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猎谁》 第1章 [召唤]01《谁猎谁》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我已经累了,不想再玩摧毁游戏,麻烦你们以后别再缠上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诚心地祈求你们,拜托!” 喀! 扣扳机的声音伴随着无奈的磁嗓而起,子弹射出! 但,子弹只是精准地从目标物的肩膀上掠过而已,就仅只是擦破他的衣服,并没有伤到敌人半寸。然而,目标物却双目暴睁,直挺挺地倒下去,过度的惊恐让他连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就直接昏倒了事。 “牵挂疗橐∈祝收起灭音手枪,睥睨地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后,又轻嗤了声。“如果你没死,耳朵仍然灵光的话,就听我一句劝。以命相搏的戏码要是没有勇气玩,就别随便逞英雄,像今晚一样冒冒失失地打扰我是很失礼的行为,活该得受教训。” 倒在地上的大汉一动也不动,像死了般。 伊崎懒得理会他。 走前,他瞄了眼天空,头顶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乌云给遮掩住,予人一股沉甸甸的感觉。本该是黑蒙蒙的穹苍,却诡异地突然从云隙中射散出几许青色光芒来,凄美的青光忽隐忽现,冷寒光泽耸动人心,彷佛在预告些什么? “好奇特的天象!干么,又想吓唬我?这回是谁要缠上来着?叫他快点现身,别让我猜测了。”在他问话的同时,耳畔突然传来低吼的风声,怒号的风势猛地卷起路上的灰尘落叶,直扑向他。 呿! 伊崎厌恶地挡掉迎面飞来的落叶,疾步转进另一条巷子里。他才走进长巷没几步,伫立的路灯突然“啪”地一响熄灭。光亮隐没,长巷旋即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黑夜深幽得离谱,唯剩凄清冷风在耳畔呼呼作响,呼呼……呜……呜…… 莫名地,与风声显然有别的古怪啜泣声加入了诡谲氛围里。 幽忽的抽噎声忽高忽低地流泻而出,不断地在恶夜里蔓延,萧瑟到令人脸皮发麻。 呜呜呜…… 伊崎以着无声无息的脚步继续往他的目的地前行。他当然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呜鸣咽咽,但他却不在意,因为那不关他的事。 然而,那飘飘忽忽的呜咽声却渐渐化成了句子,悲伤地传了过来上议人想不听也不行。 “讨厌……讨厌……好讨厌……”幽幽弱弱的柔嗓听起来好心酸,而且难受到似乎连气都快喘不过来,声音断断续续的。“讨厌……讨厌……” 伊崎继续走着,无意搭理。 “讨厌……讨厌……”纤弱的声音持续地抖颤而出,彷佛她所讨厌的事情有多么的天理不容。 好烦哪!他思忖着!不会换一句呀? “啊!”柔弱的抱怨突然变成尖叫,凄厉地让人脚底发凉! 伊崎终于被这凄厉声给牵制住了步伐。 月亮恰巧从乌云里缓缓地漫游出来,微弱的晕黄光芒旋即洒下,这也让伊崎清楚地看见一个抱着头的女孩子正蜷缩在前方角落处,缩成人球的小人儿不断发着抖,彷佛在畏惧什么事?还有,缩成一团的她并没有露出脸孔,只瞧见她一身白衣裳,一头乌黑长发及至腰际,散成一片。 “呜……呜……”细细碎碎的哀咛与突如其来的尖叫原来都是出于她的杰作,而且她依然持续不断地发出凄凉的声音。 一抹从未有过的好奇霸住伊崎心口。 是女鬼吗? 他走过去,停在她身旁。 埋首于膝间的女孩仍然痛苦地着,发颤的身子抖到像是要散掉一般,但她似乎只“专心”在恐惧状态,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伊崎事不关己地一笑,反正知道是谁无聊地在夜里作怪也就足够了,他转身就走── 突然,白玉般的藕臂抬起,紧紧拽住他的裤管。 “讨……讨厌……”虚弱的声音仍然不断从她唇瓣间逸送出来。 伊崎停下脚步,回首。 她也在同时间抬起脸庞,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脸蛋乍然呈现。只是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显得异常妖诡,一头黑直的及腰长发还随着她的抬首而晃荡、飘晃着…… 她两眼无神,虽然像是在看着他,但焦距是涣散的,她的眸心只有未知的黑暗以及看不到未来的空茫,显得浑浑噩噩。 “讨厌还要拉住我。”伊崎凝睇着紧紧拽住他裤管的小手。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一,所谓鬼门开的日子,在这四下无人的暗巷里,果真跳出一名女鬼来附和这玄妙的日子吗? “讨厌……讨……厌……”表情呆滞的她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只是口气开始扭曲起来,变得又躁又烦,一声声的呢喃充满着逃脱与挣扎的想望。 “讨厌就放开我。”他警告她。酥到会电人的磁嗓像是出自招魂的阎王,提醒着她女鬼也是会灰飞烟灭的。 “讨厌!”她突然发狂似地再度放声尖叫,身子弹跳起来,不由分说便抱住他的腰,牢牢地将他环抱住,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偎得紧紧地,像是抓到救命浮木般,死都不肯松手。 她淬不及防的举动让他的眉头拧了下。 “妳在做什么?”难不成这只失心女鬼在人间游荡累了,又找不到岸靠,只好缠他算数?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小脸在他胸膛上使劲磨蹭,拚命地求取温暖。 “滚开。”声音虽轻,却有着最严厉的恫吓! 她急促地喘着气。久久后才蠕动无色的唇瓣,颤抖地道:“不放、不放……” 她终于改了话,但又是重复再重复的简单句子。 “为什么要抱住我?”他释放的气息冷得像冰,却是吓退不了她。 她紧紧抱住他,虽然他的气息很可怕,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巴住他,一定不能松开手。“不放不放……” “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吗?那好,妳就消失吧!回到妳该去的地方。还有,我不会烧纸钱给妳。”伊崎用力将她从身上甩开。 “啊!”被摔在地上的她惨叫一声,却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跳起,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背,跳上后就又紧紧地抱住他。 “不放不放……” 这只女鬼也太爱抱人了。 “不放开可是很危险,哪怕妳是鬼魅也一样,我可是个不怕鬼的恶魔。”伊崎脸上尽是冷峻与阴沉,他耗掉太多时间在她身上了。 她置若罔闻,依然紧抱他。“不放不放……” “离我远一点,否则就算妳找上阎王申冤也没有用。”他的耐性已经告罄。“来,乖,把手松开,这样不好哦!妳会倒霉的。” 藕臂仍然紧紧环住他的颈项,夹住他腰部的修长美腿也紧束得更用力,决意不放开的心意十分明显。她以虚弱的声音持续说道:“不放、不放……” “妳──” “不放、不放!你不要丢开我,不……不要……不要。。。。。丢开我……拜托……拜托……”脸蛋埋在他的颈窝处,攀住他的身子抖颤得好厉害,求援的声音凄楚地逸出,她惊恐地不断拜托着。“不要丢开我。。。。。拜托……” 他眼神敛下。 “拜托……” 倏地,伊崎感受到颈项有抹冰凉。颈项上有着水渍,还持续地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肌肤上,彷佛渗透神经腺,撼住了他! “拜……拜托……不要丢开我……拜托……”悲凉的啜泣在他耳边回环着,颤巍巍的音调释放出求救的讯息。她似乎走投无路了,如果没有人肯拉她一把,她会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的水滴一直在他颈项上流荡,也一滴滴渗进他的心弦里。 蓦然,伊崎将她从背后扯下来。“小女鬼”吓得脸色铁青,惊惶地放声尖叫,害怕地又要扑上去抱住他。 “我没有要丢开妳。”看她惊吓得如此厉害,他胸口竟莫名地一阵抽紧,还脱口许下承诺。 杏眸祈求地锁紧他。“拜……拜托……” 他懊悔,但居然又再次强调。“我没有要丢开妳……”他控制不住自己地主动贴近,主动揽住她的纤腰,主动将她圈进胸膛里,主动安抚着激动的她。“我不会丢开妳……不会!”他掬起她细致的下巴,审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婆娑泪眼不再浮现惊惶无依,他醇厚的磁音成功镇压住了强烈晃荡的心弦上让她不再挣扎害怕。 她安静地靠向安全的港湾,窝在他的胸怀上。万般委屈的泪水虽然仍是在眼眶中打转,却不再落下了。 伊崎的食指抚过她冰凉的面容,赐给她一丝温暖。“我不会丢开妳!” “不放哦……拜托……”发白的唇瓣间呢喃出最深切的哀求,悲伤的求援听起来可怜兮兮。 望着她奢盼的眼,钢铸的心恍若在一瞬间融化成为柔水,环住她纤腰的手臂蓦然收拢,像是给她答案──一句承诺的答案! 安心了。 她漾出放松的微笑,柔和的唇形让她变得妩媚动人。找到依靠港湾的她安心地合上双眼,将自己全部交付给他。 无邪的睡脸、充满诱惑力的迷人体态,她就这么毫无防范地将自己交出来? 怎么回事? 更恐怖的是,他哪时候变得这般好亲近了?不仅会关怀人,而且还值得人依赖?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除恶的正义勇士。 难不成他被鬼门开的日子给弄混了理智,莫名地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女鬼”给拖进迷离混沌的世界里,这才乱了调? 第2章 冷风突然又飒飒拂过…… 他掉进了跟女鬼谈恋爱的情境里?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喝!看我发功,驱鬼降魔,噗!”莫桐大喝一声,绕着床沿拚命摇晃着手中的铃,想以吵死人不偿命的手法把这只女鬼给弄回阴间,可是! 她仍然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她的大头觉,完全不被铃声所影响!壁钟指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正午十二点整,酷热的阳光还从落地窗外斜射入屋,准确地覆罩住床铺上的她。倘若她是鬼怪,早就被阳光给蒸发得灰飞烟灭了,哪还能好端端地继续睡着? “少爷,我不玩了。”莫桐累得拋下手中的铃。耍宝耍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好好跟他谈谈这件事。“我不懂,你昨夜怎么会捡了只女鬼回家来?有特殊用意吗?可否请三少爷替我解解疑惑?”昨夜见三少爷抱着这名白衣长发的少女进门时,他当场吓了一大跳,这丫头虽然长得十分美丽细致,不过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分明就像个女鬼。 而且……昨晚是鬼门开的日子耶! “不可以吗?”伊崎反问他。 “不是不可以,而是太突兀了。” 伊崎一扬眉,举杯喝着热咖啡,这位从小跟他到大的贴身护卫,有时候会像个老妈子似的。“不就是一个小女人。”不需要大惊小怪。 “问题是,我们自己的麻烦都还没有处理好,现在又揽上个陌生女孩,太不妥当了!少爷可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与责任。”牵“幻隐组织”里被尊称为三皇子的伊崎,个性爱玩、爱闹,加上最爱不按牌理出牌,所以就算自己当了他十多年的“老妈子”,有时候仍是摸不清他思考的逻辑方向。 瞧,老夫人交付的任务,他可以完全不摆在眼中,一点儿都不尊重纵横黑社会近五十年,威名显赫的黑帮龙头!伊老夫人的训示。还有三少爷更打算辜负对他有着深切期许的各堂口首领的盼望,不愿接手黑帮组织改造成正常企业的伟大计划。 “幻隐组织”在黑社会里向来位居龙头老大的位置,所掌握的权势几乎可以呼风唤雨。 然而,随着社会的变化,人心难测俨然成为老一辈江湖人物最大的感慨。即便是执掌“幻隐组织”的龙首、判断是非曲折、心思刚毅且坚决的伊老夫人,也依然消弭不了有心人士的从中作怪。 盗亦有道这词汇早就不流行……不,是被踢到外层空间去了。 伊老夫人看透了人心难测的真理,更不愿意自己的三名宝贝爱孙继续遭受各路敌人的袭击,重蹈儿子与媳妇被暗杀身亡的憾事。于是,她决定让伊家子孙以及组织中所属成员远离已经是非不分的黑道世界。 但是,伊老夫人终究已有岁数,无法继续劳心劳力,因而命令被组织尊称为“三皇子”的伊崎担任起把“幻隐组织”转型为正常企业体的责任与工作。 “我知道。” “但是……你溜掉了。”莫桐哀号地指控他。 “我为什么要听老人家的命令?况且奶奶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我,实在是太抬举我了。”伊崎不讳言自己正打算过自由自在的玩乐生活。 “扛不起正事却捡了个女鬼回来照顾?!”莫桐不以为然,觉得有义务把他拉回到正轨上。“你的行为对老夫人无法交代,我劝少爷还是回家好了。” 伊崎冷冷地横他一眼。“我上头还有两位兄长,而且是那种只要一笑就能让敌人不寒而栗、忌惮不已的人物,这两位人才才是标准的厉害角色,所以组织由黑漂白的艰巨任务,怎么也轮不到由我来扛。”总之,他喜欢纳凉。二十岁的他正值青春,该好好享乐才不至于辜负人生,笨蛋才会揽来事端。 “大少与二少另外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身,替家族转型可是最轻松简单的一项任务了,麻烦三少爷要有担当啊!”莫桐将老夫人的训令搬出来念给他听。 “嗯哼。”他不以为然地应了声。 “三少还是返家好了,你是撼动不了老夫人的决定的。”三少想挑战老夫人的权威,可有得纠缠。 “是吗?我不是顺利踏出伊家大门口,躲过家里的监视了?”倨傲的脸庞闪过一抹凌厉表情,他的笑容显得讥诮又嘲弄。“我算了算,至少在一年内,没有人可以找到我,除非是你出卖我,我才有可能被逮到,而你,可会出卖我?” “我不敢。”莫桐立刻严肃回话,不敢有丝毫的模棱两可。别以为看来很无谓的三少真的“善良”,犯着他的禁忌,他会把压藏在心底深处的阴狠面给发挥到淋漓尽致,他理解他的。 “我也知道你不会。”伊崎又瘫回沙发里,悠闲地品饮咖啡。 “不负责任的幺儿。”莫桐咕咕哝哝的。 “你在嘀咕什么?” “没。”莫桐摇摇头,聪明地不再去碰让主子恼火的话题,转而踱到床畔边,细细端详躺在床上的“小女鬼”。犹自陷入睡梦中的她,看起来苍白羸弱,娇娇柔柔的气息很是惹人怜爱。好个娇人儿,难怪惹人疼惜。“她孤伶伶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可怜,难怪可以激发男人的保护。” “你不要给我偷亲下去。”伊崎看他愈来愈靠近“小女鬼”,立刻出声警告。 莫桐一惊,赶忙后退几步。“三少,我怎么敢亲鬼。”他聪明地找台阶下。 伊崎懒得分析他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道:“帮我们张罗吃的,还有,替她带换洗衣物回来。” “知道了。”莫桐立刻去执行。 莫桐前脚才走,睡在床上的“小女鬼”突然坐起身子,两眼无神地直视正前方。 “醒了?”伊崎起身走到床边。 她呆滞地望着前方,好半天没有反应。 伊崎观看着她的表情,一秒都不放过。 许久许久后,她才挪移视线,目光停驻在伊崎脸上。慢慢地,视线又往下移动,巡望着他宽而挺的肩膀﹔注视着他厚实又温暖的胸膛与诱人的窄腰。东方男性少见的好身材,在伊崎身上全然呈现。 她双手一捞,又抱住他,像无尾熊对油加利树般痴迷地巴着不放。 “抱着我很舒服吗?”伊崎有趣地问,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射动作就是抱住他。 她没回答,一径地往他怀里钻。 “原来我拥有这么惊人的吸引魅力,谢谢妳告诉我。” 她没回答,照例只做着她想做的──抱人! 伊崎倒是很想知道她的心思是怎么转的。“老是抱着我是想找寻什么?安全感吗?” 她一颤! 猜对了!“妳在怕什么?。” “怕什么。。。。。停顿好久后,她细细碎碎的虚弱声音好不容易才又冲出了喉咙,只是语调依然泛出紧张的抖动。“我怕……我怕什么?”唇瓣合了又散,歇了又合,吐吞半天后突然开始哽咽,眼泪还扑簌簌地掉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想不起来,但……就是怕……好怕……好怕──”小脸深藏在他怀里。她一心一意只想缠住他的身体,汲取他的温暖,只要倚偎着他,就会安全了,这强烈意念打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根植在她的每一个细胞中。“怕……我很怕……我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怕……” “小女鬼”不断倾诉出恐惧,一直重复着求救的话语,但原因理由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惊吓过度,所以脑袋变傻了? “你会救我吗?”她可怜兮兮地抬起水眸,满含祈求的嗓音软软地撩拨着他,再一次勾起他的保护。 是觉得新鲜有趣,所以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吗? 伊崎在未厘清自已的思绪前,又一次地向她保证。“我会救妳,哪怕阎王出面也拘提不了妳,放心吧!” “谢谢。”她身子一软,差点栽下床,幸好伊崎抱紧她。“谢谢……跟着你很有安全感……抱着你会很安心……跟你说话……很舒服……” 他不过是口头答应,素昧平生的她却可以毫无质疑地信了他。 伊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保证值得镌刻入心,让人信任。 倒是她不再啰唆了,凄幽的表情也逐渐恢复为正常神色,有了些红润。 “妳去浴室好好梳洗自己。”折腾了近十二个钟头,她该好好清洗一下,或许干净的清水能帮助她更加的清醒。 她听话地点头,起身就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像被催眠般地步入浴室,但一会儿后又探出头,小小声地请求。“我要牙刷、毛巾。” 伊崎取了干净的盥洗用品给她。 她小小声地道着谢,腼?一笑,红嫣的脸蛋柔媚动人,也让他一震。 她没有瞧见他的悸动,转回去刷牙、洗脸……漱洗干净后踏出浴室外,一见着他,反射性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冲上前想往他怀里扑。 “我不会溜掉,妳不用这么紧张担心。”伊崎出声安抚,说完后却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愈来愈善良了。 她听话地再点头,乖巧地靠近他,一会儿后,“请问里是什么地方?”她巡望着大坪数的卧房,感觉上,她应该没有见过这么昂贵且有品味的大房子。 “我的别墅。” “别墅?好幸福哦……”她苦涩地喃着,觉得自己永远没有机会住这么好的屋子,好羡慕。“你是谁?” “总算想问我的身分了。”他觉得好笑,倒是这妮子的反应有逐渐转好的迹象。“伊崎。”他并不隐瞒身分。 “伊崎?我们认识吗?”她再问。 “妳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第3章 伊崎叹为观止。不过,看来似乎愈来愈正常的她,已经可以跟他正常对话,虽然她的行为举止以及说话逻辑总透露出一抹诡异感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可以保护我的大好人。”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径地说着她想说的事。 “妳终于说出一句人话来。”伊崎并不急着追究。 她不好意思地露出雪白贝齿,微笑起来。半晌后,她站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但见她拿起牙刷,挤好牙膏后就想往嘴里放。 “妳已经刷过牙了。”伊崎盯着做出奇怪举动的她。她是怎么回事?习惯性做重复的动作? 她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牙刷? “是吗?我刷过了?” “妳忘了?”他深思起来。 她蹙眉,放下牙刷,走出浴室,朝他尴尬一笑,再朝自己的脑门(奇*书*网^.^整*理*提*供)敲了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糊裹胡涂?“对不起哦!” 伊崎将她奇特的行为尽收眼底,开始询问。“告诉我,妳叫什么名字?” “名字?”她怔住,像被打傻似地僵在原地。一会儿后,她的眼神又渐渐变得空洞起来,十指在胸前死命绞扭着,不断喃念道:“名字……我的名字……对啊,我叫什么名字……什么名字呢……”随着愈来愈挫折的语调,小脸也益发惨白,身心彷佛正承受着极刑的煎熬。甚至,她的五官开始扭曲,脆弱的娇躯颤抖得厉害,骨头几乎就要抖散开来了。 “不要再想了!我不问,妳不必告诉我妳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他低喝一声,抱住她。 她慢慢平静下来,难过地望着他,问道:“不用想了吗?” “不用了,妳不用告诉我妳的名字。” 她如释重负,大大的杏眸盈满了感激。不必为名字伤脑筋,令她觉得好安心。 “谢谢!”她笑得好甜美,对他深深一鞠躬,感谢他替她解决难题。 伊崎玩心乍起,总觉得她简直就像个回转机。同样的话重复又重复地说,同样的动作也一次又一次地做,而且禁不起一点刺激。 “不如妳暂时使用我替妳起的名字,如何?阿回,我想叫妳阿回。”他决定道。 “谢谢!”她温驯地答应。 伊崎有趣地再道:“妳很像一个呆瓜,只是妳这个呆瓜倒是很吸引我。” “呆瓜?”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来。”他拉着她走。 阿回乖巧地跟从。 坐进沙发后,他的食指轻轻地抚摸她的嫩颊,倏地,手指掐住她的脸皮,一扭,但见她痛得龇牙咧嘴。 “痛……”她低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好痛。。。。。好痛……” “妳果然是活人,还会哇哇喊痛,这证明妳不是鬼魅,我也不是在作梦,妳是个活生生的小女人。”伊崎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瞅着他,脸上并没有出现生气的表情。 “阿回,妳决定要留下来还是离开?想继续待在我身边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并不想让她离去。她虽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却成功地在他心里占据一个位置,一个让他疼爱、怜惜、烦心的位置。 她听着他的问题,似懂非懂地,半天没答腔。 伊崎由得她沈默,完全顺着她,却仍不免道:“妳到底是什么身分?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让我不舍。阿回,妳会法术吗?妳偷偷施法困住我吗?”所以他才会这么莫名地想拥有她? “我不会法术。”她突然又清醒地回答他,还反问:“你会催眠对不对?我的脑袋一直昏沉沉的,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有时也听不太懂你说话的意思,我会变成这样是你在作怪对不对?” “妳反倒指责起我来?” 阿回紧张地猛摇头,惊恐地解释道:“我不是怪你,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指责你,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她反手环抱住他,吐露着心底深处的话。“伊崎,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好高兴可以认识你。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总觉得……我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好象从来没有过……”她吐出积在胸口很久很久的郁气,直到此刻才感觉可以放轻松些。“我好象没有享受过安心的感觉,现在是第一次,没有烦恼、不会害怕,我好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好喜欢哦……” “是吗?” “嗯。” 莫桐一进门就看见“小女鬼”抱住三少爷,还很安心地窝在他的怀抱里。而最让莫桐心惊的是,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了伊崎身上辐射出来的保护味道!三少爷从来没有流露出这种气息过,像在守护什么似的。 那个最讨厌包袱与负担,以游戏人间为最高原则的三少也会守护人? 不会吧?“幻隐组织”由黑漂白这种高难度的挑战工作,他都拒绝了,谈情说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戏码能让他在意? 为什么? “小女鬼”确实激起了三少爷的保护,只是,聪明如三少能否确定此妹不是在演戏?而且,还突然冒出来的小女人也难保不会跟敌人有所挂勾。 “她很奇怪,而旦来路不明,少爷能放心她吗?”莫桐冷静地问。她连睡着了都还抱住少爷不放,怎么,黏上瘾了? “她很有趣。”伊崎微笑回道,指关节还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 莫桐放胆再问:“少爷,你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他的口吻与表情在在散发着暧昧气味。 “有吗?” “有!”从小守护到大的主子,就算扮无辜也蒙蔽不了他!三少的眼神有着浓郁的情味儿,虽然他会压抑下,然而她成功激起三少的保护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陷得太快了吧?!快到让人无法相信。“少爷应该把“力气”花费在家族的事务上比较妥当,此刻时机不对,你实在不方便跟她谈情说爱。尤其她来历不明,我们完全不知道她的底细,要是她是敌入所特意安排的!” “你太紧张了,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坏事?”伊崎勾起唇角,打断他的叨絮。 “万一!” “没有万一。她若敢戏弄我,杀无赦!”简单的回答让人毛骨悚然! 第二章 舒卷的白云+尉蓝的晴空,怡人的天气,关在家里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阿回,我们出去走走。”伊崎兴致勃勃地一呼。老闷在家里实在太无趣了。 “不要!”两声反对同时响起,莫桐瞪着阿回,阿回则是惊惧地瞅着莫桐瞧。 莫桐恨恨地瞪她一眼后,就将视线移回三少脸上。“不好,我反对!少爷太欠考虑了。你仔细想想,随便在路上乱晃是很容易被老夫人的探子给发现的,要是被掌握到行踪,这几个月的躲藏岂不是成了白忙一场?还有,那些跟老夫人唱反调的混帐也有可能找到你的下落,这很危险。”莫桐把能想到的阻止理由全部搬出来当挡箭牌。伊崎却是睐也不睐他一眼,莫桐的不安与警戒他全没摆在心上,只望着她。“阿回,我们到外头玩去。” “少爷。”莫桐低嚷。 “可是……可是……”阿回左看右看,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我害怕。” “不怕,有我在!” “你会陪着我吗?一步都不可以离开哦!你做得到?” “当然。” 莫桐插话。“如果非得出门不可的话,少爷不如带她上医院做彻底检查!” “不要!”听到医院两字,她立刻弹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她抱着头,脑中不断闪过强烈、紊乱的预感,一旦她去医院治疗迷迷糊糊的脑袋瓜子,眼下的幸福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会消失不见的。 伊崎冷冷地横睇莫桐。“你满意了吧?” 莫桐倒抽一口气,再也不敢多话了。“我不敢再有意见了。” 伊崎轻哼一声,将抖颤的阿循环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她道∶“威胁解除了,我们玩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不去医院。” 她抬起余悸犹存的脸蛋问∶“真……真的吗?” “不信我?” 她连忙点头。“信你,只要你说的话我就相信。”他说什么她都听从,因为他会把她保护得很好。 “走。”伊崎带着她出门,丢下对着墙壁长嘘短叹的莫桐。 “太危险了。”莫桐脑袋垂得低低的,他无力阻止也不敢阻止,即使明知道有一群反扑势力因为不肯遵循老夫人改造“幻隐组织”的计划而叛变,而且叛变份子正想办法要狙击少爷,然而三少却从来不去正视这个问题。 须知,就在少爷遇见阿回的前一刻,他才跟叛乱份子发生过冲突。 但少爷却毫无防心。 这名被少爷称为阿回的小女人很令人不安。 她极可能是敌人派来的暗棋,少爷这么的不设防很可能会出事。 莫桐在别墅里忧心仲仲,然而当事人却快快乐乐地带着阿回逛街散心。 人潮来来去去,阿回心弦绷得紧紧,不安的感觉困住她。在伊崎挽住她的藕臂,给了她勇气后,她才放轻松了些。 有他在身旁便可以放心,她一径地沉浸在这种温暖的氛围下,两人也在充盈着浓郁顶尖时尚味道的精品店前走走看看。 然后,他们选了家店进去。 “这件衣服的质料好好摸哦!”阿回抚摸柔软的布料,觉得,她以前一定没有摸过这么好的布料,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第4章 “妳喜欢?”她喜悦的表情像极逛大观园的刘姥姥。 “嗯!”她用力点头。“好喜欢,这件衣服好漂亮。” “而且很适合小姐。”服务小姐贴心地称赞,并想替她试装。 “可是我觉得这套衣服并不适合妳。”伊崎凉凉地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适合我呀……”阿回立刻把衣服挂回架上,虽然不舍,但伊崎说不适合就一定不适合。而且……“其实我也买不起呀。”莫名的自卑涌上心头,她的笑容显得好凄凉。 空气突然凝滞,连呼吸声都显得特别明显。 伊崎打破岑寂,道:“这一套服装虽然不适合妳,但还有其它的可以选择,妳等一下。”伊崎向服务小姐说了几句话,她立刻离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位造型师,准备替阿回改头换面。 “其实妳这么漂亮,穿哪一套衣服都好看。”造型师嘴巴虽甜,不过也是道出事实。 造型师马上挑了一袭合身的米白色礼服让她穿上,衣服贴着她纤细的娇躯,也凸显出她脱俗的一面。打点好后,造型师请她到镜子前检视新装。柔软的裙襬随着她的步履而摇曳,将她妆点得像极一尊水晶玉人儿。 “我看起来好漂亮。”她转圈,一头长而直的黑发随着她的,像瀑布般美丽地飞起。“我变得好漂亮哦!谢谢你。”她感谢伊崎让她快乐。 望着她神采飞扬的脸蛋,他失笑道。。“我以为妳会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你对我这么好,还把这么好的礼物送给我,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生气?”她不解。 原来她是这么地好取悦,他的恶作剧反倒成了鞭笞自己的罪状。 “妳开心就好。”幸好她容易遗忘。 “谢谢你,我好开心,有你真好。”她扑上去,抱住他,怎地也不放手了。抱着他就好,不要去想太多,只要抱着他就好,这样就是幸福,是幸福哪……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回荡上暑欢他,只要喜欢他就好,其它的,不必去想太多,不要去想。 “把心都赖在我身上了?”他打趣地问。 “依赖你,我只想依赖你。”她迭声道。 “只是妳的付出未必是件好事,我并不想给妳承诺。” “没有承诺没关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跟你在一起。”这样就满足了,她不敢有所奢求。 “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不到呢?好奇怪……在哪儿呀?”阿回嘴里嘀嘀咕咕。深夜两点许,她却无法入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已经找了两天了,仍然找不到“它”的下落,心急如焚呀! 阿回沿着楼梯走往另一层楼去。这栋位于市郊的别墅是三层楼高度,空间极大,而且只有他们三个人居住,加上现在是三更半夜,只剩下几盏微弱的小灯亮着,屋里极安静。 她走上三楼,来到书房前,蹑手蹑脚地站在门扉前。 “会放在这里吗?”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从门缝中探头探脑地观察里头有没有人。 没人。 阿回闪身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剧烈跳动的心脏速度。 她左探探、右瞧瞧,翻找半天后仍然找不到“它”的踪迹。 冷汗开始在她的雪额上凝聚,不久后即一颗颗滴下。看看墙上的壁钟,快三点了,伊崎跟莫桐应该睡得很沉,不会发现她正在偷偷摸摸当小偷吧? 休息一下好了。阿回窝进椅子里,缓和紧绷的情绪,左顾右盼后决定拉开身前桌子的抽屉。一拉开,瞧见一盒饼干,眼睛倏地一亮! “这种口味的饼干很好吃耶!伊崎居然也喜欢?”喃喃念完后,她忽然顿住。 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地认定这个品牌的饼干是她最爱的甜食? 怪哩! 算了,不理它。阿回打开盒盖,取了一片薄饼,先嗅一嗅,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满足嗅觉神经后,小咬一口咀嚼着,细细品味它的味道。好香哦!接着张大嘴,一口把饼干含进嘴巴里。 “好吃……呀!”她的手腕突然被身后冒出来的手给拽住,饼干盒掉在地毯上,散了一地。“痛!”手腕被拽得好痛,痛到快断掉了。 “是吗?会痛?” 冷冷的音调像刀子,伊崎严厉的质问瞬间割裂了她安逸的心思。 心倏地一凉,有暴风将起的预感,而且被他抓疼的皓腕快要碎掉了啦。“好痛好痛!” “真会痛?”是伪装的吧! “好痛……好痛……你太用力了,真的好痛……放开我,放开我啦……”水光泛出眼眶,心和身体一样痛。 “妳践踏我的信任。” 她害怕地看着他,冷眸在幽暗中闪烁,尖锐又刺人。 阿回从未见过这种阴森的神态,彷佛是褪去人类皮相的恶魔,伸出利爪要将她撕裂。 她寒了手脚。“什么……什么践踏……什么信任?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不懂……”小脸摇得像博浪鼓,脸色也白如纸。 “妳在找什么?”他直接问了,整个人不断散发出冷肃杀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在卧室睡觉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书房里呢?”阿回突然想到这疑问,他是鬼吗? “妳到底在找什么?”她也懂得顾左右而言他?! “啊!”她疼痛地尖叫一声,整个身子被他扯出椅子外,摔坐在地毯上。“找什么?我找什么?找什么……”阿回惊恐地望着他冷酷的眼神,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立起来。 他半蹲在她面前,异常温柔地再问:“妳在找什么?” “衣、衣服,我在找衣服,你送给我的那件衣服不见了。我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它,我就在想,会不会放到你的书房来了,所以就进来找找。”她害怕地开始解释,并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妳前两天也才曾找过,我告诉过妳,衣服拿去送洗。”冷硬的气氛仍然是一触即发。 “有吗?”无辜的杏眼盈满着不解。 “还装蒜!” “啊!”她又尖叫,手快要被握断了。“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我记不住的老毛病又犯了。。。。。沙哑的鼻音逸出满满的委屈,她凄惨地解释着。 他一怔,手劲松了些。 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我不记得我问过你这件事,我没有印象啊!