敲下。 “休息好吗?这七天来你觉没睡稳、饭没吃好。”他嫌恶地看着角落的那一箱泡面。“你是不是打算变成木乃伊?” “闭嘴!”他好吵,唠唠叨叨的打断了她的思虑。 “把电脑关掉!”他再道。 水寰的多舌终于让她气愤地回过头。 “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她怒斥。 “那么我就多事到底。” “水寰!”她忿嚷一声!随即挫败地看着蓝色光线变成一横条,瞬间一片黑。 第7章 她花费好大一番工夫,眼看即将破解的谜题,竟硬生生地消失在插头被他抓掉的一刹那。“你……” 朱唇被他乍来的食指给点住,满肚的咒骂不得不吞回腹腔中。 水寰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再次说道:“好好去吃一顿饭,然后到隔壁套房睡一觉。” 可惜她不愿领情地挥掉他的手。“离我远一点!我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关你什么事。” 水寰直觉得想敲破她固执的小脑袋瓜,看看里头到底长了哪一种细菌,能让她这么不识好歹。 “老家伙把你托付给我。”而被蛊毒缠身的他更玄,竟然忘了女人是麻烦的生物,还老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他这番怪异举动要是被哼哈二宝知道了,不拿来当成笑话尽情传颂,让所有人笑掉大牙的话,他把头剁下来给他们当椅子坐。 江蓠凡勾起美丽的唇线,冷冷传达她的不以为然。 “别把自己编派得这么委屈,事实上你的工作只是让我的技巧更为纯熟,如此罢了,这跟‘托付’这两字有什么关联,别自抬身价。更何况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需要你的照顾。”她用嗤之以鼻回应,也有报仇的。 “好,很好!”阴恻恻的笑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他突跨一步,指着她的小鼻子冷冷道:“那么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你就可以滚蛋走人了,训练到此为止,这地方你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走得愈远最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踏进他的眼界中。他实在受够了,到此为止!如果这女人不跟他道歉,休想他会再理会她。 去,水寰悻悻地就要跨出门。 “水寰。”江蓠凡的叫声随即扬起。 哈!这倒怪了,怎么他才立下“永不理睬”的决定,这孤傲的丫头立即改变心意,愿意俯首称臣。 “怎么,改变主意了。”原本沈硬的双眸因为她的识时务而有软化的迹象,自己也忘了自己三秒钟前的决定。“你总算发现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吧!” “不良老先生现在人在哪里?”江蓠凡竟答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 “你说什么?”沈硬又凝上,严峻的骇人。 她视若无睹,根本不在乎他所赐予的凶光,还把他当成是重听病患。 “我说不、良、老、先、生、人、在、哪、里?”一字一字都特别加重声调。 水寰面无表情,好半晌后才问道:“你想见老家伙。” “替我安排一下。”那姿态宛若女王。 “休想!”去,再理她,他就是个不可救药的神经病。 “水寰!”见他不睬,江蓠凡惊惶的一喊!话出口后,才憬悟到自己的失态。可却迟了,那带着脱离掌控的不安已经泄漏了她些许的秘密。 水寰望着她甚为后悔的表情,奇怪着她不肯泄漏的秘密底下究竟蕴藏了何种骇人的故事?认识她至今,他很清楚地明白到,只要她无法按照自己的计划稳稳当当地跨出每一步,她就会变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而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好像是一把杀人的利刃,总在她无助时刻跳出来狠狠螫她一下。 然而若要找个最无聊的人种,水寰这个姓名绝对可以荣膺榜首──每当她情绪一乱,他无故也跟着紧张起来,接着就忘了先前的赌咒立誓,一点都见不得她的脆弱模样……天杀的。 “我要理由!”他蓦然吼出!好不容易她主动开口求助,不乘机捞一些秘密他就是举世无双的大白痴了——他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江蓠凡吞吐了下,眼见他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坚决,又摸透他喜欢打跛沙锅问到底的无聊心性,如果不跟他说明寻找不良老先生的原因,他肯定不帮忙。 我听说……听说不良老先生能够让人一夜致富。“她小心谨慎的斟酌字句,怎么也不能牵扯上幻之影。 她大概是听过宋蔷的故事,所以引用拿来当比喻。当时,玩心甚重的不良老人就用五千万钓出宋蔷来,藉此圆了老家伙想让萨亦娶到老婆的阴险诡计,而这小妮子也跟着想要钱,难不成她想起而效尤。 “你缺钱用?” 江蓠凡烦躁她丢下一句:“没错。” “缺钱的原因呢?”他问得可彻底。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替我联络上不良老人。”个中细节,她又避谈了。 几个回合下来,水寰早已经学会了“了解”,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打死她她也不会泄漏半字。 “不说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跟她慢慢耗;只要她能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那么幻之影的秘密迟早能揭发。 他真会乘机勒案。“说。” “我要你立刻上床去睡个觉,然后晚上陪我吃顿饭。” 她闻言一愣!一下子无法接收他所说的条件…… “怎么样?” “你真是很闲。”半晌过后所迸出的讽语却是虚弱如缕,毫无威力。只因封密的心间在刚才好像被重重敲上一记……她听见了碎裂声,也惊觉到缝隙间正有一道感动汨汨逸出。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够容许动摇的存在,她的私人世界一向摒除陌生人的接近,该是谁都无法闯进她的心扉才对。 “我条件开出来了,答不答应随你。”语气一转,那样子可是霸道至极。 江蓠凡回过神,却见咄咄逼人的俊脸竟在一公分前。又被吓了一跳,脑子更突然晕眩了起来。 水寰眼明手快的捞住她的纤腰以防止她栽倒。方才的霸气完全隐没,俊脸蒙上一层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的担忧。 “听话,好好去睡一觉。”柔柔的气息在她耳畔哄说着。水寰展现了难得的温柔。 似被催眠,她半推半就地踏进套房内。一入眼,那套充满温馨味道的床褥就激得瞌睡虫全数打败她强撑的意志,睡眼惺忪了起来。 江蓠凡才一沾床,却还来不及调整睡姿,意识就直坠入梦中。 她是睡得那么熟,睡得那么不顾一切,睡得不知道要防范身旁还有个正值二十七岁的正常男人。 水寰看待这一幕,既无奈,又有一点点的……心疼。 唉,何苦来哉!真的,他们两个何苦来哉。 江蓠凡咋舌她呆望车窗前那一栋富丽堂皇的大别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它,几乎盘踞了半山间的一大半土地,独树一帜的净白外观昂扬地向天地宣告它的雄伟与壮观。在金黄日头的照射下,挥射出惊心动魄的气势来,那股睥睨世情的骄姿一如它尊贵的名──皇主园。 江蓠凡在白色法拉利通过镶空米白色的电动门后才回过神。 好惊人的气派!寻常人哪有勇气与资格前来攀结交友。若非不良老先生的为人并无尊卑之分,她才得以亲近、也愿意有所交集,否则她从来不与多金世家有所接触。 车子才驶进车库停妥,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必恭必敬站在车门旁等候。 “二少爷。”中年男人打开车门迎出水寰。 “老周,好久不见了。”他拍拍他的肩,随兴的举动周管家早就习以为常,也不觉得生气受辱,因为二少爷的亲切与好脾气可是众所皆知的,更何况要让他对你“随便”,可不是件容易事,除非他认定你是他的朋友、或重要的人。 “老东西在哪?”不啰嗦,他直接问。 周管家含笑回道:“一接到你电话,老太爷就在客厅候着了。” “候着?”哼!肯乖乖等他,必然又有一肚子诡计想耍。“女人,我们进去吧。”他口气不佳地唤着从台北一路面无表情的江蓠凡。 她的冷漠在经过昨夜后反而更为变本加厉,真不知道她脑袋装了什么。昨天他才帮她盖棉被、破费请她吃饭,这些恩德,这女人一眨眼功夫就全给忘光了,连个好脸色都吝于给予,她知不知道地欠他一大堆人情债。 在走上阶梯时,江蓠凡突然回头开了尊口。“等会儿见到老太爷时,你能不能回避,我想私下跟他谈一谈。” 呵,人情不还也就算了,居然利用完人,就想丢掉他。 他眼一睨。 “别想,我对你的请求可是相当有兴趣,要听个仔细明白。”总之他不想让她称心如意。 江蓠凡唇线紧抿,脸色沉得更僵,冷冷的空气又再度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狠狠划开。 桧木雕花的门扇一开,一张精神矍铄的圆脸早就满含笑意迎接他们的来到。 “老太爷。”先进门的江蓠凡一颔首,应对着该有的礼貌。 “呵,呵,呵,小俩口一起来啦。”不良老人开心笑道,一副理所当然的配对听拧了江离凡。 “老太爷,我尊重您,所以不敢口出恶语。但请您以后不要再把我和随便的人凑在一块儿,我不接受这种侮辱。”好像把水寰当成害虫一样,急忙撇清界限。 而那只害虫就斜倚在门框旁,并没有被江蓠凡的说辞给激怒想看他抓狂的模样,十辈子之后吧!水寰闲闲地踱进,窝进沙发里,态度自若极了,他才不会笨到陷进老家伙的诡计中,满足他那捉弄人的怪脾气。 “小凡儿,你也过来这里坐。”怀着鬼胎的不良见水寰没上当,视线只好往女娃娃身上移。小丫头社会历练少,从她身上下手比较容易成功,到时候再看看兔崽子能不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江蓠凡却没有行动,她只是疾快说道:“不必客套了,我这次前来见您,是想请您再帮助我一次。” “水寰不能解决吗?”不良怎样也要扯他下水。 第8章 “与他无关,我也不以为他能帮我什么。”何必事事都扯上他。 “原来他这么无能哪。”不良咪咪笑,看见水寰被人瞧不起,他似乎快乐的很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东西。“小凡儿,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能不能够再帮我找一次魅主?” “你要见他?” “是的!”,不良一脸为难的表情。“可是他不在台湾了耶。”余光又勾勾不答腔的水寰。 “那能不能帮我联络他?”江蓠凡有些焦急。 “这倒比较容易。”不良干脆直视水寰。然挑眉的水寰却丢给他再演……再演呀,看你怎么掰的表情。“小凡儿,你找他做什么?”正主儿既然不想接手,那他理所当然可以越俎代庖。 “麻烦您转告魅主,请他给我一件能够得到钜额报酬的案子让我处理。” “你缺钱?” “的确是有急用。”她不想明讲真正原因。 “如果只是缺钱用,何必去找魅主要什么案子来承办,既危险又耗时。”他比比沙发上的人。“我建议你找水寰拿就成了嘛,他可是千亿产业的继承人,不会小气的。” 这老家伙在讲些什么?他哪时候决定把不良国际全部给他了?开玩笑,他不是决定由萨亦来继承吗?而这段时间正暂借给魔岩操纵,曾几何时他扯上关系了? 江蓠凡的疏离气息氾滥的更严重,她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水寰,带着不屑。 “我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她冷冷撤话,摆明拒绝水寰的干涉。“希望老太爷能帮我询问魅主,我只想用我的能力取得应有的报酬。” “说的也对,靠自己是比较无愧于心……”他捻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只不过……你不后悔?” “请您替我询问。”她坚决地道。 “好吧,你等我一下。”不良老人也不多置言,直接起身往二楼方向去。 客厅就只剩下这对冤家,气氛低迷的。江蓠凡走到窗抬前,故意的回避,而窝在沙发里的水寰也懒得出声,端看不良老人在变什么把戏。 半小时后不良老人重新出现在楼梯口,可掬的笑脸明显说明有了好消息。 “小凡儿,你很幸运,我联络上魅主了。”他呵呵笑下楼。 见鬼。水寰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哪时候有了。 “真的?”江蓠凡心喜地露出笑靥,水寰当场看呆了。 难得呀,这么冷缄的女人居然也有绽放笑容的一刻,而且那化开的笑脸仿佛怒放的樱花般,艳得诱人。 无以名状的情绪因她的笑脸而狂肆孳生,控制不住的心弦忽然弹起悸动曲。 最后是不良那老家伙再度开口打断水寰的不定。 “小凡儿,魅主说你有一个可以获得钜额报酬的机会,只要你肯跑一趟伊斯利王国——” “老家伙!”水寰闻言突然激动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两眼不敢相信地望着被他的吼声吓到的不良老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水寰连忙牵强地解释道:“你明知道伊斯利的状况,怎么能够让她去?” 现在的伊斯利可是凶险非常,因为这个国家现在正被一个充满复仇野心、只想夺取一切的男人所掌控住。全国上下如今已经是了备战状态,全面内战的冲突可以说是一触即发。如今伊斯利境内,除了君王所授予通行证明的必要人员可以自由进出外,其余人民一律不准出入境,否则一旦被捉到,必受军法严厉审判。现在那个地方正处于风声鹤唳的警戒期,而老家伙竟然私自编派一个危险任务给这种初出茅庐的丫头,他想害死她呀。 “呵,呵,呵!”不良眼一睨,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怎么,你担心呀?” 不容水寰再有鬼扯的机会,江蓠凡连忙插话抢进。 “老太爷,请您告诉我任务的内容。”这个无聊男人跟人家兴什么风、作什么浪,这又关他什么事,他以哪门子的资格干涉她与魅主之间的交易。“不管有任何的危险,我都能接受。” 不良老人反倒踌躇起来,欲言又止的。“老实说,水寰的担心有道理,因为这一趟路程的确非同小可,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和……” “我不在乎。” “不在乎?”不良又转头看向水寰。“呵,呵,水寰,你听见没有,小姐说她不在乎。”他似乎要惹得他大动肝火才甘心。 明知道是老东西在挑拨,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鸡婆——满脑子意念要阻止她。 “不许她去。” “老太爷!”明丽的眼瞳遽然变冷,老先生何必一直拉着那个登徒子下水。“我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任何的危险我都有能力克服,并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那可不是一项简单任务。” “我足以胜任。” 她凭哪一点本事给自己这么高的分数? “你该不会把别人全当成傻子吧?”水寰对她不顾一切的态度深感不以为然。 “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江蓠凡忍不住动气。 “小凡儿,你千万别让他成了哑巴,这一趟路下来,你可是需要借重他的力量,他要哑了,你可惨了。”不良又扮和事佬,还把话说得奇奇怪怪。 “我可没答应要陪个天真的小女娃去玩探险游戏。”原来他从头至尾都在打他主意──水寰赶紧把话撇清。 “他去也只会败事。” 浓眉又因她这一语而高高挑起。 “可是……可是魅主他说一定要让他的小跟班跟着你,才肯答应让你接下案子。”不良为难地搔着脑袋瓜。 “能不能请他别为难我。”一想到还要继续跟水寰纠缠在一块儿,江蓠凡就惴惴难安。 “但──这是他的条件。”不良道出无法转圜的原因。 闻言,拳头蓦然一紧,江蓠凡突然把身子一旋,直接迎向水寰。樱唇一开,毫无商量余地的犀利立刻逸出,她道:“听好,你陪我一起到机场之后我们就立刻分手,各走各的路,五天后再回机场会合。”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方式。 哈!开玩笑,谁能命令他、谁又能指挥得了他、连不良想打他主意都还得动一动脑袋瓜子,每每总要又威胁又利诱地才能求得他的帮忙,而这个小妮子单凭一席警告,就要他乖乖就范。 “你别作白日梦了。”他就是要她不得好过。 江蓠凡脸色难看。“言下之意你是当定了跟屁虫。”用话酸他,他会中计吧。 “我就是想让你气死,所以这一赵路程你休想摆脱掉我。”小伎俩,他要上当“魅组织”干脆关门大吉好了。 “水寰……”她怒目相视。 “怎么样?”他挑衅以对。 两人一迳儿针锋相对,才没瞧见不良杵在旁边偷笑的模样。 哎呀呀,总之是应证了一句名言:姜还是老的辣。 结束这一趟伊斯利之行,差点没把水寰给气得吐血身亡。 后悔死了!他真的是后悔死了,傻咚咚的跳下老家伙设计好的陷阱──在他跟江蓠凡针锋相对时,其实已对不良的意图了然于心,但是为了不想让江蓠凡称心如意,还有,他实在不敢以为她一个年轻女郎能够在严密封锁的国境内来去自如,所以在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只好奉陪到底。 只是这辈子当真没见识过这么可恶的女孩——居然指责他是一只奸诈的不死怪猫。怪怪,没他这只猫,她能见到雷尔国王吗? 接着一份情报要卖人家一百万美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调侃人家堂堂一国之君;说什么人家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幽默感,所以伊斯利离亡国可还远得很。 就更别论刚踏进伊斯利的时候,他多次的警告与助她顺利脱险,他是尽心尽力的辅助她,结果却换来一句“下流胚子”的封号。 好!很好!非常的好,每一回的自动中计,全是为了要套出关于幻之影的蛛丝马迹,没想到她守口如瓶的功夫竟是举世无双。 他愿意投降了,与她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吧,关于幻之影,他另外想办法,总之再也不去碰硬钉子了。 对,就这么决定,从此分道扬镳。 虽然才短短五天时间,但她握在手上的筹码却又更加强一分了,除了她的枪法更精进、破解电脑锁的能力更高强外,现在她还有一笔钱。 而面对这件只准成功的任务,她没有失败的本钱。 江蓠凡杵立在马路转角处,翘首仰望唐氏大厦。初生的朝阳扑洒在玻璃帏幕上,光洁鉴人的反射亮度几可刺伤人眼。 而清晨七点许的唐氏集团大门口,上班的员工接踵而至。望去,男的西装笔挺,女的套装加身,一丝不苟的装扮其实也反应出公司内部的管理状况,这个以严苛审核出名的公司,有着制度分明的管理阶层,除非总裁所指定的空降部队,否则想高升,必得经过一关又一关的考核。江蓠凡呆望这栋高耸的建筑物好一会儿,才收回魂游的心绪。思考着她要如何唐氏机构,且要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唐震余身边。 如果从基层人员做起,那么要得到唐震余的相信必得花费上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幻之影方面等不了那么久。 若直接以名流千金的身分接近他,又很容易被识破,毕竟她父母亲的身分绝不能曝光。 那么该用何种方式接近唐震余、而且还要不引起他的疑窦? 据调查显示,这个男人最重视的东西有三样:那就是名、利、权。 想顺利接近他,唯有对准他所在乎的事。 就从利字开始。 第9章 第四章 “二少爷,三个礼拜了哟,已经足足过了二十一天了耶。”哼怪跳到水寰面前,正方脸孔上的表情是既莫可又奈何的怪模样,见正主儿没反应,根本不睬他,不禁大玩起数字游戏来。“二十一天,可是五百零四个小时,细算来就有三万零贰百肆拾分钟,这么庞大的数字你听了不会担心呀?” 水寰唇角微微一撇。 跟着凑热闹的哈奇随即不怀好意地从口袋里头掏出一张照片来,故意在水寰面前晃呀晃地。“二少爷,你真的要放弃江蓠凡这个大美人,不再理睬她?” 水寰干脆闭起眼睛,迳自养神去。 “你真的不后悔?要是她被别的男人抢走,你也不会在意?”哈奇的眼睛出奇闪亮,那隐藏许久的倾慕之情几乎要破眼而出。只要水寰一个确定答案出来,他将成为第一个追求江蓠凡的男人。 “给我。”哼怪突然抢过照片,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捧在掌心,双眼冒火地怒责哈奇道:“收起你的龌龊思想,我警告你,别对我的女神有任何不敬的念头。”才撂完警告,立刻将宝贝照片贴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过过幻想的干瘾。 “照片还我,她是我的。”哈奇不满哼怪的抢夺。 “搞清楚,她是我的才对。”哼怪不甘示弱。 “你有本事赢取她的芳心吗?” “你又凭什么?” “凭我——” “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低柔的嗓音倏然劈去,当场切断哼哈二将满口不正不经的无聊争夺战。 “二少爷生气啦,我们以为你不在乎江蓠凡了嘛。”被瞪掉勇气的哼哈二将,咕咕哝哝地把委屈泄吐出。” “我曾经在乎过她吗?”水寰一脸不敢苟同,纠正这两个宝贝的对白,况且他又不是吃饱没事撑着,整天去管一个不仅感激为何物的臭丫头。 “既然不在乎,那你又何必管我跟哈奇的美女争夺战?” 真能牵拖。 “没瞧见这里是办公室吗?要安静。”水寰没好气地道。 喔!原来他们是吵到他的安宁,那简单,只要他们两个到外头解决就成了。 “懂了。”两人头一点。“哈奇呀,蓠凡小姐达业公司做秘书了,你知不知道这回事?”哼怪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扯着嗓门嚷嚷,水寰就算不想听也不成,谁教他耳朵又没聋。 她又找工作,莫名其妙?从雷尔国王那边得到的一百万美金还不够他花用吗?这满脑子怪异思想的女人又想干些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两人突然顿下,齐齐回头。看见水寰仍是一派慵懒悠闲样,竟同时露出惊讶表情,那模样就好像水寰头上突然长了角一般。“咦?你知、我知、二少爷却不知,这倒妙了。”咕哝完后,又回头打开门。