我只知道你送给我的衣服不见了,我很急,急着找它,而且我不敢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找衣服会惹你生气,让你这么不开心,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会努力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让脑袋瓜子总是迷迷糊糊的。我保证以后会很用心地把你说过的话烙印在心底,永远不敢忘记。”她突然举手敲着自己的头,很用力地槌着。“我会努力做到,再也不敢忘记你的话,不敢……不敢了……” “阿回……”他脸色微变。 她不断地自责道:“我会很努力记住的,我会做到,我以后会做到的,一定一定……”她一直敲着脑袋瓜子。 伊崎猛地将她捉脑袋的小手包握住!这回是温柔地包握着,没有一丝丝的粗暴。阿回感受到他的友善,抬起泪汪汪的眼儿,抽噎着。 他拭去她脸颊上如珍珠般的泪,将她冰凉的娇躯圈在臂弯中。“是我太多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倚偎在他怀里,求饶、解释。“对不起,是我忘性大,老是记不住重要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他以暖暖的气息包裹住她不安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不要再说对不起。” “你不生气了吗?”小白冤般的大眼仍然惊悸不安。 “是我小心眼。”该怪他与生俱来的特殊背景让他多了份疑心。适才在书房内小憩,她偷偷摸摸的推门动作立刻惊醒了他,于是他闪身到一旁观察她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却看见她像个贼子般,动作偷偷摸摸的,因此才会激起了他的质疑。“以后有事就直接找我。” “好。”她揉揉红通通的鼻子。 伊崎将她安置好,拾起一旁的盒子,拿起幸存在盒内的干净饼干,问她。“妳喜欢吃这种口味的饼干?” 她偏头想。“好象是耶。” “找到同好了。”他小咬一口饼干,学她细细咀嚼,然后一大口吞下去。 “我也要吃。”小鹿般的大眼乞求地望着他。 伊崎最受不了这种眼光,却又忍不住想逗弄她。他又拿起一片,自己咬一口,因为她垂涎的表情好可爱。 “要吃要吃……”她眼巴巴地。 逗弄够了,他才递给她。“啰,给妳。” 阿回咬了一大口,笑咪咪地。 他也再拿起一块,两人就这么妳一口、我一口,像孩子似地吃得不亦乐乎。 笑玩够了,四目相视,将彼此的每个表情细细收藏在心坎里。相缠的眼神再也无法移开,他靠向她,温热的唇片触上她的,轻轻地相贴着,浅尝彼此的滋味,而后含着,温柔地吮吻着。 细细的电流窜过两人的心弦,轻啄的动作转为拐诱。随着勾引的力道愈来愈缠绵,她的心跳速度也跟着愈来愈快速。 心弦震荡得好激烈,他侵略的野性气息罩住她,令她羞怯颤动。伊崎掠夺的缠吻逗得她心慌意乱。 久久后,缠绵的唇瓣才不舍地分离开来。 “生气吗?”他问。沉嗓变得粗哑是竭力克制后的结果。 “为什么要生气?”瑰红娇躯无力地倚倒在他怀中,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我在欺负妳。” 第5章 “有吗?”她疑惑了。“我并没有感觉到你在欺负我。” “妳习惯被男人亲吻,所以不以为意?”询问的口吻突然掀起质疑的波纹。 被男人亲吻? 阿回很仔细地思考,想了半天后,虽仍想不起任何记忆,却很笃定地回道:“我不记得有人吻过我,不记得……不记得……” “好,妳只需记住我的吻就好。” “嗯,我会记住的,拚了命也要记住!虽然我的脑袋不好,但我答应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住你的吻。”她许下了保证。“跟你在一起真的好幸福哦!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伊崎满意地微笑,将她置于怀中,两人躺在地毯上,相拥而眠。 翌日,莫桐在书房找到这对相倚偎的人儿,一副幸福模样地睡着。 “不会吧?”他看得傻眼。“二十岁的三少难不成想结婚,定下来了吗?不会吧……”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没有办法再容忍下去!三少,请你回头吧!”莫桐大声疾呼,他一定要把昏头的三少给抢救回来。 “安静,你打扰到我了。”伊崎悠然地翻阅着杂志。 看他依然没有任何警觉心,莫桐更加恼怒。 “这样就算了吗?三少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说法,完全不追究、不追问她的企图?这根本就是放纵!太不应该了,而且也太欠。。。。。欠。。。。。欠了半天,尾句就是骂不出口。莫桐郁闷地拳打桌面,“砰”地一响,虽然满腹积郁仍然无法宣泄出,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知道这两个人为何会躺在书房睡觉的原因之后,莫桐的不安达到了最高点。 “你想骂我欠缺智能是吧?”伊崎接下他未说出口的话,仍然单手支腮,翻看杂志,闲闲的态度全是不以为意。 “三少?你……你……”莫桐无力了,要怎么做才能说服他提高警觉呢? “你认为阿回有能力从事间谍工作?”深眸赏他个面子,瞄向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阿回。 阿回坐在沙发上,被瞌睡虫困住的她,脑袋一直点呀点地。她好想睡觉哦!关于伊崎跟莫桐的对话,她听不懂,也不想懂。理它哩,反正有事伊崎会替她挡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咚── 阿回终于抵挡不住瞌睡虫作祟,倒进沙发里呼呼大睡。 “哪。”伊崎指指沙发上的睡美人,好笑地反问道:“这种胡涂虫能干什么坏事?” “也许她很会演戏。”莫桐就是不相信阿回的清白。 伊崎莫可奈何,干脆起身走到沙发前,蹲下后,凝睇着她无邪的睡相,食指恶作剧地点着她粉嫩嫩的颊。 她仍是睡,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少爷在做舍呀?”莫桐一脸莫名其妙。 “证明她的清白。你看,仔细看清楚。”伊崎绽出邪魅的笑纹,双手忽然掐住她细白的脖子,还用力使劲。 阿回立刻惊醒,她完全没有办法呼吸,张大嘴寻觅氧气,脸蛋都胀红了,痛苦得不得了。然而,当眼神焦距对上伊崎时,她却笑了。 “你、咳咳……你在玩什么游戏?咳咳咳……”在他松手后,阿回一边急喘,一边傻呼呼地问着伊崎。 “我在替妳解套,有人在误会妳。”伊崎斜睨目瞪口呆的莫桐。“她的反应像是受过训练的间谍吗?” 不像,她简直是白痴一个! 莫桐意志动摇了。他会不会误会了阿回?可是…… “谢谢你帮我忙,我知道你是我的靠山。”阿回真心诚意地谢谢伊崎的协助。 闻言,莫桐大翻白眼,他能做的只剩下无言以对。 闷热的天气,毒辣的太阳,放眼所及却是雾蒙蒙的一片。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科学昌明时代,一些习俗仍然不断传承着。今日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日,鬼门关的日子。即便是科技人文最先进的台北市,民众依然按照习俗摆设贡品祭拜。 “大家都在拜拜耶!”坐在车内的阿回望着纸钱纷飞,烟雾迷蒙了整座都市的景象,觉得有趣极了。 “嗯。”开车的伊崎轻应了声,没有多大的反应。 “你不开心吗?”阿回关心地侧首,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没事。”车外阳光灿灿,他却觉得很不安宁,心中彷佛有个声音正在扩大,催促着他必须去防范些什么。 但要防范什么呢?他没有头绪。是他多心了吧?许是今天诡异的都市气氛困扰了他。 “你看起来真的闷闷的耶,”阿回杏眸黯淡下来,他不开心,她的情绪也纠结成一块。“是不是我天天黏着你让你很烦?而且我除了会黏你之外,就没有其它的用处了。”小脸泛出悲伤。“其实……你是没有义务收留我的,而且我还怪怪的。” 伊崎将车子驶进停车格,停妥后,关掉引擎。 他望着她,道:“我从来不觉得妳烦人,更没有讨厌妳。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讨厌妳。” 她感动地胀红脸。“承诺吗?你是在给我承诺吗?”她敲敲自已的脑袋。“我虽然常常记不住事情,可是我却很清楚地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会轻易对人许下承诺。现在,你说你一辈子都不会讨厌我,这是你的诺言吗?永远不变的诺言?” “是,是我的承诺。” “不变的承诺哦!期限是一辈子!”灼热涌上眼际,心中激荡着一股暖流。听到他的话,她雀跃不已。 “高兴了?”她幸福的表情教他迷醉又心抨,他最喜爱她甜香的神情。 “对,好高兴呢!”她欣喜若狂。 铃?? 手机铃响。伊崎接起,是莫桐捎来的紧急讯息。 “阿回,妳去前面咖啡厅等我,两个钟头后我回来接妳。”伊崎道:昊桐来电通知他,“幻隐组织”分裂出去的叛乱份子正在预谋狙击计划,他必须跟莫桐商讨对策。而为了不让阿回无辜被牵扯,只好暂时将她遣开。 “好,我会乖乖在咖啡厅等你。”她温驯地道。 伊崎在她雪额上吻了一记。“等我。” “是。”她笑盈盈地点头,旋即下车,小跑步到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上返回头跟他挥手道别。 伊崎驾车离去。 两个钟头后,伊崎开车返回与阿回相约之地,停好车,进咖啡馆接人。 然而,他却没有见着她的身影。 伊崎在附近四处询问,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讯息。 “怎么回事?”莫名的不安袭心,伊崎加快脚步,急切地寻找阿回的行踪,更命令莫桐遣人协助找寻,但她依旧芳踪杳然。 没有,没有人对阿回有印象。 问遍附近所有的商店、餐馆众人对长发及腰,穿著飘逸白衫的阿回皆毫无印象!就连附近店家的监视器也没有拍到她的身影。 消失了,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经过数个小时的搜寻,从白天找到了深夜,仍然一无所获。 “我们还是回去别墅再找一次吧?”莫桐无法可想之下,提出这意见。在茫茫人海中想找一个人,比登天还难,不如先返家计议。 神情冷峻的伊崎同意驱车返回别墅,而其它人手则(奇*书*网^.^整*理*提*供)继续在市区找寻阿回的下落。 飞车直驶市郊。 伊崎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五十七分,夜已深。 “少爷,糟了!”莫桐突然低嚷。 伊崎抬眼,瞧见前方有簇凄艳的红色火光在黑夜中狂舞着。 “那……那是别墅的位置!”莫桐声音降至冰点,车子疾驶而去! “吱”地一声尖锐煞车声,车子停在别墅前方,两人下车,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当!十二点整,时辰交接。同时,轰然一响,爆炸声响彻云霄!三层楼别墅瞬间被火魔给包住,熊熊大火将别墅全部吞噬,冲天烈焰在暗夜中像是一团橘红的火球,令人怵目惊心! 大火狂烧,凄艳红光照亮整片闇空,接着,黑烟遮天蔽月,?哩啪啦的火烧声音宛若鬼哭神号。 七月一日鬼门开那夜,伊崎与阿回邂逅。 七月二十九日鬼门关之日,阿回就此消失。 烧了,大火彻底地烧毁别墅,也将有关阿回的痕迹,全部烧得干干净净,丝毫不留…… 此后四年,仍然没有办法找到任何关于阿回的蛛丝马迹。 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桐甚至怀疑,那一个月里所见到的阿回,其实是一缕幽魂,所以只被允许在人间飘荡一个月。 倒是三少爷变得很古怪。打从阿回消失,而别墅也在同一天被大火烧毁后,三少就不曾针对此事说过一句话或者泄漏出一丝情绪来,他完全不知道三少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三少看起来总是这么的平静,但莫桐心里却不免犯嘀咕。 不管了,他还是问问吧!他憋得够久了,身为三少的守护人,他总该知道主子的想法吧? 带着紧张情绪,莫桐冒着触怒伊崎的危险,终于问出了口。 “少爷,为什么你从来不谈论关于阿回失踪的感想?” 伊崎抬头,疑惑地娣着他。“我已经说过了,还要讲什么?” “你说过了?什么时候?”莫桐傻眼。 伊崎仍然一派的不愠不火。“我早就说过了。”他微笑。 “哪、哪个时候……”莫桐打了个哆嗦,颈间寒毛跟着张立起来。三少如何能笑得这么无害却又令他感到恐惧呢? 伊崎笑意更深,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焦距转而凝视虚幻的某个点,缓缓地,重述一遍他说过的? 第6章 ! “敢戏弄我,杀无赦!” 第三章 “请妳不用心急,本公司自有一套规定,有最后决定当然会通知妳,不用劳烦妳天天跑来探听。”柜抬前,一身端整套装的招待人员再也忍不住地以最冷漠的口吻“告知”季粲黎不要再来烦人!而且她不累吗? “可否通融一下呢?拜托妳啦!偷偷告诉我目前的最新情况就好了。”季粲黎低声下气地寻求协助,这几天来她心情忐忑,已经搞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隐约中,她觉得自己被录取的机会并不大,也之所以,她才会想出这种穷追猛打的烂招数来。 “季小姐,请妳回家等候消息!”柜抬人员不想继续忍耐,脸色难看地对她下达最后通牒,这七天来,她天天出现询问最新消息,修养再好的人也会被她烦到受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急着找工作才会这么冒失,请妳原谅。对不起……”季菜黎连忙鞠躬道歉,她当然清楚自己的扰人行为已经犯了大忌讳。 “妳请回。”柜抬人员摆明不再接受她的骚扰,倘若再不识相,她会向上级呈报。 “是、是,我走!我离开,我马上离开!对不起,对不起喔!”她识时务地立刻告辞,一路还频频回头卑屈道歉,直到踏出大门外。明知这种跑去烦人的作法很冒险,但她不得不为,因为这是加深印象的一种方式,也是她死马当活马医的仅存招数了。 “幻隐国际集团”一刊登出求才广告,单单一个招待部门的职位就引来千人争夺的大场面,在经过初试过滤后,通知面试的也还有两百余位,而她则在“有心人”的协助下,凭借着大学学历参与角逐。只是,她觉得被录取的机会并不高,当下决定要以积极的手段博取注意,试试能否争取到认可,或许成功的机率可以提高些。 她想“幻隐国际集团”工作呀! 她想见到高高在上的“幻隐国际集团”总裁呀! 她必须呀! 季粲黎在大楼前的广场上长吁短叹一番后,仰望最高权力者坐落的地方,这栋由“幻隐国际集团”所拥有的二十五层高楼正被灿烂的日光照得闪闪发亮,十分的光耀夺目,不过也显得冷酷且不可亲近。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亲眼见到你呢?伊崎少爷……我可不愿意只对着杂志上的照片发傻呆啊,这样的我太可怜了。”季桀黎垂下螓首,长吁一口气后又踢踢脚下的红砖。虽然无奈,却也无法可想,谁叫“幻隐国际集团”的员工职位是千万人的想望。 她抱着包包坐在广场一隅的椅子上,翻阅着买来的权威性财经杂志,看着记者对“幻隐国际集团”以及年轻总裁的介绍。 “好帅、太帅了!实在太吸引人了。”季粲黎忍不住朝杂志上的照片重重一吻,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接近你呢?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很困难的一件事吧! 瞧瞧进出“幻隐国际集团”的人物,来来去去的分子看起来都是能力非凡的商场狠角色。反观她呢,初出校园的菜鸟毕业生,毫无商场阅历的女生,怎么跟人家竞争呢?愈想心愈冷,自己被录取的机会很渺茫,哪怕“有人”偷偷协助也是枉然。 愁眉苦脸的季粲黎就一直呆坐在广场上,直到夕阳西斜,下班人潮开始出笼,她也没有离开。夕阳余晖逐渐隐没,明亮天空换由黑幕接手,这一带的商业区仍然有人群进出,直到十点过后才逐渐变得稀少些。 “咦?”季桀黎倏地跳起,原本无神的水眸闪出光彩。一辆从眼前驶过的银色高级房车的车牌号码,与她记忆中的数字一模一样,那是伊崎的座车! 太好了!不管车子里有没有他,季粲黎决定追上去。她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要出租车司机尾随跟踪。 “请你跟着前面的银色房车,但麻烦小心驾驶,不要被对方发现我们在跟踪好吗?”季粲黎先丢五百块给司机,以免他不愿意做这种追踪工作。 “小姐,妳在跟踪男朋友哦?”讦程车司机笑咪咪地接过钞票,这年头景气不好,有钱就尽量赚吧! “是啊!”她假假地笑。“我男朋友背着我偷偷结交别的女人,我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德行,拜托你帮我忙好不好?” “好!我帮妳,包在我身上。”出租车司机阿沙力地答应,立刻用他高超的技术跟踪前面的房车。 “谢谢。”季粲黎忍着心痛回谢,因为五百块先飞了,而且接下来还有一大笔车资得付呢!算了算了,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或许可以见到伊崎呢!还有,这些费用都是可“请领”的,为了往后的好处着想,心再痛也得忍耐。 银色房车离开商业匣段,往南区行去。路上的车辆愈来愈少,就在季桀黎担心会被房车发现她尾随跟踪的时候,银色房车突然停下,有人独自下车,那是伊崎。 他一个人往前面的巷道内走去,而房车也旋即驶离现场,绝尘而去。 季粲黎大喜,她赌赢了!付了车资后,她立刻下车跟随。 奇怪,伊崎跑到这条巷子做什么?这附近的住屋品质不该是伊崎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会涉足的地点啊? 满腹疑惑的她继续偷偷跟进巷子里。长巷昏黑暗沉,看不太清楚状况,而头顶上的月亮亦被厚厚的乌云给遮掩住,给人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季粲黎抬头瞄了一眼,赫然瞧见本该是黑蒙蒙的穹苍,却诡异地从云隙中绽放出几许青色光芒来,凄美的青光忽隐忽现,冷寒光泽耸动人心,彷佛在预告些什么似的。 季桀黎打了个咚嗦,搓了搓发凉的藕臂。怎么愈来愈冷了? 她疾步走着。长长的巷子旁虽然设有路灯,但没有一盏是亮着的,而且,也不见伊崎踪影。 “人呢?”她懊恼地低喃了句。“跑哪儿去了?黑漆漆的怎么找?他往哪儿去了!啊!”话没说完,她的手腕突然被身后冒出来的大掌给拽住,而且对方很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痛!”她惨呼,手腕被拽得好痛,简直快被折断掉。“好痛、好痛……” 啪! 路灯突然亮起,光亮让季粲黎看清楚拽人的“凶手”;而对方的表情也在灯光乍起的瞬间骤变! “伊……伊崎……”季桀黎慌张地对上他的黑色瞳仁,还来不及再开口,就被他那两簇深到极致、合幽到离谱的目光给吓到不敢吭声。 他的眼神凌厉诡异,简直就是恶魔撒旦的姿态。只是他……他干么呀?有必要这么阴狠暴戾到想要把她啃噬进肚腹里去吗? 这张惊惶的娇颜分明是! 伊崎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面容,仔仔细细地凝视着。 是她?竟然是她?找了四年的对象又在同一个地点冒了出来! “伊崎先生……你……麻烦你放开我……我的手被你弄得好痛……好痛……” 季菜黎无法再哑口下去,因为她的手腕快被折断了。 不是幻影,是真人!扭曲的语调虽然藏蕴着不该出现的不满,却真真实实地扎进他的耳膜内。 “伊崎先生,快放开我啦!”好痛、好痛…… 他抓到她了,终于抓到她了。他掌心所紧握的皓腕有着热暖的体温,证明她是活生生地存在着。 “好痛!”她嚷,并用力一甩,终于幸运地挣出他的掌握,还戒慎地连连退步。 伊崎笑了,她总是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刺激”,有趣极了。 “你、你笑什么?你怎么笑得出来?”她拚命对着手腕呵气,惊恐的心情让她摆不出好脸色,更忘了身负的重责。 他瞅着她,一瞬也不瞬,冷到教人发毛的幽冥黑眸攫住她不放,阴暗气流在她周遭回旋着,冻得她直打咚嗦。 “你、你怎么一直不吭声?”她抖颤地问,他的神情分明是猎杀者才会有的。 “而且你、你好凶,我都还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就差点把我的手……我的手给折断了。”如果她做了坏事,岂不是会没命?! 伊崎的容颜在微白灯光下显得诡谲,一直闭合的唇瓣总算歇开,流逸出比冰山还酷寒的问语── “怕痛?妳会痛?妳懂得痛?”他幽幽问,一脸的讶异! 季桀黎僵住,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当然会痛,而且还是。。。。还是椎心刺骨的疼痛……”惊恐与疼痛交织于一身,她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子的诡异状况。 “需要我道歉吗?”他微笑,笑意好深沉。 呃? “不、不敢……我受不起。”她又退后一步,排山倒海而至的气势压迫得她几乎窒息。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地接近。 “妳这几年来似乎过得很不错,比起以前来精神太多了,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见风转舵。”柔软的磁嗓宛若鬼手般卷向她纤细的颈项。 她喉头一缩,既茫然又害怕。 什么这几年?什么比起以前精神太多了?他知道她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而且他的字句里为什么都充满着讽刺意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季粲黎心跳速度陡然加快。为什么?她并没有得罪过他呀?他为何一直用眼神、用言语指控她? “不明白?”伊崎对她的表现佩服至极,深表赞叹。“妳装傻的本事愈来愈高强,敝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自嘲又讽刺的口吻让季桀黎再次一头雾水。 “什……什么呀?我不明白,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些?我好无辜耶。” “是,妳是无辜,妳并没有做错事情,妳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罢了,又不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对不对呢? 第7章 阿回!”冷硬的尾句骤然迸出! “阿回?”娇颜一片茫然。 “阿回。”他再说一次。 “谁是阿回,啊!”她尖叫一声!为了躲避伊崎伸过来的魔手,她惊恐地往后一退,结果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屁股快裂开了。“你、你……你干么?” “谁是阿回?妳连阿回都记不住,妳果然遗忘得非常彻底。”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脸庞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就算此刻剪了一头俐落短发,有别于四年前柔顺的飘逸发丝,即便身材曲线相较于四年前也丰腴了些;甚至,娇弱气质不再出现,脑袋也灵活了。但,她是阿回!她的长相与烙印在心版上的容貌一模一样! “遗忘?我遗忘了什么?”季菜黎一直克制自己不许动怒,但一连串质问下来,她已有控制不住的迹象了。 这世上的人似乎都很爱欺负她,每一个人都以欺负她为乐,不仅是自己的父母,连初见面的陌生人一见到她也要欺负她。 “这些年来妳不觉内疚?”伊崎蹲在她面前,将她掩藏不住的愤怒表情尽收眼底。她在生气,但谁才该恨? “我为什么要内疚?”她忍着气、愍着气。伊崎得罪不起,她要忍耐。 “对呀,妳不需要的,妳何必内疚呢?或许全是我一厢情愿|”倏地,他恍如扑猎的猛兽,将她拉进怀抱里,牢牢地将她锁进胸壑中。他掬起她苍白的脸蛋,对上她仓皇的杏眸,眼神凌厉慑人! “呀!”季粲黎又惊又恐,他的眼神冰凉无比,还不断散发出杀无赦的讯息! 完了完了,她要被杀死了!在这条暗巷中,不会有人发现她被杀,况且,以伊崎的背景,要掩饰一桩杀人案是易如反掌的。 “我给了妳多次的机会,妳却不思求饶解释,还不断火上加油。” 伊崎的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下颚,她的心都凉了! “什么求饶解释?什么火上加油?我、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阿回?谁是阿回?你叫谁是阿回?我又为何要跟你道歉?”他的言行举止满布歼灭预告。 只是,她为什么得莫名承受这些?她为什么总要无端承受压迫与伤害? “是啊,妳为什么?妳为什么要道歉呢?”语落,他的唇片立即攫夺住她的樱唇,重重地蹂躏着。 “不!”她惊骇地推拒他,使劲地反抗他,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放……呜……放开……呜……放……” 冷眸愈来愈深沉,不近人情的峻容上毫无怜惜之意。她很洒脱,洒脱到完全不记得他的存在,还不断地想推开他。 小手一下下地往他身上猛捉。“呜……不……” 他硬是扣住她的后脑勺,加重对她樱唇的折磨。最爱抱他的阿回,居然视他如洪水猛兽,拚了命地抵抗。 “你……你……不可以……不……”她拚命抵拒,莫名地遭受到伊畸的侵袭,令她方寸大乱。赫赫有名的伊崎私下是个浪荡浑帐吗?又或者,他口口声声所喊的阿回是激发此刻严重对峙的成因? “你到底把我当成谁?”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她仓皇吼道。“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到底有没有看错人?你弄清楚好不好?”季粲黎气喘吁吁地说着。“看清楚一点,我是你口中的阿回吗?我是吗?”质问的娇嗓变得粗哑无比。 伊崎没有移开过视线,她的举止神态一清二楚地呈现在他的眼中!除了一模一样的五官外,她偶尔流泄出来狡黠、愤慨的神态,带着媚态的气质,这种种的呈现其实与阿回截然不同。并且,她徘斥他,异常地排斥!她的眼神甚至有着对他的……嫌恶。 种种对比,他在一开始便发现了,只是不想承认。 季粲黎不知要如何是好,乱了分寸地说道:“我不过是想进你公司工作罢了,虽然我的行动很积极,但也没有太过分,为什么我得忍受你的欺负?你无端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还。。。。还欺负我!”一对粉拳握到浮出青筋。 “阿回。”语气终于有了丝动摇。 “我不是阿回,我也不叫阿回!我姓季,季粲黎。一个刚从学校踏出社会的新鲜人,在今天以前我没有跟你见过面。在我眼中,你是我最景仰的大企业家,高不可攀的青年才俊,我只能从杂志或报章上知悉你的动向,我们不可能有过任何交集。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相信以你的能耐,想挖出我的祖宗八代绝对易如反掌。” 她一口气说了一串自我介绍,观到他逐渐平静的眸光,又道:“我只是一个大学毕业生,一个很想进贵公司服务的社会新鲜人,今天偷偷跟踪你,纯粹是想找机会毛遂自荐,我没有料到会发生认错人的误会。”她松了一口气后,不忘顺势掌握机会。如果能趁此博得伊崎的注意,就是标准的因祸得福。 纯真且温驯的阿回不会狡猾的像只小狐狸。 “你看清楚我了吧?”季粲黎满心期待他的反应能变回正常。 伊崎突然攫住她的藕臂,硬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喂,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呀!”她紧张地嚷着。 “证明妳是阿回。”伊崎表情森冷地拉着她往巷口走去。 “我不是阿回,不是啊!”他那阴沉表情比盛怒下的野兽还可怕,他一定是想杀死她!“双胞胎!我有双胞胎妹妹!”季粲黎突然嚷道。 伊崎停下脚步,回首,眼光锐利如鹰。 她气息不稳地道:“其实我是有个双胞胎妹妹啦,如果你是因长相而认定我是你口中所喊的阿回,那你一定错认了人。可是……可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在十岁时就去世了,她已经当仙女去,你也不可能见到她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不可以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见了鬼? “还有呢?”冷冽不曾褪去。 “还有?还有什么?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还指望什么?”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走。”他又强行把她往巷口拉去。 “去哪?”她惊骇地嚷。“我不去、不去!” “由得了妳?” “喂!伊崎!喂──”几个踉跄后,她差点跌倒。伊崎直接搂住她,不管她的嚷呼,拦下一辆车,硬塞她入座,而后车子疾驶而去,飞快地隐没在黑暗中。 “帮她做检查,彻底的检验,我要知道她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她的记忆部分。”因箝住她皓腕的劲道一直没有放松的迹象,故季粲黎这一路想尽办法要逃脱,却都只换来徒劳无功的下场。 “是。”医护人员立刻执行命令。 这家拥有世界最顶尖医疗设备的医院是由“幻隐国际集团”所支持,院长当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与疑问。 “我不要检查!我很好,身体很健康,我没有生病。”她的挣扎反倒让围上来的医护人员把她当成病入膏肓的患者,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季粲黎后悔了,当初接下这份工作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她没有去“幻隐国际集团”应征,就不会发生这种怪事。 整件事情的发展跟对方所形容的完全不同,而且出乎大家的意料外。没有人想像得到,伊崎一看见她就“迷恋”上了她,而且还纠缠着不放! “伊崎!”她怒瞪他,尊严被伤害的难堪让她一时间忘了必须巴结。 伊崎没有响应,任由医护人员将她压制绑在病床上,教她动弹不得。 “该做检查的人是你、脑子有问题的人也是你、该当实验白老鼠的人更是你!放开、放开、放开我啦!”得不到响应,她气结。但气到脸色发白,还是没有人理会她。 病床被推进诊疗室,开始做一系列的检查工作。一下子抽血、一下子照心电图,并且把重心放在她的脑袋瓜子,做了仔细的检查……折腾了半天,她累了,也没有力气去抵抗,就随他们去吧!她决定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粲黎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但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医生正对着伊崎陈述检查报告。 “初步看来上这位小姐完全没问题,她很健康,而且很正常。” “我本来就很正常!”季粲黎没好气地接口,张开眼皮。“不正常的人是伊崎,该做检查的也是他!” 医生倒抽口气,她竟敢口出此言?! “你先出去。”伊崎没有动怒,只是淡淡说道。 “是。”医生立刻带着报告书退出。 伊崎踱向她,季粲黎则撑坐起身子,侧过首,观看他的举动,也对上他的眼眸。 他在床畔坐下,迎视她的注视,眼睛一瞬也不瞬。 “你、你在看什么?”季粲黎再一次地搓着冒出鸡皮疙瘩的藕臂。她承认输了,那两道迫人的冷眸令她浑身不自在,那种被看透、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很不安。 “你还不甘心吗?我被你整得这么狼狈,你还想怎样?” “为什么不哭?”他忽然问。 “啥?”她一愣。 “妳为什么不哭?为什么?”食指指腹探向她的眼眶下,停驻,然后轻柔抚摸着。“从昨晚到现在,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没有。。。。。” “哭?我为什么要哭?”眼前的深邃眼眸激闪出吸引人的魔力,像要引导她说出心底最深处的真话似的。而她,确实被他的眸光给牵引了。她道出实话。“我不哭的,我最讨厌哭泣了,这么丢脸而且懦弱的行为,我最不屑为之。” 伊崎一动也不动,旦不发出一点声音。季粲黎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尴尬地手足无措。 第8章 “你又想做什么了?” “阿回。” 她像被针扎似地弹起,咬牙迸话。“我、不、是、阿、回!” “不是吗?” “不是!” 停在她眼眶下的指腹开始沿着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滑移着。季粲黎不敢妄动,深恐触动他的神经线,一个不小心会死在他的手指下。 她很懂得见风转舵,也把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词汇诠释到淋漓尽致。 “妳是为了要我的公司工作,所以才出现在我面前?”视线不曾从她脸上移开过,他看得仔细、看得专注,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份情绪都一点一滴地收进心版里,与阿回相较核对。 “是啊!”她点头如捣蒜。“我在校时就非常向往贵公司的良好制度与无可限量的发展性,知道贵公司正在征才,我第一时间就去应征,可是应征者实在太过踊跃,我落选的机会很高,所以才会兴起念头,想直接找伊崎总裁您谈谈,或许…… 或许会有机会……” “妳不是阿回?” “我不是!”小脑袋连忙左右狂摇。他到底要她说几遍? “我要证明。” “我该怎么证明?”她快昏了,她本来就不是阿回,又何必去证明?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认定,干她何事?“而且,太奇怪了吧,应该是你找证据来证明我是阿回才对,不该由我提出证据吧?” “烧掉了,阿回的一切全部烧光。”就在她失踪的那一夜,别墅先被大火烧毁,而放火烧掉别墅的纵火者正是阻止“幻隐组织”转型为企业体的叛变份子。同一夜,他的座车也遭受到汽油弹攻击,跟着被破坏殆尽。阿回曾经碰触过的束西全部消失毁尽,他找寻不到任何线索,就连指纹也采集不到。 “这么糟糕呀。”她一脸无奈。 “并不糟,证明的方式也很简单。”他说道。 “怎么个简单法?” “待在我身边。” “嘎!”她傻眼。不会吧?她该大哭还是大笑?伊崎要她留在身边,这原本就是她的目的耶!只是以这种方式搭上线也太玄妙了点吧? “这是唯一的办法。”言下之意是不容许她拒绝。 季粲黎扯着僵硬的嘴唇,吞吞吐吐后,道∶“好!”既然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不把握就是笨蛋!反正她又不是阿回,留在他身边也不会变成阿回,这是他自己要错认的,以后发生什么事就不要怨她。 莫桐将季粲黎的身家背景资料完完整整地呈递到伊畸面前,他表情很凝重,一心希望三少爷别再重蹈覆辙。 莫桐作梦也想不到三少居然找到了“阿回”!但,她是“她”吗? 自从四年前阿回无故消失后,倾尽“幻隐国际集团”之力就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在他以为三少即将遗忘时,竟然冒出了个季粲黎,而且长相居然与阿回一个样,肯定要再起波澜。 “她确实叫季粲黎没错,她上有一父一母,不过季家这对父母极为不长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对季粲黎而言,她的父母可能是她此生最大的梦魇吧。还有,我查访过跟季粲黎有过接触的朋友,全部证实她是季粲黎没有错,季粲黎确确实实存在于世上二十二年,没有人假冒。另外嘛。。。。。他顿了下,还是说了。“季粲黎是有个双生妹妹,而她那位双生妹妹如季粲黎自已所言,在十岁时就不幸去世了。” 伊崎快速阅览过莫桐搜集到的资料,从她出生或者就医的医院病历卡、从小到大的学校资料。。。。二十二年来的人生经历全都搜集的钜细靡遗,证明季粲黎的确存在。 “就算照片中的季粲黎与阿回的长相十分相似,但我觉得她并不是阿回,只不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罢了。”莫桐不愿少爷继续执着下去,那样太危险了!