这两个活宝是什么意思? “也难怪嘛,不良国际的连锁架构那么庞大,他哪记得了这么多,况且我们的水寰少爷,一向对继承事敏感的很,避之唯恐不及呢。”门扉早推开,但两个活宝却还站在门口,死赖着不肯踏出去。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这个嘛……”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说完了没有,说完就快滚。”水寰愤懑地赶人,吵死了。 哼哈二将回头瞄他一眼,再相互一视,最后终于决定道:二少爷,达业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不良国际。” 原来……好吧、好吧,他大人大量,愿意好心肠地让她留在不良国际麾下的子公司讨口饭吃,不让萨亦赶走她。 “而且这间公司的产权正好分配在二少爷你的名下。”哈奇终于吐出重点。 她可真会选。更怪的是他似乎很难摆脱掉她,怎么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发展到最后都会和他扯上关系。 “而且根据齐经理说,江小姐以超强的工作能力姿态公司后,短短三个礼拜里头就创造出斐然的成绩来。而她目前最新的工作就是和唐氏机构洽谈新产品的代理权问题,听说只剩下签约这最后阶段了。” 又是唐氏机构。 水寰黑眸一转,旋即明白江蓠凡的动机。原来这丫头想利用达业公司,制造出和唐氏机构接触的机会来──把达业当跳板。 “别说了,二少爷不想听。”敏感的领受到四周空气的微妙变化,好像正有一股山洪在酝酿,哼怪赶紧拉拉哈奇的袖子。 “对哦。”哈奇也噤了口。 “那我们两个去忙了。”还不快点脚底抹油,快溜。这回两片门扉终于顺利地阖上。 黑如子夜的眸光轰地起了一团火啖,熊熊燃烧,眼前幻影出江蓠凡倚偎在唐震余怀中的暧昧镜头,焚得他呼吸困难。 这女人似乎千方百计要跟唐震余扯上牵连、搭上关系,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江蓠凡滚得远远地,干干净净地和他断绝一切关联,那她和唐震余之间的牵扯就不关他的事。 不过她如果敢拿他名下的产业当做跳板,那可就另当别论,得问他同意不同意——对!他已经找到可以理直气壮推翻先前分道扬镳决定的借口。他再度地反悔,全得归咎于她,他只是保护自己的权利不致遭受到损伤罢了。 呵,多好听的借口,多冠冕堂皇呀。 在晶华酒店的咖啡厅里,下午时分客人是稀少了些,虽是如此,但轻送的乐曲与亲切的服务态度,仍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高级享受。 “江小姐,幸会了!”唐震余一踏进酒店,翩翩好风采旋即折服了咖啡厅内无数名女服务生,偷觑的眼光一直不曾间断过,而他似乎也早就习惯这种注目,展现更强傲的英姿。 早到一步到达候客的江蓠凡连忙起身相迎,美丽的娇颜也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只不过稍嫌冷了一点。 “幸会,你请坐。”她道。 “谢谢。”唐震余落座。点好饮品后,江蓠凡一秒不浪费地打起官腔来。 “谢谢唐先生你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我知道要得到唐总裁的接见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江蓠凡硬是挤出笑容相对,怎么也要敛起心头熊熊的愤怒之火,要知道一步走错将是满盘皆输的后果,她赌不起。更何况这个唐震余绝非泛泛之辈,一丁点不该有的情绪都有可能成为被他看穿的破绽。 “听说江小姐达业公司才短短三个礼拜时间。”咖啡送来,唐震余啜饮一口,放下杯子后,靠向椅背,双手交臂地注视她,炯炯利眸闪射摄人的气势。 只是她一点都不觉得有压迫感袭身,比起水寰……那一头笑面虎,这样冷峻的光环反倒不会带给她任何的畏怕──怎么了?无缘无故拿唐震余和水寰相比较,无聊透顶。 拿起小调羹搅拌奶精,美眸敛低凝望杯内晕散的涟漪,刚才不自在的样子不会惹起他的质疑吧。 放下调羹,抬眼望他。 “所以在商业界的我仍然算是新手,还望唐先生能多多指导。”回复自若的江蓠凡丢出客套话。 唐震余一笑,鹰眸掠过一抹玩味。“指导我不敢当。据闻江小姐能力超群,年纪虽轻,但已有一番成绩,这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而有本事的人一向教我敬佩。”他瞅视着她。“你该知道的,争取与我唐氏机构合作的厂商起码有六十家,而你能击败众多对手,得到签约的机会,是有点本事。” “唐氏机构是国内知名的大集团,更得到商业界的称许,想要和贵公司合作,不使出浑身解数怎么能够成功呢!”客套话得说,场面话得讲,再怎么违心之论的谄媚言论都得大噘倒出。为了想找回五彩幻石,她必须平心静气的应对,收起最真实的自我,让自己处于演戏状态。 而从与唐震余见面交战开始,她发现自己的表现相当自然,情绪的控制掩饰的无懈可击。这也更进一步发现,除了水寰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激不起她的情绪起伏,唯有水寰才可以轻而易举挑起她最真实的波动。 水寰…… “江小姐……江小姐!”低唤划过空气。 “什么?”飘出的魂魄乍然回归。 唐震余蹙眉道:“怎么?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他将合约书摆在桌面上。 “对不起。”完了,居然在这种重要时刻恍惚失神。全怪那家伙败事,就算不在她身旁出现搅和,一样会干扰她。“真的很抱歉,是我失态。” 他嘴角一勾。 “你是头一个面对我,却还可以心不在焉的女人。”放话的口吻中净是对自己的自信。 “真是抱歉!”她执起笔,让专业形象重新归回脸上。不愿琢磨他带着双关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反正不关她的事。“你方才说了什么?”她望着合约书。“合约的条文有问题?” 唐震余也不再咄咄逼人,也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回应。“第五条的抽佣条款是有问题,百分之二十的抽佣比例我觉得太高了。” “贵公司的执行经理答应过我。” “我知道,所以今天才会由我出面,至于原本跟你洽谈的执行经理,他已经因为这次的错误判断而被我解雇。”他流露不留情面的残酷。“唐氏机构从来不容许能力不足的员工坐拥高薪。” “那么你是想取消与达业的合作计划?”她有些焦急,这是她唯一能接近唐震余的机会,倘若宣告失败,那么她要拿回五彩幻石的计划不但得重新来过,而且会更加艰艰。 唐震余暗自得意,再怎么强撑也无法改变初出茅芦的嫩性,稍微一试,她就慌态毕露,让他轻而易举地倒打一靶,拿回主控权。 第10章 “你非常在意与唐氏的合作计划?”现在他就要把主控权的好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商言商,我当然要找寻最佳的合作对象。” 他点头赞同。“江小姐,如果说你能顺利争取到合约的话,贵公司将会给你什么好处?” 唐震余突来的问题问得好奇怪?江蓠凡一下子摸不透他的原意是指什么? “我是公司的员工,替公司争取业绩是本分,为什么必须要有好处?”她选择最安全的答案回覆。 “听起来达业公司满苛刻员工的。” 他的批评很让人生厌。“我并不认为。” “那是因为你的历练还不够多。”他又啜了一口咖啡香。“怎么样?想不想换个工作环境。” 她总算懂了,原来他有意挖角,这么说来她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近唐震余。 “你的意思是——”兴奋慢慢成形。 “到我唐氏机构来。” 他的话令她雀跃万分,教她差点跳起来? 忍着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江蓠凡美丽的脸庞只带着轻笑与淡淡的不解。 “唐先生为什么起了这种念头,我听说唐氏机构选择员工的条件相当严苛。”她问。 “你是一颗未经雕凿的璞玉,留在达业公司太浪费了,如果你愿意投效唐氏机构,将会发现有一片无垠的天地等待着你。”那摆荡的嗓音有抹怪异的气流。 她凝睇他,瞬间捕捉到他眼波掠过的闪动,除了欣赏之外似乎夹带着另一种占有。 占有?那是什么意思? “不愿意。”唐震余轻敲桌面。 “不……不是这样子的。”无暇细思猜测了,即使眼前是个虎穴,她也非闯不可。“只是你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毕竟达业公司对我有知遇之恩。” “当然。”他突然掏出纸笔来。“方不方便把你私人的联络电话与住址留给我?” 没多想,她抄给了他。 “你住高级住宅区?”他看着纸上的地址。 “是。” “那又何必出来工作?” “兴趣。”她简洁答道。完全没料到先前的安排竟成了多余,原本不顾一切攒钱是为了预防万一,一个权势在握的男人想结交的女性必定是上流社会的名媛。结果她的小心全成了多虑,她和唐震余的进一步认识来得如此轻松而且容易。 但见他忽然摊开合约书,在上头签下了龙飞凤舞的笔迹。 “唐先生,你?”江蓠凡又不懂了,他刚才不是才对抽佣条款有意见。 唐震余将合约递给她。“这份合约就让你当做辞别的赠礼。” 真有心,又会替人安排。 “我还有事,先告辞。”唐震余起身,抓起帐单。“我会打电话给你,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答应的好消息。” 她没有答腔,只是接下合约书,遗留不确定的答案。 “再见!” 江蓠凡默默目送他离开后,原本冷静的娇颜终于忍不住绽出胜利的微笑来。 她成功了,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最困难的部分,得到和他相处的机会。接着下来只要去了解他的作息时间,和私人生活的秘密习惯,拿回五彩幻石将容易许多。 辛苦总算有了代价。 “是该高兴,好不容易钓上金龟婿了。”一道诡异的挪揄霍然来到,冷冷她的耳膜里,江蓠凡都来不及消化,那张令她坐立不安的讨厌俊脸就大剌刺地落入她的眼界。 “水寰?”她骇了一跳!怎么会是他? “我长得这么可怕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不能反击,一开口准会和他又扯个没完没了。 江蓠凡立即起身,决定走人。但手背却被一只大掌按在桌面上。 “敢跑,你就惨了。”他不怀好意的威胁令人毛骨悚然,要知道他比唐震余可怕千万倍。 无奈下,江蓠凡只好暂时忍气回坐,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跟踪哟。”他回答的好自然。 “水寰先生,我郑重拜托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太了解他死皮赖脸的心性,愈跟他蘑菇愈是没完没了,所以她这一次难得地跟他心平气和。 “不可以。”可惜男人不领情。 “水寰!” 俊脸漾起邪气,更是得寸进尺。“告诉我,唐震余刚才说了什么,瞧你兴奋成这副模样。” “有本事你自己查。” “不说啊。”他徐缓绽开了坏坏的笑。“那你的如意算盘可要白打了哟。” 江蓠凡一慌。“你要破坏我的计划。” 他点头,要知道这回他又自食其言管起她的事来,想必往后必然会有一大堆的酸言讽语浇到他头上去,他当然要索取应有的代价。 “把计划告诉我。” “休想,那是我的私事。” “不是私事。”霍然伸出的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摇摆,水寰深深地不以为然。“那怎会是你个人的私事呢?你利用达业公司来做为接近唐震余的跳板,手段可是很过分哟。” 她抓起合约书丢给他。“我替达业公司签下这纸获利可期的钜额合约,我并不欠谁。” “你还不懂吗?” 她瞪他。 “你真是天真。”水寰终于忍不住叹出气,怎么他提醒了半天她还是不懂,小妮子连唐震余的不怀好意都感觉不出来,想成什么大事。 “随你,你可以当我无聊、当我天真,当我在勾引如意郎君,只要你高兴。”她完全不领情。“至于你,我最后再警告一次,倘若你敢破坏我的计划,我会不顾一切的毁掉你,如果你真想试一试的话。”她说真的,如果他敢从中作梗,她必定以性命相拚。 “我是在帮你耶。” “离我远一点!”再撂一句,她抓起皮包飞快地逃离他的视线。 “你跑不掉的。”水寰也冷硬相对。 淡远的山、蓊郁的林木,宛如丝带翠玉般地环绕整座岛屿。清风徐徐拂来、鸟声啾鸣,无争的景象分明是世外桃源的最佳写照。 而在不远处清澈的山溪旁,则有几名小顽童在河床嬉戏,还有几对男女倚偎坐于大石头上,眺望远方、尽情揽翠。无忧的景象在在证明着它的与世无争,幻之影是人间天堂。 但,不久后却是出现一名憔悴的绝美妇人。妇人低垂着头,在十位老人的押解下,踊踢蹒跚地走过跨越山溪的拱桥,步履沉重地往前迈去。仿佛丢了灵魂的躯壳,面无表情、意识全无地跟着长老群身后,往一里外的空地方向而去,绝望地接受她最后的命运。 因这一幕,小顽童放掉了捧在手上戏要的小鱼儿,呆立在溪畔傻傻望看她,而那几对相互倚偎的男女情人也纷纷回过头,投以无限的同情。虽然心怜,却也爱莫能助,谁叫被押解的绝美妇人犯下了幻之影最严重的大罪──她丢掉了五彩幻石。 突然,场景一换,巨大的声响瞬间放肆狂作,随着巨响发出的同时窜起了一团熊熊的烈火,红焰狂舞喷出,掩盖了天际,而随之直冲云霄的黑烟则幻化成一条吞噬的黑龙,俯降下,再与圈成了一环的艳红火焰相交错,卷滚回旋。极红与残黑,不留情面地将美妇人困在其中。光环倏然缩紧,愈缩愈近……毫无空隙地包围立在中间的中年美妇人……一寸一寸地逼近…… 难以忍受的热度狰狞的扑袭而来,狂妄的要烧灼她、吞灭她…… 被困住的绝美妇人因高热而痛苦、而扭曲、眼看整个身体即将被烈火焚化…… 不要! 江蓠凡霍然弹起来,惊惶的尖叫一声!半晌后,才发现火焚记只是一场梦境。虽然只是一场梦,她仍然怕得全身发抖,冷汗更是失了控地不断从额际滴落下,染湿了衣襟,窜进了背脊。 不!不要……妈妈是无辜的,她不能受这烈火焚身之苦。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是江克中──她的父亲。是他取走了五彩幻石,是他将幻之影的宝物给窃取,该受过的人是江克中才对。 但他也是她的──亲人,即使她不愿意承认。 想到这一点,江蓠凡仿佛变成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虚脱地倒回床上。 瞒了十多年,还是因为祭典的来到而揭发了五彩幻石已经失踪十多年的秘密,结果引来意料之内的轩然大波,谁教五彩幻石是幻之影的最重要费物之一。 若非母亲的心性众人太过了解,而引狼入室的过失也得到当年知悉她恋爱史的长老一致求情,这才得到独排众议的机会,肯给予通融,由江蓠凡代替母亲在三个月内寻回五彩幻石,也才得以让母亲能够暂时押后火焚之刑的行刑时间,让她踏出幻之影找回五彩幻石救回母亲一命。 来到台湾后,她很快查到江克中的下落;原来十多年前逃离的他正在唐家享受荣华富贵,恣意快乐地生活着。江克中早就忘了她的女儿、忘了幻之影、更忘了母亲、忘了他的偷窃之罪,留下她母女俩如今的无依。 贝齿咬白了下唇,床单被她死紧捏住。 何苦呢?想这些对事情根本没有帮助,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取回五彩幻石,即使眼前重重荆棘阻碍,她也只能往前冲。 铃……突来的电话声响打断了她的冥思,好不容易摆脱飘摇情绪的江蓠凡起身接起…… “喂?” “蓠凡小姐,你考虑得如何了?”是唐震余。 江蓠凡紧紧握住话筒,告诉自己要冷静、镇定一些。 “蓠凡?” “唐先生,谢谢你的抬爱,我……”眼前突然浮现水寰不以为然的脸庞。 第11章 “我……” “如可?” 头一甩,甩掉她的不定,牙一咬,道:“我答应你!” “很好。”唐震余一笑,似乎非常开心。不知是不是她太过于敏感,她竟然感觉到电话那端的男人好像松了一口气。“那么后天晚上正好有一场小小的生日派对要举行,希望你赏脸参加,我想趁此机会为你引荐唐氏机构的各部门主管,让你能够尽快熟悉一切。” “谢谢你的邀请,我会准时到达的。” “那么我们后天见。” “后天见。”喀,电话挂断。江蓠凡怔怔地望着电话筒发呆,不确定的心思摆晃得更加激烈。 第五章 记得前天唐震余说那只是一场“小小”的生日派对,怎么一步入会场才发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所谓的“小小”,竟然是指包下这间五星级大饭店的最佳宴会场所,且所呈现的布置简直到了精巧华丽的地步,而订下的佳肴又净是此一名贵又稀罕的珍品,再加上参与生日宴会的贵宾除了属于唐氐机构的高级主管外,还有许多富商巨贾、政界高官,一些只在媒体杂志上才有幸得见的名流,全在今天见到了真面目。 江蓠凡有些不适应。一来她从未参与过这种炫华的场面,二则她不曾接触过这种经过包装的大阵仗,三来人与人之间的那些空洞的对白听起来嗯心又虚伪,实在很让人难以接受。 好累! 面对人们的觑视,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这件普通套装有何失礼之处,难受的是自己不能暴露真性情,还得伪装是很高兴地来到这边,跟在唐震余身畔,像只花蝴蝶似的一次又一次地与唐氏集团的重要主管们认识。又因为她是第一个能够成功陪伴在唐震余身旁的女子,一些暧昧的联想与看法纷纷出笼;即使他们不敢当面明讲,但指指点点的难堪也是她不喜欢却又不能当众反驳的讨厌事。 微勾的唇角都僵了。 “让你做我的私人助理,会不会太委屈你了。”唐震余挽着她绕过会场一周,介绍了该认识的人之后,带着她到露天花园广场透透气。望着她姣好的容颜,正有几缕发丝顽皮地拂到她的粉颊边嬉戏,把她的好容貌衬托得更鲜活。 “怎么会委屈。”其实她心里是庆幸的,本来以为得花上很多的工夫才能接触到这个以精明著称的唐氏总裁,没想到他的主动接近反而帮她省下更多时间──而时间正是她欠缺的。 “可是我刚才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多数时候她都是勉强在应对,精明的唐震余不会看不穿这一点。 “初来乍到,总有些不习惯,你的要求太过严格了吧。”水寰提酬过她,唐震余是个厉害角色,原本她还有点质疑,但这回可不敢小觑了。方才她的心绪流转,他似乎尽收眼底,看来往后在应对上可要更加小心。 “说的也是。对不住,是我太过心急了。”他伸手替他挑起嬉闹的发丝,帮她拂放她耳后,这种亲密举动可把江蓠凡吓呆了!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反应的好?怔怔地望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心漾起蠢蠢的不安。“我一心指望你能很快融入我的生活中。” “融入你的生活中?”唐震余不止行为,连说话都吊诡。 “听不懂我的意思?”唐震余笑了。 “是不懂。” 慢慢敛起笑意、黑眸直盯她,逸出的灼热像要烫伤人,江蓠凡很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不习惯,也讨厌。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不太开心地想回避。 “蓠凡……对不起,能够允许我这么直接称呼你吗?”那轻柔的音律早已夹杂自我的决定,问,只是卖她一个面子。 江蓠凡顿了一顿,才道:“……无所谓。”其实她根本不喜欢,可又不能直接拒绝。 他很满意,笑得更开心。“蓠凡,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这般特别?” “我是好奇。” “那是因为你不仅容貌美丽,身上还散发一股超脱世俗的自然气态,很教人欣赏。更教人痴迷。” 心陡地降下!唐震余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你太过抬举我了。”她局促不安地回应。“我很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往后你多听几回,就会习以为常了。”他公然挑情,只可惜不曾被情海洗涤过的她,根本意会不到他的话中意。 “唐先生,你是不是对每位员工都是这么体贴?” “你是头一位。”嚣张的气焰好像他的赞赏是多伟大的恩宠一般。 她浑身不自在,更不想绕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打转,江蓠凡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唐先生,生日宴会都进行得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唐老爷和唐夫人出席。” 一道阴鸷疾快掠过他的脸庞。 “小小一个生日派对,老人家不习惯。”唐震余看穿她想回避的企图。不过不会让她如愿的。 “他们仍在唐氏坐镇指挥公司的运作吗?”她评估会不会和父亲碰个正着,若真见了面的话,他是否会记起她——一个被遗忘十多年的女儿。 “老人家退休之后,很少回到公司了。”唐震余别有涵义地问道:“怎么,你想见他们?” “不是!”时机不成熟,能避则避,倘若真是见到了父亲,惹得事迹败露,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岂非全变为幻影——期望离散十多年的父亲最好能忘了她的模样,但如果他真忘了,她又承受得住吗? “倒是你父母,他们同你住在一块儿?” “没有。我父亲去世了,妈妈身体不太好在南部休养身体,我一个人住。”对于那种不负责任的父亲,说他死了并不为过。 “原来。”他留了个莫测高深的结语。 “唐总裁,请进场准备切蛋糕了。”侍者走进露天广场通知最后的戏即将举行。 唐震余点头,手臂一抬就勾住她的纤腰。江蓠凡震了下! “这样不太好吧。”她想扒开,因为不舒服的感觉泉涌袭上,钻得鸡皮疙瘩都跳起来。其实这样的亲近水寰也曾对她使过,然而面对水寰的千般戏弄,她只是觉得生气,并不感到恶心,怎么唐震余带给她的感受硬是和水寰差之十万八千里…… 不,她怎么又拿水寰相较起来了,为什么这个姓名总是轻而易举地撩拨她的心弦,和最真实的感觉。 她想挣开。“唐──” “我让你讨厌?”唐震余问话口吻明显不一样。 “不是这个原因。” “那为何要抗拒我?”爱慕迸出。 至此,江蓠凡总算明白唐震余的真正意图,原来他──他喜欢她。 糟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地步,与她当时设计的步骤完全背离。她原本只是想接近他,乘机了解他与唐家的生活习性,进而伺机拿回五彩幻石。返回幻之影后,回复最原本的生活。情与爱,这种牵扯她绝对不想去碰触,但万万没想到唐震余对她另有心思。 她是不是把一切看待的太过简单? “蓠凡,你想拒绝我?”他悒郁的低冷缓缓蔓开。 心坠入无底寒洞,怎么办?能拒绝吗?听他的口气,只要她一表明拒绝态度,她和唐震余的接触也就同时宣告结束了。 你能拒绝吗? 唐震余淡不可见的闪现诡笑,放肆地盯望她挣扎的表情。有那颗石头在他手中注定他立于不败之地。 冷残一现,他迫问半晌不回话的她。