这四年来,他虽然不曾见过三少为了阿回的消失而有过失控的情绪反应,但他很清楚,阿回在那短短一个月内达到了不可侵犯的地位,她散动了少爷的情,扣住了少爷的心。 “少爷……你真认为她是阿回?又或者……四年前我们所遇到的阿回真是她那位死去的双生妹妹,这世上根本没有阿回这个人,纯粹只是幻象?” 伊崎似笑非笑地睨看他。“你依然认为阿回是女鬼?你认为自己当时梦游了一个月?” “农历七月初一鬼门开之日现身,七月二十九日鬼门关闭,自然被城隍爷领了。” “听起来很有趣。”伊崎唇角的笑意愈来愈冷凝。 “不好笑。”莫桐不敢继续扯下去。 伊崎拿来公文签下名字,要他执行。“通知季粲黎明天上班,直接进我办公室报到,给她秘书的职位。” “秘书?!”莫桐垮下脸来。“如果她不是阿回,何必给她特权?尤其还安插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给她,适当吗?我怀疑季粲黎能不能胜任?”他反对这项人事安排。“幻隐国际集团”的员工个个都是菁英,这四年来,少爷以不可思议的手腕让“幻隐国际集团”由黑社会组织转型为正常企业体,令老夫人十分欣慰。回想过往,只有他清楚当时的三少为何会突然返家,并且决定接手老夫人指派的任务。因为他把深埋的暴戾之气全部往工作挥去,将所有的阻碍当成仇敌,一一铲除。“身为秘书至少要对少爷忠心,而她第一关能否通过就值得怀疑。我不认为把她安插在身边是一个好主意。” “你连一个小女人都应付不了?”伊崎反问。 “当然不是!只是,何必惹麻烦上身?” “她不是麻烦,对我而言,她是个乐趣。我想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样?一场中断四年的戏码,她要如何接续再演,我非常的期待。” 闻言,莫桐叹息了! 第四章 “妳好,颜小姐。”季粲黎喜孜孜地在柜抬前站定,向招待小姐问好,但颜小姐一见她又出现,脸色立刻大变! “妳怎么又来了!?” “请别误会!”季粲黎连忙解释着她出现的原因。“我是来报到的,我要上二十五楼找总裁伊崎先生,麻烦妳替我通报。” “妳疯了!”颜小姐冷着脸,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请妳离开!” “我不是来闹场的。” “请妳离开!”她抓起话筒,直接按下内线键,就要通知警卫前来处理,这女孩真是烦死人了! “颜小姐,不必请警卫了,季粲黎就交由我处理,妳忙自己的事。”莫桐从斜侧方出现,立刻把季粲黎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当然,他是衔命而来的。 颜小姐非常惊讶,怎么会这样? “是,莫先生。”颜小姐虽然满腹疑问,却不敢直接询问原因,毕竟莫桐先生可是总裁的心腹大将。 等会儿再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好。”季粲黎礼貌地朝他颔首。单看他的穿著与气质便知是高层人物,当然要笑脸以对。 莫桐迅速打量完她,也做出了评估。“妳跟我来。” “是!” 他领她步入总裁专属的电梯。 季粲黎紧紧跟随莫桐的步伐,往最高权力中心的所在位置而去。 嘻,她“幻隐国际集团”了!而且一进大门就登上最高权力处,真是不可思议的幸运呀! 季粲黎忍俊不禁地微笑起来…… 她的笑容显得狡黠,活灵活现的水眸更是充满跃动的力量。一身套装,足蹬高跟鞋的季粲黎,或许是个可以培养的社会新鲜人。只是……她的气质与他所知悉的阿回截然不同!偏偏这两人的面貌五官却又不可思议的相像。 “真的很像。”莫桐的眼眸闪过一抹警戒的神色。 “很像?跟什么很像?”她顿了下,旋即恍然大悟,但胸口也跟着沉甸甸的。 “你说我像那位阿回吗?”心里很不高兴,但脸上仍是维持着笑容。 被误认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为此伊崎甚至对她……动手动脚。虽然被伊崎又吻又亲在旁人眼中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可她并不爱,尤其是在当别人替身的情况下。 季粲黎忍着不悦,有礼地询问横亘在心口的问题。“请问阿回是谁?她跟伊先生是什么关系?她很重要吗?伊先生似乎很在意她。” “妳很世故。”莫桐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丢出这么一句。 “我不敢。”她表情僵硬了些。 “是吗?妳不敢?”此妹骨子里蕴藏着不安分的反骨因子,性情绝不单纯也不容易妥协,虽然她长袖善舞的功力仍属初级阶段,但若能好好训练,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他能看出季粲黎不安分的内在,少爷又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然而,少爷却一径地沉沦。 “你真的言重了,我绝对不世故,我只是想生存、我只是想追求理想、我只是想要展现我的才华。我尽力表现自己有错吗?”她先前的“积极”就是为了争取“幻隐国际集团”的机会,而且她并没有伤人,了不起就只是烦人罢了,这样也不过分吧? 莫桐忆起她的成长背景。 季粲黎的父母十分的不长进与不负责任,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从不知节制的两人总是惹来大祸小祸,一天到晚遭到债主上门索讨债务。搬家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有时躲不过,就与债主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正面冲突戏码,每每闹到街坊不得安宁后,就又逃走! 这种过程周而复始地发生着。 季粲黎打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没有家庭温暖的环境下,父母的荒唐作为更把亲戚友人全部得罪光光,还老是连累女儿得跟着不得安宁。 第9章 也因为屡劝不听,因此没有人愿意再施予援手,帮助走投无路的季家人,这种惨况更让季粲黎背负沉重的心理压力。 “我是以最认真的心情来工作的。”望着他深思的表情,她不解莫桐为何会用评量的眼光看着她?他在担心什么?“先生,请问你以为我是进公司来做什么的?勾引伊崎总裁吗?” “妳会吗?”他反问。 心突地漏跳一拍,她速回道:“当然不会!” 莫桐冷冷道:“记住妳的话。”踏出电梯外,领她直接走向总裁办公室,敲门。 她瞪着莫桐的背影,忍不住扮了个鬼脸。什么嘛,威胁人。 叩叩推门,入内。 季粲黎一站定,立刻毕恭毕敬地朝坐于办公桌前的年轻总裁道:“季粲黎报到。谢谢伊总裁赏识,任用了我,季粲黎会努力把工作做好,绝对不会辜负总裁的期待。”低垂的眼神不敢直接与伊崎对上,怕又看见他纠缠的目光。 “过来!”伊崎轻轻道。 她小步往前,不敢靠他太近。现下的感觉好象是皇帝在选妃似的。 “一脸心虚。”伊崎低吟着,不疾不徐的嗓音令人无法判断他的心情。 季粲黎小心地解释道:“我没有心虚,我只是谨慎。初来上班,一切都未上手,我担心做错事,惹你不悦,丢了饭碗。”为了不让他过于轻视自己,她稍作解释。况且,跟随在伊崎身边是不适宜太过软弱的,被他看不起更惨。 “妳开始觉得有压力了?”他看出她的小心翼翼。 “当然有压力,毕竟我是个新手。”打从踏进“幻隐国际集团”的那一刻起,她就战战兢兢。 伊崎诡谲地绽放笑容。“不要紧张,我并不会吃了妳。” “呀!”她背脊倏凉! “放轻松。”伊崎起身,绕到她身边,停下。 她全身呈现僵硬状态。她闻到他的气息了,那一缕缕的诱人体息不断朝她漫放,钻入她的感官,让她晕眩了起来。 “柳秘书会帮助妳尽快状况。”他的磁嗓故意在她耳畔佛搔着。 一旁的莫桐暗叹一声。就知道三少爷一定会安排最优秀的人来教导季粲黎。 季粲黎哪敢吭声?大老板要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她不敢有意见,况且她根本吓到不敢乱动。 “去吧。”伊崎下令。 “我可以离开了?”季粲黎惊诧地看向他。可以走人了? “妳还有问题?” “没、没有问题。”她大大松了口气。幸好伊崎没有继续针对阿回大作文章,她一直以为得再一次面对他的失控呢! 季粲黎朝他敬个礼,转身退出办公室外,关门前又偷觑一眼。伊崎已投入工作,正签署着公文,而莫桐也忙着自身的事。 呼!平安度过。 门关上,莫桐放下手中的卷宗,瞪着门板半天不吭声。 “如何?”伊崎饶富兴味地问着他,想听听曾与阿回有过接触的第二人的意见。 “不如何。接触过她本人,更能确定她不是阿回。”莫桐把自已的观察结论直接说出口,哪怕因此被三少爷炮轰也在所不惜。“三少何必再执着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你的沉迷只会扰乱你自身的思绪以及判断能力,这会成为你最严重的弱点,太危险了。”三少把阿回的分量看得太重了,四年前的那段邂逅应该只是年少轻狂的爱恋,既然无法延续下去,就不应该老困于其中,快点忘记才对。 伊崎无辜极了。“是她自己主动出现在我面前,能怪我吗?我也不好漠视她的存在,这样对她太不敬了,我并不想枉费她自投罗网的心意。” 莫桐万分无奈地闭了闭眼。“三少依然认为她是阿回!”原来他从来没有动摇过。 “我希望啊……”深沉的眼神飘掠过桌缘,投向窗外的蓝天处,却没有定点。 “我希望她不是……季粲黎最好保证她不是……不是阿回。” 呀比! 心情好愉快,难得的好心情。季粲黎觉得今天是她最幸运,最幸运|奇-_-书^_^网|的日子了,而且她有预感,从今天之后,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顺顺利利地过下去。 往上扬起的唇角从下班后就不曾垂下过。 季粲黎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父母的居住处而去,还帮他们买了便当!他们很可能没钱吃饭。 只是,她的好心情却在走进楼梯间的同时,被刺耳的麻将声与不断冒出来的咒骂声给破坏殆尽。 心倏沉。难不成她这辈子都无法从这些讨厌的声响中逃出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走与不走中挣扎,最后决定上楼。 开门进屋后,她把手上的便当放在客厅桌上,不想多看后方的牌桌一眼,直接走进里间的卧房。 “粲黎,我要三万块!明天拿给我听见没有?”季粲黎的老妈眼珠子盯着牌面不放,研究着要丢哪张牌会比较安全点,此时此刻唯一能让她分心的事情便是要钞票。 “我没钱。”闷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 “怎么会没钱?碰!”季老妈在抱怨的同时还不忘喊碰,还好有注意到,否则损失就大了。 “没钱。”季粲黎走出房门,声音更阴沉。 “没钱就想办法给我赚来!妳那个死老爸又在外头给我欠了十万块酒钱,人家明天要来拿,我得挡一挡。”女儿的个性到底像谁?这么麻烦! “粲黎,妳要帮妳妈,否则她会被人家砍死的。”牌友也搭腔,这样要是季母今天输钱的话,明天也才有得付。 季粲黎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我没有办法,我也才刚刚找到工作而已,身上只剩下三千块,还要付房租。” “妳站住!”季母跳起来,指着她劈头就骂。“我是妳妈,我讲话妳有没有在听?去给我找钱来!” “我找不到。” “还顶嘴!”季母瞪大双眼,一串“国骂”?哩啪啦冲出口。 季粲黎习惯了,根本当她是在唱国歌。 “没钱就是没钱,杀了我也没钱。”砰!重重关上门,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国骂统统关在耳朵外。 这就是她母亲的德行,不过,还有个更厉害的老爸可能醉死在外头,所以今晚没出现参一脚。 季粲黎快步雕去,走远些,再远一些。最好能远远地离开,那就不必再听见刺耳的麻将声、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以及想尽办法要从她身上索钱的命令或乞怜。 这就是她的人生吗? 她好恨!她为什么拋不开呀?明知道他们无药可救了,却还要自己去找罪受。 她老是主动回家找骂挨、找事烦。 她真的好气自己,气自己不够冷情。就因为自己的不够决绝,所以老是控制不住担心而过去探望父母。只是,每一次见面就会激烈争吵,吵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委屈往肚里吞,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气到几乎崩溃发狂为止,但又逃不掉。 她的人生只能以这种方式运转吗? 不,不要!她不要这样过日子,她非得要闯出一番天地不可,她要证明她存在的价值是特别的。 季粲黎是独一无二的! “档案以这种方式做建档,效率会提高三倍。”瘦削娇小的身形,看上去却是精明无比,哪怕只是小细节都要求做到不许犯错,这就是柳秘书的工作逻辑以及所坚持的工作态度。而且,她自己也以身作则彻底地执行着,高超的工作能力果然得到上级的赏识,柳秘书身负秘书群总召身分,能力自然厉害得紧。 “是!我会记住!”季粲黎仔仔细细地把柳秘书的交代谨记在心,不敢有任何懈怠。 “总裁的行程必须规划妥当,总裁最忌讳发生迟到的错误。” “是。” “另外,这些档案资料妳最好熟背下来,这可以协助妳以最快的时间把公司的作业流程,以及业务细节弄清楚并且上手。” 季粲黎看着桌上那一叠资料,牙一咬,接受挑战。“我会以最快的时间状况。” “妳做得到?”背后忽然冒出伊崎的询问,季粲黎反射性地挺直腰身,绷得像具石膏像。 “我会让自己成功做好。”她毅然回话。 “这么有信心?”这妮子是以很正经的态度在承诺着。 “我会排除一切障碍。” “不会担心?” “不会。”她不会担心工作做不好,她只担心他的骚扰。伊崎每次一现身,她就提心吊胆。 他定定望着她上这么有勇气,一点儿都不像阿回。 “奇怪,我本来以为妳会害怕呢。”伊崎的声音飘忽了些。 季粲黎终于抬起头,与他的眸光对上。 “伊崎总裁是不是觉得我哪里表现不好?如果有的话请你直说,你模糊不清的说法让我抓不到重点,我觉得很惶恐。”他一直绕着圈圈铺设陷阱,意欲为何?她不明白。 柳秘书缄默地立在一旁,感受着秘书室里的诡异气氛。在摸不清楚总裁真正心意之前,她不作任何的揣测。 倒是她看清楚一件事了,季粲黎这位新进菜鸟在总裁心中颇具分量。 “柳秘书,她的表现如何?”伊崎忽然转头问她。 柳秘书照实回话。“到目前为止,季小姐都表现得极为良好,看得出来她非常重视这份工作,我想她是可以胜任这个职位的。” 季粲黎总算松了一口气,职场竞争厉害,她也很害怕被人扯后腿。 “谢谢柳秘书。”她投以感激的眼神。 “这样啊……”伊崎却难掩失望表情。“那就可惜了。 第10章 我原本以为需要出借胸膛供妳依靠呢,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来着。” 柳秘书瞬间倒抽了口气,立刻自动关起耳朵。 “总……总裁……”季粲黎尴尬极了,伊崎竟然大剌刺地在秘书室里对她调情,而且柳秘书也在场呀!他也……也太胆大了点。 季粲黎窘迫地龃了眼柳秘书,发现她似乎当作没听见。身为称职的秘书长,什么该知道、什么又该视而不见,她都拿捏得极好。 虽如此,但他也不该这么放肆。“总……总裁,你怎么这么说话?会让人误解的。”季粲黎支支吾吾地说着。 “妳不喜欢?” 她又偷瞄了眼柳秘书,见她故装没事,更加难堪。 伊崎却故意对她挑眉。 “想靠通来吗?我的胸膛还是可以大方出借的。”幽滑的低嗓继续紧追不舍,伊崎是故意的。 季粲黎明白了他的戏弄,视线往他身体探过去,高瘦修长的体态比明星还更具吸引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勾引气质更有一股邪恶的美感;扬眉的俊容很诡异也很魅态,他的胸膛确实很像是安全港湾,会引诱人想扑过去。 然而,她却往后退一大步,恭敬地道:“谢谢总裁的爱心,但我最讨厌依赖人,我只想相信我自己。”说完,她又微笑地往后退几步,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 眼神骤变阴森,季粲黎的不屑与抗拒十分的明显。打从何时起,他对她不再具有吸引力?她竟然不再眷恋他的胸膛? “总裁,半个钟头后有个重要饭局,是不可以迟到的,麻烦你现在就出发,我立刻通知司机备车。”季粲黎摆出专业脸孔,走到电话旁,通知司机准备工作。 她很机灵。柳秘书暗自评量季粲黎的表现。 “请总裁出发。”语毕,季粲黎又走到电梯门口按下开门键,恭送他下楼。 很好! 伊崎不再逼她,走进电梯内。只是在电梯门阖上的一剎那,他开口送给电梯口的她一句。 “听着,妳若想过好日子,最好把季粲黎的身分好好保持下去。”说完的同时,电梯门也关上。 季粲黎瞪着电梯门,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柳秘书走向她,看了半天戏的她也忍不住了。 “季小姐,妳跟总裁之间是否有特别的关系存在?妳能不能清楚地告诉我?” 她直截了当地询问这位新进职员,想从她的反应与说法来判断以后要怎么与她相处。向来公私分明的总裁不曾这般失态过,季粲黎可是第一位令他失常的人。 季粲黎咬着嘴唇,咬到差点渗出血丝来。 “我跟总裁没有任何交情,我也不敢主动与他攀关系,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可是什么?”柳秘书追问。 季粲黎吁出一口长气,无奈地摊手道:“总裁很喜欢逗弄我,他一直把我错当成是他熟识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我解释过,可是总裁就是不相信,还反过来诬赖我在欺骗他。”虽然她最初开始是希望得到伊崎的注意,但也不需要注意她注意到这种程度吧?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反而会妨碍她的“工作”。 “妳说总裁把妳误认成是他“熟识”的朋友?”柳秘书皱起眉头。他会这么无聊吗?伊崎总裁的狠、绝、残在商界可是出了名的。况且,他能以二十四岁的年纪横扫经济圈,成功建立起“幻隐国际集团”现今的地位,靠的便是决断且聪明的手腕,这样的他会愚蠢到误认人? 她跟在伊崎总裁身边四年,知道许多事情,这四年来,全心投入工作的伊崎总裁不曾花过心思对哪一位女性有过特别的“照顾”,但总裁对季粲黎确实流露了不少的“关怀”。 “柳秘书不要误会我跟总裁有暧昧关系哦!拜托!”季粲黎紧张地赶紧撇清,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请相信我,我绝不敢对总裁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进“幻隐国际集团”是为了工作,我只是想发挥自己的长才,然后赚取应得的薪水,就只有这样而已,很单纯的。” “妳别紧张,我没有误会什么。”柳秘书开始整理桌上的档案夹。 “是吗?”季粲黎不放心地问。“妳确定没有误会?柳秘书,我并不想造成不当的联想,希望妳能理解我的心情。”要是得罪上司,她以后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柳秘书笑了笑,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后,正经严肃地回答她。“妳放心,我不会对妳有任何的歧见,相反的,我会好好训练妳,让妳成为“幻隐国际集团”最出色的女秘书。” 幸好幸好,她并没有遭受到刁难。柳秘书反而更热心且积极地训练她,而其它同事在她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另眼相看”的态度来。不知道是公司同事深怕得罪高层,所以避谈八卦;还是大伙儿都清心寡欲,所以不谈同事的八卦? 日子虽然过得顺利自在,但她还是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个清楚比较好。再这么模糊不清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特助。”季粲黎趁着中午休息时间逮到莫桐,她决定主动出击,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阿回之谜与她有着切身关系,可是她却一直搞不懂阿回跟伊崎之间到地发生过什么纠葛。 “有事?”活跃而眩人的季粲黎很抢眼,与阿回的闭塞柔弱相差十万八千里。 真不明白三少为何一直当她是“她”?实在想不透。 她干笑了声。 “莫特助,我想请教你几个重要问题,不知能不能麻烦你抽个空,陪我一块儿到员工餐厅用个餐?”想麻烦他,可她只请得起员工餐厅的午餐。 瞧她一脸尴尬,还一直摸着口袋,不安的样子十分明显。 “我请妳。”莫桐并不想计较。 “这不好吧?”她很不好意思。 “走吧。”不与她啰唆,莫桐带她到公司外头的高级餐馆用饭。他猜得出她是想向他打听三少和阿回的事,他正好可以借机再观察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阿回?不过,总裁的私人话题不方便在员工餐厅聊,若被偷听了去,麻烦就大了。 “谢谢你哦!”季黎粲感激涕零,莫特助真是善体人意的好人! “说吧,妳想问什么?”待侍者布好餐点退开,莫桐直截了当地询问她的目的。包厢式的设计,肯定不会让今天的话题有传出去的机会。 季粲黎表情很慎重地问道﹕“我能不能请教你,阿回是谁?她到底对总裁做过什么事?为什么伊崎总裁对她“念念不忘”?” 莫桐把玩着手中的叉子,反问她。“妳为什么想知道?” “我总不能老是处于状况外吧?”她已经快受不了这种摸不着头绪的折磨。“请你告诉我吧!” 他思忖了会儿,缓缓说起往事。 “妳跟阿回的长相一模一样,然而愈看妳,愈觉得妳的气质与阿回截然不同。 ”她是属于八面玲珑型的机灵女孩,而阿回呢?乖巧到傻。 “阿回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她在农历七月一日那夜,突然平空冒了出来,与伊崎少爷邂逅。也不知她哪来的吸引力,竟然能掳获住少爷的全部注意力,他们很快乐地生活着。” 莫桐在“讲古”的同时,也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每个变化的表情。“阿回的个性十分柔顺、乖巧;是一个单纯的美丽女孩,虽然脑袋瓜子“怪怪”的,不过她很好取悦。” “总裁喜欢乖乖型的女生?”那……她不像,她根本就不属于小女人类型。 “在那段期间里,性情契合的这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阿回承诺过少爷,要将他永远烙印在心底,她也承诺过少爷,会将他的吻永远记住;她更承诺过少爷,要跟少爷永远在一起。”这些是事后他从三少的喃喃自语拼凑出来的。 “他们……那么相爱哦?”她瞠大杏眸。“听起来很浪漫耶!” 她像在听故事的反应,让莫桐皱起眉头。 “是相爱了没错,少爷相信她的承诺,更准备以相同的心情回报她的爱。。。。。” 他忽然顿了下,不赞同地看着她。 “然后呢?”季粲黎兴致勃勃地追问,娇颜虽然一本正经,却掩不住眼中所藏蕴的笑意。 “就在我以为这一对小恋人将会携手互订终身的时候,阿回却突然失踪了。” 他眉心锁得更紧。季粲黎的表情根本就像是在倾听一个刺激有趣的恋爱故事。 “阿回从此就不见了?” “是!” 季粲黎终于明白伊崎为何会对她如此“激动”了。“虽然阿回不见了,但伊崎总裁仍然对阿回恋恋不忘,于是就把跟她长相肖似的我错认成是阿回。”哇,真神奇!“不过他们能够爱到这么深刻,想必他们这场恋爱谈了很久了吧?” “一个月。” “哈?一个月?”她惊诧地望着他,呆滞的小脸突然渐渐胀红,好象在忍耐些什么? “妳的脸……怎么了?” “噗!”她爆笑出声!哇,好好笑,太好笑了,她忍不住了啦!简直是不可思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好匪夷所思,根本就是幼稚嘛!他是堂堂的伊崎总裁耶!暂不谈他那耀眼的才华与惹天下女人动心的背景,单论他的出色外表就是万千女子趋之若骛的对象了,她怎么也无法将痴心汉与伊崎联想在一块儿。 而且……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海誓山盟、爱到深处?好好笑哦!她不敢相信。 哈哈哈…… 她居然狂笑,还笑到前俯后仰,笑到无法控制? 第11章 ! “妳不感动?”莫桐凝视她。 “我无法感动。我怎么会感动?这个故事好……好好笑,好不真实……哈哈哈……哪有人可以这么轻易就爱上对方的?这是真的吗?不是莫特助你掰的故事?” “我并不需要撮故事给妳听。”他静静道。 笑声顿时卡住!她立刻正襟危坐了起来。完了,她居然忘记莫特助是总裁最倚重的心腹大将,自己竟然在他面前露出对这个恋爱故事的极度不屑与轻视。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连忙道歉,回复冷静的表情。 她耍心机的火候虽然还不够上乘,但一动一静间的拿捏还不错。很世故的一个女孩。 莫桐对她已有一番评论与看法。 “从妳的笑声里,我倒是认清楚了一件事。”他持刀叉开始用餐。 “啥?”她紧张地倾听着。 “妳很无情。” “无情?”她一怔,喃道:“有吗?我无情吗?只因我亵渎了总裁的爱情?” “妳很冷血,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冷血女子,这样的妳,不是阿回。” 第五章 她冷血? 好好笑哦!这指控真是好笑极了。她不久前才取笑自己不够冷血,哪知今天中午却又听到莫桐称赞她是“冷血动物”。哈!她是不是个千面女郎呢?不管如何,今天的她过得忙碌且充实,并不枉费。 当她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打从中午与莫桐聊完阿回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处于波澜状态,每当想到阿回与伊崎的爱情故事,她就忍不住偷笑。 伊崎居然执着于一个女孩至此,更诡异的是,他们才交往一个月,才一个月耶!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爱得这么深刻,而且分开了四年,伊崎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好象在演戏哦……”她自语着,一直挂着的笑意却渐渐地冷凝冻住。“……像在演戏,却真实地发生了,让我好……羡慕!”她缓缓垂下眼睑,掩去瞳眸中狂燃的感动。扪心自问,她当时的狂笑究竟是在嘲讽伊崎的痴心,抑或是在悲哀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上这种痴心人呢?答案应该是后者吧!“那个阿回也太奇怪了点,她怎么可以狠心地“拋弃”伊崎呢?伊崎耶!能力卓绝、俊美帅气的富家少爷耶!她是怎么做到放弃的?她为什么可以不要伊崎?阿回持有什么理由呢?感觉得出来伊崎很爱阿回啊!她为何还要不告而别呢?”羡慕的情绪不断盈满胸口,她愈想愈羡慕。“我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遇上这种痴心人呢?我有没有机会找到爱我爱到这么深刻的男人呢?” 想必阿回是一位很棒、很优秀的女孩吧!所以才能得到伊崎的全心宠爱。 好羡慕阿回哦……不,她不该羡慕,她有自己的人生,她的世界要靠自己去开拓,不用羡慕别人。 她压下波动的情绪,踏着沉重的步伐往租赁的便宜套房走去。 打从懂事以来,她就独自一人与经济压力对抗,半工半读地把自己养到二十二岁,并且顺利从大学毕业。但在如今毕业即失业的不景气环境之下,她很担心自己也会找不到一份安定的工作。若真如此,那她不仅要面临喝西北风的窘境,还要担心父母随时丢下可怕的烂摊子给她。老实说,她的压力真的很大,前几个月她就常常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过日子。 幸好在她濒临崩溃之际,忽然从天外飞来一个赚外快的大好机会。倘若这笔外快能赚到手,那她就不必活得这么辛苦了。 “季粲黎!”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唤,她立刻停下脚步。果然是他!一个不知道姓名、身分,但会自动与她接触的中年男子。 “怎么样,有新的事情要交代吗?”季粲黎立刻切入主题,因为她知道对方也只会对她说明重点。 “上面说妳表现得很不错,非常称赞妳,所以决定让我们的交易继续下去,这先给妳。”他拿了包鼓鼓的纸袋交给她。“里头有二十万,算是订金。从现在起,妳就好好准备执行最后的行动。” “明白。”她深吸口气,接过纸袋,将钱紧紧地抱在怀中。二十万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救命钱,至少她可以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居住。 “事成后,上面会再汇一千万给妳,妳自己努力吧!” “我懂。”她眼神闪闪发亮! 男人没再逗留,转身就走,行动俐落极了,一看就知道是经过训练的高手。 也好,免得不小心被抓到,可能会东窗事发。不过对方也真神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敢“聘请”她当棋子。话说回来,为了赚取这笔巨款,再怎么冒险的工作,她也会去赌一赌。何况她觉得自己是站在有利的一方,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顺利接近了伊崎。 她紧紧抱着纸袋,自己对自己洗脑。 “加油!我一定可以拿到一千万,我一定办得到!”她不去想太多的执行过程与失败的后果,只要专心去思索如何得到这笔巨款便可。想太多细节只会让她害怕而已,所以不必去想了。 季粲黎加快脚步,在巷弄里走着,这地方不仅复杂而且脏乱,也之所以这附近就住了一群不务正业的人或者流氓之类的不正派人物,这种生活环境也只有她这种身无分文的可怜虫才会沦落居住。 她决定明天就搬家,住到好一点的地方去,她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季粲黎正要走进楼梯间,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大汉来,一句话也不说便扑向她,狠狠地将她怀中的纸袋抢过去,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喂!你干么?抢劫呀|”她大嚷,跟着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抢劫啊!帮我抓人,抢劫啊!你站住|” 那人逃得之快。 她狂追。“喂!还我,那是我的钱!还我──还我──”她高声求救,但没有人理她。“还我!喂──还我!”二十万不能飞了呀! 那人愈跑愈快,眼看就要消失了。倏地,季粲黎见到一条拇指厚度的长银鞭如蛇信般地从转角处射出来!像有生命的银鞭勾住那名大汉的脚踝,一扯,大汉顿时跌倒,面朝下地重重摔倒在石地上,随着惨叫声起,银鞭迅速消失。 “哇,痛死我了,哇!”大汉痛到哭天抢地。 季粲黎冲上前去捡起她的宝贝纸袋,懒得理会缩成一团的抢劫犯,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银鞭的主人。 “喂!”她奔上前去,想好好跟他道谢,对方却一直走。 “喂!别走,请等一下!”她吼,那人终于停下脚步,还侧过首。在光线不清的夜里,俊美的五官却异常清晰地进占她的双瞳。 好俊美的男人! 只是……怎么……怎么回事?他的长相与伊崎十分的酷似! 季粲黎怔愣之际,穿著黑色皮裤的男人已经跨上一部银色重型机车,发动引擎。 “等……等一等!请你等一等!”季粲黎回神后急忙追上去。 他扬眉,微侧身,而衬衫的三颗钮扣没扣上,敞露的胸襟让她可以瞧见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以及令她心跳加速的迷人胸线。 她的脸蛋蓦然胀红。 男子催动油门,扬长而去。 “喂──谢谢你,” 银色光芒从她眼前飞掠而过,刺花了她的眼。等她回神时,银色机车已经以着子弹般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道谢哩?”季粲黎凝视着他消失的远方,愈深思愈觉得疑惑。“奇怪,他是谁?他怎么长得这么像伊崎?而且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帮助了我?他到底是谁?像伊崎的鬼?难不成这一次换成是我活见鬼了?”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呀?她的人生。 那一位帮助她抢回现金的男子并没有在她脑中盘据太久,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繁重的工作量给占住。季粲黎身处公司的重要位置上,是容不得发生任何失误的。 再说,她的工作重心必须绕着伊崎总裁运行,而他……总让她精神紧绷! 柳秘书似乎故意将她分配在总裁直属的团队下,好让她跟总裁可以更“亲近”。 柳秘书的安排是很“顺”她的心意啦,但是面对这组满是菁英的团队,她的心理压力颇大的。 “是啊……要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完了!”她往会议室的方向快步飘去,小嘴喃喃自语着。前方设有监视系统,要注意,别被发现了……”黠眸闪过了抹笃定,她推开会议室大门。 椅子上的男人将视线投向她,她立刻被震慑住! 总是如此…… 他深邃幽黑的眼瞳总是可以瞬间扰乱掉她的清晰思维,不管她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都没有用处。只要跟他面对面,不消一秒钟,思绪立刻糊成一团。 她扯开僵硬的唇瓣。 “对不起,打扰了,我是进来收拾咖啡杯的。”她是在确定客人告辞离去后,才进会议室收拾杯子的,没想到伊崎尚未离开。 伊崎没搭腔。 季粲黎迅速敏捷地收拾着,彷佛后面有个魔鬼正在追赶她,还张大嘴准备要吞噬她似的。她急欲离开这仅有两人存在的空间。 虽然伊崎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沉静却教她更加害怕。 正要转身,伊崎撩人的低沉嗓音突地传来。 “妳很迷人,其实。”他忽道。 “嘎?”伊崎突如其来的称赞吓得她一愣一愣的。 瞧她惊奇万分的震惊表情,真是有趣。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伊崎的笑容更迷人。 拿着托盘的手微微晃动了起来,导致咖啡杯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响,似在反映着季粲黎内心的慌张。 第12章 她弯下僵硬的纤腰,臂线紧绷地回道:“谢谢总裁的称赞。只是……我什么地方迷人来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迷到人。 “妳的举手投足、妳的一言一行、妳的直接反应……” 他弓起的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喀喀”声教她的心一直往上飞。 “妳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十分地惹人注意。” “是、是吗?”惊讶过后,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心里不免质疑,伊崎此刻是在对“谁”说话?是阿回,还是季粲黎?“我能不能问,总裁现在所称赞的对象到底是……” “季粲黎。”他毫不犹疑地回答她。 莫名地涌出一股喜悦,她松了口气,脸皮总算不再僵硬。 “我好高兴总裁不再错认我,谢谢你的明察秋毫。”悬高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此时此刻,他没有把她当成是阿回。不知为何,她愈来愈不喜欢被误认的感觉了。 “坐,我有话问妳。” “是。”她放下托盘。幸好伊崎聪明,否则她很可能会把杯子给摔碎了。她选择在他正对面坐下。 “妳家还好吧?”伊崎毫无预警的一问让她呼吸凝窒,才稍稍放下的心又被吊吊起来。 “还。还好。”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起她的家庭状况?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一定会被公司的保安稽核系统给查得一清二楚,而且她老爸与老妈曾经干过的勾当也都会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伊崎面前,只是,怎么会选择在此刻才进行追问? 最初,她所担心的便是自己父母的行为与复杂的背景会让她无法“幻隐国际集团”。但工作已有一阵子,伊崎从未针对这点来询问或否决她的能力,原以为她已幸运地通过这一关,现在看来,她放心得太早了。 “季粲黎的身分倒也精彩。”伊崎说着,眼神莫测高深。 “惹总裁嫌恶了?”桌下的十根手指头绞扭得死紧,口气也沉下。 “妳很勇敢。”