“如果你没有意思,那我们就——” “我们才认识几天,对彼此根本完全不了解,这会不会进展得太快了。”这样的回答不会毁掉一切吧? 他眉一挑,片刻后,承认自己追得太粘紧。 “是快了些,我能体会你矛盾的心情。”缓一下吧,吓跑了她也算前功尽弃。 “谢谢。”她暗暗松了口气。 各怀鬼胎的两人转回宴会厅切送蛋糕后,一场热闹的生日派对也接近尾声。 告辞声不绝于耳。 “等会儿愿不愿意到我公寓坐坐?”唐震余又突然侧首邀约。“别担心,这回我绝对没有别的涵义,纯粹是朋友间的闲话家常,应该不为过吧。”他先把一切摊开来。 美眸一流转。这是个机会,可以了解唐家情况,也许幸运的话就能让她查到五彩幻石的下落。 江蓠凡干脆地应允。 送完客人后,立刻跟随他坐上跑车,油门一踩,直往世贸方向驰骋而去。一路上交通顺畅,少了恼人的塞车问题,只是江蓠凡老是强烈感觉到车后方似乎有两道会螫人的视芒盯上她,刺得她浑身难受,几番挣扎后,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探望。 “怎么?有事吗?”唐震余不解她的动作。 “没事。”好奇怪,后头并无异样。 他也不再多问,专心驾着车。半个钟头后,跑车停妥在车库内,唐震余偕同她登上电梯,直达顶楼。 是慵人来应门。当门一开,偌大空间里头的非凡设计又再一次印证唐震余的品味与个性。 “请进!” 她步上了地毯。 佣人倒来两杯茶,不发一语的又退了下去。很大的客厅,却略嫌寂静了点,没有人味。 “这里就你住?”在屋内走动的人只有两个佣工。 “这栋公寓是只有我跟佣人住,所以才会空洞了点。”他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佣人。 “不带些朋友过来玩玩?” “你是指女人。”他摇头。“你千万别相信以讹传讹的谣言,更何况我的事业这么忙碌,忙都忙不过来了,哪来精力去应付投怀送抱的女人。” 第12章 像在解释。 唐震余很会曲解她的问话,她完全没有质问的意思。 也罢!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江蓠凡捧起热腾腾的茶杯,品尝杯内甘醇的味道,顺道乘机环视室内设计,并没有怪异的地方,除了摆设的全是精品外。 “蓠凡。” 她回过头。“什么事?” “我一直忘了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男朋友?”他轻声地问着。“你的踌躇该不会是出于名花已有主了吧?” “男朋友?”脑海居然浮起水寰可恶的笑脸,连忙甩开。 “我当然没──”门铃声突响,打断她的话。 “是谁?”唐震余脸色一凛,是哪个笨蛋打扰了他的好事,破坏他会佳人的机会。 “少爷,”前去应们的佣人回来报告。“门外有一位先生说要找江小姐。” “找我?”怎么可能?谁会知道她来这里?而且她在台湾又没有朋友。 “我去看看。”江蓠凡才起身,但门外男人却已不请自入。两人相对,江蓠凡脸都绿了。 “水寰?”出声的是唐震余,他震惊的模样一点都不输江蓠凡的绿脸。 他们认识。江蓠凡心脏咚了好大一下……等等,别吓自己,水寰既然是不良老先生的继承人,想必两人在商场上必会有所接触,互相认识并不为过。 “你怎么来了?”莫怪唐震余震惊,他与他向来只是点头之交,水寰今晚突然无故造访,实在有违常理。 “打扰了,唐先生,恕我冒昧地突然来访。”他好整以暇地望着江蓠凡,道:“我是来接我的女朋友回家的。” “女朋友?”他的话宛同恶雷,一举击得唐震余合不拢嘴,需要咽口气才有办法问道:“女朋友?你是指江蓠凡。” “这里只有三位女士,我总不会是来找厨房里头的欧巴桑吧。” 唐震余再度深深吸一口气,强抑住内心如滚滚黄河般袭来的混乱。微微收紧下巴,望着脸色难堪的江蓠凡问:“水寰先生是你的男朋友。” “他胡诌的。”江蓠凡气煞!这个男人又要来破坏她的计策,居然还胡扯什么他是他男朋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震余好不容易从错愕中镇定下心神,一心要解开这团莫名的谜题,江蓠凡何时跟水寰认识?一个从幻之影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攀上水寰。 “没什么好意外的,因为我跟凡儿吵了架,她一生气起来当然不认情郎,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住口!”江蓠凡怒目相嗔。 “凡儿,情侣间的吵架而已嘛,你也别赌气另外结交别的男人来气我。”他一副纵容又无奈的样子,一颗包容的心很令人动容。 这无赖到底想干什么? “唐先生,你别相信他的话,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江蓠凡焦急的解释,她不容许水寰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唐震余看看她,又望了望一派潇洒的水寰,主意一定,也不客气地回应了。“水寰先生,你听见蓠凡说的话了吧,她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瞬间眯成新月状的锐眼充满威胁的意味,直直射向她。“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江蓠凡当场傻眼。 “不敢否认对不对?” “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这么狠心的用移情别恋来报复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会痛、会碎的?” 这无赖可真会编故事。 江蓠凡忍不住气急败坏怒斥他。“水寰,你胡扯够了没有?” “我胡扯?”笑脸中浮上一抹邪意。“小凡儿,你再说一遍。” “我……”语一塞,挣扎半天后,她的忿怒终于止在窜起的理智下。 “唐先生,”江蓠凡牙一咬,优雅起身,眼前情况绝对不适合继续跟水寰搅和下去,否则难保她的秘密不会在争执中泄漏出来,那么她的努力岂非白忙一场。“我想我先告辞了,今晚对你实在很抱歉,希望你不要见怪。”放完话,她幽冷的波光勾视着水寰,四目交错,碰出霹哩啪啦的激烈火花来。 “应该的。”唐震余也不再挽留,表现良好的绅士风范。“蓠凡,我们还是朋友吧?”他伸出手,然而快一步握住他手掌的人却是水寰的大掌以及他的回话。 “我以为,你只能和我做朋友。”他直接挑衅到他头上来。 “是吗?”唐震余毫不退缩地转而凝睇江蓠凡,道:“明天公司见。” “明天见。”她给他应允,不管水寰表情冷了。 当两人离开公寓后,一直挂在唐震余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狰狞迸出,凶狠的模样宛如地狱恶魔,与刚才的儒雅判若两人。 该死!江蓠凡居然和水寰有上一手,要知道水寰可是个难缠人物,其潇洒的行径只为掩饰令人畏惧的精明。在商界里,“影子杀手”的封号正是指他,这是内行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与萨亦一明一暗,操纵着不良国际,一步一步吞噬着世界经济舞台,想把全球经济动脉全数归于己中。而江蓠凡,居然与他勾搭上关系,有这么一号强敌在搅和,要夺取她的心誓必得费上一番工夫。 硬沈的视线往明窗外望去,但见高挂天际的皎洁圆月正慢慢隐没在浓厚的乌云中……消逝。 “走慢一点。”从唐家公寓冲出来的江蓠凡宛如一阵狂风,气势漫卷狂舞,动作之凶之猛教人退避三舍。水寰跟在后头,试图冲进这横扫千军的气势里,又追又喊地,只可惜前面伊人连头也不愿回一下。“女人,脾气别这么冲嘛。” 他还闲闲说凉话。 江蓠凡拳头抡得死紧,直想回头一拳打过去,若不是理智在告诉她,回头没用,回头只会跟他更牵扯不清,她早…… 但她就是生气。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每回眼看要成功的计划一遇上他就会全盘错乱,这个男人难不成是专门出现来毁灭她的。 他怎么不滚的远远地,记得在伊斯利的时候,他撂下了话,说不再插手管她的事,怎么又…… “一个女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随随便便往陌生男人家里跑,不知道你是无知呢?还是计划想投怀送抱?”他的讽言终于成功定住了她——唉,早知道她禁不起激,弱点老是被人看穿的天真女孩敢去捻唐震余的狐狸胡,真是有胆。 定住的脚踝经过几秒后,终于回转。 “我是计划投怀送抱,所以、请你、水寰先生、离我远一点、别再来坏我的事。”不知是否气过了头,她居然难得的平静回话。 似被打了一记闷棍,水寰眉峰攒紧了。“你在说气话?” “你何必老缠着我。” 缠?多侮辱人的用语,他水寰何时受过这种女人气。 他同样怒极反笑,只是他的反应跳脱了他惯有的行为模式,变成和江蓠凡所谓的无赖汉一般样。 “是呀,我偏爱缠、喜欢缠、你又能奈我何。”话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只是,他却也没有修正的意思。 她就这样直直盯看他,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终于,她移回视芒,回头走了。 水寰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脸上居然泛起了笑纹,像是冷笑,又像是自我解嘲。 迷离的夜,就这般遗留下未解的迷离魔网,候着时间来抽丝剥茧。 而他,水寰,既挣不出,只好往网中跳了──谁教他要查到幻之影的秘密——他是欲盖弥彰的自我解释。 “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唐震余在九点钟整准时踏进助理办公室,见她已在座,着实暗自松了口气。在上班前,他还有些忐忑不安地,就唯恐江蓠凡拗不过水寰的纠缠,放弃了唐氏这份工作,也隔断了他追求她的希望。 “你怎么这么说?”江蓠凡整理着新接手的档案夹,将之排列整齐又条理分明,复又细心布置着办公室的每一处角落,热中的模样给了唐震余一个她会长期留在唐氏机构的好印象。 “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她笑笑。该死的水寰,如果唐震余因为他的搅和而起了排斥心,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怎么不会。”唐震余一脸对水寰了解甚是透彻的神情。接着跨步走向前,倚在桌沿边凝视她的忙碌。心眼忽地一动,想探究水寰在她心目中究竟占了多大的位置。人人都明白的,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尤其对手又是那么一个难缠的角色。“你别看水先生为人客气有礼,行事潇洒不羁,一副无所诮的模样,要知道他一旦坚持起来,想违抗他,挺困难的。” “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江蓠凡倒没感觉,从与他认识、相处,每每被气得哇哇叫的人总是他,唯一对他有所知悉的坚持与认识,就是他老是卯起来破坏她的计划。如昨夜,她会无言离开,全是因为她太明白了,除非是他自己打下退堂鼓,否则他必会缠她缠到底。只是继续争执有用吗?水寰不会明白她的难处,而她,更不可能对他道明其中原委。 “你跟他都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怎么对他的个性、心性,还是这么懵懂无知。”唐震余的评论陆续劈来,逼得她想不听都不行。“不过也难怪,别看他随和、无谓、好亲近的架式,要知道他一旦耍起心眼来,连我都要回避三分,也许你也被他隐瞒了某些事。” 是吗,水寰也会对她耍心眼——一股淡淡的不舒服骚动她的心。 “恕我多舌。但是蓠凡,你要对他真有心的话,一定要懂得去捉住、去……” “唐先生,”她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不懂他为什么老要将她和水寰凑成一对。 第13章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但……” “我不是!” “真的?”百般测试的唐震余终于面露喜色。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可是……”唐震余又对她的回答起了疑窦。“他昨夜解释说那是因为他让你伤了心,所以才……” “我说不是就不是。”他烦不烦哪,气得她想破口大骂!然而,眼看即将窜出咽喉的斥责却在要迸出的一刹那被理智击了回去,在同一瞬间,她对于唐震余百般的探询起了不解。“唐先生,应该说是你一直在试探我吧?为什么?”她谨慎问。 唇角微微上勾,他露出笑,须臾后,他也选择直截了当。 “我想追求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 江蓠凡没回腔。 他则无所谓地继续侃侃道:“水寰身后的背景庞大的吓人,甚至比我强上数十倍。”唐震余莫可奈何地吐露他的无奈。“在社交圈里头,水寰这名号响亮到无人不晓的地步,有心攀结的千金名媛自然为数不少,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难以计数,身为他的女朋友,会因此而感到地位上的不确定,甚至为此而斗气吵架,都属理所当然。” 有心攀结的千金名媛自然为数不少,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难以计数……唐震余后头说了什么她再没听到,江蓠凡的脑子已然全被先前那几句话给笼罩住,钳得她头好重。 “听说水寰追求女人很有一套……对不起,我不该在背后说他闲话,但是我实在不能让他伤害了你。” 心脏又被重击了一大下!好痛……奇怪?她在乎什么? “如果你们只是情侣间的小争吵,那么我不该介入的。”唐震余又变出一副善心良民的好人状。 “我跟他不是情侣,更没有吵架。”她螓首大甩,甩掉重重的烦躁,甩掉唐震余话中的质疑。“我跟水寰没有任何的关系,既然没有关系,他怎么有可能会伤害到我。” “可是昨天晚上他表现出的占有欲和强势……”他非要搞清楚不可。 “那个无聊男子只是想逞威风罢了,想证明他的女人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郑重回话。“唐先生您放心,我保证不会再让他来骚扰您,增添您的麻烦。” “可是任由情况暧昧不明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打铁就该趁热,他必须尽快处理掉水寰这颗不确定的棋子,以免招来更多后患。 “你想?” “干脆我陪你开诚布公地与他一谈,请他以后别再来骚扰你。”换句话说他是想用现任男朋友的身分来逼退水寰。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只狼也不是省油的灯。 “再说吧,唐先生”她起了警觉,让自己的言行公事化。“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老是绕着我的私事打转并不妥当。” 他先是一愣,尔后一笑,面孔总算恢复严苛无情。 “也对!那么请你记下这三份密码数字,麻烦你从电脑调出|qi|shu|wang|档案后替我计算以及拟好底价书,中午以前交给我。”旋即交给她唐氏的第一份工作。 “我会尽快送去。”她启动电脑,让双眼盯在萤光幕中,逐人的意味很明显。 “蓠凡。” 他还没走? “唐先生还有交代?” “中午一块儿吃饭,我订好了位置,算是欢迎你加入唐氏机构。” 他的名堂真多,昨天才吃过一顿,今天中午又要。 “有困难?” “不是——”事实的原因是她不太想面对他,但拒绝的话还未吐出,他已经迳自下达命令。 “就这么决定!” 第六章 她与他果真是冤家路窄?否则怎么老是这般巧合,似乎只要她走到哪儿就是会和他相遇,连一顿午饭都无法免除这道仿佛被下了咒的噩运。 她居然又遇上水寰了。 要不然铁定又是他故意在跟踪她,不——这回的情况和以前不太相同,她的对头可是早在她之前就已经安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前,她不以为这家伙能神通广大到未。先知的地步,应该是纯粹的巧合。 “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唐震余也瞧见了水寰,心头也呕得很,不过仍得装有心地询问,显现他的度量。 “不……没有必要。”水寰似乎没有瞧见她与唐震余连袂出现,只是他上身微微前倾,对面好像坐着人——因为妆点室内设计的花台遮掩住她的视线,以她站的方向根本瞧不清楚端倪。 “也好,或许他也不喜欢我们过去打扰。”唐震余不知道瞥见了什么,话中带话的。 双双落了座,点好了餐,待侍者退去后,唐震余伐个话题想与她谈天聊聊。可是江蓠凡呀,她是很努力地想注意倾听,只是——眼珠子却老不受控制地往右前方瞄过去,想看清楚跟水寰说话的对象究竟是谁? “她又看过来了。”纪弄玉好像一只顽皮小猫,兴致高昂地戏耍一团迷糊线,见自己才撩拨了下,对方立即起了反应,满意的格格轻笑。 “你觉得很有趣?”水寰不敢恭维的猛摇头。这小妮子方才从美国回到台湾,行李都还没有放下,就立即拨电话来敲他一笔午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风声”,非得要他来到位于唐氏大楼对面的这家西餐厅用餐,结果也真是巧,和“风声”碰上了。 “的确是很有趣。水寰兄,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顾不得肚子咕咕叫,纪弄玉漾出恶作剧的笑脸,斜睨的表情很可怕。 “你想做什么?”他警戒地问。千万不能小觎这丫头翻云覆雨的好本事。 “你说说看,蓠凡小姐若是知道跟你一块儿吃饭的对象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时,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她非但兴冲冲地等看结局,还不忘捧抬自己一番。 “她不会有反应的,了不起狠狠瞪我一眼,警告我要离她远一些。”他太了解那火爆女人的脾气了,若想当炮灰,找她准没错。 纪弄玉皱皱小鼻子,满脸不敢苟同。“会是这种答案吗?我可不这么以为。水寰兄呀,你当真觉得她眼角余光老往你这头扫描的原因是为了怕你破坏她的好事,而非出自于探个究竟的好奇心?” “弄玉,我拜托你,千万别把我跟江蓠凡的问题拿来跟萨亦与宋蔷的爱情勾当混为一谈好不好?”看穿纪弄玉的心眼,也知道她的挑拨出于何因,还不是想玩。 想当初她为了替萨亦跟宋蔷的恋爱故事弄点崎岖坎坷的波涛路,藉此逼使他们激出爱的火花来,不惜把自身搅和入其中,逗弄玩耍。怎么?她觉得意犹未尽,又有意如法炮制一遍,玩上瘾啦。 “听好,我们和他们可是完全不同的。”他赶紧声明,欲断了纪弄玉的玩心。 “不同?真有不同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哇——她看见我啦。”纪弄玉轻呼一声,小脸忽然俯低凑前正对着水寰的脸,可爱的表情夹杂着设计人的坏心。“她正用眼神在杀我耶,天啊,她的脸蛋上分明写了嫉妒这两个大字嘛!” 嫉妒──水寰莫名其妙看着小脸因兴奋过头而红咚咚的地。“纪弄玉,你的眼睛有问题呀,嫉妒?这是哪门子的笑话,你别笑死人了行不行,一个没心没肝的女人也懂得嫉妒。” “不相信的话你自个儿回头看一看呀。”她口沫横飞地继续说着:“其实这种外表看起来愈不在乎、愈无所谓的女孩子,生起气来才会石破天惊,妈呀!”她又小小声地惨叫,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她那眼神冷得简直可以把人冻成冰块了,我完了,我能不能够安全地走出这家西餐厅大门外哪?” 水寰受不了她夸张的惊唤,终于回过头去想探个究竟,才一转头,焦距直接跟江蓠凡的冷寒对了上。 跟他说话的人是名女孩子,且相貌灵秀异常,很美──江萨凡不知为何,胸臆竟凝聚一股怒焰,还直往脑门上头冲去。 气归气,但能发飙吗?她凭什么?高涨的怒焰瞬间又急遽下降直逼冰点,互灯一眼后又各自别开。 “蓠凡,我看我们还是过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好了。”唐震余可不是瞎子,把江蓠凡的反应一点一滴全收进眼底。这也许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才说水寰有一大把女人倒追,而他也乐在其中,只不过高竿地懂得掩饰,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水寰是谦谦君子呢。现在出现了个事实来印证他所诌出的故事,趁江蓠凡尚未陷入之前,击溃她对水寰的信心。 “不要。”她拒绝,她去做什么?给水寰再一次威胁的机会,还是眼睁睁看他和别的女人亲亲爱爱……就算亲亲爱爱又关她底事? “但把话说开了对彼此都好。”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她毅然决然地否决。 良久,他颇富深意地笑了,闪烁不定的注视终于凝成一股奇异的坚定。 “我明白了。”唐震余似乎到此刻才愿意相信她跟水寰亳无瓜葛。“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提起他,我们彻彻底底把他甩到天边去,水远不让他影响我们,蓠凡……”突然逸出的轻柔充斥着诱惑妖魅,她的脊背因他诡异的经唤而钻进冰沁的寒意。 “唐……唐先生?”她顿觉失措。 “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他双肘支上桌面,手掌伸前大胆执起她的柔荑,将之包握在掌心中。“别拒绝我。” “天呀!”纪弄玉蓦然轻呼一声! “你又怎么了?”快被她烦死了。 “唐震余他……他……唐震余摸了她的小手啦。” 第14章 “什么?”不用人激,他回头的速度比谁都快。视芒一移,她的小手被一双毛掌紧紧包握住的景象立即跃入他的瞳孔内──因这一幕,他的心口突然揪得好紧、揪得难受、揪得几乎窒息。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但对桌那两人的动作却依然如昔。那女人,不反抗,不抽手,任由他白吃豆腐,什么意思? 水寰哪里知道江蓠凡是被唐震余的唐突给吓呆住!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凝重的空气连风都拂不动。 “欸!我真是命苦。”哀叹声稍稍打破岑寂,原来是纪弄玉在嘟嚷。“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编派大任给我、故意折腾我,老是派我客串演出这种反派角色,我这样子的牺牲,该会有好报的吧。”嘀咕完后的她突然站起来,绰约娉婷的身姿绕到水寰身后,在水寰还弄不清纪弄玉的企图时,她那一双柔荑已经环绕住他的肩膀,倾着腰,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小巧的红唇凑近他的耳畔,似在低语呢喃些什么。