原本以为她会唯唯诺诺地解释,或者拚命求得他的体谅,但她没有,而且还口气不善。 她抬头道歉。“对不起,我常常挂制不住情绪,刚才的反应激烈了些。我非常抱歉,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请总裁原谅我的不敬。”她的情绪控制确实很糟,简直就是把自已往危险悬崖边推去。如果伊崎顺势赏她一脚,那她不就得尝到粉身碎骨的滋味了?“抱歉,我会改进,不会再犯对你不敬的错误。很抱歉!”她迭声说着。 她一会儿变成剌猬,一会儿又低头认错,脑筋倒也灵活得紧。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季粲黎好胜、自尊心甚强、个性敏感又容易冲动,并不是容易妥协之人。她偶尔的退让全是因为上下尊卑教她不得不低头,但是想必她心中有诸多的不愿与不以为然。 愈是深切地探索她这个人,愈会发现她与阿回的截然不同。 “妳的家庭状况可会造成妳生活上的困扰?”伊崎继续追根究柢,想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小脸倏白!她幽然地反问他,“是不是家庭状况较为复杂的孩子,都得遭受被怀疑的命运呢?”她忍不住自嘲起来。看情况,伊崎似乎有意要辞退她了。“倘若总裁觉得我的成长背景过于复杂,不符合公司的安全要求,我会自动离职。” “我有一事不解。”他道,语气难测。 “啥事?”她泄气地问。 “妳怎么不运用妳神似阿回这一点来替妳谋取最大的利益?”伊崎平空一句又炸得季粲黎头昏眼花! “啥?”她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妳可以冒充阿回。”凌厉的眼锁住她。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她并没有善加利用,甚至没有兴起这个念头,为什么?颇值得玩味。 总算弄清楚他的意思后,她心生明显的排斥。 “我为什么要去冒充阿回?”太莫名其妙了。 “妳害怕,所以不敢?妳知道我对阿回并不友善,妳害怕自己成了她的替死鬼,于是就不敢利用阿回的身分,是不是?”他知道她很聪明。 “才不是这个原因呢!才不是!”她坚决地反驳。“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冒充阿回!打从一开始被你错认时就没有这种念头!我并不是害怕,而是──我何必呢?”不愿冒名是她的坚持。女性的敏锐直觉让她确定,伊崎至今仍然是深刻地在喜欢着阿回,绝非他口中所谓的“不友善”,或是报复。明知伊崎对阿回有情,她若是去当“替身”,不就显得自己很悲凉吗?再说,冒充又能维持到几时?不同人就是不同人,假像终有被揭穿的一刻,到时……谁伤谁? 她的排斥与不屑逗出伊崎的笑容来,他第一次不带威胁地给了她一抹笑。 “妳眼特别。”他是第一次不把她与阿回的影子相叠合。 “也许……”他不该再当她是阿回了。 “什么?”她听不见,他口中念念有辞地在说些什么?她听不到。 伊崎无意给她答案。 算了,虽然不知道他在思忖些什么,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平和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回荡。 这祥和的氛围是第一次吧?她轻松许多,也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心底的话。 “我一直好想告诉你,跟你相处是最恐怖的折磨了。”每次跟他对话总会冒出一大堆冷汗,不知道有没有改变的一天? 伊崎瞬间恍神,心思飞回到四年前……阿回曾经赖在他怀里,依恋地对他强调着── 跟你在一起真的好幸福喔! 折磨与幸福……强烈的对比。 季粲黎是阿回的可能性愈来愈小了。 伊家大宅透逸着一股静谧之美,屋内的设计与屋外的庭园景观弥漫出最浓郁的舒服氛围,这般布置是为了让在外奋战的伊家子孙返家时可以休憩或是作为休养生息之用,目的就是不再让压力缠身。这是伊老夫人特意的安排,也是疼爱孙子的表现。 佣人将伊崎少爷领进后院。伊老夫人正坐在一张舒服的椅子上享受着百花盛开的美景。 “奶奶。”伊崎立定后,唤了声。 佣人又送进两杯桔茶,热茶袅袅升起白色水雾,飘散出独特风味。好闻的香味强烈勾引着人们的味觉神经。 “你一个月没回祖宅来陪奶奶用饭了。”年约七十的伊老夫人品啜一口味道极佳的桔茶,矍铄的眼神隐含着关心。这孩子到今天都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年纪已长的奶奶不必特意营造便能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尊贵气势来。事实上,奶奶的才干本就令人钦佩不已。她曾任“幻隐国际集团”的前身,“幻隐组织”的龙头地位,而她一介女流却能在黑社会里纵横,并且得到敬重,那是一项极了不起的成就。 并且,她在四年前毅然决然下令要让“幻隐组织”转型为正常企业,一心想协助近万成员回归正常社会,不愿其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度日,没有光明的未来。只是,她的美意还是引起部分成员的不满,不过那些障碍在这四年间一一被伊崎给铲除掉了。 “对不起。”伊崎近月来的心思都被季粲黎给霸占住,一时间忘了回老家跟长辈问安。 “累吗?”她心疼地端详着年纪最小的孙子。当初选择让伊崎扛起组织转型的责任,便是看重他天生所拥有的经商天分。而她的判断也得到证实。短短四年,他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建构起正派经营的“幻隐国际集团”,这孩子把她的心愿达成了。 “奶奶放心,我都应付得过来。”伊崎轻松笑着回道。 “过来这边坐,让奶奶看看你。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并不好。”伊老夫人蹙起眉头。他才二十四岁的年纪,不该满腹心事。 伊崎走过去,在老人家身边坐下。 “奶奶多心了,我很好。”他并不想让老人家为他担心,因而笑开来,并品尝着桌上极润口的桔茶。 “真的好?”老人家似笑非笑地瞅住他,显然并不相信。“有事烦心就要跟奶奶聊聊,你这孩子最爱撒娇了不是?四年前,你每回跟奶奶唱反调或者玩捉迷藏游戏后悔时,深怕奶奶真的生气了,总是第一时间就窝到奶奶怀里来撒娇道歉的。”伊老夫人疼爱地拍拍他的俊容。 “那时候是小孩子。”想起小时候的幼椎行径,自已也觉得有趣,已成熟的他不会再这么孩子气了。。。。。是吗?真不会了?执着于阿回该不该也归纳为是可笑行为的一种呢? 曾经以为对阿回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褪灭,甚至消失。然而,四年下来不仅不曾减退过,反倒累积成蠢动欲爆的火山。 他放不开。 心思缜密的老夫人岂会看不出四年来小孙子心底深处盘据着个解不开的结?虽然他从不说明原因,但必然影响他甚钜,否则他当年不会主动返家,决定接手任务,并且以投入工作来狂泄心中的滔天怒怨。 “你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子,别忘了奶奶依然健在,可以让你撒娇、倾吐心事。 别忘记,你是奶奶最重要的宝贝。”伊老夫人不舍地又说。 “大哥和二哥呢?”伊崎立刻转移话题,不愿奶奶追问。说多了,只会让老人家烦。 “坏孩子,不让奶奶知道。”她宠溺地亲亲爱孙的面颊。“好,奶奶不问,奶奶会静静地等|奇-_-书^_^网|你主动告诉我原因。至于你那两个哥哥,现在可忙着呢!一个说要去“寻宝”;另一个则说要去“召唤”,各自告假三个月不回来主宅吃饭,奶奶一个人好孤单。” 伊崎满脸歉疚。 “对不起,我会尽量抽空回家陪您用餐,不让妳寂寞的。” 第13章 他那两位兄长在玩什么花样?得找个时间去问一问。 “就你一人?你可会带别的朋友来陪奶奶聊聊天?”伊老夫人拐弯探问他的感情现况。 “不知道。”阿回与季粲黎,困扰他的两个名字,居然开始拉扯了起来。 老夫人闻言反而欣慰地笑了。“幸好你没有一口回绝我“不会”这样我就安心许多喽!” “奶奶──”他窘迫地想要解释。 “我没想太多。来,喝茶、喝茶……”微风拂过,飘来花香味儿,一老一小沉浸在其中话家常。 “幻隐国际集团”的会议室内。 椭圆形会议桌的左侧方是“西帝集团”的高阶主事人员;而右手边则是坐着“幻隐国际集团”的高级主管,以及亲自参与会议的总裁伊崎。 两间大企业正为一笔合作案一来一往地交涉中,并且为巩固自身公司的最佳利益而不断拉锯着条文内容。 季粲黎精神抖擞地振笔疾书,记录着双方所订立的各种条文。 会议室内的气氛十分的凝肃,若非有强大的意志力量强撑着,极可能会被这群人中龙凤的气努给压垮击溃。 会议进行四个钟头下来,季粲黎愈来愈欣赏领导“西帚集团”的女副总裁梁韵小姐。 听说她是“西帝集团”所积极栽培的接班人。 听说她的盛名已经在商业界传开来了。 不,不是听说,这些都是事实!梁韵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证明她是有资格被称为女强人的。 即便梁韵的姿色称不上绝美,但聪颖的反应与绝佳的手腕绝对足以受到大众的欣赏与崇拜。 伊崎眼中闪过对她的惊艳。 季粲黎偷觑到了,胸臆也跟着莫名地揪缩。 奇怪,她痛什么? 季粲黎硬是逼迫自己拉回飘忽开的思绪。用功点吧!要把全副的心神投入这场高手过招的讨论谈判里才是。 这是难得一见的谈判会议,她有幸亲耳聆听就不许自己浪费。她深刻明白到,只要成为一位出色的女性,便可以大大方方地与伊崎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必再受上与下或尊与卑的等级匡分了。 “合作意向书的内容就暂时底定,后天中午我们机场再见。”梁韵要秘书将列写出的条文呈递给伊崎,季粲黎起身接过。“我想等伊先生参观过英国的厂房,我们的合作案就可以正式签署。”谈判完毕,双方已有共识,两位主事者将齐赴英国做最后评估。 “梁小姐有把握我会签约?”伊崎与她接触半年时间,深知她的能力不容小觑,并且,她对他有意。 “当然!因为本公司是最棒的。”梁韵胸有成竹地回答,却无半点惹人嫌恶的骄气。对伊崎,她倾心了,不管她年纪大他三岁,亦不在乎她是主动追求,她深信伊崎并非俗世之人,绝对不会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她的表现。只要她能打动他的心,那么就有交往机会。 “我承认梁小姐的实力。”但可惜,她只能占领朋友这个位置。 她微笑,就用最真的自已来牵系两人的缘分。 “其实伊崎总裁也是我仅见的厉害高手,每回跟你开会我总要先做足功课,还要把最优的条理分析给你明白,我若没用心,是说服不了你的。” 梁韵的直接更令人激赏。难得在商场上见着如此冷静精明却又不惹人厌恶的新女性。一般恃才傲物的女人总教人难以忍受,但梁韵却流露出一股清新气息来。 很出色的女人。 风华尽现的她想必也是经过金钱的打造以及良好出身的训练,才可能堆砌出今日的成功来吧?! 这是季粲黎的感想。 那就给她点时间,再给她点时间,她也会让自己焕然一新的。 埋首疾书,正把条文做最后整理的季粲黎甩开初初开始的自怜自艾。想象未来远景会比较快乐些。 “妳在笑什么?” “呀!”季粲黎傻住!伊崎哪时候把俊脸给凑到她颊畔来的?还贴她贴得这么近,吓得她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妳在偷笑什么?”他追问。季粲黎似乎有了某种决定,微现的笑纹显得异常有自信。他要另眼看待她了,能在这股沉肃的会议气氛下自得其乐也是不容易。 “我……我……”结结巴巴是因为全场十多对眼睛突然盯着她猛瞧。每双眼睛都含有各种情绪。推测的、质疑的、好奇的……想必他们对伊崎的行为感到很不可思议吧?梁韵的脸庞就是满满的不解与讶异。 季粲黎好不容易终于可以说出话来。 “总裁现在正在给自己制造麻烦。”她以唯有伊崎才听得到的声音奉劝他别做这么诡异的动作,会有损他名誉的。 “无妨!会已开完,可以活动筋骨了。”他当调戏她是种“运动”。 “但但但……大总裁和小秘书的八卦绯闻会闹开来的。”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呀!这话她只敢在心里狂喊!但是……心底深处有个小小的角落却翻腾着一股喜悦的情绪。 “伊崎总裁,后天的英国之行会不会起变化?”梁韵眼见两人窃窃私语,极其亲昵,便聪慧地了解这些举动是伊崎故意做给她看的。 “妳的决定呢?”伊崎直接反问。倘若梁韵恼羞成怒,要取消双方的合作,他是无所谓。 梁韵懂了,她打不进伊崎的心,而且他要她彻底死心。就算双方有公事上的合作,也不可能转变为跳板,变成感情上的催化剂。他希望她死心! 梁韵点头,道:“当然要走一趟,我并不想做白工。”先前的付出岂能尽付流水?就算没有办法与伊崎有任何爱情上的牵扯,但至少可以做朋友。 “梁小姐,我们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他伸手友谊之手。 “我相信会的。”梁韵很快释怀。旋即起身领着自己的人马告辞离开。暗恋以这种方式作终结,对她而言是好的,因为她尚保有自尊。 送客走。 季粲黎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桌上文件准备归档。她刚刚差点闹了个笑话!自作多情地以为伊崎对她存着特别的情怀,原来是她误会了。 “总裁真是高明。”让梁韵保有尊严的知难而退,成全了她的面子,而她这个小秘书则成了人家口中的八卦角色。倘若这事成为人家闲磕牙的话题,她必然会沦为不要脸,还妄想高攀伊崎这只凤凰的麻雀角色! 伊崎够狠!伤她保己。 “妳生气了?”伊崎望着她发白的脸蛋。 “没,没生气。我理解这是我必要的牺牲。”她微笑起来。“我很乐意协助伊崎总裁解决麻烦。我真的真的非、常、乐、意!” “季粲黎……” “我告退!”她转身离去,只留下冷漠的气流在会议室里飘荡着。 第六章 其实“幻隐国际集团”并不是她要久留的地方,而且她本来就没有计划久留。一开始使尽心机要打入高层、接近伊崎,都是为了任务。纯粹只为了那一千万元。 她想要一千万,这一大笔钱可以让她离开台湾,展开新的生活;可以让她不用再与贫苦为伍。所以,她志在必得。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选择她当“棋子”,但肯定与阿回无关,否则对方早就加以利用这机会,哪会让她自求多福? 不过,与阿回长相相似的巧合倒是协助她直捣核心,免去她许多的辛苦。 “上面”捎来消息,说是已经将她的退路都安排妥当,只要完成任务,银货两讫,她就可以带着巨款远走高飞。 是啊,该走了,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藏在哪里?伊崎会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呢?” 深夜两点许,安安静静的办公室内并没有其它职员。季粲黎早就算计清楚,而且她也早已找到监视器的位置并且关掉开关,以免被人发现是她所偷窃。 只要找到磁盘片,就只要找到那张磁盘片,就会有一千万元入袋! 季粲黎翻找几处暗柜,并没有她要的磁盘片。 “放在哪儿呢?”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唯一的…… 前天的梁韵事件让她大彻大悟,她不可能有机会跟伊崎攀上交情。不管是朋友,不管是情人,统统不可能!别再痴心妄想了,她只能是被利用的对象。 季禁黎花了一会儿工夫后,总算伊崎的办公室,搜寻一遍后,依然没有她想要的磁盘,她开始紧张了。 虽然伊崎正在飞往英国的旅途中,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一刻完成早安心。 他会不会放在办公室里的套房内呢? 季粲黎蹑手蹑脚地站在房门前,这是供伊崎疲惫时休憩用的房间。 “会放在里面吗?”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先在门缝中探头探脑地观察一下。确定一切正常后,季粲黎闪身,并深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剧烈跳动的心脏速度。 她左探探、右瞧瞧地寻找。但找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冷汗开始在她雪额上凝聚,不久后,一颗颗地滴下来。看看腕表,快三点了,她快紧张死了。 季粲黎撬开桌子的抽屉,一拉开,瞧见一盒饼干,眼睛倏地一亮。 “咦?伊崎也喜欢这种口味的饼干吗?怎么抽屉里会放了一盒?”喃语完后,她忽然顿住。好好笑哦,他居然跟她有同样的喜好? 这饼干她好久没吃了。 季粲黎抵抗不了饼干的吸引力,打开盒盖取了一片薄饼,先嗅一嗅,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满足嗅觉神经后,小咬一口咀嚼着,细细品味它的味道。 第14章 好香哦!接着她张大嘴,一大口把饼干含进嘴巴里。 “好吃……呀!”在她专注吃饼干时,后方忽然有一股压迫感,她彷佛听见了开门声!不会吧?季粲黎呆滞了好半晌才慢慢回过身,见着眼前那抹身影,她的瞳孔慢慢扩大。 伊、伊崎?! 他走向她,在距离五步时停住。闇黑深眸凝睇她,一瞬也不瞬,似要将她的灵魂穿透,并且将之撕裂。 “我……我……你……”手中的饼干盒掉在地毯上,她惊恐得无法动弹。 “妳在偷饼干吃?”寒彻的冷冽气息刺向她,冻得她全身发凉。 “不……不是偷……饼干……”她结结巴巴地应道。 “妳是!妳是来偷饼干的,妳最爱最爱这口味的饼干了,我知道的。” 她几乎无法喘气了,为他乍然的出现,也为他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这牌子的饼干口味?” “我当然知道。”弯起的唇形是那么的讥诮。 “好、好奇怪……”眼珠子观找隙缝,事迹败露的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而且伊畸也太奇怪了点,不仅知道她的嗜好,还选在这个时刻跟她讨论嗜好。 逮到机会,她闷头想越过他冲向前,但轻易地就被他给拦截住! “啊!”她惊恐地连连后退,直到后腰碰到桌缘,她才惊觉到已无路可逃。 伊崎一步一步走向她,将她困在身体与桌缘之间。 “妳怎么以为自己逃得掉呢?”如魔如幻的轻吐声有着尖锐的指控,刺得她连连打颤。她又要玩一次了吗?她怎么会这么笨?他怎么可能容许她再度消失,他怎么可能纵容她再度不告而别? “你要……要做什么?”她只会发抖,只会害怕到颤抖。 “妳还敢反问我?”他冷笑。 “呃──”她喉头倏紧,汗毛张立。“伊崎,你很生气对不对?我知道你很愤怒,可是你……你能不能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我是说,你应该在飞机上的,怎么会……怎么会跑回公司来……” “我当然不可以错失这最精彩的一幕。”闪烁的冷眸直射出阴寒森恶的眼神。 她倒抽一口气。 “同样的场景我已经期待很久、很久了。”他幽幽道。 “原来你早就……早就怀疑我了?!”被他监控了仍然不自知,看来她并不适合做商业间谍。 “同样的行为模式早就烙印在脑海中,我怎么可能忘得掉。”他再道。她果然是个小白痴,怎么也记不住第一次的教训,才会让同样的场景又重演一遍。 季粲黎忽然惊觉到他们根本是在“各自表述”,并不是在说同样一件事。 “妳在找什么?”凌厉的声音又出。 她吓得缩起身子,苍白如纸的脸蛋摇得像博浪鼓般。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趁他神智混淆之际逃走? “没、没什么。”她使拖字诀。 “妳到底在找什么?”他再问一次,这回语气轻柔到不象话。“说,我要知道妳在找什么?”他期待她的回答,万分期待她回给他相同的答,她只不过是在找那件送洗的衣服。 她不敢乱吭声,怕说错话就完了。 “妳总是要我逼迫妳!” “呀?”他褪去人类皮相,露出恶魔本质来了,还朝她伸出利爪! “妳总要我逼妳!” “啊!”随着他话落的同时,季粲黎尖叫一声!他的双手居然掐住她的颈项,还轻轻使力。 “你、你想干什么?”死神来了吗? “妳说呢?”双手蓦然缩紧,掐住! “哇!”她杏眸瞠大,惊恐地望着他。颈项被招住,她不能呼吸,不能呼吸了。 季粲黎张大嘴拚命吸取空气,却怎么也吸不着。她快死了、快死了!死定了,她的命要到此为止了! 掐住的劲道忽然松开。 呼! 季粲黎大口大口吸着救命的空气,双目瞪得好大好大。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拚命吸取空气,深怕下一刻就又呼吸不到了。 “决定说了没有?”伊崎的命令如魔似咒,重重地钉入她灵魂最深处,逼她回覆他的问题。 喘气的她对上他索讨的眼神。是不是满足他的疑问就可以不死了? “磁盘片,我在找磁盘片!”她豁出去了,也许这样还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磁盘片?” “是、是的。” 冷酷的双眼汇聚着的并非原谅,而是杀人不眨眼的血腥味儿。 完了!她说错话了!季粲黎脸色铁青。 “妳找磁盘片做什么?妳在找哪一张磁盘片?哦,对了,我想到了,是不是那张存录着“东川集团”窃取机密的证据磁盘?” 小脸忽青乍白,她根本不敢答腔。 “是不是?”他俯近她,尖锐的视线凝望她颈上的指痕,诡异地瞅望着。“我有没有说错?” 她闭上眼。没救了! “怎么不回话呢?”他冰凉的唇瓣印上她颈项上的指痕,轻轻地触吮着。 她瞠目,在他冰冷的唇与她脖子上残留的指痕余热相接的瞬间,颈动脉内的血液蓦然翻腾起来。她惊愕得眼珠子差点爆掉。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吻她? “说,说真话,不许妳有任何的隐瞒!说,说妳并不是在找寻磁盘片,妳不是的,对不对?”伊崎在她颈项上吮出一枚又一枚的吻痕来,每吻一记便说一句。“妳在说谎,妳并不是在找磁盘,妳不是,对不对……” 她重重一颤。 他忽然啃啃她的脖子,血丝微微浮现,骇得她惊喘出声! “伊、伊崎……”死神又罩住她了,季粲黎却不敢妄动。不敢呀!她怕一动,魂魄旋即被拘提走…… 她僵硬得宛若化石,他濡湿的唇则在她颈项上不断烙印下痕迹,还热烫烫地一路朝锁骨吻去,教她脑中一片混沌。似痛又像麻的迷乱感觉侵袭着她的脑子,她竟不知该害怕还是该享受?而且,她无力阻止。 蓦地,他的唇往雪白胸脯而去── “阿回。。。。。” 他的呼唤一出,季粲黎立刻震醒过来。对上他错乱的眼神,她知道,他又弄错人了。 在季粲黎还说不出话的时刻,他粗嘎的嗓音继续流泻出忿恨。 “妳说谎、妳背弃我!妳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我明知妳的不忠,却无法对妳痛下杀手……我做不到……我竟然杀不了妳……杀不了……”为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的心?他又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心软? “你何必眷恋阿回?何必呢?”季粲黎终于暴吼出声。她受不了了,她不想再承受这些了!阿回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他这般痴心的? “我何必眷恋阿回?是啊,我何必呢……”凄冷的声音有着倦极的悲凉,他怎么也甩不开这份愁。“我若能忘记,又何必作茧自缚。。。何必呢……” 他竟眷恋阿回至斯! 莫名地,她眼中竟然涨满了,紧接着,溢出了一颗颗的泪…… “你向我诉说思念没有用处,因为我并不是阿回啊!我不是……”沙哑的鼻音交杂着满满的委屈,她难过地申明着。而心头的酸、控制不住的泪,全是因为纠缩的痛。她心疼他! “妳终于哭了。。。。。”伊崎再度恍惚,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又与阿回的影像重叠。 珍珠般的泪水不断流下,扑簌簌地流出眼眶。不是为了求饶,而是心疼他对阿回的执着,她从来没想过她会为伊崎感到不忍。 “你醒一醒好不好?醒一醒!”她抽抽噎噎地,并且大声地叫。“阿回是个坏女孩,那种女孩不值得你在乎她!请你把她忘了好不好?你把她忘了,她会毁掉你的!” “阿回?”伊崎的眉心渐渐缩拢了起来。 又是阿回!口口声声念的都是阿回! “喂!可恶的死阿回!妳怎么不快点现身哪?妳在哪里?出来呀!妳这样子耍人很好玩吗?好玩吗?”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涌出。“而你,伊崎,你更无聊!人家都不在乎你了,你何苦自作多情?既然阿回都不要你了,你又何必执着地到处找寻她的影子?你何必嘛……你这个白痴、笨蛋、傻瓜……大笨蛋……”她大哭起来。 季粲黎哭得凄凄惨惨、哭得惊天动地,像受了万般委屈似地纵情大哭。 凄厉哭声终于震醒了伊崎。 “妳……”她在做什么? “你这个笨蛋、傻瓜!”她哭得惨兮兮。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会流眼泪的。打从有记忆以来,她就不曾哭过。不管面对多么恶劣的环境,她都会咬牙撑下,从不会哭泣的。 然而,她今天却破了例,为伊崎哭,为他悲。 “不要哭了。”他掬起她的下颚,食指触上她的颊,一滴一滴地替她抹去湿圆的泪珠。 “呜……”断绝不掉泪泉的出路,她抽噎得更严重。 “别哭了。”他呵怜的吻飘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吻着、吮着…… 她昏昏沉沉,却仍是啜泣着。 “别哭了。”他将她锁在胸怀内,紧紧束住,似要将她揉进身体内,再也不想分拆。 “我不是阿回,你也不要再理会阿回了好不好?好不好?”她使尽全部的力气了。 他无语。 半晌后,季粲黎气虚无力地道:“我好累……好累……”泪水虽然仍淌在她颊上,却终于不再有啜泣声。“我不想再说话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了……” 不再逼她,他不忍心再让她难过,只轻声安抚她道:“睡吧,妳先睡一觉,好好休息。 第15章 妳睡吧,不要再说话了。” 她既倦又累,直接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望着她疲惫的脸蛋许久许久,而后,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上,自己也跟着侧躺在她身边。 静静凝视她良久良久,修长的指尖轻抬起,仔仔细细地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指尖所碰触的一切皆属季粲黎。 她是季粲黎,是季粲黎! 翌日清晨。 莫桐在遍寻不到伊崎的行踪后,走进办公室套房,门推开上立刻看见床上相倚偎,且一脸幸福睡相的人儿。 “不会吧?”莫桐瞪眼,双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但那对倚偎的人儿仍然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中。天哪!这景象。。。。这相拥而眠的景象,跟四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啊!“又来一遍?同样的情境又重演一遍?这是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莫桐亲自买了两份早点放置在办公桌上,伊崎也从套房的衣柜里取出西装换上,这间附属在办公室内的套房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休息时随时可以使用的,自然就有齐全的换洗用品。 “要不要叫醒季粲黎?”莫桐已张罗好早餐,摆在主子面前。但,仍然在床上大睡的季粲黎要怎么“处理”?他请示着。 “不用叫醒她。”昨夜的她所经历的情绪波动该是她这辈子最强烈的一次吧? 狂哭的季粲黎、痛骂他的季粲黎,在在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魔力来,这股不知名的吸引力正一步步地蚕食掉阿回的影像。在那一剎那,他清清楚楚地视她为季粲黎,而非阿回。 “昨晚……昨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莫桐试探地一问。能让三少爷突然取消英国行,还出现在公司,内情肯定不单纯。最不可思议的是,季粲黎也同在,这中间的过程他当然要好好地“追究”一下。 伊崎笑了笑,敷衍了事般地回他一句。“我陪她睡了一晚。” “少爷!”莫桐翻了记白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为了她特地取消和梁韵前往英国考察的行程,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重要事情。”能让三少临时取消英国行的理由,绝非一般。 伊崎放下手上的刀叉,不再逗他,直接道:“二哥捎来讯息,“东川集团”再度展开了行动,他要我小心防范。” ““东川集团”?又是“东川集团”!他们真不死心,缠功了得。”莫桐眉头紧锁。此家财团是“幻隐国际集团”的最大对手公司;而“东川集团”也视新窜起的“幻隐国际集团”为头号敌人。其领袖石川灵为了自家企业的胜利,无所不用其极,且专走偏门手段,这两年多来,两家公司在抬面下厮杀得极为惨烈,而对方的手腕总是卑鄙到令人不敢恭维。““东川集团”这回又想搞什么花样?” “石川灵派遣间谍潜伏在公司内部,打算伺机偷取新研发的超限机密。” 莫桐轻蔑地哼了声。“真不入流,不选择正常方式与我们正面交锋,一天到晚尽是使用阴险手法在背地扯我们后腿,这回又派遣间谍潜伏,想偷取超限机密,我呸!” “不阴险就不叫石川灵。”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手段之毒辣、之阴险也是他生平仅见,当初创立“幻隐国际集团”时,便常常遭受对方无情的打压与攻击。 “不过,他每一次的讦划都是以失败做终结,我想这回也不会例外。”莫桐原本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脸色缓缓沉肃下来。““东川集团”的行动跟季粲黎有关联?”口气倏变严厉。“那个潜伏的间谍该不会就是季粲黎这妮子吧?她昨晚行动了?” 伊崎吃着早点,没有回话。 “三少爷!”他猜中了。 他淡淡应道:“我取得了梁韵的谅解,过些天由你前去英国视察厂房。不过在你出发之前,先帮我做一件事。” “三少爷?”他选择避而不答的原因是有意纵放季粲黎? “先替我把这事办好。”伊崎的声音沉硬了点。 莫桐深吸口气。 “是,请吩咐。”三少执拗的个性极不容易被说服,这点莫桐非常明白。 “帮我刊登寻人敢事。” “寻人启事?三少要找谁?” “阿回。” “三少!”莫桐几乎要昏过去。 “用季粲黎的照片找寻阿回的下落,那么胆敢上门确认者,必然是阿回本人。 ”这是伊崎的计划,也是最后一步的作法。 莫桐一凛。这方法之下的涵义是否说明着三少爷已经把阿回与季粲黎分离开来看待了?是以两个个体在看待两人,而非重叠在一起? “我无法确定她是阿回,或者她不是阿回,但,我现在是把季粲黎当成季粲黎看待,没有与阿回混淆。” “然后呢?”莫桐追问。“寻人启事的工作我立即执行,但季粲黎的部分又要怎么处理?” 伊崎沉默了下来。 “她的间谍罪行要如何处理?”这可是重点。“季粲黎所做的行为必须接受严厉的处罚,我不赞成无谓的纵容,” “是啊,莫先生说得对极,你们是不该纵容我,是该好好处罚我。”季粲黎落寞的声音从门的那端传过来。她睡醒之后,发了好久的呆,却很清楚地知道,现实生活不容许她模糊或者逃避下去。昨夜偷窃公司机密的行为已经属于严重犯罪,他们不可能漠视。“请直接把我送交警察局处置。虽然这结果并非我所愿,但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请你们处置我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她为这句名言做出了最切合的印证。 “醒了。”伊崎却是先关心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还累吗?妳昨晚哭了一整夜,体力都尽失了吧!” 她极力冷静,她熟知他野兽般的噬血天性,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饶过她,而且还关心地问候她。 “我不累,也不敢喊累,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不敢、也不会利用任何的理由来为自已脱罪。” “妳清楚后果就好。”莫桐插了一句。 她低下头来。 “后悔吗?”莫桐再问。 她摇头。 “什么?妳不后悔?”莫桐脾气正要发作,伊崎忽然骤下一道指令。 “妳先回去。” 季粲黎惊愕地抬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命令。“回去?你叫我回去?你要我回哪儿去,” “妳家。” 嘎? “不愿意?”她化石般的表情真是有意思。 “你应该把我送进警察局去才对吧?” “你应该把她送进警察局去才对吧?” 季粲黎与莫桐竟然异口同声地提醒伊崎。 说完后,两人互看一眼,季粲黎惭愧地挪开了视线,垂下粉颈,根本不敢再看向伊崎。 伊崎浅勾微笑,抽纸巾擦拭着双手,不在意地说:“要追究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妳也逃不掉。” 她愣了下,旋即同意地点头。“是,总裁说得对,我是逃不掉。” “三少爷?”莫桐却不作如此想,他有预感,三少是不会再去追究。 “妳可以走了。”伊崎示意她离开。 “是。” “三少……” “立刻离开。” 季粲黎不敢逗留地立即转身,走到门前时忽然又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后,回头又问:“如果我们从未相识,你会不会觉得开心一些呢?” “为什么这么问?”伊崎缓缓敛去笑容的表情令人难以解读。 “突然有的感触吧!我昨天晚上的行为想必彻底毁掉妳对阿回的美丽幻梦,我总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他一直错认她,一直当她是天使般的阿回,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个奸诈狡猾的女奸细,与他心中的纯洁天使恰巧相反。 伊崎一定很生气吧!他找不到阿回就已经够呕、够受伤的了,而与阿回神似的她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摧毁阿回的纯洁形象,甚至还做出最不可饶恕的背叛行为,再一次狠狠地毁去他的美丽回忆。 “请问妳是用谁的身分在向我道歉?”伊崎冷冷地反问她。“妳又不是阿回,凭什么使用阿回的身分向我道歉?” 她顿时哑口。 是啊,她又不是阿回,她凭什么?她太自作多情了。 “对不起。”她喃喃道着歉,迅速开门离去,离开这不属于她的地方……不,是没有资格久待的圣地。 满肚子怨气的莫桐恨恨地瞪视她的背影。纵容的下场未必会有好报,尤其季粲黎滑溜如狐狸,并不好掌握。 “三少爷当真要原谅她的罪行,不再追究了?”过度的放任反而会招来危机的。 “我是不打算去追究。”伊崎说出了他的最终决定。 “少爷──”他想做最后抗议,却被伊崎给制止住。 “不好吗?你觉得不妥当?莫桐,你不要忿怒,真正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但昨夜里,我却没有毁掉她的念头,一丁点儿都没有。相反的,她勾起我死寂已久的思绪,她替我制造出许多趣味,我喜欢跟她相处的感觉。” “就如同当年的阿回一样,季粲黎对你的影响也深入骨髓了。”莫桐再度了悟他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一如当年他对阿回事件也毫无介入的空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发表意见。” “莫桐,我清楚你的担心,但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应付得过来。”他微笑,劝他别操心。“开心点,|奇-_-书^_^网|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 “好,我会放松心情,不要把事情想象得太严重,这么吧,我干脆就把你们之间的纠葛与曲折当作戏剧看待好了,这样可好?” 第16章 莫桐转为幽默,也算是宣泄怨气的一种办法。“我出去工作了。”他起身,退出。 伊崎垂下眸,自嘲地微笑起来。把他们两个人当戏剧角色看待?也好,这样也好,是可以轻松一点、愉快一些…… 第七章 季粲黎软绵绵地呆坐在窗旁,一动也不动,涣散的眼神对着窗外的景物漫游,却无一个定点。 她维持着这种姿势已经一天一夜了,至今仍然没有变化的打算。日升日落都与她无关,她感受不到,也没有力气感受。 夜已深,她没有开灯,屋子陷入了黑暗,她也无所谓。因为不管她怎么做,也没有办法改变她的下场。 用二十万换来的住所也维持不了多久。