由远处望去,净是暧昧模样。 “弄玉?”水寰眉头拧了起来。 “嘘!不要说话,更不可以拒绝,否则你只好眼睁睁看着你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共效于飞喽。” 水寰恍然了悟了她的把戏,只不过纪弄玉会不会搞错了,他的女人?江蓠凡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人? “别玩了。”但水寰却忍不住警告,不想让这种暧昧出现在江蓠凡的眼皮下。 但她非但不听劝,反倒将小巧的粉红舌尖伸出,轻拂过他的耳垂。 “弄玉……”水寰败给她了。 格……格……格……这是纪弄玉的回应。 霍然!江蓠凡一双被握住的小手猛力抽回,无视唐震余的目瞪口呆。 “无耻!”乍起的无名火令江蓠凡娇叱出。 “无耻?你说我……”唐震余傻了,生平头一回被人骂无耻,简直是天大的侮辱。不!等等……她所注视的方向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唐震余随着她的眼角余光,也瞧见了正在上演的戏码。 “蓠凡……”他回头再喊!却怎么也唤不回她的注意力。但见江蓠凡的眼睛几乎要喷出剑光来,射杀那双暧昧的手……纪弄玉不仅用唇挑情,她皎洁的皓腕居然滑进他的襟口,溜进水寰的胸膛中。 “下流。”江蓠凡终于忍不住嗤声站起,悻悻地不愿驻留。冷沈地起身掉头夺门而出,遗留一大缸子的错愕尴尬。 唐震余也顾不得尚未送上的午餐,匆匆丢下钱后,赶紧追赶出去。 “呵,呵,呵……”纪弄玉也不知什么时候得了不良的病症,乐不可支地瘫回自个儿的座位上、“丫头。”水寰在莫可奈何下又不能揍她。 她又拭泪又捂笑地,搞了半天后才有气力挤出话来。“水寰兄,你要是尝到了甜头,可要报答我呀。” 甜头?哈!可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水寰揉揉微微作痛的鬓角,担心着今天的举动会不会把那个过分天真的小女人更往唐震余的怀抱里头送——也更忧心,自己放不开的情绪似乎已然预告出他最真实的反应。 老天,他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一整个下午她浑身都不对劲,眼前老幻想出那拂过水寰耳垂的粉色舌尖、还有那双抚过水寰胸膛的柔荑。每一想到,心口那壶凝聚烫人的就狂泻倒出,烧灼她的神经,烫得她好痛。 她坐立难安、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一向白诳为绝佳的冷静,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刻,却不想一个人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在婉拒唐震余的纠缠后,她选择一人独自上山,寻了个僻静的地点,放眼痴望美丽绚烂的北市夜景,沉淀下混沌不堪的心,静下来分析自己错乱的处境,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为什么会在乎水寰和别的女人相处?又为什么会因为瞧见两人的亲匿关系而怒火中烧? 简单的答案几乎要涌上心时,却又被她决然的否定掉——但,又涌起。 几番来来回回,她累了心、她伤了神,想厘清、又不敢承认。 拉锯的苦闷几乎将她吞噬毁灭,然而挣扎中,她却可以确定一件事;即使真有心,目前的时刻她仍是无权去谈私情,她最重要的亲人正在幻之影受苦,等候着她的拯救,而去接近水寰只会把她跟唐震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牵系毁于一旦,她冒不起这种险。 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做的、该做的,就是别再为谁失了控。 她得打起精神来。 终于赶掉一身的混乱,她驱车下山返回公寓中。江蓠凡站在门前掏出钥匙,才想开启,猛然发现门锁不太对劲,似乎被人动过。 有贼? 江蓠凡不动声色地推开门扇,力道拿捏得极为轻细。门板微微启开,门隙中除了流泻一丝晕黄色泽外,并无异状。 她屏住气,小心翼翼地摸索到电灯开关,一按,客厅顿时大放光明。没有贼人,有的只是水寰坐在沙发上头的狂姿,他居然大剌剌地瞅着她直看。 江蓠凡不禁倒抽了口森森的凉气──他居然敢来! “你怎么进来的?”惊愕过后迅速取代的是怒焰,一见着他所有的心理建设必然瓦解溃败,江蓠凡每回与他照面,冷静一词必然忘得干干净净。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公寓中?而且还用私闯、没经过她的同意的方式。 “你上哪去了?”他不答反问,仿佛是不满妻子夜归的忿怒丈夫,态度是那般的天经地义。 “水寰,我在问你话。” “你也没回答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他指了指手表。 天杀的,本来以为中午的闹剧会让她呕得无心上班,甚至提早回到公寓,可是结果并没有如他所预期般,她依旧安若泰山地待在唐氏做她的工作,甚至变本加厉留到现在才回家。想来他是自作多情了?亏他还自我怀疑是否喜欢上她了? “出去!”江蓠凡打算驱逐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不愿他再来动摇她的意志。 “凌晨两点。” “水寰。” “一个单身女郎这么晚回家实在需要检讨。” 他跟她一直各说各话,根本毫无交集。这男人是哪根筋烧坏了,跟她玩牛头不对马嘴的无聊游戏。管她几点回家,逾越本分的人竟敢唠唠叨叨,他当他是谁。 江蓠凡皮包一丢,压抑下所有的浮躁,掉头直接冲进寝室。随他,管他爱赖在哪,又爱赖多久,总之别理他他自然会摸摸鼻子自认没趣的滚蛋。 见她置若罔闻,水寰双臂交抱,深深吸上一口气。 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柔些。 “听我一句劝,尽快离开唐氏机构,你若继续留在那里,招来的只有危险。”水寰当然明白自己行为上的失当,只是面对这种冥顽不灵的女孩,不用非常办法又绝对没有效果,她哪可能会乖乖站好听他说话。 寝室里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对他的奉劝更毫无反应,他该不会睡着了吧? “江蓠凡,”水寰起身敲了敲寝室门,依然没有声音回应,浓眉一皱。“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喂……”隐约间,有水花流泻声,原来她在盥洗。 没关系,等她出来,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谈个清楚,教她离开那个阴险男人。 半个镜头后,她带着一身的馨香踅返客厅,边走边用厚毛巾包里住湿濡的长发。眸子移也不移一下,无视坐在沙发上的水寰为隐形人,迳往左边的柜子方向而去。 一袭家居白色长衫罩住她玲珑的身段,却在她翩然的步伐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美妙曲线来,她全身不仅飘逸出一股脱俗的美态,更兼散发独特的吸引与魅力。 她从柜子抽屉中拿出吹风机后,连睬都不睬他地又回头往寝室走。 “你这副模样唐震余也看过了。”水寰齿缝突然迸出硝酸味,气她的毫无戒心,她明不明白自己这等模样充满致命的吸引力,会成为狼群扑击的对象,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江蓠凡横了他一眼,无邪的眼神透露着她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被她的无邪所反击!水寰不禁暗骂自己一句。他老忘了她是从一个不曾沾染过世情的桃源仙境来的无邪丫头,对人性的了解一如初生稚子。只是,她既然跳进这团大染缸之中,基本的自我保护也该懂。 “小心一点,别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男人面前随便展露出来。”他如导师,出言教诲。 这家伙又在鬼扯些什么东西?他不能闭上尊口,识相的滚蛋吗? “听我的话!别充耳不合。”他就跟个傻瓜一样被她气得团团转,却还落个自说自话的下场,没理由。“江蓠凡……” “你说够了没有。”她烦死了,一个旋身,好巧不巧脚踝居然去缠住吹风机的电线。一个重心不稳,脚底一滑,身子就往后栽倒。 水寰眼明手快跃前搂住她的腰,但气炸了的江蓠凡根本不给他救美的机会。当他搂住她时,她忽然用双手猛推他的胸膛,她虽出手不意,他却紧拉住她,经过电光石火的三秒钟拉锯后,终不敌脚下的湿滑,溜出战果,双双跌倒在瓷砖上,还栽了个女俯在男身的暧昧姿势。 脸与脸相对,咫尺相近的距离盈绕着她梳洗后的玫瑰味,香的迷人。而原本包裹住湿发的毛巾早已掉落,宛如黑绸缎的发丝,从两鬓旁垂下,圈住了他的身,也圈住了彼此的气息。她的馨香与专属于他的男性气味融合交错,在彼方鼻端前拂盈缭绕,勾引出蠢动的心悸。 第15章 哪里错了?抑或是迟到今日、此刻,才敲开她封密的曼魂。那种仿佛早该熟悉对方的震荡让江蓠凡的双眼逐渐迷蒙,一道道赤裸的搔痒,更在霎时间乱了她的魂魄。 她是怎么了?她不知道,她无法分析,只知,她不想移开,情愿被他的气息所征服。 也是同样的心思吗?无言的水寰只是巧劲一使,大手稳住她的后脑,忽地用热唇凑前吻上地迷人的樱唇,火热瞬间迸开! 恍遭电击,无法言喻的虚弱终教江蓠凡无法再思想。她傻傻地承受他的亲啄、勾引、而后的舌齿缠绵。在迷糊之中,只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忽然反过来叠在她的身上,他的身体好热,热得仿佛会烫人似地。 身下的女人宛若娇蕊,他早该知道的。比丝绸更迷人的肌肤触感,滑嫩得令人想一口吞下、又想细细品尝。凌散的芳香气味,更是一点一滴扬散其魅力,吞没了他的理智。终于,他的唇离开她的,转而滑向耳鬓、脸颊、颈项、直扑她雪白的胸口…… 唇肿了、脸好热、脖子仿佛被烙印了,而微疼又痒的灼烧感渐渐滑至胸前,除了战栗之外还是渴望的战栗……她是怎么了?而接着又会发生什么事?她心动的极欲一窥究竟,可是──停了!那份美妙在突然间全部停止了! 静谧中,除了彼此的喘息与急遽的心跳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周遭的一切声音景物似乎离他们好遥远。 许久,许久过后……没有人能准确算出时间,两颗飘浮在云端中的心脏才终于悄悄地降落。 水寰先行起身扶起了地,那张俊美的面孔除了异常惨白外倒仍维持一贯的冷静。他一颗一颗地替她扣回敞开的钮扣,雪白的美景覆掩在衣物下。 到了这时候,江蓠凡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窘状,一时间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怎么……怎么……贝齿咬着下唇,她懊恼自己居然不反抗,甚至还迎合他的莫名,老天,她方才做了什么? 推开他,不让他跟自己这般接近,但粉红色泽依旧霸住她微颤的身躯,透露懊恼外还有娇羞。 并不后悔唐突佳人的举动,对自己的自制力更给上满分,即使他的身体痛苦难堪,也知道身子下的她乐于接受,但就是不能要了她的身体,这不是她该受的。 “蓠──” “你走,快走。”不知是羞愧,还是失措,当他一说话,她就宛如被针扎似的弹起来。 是该给她一片空间,然而——“你走。”她再度赶人。 “我会走的,只是在我离开前,我还是有句话要提醒你。小心唐震余,他不是个泛泛之辈,更不是你所能驾驭的对象。”明知这警告丢得不是时候,但他依然得提醒她,不管有什么理由,总之他不允许她再去接近。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劳你费心。”她板起脸努力为刚才的失态挽回颓势。 “你难道感觉不出他对你居心叵测?”这女人一旦顽固起来就教人头痛。 “他是说喜欢上我。”口气有点呕。 “理由呢?” “喜欢我需要理由吗?或者你的意思是,我一无是处,所以他不该看上我。” 母亲的遭遇忽然跃上心间,还有利用完母亲后转而贪图奢华生活的父亲,他的恶行,似乎,男人全是一个样。“我明白了,你接近我也是有目的、有所图谋的。”她指控。 “你故意弄拧我的意思。”她怎么又冥顽了起来,虽然他不否认最初的心态是为了幻之影,但现在更多的理由是为了她的安全。 “我误会你?”忆起中午与他共进午餐的女孩,非凡的气韵证明她出身不凡,有眼光的男人就该将她视如珍宝,而他也对那女孩好得很,好到任由她赖在他身上。“那个女人才是你该守护的对象吧,水寰先生,你来错地方,找错人了,你从我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的。” 江蓠凡又恢复一贯冷缄,拒绝任何人的接近,罔顾他的心意,对他的奉劝违拂到底。 “别任性了,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把你的困难说出来吗?”他想帮她,真是出自真心诚意。 “我的困难就是你。”江蓠凡冷冷拒绝,她不需要外人插手,她够坚强的。“请你别在我面前出现了,不要破坏我跟唐震余的感情。” “江蓠凡!”她居然还执意闯进虎口。 “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如今她唯一的任务只有拿回五彩幻石,而为了拿回这颗宝物,她可以不顾一切。 水寰顿了半晌,才又缓缓说道:“你不会如愿的。” 闻言,她眼一闭,随后转身冲进房里,狠狠甩上门,想把他隔在远远的天边。 但为什么?明明不愿有人碰触到她的伤口,内心却有一把愈燃愈炽的期待,奢盼勇士拯救她跳脱苦海。 好矛盾呵! 一夜无法成眠。江蓠凡不知道拒绝水寰的作法对不对,但是却可以确定一件事实,唐震余说要追求她的誓言是当真的。 自此后,他天天送上一束刚下飞机的进口鲜花,唐震余完全不理会公司员工们的侧目与议论,先是拔擢她为特别助理,昭然若揭地表示他对她这位初进公司的新进人员的重视程度,而几天下来,他不仅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地处理,表示对她的信任,更处处对她展现呵护备至的温柔,就唯恐她一个不高兴。 这般破格的对待,在唐氏而言,可是绝无仅有的异数,连瞎眼之人都能轻易感受到唐震余对她的司马昭之心。于是,揣测之语纷纷乱飞,她成了唐震余的最佳女主角。 被人如此认定,老实说于她无妨,况且在无形之中,她所得到的只有更多的好处,至少,唐氏大楼的每个部门她都能够来去自如。 也许不消几日,她就先能查探出唐氏大楼里是否隐藏着秘密,这对她找寻五彩幻石有很大的帮助。 虽刮之有,不过相对的她也相当不习惯唐震余的紧迫盯人,而痛苦的是她又无法拒绝他的接近。 他一接近,她就想起水寰的殷殷警语,还有他的唇……不自觉得轻抚被他品尝过的甜蜜…… 不!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再去回忆,那细细密密落下的点点亲啄,全是错误,也只是一种异性相吸的动物本能,除此外,不含有任何的意义…… “蓠凡,”门敲了两下,震醒了她,一抬眼,就见唐震余已经直接走进她的办公室里。他的强势与水寰有着相彷之处,可是,她看了就讨厌。“凤台的合约拟好了没有?”他问道。 江蓠凡眼睫一敛,对他咄咄逼人的强势很反感,但又得隐匿。“还差一点,明天早上我会呈送上去,今晚加班赶一下,可以完成。” “今晚别加班了。” 她一怔!“可是你不是急着要。” “先搁着。”唐震余兴致勃勃全放在别的上头。走上前,双手挡住桌沿,他霸气地邀请道:“蓠凡,今晚我们上阳明山去。” “上阳明山?”记得唐家的主产就在阳明山上。“上山做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风景极其优美,今晚上山吃饭和赏夜景去。” “可是……只为了吃顿饭而把这么重要的工作给搁下,不太好吧。”她委婉地拒绝。 “我都说无所谓了,你又何必担心。”唐震余虽说得轻描淡写,依旧把江蓠凡吓了一下。“你似乎很不愿意陪我,怎么?我让你感到很厌烦。” “没有这回事。”即使是违心之论她也得道。 唐震余绽开笑意,俯近她,缓缓逸出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低柔,轻轻撩遍她一身。“蓠凡,我真不会比水寰差的。” 凉飕飕的冷意灌进她的心扉。 “干么提到他。”她别过脸,不让自己惊慌的表情倾倒出──幸好她压抑的满成功。 只是在唐震余看来,这个未经社会洗礼的小妮子,反射性的回避举动正是代表着某种意义。就算她再怎么强装,也遮掩不住生嫩。 “不提不行,谁让那天中午在茗品餐厅的事件让我印象太深刻。”他释出强硬,绝不让江蓠凡有逃脱的机会。 “我解释过那并非负气,只是偶发的意外。我是因为身体突然不适,才会急着离开,跟水寰毫无关系,而且我也跟你道过歉,你还在意?”他真是难缠。 “蓠凡……”他款款再唤。 柳眉不禁微微蹙起,她就是不喜欢他亲匿地叫唤她。 “不是我在意,我担心放不下的人是你啊!”唐震余有意无意地撩拨她心志。 拼命压抑被看穿的忿窘,她克制自己千万别跟他起冲突。 “你尽管放心!没有人可以影响我。”音律力持平静。 他一笑,双手一摊。“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好啦,那就应该没问题了,我们上山去,嗯?” 唐震余真不愧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转折了半天,最终目的还是非达成不可。 “我晚一点再给你答覆。”她不会让他太过顺心。 “没问题。”他满意地点头。“对了,还有一点,我会顺道回我阳明山的主屋去,你如果愿意上山的话,可以顺道来寒舍坐一坐。” 他是故意在钓她上钩?还是出于无意的邀约?江蓠凡警戒地端详他的神态却气馁地发现,一无所获。 “我想我父母会很高兴认识你的。”他凝睇她。 也留下她一个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七章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同意和唐震余一块儿上阳明山,一来计划着去了解唐家主屋内部陈设的一切景况,以便将来“造访”时能有所依照。 第16章 再则,她实在控制不了内心的勃勃期望——她真的很想,很想去试探自己的……的父亲;一个与她别离十多年的亲人,在今日相见时是否还会记得她这么一个人——一个分离十多年的女儿。 即便这种做法相当的冒险,不过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必要准备,只消等待他的反应,平心而论,就算心头凝聚再多的不甘,在她心底深处其实仍然盼着……他会认得她。 “到了。”凯迪拉克座驾通过门房,绕进了大庭园内,停在喷水池旁边。 江蓠凡从前座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屋宇,外观景致华丽透顶了,且不知是否为了迎接少主人的返家,灯火全部大开,莹亮的光线幅射照耀每一寸唐家土地,连角落都不愿放过,璀璨的灯光烘托出的绚烂虽然仍是比不上皇主园的骄姿壮阔,但富贵人家的睥睨狂姿,已经是难以漠视。 没有时间让她多做打量,唐震余已经绕过车身,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 “请。” 江蓠凡下车,迎面袭来的就是一股飒飒风势,无情拂过她的身,竟教她不由得打起哆嗦来。 “冷?”即使只要几步路就可以进屋里头去,唐震余仍忙不迭地脱下西装外套罩住她的肩膀。“山上的天气凉爽些,可别受凉了。” “谢谢。”江蓠凡勉强接受,实在不太喜欢染上他的气息,但又不能给他难堪,所以只能暗暗吁口气,将焦躁吞回肚子里。 “我们快进屋里去,想必家母已经等得很焦急了。”他握住她的手。 很讨厌,但却被自己的目的给钳制住,这时候回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只好任由他吃豆腐。 “少爷。”一进门,管家立刻接过他手中的公事包,递上拖鞋。屏风之后的干净和摆设与江蓠凡所想像的差距不多,华丽极了。 “阿秋,夫人跟老爷呢?”他一边换鞋,一边询问。走进客厅时,手臂大胆又亲匿地环住江蓠凡的纤腰,更进一步。 “夫人和老爷在楼上候着少爷您,我这就去请他们下楼来。” “不必了。”唐震余已经瞧见连袂走下阶梯的长辈,忙迎上前去。盈盈筑笑挂在这对老夫老妻的脸庞上,释出堂而皇之的恩爱情。更可以直接从他们的眼神中判断得知,两位长辈是多么以唐震余为荣。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足足迟到一个镜头。”唐母站定跟前后,佯怒问道。 “看夜景才耽搁了时间。”炯炯眼波移往江蓠凡身上,顺势把怀中美人推前一步,道:“不负所望,我把你们期待已久的娇客带回家了。”他神采飞扬的气势和神情略嫌僵硬的江蓠凡搭配起来,十分不协调。“这位就是江蓠凡小姐。” “江小姐。”两老喜孜孜的愉悦模样又各自含带某种异样的审视,很快地,审视旋即消失,唐母的热络嗓音紧接响起,扬了出来。“江小姐,我们可是盼你盼的很久了,好不容易今天终于可以邀请你来家里头玩……” 唐母一张一闭的贝齿流逸出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现在她所有的精神全部都只放在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中年长辈身上。那张脸,虽然已经带着年龄,但眉宇间所焕发出的康泰在在都证明他这些年来过得相当惬意。而这位长辈就是与她分开十多年的血缘亲人?没错的,即使当年他离开幻之影时她还年幼,但那份牵系是不可能错结的。 “蓠凡!蓠凡?”唐震余愈喊愈大声的叫唤终于拉回跳脱躯壳的魂魄,她一惊!迅速绽起一朵笑靥糟了,她竟然在这种时刻失了神。 “蓠凡,快回话呀。”唐震余轻声的提醒。 回话?回什么话? “呃,对不起。”她狼狈极了,唐母刚才问了些什么?她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唐震余淡瞥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立刻好心地替她转回尴尬。“欸,全是我的疏忽,瞧瞧,我都忘了向你介绍面前这两位长辈。蓠凡,这位是我母亲──唐彩凤女士,而另外这位则是我的继父江克中先生,我一向习惯喊他叔叔。” “你好。”一直缄默的江克中终于开口道出了父女相会的第一句话。 好生疏。 她擒紧他的眼波,感受着两对逐渐沈闇的黑眼珠虽然同样有所思,然而却是毫无交集。 在江蓠凡的想像中,血浓于水的父女天性应该可以让他轻易认出她的身分,又或者,他也该对她有最起码的疑惑,再不然,就算他不肯相认,最低限度,她也应该可以从他的眼神底下探到他一丝的愧疚不管是对她的,抑或是对幻之影的母亲,怎样也该有一点感觉吧。 “好标致的女娃娃。”打破岑寂的江克中再度开口,但言谈底下的称赞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她的期待在这一刹那间整个被恶夜夺了去,尖锐的忿怒瞬时螫进她的躯体里! “叔叔很难得称赞人的。”唐震余挑挑眉。 “谢谢!”她僵硬的迸话。 “更巧的是蓠凡与叔叔您同姓呢。”唐震余再洒把盐。 “是啊,好巧。”她忍住锥心蚀骨的痛,不让伤悲流泻出来。 “有缘,算是有缘。”江克中欢喜地喃念几句,就立即领着他们走上玄关,殷勤招呼道:“大家别净站着说话,坐下,全坐下──阿秋。”是一家之主的气派。 “是,老爷。” “快去储藏柜中拿最好的春茶招待贵客,震余很难得带女孩子回家的。”话中语意是在称赞唐震余选的好。 “蓠凡,坐。”唐震余拉了拉呆若木鸡的她,对她的失常完全不动声色的,更是对江克中的表现相当满意。很好,谨守他的交代,没有泄漏他已知蓠凡是他女儿的秘密。“蓠凡,尝尝这春茶,这可是极品。” 她执起茶杯,盈盈绕鼻的清香却刺激不了她的感官神经,僵硬手臂更是差点让茶水泼洒出来。 “怎么了?”唐震余关怀备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瞧你魂不守舍的,不舒服吗?” “不是。”美丽的容颜强凝出歉意。江蓠凡拼命告诉自己,要沉着些、镇定一点,不许被打倒,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在她的预期之内。 “对不起,我想我是有点紧张。”但,她仍然做不到洒脱,凄怆与悲哀浓浓包裹住她的情绪,令她失常、令她忿怒、令她生气的想放声嚷叫! 江克中和唐彩凤相视一眼,交换个心知肚明的无言语。唐彩凤伴坐在江克中身畔后,还故意倾贴挨近他肩,似乎有意让天下人知道,他俩是最幸福的模范夫妻。 “江小姐尽管安心留在唐家作客,不需要顾忌此仟么,别瞧我们两个老人家年纪虽有,但是我们的观念可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年轻小伙子哟,不难相处的。”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隐喻某些事,这些一带着双关的感觉让江蓠凡坐立难安。 尤其在见着他们一副鹣鲽情深的恩爱模样时,江蓠凡除了忿怒不平外更是彻底的失望。 至此,她总算彻底觉悟,江克中是忘了那个被他抛弃的妻子,忘了他的女儿,忘得那般彻底干净,连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视而不认。 还能不觉悟嘛?面对这样的“父亲”,她怎能容许自己再留幻想余地,又怎么期望他能帮助她。 这一出荒谬的“父女相见”戏码,就在风花雪月以及言不及义的聊天声中悄悄流逝。 夜已深沉。 婉拒了唐氏夫妻的百般劝留,她起身毅然告辞离开唐家。 好疲累,心宛如被掏空,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她无力说上半句话。 “不请我上楼坐坐。”当唐震余驱车送她回到公寓楼下后,仍意犹未尽地,得寸进尺地想探访她的香闰。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回送他一记软钉子。 “但……” “我累了!” 唐震余撇撇唇,识相地收起咄咄逼人。 “好吧,你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明天见。” 她下车,摆摆手道别。 凯迪拉克的车身愈行愈远,引擎声终至消失在穹苍间。江蓠凡站在路灯旁,愣站了好一会儿。收拾心情回过神来时,这也发现,在这极深的黑夜里,冷清已然席卷一切,这天地似已独剩她一人。 微仰起头,她悒郁地瞪视灰蒙蒙的天空,可笑的是该有的星子、圆月,都在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飘浮的云朵都似乎凝重得无法移动。转而想起自己,一如孤雁,她悲哀得连个伴都没有,注定得要形单影只,且无力改变。 面对此刻的世界,她阻止不了浓浓的阴霾缠身,亦是无力去拦住从她身体剥离的生气,她甚至可以想见到未来的她,生命将是无止尽的暗淡、凄恻与悲哀。 却又无权去责怪谁。 其实这份孤寂与自我封闭本就是她所选择的道路,又岂能有所抱怨。 既然明知,但那凄凉感为何愈来愈炽盛……困惑得她想仰天狂叫! 不!别再想了。 身子霍然一旋,半敛的眼皮都还来不及拾起,身躯就直直撞进一副胸膛里。 江蓠凡愕然抬头,一看,竟是水寰——他怎么又来了?这个人果然不会违背自身所许下的诺言,发誓要缠着她不放。所以,他无一不在密切注意她的行动,那么他刚才一定瞧见了她从唐震余的车子里头走下来的镜头,现在跑来,又是准备兴师问罪的? 俊美的五官果然毫无笑意,更没了平日的悠闲潇洒,黑如子夜的眸光带着冷冷的寒霜,直射入她的灵魂深处里,似在掏出她所封锁住的一切。 第17章 但她好累,累得没力气反抗他的凝睇、累得不想开口、累得没有力气再跟他针锋相对,他能不能饶过她。 老实说,当他见到她又再次从唐震余车上下来,而且还是这种凌晨时刻。乍来的抽痛与酸味一股脑儿涌上攫住心间。是想跳前责问,但却止步于她无言仰天的抑郁下——不敢相信,脾气还拗却是坚强无比的江蓠凡也有脆弱时刻。 而他更舍不得。 两两呆立原地,眸子与眸子波光交错──她等着,等着那几乎已成习惯的怒叱再次席卷攻击而来。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完全没有指责,也没有怒火腾腾的喷射。当她的神经又再度错愕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一双铁臂由身后搂住,更将她笼罩在怀抱里,又在回神的瞬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在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暖中,热烘烘地…… 喉头蓦然一缩,激荡传遍四肢百骇,她一直控制得宜的自制力在下一秒钟完全崩溃。再也顾不得勇气、更是忘了所谓的坚强,此刻的她只是拼命想汲取一份这难得享受到的倚靠温暖,一心只想贪婪吸取这股安全感。 倚着温暖,和着凉风,她竟然发现眼眶湿湿地,何时?雨水跑进她的眼睛里,还流得满腮,何时…… “若是真的很苦、很痛,那就哭吧,容许自己纵情一次,不要再伪装了……”低喃回转的话语终于石破天惊地震断她所有的强忍。仿佛被击垮一般,囤积心头的委屈与伤心,全数决了堤,形成断了线的圆润珍珠泪,一颗颗,不间断地,从她眼眶滑落下来。 埋在他的胸膛上,尽情展现自己的懦弱,即使心里有一道|qi|shu|wang|声音不断训斥自己不准哭、不准流泪,唯有弱者才会以泪示人。然,扑簌簌的泪串根本止不了。 任由她哭泣,目前唯一能做的仅是出借他的胸膛。况且此刻绝非问明原委的好时机。水寰忍着追究的,任凭她尽情宣泄。 半拥半抱扶着她回返公寓里,见她仍是柔肠寸断、一脸的苍白虚脱,杀人的突然由此而生,到此为止了!他再不容许有人这么欺负她。 良久、良久过后,啜泣声渐渐歇止,只余偶尔的哽咽逸出她依然纤弱的讯息。 幸好!否则再任由哀伤沉浸心灵,难保她不会因而伤了身体。 江蓠凡半垂螓首接过水寰体贴递来的手巾,擦拭自己满脸的狼狈,拭后,却怎地没勇气抬头望看他。 怎么办?自己失控的一面全部被这个“冤家”瞧清楚了,说什么她都无法再伪装成坚毅强悍的独立模样。 偷偷觑了他一眼,表情是平静无涛的。但这会不会是讪笑前的装模作样,他一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扳倒她的机会。 可是等了半晌,他高瘦坚实的身躯依然只是蹲立在她身边,以为的嘲弄和讽刺并未如她所预期的那般扑击而来,有的只是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她身边缭绕。 她是该主动开口,可是要说什么呢?几番欲言又止,她才鼓起勇气呐呐吐出一句,道:“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 “无所谓。”简洁有力,最重要的没有讥诮。 因此,江蓠凡总算敢大胆地正眼瞧他,但见水寰起身走进厨房,倒来一杯温热的开水踅回,递给她。 “喝口水,顺顺气。”那平和的温度更加熨稳她的摆荡与不安。 江蓠凡接过,温吞地啜饮着,眼角余光又再次悄悄觑他,有意找出他隐了住的讽刺何时又会冒出来。 但,探了良久,还是没有她以为的嘲弄,反倒是瞥见了伫足在眼底下的关心。 遏止的哀恸又想破壳而出,好不容易散去的泪水差点又凝聚成珠,怎么回事?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初生稚儿,完全禁不起一点刺激。 “蓠凡,你没事吧?”他紧张地询问,理所当然看见她闪幻不定的神情。 声音便在喉咙怎样也不敢逸出,就生怕会伴着啜泣又再度倾巢而出,只好用摇头表示。 水寰怎会看不出她的虚弱,但忌惮于她不知能否承受,即使有了满肚子的疑窦想问,也不敢轻易触动她的伤口。 “没事就好。”他扶起她,往寝室里头送。“那么进房里休息吧,我走了,不吵你了。” “你要走?”惊恐从她唇隙逸出。 水寰也被她惊恐的问话吓了一下!她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然刺激得整个人都变了样。 仍旧执意将她扶上床,逼她躺下,又替她盖上薄被。“闭上眼睛睡一觉,你的精神状态相当不好。” 她怎么能够安心闭上眼呢?一听他要离开,空虚感立即阴冽冽地再度降临,撩起她的无助。 “水寰…”声音梗住,脸色急遽惨白,想留他,可是……“我……” “蓠凡?”他被她的样子吓到。 “我……”梗在喉间,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如天鹅绒般的轻柔意图抚平她的起伏。 她虚脱的模样宛如搪瓷娃娃,似乎只要再稍稍一用力,就会当场粉碎。 “蓠凡。”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娇颜,疼借窜进他的灵魂,不禁暗责起自己竟然任由她受苦。 “别走……”容颜上的两片樱唇一直颤抖着。她撑起身子,让双手紧紧交抱环住自己的身体。她虽然很想靠自己的意志力驱走虚渺的空洞,却是不敌一波波而来的狂肆攻击。她挫败投降了,凝聚的痛苦在他说要离开的一刹那间旋即氾滥成灾,汹汹之来势令她根本无法抵挡,谁来救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一下……一下子也好、一下子就好了!” “蓠凡,”水寰毫不犹豫地拥住她发颤的身躯,将它拥进怀抱里,也把她拥进自己的羽翼下,下了决定。“我不走、不走了。” “陪我一下,一下子也好。”她不断地反覆喃念。她是不是很没用,可是她真的好疲惫,那由心淌出的疲累与担忧快令她崩溃了。 “放心吧,我不会走,不走了,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身边,任何的困难我都会替你解决,你别担心了。”他许下承诺,笃定的语气也成功地抚平她的忐忑。 心渐渐平静,倚偎在这副温暖的胸怀里,她完全不想移动。 是否她抓到女人最梦寐以求的温暖天地? 幸运之神降临了。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她突然款款说道。 “什么?”水寰意外地俯视怀里的小女人,这段话语什么意思? 但错愕只是须臾,他立即顿悟江蓠凡所谓没有时间的涵义。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以前他猛敲猛打,却怎么样也驱赶不走的固执因子眼看即将崩裂,他却一点也不觉欣喜。水寰能够理解此刻的情境是很容易让人掏心、倾诉、心底事,不过一件她极力保护的秘密若只是因为她一时的脆弱而吐露出,之后,她是否会后悔? 很可笑,以他的身分而言,维持这种笑死人的君子风范可是件绝无仅有的怪事情,依他而言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潇洒”事迹,但为了她,他情愿放弃情报人员最想取得的讯息,反正他早就为她破了许多例。 即使让一堆人笑掉大牙都无妨了。 “说与不说,你要仔细考虑清楚。”水寰再次提醒她。 江蓠凡却打定主意全然豁出去,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只有眼前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困难。 “如果再找不到五彩幻石,妈妈就没救了。”江蓠凡仍然选择开口,虽然她也讶异于自己居然会把拚了命隐藏的真相给宣泄出来,内心的警钟更是不断地猛烈敲响,但她忍不住,肩上的重担压得她几乎要崩溃。“我怕,更担心时间根本不等我,如果我无法在限定的时间里头找回五彩幻石,那么一切都完了。” 他从她的话语中迅速分析出条理来。 “你所谓的五彩幻石在唐家。” “是。” “那么说,你百般接近唐震余的原因纯粹只为了那颗五彩幻石。”一股轻松撩遍心间。只要确定他的屡劝不听原来非关出于她对他的情分,而是另怀目的,心中的郁闷烦忧转眼消失无影无踪。 “但我努力了这么久,却连最起码的线索都还没摸索到半分。”那份失落感很重。 水寰不愿她看低自己。“唐震余为人狡猾奸诈,并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样简单,斗不过诚属自然。” “我知道,所以当初我才会拼命训练自己,想以最好的状态去接近唐震余,虽然我成功地接近他,但是时间的紧迫以及毫无头绪的压力让我慌了,本来有意双管齐下,试试自己的父亲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但是……”从他和唐彩凤的恩爱情景,以及父女相见不相识的决然,她岂敢再有奢求。 “原来江克中是你的生父。”据印象中对唐家的调查报告内容显示,江克中是唐彩凤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但由于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而导致毫无结果,且在数月之后江克中又忽然消失行踪,再出现时已经是五年之后。但合该他幸运,居然又和唐彩凤续接前缘。以此推敲,江克中失踪的这五年时间是与幻之影有着密切的关联。 “是我生父又能怎样?他现在有了老婆、有了继子、有了荣华富贵,以前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刚才就是去见他?” 江蓠凡点头。 原来这就是她脆弱的原因。“他不认你?” 江蓠凡凄怆一笑。“也许不相认更好,至少我问心无愧,往后就算扯破脸也不必有所顾忌。” 第18章 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认他只是羞耻,倘若他真是有心,此刻电话该到了,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飞快的,水寰心中有了盘算。 “那颗五彩幻石究竟是件什么样的东西?”就算她误会,他也必须问明白,因为要取回宝物,至少也该知道它的模样吧。 “五彩幻石是……”她顿了下,整理出扼要的重点说辞。“它是一颗每逢月圆时分就发出五彩光芒的圆形石块,是一件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五彩幻石对我母亲而言,一如性命般重要,但它却被偷走了,辗转落在唐家手头上。”对不起,她不能说得太明显,更不能因为五彩幻石而让外人推演出整个幻之影的秘密来。 “五彩颜色。”有特征就足够,水寰也不在细节里放肆追问。“我知道了。” 他口气有点神秘,但好像并无恶意。 江蓠凡吁了口气,倾吐心事后心情轻松了一半,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 “蓠凡。”他轻唤她。 “什么?”她没看错吧,居然瞧见他的眼睛里有一抹顽皮。 “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我也该礼尚往来,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听喽。”水寰突然像个孩子般地跟她玩起交换秘密的可爱游戏来,这让她不展的心情更是好上许多。 “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见‘魅主’?”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她摇头,跟他交手了这几次,也没见他诚心回应过。“想见又如何,他从来不主动出面。” “错了,魅主从来没有对你要弄见首不见尾的游戏,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众人想追查究竟的‘魅主’。” 她不禁失笑。 “你还不信?”这太没面子了吧。 怎么信呢?他老是像个无赖一样,从早到晚跟在她身边团团转,神秘又厉害的魅主会整天无所事事。 “这是‘邂逅’。”他掏起指套,戴进左小指。 “不良老太爷提过的,你是魅主的跟班,有他的信物并不足为奇。”要她承认自己眼拙实在有点困难。 他莞尔一笑,慵懒的嗓音拂上她脸庞,轻柔之中却夹杂着磅砖严峻,江蓠凡有点怔愕!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来找魅主帮你的忙,想必一定听过关于他的传说,仔细看,看看我左小指上这只‘邂逅’。” 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雕有龙形飞扬的指套绽现绚烂极光──金中带红,这只“邂逅”的颜色,唯有魅主才配拥有。 “信不信了?” 小脸一红,其实她何必怀疑,几次的气势早已证明他的身分,只不过孩子般的斗气让她怎么也不肯承认。 “即使你是魅主又能如何?”她不好意思地娇问。 “不如何,只不过能够帮你罢了。” “帮我?” “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五彩幻石。”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他迫人的气势令她心有所感,胜券已在握。 她动容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项条件。”水寰加上一句。 “条件?”听说魅主接案子是要有代价的。“你要多少钱,我全都答应。” “钱?”他嗤之以鼻。江蓠凡小脸蛋霎时胀得跟关公一样红,她说错话了,不良国际的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么你的条件是?”她讷讷地问道。 “你必须离开唐氏机构。” “为什么?”没料到他所开下的竟是这种条件。 “离开虎口。”他简单言明。 “但……”把责任丢给他,这不是她所能做的。 “没有但是!”他爱怜地替她梳齐长发,拢在她耳后。恍惚的小脸因为他的条件而挣扎,一时没感觉他挨的那般近。 “不,我不同意,好不容易才接近他,没理由就这么放弃掉,更何况双管齐下才能多一份保障。”她坚持道。 “蓠凡!” “我的责任我必须自己扛。”眼睑一抬,瞧见他俊美的面孔竟在咫尺前。“你……”他何时靠得这么近,快速的心跳简直要迸离胸口。“水……水寰……呃……”下意识往后一退,他却顺势凑前,灼人的眼光似要将人吞灭。 霸道的气息不客气地当头罩下。他掬起她小巧的下巴,还来不及再有动作,江蓠凡像被火烫着似的惊悸地捂住自己的小嘴。 见状,水寰差点失笑出声,她以为他要吻她。唉呀呀……他是想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不听我的。”工作要紧。 “不听。”对于这一点她相当坚持,更不顾嫣红正一寸寸地蚕食她全身肌肤。“我们的协议算是失败了,接着呢?你的决定是什么?撒手不管?” 他凝睇她。好半天过后终于吁口气。“我管。” 因他的承诺,狂喜包满心间,江蓠凡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 还有什么比看见她高兴来得心满意足的。 “说到做到!”温柔地凝睇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让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薄被。“夜深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要打仗也得养精蓄锐。”说完,他在她额上吻了一记。 轰地一响,因这个吻,那些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激荡全数挣脱出来了。 心喜,也觉幸福。 怔怔抬手抚摸自已被吻过的额头,一对蒙眬的眼瞳直追随他的身影来到门框边,见他阖上门,身影隐没,她才带着不舍、开心,轻轻说道:“谢谢你。” 第八章 “哼怪、哈奇。立即调派‘魅组织’的所有人手,三天内把有关唐震余和与他唐家有往来的亲戚、友人、其身后所掌控的一切财产资料全部清查一份明细表调来给我。”天空才翻鱼肚白,水寰就踏进“魅组织”的专属办公室,对着正坐在椅子上闲嗑牙的左右手传达这道难得一见的全体动员令。 哈奇、哼怪相视一眼,一齐咧开嘴问:“少爷你正式宣战啦。” “正式宣战?”这两个宝贝蛋搞什么猜谜游戏?“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终于开窍喽?” “我开窍?”噢,下一秒钟水寰瞬即领悟活宝语中的消遣用意。好大的胆子。 哈奇像只预备欺负人的坏猫,蹦了过去,又用手肘撞一撞水寰的胸膛,眼珠子嘲弄地往眼角一勾。 “嘿!你有办法把强悍女化为绕指柔,好厉害的本事哟。” “你嫉妒?”水寰反问。如果以为他会呐呐地解释,或者表现出心虚模样,那可大错特错。“哈奇先生,本少爷可不像你,百恋百不中。” 嘎! 一针见血直戳哈奇要害,须知失恋已达一百零五次的哈奇最受不了人家去揭他疮疤。就见他戏人不成反被戏,正方脸苦丧丧地,颓然地倒进椅子内,宛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 “可怜哪。”对头哼怪逮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落井下石消遣他一番,若还不懂得适时打击对头,可成了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哈奇眼一吊,眼看就要跳起来跟哼怪拚个你死我活──“够了,够了,办正事要紧,我交代的工作有没有问题?”在扯下去没完没了,水寰切断他们不正不经的无聊争吵。 “当然没问题。”主子有令,元气当然得要立即恢复,况且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哈奇暗自另拟一套攻击对策。“尤其是为我们未来女主人服务,那可是天大荣幸。”等着吧,他们不行,还有一个不良老太爷可以撑腰,他们就不相信看不到老大的窘状。 “女主人。”这名词一点也不刺耳,而且还受用的很。缅想前事,尽是矛盾的综合。记得当初不良把江蓠凡推给他时,他还百般的排斥,一心只想远离是非,快快“落跑”,若不是还有个幻之影的秘密可以套取,他还懒得跟她有所交集。 谁知事事难料,从初见面时,她固执脾气就成功沸腾他一向平静的心思,弄到最后反倒是自己完全失了调对她纠缠不休、演变到最后甚至还发起神经当起牛皮糖来。 是甚为可笑,然而几次惊觉不对想抽身时,却发现自己反倒陷得更深,冥冥中,似乎总有一股魔力紧紧捆住他离开的步伐。尤其当他瞧见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还有她身上逸出来的极度无助与疲累后,情感全数破匣而出了!于是,她轻易地夺取他全部的怜爱,也在一秒钟之内成功粉碎他一贯的冷静。 二十七年来,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一直与他无缘。并非说他不懂欣赏美人儿,相反的,他懂欣赏,却仅止于欣赏,要想撩拨他的感情,很难,因为男欢女爱对他而言,纯粹只是为了发泄生理上的需求,它只是一种方式、一种工具,对他而言,去了解女人并没有必要——这是他一贯的态度。 只是,他自从遇上江蓠凡,为了她,他悖离了许多“规例”,更也许会为了她,硬是吞下自己的不婚主义,呵!老是迷乱他的可人儿…… 才想着呢,她那迷人的馨香与娇躯就又清楚地显映在脑海中,挥也挥不去——由此可知,他中毒有多深。 这个结果会引来什么样的下场?又会让不良那老家伙产生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不必多想,猜也猜得出,就如同现在哼哈二将一模样──呵,呵,呵……一脸白痴状。 密码顺利解除,这是第一道密码锁,紧接而上的是矩阵排列,她又成功地破解通过。 江蓠凡趁着公司午休的空档时间,切入唐氏机构的超级电脑主系统里面,飞快梭巡贮存在超级电脑中的一切档案与资料,希望能够获得五彩幻石藏匿地点的有关线索。 第19章 虽然这种碰运气的方式简直跟在大海里头捞针没啥两样,但有行动总比苦哈哈地暗自焦急来得有用。 叩、叩! 门框才被敲两下,助理办公室的门板旋即被推开。埋首在电脑萤幕前的江蓠凡脸色一变,飞快地又迅速恢复正常。从容不迫地退出超级电脑系统下,若无其事敲键盘。 “我吓到你了!”唐震余来到她跟前,若有所觉地问上一句,这男人的敏锐度的确惊人。 “是有一点。”她指指电脑。“刚才太专心在搜集资料上,所以没听见你的敲门声。”江蓠凡不慌不忙地回应。 “在做哪方面资料?”他绕到她座位后头,探望电脑萤幕,由此可知此人的疑心病相当严重。 “是有关于市场分析方面。”幸好她动作快,没露破绽。 萤光幕上果然正在显示市调分析后的图形来,唐震余移回的视线转落在她的脸上。 “不要给自己那么重的工作压力,即使唐氏机构的管理运作以严苛出名,但我也不想压榨你的午休时间。” 他在表现他的气度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想尽快处理好。” 他笑起来,含有深意地。“我真庆幸当初挖角的决定,把你从达业公司带来我的旗下。若是唐氏的员工每个都跟你一样,唐氏这块招牌必定能够横扫全球经济商圈,无人敢小觎。” “你太抬举我了。” “一点也不夸张。”语气一转,唐震余的嗓子忽然压得好低,磁性的嗓音带着迷惑人的引诱,他贴近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了今天都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一愕!红唇随后才扯开,道:“想必是阁下眼光太高。”江蓠凡不痛不痒回应,他结不结婚干她底事? 唐震余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迳自再接道:“其实我母亲和继父一直盼望我能早点成立家庭,为唐家延续香火。” “这很正常。”她开始感觉不耐烦,但又不能不睬他。水寰一直希望她离开唐氏,想必就是看准她的个性,怕她一时失控而毁了布局,也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凭你的条件理所当然可以找到好对象。”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但要得到家族的认可,以及又要同时能够让我动心的女子却是难寻。”焚着灼灼热焰的眼瞳忽尔转为炽猛,他像只残狠的野狼紧盯住她,宛如垂涎它的猎物般。这种放肆的眼光除了让江蓠凡浑身不自在外,还引起某种悚然。“也因此,我唐家那颗世代相传的五晶石就这么一直无法延续下去。”他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 “五晶石?”她轻呼一声,震呆了! 他神秘兮兮又道:“那可是我们唐家的家传之宝。” 江蓠凡一双小手紧握成拳,极力屏住狂乱的气息、控制不稳的呼吸,拼命叫自己别慌、别紧张、冷静一点呀,千万别泄了破绽。 “五晶石是什么东西?”她吃力地回复镇定。 “秘密。”唐震余干脆回说。 “这么神秘。” “除了神秘之外,它还相当珍贵,尤其是它玄妙的能力。”他又故意弄起玄虚来。 “那五晶石该不会让人飞天遁地,点石成金吧?”江蓠凡问得夸张,期待能否探出更多消息。 “我看也差不多了。”唐震余不疾不徐地回覆,扒了扒头发,咄咄逼人的倾近,又问:“你对我唐家传家宝物相当好奇?” 她没否认,顺势演下去。“富豪人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而它能够成为唐家的家传宝,必定是稀世旷绝之物。” “的确是很珍贵,尤其每逢月圆时分它还会发出异彩……”丢了一句后,他倏地噤语。“欸,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江蓠凡的心跳差点失了控,短短一句,她已经可以确定那必定是五彩幻石。 “方便吗?能不能让我欣赏?”她试探一问。 “不行。”唐震余直接拒绝。“祖训有令,除非入我唐家门,否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瞻仰它。” 入他唐家门,唐震余根本是意有所指。 怎么办?她该如何走下一步? 混乱的心思此刻只能浮映出一个人名来──水寰。 “有消息了。” 不愧是“魅组织”,短短三天内就把唐氏包括外戚、表亲,只要是唐震余八等亲内家属亲友,海内外的一切名下资产,甚至其人脉关系资料,毫不遗漏地记载在半寸厚的档案里头。 “告诉我最可能的藏匿地点。”水寰不啰嗦,直接询问答案,别看哼哈二将平日嘻嘻哈哈,状似痞子样,但办起事情的牢靠是许多人所远远不及,尤其在判断力方面,值得大书特书赞赏一番。而他,身为领导者,知人善用是其最基本的工夫。 “共有三处可疑的地方。”哈奇逐条列出来。“第一,是在美国的纽约大厦裹,第二,就是在泰国的哈萨宫神蕴堂中;第三,就是在台湾的中央保险大楼内。” “这三个地方都很麻烦。”哼怪附加一句。 “那么你们的最终结论呢?” “中央保险大楼。”哼哈二将同时道。 水寰也赞同。 “没错!以他多疑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宝物放置在他视线以外的地方,所以台湾是最为可能的地点。不过他会选择中央保险大楼,以欺敌手法来论,算是高招。”这栋大楼内部细分为无数夹层楼间,是间专让富家太太藏放贵重饰品的地方,然而由于它设计得相当巧妙,非得熟知内部构造的设计者才有办法在楼层中从容进出。否则谁会知道他把一颗小石头藏在哪?即使大剌剌寻找,也得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搜查的完。 “不过唐小子防人防过头,反而落了个适得其反的下场。”哈奇有点受不了。“他唯恐五彩幻石被窃走,居然加装一堆高科技的监视产物,里里外外、层层叠叠,显得欲盖弥彰,所以只要留心一些,大致就能推断出东西藏在哪儿了。” “才没你说的那样轻松,即使知道大略位置,但被那堆科技产品团团包围住,要取出五彩幻石还是得抱着必死或被擒的决心。”哼怪就事论事。 “这趟任务确实并不轻松。”水寰从不高估自己,尤其面对的是那个狡猾的人种。 “那么要派谁去取回五彩幻石呢?”哈奇过滤组织里头的最佳人选。“派谁呢……” “我自己处理。”水寰简洁说道。 “什么?”哈奇瞅视他。“老大你要亲自出马?” “有何不可?” “未免大才小用了点吧。”哈奇不表赞同。 “傻瓜。”哼怪撞了哈奇一拐子,受不了他的拍档怎么笨得像只猪。“看你平常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这回居然连这点小谜都猜不透。”他瞟眼水寰,暧昧的勾勾眼。“为了未来嫂子,不身体力行怎能够显现其真心呀,哈哈,我这就去拨电话通知蓠凡小姐这个好消息。” “不许说。”水寰拦人警告。“你们两个嘴巴都封紧一点,这件事谁也不许泄漏半点风声出去。” “你不让蓠凡小姐知道?”这下又换哼怪不懂了,要逞英雄威风,当事者不知情还有什么意思。 “笨蛋,当然是不能让蓠凡小姐知道的喽。”换成哈奇捕捉到水寰的心思,显得得意洋洋。“喏,要是少爷先把宝物给偷出来,然后再出其不意地献出拿来当做求婚礼物,你说说看,当蓠凡小姐看到五彩幻石时将会有多感动,一定二话不说,立即点头答应少爷的所有要求。” “有道理,不愧是恋爱专家,知道该如何博取美人心。只不过……你确定有用?” “当然。”哈奇神气极了。 “那么……你又怎么老是失恋。” “哼怪!”他吼道。 “我又没说错。” “你──” 活宝拚上了,两个争得你死我活。但抬杠归抬杠,谁都知道这一趟路并不好走,稍一出错,得到的将是不可预知的后果与麻烦。 唐震余这阵子的追求行动愈来愈变本加厉,几乎每分每秒都绕在她身边团团转,一点空隙也不留,惹得她心烦透顶。 “我母亲邀请你今晚到家里玩。” 江蓠凡简直想仰天狂嚷了,怪异的是唐家上下似乎又全体一致,非要她入唐家门不可。 吁口气,控制自己的反应,小心翼翼地不让烦躁形于外。 “我们昨天才一起共进午餐,今晚又上山叨扰,实在很不好意思。”这么密集的邀请谁受得住。 “无所谓,我母亲每天待在家里闷得难受,难得可以找到这么投缘的对象,她当然想邀请你过府谈天。” 有投缘到这种程度吗?这些话实在得打些折扣,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么好相处。 看她有推诿的意思,唐晨余奸诈地改了个方式。 “好吧,我老实招了,家母热中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我。你能了解嘛,天下父母心,不好违拗。” 他改采哀兵之计。 “我不畏人言的施展浑身解数,全力博取你的欢心,我知道你明白我追求你的心意,却不知你领受了多少。” “唐先生……”他咄咄逼人的态势可叫人招架不住。 “下班后别走,我来接你──” 哔哔,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江蓠凡回头按下按键。“助理室。” “麻烦总裁接听。” 将话筒递给他,但见唐震余接听后未久脸色霎时变得相当难看,更是匆匆挂掉话筒后,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开助理办公室。 “出了什么事?”江蓠凡追问。 第20章 难得他也有惊慌时刻。 他回头,神态已回复泰然。 “家里临时发生一点状况。”眼珠子转了一圈,他又道:“对不起,今晚的约会得要取消了。” 取消更好,不过礼貌上不能太过火。“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难得地,他居然不愿她主动缠上。 目送他离开?江蓠凡心头暗自忖道:发生什么事? 教人费思量。 “老大亲自出马,居然空手而回,这实在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哈奇在办公室里哇哇怪叫,倒不是在怀疑水寰的能力,而是发现唐震余竟比预估的还要棘手,在在证明那个人的脑子所装的并非草包。 “他的确是做了最严密的保护。”水寰抽起纸笔将置放五彩幻石所在的保护点一个一个点绘出,分析道:“五彩幻石确实放在中央保险大厦的第十五层楼面上,他选择最中间的地点,而周围布置的防御系统共有二十五个防盗警铃,以及四十个红外线照射器。” “上下左右前后夹攻、根本百密无一疏嘛。”四周围布满了监视器,想必连蚊蝇小虫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水寰不愠不火地再续这:“还有五支隐藏式雷射枪。” “雷射枪?”这回哼哈二将不得不啧啧称奇了,更幸亏水寰先走这一趟,把先前所忽略的危险全挖出来。“这唐震余是摆明谁接近宝物谁就得死。” 不过这些设备对水寰来说全不成问题,既然他能在短短十五分钟内揪查出防御系统的布置图,那些监视器与雷射枪于他无妨,对他构不成障碍。 “其实最棘手的地方是出在时间锁上。” “还有时间锁。”哇!哀叫一声。唐震余可是卯起来买进最高明的科技设备。 “除非能在设定的时间里顺利取出五彩幻石,否则伴随着警铃和内置的炸药一起轰开,到时候可精彩。——”所以这回才会无功而返,“哼哈二将明白了,原来是设限于时间锁上,才不敢贸然行动。”不过这回既然已经摸索出整个防御系统的布置位置,下次再闯,五彩幻石必当手到擒来。” “下回我也不会客气了。”嗓音全是笃定。 “我一直很好奇耶。”蓦然,哼怪搔搔下巴,对那颗五彩幻石起了相当的不解与兴趣。“一颗石头能有什么用处?值得蓠凡小姐冒着生命危险远从幻之影而来,又让唐小子费尽心力地死命占有。” “还用说,一定跟幻之影有关。”哈奇睨了睨他。 “我当然知道有关系。”他当他是白痴呀。“我问的是牵连到哪一种程度,有多严重?大到能够颠覆幻之影的生死存亡吗?” “我觉得有可能。”哈奇突有所感。 哼怪头一偏问道:“少爷,你还是决定不把你查探到的情况通知蓠凡小姐。” “笨蛋,讲开了那还有得玩嘛。”哈奇又投反对票。 “说的也是,搞不好我们的行动反而会受到阻碍。”凭水寰的身手,进出大楼绝无问题,但依照江妮子的悍脾气,跟随的话必然会多一分风险,被发现的机会将大增。“也对,还是不说的好,千万别让她知道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险大楼内,免得——” “免得我坏事。”一缕沉到冰点的嗓音乍然劈进办公室内,直直削往愣住了的三个人耳膜里。 又是拒人于千里外的冷冷气息,宛如初相见之时的疏离感——不!不完全一样。那张幽兰淡雅的脸孔罩上死寂的绝裂,凄厉无比。 “蓠凡。”水寰心头凉了半截,老天,她该不会措头只听见尾后的对话吧?“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一向不敢轻忽盘踞在她心头的不信任因子,虽然那些否沈曾经被他去除过,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蠢动必然炸发,而此情此景…… 她一步一步走进来,每个步伐都带着强烈的指控意味。 “你说过你要帮我?”她平淡得过分的语气,完全寻不出一丝温度来。 “你别自行演绎我们方才的对诂。”一听她的质问水寰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说过你要帮我?”再迸出后的冰寒居然夹带着恨意! “蓠凡小姐,你听我说——”哈奇想解释,却被她截断。 “住口!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解释,我明白了,非常、非常的明白。”江蓠凡大吼一声,劈出所有的拒绝。 “蓠凡。”水寰上前一步,她却退开一步。水寰掠向前,拉住地的手臂。“就算你不听我也要说——”他侧首。“哼、哈,你们出去。” 两个活宝不敢啰嗦半句,赶紧回避,把舞台空间留给这两人,没解释清楚的话可就惨了。 “蓠凡,请你冷静下来。” “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掌握,一步一步后退。“你跟唐震余原来同是一丘之貉。” “不准你这么错看我。”她对他的信任居然如此薄弱。 “我是错看了,我眼是瞎了、耳也背了,才会听信你的甜言蜜语,相信你,以为你是毫无目的的。” “我本就没有目的。” “不!你们都一样,一心只想探究五彩幻石的秘密,想藉此查出幻之影的秘密,对不对?” “你真以为我会如此龌龊。”一对坚定望看的眼神亳无杂质,狂炽的吞减掉她的不信任…… 但,父亲的教训,还有唐震余的贪婪,种种阴影缠绕,有这么多前例可循,她又怎能保证水寰会是个特例。尤其他的身分——一个专门搜集机密情报贩卖的组织首领。 她误信人了? 毫无预兆,水寰的热唇当头罩下吻住她的,不肯再给她怀疑的空闲,一心劫掠掉她所逸散的决裂,这个小女人,他该如何让她乖乖就擒?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这世上有“真诚”这两个字存在。 几番张口欲言,却硬生生被他堵住了,水寰大剌剌地用热吻阻绝她开口的机会……不行啊,她怎能傻傻地又再次受骗,而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正运用他的魅力来消弭她的防卫。 推开他呀! 但,这个男人的缠绵勾引来得疯狂且挑逗,疯狂地席卷掉她的理智。渐渐地,她体内的骚动凝聚成一团热火,沸腾滚烫,那骚动愈聚愈满,几乎要从她的体内爆炸开来。天!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哪还记得反抗、怀疑,更无法判定拥住她的男人究竟是天使?或是恶魔? 直到一声轻呼传来,才止住她的沦陷。 “啊?”讶异的女声成功分开四片相接的嘴唇。 江蓠凡乍然回神,猛地推开他,踉跄退了好几步,气喘吁吁地。 她方才在做些什么?她懊恼地想杀死自己,手背下意识地举起死命擦拭被吻过的唇,她真是蠢死了。 “弄玉。”见到她,水寰忍不住想仰天长叹,实在有够精彩,所有的“误会”患然全在这一朝汇集成一块儿,这上帝分明是嫌他的情路走得不够曲折嘛。 果然──江蓠凡在定下神后,认出这位闯进的娇媚人儿的身分时,眼眸旋即变得又深又冷,丝毫不差地应了水寰的猜测——她想起了这个女人与水寰的暧昧关系。 “你们在做什么?”纪弄玉搞不清楚状况问了一句,气氛不太对劲。 “在接吻。”水寰想搂回江蓠凡,她却退得更远。“蓠凡?”浓眉蹙起。 “别过来。”她嚷声! “蓠凡……” “够了!请你别再插手我的事,我们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她发出生平最大的吼声。紧接砰一响,重重的关门声震断了好不容易才接起的信任,隔阂再起。 “水寰兄,你不追出去?”纪弄玉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这对“冤家”又大起战火了。 “她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他把自己抛进沙发中,事情演变到此,他得另起计划。 “那该怎么办?”纪弄玉好奇地问。 “你说呢?”水寰没好气地望着地。 “喂……喂……”纪弄玉满脸无辜的双手一摊,且道且退。“别扯到我身上来,这一回我可是什么也没做。” 撇得干净俐落,纪丫头似乎故意忘记她所种下的前因。 不过纪弄玉还是栽在他的电眼下。 “好嘛,好嘛,了不起等你追回她的时候,我再登门向她解释清楚嘛。”纪弄玉撒娇耍赖。“就这么办,等你找回她的时候再通知我,我先告辞了。”话一丢,转头一溜烟跑走。 又一个。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天才喔──水寰不禁摇头悲叹自己周遭竟全是这种人。 叹!算了,算了,太过在意只会气死自己,现在他唯一要预防的重点,就是阻止江蓠凡做傻事。 那个老是叫她牵肠挂肚的小女人。 第九章 两条影子长长拖曳在公园的石砖地上,各自形成自属的倒影——一条为冷、一条为热,壁垒分明,却又突兀地并肩走着。 从三天前开始,身畔的佳人冷漠尖锐一如刺媚,绝美脸蛋下的心思没人能臆测的了。即使唐震余有意无意地委婉试探她,存心剥茧出她反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除了眉宇间偶尔游过的一丝悲哀外,其他的,她则以无言做为回应。 清风飒飒拂面而来,吹动地一袭象牙色的素雅洋装,乘着风势,衣袂飘飘,予人一种极度遥远而陌生的疏离感,她仿佛要乘风而去。 认真论来,是不曾见过她这等模样,即使她以前会刻意伪装冷漠、不好亲近,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缩进虚渺不可触及的空洞中。 这其中必有因素吧。 第21章 唐震余向前迈进的脚步一顿,忽尔出口直击:“为了水寰?” 闻言,江蓠凡身子一僵,回头的眼瞳看不出任何心绪波动的迹象。 但唐震余可不放过。 “我猜得没有错吧,在这世界上唯有他有能力制造你的‘困扰’。”再无其他人了,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的交锋,他岂会摸不清事实的真相。除了水寰之外,谁有能力去撩拨她的情绪。他唐震余是何等角色,怎么会不了解江蓠凡对他的态度只是虚与委蛇,其实她有大半的心思都挂在水寰身上。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即使劲敌来势汹汹,但他确定爱情可以“培养”,可以用手段强占,况且他占有先天之利,她所有忌惮的一切筹码全部落在他的掌握中,这小妮子不得不乖乖就范。 就如同三天前闯进中央保险大楼意图行窃的宵小,虽说那名高手身手了得,连探测器都无法录到他的影像,至今他连个线索也没查获,不过最终结果,五彩幻石安全未失;而且,他更有了最新、最完备的打算,若下一回他胆敢再闯,绝对要他人横躺着出去。 不过现在要紧的目标还是水寰,他得先把他从江蓠凡的心窝彻底拔除才行。 “我早说过水寰不是你以为的痴情大少,你不相信。”他扯他后腿。 “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了。”摧心捣肺的痛楚随着这名字钻进她的灵魂,扎得她好苦。早在踏出幻之影前,就有许多岛上的朋友给了她忠告、训诫──外头现实的世界不比幻之影单纯,人心的狡猾奸诈更教人防不胜防,切记呀。 所以,她带着种种防卫,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但却在遇上水寰的那一刻,构筑的坚强碎裂瓦解。她心防卸下了,只简单要求对方同样以坦白相对,然而……被利用的戏码又再一次上演。 她傻得可以。 碰钉子!唐震余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不敢再继续绕着水寰打转。 