是又要换个环境了,这回换到牢房去。 唇畔自嘲地微勾了起来。 深夜,电话铃声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直捣她的耳膜。 嘟~~嘟~~ 响了二十来声,她傻望话机,没有动力去接听。 嘟~~嘟~~ 对方显然不放弃,怎样也不肯收线,仍然拚命地催促着。 嘟~~嘟~~ 她闭了闭眼,终于移动了身子,疲累地接起话筒。 “粲粲,妳干么不接电话?妳老爸快被人打死了妳知道吗?妳这个不孝女,完全不关心我们!”话筒那端劈头便是老妈急遽的暴怒与吼叫。“快点!妳快点找五十万来给我,我要把妳爸救回来,他快没命了!” 她没有力气响应。 “喂?粲粲,妳听到没有?喂?” 季粲黎无力地笑了起来,虚弱地应了声。“我没有钱。”她都自身难保了。 “没钱?”季老妈听到女儿,的回答,更加火大。“妳怎么可以没钱?妳不管妳老爸死活了是不是?” “我没有五十万。” “那就去借呀!找谁借都可以!对了,妳不是在“幻隐国际集团”上班?那家公司很有名,应该很会赚钱吧,妳去跟妳老板拿,啊不,先预支!妳就先去借,随便妳用什么办法,妳就是去想办法借钱来给我,妳老爸快死了!” “真的吗?老爸快死了?”她老妈跟老爸为了钱常常对她信口开河,胡编瞎扯一大套命在旦夕的危险故事哄她、逼她去借钱。刚开始时她都吓得半死,到处去跟亲戚朋友借钱,但事后她才发现老妈跟老爸却把她所借来的钱赌光花光,根本就没有什么绑架案,而那种要被打死的谎言他们已经说了不下数千遍。 “妳说的那是什么话?还怀疑妳老妈我,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这一次是真的,我没有骗妳,妳不要不相信。总之。。。。。我不管啦!妳快去给我借钱,快点帮我筹钱,我再跟妳联络。”“卡”一声,只剩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在她耳内回响。 话筒从手中滑落,掉到地面上。“咚”一声,她的心彷佛也随之震裂了。她没有力气去捡回话筒,只是静静地又走回椅子上,坐倚在窗边,任由黑暗吞没。随便了。。。。. 两天过去了。 季粲黎依然保持原样,没吃没睡!她不会感到肌饿,也没有困意,她只是想坐着,脑袋放空,这样就好了。 叩叩! 敲门声传进她耳朵,她不想动,也没有半分力气。 叩叩! 执意纠缠的人只有她父母亲吧?思及此,她更是不愿开门。 叩叩叩! 他们显然不放弃,继续敲着。 季粲黎相应不理。半晌后,她却听到了撬门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这太过分了吧? 心思才转着,门已被推了开来。咿呀的开门声像春雷般突然重撼了她的心,被黑暗笼罩的季粲黎突然感觉到一股尖锐的气流从门缝中席卷而至,狂烈地朝她而来。 这股预期外的波动惊螫了季粲黎,她无法不去在意。她霍然坐直娇躯,视线移往门口方向,瞧见来人那一对闪烁着绝魅光芒的眼神!那是属于伊崎专属的深邃眼瞳。 他来了? 死气沉沉的气氛、凝滞的空气,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许是黑魅在作祟,气压沈甸甸的,季粲黎放纵自己沉沦在黑暗之中。 伊崎捺下电灯开关,凝视着呆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季粲黎。憔悴的容颜、无神的水眸,与他所知的那个生气蓬勃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他笑了,低低沉沉的笑声漫向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形象”的她。 那日放她离去正是试炼的一环。原以为给她时间与空间,她会好好计划亡命路线,逃之夭夭的。但照这环境、这气氛看来,她压根儿只是呆傻地等着束手就擒。 “妳真让我讶异!”她的行为模式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外,但他欣赏她的表现。 “谢谢你的称赞,很开心我娱乐你了。”他还笑得出来,可见得他是多么地不在乎她,冷血地只当她是陌生人。 不过,这才是他该有的反应,伊崎本就没有义务去理会她的心情。 “我原本以为妳会逃之夭夭。”所以他亲自驾临,想印证想法是否无误。狡猾的她并不好驯服,他并不以为她会坐以待毙。 季粲黎摇头,垂下视线,轻轻道:“我放弃了,我早就放弃逃跑的念头,我相信我是逃不掉的,既然心里清楚,又何必浪费时间?” “为何不去试一试?也许。。。。。妳会成功。” 她再摇首。 “不会成功的,不会的!”她很确定地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与你之间总是被无形的枷锁给箝锁住,我就是会莫名其妙地跟你缠结在一块儿,怎么分也分不开来,真的很奇怪,我和你明明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我就是会跟你不期而遇,就算躲开了,最后还是会纠缠在一块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跟你之间一定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给绑在一块儿,所以才会黏得这么紧密。” 她的话让他心头一震! “很有趣的逻辑推理。”嘴上这么说,但他却思索着她的说法,进而相信着她的理论。不容否认,与她之间是存在着许多的巧合。 “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啊。。。。。”这导致她不能对他做任何坏事。“我并不想跟你绑在一块儿,我并不想的……” “为什么?我令妳厌恶?”她的抗议对他是最严重的侮辱。他虽不想跟她计较,却有研究的必要。 “我高攀不上。”凭她的地位,哪有资格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妳是这么认定的?” “我不会高估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敢僭越一步。” 伊崎决定暂时不再延续这话题,因为她的自卑不是用讨论就能解除的。 “告诉我妳跟“东川集团”是怎么搭上线的?”他转移话锋问道。 开始审问了!季粲黎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毫不隐瞒地直接回答。 “我在毕业典礼那天遇上了一位不知名的先生,他直截了当便征询我要不要赚取一笔外快,酬劳有一千万。”她失笑了。“其实我当时曾经吓傻过,也追问他选择我当间谍的原因,但他只是直接回我一句──就是妳适合!就这么一句话,决定了一切。至于我的其它问题,他统统不回复。”不过对方肯定有观察过她。 “依妳的个性,不容易轻易相信他人,对方只是一句话,妳就答应工作?”伊崎不可思议地问。但话一出口后,他也觉得疑惑,他似乎愈来愈了解季粲黎这个小女人的心思。 “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我想要一千万元。”她说得坦白而且露骨。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这就是她季粲黎的本性。“那一千万才是重点,就是那一千万让我豁出一切,只要能赚到那笔钱,我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妳很爱钱?” “我不得不爱,你调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是需要赚钱的平凡女孩。”像他这种大富豪,不会明白经济压力的痛苦。“一千万对我而言是笔天文数字,有机会赚到手为何不去尝试?自然,我接受了对方的交易,我用尽各种方式试图你的公司,恰巧你公司正在对外招考职员,我怀着希望前去应征,只是几经波折之后,本以为没有希望了,哪里知道事情的发展再度出乎我的意料外。我跟你在暗巷见了面,你误认我是阿回,我成功地“幻隐国际集团”,甚至跟随在你身边工作,你对我好象也没有丝毫的防心,更随便我接近公司机密。该说是我幸运吗?也或许如我刚刚所言,我跟你之间一直有条莫名的线在牵系着彼此,甩也甩不开。”她苦笑。 “就这样,妳豁出一切,包括妳的前途与未来?” “没错,我就是这种人,你可以体会我的作法、理解我的想法吗?我想,你只会觉得失望吧?”她惨笑。“其实,你没有必要去了解我的背景,我的下场会如何也与你无关。”她自暴自弃了起来。 伊崎挑眉又道:“我突然发现妳挺笨的。” “我笨?”她胡涂了,他为何突然骂她笨? “当妳发觉阿回这个影子的存在价值时,妳就应该善加利用,助妳拿到机密。但妳不利用,还反其道而行。” “对啊,我好笨。。。。。好笨……”她低下头来。“我是笨,居然做不来冒充。如果我假扮阿回或者利用阿回对你的影响力,也许今日的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很可能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伊崎踱至她跟前,蹲下。她低垂的双眸黯淡无神,感觉似乎与他的眼波交会,实际上却是穿透他的。 “以妳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把阿回对我的残余价值运用到尽善尽美的程度。 第17章 没有利用,妳会不会觉得后悔了?”他相信她有这份能耐。 “不后悔,而且我永远都不要有这种念头,我不要!”她打从心底深处排斥去假装阿回。 “幸好。”他忽然坏坏地笑了起来。 “幸好?”他语焉不详的话语听来很危险,他是什么意思?她抬起无神的双瞳。 “其实我刚刚的怂恿是在诱骗妳。” “诱骗我?” “倘若妳假扮了阿回、冒充了阿回,妳必死无疑。”他并不会看在与阿回相似的分上饶过她;相反的,惹恼他的她将会斩断他全部的恻隐之心。 就因为她从未有过冒充的念头,所以她才保住了性命,并且让他另眼相看。 “是吗?”那又如何,对她已经没有意义。不管她扮谁装谁,对现在的她而言都只是一场讨论而已。 伊崎忽然探出手指,在她嫩颊上点了点,倏地,两指掐她脸皮,一扭,她却毫无反应。 没有龇牙咧嘴的哇哇喊痛,倒像抹幽魂似的毫无生气。 “看来我不用杀妳,妳就已经死去了。”她完全没有阿回的反应。 她螓首垂得更低。 “走吧。”他突然把她拉起来。 “做什么?”季粲黎虽惊恐却也无法反抗,这是她该受的惩戒,他要带她去警察局授案了吧? “跟我来。”他拉着她出门。 “去警察局吗?”她没救了。 一踏出家门就发现清晨的天空湛蓝无比,对着大地挥洒出一片宁静景致。然而,如此良好的天气却救赎不了她,晦暗的心情早已淹没了一切。 “你要带我去哪里?”伊崎亲自开车驶向市区,途中曾经过警察局,但他并没有停车把她送交警方,车子一直往市郊方向行去。怎么,他打算亲自动手,将她毁尸灭迹吗?“为什么不在警局前停车?” “妳很急迫?”她不断催促他快些把她丢进牢中。 “早死早超生,我不想老悬着一颗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不要再这么折腾她了。 “好,我成全妳。”在看见前方有警局时,他慢慢停下车。 季粲黎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微侧身,准备打开车门。 “等一等。”伊崎突然的制止让她呆住。而她才呆滞一秒钟,他又踩下油门将车子驶离警察局。 “你是什么意思?”她错愕到不知该怎么走下一步了,他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在吓唬妳!”伊崎饶富兴味地笑开来。 “吓唬我?!杏眸瞠得大大的,娇颜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与不解。 “瞧妳誓死如归的表情,真是可爱透顶,太有趣了!”他纵情大笑,那笑意竟然使他看来俊美到了极致。 她有瞬间的恍神,但很快地就被怒火给淹没。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一路耍着她玩?!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这个坏胚子,吓唬我很有趣吗?吓得我的心忽高忽低的很好玩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为什么?”她吼道。不必再去巴结他,也不必再有上司与下属的界限,都已经撕破了脸,她对他说话也不用客气。 “妳那张愁云惨雾的脸孔很碍我的眼,我希望妳换个表情。”逗弄她很有趣,伊崎难得玩心再起。他有多少年不曾这么开心过了?这感觉像极了当年在戏弄阿回时的快乐感受。 “你这种作法很伤人。”她已经一筹莫展了,还要被他戏弄,尤其他可恶的笑声令她好……好羞窘! “伤人?有伤到妳吗?瞧妳脸蛋红扑扑的,也精神许多,不像刚才宛如个活死人,我反倒觉得这逗妳的游戏很有效果。”她愁眉不展的苍白容颜让他看得极碍眼,他不愿她脸上又显现出来。 “惹我生气也没用,让我精神了又如何?我永远都比不上阿回的神圣美丽。”莫名地,她口气冲了起来。 “我并没有拿妳跟阿回做比较。”伊崎不愿让她不愉快,故而斟酌着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你没有拿她来跟我比较?”紧揪的心房似乎舒坦了点。奇怪,她在做什么?嫉妒?但又忍不住想再确定一次。“你说的是真的?” “妳很介意我把妳跟阿回做比较?” “对。她是她,我是我,不管我跟她长得多么相似,但我不是她,我有我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决定,我是独立的个体,与阿回迥然不同。”这样说得够明白了吧? “这样最好,我记清楚了。”他心情一直很愉悦,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进了一条私人道路上,路的两旁种植着高耸的大树,浓密的绿叶十分茂盛,构筑出一条绿荫大道。 “这条林荫大道……”季粲黎脑袋忽然闪过一抹痛,她按了按额角,很快就没事。 “怎么了?”他没有忽略她方才的异样。 “没事。”她的视线已然被两旁的大树给吸引去,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条林荫大道好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道路。” “是吗?”她从未见过? “路的尽头是哪里?该不会是块墓地吧?”她知道这附近的土地全属私人财产,向来是不许外人的。但伊崎却一路畅行无阻,想必产权是属于伊家所拥有。 “墓地?”他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她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 “不然你要我参观什么?” “妳到现在还不放心?”她真的吓傻了。“聪明如妳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并不打算送妳进监牢,妳可不可以别再一径地作茧自缚?” “你要放过我?!”她欣喜若狂,但转念一想,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要放过我,为什么?无缘无故为何不计较我偷机密的行为?要知道我犯得可不是小罪。” 他笑而未语。 “还是,你准备抓住我的小辫子好以后勒索我?” “妳要这么想也可以。”他不以为意,停下车,望着她尴尬的小脸。 季粲黎忽然觉得自己极可笑,拼这什么理由。伊崎何必勒索她,她有什么东西好值得他勒索的?她一无所有。 “看看前面吧。”伊崎指着车窗外。 她循线望过去,惊呼出声。 “这是。。。。。好漂亮的花圃。”她傻眼,被万花吸引而立刻冲下车,快步投身花团中。 特意植栽的花草形成缤纷明艳、万紫千红的景色,曲折的小道让赏花者得以置身其中,享受被万花包围的滋味。 微风拂动着,吹起了几片花瓣,恰巧飘落在她的短发上,让脸色仍显苍白的季粲黎在丽景下显得青春动人。 “好美哦!”她赞道,如果能在花园旁建造住的小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伊崎走到她身畔,细看着她甜美的神态,思绪翻涌着。 她,总是莫名地吸引他全部的目光、全副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栽植这么一大片花海呢?”不知他心思的悸动,季粲黎倾身嗅了嗅花朵味,好香。 伊崎应道:“花园的位置原本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但四年前被大火焚毁烧尽了。有人不忍心放任这块土地荒废闲置,于是自作主张把它弄成了花圃。”他甚少前来,这些美景全是莫桐一手栽培出来的。 “原来如此。好可惜哦,别墅被烧掉,损失的金额一定相当庞大吧,烧掉……被火烧掉……”她忽然忆起伊崎曾经提过,阿回的一切都被大火烧毁,难不成……阿回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没答腔,摘下一株花儿,递给她。“送妳。” 她僵了僵,摇头,退后一步,道:“不,我不收。” 伊崎盯望着她的娇容,一瞬也不瞬。 “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人,妳拒收?”就连当年的阿回也没有收过他送的花束。 她再摇首。 “我不收,我没有身分收你的花,我不是阿回。”在阿回的阴影下,在这处充满阿回回忆的地方,她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再去混淆伊崎的心神,她更不想重蹈那日在公司套房被误认的戏码。她莫可奈何,却一次又一次地成为阿回的替身。 深眸涌现光彩,半晌,他缓缓笑开来。 “妳叫季粲黎,这朵花是摘来赠送给季粲黎,不是阿回。”他平静地再道:“那晚,妳痛骂阿回的举动让我清醒了些。” 她无措了。“你积怨了是吗?你气到现在,所以现在想尽办法要报复我?” “不,是谢妳。” “谢我?”晶亮的水眸充满着疑惑,对上他的双瞳,两簇坚定的目光撼动着她,她心惊地垂下粉颈。“你要谢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的女生,怎么……怎么有这份资格被你感谢……”她哪里受得起?尤其她又背叛过他。 “是想谢妳。”他掬起她的下颚。 四目相视,她被他的眼神给纠缠住,喉咙变得紧紧的。 不由自主地,他将她圈入温暖的胸膛中。四目相对,恍若深潭的眼波,只有她的影像,仅有她,不是别人,是季粲黎。 “我……”她说不出话来了。无法制止视线的交缠,无法阻止彼此的唇片慢慢相触,轻轻地贴合起来,柔柔地吸吮着。 四唇相贴的剎那,她恍若听到了血液的澎湃声,她更听到心跳频率逐渐加快的冲击力道。 他的舌开始侵略,探入了她的唇内,她没有拒绝,反而闭上眼,更贴向他,承受着他的掠夺。 吻加深,身子轻飘飘了起来,神智在虚幻中漫游着。此时此刻两人只想放纵地享受彼此的甜蜜滋味。其它事,等清醒后再思索、再懊悔吧! 吻终于停止,她水眸微闭,不敢看他。 第18章 伊崎的眸心十分明亮。季粲黎总是轻易地就能牵引住他的思绪,盘据着他的心弦。 许久后,狂跳的心跳速度慢慢和缓下来,急促的呼吸也回归平静。回到了现实层面,有些事她不得不问。 “在这里接吻会不会冒犯阿回?”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冒犯阿回?”他失笑了,道:“妳何必想这么多。” “你能不想?你能放得下吗?”她反问他。 “我已经做到了,不是?” 嘎? “阿回的影像如果从我脑中消灭,她也怨不得我。”他的口吻冷硬了些。“妳叫季粲黎,我刚刚亲吻的女人姓季名粲黎,我一清二楚,并没有混淆。”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他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口气严峻到不容质疑。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胡涂了。 “为什么?”伊崎是什么意思?他喜欢她吗? “心随意动。”他简单回道,无法否认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她给吸引了去,而且没有后悔过。 也许两人之间真是被无形的线丝给缠绕住,所以分离不开了。 “这给妳。”伊崎忽然递给她一张磁盘片。 “这是……”她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 “妳要找寻的磁盘片,妳收下。” “为什么要给我?”季粲黎错愕极了。 “有了这张磁盘片,妳就可以去换取一千万。” 她倒抽口凉气。“你让我拿你公司的机密去换取一千万?我不懂。”他似乎愈来愈不正常了。 “妳不用懂,妳只要拿磁盘去换钱。放心,我不会让“东川集团”对妳起疑。”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怂恿我出卖你!”伊崎到底是什么心态?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刚才的吻只是假象吗? 站在这处满是阿回阴影的地方,他的话究竟能信几分?他的种种行径会不会只是利用她气恼阿回的一种失控行为? 是她太过乐观了? “我暗中协助妳赚取对方的钞票不好吗?”她在迟疑什么? 她拿着磁盘发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处,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妳好好考虑要怎么处理它。” “是啊,我是该好好想一想,仔细地考虑清楚。”她喃道。 “走吧,我送妳回去。” “回去?”她一愣一愣的。“回去哪儿?” “妳不想回家?”她仍然傻呼呼的。 心花开了,为着逃过一劫的幸运而再度颤抖不已。免去牢狱之灾,被伊崎原谅了。 “想!我要回家,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送我回家!”她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饭、睡一场觉了。 果然是过分乐观! 季粲黎仍然无法冷静下来。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反复思索,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瞪着手中的磁盘片猛发呆,依然无解。 伊崎是什么意思?不仅不追究她的刑责,还主动把磁盘给她,怂恿她换钱。他是真心帮忙,还是另一种陷害?难不成他想借刀杀人? 只是……伊崎有必要这么做吗?他需要大费周章地对付她吗?不必的,凭他的势力,动动指头就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没必要为了对付她而特意绕这么大一圈,太费事了。 这些天,她一直与一千万做着拉锯战。 她一直揣测不出伊崎真正的心意。他把磁盘片交给她处理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助她?害她? 门铃声响。 “谁?”她从床上弹起来。是谁来找她?该不会是老爸老妈吧?上回匆匆向她要过钱后,他们就忽然断了讯息,这回该不是又捅出什么楼子来吧?“哪位?”她问。 “我。”门外的访客出了声。 这声音是……“东川集团”那位专与她交涉的不知名先生!季粲黎急忙起身开门。 “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出现?她并没有放出任何消息呀! “听说妳得手了。”他直截了当地劈头便问。 “我得手了?”她心震了下。“你怎么会有这个消息?你是打哪儿探听来的?”她不以为没有伊崎的允准,会有人将那晚的事情泄漏出去,她太相信伊崎的能耐了。 “我另外收到密报,得知伊崎今天非常震怒,只因有一张重要的机密档案磁盘在前几天被窃取了。” “是伊崎传出来的消息?!”她惊愕。原来伊崎所谓的要协助她,便是这种作法,替她引君入瓮。 “没错,所以我才知道妳得了手。” “这样啊……”伊崎安排的果然天衣无缝,不仅瞒过了“东川集团”,而且看来伊崎似乎真要协助她赚取一千万。 瞧她神情变化莫测,怎么,怕他失信?他指了指脚边的手提皮箱,证明他的“诚意”。“我把一千万带来了,这是妳可以获取的报酬。” “钱都带来了呀……”季粲黎却迟疑了起来,要把磁盘片交出去吗?“我……这个。。。。这。。。。。” “妳怎么了?”他拢起了眉心,这么简单的交易需要迟疑不定? “我。。。。。这个……我……” “到底是怎么了?快说!我没时间跟妳蘑菇。”他耐性宣布告罄。 季粲黎吸了口气,挺了挺胸后,答道:“对不起!我并没有得手,我没有偷到那张磁盘片,你今天是白来一趟了。” “妳没有拿到磁盘片?”他震惊极了,怎么会是这种答案? “是的,我并没有偷到那张磁盘片,所以我无法跟你交易。” “怎么会这样?”他太惊诧了!那么伊崎的震怒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有得手,我根本没有行动。虽然那天我想利用伊崎出差到英国的机会潜入公司偷取磁盘。但是,我很紧张也很害怕,踌躇半天后,最后并没有行动。也幸亏我没有下手才能逃过一劫,要知道,伊崎那天临时从机场返回公司,我若是选择那天行动,一定会被逮个正着的。”她编织了一套谎言欺瞒他真相。“既然我没有下手行窃,又哪来的磁盘跟你交易?所以我才会讶异,你怎么会主动前来找我?你到底是从哪儿探听来的消息,说磁盘片已经被偷窃了?难不成是你们另外派人下的手?” 他没有回答她,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她“东川集团”运作的方式。 “如果妳没有得手上这一千万我就收回。”没有完成任务就一笔勾销,他提起皮箱准备走人。 “呃!”她瞪视那只内装白花花钞票的大皮箱,贪婪的视线怎么也移转不开来。“你要收回……。是啊,应该的,我既然没有成功,你又怎能付我钱……”一千万耶! “另外,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看情况伊崎已经起了戒心,为了妳好,也为了我的安全,妳不用再去偷磁盘片了,我深信妳不可能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他们研究过伊崎的个性,知道他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那我以后怎么办?”她突然惶恐起来,下一步她该怎么走? “与我无关。”他转身就走。 “喂!等、等一等!请你等一下。” “何事?”他不耐烦地回头问。 眷恋的波光痴迷地望着那只皮箱。一千万,要任由它飞走吗? “妳到底想说什么?快点!”他催促。 “对不起,我只是想谢谢你当初给我机会,至少我得到了二十万。”是该感谢他当初的“看中”,否则她的人生不会变得这般剧戏化,接近了伊崎,认识了伊崎。 他睨她一眼后,旋即走人。 一千万,离去。 那下一步呢?她要追求什么?她的下一步要怎么走? 呆坐半晌后,决定先拨通电话联络伊崎。 “我没有把磁盘片交给“东川集团”。”通知他一声好了,以免两造的行动出现破绽,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伊崎听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妳为什么不把磁盘片交给他?”她竟将白花花的钞票往外推。 “我不想赚一千万了。”口吻仍有些微不舍。 “这就是我无法理解的原因。”他知道她很在乎这笔金钱。 她叹了口气。 “我也不懂,但就是交不出去。我只知道若把磁盘片给了他,我的良心会遭受严重谴责,我将一辈子不安。”她卷弄起电话线来。“毕竟你饶恕了我,没有将我扭送至警局,放了我一马。你对我有恩惠,那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继续得寸进尺呢?我若选择要了一千万,就好象再出卖了你一次。” “变善良了?”他流露出笑容来。 “我本就善良。”她脱口而出,讲完才后悔。她哪里称得上善良呢? 他没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明天回来公司上班吧。” “回公司上班?”她诧异极了。“你允许我回到“幻隐国际集团”?” “妳不愿意?” “我、我怎会不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奢望着的。这份工作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本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让我返回原工作岗位,我一直认为当你把磁盘片交给我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了。” “现在妳的不安解除了。那么,明天见。”像是命令又像是邀请,伊崎道完后便收了线。 季粲黎大大松了口气,笑开了,抱着话筒痴痴地笑着。她跟伊崎的线仍然是绑在一块儿的,结的结,没被拆解! 第八章 嘻! 季粲黎心情愉悦地再度踏进了“幻隐国际集团”的大门,与同事们点头寒暄。 同事们看她的眼光并没有任何异样,只除了羡慕。 第19章 是啊,她是值得羡慕的,谁有这份荣宠可以一进公司便直接隶属在总裁麾下,并且至今没有被辞退的迹象? 她再次从谷底翻身,自然地,她会好好把握住这个工作机会。至于跟伊崎之间的暧昧情悖……不要去在意了,不能摆到心上去,这样就够了,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就足够了,她不可以贪得无厌。 季粲黎步入直达总裁专属楼层的电梯,通过指纹认证,在电梯门要阖上的一剎那前,一抹影子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进电梯内,在她还来不及阻止时,电梯门关了起来。 “你是谁?你不可以擅闯这部专用电梯!”她急着要按紧急钮,但对方却以更快的速度拦截下她的手。“你……你做什么?”尚未看清楚他的面容,就被他的威胁气息给骇退数步。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慑人,而且与伊崎颇为相似。 “季小姐,应该是由我来质问妳为何又出现在这地方?妳怎么还安在?”低沉的语调有着质疑,不过他自已很快便汇整出一个答案来。 “你凭什么质问我──呃!”她震住,在看清楚他的脸孔后,忍不住轻呼。“你──我见过你!” “妳的记忆力不错。”对方眸子闪过一抹坏坏的光芒。 “你是。。。。。是。。。。。” 在季粲黎仍然搞不清楚他身分的时候,电梯门打开,莫桐已站在外面,恭谨地唤了声。“二少爷。” “你是伊崎的二哥?!”季粲黎再次感到惊诧! “大胆直呼伊崎名字,还喊得这么自然,想来妳跟他已经跨越了上司和下属的界限,变成了“好朋友”?”他彷佛在询问,但似笑非笑的口吻里明显有着一套自行作出的结论。 季粲黎脸蛋倏红,忙不迭地解释道:“请二少爷别误会,我刚刚只是口快,并没有不尊敬伊崎总裁的意思。” “是吗?” “是!” “不老实的丫头。” 她背脊一凉,僵在厅口处,不敢再随便乱接话。伊崎的二哥绝非简单人物!深沉的眼波流转着掌握她私密的光芒,他极可能知道她曾经有过的背叛行为,所以他的眼底深处才会蕴藏着嘲弄的笑意。 “二少,这边请。”莫桐打破了尴尬气氛,领着难得驾临公司的二少爷与三少会晤。 伊二少朝她挥挥手,会客室前,朝她一笑。“季小姐,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下回聊。” “是……下回聊。”惨了,他的微笑令她心惊,她这辈子似乎都甩不掉魔魅的伊家人,往后与二大少爷确实有得“聊”。 “季小姐,不要再发愣了,妳也应该工作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柳秘书唤醒呆滞的她。瞧她紧张兮兮的,不知在担心什么? “对不起。”季粲黎勉强一笑,立刻走进自己的办公位子,开始执行工作表上的每一份工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自己吓自己,专心工作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看来,妳挺幸运的,不仅跟伊崎总裁熟稔,还可以见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少爷。”柳秘书竟然难得地跟她聊起了伊家的家务事。 季粲黎忍不住好奇,询问道:“二少爷并不入主公司的决策核心,也不指挥公司的营运方式,为什么公司的重担全都交由伊崎总裁一个人负责吗?”她想起他出神入化的耍鞭技术,想起那一辆眩目的银色重型机车。伊二少爷平日是干什么的?他的“形象”让她忍不住将伊二少归类为游乐玩耍的那一款人。他为何不帮助伊崎分担重任? 季粲黎忍不住替伊崎抱起不平来。 “是老夫人属意把“幻隐国际集团”全权交由伊崎总裁负责。” “那伊二少爷在做什么?”吃喝玩乐吗? 柳秘书神秘地道:“他在“召唤”。” “召唤?”季桨黎狐疑地望着她。“什么意思?“召唤”?” ““召唤”应该出现的人或事或物。” “我不懂。”季粲黎一头雾水。 “简略地说,只要是对伊家不利的人事物,伊二少爷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统统都会把他们揪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歼灭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他的工作是守护伊家不被骚扰。” 季粲黎似乎有些懂了,却也发现……“柳秘书对伊家的内幕似乎颇为了解?” 以前并不知道她知晓这么多的内情。 “是啊!”柳秘书也不否认或者装蒜。 “可妳不像是那种会对外人揭发伊家内幕的八卦者,为何妳会突然跟我说这些?我觉得受宠若惊。”她很清楚柳秘书守口如瓶的个性。 “是啊,对外人我是不可能多舌,但对妳却可以。” “我可以?”闻言,季粲黎心跳速度又紊乱起来。“柳秘书的说法让我很惶恐。” “不必惶恐,慢慢的妳就会领略我话中的涵义。好了,工作了,这是新的企划案,妳好好研究一下,两个钟头后要跟总裁开会。” “是。”她不敢怠慢,全心全意研究起新的企划案。只要想着工作的事,心就能安定些,其它的不要去想太多,这段日子以来的剧变已经过于神奇,神奇到令她慌了手脚。但不管如何演变,她告诉自己得谨记,千万别自作多情。只要不自作多情,一切就可以更圆满、更安心…… 她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她要好好扮演的便是这职员身分,属于她的唯一身分! 还眷恋阿回吗? 伊崎承认无法挥别阿回,但已经可以把阿回的影子从季粲黎身上彻底抽离,这是两个人,如果找到阿回,更能印证这是两个不同身分的女人。 莫桐已经把寻人散事刊登上各大报章,有清楚的照片在上头,敢冒充的人必然不多。然,依旧有几位与照片神似的女孩出现在“幻隐国际集团”,打算前来与伊崎“相会”。寻人檬律喜19挥兴得餮叭说睦碛捎肽谇椋教人搞不清楚伊崎寻人的目的。而她们之所以仍然鼓起勇气前来一试,全是因为伊崎这个名字太过响亮,所以就算只见上一面也满足。最重要的是,她们心底深处都期待龙够上演一出“麻雀变凤凰”的戏码。 “是是……不是。。。。。是。。。。”在伊崎凌厉的眼神下,这些想来冒充的女子却是结巴连连,脸上充满害怕的表情,没有一个例外。没有一名女孩可以顺利地陈述出计划、编撰好的故事。连话都说不清楚,又岂能骗得了伊崎? 未久,那些前来冒认的女孩全作鸟兽散。 我想,我那位可爱和善的亲亲小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辈子不会再出现了吧?”伊崎的冷漠气质与年少时的热情爱玩截然不同,造成他性情大变的原因想必是跟女人有关吧! 伊家二少爷在确定了心中的怀疑后,自然得出现前来“关怀关怀”他。伊家三兄弟感情向来紧密,谁有“麻烦”自然得替对方出出主意,又或者,偷偷在一旁协助,“推”上一把。 “你突然冒出来见我就是为了损我?”他们各有工作,有消息向来都是用电讯联络。能让二哥亲自出马,想必是他已经确认了什么,于是不请自来地关心起他的感情世界。 “你的口气很恶劣哦!完全不尊重我。小弟,我是好心关怀你,不是看好戏。” “是吗?”伊崎轻哼一声。 “我最宝贝的弟弟在四年前突然个性大变,不必我跟大哥出手,也不用奶奶压迫,就变得有责任心,学会了担当,主动扛起家族责任,这等伟大的情怀当然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一直以来,我们都想关照你一下,只可惜这四年来你从不吭声,莫桐怕死也不敢多嚼一句舌根,而咱们善良的家族成员也个个不逼你坦白。如今,我好不容易知道了一点点内幕,当然得来求证一下对错。”那日发现“东川集团”的阴谋诡计,循线追踪知道了季粲黎这个女人,而一个内奸,至今却仍然活得好好的,并且继续出现在公司内部工作,这等古怪自然引人遐想了,不追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良心? 伊悉,伊家二少爷。他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报纸上的照片,眼神深沉而充满算计。 “你用季粲黎的脸蛋找寻一名叫阿回的女子,你在玩什么游戏?说来听听。”他勾住伊崎的肩膀,口气难掩好奇。 伊崎戒备道:“想听,等我有了结论再告诉你过程。”一旦被他知晓内情,只会被唯恐天下不乱地到处渲染。 “现在不能谈?”他一脸失望表情。“我只是展现我的关心,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说吧!我可不想被人描述成是冷酷无情,不顾兄弟情谊的大坏人。我这么用心还得不到你的认同吗?” 他觑了二哥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关心只会成为我的梦魇。”此人动起心眼来,向来杀人于无形。 “你严重毁谤我。”他好无辜。 “你去忙你的工作,不要理会我。”伊崎下逐客令。 “呿!你竟然不领情。”伊悉深深看着他,神态转为凝重。“我倒很想请教你一事,倘若你找到阿回,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要如何摆平?”头不痛吗? “谁值得留在我身边,谁就属于我。”这不是难题,并不会困扰他,若能找到阿回,他更加可以确认自己的心意。 伊二少爷终于觉得无趣了,原以为会看见小弟烦恼地去撞墙,想不到他心思居然如此清楚、澄澈。“看样子你已经找到答案,不用我费心多事。”真没意思! “是啊! 第20章 二哥,要玩找大哥去,他会放任你搞怪,就麻烦你快去烦他吧!别来扰乱我。”伊崎怂恿他转移阵地,倘若大哥那边的事情有这么难以解决,“玩人不眨眼”的二少会是个最佳催化剂。 性格诡异的伊二少爷绝不会辜负看戏人的期待。 “你不后悔?”伊悉扬了扬眉,要他考虑清楚当真不用他协助。 “我拥有好运气。”伊崎笃定道。 “那好,祝你好运。”伊悉送给他祝福。 一种充实感慢慢地驱逐盘据了近二十年的不安,忙碌且有意义的工作环境让季粲黎渐渐少了自怨的哀叹。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平静、祥和,而且很有收获。季粲黎满心期待这种日子能够保持下去。 会吧,再困难的挫败她都平安度过了不是? 找了二十二年的平静,总算让她守候到了。 季粲黎提着公文包返家,庞大的工作量让她有时必须把工作带回家加班,但无妨,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满足的感受让她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 开了门锁,手心握上门把,指尖却被黏稠的给沾上。 什么东西?她疑惑地看着被红色黏液沾上的手指,疑惑极了。 “这红红的是什么渍迹?”门把上为何会有像血般的渍痕呢? 她开门、关门,回过身,原本该是黑暗的客厅却有一盏台灯已经被打开来,散发出一束白色光芒,而这束凄冷的白光还映照出两张扭曲的面容! 季粲黎惊愕地呆住,脑袋轰然一响!一股冷意从脚底整个窜上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景象。 “爸?妈?”是梦吧?她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季父季母双目暴睁,张着嘴瞅着她。两人被麻绳缚绑住,衣服内还不断渗出血迹,惨白的脸孔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痛殴过。因为惊惧而导致面部肌肉不断抖动着,看来恐怖且狼狈,而发紫的嘴唇似乎想张开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爸?妈?”季粲黎喉咙发出粗哑的声音,又喊了一次。阴霾霸占住她,全身血液彷佛也愈来愈冰凉。 “嘘,别出声!你们最好都别乱说话,这两个老家伙还没有死,不过妳若敢叫出声音,我保证他们立刻断气。”粗暴的声音先一步警告她,季粲黎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阻止自己尖叫出声。 瞠大的眼眸巡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发现有两、三个歹徒站在屋子里。 粗厚的声音又继续从阴影中传出来,继续警告着季粲黎。“妳的父母目前还被允许呼吸,不过能不能保持下去,就全在妳的一念之间了。” 贝齿紧紧咬着自己的掌肉,她必须用疼痛制止自己歇斯底里。她颤抖着,身体不断发着抖,这宛若阿鼻地狱的刑罚现场,令她难受到四肢百骸彷佛要散脱了一般。 “粲……粲粲……”好不容易,季母哀凄的求救声终于发了出来。“救命……救妈呀。。。。。” “粲黎……救……救命啊……救救我……”季父也出了声。 “季小姐,妳会乖乖听话,不会有任何异议吧?”粗暴声又一次威吓。 定在当场的季粲黎除了发抖还是发抖,她万万没想到会面临这种阵仗。 “你……你们是谁?”好不容易,季粲黎发出了变调的询问声。 空气蓦然又起了阵波动,季粲黎这才发现,原来在更后方还站着一名男子。他黑色的身形融入绝对的暗夜之中,令人难以看清楚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的声音夹带着一股死神般的阴森气味,朝她包拢而来。 “不用理会我们的身分,妳只要去跟伊崎拿一颗紫钻就行。”被阴影吞没的男人,唯一能辨识出的便是他渴血的阴鸶感。 “紫钻?”季粲黎头痛欲裂,觉得自己陷入了无法抽身的泥沼之中,还一直往下沉坠。 “随便妳使用任何办法,只要把紫钻交来给我,妳父母就可保平安无事。”威胁的嗓调听来却好温柔。 紫钻本是属于他家族的东西,后因故落入伊家手中。其实紫钻本身并无太大的价值,可他却执意索回的原因是,紫钻内藏有一攸关“东川集团”存亡的重要晶片! 神智开始陷入无垠黑暗里,季粲黎的气息逐渐变得不稳定。 “你们是“东川集团”的人?”她抖颤地问。 没有人答腔。 “是不是?”惨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我要妳的答案。” 阎王般的命令一出,她立即一颤! “我……我……”恐惧蔓延至她全身,汗毛也一根根直立了起来,寒冻之气不断从背脊窜出,席卷住她的每一个细胞上过得她只能发抖。 “啊!”一声惨叫嚷出!原来季粲黎没有回话,一名大汉的脚丫子便狠狠地往季父的手背重踩下去。 “啊!”第二声惨呼来自于季母。 “不要啊!”父母凄厉的惨叫吓得季粲黎捣住耳朵,惊惧地直嚷。“不要这样!不要、不要!” “妳的回答?” “不。。。。。” “啊!”季氏夫妻又被狠狠踢了几脚,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要这样!不要啊……不要……”季粲黎的五脏六腑全绞扭成一团,她抱住头、捂住耳朵,不敢去看、也不敢再听,软软的身子跪倒在地板上,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 “去向伊崎拿紫钻,否则的话……”地狱般的闇沉警告再度重击她的心脏。“去吧,快点!记住,别乱说话喔!千万别让伊崎知道今晚的交易,否则就算妳拿到紫钻,一样看不到妳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阴毒的恫吓把季粲黎骇到全身血液狂涌窜动,她已经无法思考。 “去!” “粲粲,救命……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哀凄的乞求像针般不断刺入她的身体,摧折她每一个细胞。 警告、威胁、求救、绝望……种种声音像把致命的利刃般,不断不断往她胸口插去,一次、两次、三次……不间断地,她疼到无法呼吸,惊恐到无法自持。 “我等妳消息,去,” “啊!”季粲黎抱着头转身下楼,逃!快逃!她要逃离这股可怕的压力,她要甩掉恐惧害怕!但……她拋不开呀! 她跑,发了狂似地往前狂奔。奔跑中,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这么骇人的场面她数年前似乎也曾遇见过,似乎,也经历过…… 这感觉才掠过,更具体的血腥场景立即劈进她脑中。是的,她确定了,她遇到过类似的场景,那时父母被仇家抓住,被狠揍到不成人形,而且生命遭受到严重威胁,她那时同样也害怕无助到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呢? 她那一年是怎么处理这难关的?她是怎么度过那一次的威胁? 对啊,她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她紧紧抱着头。 想不起来,她想不起来…… 季粲黎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地颓站在巷子内,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狂吐…… 想想,快想想!她那一次是怎么解决难题的?她忘了,完全不记得!全都记不得了…… 虚脱的她以双手环抱住自己。好冷呀!她跌跌撞撞地将自已蜷缩进暗影内,不断地发颤。她受不了了,她快受不了了! “讨厌……讨厌……好讨厌……”幽幽弱弱的虚脱嗓音不断喃念而出,胸口难受到连气都快喘不过来。“讨厌……讨厌……讨厌死了!我竟然。。。。竟然想不起那一段来……啊!”抱怨突然变成尖叫,凄厉地让人脚底发凉! 这声尖叫也让跟随而来的伊崎停下了脚步。 他凝视着抱住头蜷缩在前方角落处的季粲黎,她缩成小人球且不断发抖着,口中不断喃出细碎的悲伤,声音凄凉到令人不忍再听。 和四年前与阿回初次相遇的景况一模一样! 他凝望她好久、好久,才慢慢地张开唇片。 “粲黎?季粲黎?”伊崎以异常干涩的声音,试探性地喊着。他选择唤她季粲黎。 埋首于膝间的女孩仍然痛苦地着,发颤的身子抖到像是要散掉一般。她似乎只“专心”于恐惧中,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抬起头来,把妳的脸庞……抬起来。”召唤似的咒语,果然令她抬起脸蛋来。粉雕玉琢的精致脸蛋同样苍白到近乎透明,唯一的改变是一头黑直的及腰长发变成了短发…… 闷雷轰然劈进他脑中! 季粲黎望着他,那无神的双眼像是在看着他,但他清楚她的眼神是涣散的。她的眸心只有未知的黑暗以及看不到未来的空茫,死寂成一片。 这眼神。。。。这样的眼神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再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狂烈找寻的女人和本来以为排除怀疑的女人竟然又兜在一块儿! “伊、伊崎?”她无神的焦距在确定前方所站的男人是伊崎后,彷佛找到了救星,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她身子弹跳而起,不由分说便冲上前抱住他的腰干,牢牢地将他环抱住。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偎得紧紧地,像是抓到救命浮木般,死都不肯松手。“救我……救我……” 伊崎无言。 重复的过往场景又阴魂不散地再度出现。他如何漠视、如何不去怀疑、如何不去确定她究竟是谁? “救我,救救我……”她无声地轻啜,无助地不断求救着。 “妳是阿回,还是季粲黎?”他低哑的询问回荡在空气之间。只是,环住他腰干的藕臂突然松软,娇躯整个儿往下滑掉,伊崎迅速搀住她的身子,抱起她时,偎进怀中的女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第21章 俊脸冷硬。他要抓到一个实体,不再任由迷惘徘徊。 “妳到底是谁?阿回,还是季粲黎?这一次该给我个正确答案。” “是我们疏忽了,上一回没有向三少爷问明清楚原因,导致未能做出立即正确的判断,才会拐了个这么大的一个弯,浪费掉许多时间,我深感抱歉。”“幻隐国际集团”所投资的医院的院长有些惭愧地道着歉。上回三少爷带着季小姐来做过身体检查,但由于她的激烈抗拒,所以医护人员只忙着压制她以及做完三少爷所交代的检查项目,并且确定她身体无恙后,就急忙向三少爷报告,不料竟忽略询问检查原因上这才绕了这么一大圈。 “是我的疏漏。”他无权责怪他人,该怨自己的疏忽。关于季粲黎与阿回的身分真相,他是处于关心则乱的状态。“不过现在解答也还不迟。或许,我该感谢多出来的这段缓冲期。”让他有时间认识季粲黎,一个完全与阿回迥异的女子。而季粲黎那份强烈存在的性格也因而压倒了他忘怀不掉的阿回。 院长虽然不太明白三少的说法,却因而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正式向你报告医疗团队的结论。季小姐极有可能在四年前罹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所以她有可能是少爷你口中所说的阿回。而季粲黎与阿回这两人极可能是同一个身分。”在听完三少爷完整且翔实的说明过程及细节之后,医疗团队经过严谨的讨论,最后推论交由院长亲自向三少爷报告。 这是顶级脑科医师凭借其专业所做下的判断,而“暂时记忆全失症”是脑部专业领域里最棘手的病症之一。 伊崎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季粲黎,她的脸色仍是一片惨白,并且陷入昏迷状态,没有苏醒的迹象。 ““暂时记忆全失症”?”她虚弱的神态令人心怜。伊崎等着院长做更进一步的说明。 院长继续解释。““暂时记忆全失症”是一种奇特的脑部病变,病人在发病期间会一直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说着相同的话,重复做着已做过的事,而且情绪常常焦躁不安,不过却可以很自然地与人交谈,这种记忆缺失的状况其实是非常的奇妙,并不常见。”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对季粲黎做过最严谨的脑部断层扫描及脑波检查,再根据三少爷描述四年前阿回小姐的行为反应,推论出这个结论。“倘若医疗团队的推测全属正确,那么季小姐在恢复记忆的同时,将会忘记失忆期间有过的生活过程,她甚至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失忆过,所以才会彻底遗忘过去跟少爷相处过一个月时间的事。” 伊崎闭上眼。许是这种情况,她才会对“阿回”这身分毫无印象。 “会产生“暂时记忆全失症”的原因有几种状况,我们推测季小姐是处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因为情绪受到过分严重的震撼与耗损,才会产生此病状。不过若要查明真正的失忆原因……很难!即便是我们的顶尖医师群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与记忆相关的大脑系统构造依然是个必须钻研探讨的谜团,以目前的医学技术仍然无法克服。” “倘若季粲黎确实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那么她会不记得失忆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就属正常。” “我们所推测的理论便是如此。”这就是医疗团队下的最后结论。 “我明白了。” 院长建议道:“现在就让季小姐继续休息,我请护士过来看顾,少爷可以先返家休息,季小姐若醒过来,我会立刻通知你。” “不必了,我照顾就行。” 既然三少都这么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空间留给他们。 “是。”院长离开。 病房里是安静的、难以形容的氛围。只愿她真的曾经罹患过“暂时记忆全失症”,那么他就不必在疑虑中反复挣扎,无一个定论。 伊崎坐在床畔静静望着她。若“暂时记忆全失症”真是答案,那么她忘却与他之间的过往记忆也就情有可原。 “真是不可思议啊。。。。。”食指探向她脸颊,摩娑着她的肌肤,力道轻柔,深怕惊醒她似的。“在妳恢复季粲黎的身分时,妳已经不记得我了。那么,妳若没有接受“东川集团”的工作,如果妳没有主动上门找我,这一辈子,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了面。”他低低说道,但忽尔又笑了起来,不会见不了面的,他与她之间的牵扯似乎怎么斩也斩不断。 一路走来,屡试不爽,谁也拋弃不了谁,注定着相属的结论。 “我就此认定了!”他道,决定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季粲黎紧闭的双瞳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不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皮。 才张眼,对上的便是伊崎极力压抑的深邃眸光,而眸中翻涌的惊喜与浓密情悖让她心颤不休。怎么一回事啊? “你、你怎么啦?”恍神间,季粲黎被他奇异的眼波给慑住心神,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忘了发生过的惨烈威胁,只被他的眸光给震住了灵魂。 伊崎只是静静凝睇着她,彷佛想将她的人与她的心全部锁进心坎中,再也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你是。。。。。怎么回事?”干涩苍白的嘴唇忍不住再问。他的双瞳依然射散出令她燥热难安的灼热之光。“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瞅着我看?我做了什么吗?”那是吃人的眼神,她有些无法承受。“这里是哪儿?” “阿回!”温存的低嗓逸出,劈进她耳内。 季粲黎脸色瞬间铁青,身子并且激烈地想弹坐起来。他怎么又开始了?他为何又要呼唤这个令她感觉刺耳的名字? “我不是阿回!”才动,却又虚脱地躺平回去,伊崎以软中带硬的力道将她扶压在床上,教她动弹不得。 “妳是阿回!”嘴角的微笑虽然魔魅迷人,语气却强硬到不容抗拒。 他的笃定更让季粲黎气愤到几乎崩溃。 “我不是──” “妳是!先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 他的磁嗓如咒语般地震锁住她,她瞠大着双眼,只能安安分分地接受了他的咒文。季粲黎无法挣扎地倾听伊崎将“暂时记忆全失症”的病状解释一遍,并清清楚楚地将医生的推测及理论说予她知道。 季粲黎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季粲黎不敢相信他说的事,该不会是他疯狂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是阿回……我怎么会是她……不可能吧……不可能的。。。。。” “妳从没想过妳有可能是阿回?” 她摇首。是没去想,从来不曾思索过。只因她从不以为过去的人生会有出岔的机会,会有值得回忆的地方。她向来讨厌回顾过去,因为过去仅有悲惨、仅是愤怒、仅存不堪,拼凑之后的记忆只会耗损她的心神,逼着她走往绝境。 “没有去想过、不曾去想过。你的说辞实在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她该哭还是该笑?“我怎么样也想象不到,我曾经扮过一个月的阿回,扮过另一个女孩。” “扮过?”伊崎的声音僵硬了些。 “怎么会这样?”她觉得太可笑了。杂乱无章的过往岁月里,她从来不愿去记住些什么。 但现在,她似乎不得不去细想。就算想拒绝回忆,但伊崎的极端表情却逼迫她不得不认真看待此事。 依稀有印象,四年前她也经历过父母被抓、被打、被动了私刑,并旦生命被严重威胁的恐怖场面。当时的她面对那种血腥气氛时,害怕无助到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多年累积的压力也在同时间炸了开来,于是她狂奔、狂叫、狂嚷。受不了心理压力的折磨,受不了像是被战车辗过的痛苦折磨,那时候的她只想逃避心理压力,只想要躲开蚕食她十数年的恐惧。但之后呢?之后的记忆呢? 忘了。空白,一片的空白。她忘了当初是如何度过那一个关口?连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记忆重新黏接回到季粲黎人生的那一剎那,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站在一处十字路口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呆站在那个地方?也无心去追究。即便她后来发现曾有一个月的空白记忆,却也没有意愿去追寻那段空白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随便吧!反正没有意义。十八岁前,季粲黎的人生不值得回忆;十八岁之前的季粲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全无记录价值可言。四年过去了,她也遗忘了曾经有过的一段记忆缺失。 直到方才父母被动私刑,她被威胁的场面再次发生,她脑中才闪过多年前似乎有过类似的遭遇。只是……她仍然没有忆起那段空白是与伊崎有关的。 “我真的扮过阿回吗?”她愈想愈觉得可笑。伊崎和莫桐口中所形容的阿回可是一位天真小仙子,乖巧、善良的像个下凡天使,与她的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 阿回的温暖形象与季粲黎的尖锐个性截然不同,现在竟要并放在一块儿了? 伊崎的声音更低了些。季粲黎在“仇视”阿回。 “我并没有证据证明妳是阿回,但我深信我跟妳之间一直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牵系,这话连妳自己都说过。”伊崎选择顺从自己的心意作决定。 她望着他,轻轻问:“假设医生的推论是事实。那么你可以把我跟阿回叠合在一起,你愿意把我跟阿回当作是同一个人?” “为何不可!”他答得干脆。 她脑袋仍然空茫,没有真实感。对于他的回答毫无喜也无悲。 视线缓缓漫移着。粉色的墙壁没有一般医院的死气沉沉,而且她来过这地方,上回就是被伊崎强押来这间医院做检查的。 第22章 “这里是医院,我来医院了。。。。。”她脸色忽然一僵,想起发生在己身的惨事。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是。”他本欲前去找她,不料才一现身在巷口,便看见突然狂奔离去的她。追了上去后,竟又再次经历与阿回邂逅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现在可以告诉我,妳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在路上狂奔?” 季粲黎忽然移开了视线,不敢面对他。“没什么事,就我爸妈逼着我要钱,我跟他们大吵一架,所以跑了出来。” “就这样?” 她点头。“是这样。” 伊崎缄默了。 “总裁,我好累,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她轻声地要求着。 伊崎立刻起身,往门口走去。 “谢谢。”她低声道着谢。 “粲黎。”伊崎忽然开了口。 季荣黎睁开眼,侧首望向站在门边的他。 “有些话希望妳记住。”他的声音低深到慑人!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几不可闻地问:“什、什么话?” “不要再让我失望。尤其,不要再欺骗我。” 听来是平静悠然的口吻,然而她却看见了他眼底的森冷。 她颤了下,不敢再看他。闭上眼,躺正,也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久久后,她散开朱唇,声音是那么、那么的轻。 “对不起,我办不到,我必须再骗你一次,如果得不到你的谅解,那就……就这么吧。我是季粲黎,一个既不可爱、也不温驯,个性别扭又难搞的女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你或许就可以真正地脱离苦海。从今以后,你就不必再委屈自己来理会我,更不需要再被过去的阿回所困住,你可以选择跟我断得干干净净的。毕竟,你已经明白那位阿回是个假象。一个病人的假象,阿回并非真实人物,她本就不该存在着。” 她笑一笑,云淡风清,就这样散去吧!伊崎对她够好的了,她不可以拖累他,不可以…… 第九章 “在接获少爷的指示后,我亲自去了趟季粲黎的住处。探查结果并无异状,而邻居也都说不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事。”都市人的天性──个个自扫门前雪,若真有事,通常也选择噤若寒蝉。“不过我持续在追踪线索,亦下令公司保全系统务必做到滴水不漏,不准疏漏任何消息。”莫桐刚从英国返回台湾,就立刻执行三少爷交办的重要工作。 “谢谢,辛苦你了。”伊崎向他致上最感激的谢意,莫桐替他分担了许多烦忧。 “再怎么辛苦也比不上“暂时记亿全失症”给我的震撼大!老天,我真不敢相信阿回与季粲黎居然是同一个人。”他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后,至少愣了半个钟头才消化完毕,回过神来。““暂时记忆全失症”?啧啧,这是什么鬼病名?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不可思议,却真实地发生了,我跟你都还亲身参与其中。”莫桐也是这一切事情的见证人。 “那阿回……不,季粲黎,真正的本尊季粲黎有什么反应?她知道真相后一定很高兴吧?” “没有。”伊崎轻扬唇角,显得无奈。 “没有?她没有欣喜若狂?”莫桐不解了,这种演变足以让季粲黎往后的岁月当凤凰,要知道,追求她的男人名叫伊崎。“她应该知道少爷对阿回情有独钟,而在季粲黎这个身分出现时,她也很清楚少爷对她的另眼相看。原本她该烦恼的是少爷的抉择,你究竟是喜欢阿回多一点呢?还是倾心季粲黎多一些?如今这两个身分竟是同一个女人,少爷所爱上的是同一位,得此结论,季粲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这个曲折变化的爱情故事能以这种方式作为终结,应是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了。 “看来,季粲黎根本是为少爷而存在的。”这是莫桐最深刻的感触,要不怎会两个身分都教三少给碰上了?“我深信不疑。”伊崎同意他的论点。 “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了,最完美的结局总算出现。” 老天真是厚待季粲黎。 伊崎却顿了下,道:“完美的结局?不,完美尚未到来,可能还要再等待一阵子。” “怎么啦?”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所以才会嘱咐你去调查季粲黎情绪失控的那一夜发生了何事?我感觉她有事欺瞒我。”伊崎不得不承认,至今仍拿她没辙。“她的思考逻辑迥异于一般女子,她从不迎合我,反倒一次又一次地与我作对,就连阿回之谜揭晓后,她依旧选择隐瞒心事。” 说她怪异,这点莫桐绝对同意。此女就连生病也是病得古裹古怪,脱离常轨。 “但我要她无所遁形,”这是伊崎的决定。 话才说完,内线电话即响起,通报季粲黎请示可否总裁办公室求见。 “让她进来。”伊崎眉头皱起。她竟私自离开医院。 “是。” 随后,季粲黎步入办公室,才站定,立刻道:“对不起,打扰两位开会。” “阿回!”莫桐笑容满面地走向她,忍不住想逗她。多年不见,但过往的记忆可是很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里,从未忘怀。“咱们四年不见,我十分想念妳,尤其是怀念妳当年呆呆的模样。而妳,还记得四年前的莫桐吗?”当年的她单纯到几乎愚蠢的行为好可爱,不过恢复健康的她应该不会再有当年的古怪行为吧?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四年前的你,我把你遗忘得好彻底,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印象,让你失望了,很抱歉。”季粲黎伶牙俐齿地回道。 呵呵,损他?莫桐不甘示弱,继续跟她斗嘴。他们往后会常常见面,所以练练耍嘴皮也是一门功课。 “没关系,妳忘记我无所谓,但妳最好听我一句,妳谁都可以忘,唯独要记住三少爷,不然妳会有大麻烦哦!”他摆摆手,决定不当电灯泡了,这对男女主角还需要时间好好聊聊。“我出去了,不打扰两位,你们慢慢谈。” “谢谢你,莫先生。”在莫桐离去前,季粲黎诚恳地对他道着谢。打从她踏进门内的那一刻,他就不再用审判或是追究的眼神看待她,意味对她的接受。 “妳不应该谢我,妳该感激的对象是三少爷,别弄错人喽!”说完,莫桐关门离开,不再占用两人的时间。 季粲黎收回感激的视线,回身站好,迎向坐在办公桌前,眼神含有不满意味的伊崎。 “谁允许妳来公司的?”伊崎一开口便是质问。此时此刻她应该躺在病房好好休息、调养身子才是。医生说她的胃部有发炎的迹象。 “我必须来。”季粲黎抢在他皱眉之前又开口。“我本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孩,你了解的。” “没错,我了解妳的反骨,我一天比一天更加熟悉妳。”她的难驯也是“勾引”他倾心的一股动力。算了,不和她计较。“妳确定妳的身体无恙?”他只关心这事。 她点头。“比起十八岁时的我是强壮许多,我没有那么娇弱了。而且这回跟我父母吵架也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不会戕害到身体。”她挺挺胸,给自己一点?气,希望谎言可别被识破。 不过,说也奇怪,她这次为何没有失去记忆呢?许是因为长大了,抗压性也变强了吧! 他幽深地问:“妳在暗夜狂奔,就只因为一场单纯的吵架?”她仍不改口供? “是啊,听起来很可笑吧?但我家就是如此搞怪,连我自己想到都会脸红呢!”恒温下,她却打了个哆嗦。 幽深的磁嗓降得更阴沉。“妳急着进公司见我有何事?”他直问,想确定她卸除多少心防?想奉上多少诚实? “我是来向你请假的。”她道。 “请假?” “是。我想休息一阵子,能否请总裁给我一段假期?” “妳急切从医院离开,只是为了向我索讨假期?” “是。我想休息一阵子,好好整理思绪,以免影响到工作。”她浅笑。“所以我来见总裁,想运用一点点特权,希望你允许。” “就这一事?” “是。”她坚持到底。 “过来!” 她往前走,在离他身前一步之远时,伊崎蓦然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中带。 “呀!”她轻呼,心跳速度紊乱起来,语气慌张地道:“这样。。。。这样不好吧?在办公室搂搂抱抱,要是被撞见了,总裁的名誉会受损害的。”上次与梁韵的团队开会时,他也曾经故意做出亲昵举动引人侧目,幸亏两方高阶主管人员个个守口如瓶,没有宣扬出去,这才没有造成任何的八卦风波。 “我都不在意,妳何必紧张?”是她逼他跟她耗上的。 “总裁。” “伊崎。”他打断她的话。“喊我伊崎。” “总……呃,伊崎。” 他丢给她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但他的眼底并没有笑意,浮动的是阴霾的神色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充满着警告意味。 “这样多好,偶尔听听我的,偶尔顺应我的决定,不会有坏处的,妳不要只会拒绝。”对他的关注,她总是选择远避,没有一次例外。 心窝暖烘烘的,但她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以前是排斥得彻底,现在则是不敢妄想获得。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把你的好摆在心上了,我更是想……想要回报你,不让你老是单方面地付出,这对你不公平。”她继续轻声说道。“那天你离开医院时,特别交代我不要再让你失望,不要再欺骗你,我遵从了,所以特地前来把休假的心愿告诉你,我对你已没有任何的欺骗。” 第23章 危险的浅笑在她眼前绽放,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妳,很不识好歹。”她说得天花乱坠,但实情果真如此? “你言重了,我、我不敢对你有所违逆。”她心颤不休,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是吗?”他突然将唇片覆上她的,纠缠的唇瓣狂烈地强吻着她,姿态强悍且迫人,将她不知所措的抗拒全部扫得一乾二净。 伊崎不在乎及野蛮霸气的行为宛如强取豪夺的野人,他只是一径地对她散出汹涌的情潮。她惹恼他了,再一次地惹火他了!此时野蛮的纠缠诉说着他的愤怒,也企图警告她休想哄骗过关。 缠吻了许久,直到快断气了他才放过她。 季粲黎气喘吁吁。伊崎完全不掩饰他掠夺的决定,但这回她真的不能示弱。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季粲黎还是微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很别扭,个性也很讨人厌。我又惹你不悦了吗?怎么办?你还要喜欢我吗?你要不要作出别的选择,找别人去爱?” “我不想选择别人,我就只想喜欢妳、只选择妳,这可怎么办?”他道。眼眸所燃烧的怒焰持续向她焚去。 她惶然无措了,但再害怕也要坚持下去,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你会后悔的。”季粲黎再道。 他冷笑,唇又缠了上去,再次用行动告知他的答案。 吻毕,他望着她,粗哑的低嗓突然传出一项决定。“我准妳假期。” 她怔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准妳假期,妳向人事室说一声就行。”她既然不愿坦白,那他就等着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季粲黎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谢谢。”终于过了这一关。 “不过,我要求妳必须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我。”伊崎又出乎意料地出难题。 “礼物?你要什么礼物当回报?”他不可能缺什么,怎么会主动跟她索讨谢礼?她胡涂了。 “成为我的新娘。” 她喉咙一紧,脆弱的感觉往四肢百骸流窜,她再一次有想流泪的冲动。 这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答不答应?” “能、能不能。。。。。能不能等我收假回来再答复你?”她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气,旋即俏皮地朝他扮了个鬼脸。“别生气哦!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唱反调,我是为你着想。别扭的季粲黎、难缠的季粲黎是想给你反悔改口的机会唷!所以,请你等我收假回来再听答复。” “等妳回来……好,我就等!我相信到时候会听见妳同意的答案。”他眼中的依恋盛绽,恍若凝聚着胜利在望的光芒。 “季粲黎离开台北,她独自一人带着行李离开住处,到了火车站,搭乘火车往东部去,我确定只有她一个人。”“东川集团”派去跟踪季粲黎的喽啰快速回报最新讯息,他也搭上火车,尾随季粲黎的脚步,不容许她有逃离视线的机会。 “伊崎人在台北?”遥控此次计划的负责人,亦是当初与季粲黎接洽的中年男子,一边听着手下的报告,一边也向“东川集团”的首脑石川灵传送最新状况。 “是,伊崎在台北。而且我认为,季粲黎没有意思执行我们跟她订下的交易。”跟踪的喽啰继续将消息捎回。 负责人冷冷地道:“她确实是没把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从她的举动判定,此女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偷窃超限磁盘片的任务失败以后,原本以为与她的交易就此告一段落。哪知石先生某日却丢了张报纸在他面前,森冷地指责他的疏忽与办事不力。他在瞧见季粲黎的照片时也吓住,而寻人散事上“阿回”这名字更教他冷汗直流。 