眼珠子一转,他决定改变战术,把她拉到树荫底下,比较没有游客聚集的偏僻地,在这地方倾诉情衷比较适当。 “好,我不提他,绝口再也不提他,那么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谈谈我自己?”唐震余用委屈与无奈的卑微模样意图博取江蓠凡的愧疚感。 果然,她对自己的冲动很懊悔,如果因此不小心激怒了唐震余,那可是宣告断了接近他的机会,紧接而来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只是这个唐震余的心里到底在计量些什么?百般对地展现最宽容的忍让,以他的个性来说,他的作为相当奇怪,但又不得不暗呼庆幸。 否则早玩完了。 “你想谈什么?”该把一些心思放在他身上,她的目标是他。 “谈一谈我俩的未来。”旖旎的微笑缓缓绽现。 心脏咚了一下!“未来?” 唐震余点头,慢条斯理地走向她,漆黑的眼睛盯在她脸上。 “这些话原本前几天我就想说了,谁知道家里出了事才又给耽搁下来。”不待她回答,漆黑的目光转而婪起情欲火焰,毫不忌讳的传送令人目眩的情深款款。“蓠凡,定下心来吧,让我成为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别再暧昧不明了好吗?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 求爱的乌眸就在一公分外,咄咄逼人。江蓠凡不禁咽了口唾液,僵硬的身子反射性的想退逃,但——不行呀! 这正是大好的机会,现在不比从前,她不再求助任何人,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自己的困难。 而这个男人既然自动上钩,她可不能再任由机会从眼前又溜走。 她抿了下唇,吃力地道:“你的心意我很感动,只不过——”狠下心来呀江蓠凡,快点答应他。 “不过什么?” 理智与混沌的拉锯战再起,她居然又想倒戈。 不!锁住意念,她咬牙豁出去。 “只不过我真有这资格与你交往?” 唐震余乱有趣的笑起来。“什么时候你居然会对自己丧失了自信,这完全不像你。” “自信是人给的。骄傲有时也只是一种伪装。”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错愕,好一会儿后才咧开嘴求证问道:“所以说来,你先前对我的态度只是欲迎还拒的表现,反而是我这只大笨牛不解风情,以为你无心对我。” “是……是啊。” 哈,哈,哈,唐震余嚣张的狂笑,兜手一环便结实揽住她的腰。 “我的苦心终于有了收获。”由于她的臣服,唐震余益发大胆。 从他手掌传来的热气弄得她浑身不舒服,但又不能掰开,而且这出戏码又得演下去。好难受。 “幸亏你对你的目标一向执着,不肯轻易打退堂鼓,否则的话,你跟我之间的结局又不一样了。”江蓠凡忍耐着倾诉场面话。 “理所当然。”他点头不否认。“只要是我唐震余看中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让它从我指缝中溜走,你是一例,唐氏企业更是我下一个目标。” “你对唐氏还不满?它的规模已经够庞大的了。”这人会不会成了蛇吞象的怪物? “不够,唐氏企业还达不到我最起码的要求,至少,我要它得|qi|shu|wang|有不良国际机构的地位,这才能称上是小小的成功。” 好大的野心。 唐震余眯起充满野心的锐眸,继续狂狷地大放厥词。 “人没有、没有往前冲的认知,活着做什么?”一字一句都在显现他的极端。“当然,要达成我的心愿,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位贤内助来帮我忙,而你——正是我选择的最佳对象。” 这就是他打死不退的主因。 江蓠凡凝睇他。“我跟你认识也才几个星期的时间,你胆敢信任我。”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知道寻觅已久的良伴出现了。”他执起她的手,嘴唇吻了她掌背一记——这一吻,吻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反射性的想抽回手,下额又被他掬起。 “我的小仙子。”他对她喃喃低语,将她因在眼光下,跋扈的阴狠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空间。“你可知道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唐……” 禄山之爪再一使劲,困住她的身子,也打断她的话语。两人眼间的距离慢慢缩短,愈靠愈近,她已经可以从他的瞳孔里头瞧见自己的倒影是无助的…… 这妮子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胜券在握,唐震余眼看即要贴上相思已久的红唇,独霸的气势完全罩得江蓠凡无法动弹。 “我的甜心……”要吻上——霍地,衣领被人一揪,身体突然整个被往后拽离。他反射性的回头察探究竟发生什么事,但脑子又莫名晃起晕眩,紧接着双眼传来被击中的剧痛。 阿! 唐震余莫名受袭,捂住双眼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眼上的痛楚弄得他哇哇乱叫,但却没有人理睬他。 好半晌过后,眼皮的疼痛总算稍稍减退,唐震余狠狠地从地上跳起来,又嚷又跳的。 “谁?是谁?”唐震余大吼!睁着肿成铜铃大的双眼寻找攻击他的人,但偌大的公园里头除了因为他的狂嚷而引来侧目的行人外,只剩蝉鸣唧唧,连佳人都失了踪影,更遑论找出那个揍他的攻击者。 “是谁?”他嘶吼。 回应他的是窃窃私语声。 “他妈的。”莫名其妙成了黑狗熊,却也只能踩步出气!他,唐震余,真是走了狗屎运。 “放手、放手。” 从公园被架走的江蓠凡使劲挣扎,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挣不出水寰的钳制。铁下心把双脚定在地上,这下他总拖不动她了吧。谁知,他居然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膀上,不理她胀红的脸庞以及羞赧的嚷叫,硬生生地把她塞进跑车里,不容她反抗,油门一踩就往他住所疾驶而去。 “停车、我叫你停车,听到没有?” 江蓠凡扳着车门,但被电脑系统控制住的车门根本不为所动。水寰以不可思议的车速返回家门口,滑进停车场后,又把她提出车外,一语不发地将她抓上电梯,丢进公寓。 砰一响!门扇被天崩地裂的甩阖上。直到这时江蓠凡才有个机会从水寰的钳制下重获自由,立即跳离他十步远。 “你好可恶!”江蓠凡咬牙切齿地怒瞪眼前的男人,一脸通红。他到底要不要脸,居然还敢插手管她闲事,他可记得前恨还未清哪。 “我可恶。”水寰俊美的脸孔漆上难得一见的寒霜,阴幽冷酷的,活像准备噬人的狂狮,一步一步朝她逼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真不敢相信会看到什么样镜头。” “与你无关。”他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她? “与我无关?”他威胁的逼近差点骇得她魂飞魄散。 “你……你……”面对他全身上下所散出的强烈指责,江蓠凡奔腾的气焰顿时消弭许多。只是,这男人凭什么对着她狂射怒意?别忘了,欺骗她的人是他自己,理亏的人也是他自己,如今他居然反过来指责她的作为,搞错了吧? “你这个无聊男子、不要脸的下流胚子,你何必苦苦纠缠我不放,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很烦哪。”她豁出去的叫骂。这样总该可以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了吧,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被贬低得这么惨。 但他凌厉的线条不为所动。 “这些话对我起不了作用。”他轻易瞧破她的诡计。 她差点哭出来。 “真好笑。”她恶狠狠地。“你当我刚才那些羞辱你的言辞只为激怒你,教你因为受不了而滚得远远的。” 第22章 “我确实是这么想。”水寰仿佛摸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每一项决定的背后所带有的涵义。 水寰对她的了解是该让她痛哭?还是该感欣慰?都不是!她要小心、要防备,这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 “我更知道你只能依靠我。”水寰又加上一句。 “别把自己估计得这么高竿。”好狂的口气,然而她却差点被这句话所煽动。不,镇定一点,她现在要歼灭他的信心,不要让他以为他能为所欲为,以为她好操纵。 “我一向不高估自己,我只按照事实办事。”水寰道。 她扯出冷笑来。 “算了吧,你喜欢自以为是,我可没有配合你猖狂的必要,况且少了你,我难道就真的一事无成?”该彻底斩断,继续和水寰牵扯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教训一次就足够了,她不会傻呼呼地又受骗一回。一对翦水双瞳抬起直视他的双眼,江蓠凡凝满疏离冷漠地对他再度开口:“你以为唐震余为什么会对我百般示好。” “除了有所图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 “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可会容许我的百般刁难。” 锐眼一眯。“你是说……他爱上你?” “没错。”她撂下话。 水寰定定回迎她,须臾过后,他还是摇了头。“我确定那是他的手段,是为了完成他最终的目的所演出的障眼法,你难道真相信?” “为何不信!他对我好的确是事实。” 水寰脸色乍变得阴暗不定。“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受了感动。” “我不能吗?还是你认定我江蓠凡没有吸引男人的特质与魅力,所以唐震余不该爱上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事实上她是该死的迷人,哪怕是笑、是怒、是嗔、是娇,其自然风倩尽是最真实的美态,哪个男人会不动容?只不过……唐震余没有资格拥有她。 “你在报复我。”她会这般独断必然是受了刺激。她误会他的意图、误会纪弄玉与他的交情,所以她才冒失地拿自己去涉险。 “报复?”唇角轻抽了下,她迸话道:“我没必要这么做。” “你会的。因为你以为我周旋在众多女人之间,因为你认定我纯粹是为了五彩幻石而接近你。” “难道不是?”揭疮疤只会让双方的感觉更不堪。 “听好,”大掌扣住她的肩,不愠不火的嗓音却教人轻易感觉到他的万丈气焰,江蓠凡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你在餐厅看见的那名女孩叫纪弄玉,她是为了捉弄你才故意玩弄那一番举动。” “我不要听。”她别过脸。 水寰又将她的脸扳回。“她是为了刺激你的嫉妒心。” 是吗? “至于我瞒着你私自去拿五彩幻石,只是为了不让你涉险……” “够了,别说,你别再说了……”她大嚷。 “江蓠凡!”他气结。 炽热的气息遽时降至冰点,相视良久后,她淡漠的为他的解释做了回应。 “随你解释,反正那些再也不关我的事。只要你别妨碍我跟唐震余交往,我会感激你的。” 水寰也吐呐冰霜。“为了五彩幻石,你真的要把一切都舍弃掉,包括你的心、你的情、甚至你纯洁的身体。” “有何不可。” 因这句话,水寰隐忍的怒气全爆发了! “好,既然你不肯爱惜你自己,那么我就按照你的游戏规则来跟你谈场协议。无庸置疑的,我的能力、背景、卖力,乃至于水寰这个人的表相外在,没有一样会逊色于唐震余的,换句话说,他能够给你的,我一样也行,包括五彩幻石在内。”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一脚踢开寝室大门,毫不犹豫的就把她往床上送。又迳自脱掉上衣。 “你……你要做什么?”跌在软褥上,江蓠凡被他莫名的举动吓傻了。 “条件交换,把你的身体给我,我替你夺回你所要的。” “我没答应你。”看见他上半身的挺拔线条,还有结实的肌肉正闪烁迷人的古铜色泽,虽然她不曾见识过男人的身体,但也知这副胴体会是教人难忘的,可现在……不! “别过来。” “怕什么,你不是只要最终的结果,至于中间过程你根本毫不在意,那么你现在的抗拒未免太过可笑。”水寰扑上去,她尖叫一声,跳下床,但转眼又被他拉回,身子更是沦陷在他颀长的身躯下。 “放开我。”双手紧握成拳拼命捶打他的胸膛,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你都能忍受唐震余,那么你也一定可以接受我的亲近。” “放开……” “臣服我啊,我一样可以达成你要的目标,只要你乖一点。” “不要……你不要这样。”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压制在头顶上,狂狷的冷峻面孔步步进逼。 这男人变得好可怕,完全悖离她的认识,水寰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就不是。 “不……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对待我,不要……”她害怕,一向以为可以倚偎的凭靠如今变成可怕的梦魇,支柱倾倒,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反正你都决定一意孤行,献身只是迟早的事,把你给我跟给唐震余都一样,不会有损失。”他声声尖锐。 “不!”哽咽冲出喉咙,失措无助幻化成泪水,她居然嘤嘤啼啼的哭泣了起来…… 哭得好伤心、哭得好害怕、哭得虚软的像瘫水。 他也同样不好受。 水寰幽幽叹口气! 接着,他松开对她的钳制。其实从头至尾他根本没有欺负她的心,他只是想让她明白呀,连他刻意的靠近她都无法忍受,又怎么受得了唐震余有企图的欺负。 抱起她,将她挪进自己的怀抱,珍藏的情感藉由真实的关心逸出唇齿间,他轻道:“蓠凡,你晓不晓得你的顽固总是吓得我手足无措、担心不已。” 害怕渐渐敛去,在知道水寰的作为只是故意恫吓她时,攫心的乌云整片散去。 “你不要理我。”有殷鉴在前,她敞开不了心胸,她不知道能否信任人。 “要能不理你,我也没必要这么累。”他呢喃叹息。 她确实感受到了他的疲惫,她真的把他整惨了──只是,若他的关怀只是一种心机的欺骗,那么…… “蓠凡。” 不等他再道,江蓠凡从床上弹起来,又迅速武装起自己,不想让感情牵绊住、断绝掉自己的步伐。 一见她的表情,水寰泄气了,面对这么独断的女孩,他该怎么做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放弃我吧,不要再为我费心神了。”迷蒙中,水寰居然听到江蓠凡送出这句话。 “放弃?”俩俩纠缠的这段时日里,每当这两个字上心时,总是被他迅速抹去,发展到最后,他甚至联想都没有再想过。 “否则你的英雄主义会害死你自己。”抛下这句话,她转身跑出这块温暖的空间。 一滴水珠不知从哪飞来,沾在他的脸颊上。 她始料未及,情况会变得这般复杂──在水寰介入之后。 江蓠凡从水寰的公寓中逃出来后,突然发现她哪也不能去、也不想去。唐氏企业、她的住所、还有不良国际。 请了几天假,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虽然不知还有没有用。无视唐震余紧张的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又对谁在公园袭击他的问题无语带过,她挂掉电话,走出电话亭,独自一人走在纷飞的细雨中。 任由如丝细雨缓缓飘洒一身,她只想让脑中的紊乱归零,但流连在她身上的沈隐气息雨丝却怎地也冲洗不掉呀,在她鼻端拂着、在她脑中荡着,再次乱了方寸。 冷静一点,她该自己拿定主张的,摇摆不定只会落个一事无成的下场。 再说,她要是仅只纠缠在那两个男人之间,愈拖愈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一旦遇上变数,那么一切都毁了。 母亲的生命禁不起她一再地反覆与裹足停顿,她所剩的时间仅剩短短十来天。 她必须以最快的方式拿回五彩幻石。 突忆起,那日在水寰办公室门外听见哼哈二将提过,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险大楼内。 那么她还等什么,干脆放手一搏,是成是败由自身承担,不必再受周旋之痛。 主意一定,她等着黑夜的降临,满心思臆着行动所需的配备,太专心的结果让她没发现有一道身影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日头西沈降下,浓墨色泽涂覆大地,无星、无月、极暗与她夜黑的劲装融合成一体,给了她行动的方便。 凭着俐落的身手,江蓠凡趁着守卫人员的大意,快逾闪电地掠进中央保险大楼的侧门内。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她发现,足足三十层楼高的中央保险大厦,每一层楼面都各自安装最先进的电脑门禁系统,严格把关进出人员,得要通过测试方能确定。 不禁感谢水寰前些日子的重点教导,这些门禁系统于她无妨,她先是成功地渗进保全系统的主电脑里头,剖析出每面楼层的密码排列。 成功了,她记录下每一层楼的密码资料,开始逐一梭巡。进而发现,内部保险柜都有其专属的安全设计,根本没有时间让她一个一个地打开搜探,由此可以得知中央保险大楼的复杂性,更能够明白到唐震余那只狐狸是多么的狡猾。 怎么办?时间根本不容许她耽搁太久,所以她只好先以外表判断之。 先是一处一处地在外围观察,期能幸运地碰上不寻常之处。终于,她在第十五层楼面,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的防护系统似乎严密许多,尤其是中央那只大型保险柜,这地方的高科技防护系统多得异乎寻常。 第23章 该不会就是它……也许她幸运地歪打正着。 江蓠凡主意一定,微一腾身,俐落地毁坏几个红外线照射器,又小心反转监视器的侦测方向,大略搞定后,她亦步亦趋地走向置放正中央的那只保险柜。 非常顺利,保险柜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蓠凡从身后的背包内取出辅助系统,将连接线装进保险柜上的小型电脑里,电源才按。 忽地——一道细不可闻的喀嚓声撞进她敏锐的听觉中,背部细胞更倏然张狂警告,有一道光束朝她背后疾掠而来了! 来不及细思,反射性的一翻身,但才落地,正对面又有一道绿色寒芒朝她额头方向直逼而来,她几乎看见了死神的魔影已经笼罩住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倏比闪电还快的身影在她闭目受死的同一刹那,掠身挡在她面前;完全来不及考虑那道绿色雷射光芒射往何处去,那人已经拉起她往监视器的范围外冲。警报声铃铃大作,他们在钢门阖上锁死前,奔了出去。 “你。”是他,又是他。 “闭嘴!”水寰好凶狠,拉着她奔往楼梯间,这其中躲开了好几队开始搜查的保全人员,又闪又逃的,十分危险。幸好在他成功地诱拐敌人中计后,逮到机会冲出大厦外,旋即跳进准备好的跑车里,引擎一发,车身宛如闪电般的奔驰而出,不一会,中央保险大楼已被远远抛在车身后。 “水寰。” “别开口。”他手握方向盘。目光直视前面路况,从四面八方夹击的警车以及保全人员的座驾已经全数追逐而来。 事情没她想像的简单,她知道自己引来一堆豺狼虎豹,只子乖乖闭嘴把未来丢给水寰去掌控。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就在台北的大马路上疯狂展开,喇叭声不绝于耳,叫骂声和紧急煞车声更是响彻云霄,把原本就混乱的交通更是弄成完全瘫痪。 幸亏水寰高超的驾驶技术及甩脱跟踪的恐怖功力,总算在十分钟后俐落甩脱掉追逐者的锁定。 水寰在确定安全无虞后,这才将车头掉往公寓方向,继续奔驰。 这一路他都不曾开口讲出半句话。江蓠凡胆颤地偷偷瞥望他,但沐浴在黑暗中的轮廓看不到真实表情……感觉七上八下地,江蓠凡也噤口不敢多言。 车子滑进停车场,才一停稳,水寰飞快拎她上楼,一刻都不让她有回头或停顿的机会。 门一开,两人才走进,水寰忽然像失去力量一般地整个往她身上瘫去。 江蓠凡一愣!突来的重量让毫无准备的抛栽倒在地毯上,水寰颀长的身躯随着她的重心不稳跟着跌下,还大剌剌地顺势压在她玲珑的娇躯上。 “水寰?”他不会又要故计重施,藉以威胁她什么了吧。“你做什么?起来呀。”江蓠凡花容失色地想推开他。 一颗头颅埋在她胸上,好像吃定她的豆腐,任凭江蓠凡怎么推都不为所动。 “你起来啊……水寰。”她气闷大吼。“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半天过后他总算回了话,只是那声音显得乏力之至,仿佛快要断气似的。“我什么都不会做……虽然你很香……很甜……可惜现在的我却没有力气一亲芳泽,别动……让我睡一下……睡了……” 他真的一动也不动了。 “喂……你?”这怎么回事?“水寰?水寰?” 慢慢地把手环上他的背,竟触摸到稠稠的粘液。 颤抖地将双手缓缓伸回眼睛前面她看见了如红似火的极艳色泽正张狂地对她示威。 是血。 这一刹那,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对他撂下重语——你的英雄主义会害死你自己。 害死他……害死他……不…… 不──锥心的狂嚷直达天听。 第十章 无庸置疑的,这肯定是她的错。 一次又一次地,她罔顾他的心意,任性妄为。可是他,竟也一次又一次地不计前嫌,反过来帮助她,不论她撂下多少难听的指责,无论她做了多少可笑的蠢事,然而他的包容与保护,却从不曾减少过一分。 这份情,她亏欠定了,也偿还不起。 “蓠凡小姐,你无须太过担心,老大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了点,让他睡一下就会没事了。”哼哈二将在接获通知后飞快赶过来,迅速处理完伤口后,瞧见江蓠凡神色恍惚地坐在床畔边,一语不发的,反而担心起她来。“去睡一下好吗?” 她痴痴呆望趴卧床榻上的侧脸,英挺又迷人,但为了她却憔悴苍白。 “他真的不要紧?” “真的,我们以性命担保。”风里来、浪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只不过十年来“魅组织”的领导第一回受这么严重的枪伤,倒是把接获通知的哼哈二将吓一大跳!不过幸好水寰懂得避开要害,才能把伤势减至最低。“放心吧,老大真的没事,反倒是你,脸色白得不像话。” 要是老大清醒后看见心上人虚弱成这副德性,不开铡才怪。 抿抿唇,江蓠凡忽回头直视水寰最得力的左右大将,决定将盘踞心中的疑问挑出问个明白。事情弄到这步田地,若再任由疑云笼罩心头,只会苦了自己、更累了水寰。 “告诉我,那一天我到底听错了什么话。” 哼哈二将愣住!不会吧?她似乎在认错。 “请告诉我好吗?”江蓠凡诚恳请求。 呵,呵,呵,哼哈二将相视一眼,咧嘴笑了……老大这伤可来得恰到好处,美人儿居然因此转了性,不再顽固。大好的机会哼哈二将当然得要好好把握,立即呱嚷解释道:“你真是误会老大了,他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哼怪开始口沫横飞。“记得他那天一听完你的心愿,天才亮就立刻调派‘魅组织’的所有人手前去搜集有关唐家的背景资料,也终于查出唐震余藏匿五彩幻石的三处可能地点,但是由于无法完全确定,为了不想让你起了期待又失望,所以他才决定先亲自出马,想办法查探出虚实究竟后,再与你详谈,他不是想占为己有,而是想给你意外的惊喜呀,谁知你一听到话尾,断章取义的以为老大另有居心,其实老大是用心良苦啊!” “原来……”她惭愧难当的。“我用小人心错看君子腹了。” “没关系、没关系,误会解开来就没事了,蓠凡小姐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过去的就让它变成过去,无所谓的。” “他会原谅我吗?”她总是带给他麻烦。 “废话——不!我的意思是老大中毒已深……”哼怪的话又被哈奇不满地截了去。 “什么中毒,喂,哼小子,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你。” “噢,是怪怪的。对不起,我重讲一遍,老大是因为在乎你、喜欢你、爱上了你、不能没有你,所以才肯为你出生入死,要换成别人,他连睬都不睬一下呢。” 闻言,江蓠凡双颊扑上赧红,是羞且愧。哼怪这席话几乎让她无地自容。 “想来反倒是我不配了。”凭他的能力、条件、背景,他有更好的选择。 呃,怎么变成这样? “蓠凡小姐,你可别又想岔了,我没说你不好啦。”完蛋了,完蛋了,她该不会又走偏锋了吧。 江蓠凡惭愧地垂下眼睑,看看自己给人的印象多么不堪。 “你们别紧张,我不会再冒冒失失了。最起码,我有任何决定也要等水寰醒过来之后再说。” “那就好……就好……”直拍胸口暗呼阿弥陀佛,美人不偏激,那么一切就有可为。嘿嘿,想来老太爷的诡计已经有了成绩,呵,呵,呵。“蓠凡小姐,那我们先告辞办事去了,就麻烦你帮我们照顾二少爷,拜托你喽。”不等美人儿回应,一溜烟就跑。 哇哈!赶紧跟老太爷报告这消息去,那么接下来就有机会狂糗水寰少爷了,一想到可以欺负人,哼哈二将就欢天喜地。 “闲杂人”全退去,屋里仅剩他俩一坐一卧——江蓠凡痴痴看着水寰俊朗突出的五官,想着这男人对她的全心包容。 手指缓缓伸出,细细描绘他完美的线条。以后怎么办?她不以为他能够再度原谅她,人的耐性终究有限。 也许他醒来后,下的就是逐客令。 她把脸庞俯近,专注盯望他的俊容,一心想将他的五官镌镂在心坎中。如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即使分开了…… “对不起,我把你害惨了,对不起……”她喃道。 “那你决定怎么赔给我?”清澈的笑眼蓦然睁开,跟江蓠凡的水瞳相对望。她吓一跳!反射性想移开几乎贴上的娇容。 “不准动。”他霸道下令,而她这次当真乖乖不敢动。 “你……你醒了……什么时候?”脸孔与脸孔几乎要贴合一块儿,这般暧昧情境使热火不客气地侵占她两鬓,焚得她差点爆炸。 “那两个活宝从一进门就叽叽喳喳叨念个不停,就算死人也会被吵醒。” “噢……”接下来怎么办?她手足无措,她现在要怎么做? 水寰撑起身子。 “别动呀,你?”他的伤。 “不碍事。”手一圈,把她搂进怀抱里,替她解决无措的烦恼。 这人是铁铸的呀,不怕疼、不怕痛的。 “小心,我会压到你的伤口的。”纤手抵住他胸膛,他反而搂得更紧。 “怕什么?江蓠凡这帖药可是冶疗我伤口的唯一良方,不抱紧一点怎么行。”他大剌剌地挑情。 娇容红得简直跟煮熟的虾子一模一样,江蓠凡讷讷不敢言语。 第24章 “怎么?生气啦?”他掬起她的下巴。 “不……”她满脸灰暗复杂的情绪,失意地道:“我没资格,该生气的人是你才对。” “怎么说?”偷偷吸口馨香,只要她在身边,这世上就没有值得他担心的事。 “我误会你,又跟你说了那么多可恶的话,甚至还害你受伤。” “噢?”他故意不答,存心逗弄他。“然后呢?” “然后哼哈二将刚才又说……说……”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说什么?” “说你……你……”哎呀,她怎么敢说出口。 “说我在乎你、喜欢你、爱上你、不能没有你,对不对?”低喃轻语缓缓飘进|qi|shu|wang|她的耳畔,剧烈地震住她的灵魂,江蓠凡傻了。 “你……你都听见了……” “这两个活宝有够鸡婆,居然把我全部的心意抢先一步向你吐露,怎么办?回锅话一定毫无惊喜可言,你还会感动吗?”他扼腕。 粼粼水光凝满眼眶,小嘴猛颤抖。 “蓠凡?” “可是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还肯……” 他点住她的唇。“傻瓜,为什么不?你是我的女人哪。” 泪,差点滑落。 他捧起她的脸,炯炯目光是毅然且坚定的、铿锵有力的言辞更诉说其心情。 “蓠凡,这些话绝不是哄你、更非博取你的信任,你可知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钻石,而你这颗珍宝又是多少男人想谋夺的对象。只不过,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资格拥有你,你是我的。”他悖离一贯的不羁态度,纳为羽翼下的毅然击入她的心间。“你、是、我、的。” 那每每冲击她的不信任石块因他这席话而完全碎裂,只为水寰而碎裂。 泪,滑下…… 他的唇一颗一颗吻掉滑落在她颊上的水珠,等干了,他才轻快地又开口。 “故事可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得完成。这一回,我不再让唐震余有翻云覆雨的机会,我要他为自己的野心受到应有的惩罚。”水寰决定速战速决,不让五彩幻石的问题又让江蓠凡惴惴不安。 情,有幸得之,但还有母亲的事件迫在眉睫尚未解决,江蓠凡忙收拾起沸腾的感动。 “经过这回的混乱想必他一定有所警觉,五彩幻石极有可能换了地方藏放。”拭去泪,定下心,她又恢复镇定。 “不管他藏在哪里,我都有办法教他乖乖地主动献出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水寰一贯的处事原则,但这回他居然犯上他,唐震余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怎可小觎“魅主”的能力,江蓠凡心头笃定地想,只要有水寰在旁,五彩幻石绝对可以拿回来,但──“你的任何决定我都要参与。”非关不信任,而是那颗五彩幻石有其奥妙处,如果不在身边,她担心会出事。 他看她,读出她的心思,小妮子终于不再陷入不信任的泥淖中。“我不阻止你跟随,不过你必须同我配合,相同的你也不许私自行动。” 她同意。“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拟好了行动方案?” 他胸有成竹的一笑。 “唐震余那家伙耐不住性子的。”话才落,他立即附在她耳畔告诉她该用的对策。 “你确定?”可能吗?水寰所预测的情况会发生? “不然我们打个赌?”黑眸闪烁坏坏光芒。 “好像满有趣的。”她不介意一玩。“那么赌注是什么?” “就是你。”吞噬殆尽的渴望冲出! 丽容一羞,她别过脸。“别……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呐。”呃,完了,她粉红色的莹透肌肤简直在折磨他的感官神经,挑逗他的嘛。不,再苦也得忍着,胜负还未定呢! “我们就以勾指头为定。”忙不迭转移话题,划开吞噬她的冲动,执起她的手儿,小指与小指相勾,结果这一解,情绪更是激动,因为他俩已连起情、串起心、小指与小指圈起了他们的未来人生。 这下更惨了——水寰的头颅忽地又掉在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江蓠凡被吓上一大跳…… 好惨哟,他闷闷地道:“怎么办,我等不到赌约到期了,现在就好想一口吞下你。” “可是你的伤……”话才出口,她赧愧的几乎快无地自容,听听,她应了什么话。 来不及了,水寰的眼睛这时候可睁得又圆又亮。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身体康复,就不介意当我的食物。”下一秒钟,他已经把她压倒在床上,邪气地直嚷嚷。“我没事,早就没事了,不相信我身体力行给你瞧瞧,你就知道我多么健康。” “水寰……”娇吟盈满最真的幸福。 阴霾褪尽后,连高挂在天空的日头都显得特别耀眼,江蓠凡所跨出的步伐都活泼许多。 还有什么会比这一刻让人觉得幸福。 她好幸运。 “蓠凡。” 惊闻背后这声唤,她顿止脚步!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唤住她的人。 知道他会来,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快。 “蓠凡。”远方的长者迟疑了好半天,最后才慢慢举步朝她走过来。 江蓠凡依旧伫立在原地,不动不移,看着长者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他举步维艰的辛苦模样。心忖:他这样的踌躇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还是担心被她拒绝。她倒起了探一探究竟的心眼。 “蓠凡……”江克中畏畏缩缩的,总算来到女儿跟前。 “什么事?江伯父。” 如重雷击顶,他脸色惨白。 “蓠凡,我不是伯父……我是……是你的……你的……”期期艾艾半天,就是出不了口。 “我的什么?”她毫不留情地进逼。 江克中气虚地。“别这样。” “我错了吗?”她很平静,平静到冷血,没有张牙舞爪,没有痛斥怒骂。水寰教训得是,冲动喷火只会乱了理智,最后还只落个一事无成的下场。现在,她能静静地看着江克中破天荒的找寻而来,也能镇静地将他们设计好的计划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她有胜利的预感。“江伯父,请问你找我有何贵事?” “不要恨我,蓠凡,请你不要恨我,我也很为难。” “我并不恨──”此言一出江克中大喜过望,但紧接一句,又把他打入地狱深渊中。“因为我们永远都只会是陌生人。” “别这样对我,我承认我错了。” 她笑笑,云淡风轻地。“有自觉最好,那么去为你的过错弥补吧。” “对,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要弥补你的。”他捉住女儿的手激动地献宝。“我想到了一个让我们‘全家团圆’的方式。”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她望着他。“什么方法?” “震余很喜欢你。” 她眼神一变。“唐震余早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是……是的。” 江蓠凡双眼一闭,不胜唏嘘。“可是你却出卖我,不肯告诉我真实的状况,甚至还在我面前作戏,冷血地看我跳进虎口。” “不是这样的。”他讷讷地为自己解释。“我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 “将来?”好可笑。 “是的,我不要你继续留在幻之影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你的人生应该过得富裕、无所或缺才对。”他强辩道。 这算是哪门子的父爱,以他的价值观来决定她该怎么过生活。 是悲哀、还是他无知。 “我似乎该谢谢你。” 听不出她的讽刺就是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稍信我,我全是为你好。”江克中老脸羞惭,差点抬不起来。 “那么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这一趟路是谁让你来的?” “是……”要撒谎的意图毁灭在她的眼光下,他瑟缩地道出真相。“是……是震余,是他让我来说服你,可是我发誓我和他都是真心诚意要纳你入我们唐家门,蓠凡,嫁给他吧,他有权有势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用权势压人,这就是你所谓的赎罪、所谓的补偿?” “我……” “那妈妈呢?你对她又有什么样的交代?” 他哑口无言以对。 江蓠凡死心了,只怪母亲当年识人不清,更难怪母亲自此后绝口不再提他,何必呢,脏了自己。 “江先生,”她把两人的关系拉得遥远。“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就请你把五彩幻石还给我。”说完,她毅然转身。 “蓠凡……”江克中追赶。“你别走,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唐家的。” “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了伙伴,一个世上最可靠的伙伴,他会保护我,没人可以伤害到我,包括你在内,别再跟过来了。”现在的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望着她潇洒的步履,江克中一张脸惭愧至极。 “还有,回去告诉唐震余,他这辈子是休想得到我。”她有心地又抛下一句:“叫他识相地尽早断了吃天鹅肉的妄想,以免后悔莫及。” 江克中颠踬倒地。 “连你去也没用、居然没用。”唐震余听到江克中无功而返的消息,气得咆哮摔椅。“江蓠凡,你好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震余……能不能算了。”见他状似疯狂的大嚷大叫,江克中胆战心惊地,他该不会恼羞成怒转而去伤害蓠凡吧。 “别担心。”看出了他的忌惮,唐震余收敛起脾气,阴鸷地说道:“这世上唯有她知道幻之影的真正所在地点,我怎么可能傻得去动她,只不过,她要是以为自己找到了水寰那座靠山,就有恃无恐,那么她会大失所望。” 第25章 那丫头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私自前去中央保险大楼偷取五彩幻石,但结果还是落个无功而逃的下场。她当他唐震余是个大傻瓜吗?有了第一回的动静:那个至今仍然查不出到底是谁持虎须的谜团。不过根据内行人的判断,第一次极可能是名震世界的“魅组织”所为,唯有“魅组织”才有这么高明的技巧。 只不过“魅组织”和江蓠凡又有何关联?就在第二回他计划瓮中捉鳌进而得到解答时,谁知又让她给逃脱掉。算是她的运气,不过第三回,就是这一次,他将使出杀手间,他不相信江蓠凡不会就范。 “你的意思是?”江克中小心翼翼询问。 “通知江蓠凡,要她三天后自己一个人到岩石洞来。拿幻之影的所在位置换回那颗五彩幻石,否则的话,五彩幻石将会永远消失在海水底下,她啥都别想得到。”阴狠的神态尽是狰狞,江克中不寒而栗。 除了佩服之外,江蓠凡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诉说此时的感动。 居然,唐震余的每一个想法、步骤,涓滴不漏地全在水寰的算计内,江克中果然被逼迫地来找她,而她也放下了饵,知道大势已去的唐震余当真耐不住性子直接找她谈判,这对跟时间赛跑的她而言,不啻是逼五彩幻石现身的最佳方式。 如果早听水寰的,或许不必绕这么多的冤枉路。但若没这些崎岖忐忑路来陪衬情路,也许她和他之间的火花根本擦撞不起来。 想不透这其中奥妙处,也许只有一个缘字能解。 今日是十五,晕黄月圆莹亮剔透,不知道唐震余是否故意挑选今天谈判;难不成他解开了五彩幻石的奥妙,知道了驱动五彩幻石的方法? “水寰,你千万记住,当你拿到五彩幻石的时候,心情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可以有强烈的精神波动。”沿路上,江蓠凡严谨再三交代。 “这就是五彩幻石的功能?” 她看了他,点头承认。“五彩幻石会扰乱正常人的神智,除非你能驾驭它。而在平常时候,它只是一颗无用的美丽石头,唯有在月圆时分,而且又暴露在月亮底下时,它的功能才会发挥出来。这时它会散发出一种磁波干扰人类的精神系统,严重时候甚至会把人给弄疯。其实我也只是听妈妈大略提过,并没有见过它真正的奥妙,而在幻之影那种人间天堂,没有人有邪恶的心思,也就没有人想利用它,所以五彩幻石只会在二十年一次的祭堂上才有其用途,它将与另九颗五彩幻石合聚一块儿,为幻之影之主所控制。” “又是祭堂、又是幻石的,怎么幻之影感觉起来像是个化外之地,跟这个科技挂帅的世界完全脱了节。” “它是自成一国。”江蓠凡顿了下,才又道:“这样吧,等我把五彩幻石拿回幻之影救了妈妈之后,我可以请求长老,让你踏上幻之影见识一下。”保证他看了会直呼不可思议。 “不勉强。”他已不再热中。“虽然幻之影的秘密是我这一生中最想解出的答案,但若为了秘密而失去你,我情愿不要。” 她感动,自己所遇上的男人是君子。 “前面就是了。”在岩石洞一公里外水寰停下车,让她自己另驾一部车前去应约。“小心一点。”为了不刺激唐震余,他让江蓠凡一个人与他面对,自己则另外加派人手将岩石洞半径一公里内全数包围,做最密切的侦测;更为了预防万一,海底下也派有潜水高手,在唐震余抛出五彩幻石下海时得以抢救。 “你也一样。” “我们会成功的。” 她带着信心前去赴约。 岩石洞临海,地势陡峭,沿海的石块因为海水的侵蚀以致湿滑危险。 唐震余傲然站在岩石上迎着海风,睥睨如邪魔地看着江蓠凡依约来到。 “就你一个人,水寰呢?”怪了,那男人居然没跟随? “你不是要我独自一人赴约。” “他就真的放下你!”唐震余嗤之以鼻,吐了口口水。“这样没种的男人你也要。” “我不是来跟你谈论水寰肘。”他烦不烦。 “也对。”他对她挑眉勾情。“我们要谈的是我们之间的事,终身大事。” “够了,谁也别再对谁演戏。”她懒得跟他纠缠不休。“你我心知肚明对方今晚的真正目的。我要五彩幻石,而你想得到的只是幻之影的所在位置。” “我没那么市侩呀,我真是喜欢你,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他凌傲不可方物地批评对手。“再奉送你一个秘密,水寰他未必能够继承不良国际的庞大产业,他可有两个兄弟在争夺,而且那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水寰争不过他们的机率相当大。”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贪婪。” 唐震余脸色一变!“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也不再浪费唇舌,你要得到它?”唐震余从口袋拿出一颗拇指大的圆形石球,虽小,但五彩色泽却是非常明显。 逼出来了,唐震余终究逃不出水寰的算计,自动将五彩幻石带到她眼前。 她忍住心喜。 唐震余野心勃勃地继续威胁着:“那么就用这颗石头换取幻之影所在位置,很公平的交易吧。” “还给我,你最好别碰五彩幻石,你承担不起这后果。”她警告,开始察觉五彩幻石因为暴露在月圆下慢慢起了变化。“快还我,五彩幻石会毁灭人的精神。” “你以为我会上当。”唐震余狂笑。“你父亲江克中老早就跟我说过幻之影的种种奇特,超能力之岛啊,而且你会拚尽全力夺回五彩幻石,足以想见这颗石头必有极大的用处,如何?快说吧,若你不告诉我幻之影在哪里,这颗石头就由我来操纵。” 以前是他幸运,不知道激发五彩幻石魔力的方式,才躲过危险,但这回,高挂的月圆、磁力牵引出的潮汐变化、再加上他深沉的心机与矢言强夺的精神震荡。 “还给我!”她要避免幻之影的宝物危害到不知情的笨蛋。 “带我去幻之影,我就把石头还给你。”他邪恶地要挟,但见五彩幻石的光泽愈来愈璀璨。 “快还我,否则你会被五彩幻石吞噬,你不是幻之影的人,你抗拒不了幻石的魔力,我是在救你!” “你何时学会骗术?那个水寰可把你教育得很成功。”他表情愈来愈狰狞,而五彩光辉也愈来愈耀眼。“带我去幻之影,否则我会把它丢进大海里。” “还我。” “休想……啊……”轰一响,五彩幻石从唐震余手上跳离,化成一颗火球。 “唐震余,快跑。” 火球在他头上愈形愈大,但唐震余仍杵立在岩石上,疯狂地大笑。那对眼神,完全狂乱。“我是王者,谁能指挥我,江蓠凡,我命令你带我去幻之影,听见没有,快!” 他整个神智都被五彩幻石给控制住,不知道逃跑、不知道害怕,就只是不断喃念同样一句话──带我去幻之影……带我去幻之影……带我去幻之影…… 他头上的火球开始上下移动,火焰也开始扩大,像是颗火球怪物,在唐震余头顶上浮移,若让它当头罩下,唐震余非得被火球吞噬不可。 怎么办?有生以来江蓠凡也是头一回看见五彩幻石的魔力,而本身并未具有超能力的她根本无法可解。 五彩幻石要怎样才能恢复原状?而唐震余又将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即使他这个人野心勃勃,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震余……”声声焦急的叫唤突地从背后传来,是唐彩凤和江克中。他们两个也来了岩石洞。“震余?”眼见这状况,两人都快崩溃了。“那是什么怪物,会飞的火球,天哪,它要吞噬掉震余了,救他、快救他呀。”唐彩凤要冲出去,被江克中一把拉住。 “不可以,太危险了,你不可以过去。” “他是我儿子呀,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他送命。” “没用的,他的野心牵动五彩幻石的能力,他自己正在害死他自己。”江蓠凡冷冷道。 “啊!”唐震余已经开始惨叫,浮动的火球似有生命的变化成张开的蚌壳状,缓缓从上方降下,似要包合住唐震余。 “震余,你快跑,快跑呀!”唐彩凤凄厉的喊,拼命想挣出江克中的钳制。 “蓠凡,你想办法救救他,快点呀。” “你还敢求我救他,其实真正归咎起来,害死唐震余的凶手就是你。”是他把五彩幻石从母亲手上偷走,害得她受到幻之影法规的责难,又不知其功用,只知拿来当威胁的工具,现在,只是让他们尝尝恶果。 “震余!”唐彩凤放声狂叫,尖声刺耳。 “我辜负了一个女人,不相心再辜负另一个。”江克中声泪俱下。“求求你呀,我求你……” “蓠凡。”水寰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从头到尾把这一切看进眼底的他,只是紧紧把她护在胸怀里。 她微仰头,百味杂陈。“我该怎么做?” “你自己决定,只要自己心中没有遗憾。” “啊……”凄厉声和着海涛拍岸,惊心动魄。 “让我自己来吧,既是我种下的因,理所当然由我自己去承担后果。”江克中决定自己去救唐震余。 “不。”他一动,江蓠凡还是拉住他,那双再无所惑的莹亮双眼却是看向水寰。“他毕竟是我父亲对不对?若真出了事,我一定会有遗憾的。” “蓠凡……”江克中羞愧得想跳海而死。 她并不想看他。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