这寻人启事是怎么一回事? 他居然没把季粲黎的背景给调查个清楚! 在石先生凌厉的眼光下,他立刻调查寻人散事背后的因由,但毫无收获。不管了,确定季粲黎这颗棋子能运用就不要放过。于是他们抓来季粲黎的父母亲作为要胁上过迫季粲黎再为“东川集团”效命一次。 原以为这种方式可以令季粲黎乖乖就范,然而她却在这时候跑去花东旅游?她竟然有心思玩乐看风景? “季粲黎,妳好样儿的!竟摆明了不理会妳父母亲的死活!既然妳都不在意,那我又何必手下留情?”杀机倏现,是到了该斩草除根的时候了。石家的规矩──铲尽所有的绊脚石,哪怕只是颗小沙粒也不许放过! 云淡风清。 季粲黎心里很平静,难得的平静。 站在海岸上,眺望海平线,迎面拂来的海风吹呀吹地,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 伊崎要的礼物,她送不起。故意拖延不答应,是不要他未来的人生都悬念着这份挂念,这对他太不公平。 她不愿意再把伊崎扯进这团混乱里,季家的事就由季家人自已解决吧,不须再去牵扯他人,这是对他的回报,也是她唯一能做的感谢方式。 “祝你幸福!”她用力地、诚挚地向着大海嘶吼出内心最深处的心愿。“祝你幸福!祝你永远幸福……幸福。。。。。” 她大喊着,狂喊着。喊完后,更是安心,了无牵挂了。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一回头,蓦地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你是。。。。。”顿了下,她很快就了悟。“你是“东川集团”的爪牙。” “爪牙?”男子愣住,回过神后不爽地怒叱她。“嘴巴放干净点!什么爪牙?这么难听。哼!算了,原谅妳!反正妳也没有机会再辱骂我。”说完,他凶狠地伸手想抓住她。 “不要这么粗鲁,我本来就是在等候你们。放心吧,我会安分地跟你走,不会给你惹来麻烦的,请你不要这么粗暴,好难看。” “妳有什么企图?”她镇定的反应让他吓一大跳,忙不迭地东张西望,以为有伏兵在后头。 季粲黎见状笑了出来。“没有其它人,就我一个。我知道“东川集团”很有本事,我并没有打算要反抗。” “妳……妳在打什么主意?”他更不安。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带我去见我父母。”她平静地直接要求。 男人左探右看,确定真的没有其它人后,终于放下心来,嘴脸也更阴毒。“如果妳这么期望跟妳父母相会的话……”他勾起森冷的笑。“我马上带妳去。但妳不要怨恨我哦,千万千万不要恨我。” 东绕西绕,车子走了好远的一段山路之后,总算到达目的地。季粲黎被男人大力地推进一扇门内。 “粲粲……”惊喜声嚷出。 “粲黎,妳来了,妳终于来救我们了,幸好妳来了……”哽咽声爆出来! 脸肿嘴歪的季氏夫妻看到女儿出现时,感激涕零。救星来了!救命天使出现了,他们终于可以得救了! “你们。。。。还好吧?”两人看来很凄惨的样子,这间偏僻小屋潮湿阴暗,四周窗户还被封得死紧,“东川集团”似乎意图用这间屋子作为他们的坟场,只是爸妈仍一无所觉。 “我们还好,只要妳把那个什么什么紫钻的东西交给他们,我们就可以获释了。”狼狈夫妻眼巴巴地望着女儿,只求她能快点交出紫钻。他们度日如年,难过到要去撞墙了。 “粲黎,妳把任务完成了吧?”父亲见她半天没动静,紧张地问。 季粲黎望着一脸担心的父母。他们怕死的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粲粲,妳是不是在气我们呀?”见她还是不回话,季母哭哭啼啼了起来。“都怪妳爸啦,老是喝酒、到处欠债,还去跟人家打架,结果惹来煞星了吧!不仅抓我们、痛殴我们,还用我们来威胁妳,都是妳爸的错!” “什么我的错?妳是粲黎的妈,妳就没错吗?我赌,妳赌得比我还要凶呢!还敢说我。”季父气急败坏地回骂老婆。 “你浑帐!是你不好。” “妳也半斤八两!” “是你──” “好了,别吵好吗?”季粲黎轻轻一句话,阻止了两人彼此的叫嚣,都到生死交关的时候了还不知悔悟。 早就在屋内的任务负责人大笑起来,季粲黎认出这人就是先前跟她打交道的男人,又见面了。 “哈哈哈……太可笑了!都快死了,两个人还能斗得这么开心,真是好笑!这样也好,热闹点,死了才不会孤单。”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知他们等会儿的下场。 “死?你说我们要死了?”季氏夫妻双目暴睁,面如死灰地惊问:“不对啊!你不是说只要我女儿把紫钻交给你们,你们就会饶了我们,怎么现在又说……说要我们死?”夫妻俩还是一愣一愣的。 “你们自己问问她,你女儿可有把紫钻交给我。” “粲黎?” 季粲黎摇头。“我没有去偷紫钻。” “什么?!”季父忽地一巴掌就往女儿脸上甩去。“妳没去偷?!妳居然没去偷紫钻!妳为什么不给我偷来?妳居然不救我们,妳竟然想。。。。。想要我们死!” 脸上热辣的痛楚并没有伤到她半分,早知道会是这种状况。“我仁至义尽了。”用一句话回答就足够,其它的没必要跟父母解释太多。 “啧啧啧!”在旁看戏的负责人啧啧称奇。“一家三口的个性都很诡异,我算是见识到了。”老的怕死,小的神经线倒粗得很。 “先生,你饶过我们吧!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季氏夫妻见女儿居然不管他们的死活,只好自力救济地跪地求饶。 第24章 “拜托放过我们,不要再跟我们计较了,饶我们性命好不好……好不好。。。。。”又是叩头、又是拜托的。 “饶?饶过你们?怯!放走你们,死的便是我!”他在说话的同时,又进来几名彪形大汉,把季家三口围住,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粲黎!他要杀死我们,妳想办法,快想办法呀!”季氏夫妻大吼大叫,可惜在这罕无人烟的偏远地点,根本吼不来救星。 季粲黎坐在地上,表情木然。“我知道他们要我们的命,可惜我无法可想。” “既然妳知道,妳怎么不在乎?妳妳,妳怎么无动于衷?”打从她被带进这屋里开始,她就平静异常,看起来完全不紧张也不害怕。 “我累了,所以无所谓。”她并不在乎死亡。早在“东川集团”开口威胁她的那一刻,她就作好决定了。换句话说,她已经预知这结果,也在等待这一刻的降临。 她不想出卖伊崎,这男人是这世上唯一愿意关怀她、等候她、帮助她、原谅她的男人。 想起他的种种,就算铁石心肠也不得不软化。事实上,她已经喜欢上伊崎了,虽然不敢表达,也无颜宣告对他的爱,但紫钻事件是她传输心意的一种方式。不再背叛他,不再把烦恼带给他,不管伊崎能不能体会她的心意,只要她自个儿理解、自个儿开心就好。 季粲黎忍不住微笑起来。 “妳还笑得出来?”季氏夫妻脸色铁青,尤其看见女儿的微笑时,简直快崩溃了。“妳是不是被吓疯了?妳变成神经病,精神不正常了!”夫妻俩大骂她。 “你们要这么认定也无妨。”对自己的父母,她已经很疲惫了,非常非常的疲惫,再没有任何力气应付了。 她也用生命回报双亲,更是问心无愧。 “妳无所谓、妳不在乎,可是我们在乎,我们会怕!会怕……哇!”季家父母又哇哇乱吼。“你们烧煤炭做什么?喂!烧炭会死人的!会死人的。。。。。”他们又蹦又跳,拚命想要逃跑,但哪里能挣出“东川集团”的压制。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制造一个烧炭自杀的现场,这样警方就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东川集团”所训练出来的人员都有脑袋,不会有勇无谋。妥善布置好自杀场景,等到季家三口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就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季氏一家因为积欠大笔债务而无力偿还,被债主逼急了,所以找到这间偏僻小屋自裁。合情合理的自杀理由,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找寻命案真相。” “你们……你们……”咚一声,季氏夫妻倒地,不必对方动手,就害怕地昏厥过去。 昏倒也了事,省得麻烦,原本是要敲昏这对聒噪夫妻的。 “妳呢?”季粲黎看来仍然一派自若。 “不用理我,随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反抗。”她依然平静地回答他。 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死亡。 “季粲黎,妳很特别,可惜妳不肯听话就是要付出代价,黄泉路上好走,不送。”对她,负责人变得客气,他不仅确定季粲黎没有逃走的念头,也对她这股豪气敬佩万分。 “谢谢。”她闭上眼,倚在墙边等候死神的降临。心房静穆,陪着父母一道走,再无亏欠。 许久后,屋内变得好安静,静到几乎死寂一片。 “东川集团”的人都离开了,弥漫起的烟尘开始呛鼻。季粲黎咳着,难受地咳着,但她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尽管呼吸愈来愈困难,身体愈来愈难受,但她依然靠墙不动。 神智愈来愈恍惚,耳朵好象听到奇怪的声响。是……谁? 她吃力地睁开眼皮,在迷蒙中,有一位像神祇般的男人走向她,那张俊容。。。。。好熟悉。 “伊……崎……”她努力睁眼,想看得更仔细。伊崎的脸孔愈来愈清晰。 “足够了,让我梦见你,够了……谢谢你……”她含笑,闭上眼,坠入无垠暗夜中。 够了,谢谢你…… 呼! 季粲黎轻吁着。周遭温度感觉,教她很想就此沉眠,别再醒过来,这股宁谧的气氛若是属于地狱风情,那么她也不要投胎转世。 才有这想法,伊崎的俊容瞬间闪进脑中,冷峻的神态充满着指控,似乎对她的决定非常的不满意。是啊,她最最对不起的恩人便是他。 眼瞳忽然感觉到有白光在闪烁着,那是什么?季粲黎受诱惑地睁开眼皮,在看见伊崎的剎那,怔在当场! 熟悉的景象一项接一项地劈进记忆的匡块里。她躺的是病床,这间布置得不像病房的病房,是“幻隐国际集团”所属的医院,并且,她已经是第三次光临了。 她没死,她还活着,而且还躺在伊崎的地盘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干涩的喉咙沙哑地发出声音。 “我记得我应该。。。。。” “妳应该走到奈何桥上了,是不?”伊崎诡异的磁嗓笼罩住了她。“抱歉,阎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敢收留妳,叩令小鬼把妳护送返回人间,所以又落入我的手掌心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嗜血味。 季粲黎畏惧地撑起身子,下意识地往病床角落缩去。害怕、惭愧、无措……种种复杂情绪令她不知该拿什么脸皮面对他? “怎么办?季粲黎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跑去哪儿总是会被我揪回来。 妳怎么办?面对这情况,妳要怎么处理?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嘲讽她,把她逼到更角落去。 他开堂审问了。 “你、你很生气?”害怕地瞥望他一眼,他的眼神是极冷静,但,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无法想象他下一步会怎么“对付”她。“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因为我再一次地背叛你、欺瞒你、辜负你,没有告知你详情,就擅作主张地做傻事。但请你相信我,我不坦白的原因只是不想带给你麻烦。请相信我,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问题再带给你,绝非对你有质疑,或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只是……不想带给你伤害,请你……相信我。”说完心底话,她屏息地等候他的裁定。 他好半晌没开口,久到她几乎快承受不住压力时,他才说话。 “我信妳,所以妳更该受到惩罚。”他深沉一笑。“妳太有趣了,竟然忘记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妳说,妳跟我之间总被无形的伽锁给箝锁住,妳说,妳跟我之间一直被无形的线给结绑住,妳说,我们明明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就是会相遇,躲也躲不开。” 她恍神了下。“是啊……我是说过这些话,也相信这些话。” “既然如此,妳怎么会笨到想去对抗这定论?妳怎会自以为可以脱离我的掌握,可以瞒住我事?” “呃!”她哑口。她真是呆,挑战明知的定律,结果自找罪受。 “所以我知道紫钻事件妳就不必意外,我能确定妳被关禁的地点也很正常,我更可以在妳尚未死去之前救妳脱险。粲黎,妳就是甩不掉我,无论妳用尽多少计策,就是躲不开我!妳怎么办?” 她惭愧到头低得快看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她嗫嚅着,心中充塞着感动。从他的话语里,她听得出他明白她这回的欺瞒是出于善意,而且原谅她的善意,没有一丝对她的失望,只怪她的一意孤行。 “妳还想玩什么刺激花样?再来,我奉陪到底!”伊崎反倒撂下战帖,看她还有什么把戏可玩,他都接招。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以后不再欺瞒你任何事,我永远不会再对你撒谎,不会了……”盈盈大眼涌上羞愧与抱歉。“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瞒骗你只会给你带来灾难,我已经了解,不会再冒失,不敢了!”她没有那么冷血,以折磨他为乐。 “妳胆子向来很大,没有妳不敢做的事。” “我真的不敢,也不会!”她不要再给他惹麻烦,不要再给他带来无谓的伤害了。再固执下去,她就真的不识好歹,也不值得他的宠爱。 “妳保证?”她可愿意做到对他完全敞开心胸,再无一丝隐瞒? 她抬头,直视着他,慎重地点头、答应! “我保证!” 他放心了,总算扬起笑容。珍宝已入他怀中,他确定了。 “好。那我的礼物呢?该给我了吧!”伊崎不再处于被动状态,转而积极主动。 “呃?”她又一愣。他是指……当他的新娘? “给我!”他伸手向她索讨。“顺道也要跟妳索讨我的幸福。” 她羞涩地转了下眼珠,忽地! “是,给你,我愿意当你的新娘,我也会给你幸福。”她突然双手一捞,抱住他,像无尾熊对油加利树的痴迷般,巴着他不放,紧紧地抱着。 难以忘怀的感觉终于又出现,这是季粲黎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识你……”衷心的感动,她永志于心。季粲黎在他怀中不断不断倾诉她的诺言与爱语。“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守护我、谢谢你不曾想过放弃我!谢谢你的深情、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现在就回报你,我把自己送给你,把最纯洁的身与心全部交付给你!全都给你……”小脸深埋在他怀中,全心全意地缠住他,只有他、唯有他…… “这就是妳我的爱情结局。”他等候好久了。伊崎紧紧圈抱住她的娇躯,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才甘心。 这结论早在与她初相识的那一回就已经公诸于天地。 第25章 此刻,奚雅西在古墓的水晶棺前感觉身体异样。 她转身看看周遭的李老头和其他七个传媒同事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花痴样——心慌的冷汗瞬间惶恐袭来——他们竟然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渺小到只剩下一团点…………. 自己竟然是随着那俊美的棺中男子飞升了起来。 四周如真空般,无风无云只有他。 近到竟在咫尺的距离。 能看见他年轻的黑黝黝的肌肤。闻见他的茶般的体香。 他白色云纹锦袍轻轻拂过她的手臂鬓角带着轻柔的质感。 更离奇的是他竟然伸出手掌来牵她的小手。她却没有反抗的任他牵了。 而洞穴山岩并没有成为他们飞升的阻挡。她随着他仿若无人之地耳边还有丝丝的风声。 眼前的男人是谁、尸变、僵尸、妖魔、、、、、、 奚雅西心神慌乱的暗自猜测。 ‘你,你是人是鬼、用了什么法术把本姑娘弄飞起来了。’ 奚雅西惊慌的想甩开他的掌控,可是手指与他就像沾上了一般。 那男子转头粲然一笑 ‘西雅,此刻我与你一样都是魂灵,不过,很快我们就会恢复人身。’ ‘啥,你说梦话吧,古人,我是来看你这座古墓的记者,记者你知道么。’ 一直在影视剧里看白蛇娘娘带着小青飞,看牛郎追着织女飞,看七仙女回望董永飞,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衣阙蹁跹的像仙子一样翱翔。还是和一个震惊世人的墓穴里的男子。 额滴神啊! 男子的笑容在扩大竟是那么梦幻般魅惑俊美。而他们也飞上了更广的空间似乎一片云雾弥漫的山岭。 ‘孤王不管你现在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还是魂灵?这也太离奇了吧。 自己那恨她不嫁的爹娘要是知道自己是有夫君的人了不知要惊诧成啥样。 但是她手被这号称自己夫君的男人紧紧攥着。尽管她奚雅西一百个不乐意,此时也解脱不了他的牵绊。并且奇怪的是,她看见这男人甚至被他称作魂灵却并无害怕,反而很喜欢嗅他身上散发的那茶般的味道。 “那个,捡来的夫君,咱们这是要往哪里飞啊?有没有个目的地啥的?” 男人生来冷峻的面庞柔和了轮廓,似乎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绽开的笑容彷如暗夜里的星辰。凤眼回眸深凝,大手握紧了她的小手。 “娘子只管随为夫前行。一切都会明了。” 渐渐的身边似乎有云雾缭绕。几丝云霞划过奚雅西的肌肤。 “娘子可还记得这里?” 这男人是认准了自己是他娘子了。 “那个,别说这里,我都不记得你是谁,这位帅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及时醒悟把我放回去,我还来得及和同行们回去。你也好及时寻找你老婆,别让我耽误了。” “放你回去?你可知为夫等了你几千年?” 男子的声音虽然是低沉的,奚雅西却听出那暗含的感情的汹涌和执念。 好容易平复的心绪又起伏起来。 钻出云雾,正好是一座山顶峰的凹里。 奚雅西莫名的情绪一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山坳里地势平坦雾气昭昭。空气在这里仿佛都凝结了。 中间一座巨大的七孔玲珑白玉的高台。 奇怪的是台上正中间却供放着一面只有巴掌大的朱红色的镜子。 是往日画中看见过的那种菱花镜。只是那镜子的工艺似乎十分古老。 而自己似乎被这镜子吸引着——仿佛那里有什么秘密吸引着她,仿佛这镜子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仿佛自己的身体十分渴念那镜中的一切。 奚雅西径直向它飞去。 “娘子。” 男子再次握紧她的手 “西雅,记住,无论你想起来什么,为夫爱你。” 但此时,奚雅西已经不在意男子说什么,身体不受控制般不由自主的落到那面朱红色菱花镜前站定。 镜子瞬间从平静了几千年的状态活泛起来,犹如有灵气认主般射出丝丝细细的白光将奚雅西和那男子罩住。 “啊,我是谁?” 奚雅西闭上眼蹙眉,双手按住胸口说出这句后,昏厥过去。 玄机持剑静坐在帐外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等着面前的玄机卦里的四十九盏灯最后一盏熄灭。 忽然,帘拢一挑,山莽走出来,面色因避光多日而显得苍白,原本健壮的身体还有些虚弱。 “王上!” 玄机从地上一跃而起。精壮的汉子眼里竟有点湿。 山莽出来预示着大王用羽棱镜而行使的还魂术成功。 这四十九天玄机的心提到喉咙。毕竟这是还魂的禁术,一点差池不但娘娘不能活转,就是本来好端端的大王也会丧失魂魄。 玄机不顾君臣礼节紧紧抱住山莽。 山莽伸手垂打玄机肩膀。 “本王无事。” 虽是不在意般的说无事,其实内心对这个忠诚的臣子和伙伴是信任和感激的。 若不是深深信任,山莽也不会将立即守护好大帐的任务交给他。 当日山莽拼了自己的性命在账内用羽棱镜做法,留下书笺,七七四十九日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羽毛族在得知羽西雅魂归羽棱镜只有安静等待才有可能还魂后,便也派兵守护不再打搅。 毕竟羽卫龙深知,那一箭绝对是要了羽西雅的命。 若是还想见到女儿,除此之法,并无他法。 “娘娘怎样?” 玄机急不可待的追问。 “也好。” 山莽沉稳道 “孤王之事不要声张,当夜回宫。” “是,臣已经安排好了。” 大帐内银烛滴泪,画屏暗垂。 奚雅西的魂魄进了羽棱镜后便慢慢感知了镜中的元神便是前世的自己。感知了那所有的悲欢苦乐,所有的顽劣任性,所有的曾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毕竟元神被封印了太久,有的情节她还是有点稀里糊涂。 一滴泪从眼角滑出。 “西雅,你可是醒来了?” 山莽坐在她的榻前,握住那渐渐变得白希有了生气的柔胰。 不用争眼,羽西雅也知道他是谁,就凭那低沉威仪而不失温柔的声音,她也会在千人万人中将他听出来。 但是,她不想见他。 不想面对。 有些事她还没弄明白可是感知到他却痛楚的滋味那么明显。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元神到底有什么纠结不已的事? 而且如今自己还有了对二十一世纪家人的牵挂。 山莽见羽西雅没有反应便没有再唤,只是握着她的小手,确定她不会从自己手里跑掉便好。 还魂术虽是还回来性命。但是那死过一回复而再生的躯体还是虚弱的。 他不想打扰她,经过了那么多聚散离合直至重生,他只想静静守着她。 远处灰蒙蒙的山巅,山色空蒙,远看那么空灵无物。实际上却有一个人日日夜夜夜守在那能看见山莽营帐的地方。多日的胡须掩盖了他本来的面容。只有那双寰眼闪着激烈精锐的光。 羽纤尘那日在听见山莽一声悲鸣之后便猜到了羽西雅凶多极少。 但是在那悲鸣之后人族的营帐却并无变动,却见山莽的护卫玄机命人给羽卫龙一张信件,而羽卫龙在见到信件后仰天三拜,便下令撤兵。 羽纤尘便已经明白几分。 精明如他,野心如他,羽棱镜的禁术,他也早已在高人处打听到。 蛰伏在这山巅躲过了玄机派来的清山,已经七七四十九日,数着四十九盏灯的最后一盏熄灭。 终于,羽纤尘松了口气。 雅儿,对不起,误杀了你,尘哥哥的心也是懊悔莫及,心如刀绞。 以后让尘哥哥来补偿你。 本来你就是我的。你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叔父早就将你许配与我,只等你及笄之年婚配。若不是那人族的贼王半途劫走你,搅乱了你的心,你怎么可能会逃婚?怎么可能拒绝你自小就最依赖的尘哥哥? 我们早已儿女绕膝恩爱甜美。 羽纤尘恨恨的咬着牙。 贼王,是你介入到我们中间,本王不会用你善罢甘休。 雅儿就算是你救活的,也不会与你一起。 这*下起了小雨。 山莽按照玄机事先的布置没有带动大队人马撤出以免羽毛族起疑。 他只把羽西雅抱在怀里。坐骑在中间,玄机玄彬护卫在前后两侧,三匹骏马连夜奔往陌水王城。 行至半夜即将跑出云雾山地界。 忽然前方几处黑乎乎的人影嘈杂着涌来。 “大王有刺客?” “玄彬去断后,我们快走。” 玄彬领命截住着那黑影而去。 拐过山尖玄机的坐骑忽然失蹄卧倒不肯再走。而此时山莽的坐骑还没有拐过来。 “不好,中计了。” 玄机大声提醒山莽。 没等玄机说完天上垂下一张大网将在山莽身前的羽西雅罩住迅速提升起。 第26章 在意识到两地起义背后,都有小鬼子的插手,刘兴华就大概猜测出岛国的险恶用心。『≤『≤,试图用清朝大乱,能拖住东北军高速发展的脚步,这计谋不可谓不毒。 偏偏一直试图想改天换地的革命党人,有些急不可耐般想揭竿而起,推翻沾染他们无数烈士鲜血的清廷。为了达到目的,这些革命先驱才最终选择合作。 可在刘兴华看来,这种合作无疑与虎谋皮。就算他们起义成功,最终的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前世民国时军阀割据的局面,将在这个饱受战乱的国家继续上演。 那怕刘兴华清楚,类似孙仲山这些革命无勋,他们是为改变这个国家而不惧牺牲前赴后继。可这样的起义,只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全面战乱的边缘。 在上海举行起义,看似是个不错的选择,逼清廷做出应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侧应正在交火状态中的广州革命军。可上海真的能乱吗? 做为洋人苦心经营的国际大都会,这里牵涉大多列强的利益。一个不慎,就将变成天下大乱。大清人怕洋人,岛国人却不怎么怕。 如果上海真的大乱,他们在幕后制造一些血案,逼迫一些国家跟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刘兴华必须掌控上海的局势。 若是革命军占领上海,朝廷肯定不会同意,同边的新军自然会前往平乱。而平乱就会引起上海大乱,大乱之下岛国人就好浑水摸鱼。 带着这种判断。刘兴华果断出动警卫师。他很清楚,革命军占领了上海。朝廷肯定不会甘心。可东北军占领上海,朝廷只能乖乖的忍着。 集结在长城一线。随时可以南下的东北军,威慑力不是吃素的。是要保上海,还是要保他们的京师,刘兴华相信清廷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一夜的战斗,原本属于清廷控制的区域,大部分都被革命军给占领。可实际上,这一夜对很多无辜的人而言,他们也承受了家破人亡的悲剧。 那些打着革命旗号,在上海制造诸多抢劫杀人的恶棍地痞。让上海一夜之间变得不平静。而真正还能享受安宁的,唯有那些洋人的租界没人敢碰。 甚至于很多百姓跟商人,被那些地痞追赶的四处逃散之余,却发现一些商业街上,唯有挂着东北军旗子的店铺没被打砸过。原因是,那些店铺同样有枪手守卫。 敢打东北军店铺主意,混水摸鱼的人都被枪杀在原地。而这些店铺,成了不少无家可归百姓的聚集地。而另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则是江南制造局。 昨夜革命军。前后进行了三次进攻。可每次都付出惨重的代价,丢了一地死尸不得不败退。直到天亮之后,三艘打着东北军旗帜的鱼雷艇出现在港口之上。 面对这三艘提前出现的鱼雷艇,各国的军舰都不敢阻拦。而这三艘鱼雷艇上。搭载了三个警卫连的尖兵部队,他们要提前在港口建立登陆阵地。 原本革命军也派部队,驻扎在港口希望阻止这些东北军的进入。可三艘鱼雷艇上的机枪手。直接对他们实施警告,让他们退出港口。不然一律以敌人论处。 在有些革命军觉得,不能让东北军过来摘桃子时。三艘鱼雷艇上的平射机枪,直接又血腥屠杀的方式,告诉他们阻拦东北军的下场。 鱼雷艇没有火炮,却不意味着它没有攻击力。这种大口径的平射机枪,那怕躺在沙包后面的守军,同样无力抵达。一轮扫射过后,这些防守港口的革命军全部溃逃。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各国海军官兵,也觉得这三艘鱼雷艇,如果让他们靠近,对军舰也将是致命的威胁。先不说鱼雷艇能够发射鱼雷,重创他们的军舰。 单单这些鱼雷艇上的机枪,就让他们看到这种鱼雷艇的凶残一面。那种火力输出的速度,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期。跟这种鱼雷艇碰上,大军舰也要小心一二啊! 没了革命军在港口的阻拦,鱼雷艇迅速靠岸。三支全副武装的警卫连,很快就从鱼雷艇上转移。其中一个警卫连在港口,开始搭建对内的防御阵地,接应后续大部队进入。 后面两个警卫连,则快速的前往两个地方。一个就是有洋人驻军看守的租界,在租界外面设立防御警戒线。另一个连队,则前往江南制造局,接管那里的防御。 在这两个警卫连进入上海闹市区后,一些躲在家里的百姓,就听到那些官兵道:“从即刻开始,上海进入军事戒严。所有人不得随意外出,有敢制造混乱者,杀!” 上百名官兵,一起喊出的这些话,让不少百姓显得稍稍心安不安。可对于一些地痞而言,他们却不想错过,这种光明正大打劫的机会。 昨天的打砸抢,已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区区一支百人左右的东北军,又怎么能阻拦他们的革命呢?对于这种警告,他们大多都不怎么理会。 有些成群结队,手里甚至还有了长枪的地痞组织,根本不理会这些开始喊话的东北军警告。甚至于还想着,抢在东北军大部队抵达前,多抢几个大肥羊。 面对这些无视警告,打着革命旗号的队伍,这些初到的东北军警卫连,直接以碾压的方式,告诉这些人不听话的下场。通通被击毙于街道之上,场面显得非常血腥。 在赶往接管两个重要目的地的路上,死在警卫连手上,不听从东北军警告的革命军队伍。无一例个,都被全部击毙在现场,让整个上海城一下变得血腥无比。 这种血腥的警告跟震慑,让占领上海道台衙门的革命军,同样有些气急败坏。可他们都清楚,东北军只派了三个连队,就让他们的部队不敢轻举妄动,那后续呢? 对于这种情况,陈琪美最终下令道:“让我们的部队,全部撤回到道台衙门之边。我就不相信,东北军敢把我们怎么样!这是我们的革命果实,他想独吞,没那么容易。” 上海起义军主力收缩,只保护一些重要的地方。而宣布完全城军管的两个警卫连,也抵达了各自的目的地。让这个上海,短时间陷入诡异的平静之中。 对于坚守在江南制造局的清军,还有情报部的行动队。看到前来接管江南制造局的警卫连,也能感受到,这支长途跋涉而来的部队强悍。 带队的上尉,看到张正英的时候,很客气的敬礼道:“张管带,从现在开始,江南制造局由我们连正式接管。感谢昨晚,你跟你手下士兵的坚守。 来时,我们师长已经接到大帅指令,鉴于你们的忠于职守。所以在昨晚牺牲的官兵,都将享受与我们同等的抚恤金。他们的家人,也将由我们东北军妥善给予安排。 至于你的话,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东北军,到时我们会礼送你们出境。如果你愿意加入东北军的话,你将授予东北军上尉军衔,有资格担任正连或副营的职务。 你手下的士兵也一样,如果他们愿意加入东北军,等我们的大部队一到,你们将获得正式的部队番号,正式成为我们东北军队伍中的一员!” 这话让张正英稍稍愣了愣,却清楚以他管带的职务,对应的军衔应该是少校或中校。可一个上尉,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失望。但他同样清楚,在东北军想成为军官不容易。 面对警卫连长的话,张正英很快道:“此事,容我跟兄弟们商量一下,可行?” ‘可以!林队长,这里现在由我们警卫连接管,接下来我会派出两个排,协助你们的行动。大帅先前发来电报,在此次起义中,枪杀过无辜平民的人,一律严惩不怠。 我需要,你跟情报部取得联系,将昨晚起义时,有意制造混乱,在城里制造过打砸枪的人揪出来。等大部队一到,他们都将接受公开审判。’ 看着一身黑衣的林天鹰,警卫连长也很适时的说出这话。而林天鹰也很爽快的道:“好,那这里就拜托你们,辛苦一晚上,我这些手下确实有些累了。” 说完这些话,林天鹰让那些行动队的情报队员,全部离开江南制造局。对于他们的身份,那怕昨晚同他们战斗一晚的清军,也不明白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等到林天鹰离开的时候,两个排的警卫连官兵,也开始正式对全城实施戒严。甚至在一些路口要道上,开始设下警卫哨,警告那些出门的人,戒严时间禁止外出。 望着这些陆续在各大闹市区站岗巡逻的东北军,不少躲在家中的百姓,却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他们都知道,东北军到了,这上海只怕乱不起来了。 至于租界的洋人跟洋兵们,看着那些在租界外面,开始建立防御阵地的警卫连官兵。同样觉得有些担心,却清楚这些官兵,只是不想让人冲击租界。 看似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可事实上租界的洋人们,此刻也是只能进不能出。剩下租界外的情况会怎么样,那就只有等戒严结束才知道!(未完待续。。)u 第27章 东北军的提前进驻,让刚刚取得阶段性胜利的革命军,不得不放弃对一些地方的占领。转而开始进入全面的防御,将他们认为很重要的地方给看守起来。 对于东北军开始陆续派兵,在一些城中要道巡逻实施戒严,这些革命军官兵也没怎么理会。相对的,这些巡逻的东北军士兵,也不会去打他们控制区域的主意。 可谁都清楚,这只是东北军的先头部队,后续的大部队还未抵达。一旦那些大部队抵达,整个上海只怕将瞬间,成为东北军的地盘。 至于此刻尚在准备启程的江苏新军,在得知东北军开始进驻上海时,不少听说过东北军强悍的官兵,根本就不怎么想去,能拖延那就尽可能拖延不去。 一年多前北洋新军的惨败,他们又不是没听过。连新军中最强的北洋新军,都被东北军打的溃不成军。何况他们这些,装备都称不上精良的新军部队呢? 就在洋人们开始困守租界,同样不敢随意外出之时。由东北军分舰队护送的运兵船,终于准时抵达了上海港。他们的到来,意识着东北军接管上海已成定局。 看着陆续进驻港口的东北军军舰,不少停泊在上海港的列强军舰,也能感受到这支海军,气质跟以前的清廷海军完全不同,站在军舰上的海军官兵也显得精神许多。 蓝白色的水兵服,配合一水笔挺的军姿,看的不少列强水兵也觉得非常意外。而这几艘军舰。同样令各国觉得似曾相识,又有些不一样。 最令各国水兵震撼的。还是从运兵船快速登陆的警卫师官兵。这些官兵,那怕乘座了不短时间的运兵船。下船之后便快速以营团为单位进行集结。 每集结好一支队伍,这些队伍便陆续开赴进上海城内。更令这些洋人觉得惊心,则是那些运输船上,开始被陆续调装下船的大口径火炮,也一门门被放下船。 上万部队的登陆,显得非常快速很不混乱。甚至不少列强水军,都看到这些部队开赴进城的时候,便提前知道各自需要接管的防区。 等到一身少将服的李山柱,在一个警卫排的保护下。同样下船之后。这支在东北军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部队,便完全进入了上海城中。 原本属于革命军占领的清军军营,随着一个接管的警卫营抵达。三次警告之后,这位前来接管的警卫营长,很干脆的道:“架炮,如果他们不出来,轰!” 伴随十几门迫击*炮被架设起来,警卫营长很直接的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不想大动干戈。从现在开始,你们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接管。 不要想着离开,也不要指望有援军。我们东北军警卫师,已经全部进入上海。仅凭你们的实力。跟我们抗争只有死路一条。 来时大帅有令,他不想跟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们若是配合我们的接管,我们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果还是不听劝告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望着那些架设好的火炮,负责守卫军营的起义军。就显得有些惊慌。而警卫营长很适时的道:“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们一个直接点的提醒。这军营。你们守不住!” 朝后面的炮兵点头之后,这些炮兵看着前方军营的空地,简单瞄准之后。三位炮手,直接进行了炮弹装填。咚咚咚三声响过后,守卫军营的起义军便大叫道:“小心炮击!” 等到三发炮弹,将军营平整的操场,炸出三个不小的坑。警卫营长又道:“这次只是一次警告,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如果再不缴械,我将正式展开进攻!” 退到部队后方,不再用喇叭给这些守军喊话的警卫营长,很适时给炮兵连长打了个眼色。十几名炮兵,很快捧着一颗炮弹,开始对起义军的防御工事进行瞄准。 就在这时,起义军的官兵,很快就看到。这支东北军后面,又来了一到几百人的部队。这意味着,东北军的大部队,真的全部进城了。 很快负责守卫军营的起义军军官,也明白他们抵达不住。最终只能长叹一声道:“算了!兄弟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放下武器让出军营吧!” 有了军官的下令,这些本就不想跟东北军交手的起义军官兵,很适时放下武器让开道路。而警卫营长则微笑着挥手,手下的部队便迅速进入军营接管一切。 伴随东北军接管了起义军占领的军营,其它陆续接管全城的部队,也跟起义军正式对上。面对这支精锐的警卫师,敢于反抗的真不多。 其中有些顽抗分子,前去接管的部队,给予三次警告无效,即刻展开攻击。而这种攻击,往往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只要顽抗到底的人被歼灭,其它人都会很识相的投降。 在这个时候,进城的李山柱,骑在战马上带着贴身保卫他的警卫排。抵达了起义军大本营,上海道台衙门前,下马之后直接道名身份跟来意。 ‘我是东北军警卫师李山柱少将,奉东北军刘大帅之命,前来接管上海。让你们的起义军总指挥出来吧!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 听到东北军的指挥官到了,陈琪美也清楚,他们根本抵抗不了这支精锐的东北军警卫师。谁都清楚,这支警卫师可是东北军部队里面,战斗力最强悍的部队啊! 走出道台衙门的陈琪美,显得很愤怒般道:“你们东北军,要做民族的罪人吗?向我们的革命人开枪,你们要当满清的走狗吗?” 对于陈琪美的指责,李山柱冷笑道:“好一个罪人跟走狗,这帽子扣的还真大了。陈督军,你们这次能起义成功,又是得到谁的帮助呢?需要我明说吗? 还有,你知道,昨晚你们的起义,导致上海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商家被洗劫一空呢?我承认你们的勇气,还有无畏的牺牲。但你们的手段太激烈了!” 面对李山柱的指责,陈琪美似乎知道,岛国资助他们武器的事情,只怕瞒不过东北军。但为了推翻满清,做出一些舍弃又有什么问题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便是他们的看法! 就在陈琪美还打算说话时,李山柱很直接的道:“我没功夫陪你耍嘴皮子,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命令你的部队,全部缴械投降。 混入其中,沾染无辜百姓血债的人,我们会一一进行审判。你们当中,有值得我李山柱敬佩,敢与跟清廷抗争的好汉。 却也有打着革命的名义,做着残害无辜百姓,抢夺他人财产的恶棍。别以为你们做的很隐蔽,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现在东北军来了,我们就要为上海的百姓撑起一片天空,换他们一个应有的公道。如果我们这次,没抓住你们残害百姓的罪证,相信你们也不会得到善终。” 说完话之后,李山柱对于陈琪美不断的痛斥,完全的不予理会。而是很冷酷的道:“还有两分钟!命令部队架炮,做好战斗准备!” ‘是,师长!’ 前来接管道台衙门的警卫师部队,很快便陆续行动起来。看着那一排排架设起来的小炮,防御道台衙门的起义军官兵,都显得有些神色慌张。 ‘你们东北军,真要跟我们血战到底吗?’ 同样有些慌张的陈琪美,却得到了李山柱依然冷酷的回答道:“你们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接管道台衙门,我还要去处理别的事情。 因为你们的起义,让上海陷入空前的混乱。这里一乱,整个东南都将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局。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巴不得看到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局面呢?” 一样给予训斥的李山柱,开始开始数秒。而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很适时喊着口令道:“炮兵准备!” 那些训练有素的炮兵,听到这个口令开始捧起一枚炮弹。只要这个警卫喊出‘放’的口令,他们就会把炮弹扔进炮管之中。这便是军令如山的结果! 等到李山柱读到十秒的时候,陈琪美最终沮丧的道:“你们将成为整个民族的罪人!你们将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破坏大好的革命局面,你们都是罪人啊!” 嘴里这样说,却还是咬牙道:“放下武器,把道台衙门让给他们。我倒要看看,东北军是如何替清廷当走狗,又如何堵住天下人的嘴。” 看着陈琪美一脸嘴硬的表现,李山柱挥手之下,前来接管的警卫师官兵,迅速接管了整个道台衙门。那些起义军的武器,也被集中收缴看管起来。 对于这些起义军官兵,东北军官兵也没打骂,只是让他们都站好。不要做出挑衅东北军的举动就行,这样的待遇,让起义军官兵也稍稍松了口气。 可在指望起义成功,能赚到名跟利的不少参与者看来。东北军接管上海,他们在起义军身上投下的本钱,也算鸡飞蛋打一场空了!(未完待续。。) 第28章 警卫师跟海军舰队抵沪,几乎以跑步的形式接管整个上海。无论是待在租界的洋人,亦是提前占领上海的起义军,都不敢轻犯东北军警卫师的兵锋。 大批部队的进驻,让看到齐步前进入城的上海百姓,也感觉到由衷的高兴。他们都知道,东北军到了,意味着上海的乱事就要平息了。 虽然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可这些百姓都听过有关东北军的事情,清楚这是一支爱护百姓的部队。从先头部队进城之后,城里的混乱便平息了下来。 被缴了械的起义军官兵,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而做为起义军总指挥,陈琪美依然跟在李山柱身后,试图说服李山柱让出一些权利给起义军。 对此李山柱很直接的道:“陈督军,还是麻烦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等我跟洋人交涉完毕,就会派船将你们全部送到广州去,这上海你们不能待了。” ‘为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这是我的家乡,我为什么不能待?’ 很气愤的陈琪美,一脸恼怒的望着李山柱。对于东北军打算将他们驱逐出上海,他们无疑是非常气愤跟不甘的。毕竟,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啊! ‘没什么!我们大帅觉得,单凭广州的起义军,无力抵挡北洋新军的进攻。既然你们都是一个同盟,那你们就应该过去帮忙。这里不适合你们存在! 当然,若是你真不想离开,我们也不强求。只是希望你能做好。被朝廷报复清算的心理准备。我们不可能,时刻保证你们的安全。明白吗?’ 很坦然说出刘兴华的安排。让陈琪美脸色阴沉的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跟满清同流合污。你们就不怕千夫所指吗?就不怕天下百姓。戳你们的脊梁骨吗?”。 看着不依不饶的陈琪美,自问对他足够客气的李山柱,也冷笑道:“好一个千夫所指!行,陈督军若是有兴趣,那等下我们去广场,看看谁会让百姓戳脊梁骨。 小伍,传我命令,将所有缴械的起义军,带到军营外的校场。另外通令全城。我要亲自主持公审大会。陈督军,你若有兴趣,那就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千夫所指。哼!” 直接将陈琪美甩在一旁,不予理会之后。其副官立刻通过步话机,将这个命令传达给各支部队。而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起义军官兵,开始陆续被看押到校场之内。 与此同时,听到东北军打算公审昨晚制造混乱,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兵匪。那些受害的百姓。自然都二话不说全部赶往校场,而其它百姓同样过去看热闹。 等到李山柱带着脸色阴沉的陈琪美,抵达搭建起来的公审现场时。不少百姓对于李山柱的出现,都给予热烈的掌声。让跟在身后的陈琪美脸色有些阴沉。 站在主席台上的李山柱,很快上前道:“上海的父老乡亲,我叫李山柱。东北军警卫师少将师长。奉东北军刘大帅之命,稳定上海局势。还上海一个安宁。 对于昨晚的混乱,我代表东北军给受难的百姓赔礼道歉。因为我们来的太晚了。让各位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灾难。是我们来晚了,让大家受苦了!” 看着很诚恳弯腰行礼的李山柱,台下的百姓跟起义军官兵,都有些不是滋味般看着李山柱。这样亲民的将军,他们真的从未见过啊! 不多时就有百姓道:“李将军,不怪你们!得亏你们今天到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担惊受怕多久啊!不怪你,我们真的不怪你!” 伴随有百姓说出这话,无数的百姓都呼应。而李山柱点点头抬手示意安静,又继续道:“对于起义军推翻清廷在上海的治所,我们东北军表示理解甚至欢迎。 可在起义的过程中,有很多打着革命的名义,实则做着兵匪勾当的人,肆意抢夺商户财产,凌辱甚至于枪杀无辜的百姓。这事,我既然来了,就会替受害的百姓做主。 老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那种兵荒马乱之下,没人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那我告诉你们当中某些人,你们真的想错了。今天,我将在这里,对你们实施公审。 只要你身上沾染无辜百姓的血,那么杀人就要偿命。如果你抢了商户的钱,那你就必须给我双倍赔偿。若是有我们东北军不知道的,只能说你很走运。 但不要怀疑,我们东北军的监控能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在眼里,都有上海的百姓看在眼里。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完这些话,李山柱很快道:“下面有请未来上海民政主官胡立仁,组织这次的公审判决。也请大家看看,我东北军行事是否公平公正。” 在李山柱的声音落下,同样年青的胡立仁,很适时的站在了主席台上。看到他的出现,不少百姓也惊讶的道:“这不是东北商行的胡掌柜吗?”。 相比李山柱的表情冷酷,胡立仁却笑意十足的道:“看来已经有人,认出我这胡大掌柜来了。不过,从今天开始,还请大家称呼我胡市长了。 承蒙大帅信任,胡某将正式走马入任,担任上海的民政主官。而我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昨晚起义中,制造恶意流血事件的审判。 另外大帅体恤大家昨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决定在起义中被烧毁的百姓房屋,到时都可以到民政处申请补助。只要调查核实,民政处会给予你们重建赔款。 在昨晚遇难的百姓,我们也将给予一定数额的抚恤。总之,请大家相信我们东北军的诚意,我们会以最大的诚意,给大家一个安定详和的生活环境。” 宣布了这条政策,不少房子遭受池鱼之殃的百姓,自然显得非常高兴。纷纷欢呼东北军仁义之师,能真正的替他们百姓当家做主。 反观同样站在主席台的陈琪美,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从胡立仁的话里,他不难听出这次起义军,只怕真的替东北军做了嫁衣。 等到胡立仁说完这些话,朝身后的贴身警卫点头之后。这位警卫拿着一叠资料,很快递到了胡立仁的手上。而这些,都是等下需要当场宣判的罪状。 拿着这些罪状,胡立仁表情有些凝重的道:“相信大家刚才都听到李师长所说,今天会在这里进行公审。而这些罪状,就是需要胡某进行宣判的状纸。 督查队,现在按照我点到的名单,把这些手上沾了百姓鲜血的人都给押到台上。我要当着上海老百姓,还有你们这些起义军的面进行审判,看看他们到底是该杀还是该罚!” 随着胡立仁的声音落下,拿起第一张罪状道:“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十二日晚,起义军宋义山所部三小队官兵,在攻打漕运衙门时,枪杀强*奸衙门妇女儿童二十三人。 洗劫漕运衙门之后,将衙门库银全部私藏。为防止消息走漏,枪杀目睹搬运库银无辜百姓,共计八人,枪杀同一小队起义军官兵十四人。督查队,把人给我押上来。” 伴随胡立仁的罪状宣读完毕,陈琪美的表情有些不好。等到三小队共计十五名官兵,被押到审判台上时。同样观看公审的起义军官兵,同样有人明白怎么回事了。 先前在他们缴械之后,陆续有人被东北军给带走。之前,起义军还不明白,东北军为何要带走这些官兵。现在看来,这些官兵只怕都犯了死罪。 看着这十五个吓的面无血色的受审官兵,胡立仁很认真的道:“杜成,你原本是码头包工头。这十几个部下,也是你在码头管理苦力的打手。 原本以为,你们真的长进,知道为国家为百姓做的事情。可打着推翻满清的名义,做着这种无辜杀戮的事情。你们就忘了,自己以前也当过苦力的日子吗? 我知道,你觉得一切都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包括你们的营长宋义山,他至今都以为,你们小队的功劳最大,攻下了漕运衙门。而事实上呢? 是漕运衙门的官员主动投降,你嘴上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实际上,却将他们全部枪杀于衙门之内。连同他们的家眷,共计二十三人一同枪杀。 甚至你,竟然丧心病狂奸*杀一个仅有十一岁的小女孩,你想没想过会有今天呢?杀官,我敬重你是个汉子。可杀这些无辜的家眷,你与禽兽有何异呢? 而且看到库房上万两白银,你就起了贪心。连跟你们一起的袍泽,都丝毫不犹豫下手。真当没人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吗?把人证带上来!” 伴随胡立仁的话落下,督查队将一个被抬在担架上的起义军士兵,直接抬到了审判台上。而站在下面的起义军队伍里,就有一人忍不住冲了出来。 ‘小林,你还活着?’ ‘营长,兄弟们死的冤啊!老李他们,都是被这帮见财起义的畜生给打了黑枪啊!’ 冲上审判台的宋义山,听着这位手下士兵的哭诉,也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头。也没理会这是公审现场,直接一脚将杜成踹飞吼道:“你真是个畜生啊!” 这种被欺骗的滋味,让这位真正为理想而战的前新军军官,也有种羞愧难当的滋味。这样的起义,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起义军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校场公审: 第29章 其实为了起义圆满成功,陈琪美在组织起义军的时候,都是抱着来者不拒的态度招揽人手。以那些在新军担任过军官跟骨干的官兵为军官,不断扩充着起义军的规模。 没进行过什么事先的训练,大多都是有人来投军,便被分配到下面的部队中。这样鱼龙混杂的起义军,多出一些混水摸鱼的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在东北军看来,他们既然加入军,所做的事情就是以起义军的名义做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上海的百姓会如何看待他们呢?这就是所谓的革命吗? 是革清廷的命?还是革这些普通百姓的命呢? 望着愤怒的宋义山,疯了般殴打第一个受审的杜成。那些观看公审的百姓跟起义军官兵,同样有些气愤难平的道:“杀了他们,杀了这帮畜生!” 被督查队控制住的宋义山,等到不再挣扎之时,胡立仁示意督查队员放手。这位很早便加入革命队伍的军官,忍不住跪在地上道:“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如果那些士兵是死在清军手里,宋义山觉得他们死的其所,最多只是伤心难过。毕竟,士兵战死沙场,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死在自己人的黑枪之下,宋义山怎么都没法原谅自己。其中那个小队长,还是他在新军中带过来的铁杆心腹。而如今,不明不白死在杜成他们的黑枪下。 伴随校场的杀声四起,陈琪美终于明白,东北军举行这场公审,是要彻底抹杀他们在上海百姓中的声誉。可面对群情激愤的场面,他根本不敢上前辨解什么。 就在宋义山觉得愧对那些死去的兄弟时,胡立仁突然道:“宋营长,我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宣判他们执行死刑,有人反对吗?” 这样的话,令杜成等人脸色大变。立刻跪下哭求道:“胡大人,饶命啊!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啊!这都是杜老大让我们做的啊!我们没想杀人啊!” 面对这些小弟的指责,杜成同样愤怒道:“我们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们想活命。就将过错全部推我身上。杀人抢钱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呢?” 这种狗咬狗的情况,顿时令现场参与公审的百姓跟起义官兵,立刻愤怒的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如山的喊杀声,让胡立仁很适时的道:“督查队。现场执行枪决!” 这个命令一出,这些担任督查之职的警卫师官兵,很迅速的将这些人眼睛给蒙起来。甚至对不甘受刑的,直接把嘴巴给堵上,全部推到公审台前。 就在督查队准备实施枪决的时候,宋义山突然道:“胡大人,给我一杆枪,我要亲自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内心不安的。” ‘给宋营长一把枪!’ 在胡立仁的命令下,督查队很快将一支步枪交到了宋义山手中。而这个时候。陈琪美却忍不住出声道:“义山,你万不可亲自动手,你这样坏了革命大义的啊!” 听着陈琪美的话,宋义山很直接的道:“督军,他们杀我兄弟的时候,可曾顾及过袍泽之义呢?这样的起义,就算胜利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句话说的陈琪美无言以对,而宋义山很冷酷般上前,顶着那些打他兄弟黑枪受审者。直接一枪喊一个名字,将他们枪决于公审现场。 这样血腥的场面。让观看公审的百姓还有起义官兵,从开始的疯狂变得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少百姓,甚至都吓的有些手软。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可这样的场面。随着胡立仁陆续将需要公审的人,一个个押上公审台。原本很干净的公审台,很快变成一片血腥的场面,看的公审的人都心里打鼓。 但每个人都清楚,胡立仁并没有滥杀无辜。那些被执行枪决的人,手上都沾了无辜百姓的血。以血偿血。在百姓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百姓都清楚,这些被执行枪决的人,若是没这场起义的话,或许就不用被枪决。一场起义,勾起人性的贪婪跟疯狂之念,那种情况下人性*变得很薄弱。 就在百姓跟起义官兵变得冷静下来时,胡立仁才道:“今天的公审,虽说替那些无辜的百姓主持了正义。但这些被枪决的,曾几何时也是无辜之人。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呢?” 这样的问题,让在场的百姓跟起义官兵也开始反思。而胡立仁很快又道:“推翻满清,建立共和,这个理想曾几何时我也有过。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只会事得其反。 没有分工明确的组织,单凭血勇之气,就算取得了胜利又如何?大帅曾说过,国家本就够乱,百姓本就够苦。为何就不能多等几年呢?” 说出这些话之后,胡立仁便宣布公审结束。而这次的公审,让很多百姓真正明白,国家需要改变,却完全可以有更和平的方式。 就比如东北军这次接管上海,舰队抵达部队入城,从始至终只有零星的抵抗。原因很简单,东北军的强大威慑力,让起义军根本不敢抵抗。 有民心基础,组织又严密,加上后盾又强大。这样的和平崛起,似乎比革命又要好上几分。而陈琪美也清楚,此次公审结束,上海只怕没人再会相信他们的宣传了。 这种釜底抽薪之计,让陈琪美恨的牙痒痒。更令他气愤的,则是离开上海的时候。原本拥有上万的起义军部队,最终愿意跟他去广州的,只有不到三千人。 其余的起义军官兵,更多选择加入东北军,即将成立的沪军中。这年头,就算要投机,不少人也非常清楚,相比革命军的形势,东北军无疑前途更广明。 随着东北军的舰队,再次离开上海军港,只保留了两艘五千吨线的军舰,还有两艘鱼雷艇。整个上海,也正式宣布成为东北军的管辖区。 至于从江浙赶来的清廷新军,看到东北军已经接管上海,大多都不敢动。最终只派人进入上海,希望跟东北军谈判。可这种谈判,是建立在东北军管控上海的基础上。 抵达上海,成为沪军总指挥的李山柱,亲自前往领事馆。跟各国领事,转达了东北军管控上海,保留他们租界拥有权的话。但洋人在上海,也必须服从东北军的法律。 总之,李山柱很认真的道:“各位领事,李某来上海之前,大帅亲自找我过去谈话,着重讲述了保护各位领事在沪的人身财产安全。 这一点,我以沪军司令的名义,可以做出承诺。对你们的公民在沪,提供安全上的保护。但有一点,这种保护是建立在,你们的公民遵守东北军法律的基础上。 对于你们所谓,拥有法外治权的规矩,我们东北军不会承认。如果你们的公民,在沪犯下杀人这样的重罪,我们也有权对其实施逮捕甚至于执行严惩。 大帅的为人,各位领事想必都有所了解。各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为两国的共同发展做贡献。那么,我们就是朋友!到了朋友家里,做出伤害朋友家人的事,总归不好。 所以,还希望各位领事先生,可以跟本国的公民讲一下。从今往后,在这上海滩,还是收敛一些脾气比较好。毕竟,东北军的脾气其实也不是很好!” 这种有软有硬的话,让看过警卫师快速严整的军容,甚至开始派遣小部队上街巡逻时。这些洋人也清楚,这上海滩真的变天了。 拒绝东北军的合理诉求?依然要求所谓的法外治权,只会跟东北军交恶。而如今欧洲的局势同样不乐观,沙俄跟东北甚至展开了一系列的合作。 连带着跟沙俄一个同盟的盟国,也享受到东北崛起带给他们的利益。而一些东方特有的东西,同样让这些在清朝做生意的洋商们,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拒绝这种提议。那么东北军,就会取消跟他们的合作。将他们的利益,分给其它国家。在这种情况,甚至于岛国也不敢太嚣张。 更令岛国觉得气愤的,还是警卫师抵达上海之后。专门在他们的租界外,驻扎了一个警卫营。理由是,保护他们的国民安全。事实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至于朝廷方面,看到警卫师已经稳定上海的局势,长松一口气之余,自然不想放弃这个十里洋场的好地方。只可惜,东北军从来不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东北军最终答应。每年给朝廷上交二十万两的税银,算是给朝廷一点面子。而个谈判结果,让各方同样有些看不懂。 事实上,东北军也可以一分不给。可刘兴华清楚,皇城那帮人都好面子。每年二十万的税赋,相比上海每年能收到的商税,只怕也远远不至二十万两。 何况,白捡一个江南制造局,不给点钱朝廷肯定忍不下这口气。花点钱,让大家都有台阶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这个时候,刘兴华要的是稳定发展的时间啊! 第30章 面对东北军接管上海的既定事实,清廷同样只能忍气吞声。而相同的,被送到广州的起义官兵,也让孙仲山等人沮丧不己。毕竟,这次起义军真的元气大伤啊! 更令孙仲山等人气愤的,还是刘兴华玩的釜底抽薪之计,让东南不少百姓也开始反对,他们这种比较激进的起义行动。却开始期盼,东北军能够早点接管东南。 在北洋新军猛攻广州起义军时,起义军先败后稳,虽然损失了一下人马,却也让北洋新军,真正感受到这些起义军的顽强。这持久的战事,让广州周边饱受战乱之苦。 看到这种形势,刘兴华最终还是发表通电,让清廷跟起义军开始进行谈判。这样的战事持续下去,最终苦的还是周边的百姓,让广州全境都民不聊生。 面对刘兴华的通电,同样感受到压力,还有广州乱象四起的孙仲山,适时发表通电响应刘兴华的通电。愿意就这次的事情,跟清廷进行谈判。 同一时间,驻扎在承德的东北军,很适时的往张家口地区运动。这一动,让清廷非常明白,东北军打的什么主意。不停战,那东北军就重启战端。 加上前线战事持续未取得大进展,北洋大臣袁世凯也意识到,这些起义军同样不好对付。还是建议和谈,以相对温和的方式,结束这次的两军交战。 甚至因为广州跟上海的形势,整个东南都出现形势不稳的情况。如果战事持续僵持下去,整个东南都很有可能生变。刘兴华的停战通电,很适快得到了国民的支持。 加上在广州拥有不小利益的英法。也看到广州乱事起,影响他们的生意。同样警告清廷,尽快结束战斗,恢复广州同边的局势。不然,英法联军将派兵干涉。 在这种几方联合的形式下。清廷就算不想停战,也只能咬牙派出和谈代表,开始跟占领广州的起义军进行谈判。而东北军跟英法都派出代表,参加这次的和谈。 原本想从中分享胜利果实的岛国,也想加入这次谈判之中。可东北军方面,严厉拒绝了岛国加入。甚至一向跟岛国穿一条裤子的英国。也不同意他们的加入。 这样的情况,让岛国自然恨的牙痒痒。可他们都清楚,英法对于岛国偷偷资助起义军的事情,其实还是很生气的。因为岛国事前,并没告知他们。 结果广州乱起之后。他们两国在广州的殖民利益,还是受到很大的损失。现在岛国还想过来分享谈判果实,英法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呢? 做为中立方的东北军跟英法,成为这次谈判的联络人。最终,广州还是交给起义军管辖。但起义军的部队,不许涉及到广州之外,不然就视做撒破和谈决定。 甚至参加会谈的东北军代表,很直接的道:“孙先生。我们大帅之所以同意,让你们拥有广州治理之权,就是想让你们把这里当做实验场。看看你们能否将广州发展起来。 不管是帝制亦是共和,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一个政府跟一位政客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不满清廷的统治,那这广州就给你们做为治理区,看看你们能治理成什么样子。 我们大帅也清楚,这次和谈说到底。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撕毁。可还是那句话,如果清廷主动进攻广州。东北军就帮着革命军反击清廷。反之也一样!” 而朝廷方面对于东北军谈判代表的直言不讳,也明白大清现在要的是稳。只有稳下来。天下大乱的局面才不会出现。真乱了,只怕清廷就不再有机会延续了。 英法方面,对于东北军倡导的和平,同样也很乐观其成。毕竟,他们也希望看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大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其次根据他们的推测,未来东北军主掌天下,只怕已经成了必然。剩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能跟东北军打好关系,对他们两国都是非常有利的。 伴随停战协议的签定,革命军方面会终于有了一块稳定发展的地盘而高兴。清廷为局势慢慢稳定而高兴,最重要东北军兵锋很快又收了回去。 可这种形势,还是让主政一方的官员,看出了朝廷的虚弱。原本被视为满清叛徒的依兴阿等人,最终也听不到朝廷再骂他们叛乱跟走狗。 甚至很多满清的王公贵族,都意识到改朝换代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为将来留条后路,才是最明智的决定。而依兴阿他们未来,只怕也将成为封彊大吏般的存在。 此时不结交,更待何时呢? 涉及到生命跟家族传承,没人会把清廷那对母子放在眼里。而如今依旧还在延续着管理天下的清廷,更多都成了一个摆设般的存在。让慈禧每每思之,也是落泪不已。 广州局势稳定之后,势力再扩大的东北军,也再次加大了海军扩张的速度。刘兴华非常清楚,相比东北军的陆军,已经有能力跟各国一战,海军的实力却比较虚弱。 就在光绪三十二年刚过去不久,一则消息让清廷更是无言以对。南洋水师,正式宣布加入东北军。在其宣布不久,东北军一支海军舰队,便进驻南洋水师的军港。 清廷唯一的一支海军力量,就这样成了东北军的嫁衣。而南洋水师的归附,还有新东南舰队的成立,让岛国方面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如果说窝在旅顺的东北军海军,让岛国不会感受到什么威胁。那么开始游弋在东海中的东南舰队,却足以威胁到岛国的舰队安全,还有他们对宝岛的统治。 看着岛国方面,立刻派出一支舰队进驻宝岛,加强宝岛的防御。东北军方面,似乎也没阻拦他们。两国的海军,在大海上碰面时,大多都各自警惕。 可随着东北军旅顺船厂,一艘艘新型军舰的下水服役,还有在上海又开设的另一个万吨级造船厂。岛国也终于感受到,东北军那根越扼越紧的绳索。 伴随东南舰队的成立,占据江浙之地的东北军,不断蚕食着清廷的势力。而清廷方面,面对这种形势,也显得非常无力,甚至连抗议的声音都没有。 就在岛国觉得,不能任由东北军这样扩充势力,打算跟东北军拼一把时。被慈禧派往东北的裕德龄,却又一次返回了京城,面见那位身体已然不太好的慈禧。 很多人都知道,裕德龄虽然不是刘兴华的妻子,可裕德龄是刘兴华妻子的知交好友。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进出帅府,拥有满人血统的女孩。 她的突然回京,甚至在慈禧的寝宫待了一晚,第二天又到那位同样被软禁的皇帝住所,跟光绪帝也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没多久,裕德龄全家离开了京城。 裕德龄跟慈禧还有光绪谈了什么,没了知道。但裕德龄离开不久,清廷却正式册封她为清廷公主。这样的情况,让不少人觉得,东北军跟清廷只怕达成了什么协议。 在岛国紧锣密鼓,打算全面实施攻打东北军的计划时。一直坐镇京师的张之洞,突然向朝廷请求辞官告老还乡。令人看不透的是,慈禧竟然批准了张之洞的请辞。 告老还乡的张之洞,并没在直隶的老家待多久。反倒重返东南,做起了巡阅使一般的存在。而对外的说辞,则是张之洞年事已高,自知不久于人世,想多看看执政过的地方。 伴随这位东南王的回归,原本乱象四起的东南,局势突然一下稳定了许多。而这种情况,让很多人都清楚,张之洞这个时候又是辞官,又是巡视东南不会没有原因。 在岛国开始往半岛增派陆军,甚至往宝岛增派海陆联军之时。新成立的东南舰队,实力同样也是一段时间一个样。新下水的军舰,大多都优先补充东南舰队。 这种军备竞赛般的情况,让各国都意识到,东北军跟岛国的大战只怕无法避免。如果岛国胜,那么东北军统一的步伐就将变慢。如果岛国败,东北军崛起无人可挡。 但在各国看来,岛国这个赌注下的有点大。原因很简单,没有消灭东北军陆军的实力,岛国这样做,最多只是延缓东北军崛起的速度,却无法催毁东北军。 相反,岛国一旦全面投入与东北军的交战。那么他们在清朝的殖民利益,或许就将全面失去。一个不好,连目前跟东北军接壤的半岛,都有可能出现重大的变局。 可各国同样清楚,东北军一旦和平统一清朝,岛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有个这样强大的邻居,他们又怎么可能过的安稳呢?这战,早打确实比晚打更有效。 这种私下的较量之下,东北军的陆军,也开始正式登陆江浙。几个沿海的州府,县令知府也彻底成了摆设。民政军事,全成了东北军的。 至于朝廷训练的那些新军,随着东北军的进入,很多都选择了当逃兵,加入东北军成立的部队当中。 这样一来,江淅差不多成了东北军的后花园。这也意味着,东北军在东南终于有了稳固的后方基地。而岛国呢?他们在宝岛,却成了孤悬的飞地一般,局势危矣!(未完待续) 第31章 穿越到清朝的刘兴华,越到后期越能感受到,他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力。很多历史都被改变,让他也开始思考,脑中那些有关历史的资料是否有效。 抛开历史已经因他到来而改变,刘兴华也同样明白。不管历史怎么改变,清廷灭亡的命运已然注定。而他要做的,就是力挽狂澜替百姓撑起头顶的一片天。 面对岛国方面穷兵黩武的备战,那怕刘兴华不喜欢军备竞赛,却清楚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不战。包括锦州船厂再内,全部停止民船制造,主攻军舰的生产。 包括新建的江南建船厂,一样始终未停止过造船之事。清廷开设在马尾的船厂,几乎被刘兴华打包般,全部搬到了上海开设的造船厂。 三个大型的造船厂同时开工,给东南舰队以及旅顺的舰队,提供一艘艘的主战军舰。至于岛国方面,同样没敢停歇,不断加入对海军跟陆军的投入。 对岛国而言,接下来与东北军的对战。就算清剿不了东北军的陆军,也必须将东北军的海军彻底打残,催毁东北军的造船厂,让其彻底失去制海权。 至于半岛屯集的陆军,岛国方面同样加大投入,将与东北军接壤的防御阵地,全部修建成坚固的防御堡垒。那怕东北军有重炮装甲,想短时间攻破也不太可能。 这种疯狂备战的同时,东北军也快速将部队往东南方向输送。光绪三十三年春,东北军正式接管江浙全境,与李山柱守卫的上海连成一片。 面对东北军的快速布局,岛国方面也非常清楚,单靠他们侵吞的宝岛一地,只怕抵达不住东北军的陆军。那怕上岛需要海军,可东南舰队的发展同样令岛国震惊。 在收编了南洋水师之后,东北军同样花费重金,依托江浙跟上海两地。大量招收优秀的渔家子弟。南洋水师学堂,更是扩大了好几倍,不断往海军输送海军人才。 每个军舰下水,就会有一批海军官兵登舰。加入东南舰队的战斗序列。相比之下,岛国给宝岛轮送物资的补给线,却随时有可能被游弋东海跟黄海的东北海军封锁。 面对这种情况,岛国制造了抢占福建全境的计划。其屯兵于宝岛的大批陆军,经由海军运输船。全部进入福州日租界,开始实施鲸吞福建全境的战略。 对于这个跟宝岛一海之隔的东南重省,岛国也经营了许久。联络被他们收场的朝廷官员,以及那些蠢蠢欲动,打算割据福建的官员,正式宣布福建实施自治。 这条消息,尚未正式爆发。刘兴华便指示东北军情报处行动队,全力捕杀那些通敌叛国的汉奸。一时间,福建官场风声鹤唳,岛国方面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他们挑选的傀儡政府成员。一个个被东北情报行动队给暗杀。岛国也明白,这一战不得也要打。最终撕破脸皮,以平定福州乱事之名,大举入侵福建全境。 当岛国驻宝岛的陆军,正式攻打福建的清军跟新军,接管福州全境。并组织那些被收买的官员,开始在福建全境点燃战火,试图在最快的时间拿下福建全境。 福建不可避免的发生战乱,让清廷同样大为震怒。可清廷同样明白,有岛国明目张胆的加入战事。他们根本没法平定福建的乱事,甚至要担心其它地方也因此生乱。 就在所有人看着刘兴华,会对岛国这种明目张胆入侵福建,做出什么反应时。刘兴华不象前次革命军占领广州一样不吭声。相反第一时间发表了通电。 ‘惊闻福建乱事起,汉青深感悲愤。同时对有些人,打着推翻清廷名义,却从事卖国贼的勾当更为气愤。自此通电发出起,参与反叛的官员都将被视为卖国贼。罪无可郝! 其次岛国打着保护侨民的旗号,实则行鲸吞福建之野心。鉴于此情况。东北军正式对岛国宣战。从即日起,东北军海军所辖之领海,禁止一切岛国商船军舰通行。 自壬午兵变及甲午之战,再到八国联军攻破京城,屡屡侵犯我华夏之主权,吞并我华夏之半岛及宝岛。汉青发誓,有生之年,不破岛国兵不休。 面对如此世仇之国,汉青唯有一字送之,那就是战。只要东北尚存一兵一卒,也会同岛国死战到底。值此国战期间,也不再保护岛国在华夏之权益。这是国战!’ 通电发表之后,驻所在上海的东北军,第一次展现了兵锋。重兵包围,同样加强了军事戒备的岛国领事馆。李山柱亲自派人给上田,递交了宣战书。 看着团团包围日租界的东北军,岛国领事自然非常愤怒。可看到东北军递交的国战书,也明白这一次,东北军跟他们真的不死不休了。 而刘兴华的这份通电,也让同样蠢蠢欲动的洋人们感到震惊。他们也感受到,这次岛国怕是触碰到东北军的底限。这次的战斗,只怕将延续很长时间啊! 面对岛国领事的求援,同其关系不错的英美领事,也特意找到李山柱,希望东北军不要攻打日租界。毕竟,那里还生活着不少岛国平民。 对于这两国领事的求情,李山柱很直接的道:“两位,非常不好意思。这是大帅下的死命令,军令不可违,我也无能为力。他们不走,那就全部留在这里。” 说着话李山柱很适时,又丢出岛国入侵福州时,所犯下的累累恶行。说道:“两位,你们代岛国来替那些平民求情。可曾想过,这些平民何曾有谁给他们求情呢? 战争应该远离平民,可岛国在福州所实施的暴行,那里配的上称为军队呢?替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人跟国民求情,你们觉得符合你们的原则吗?” 看着李山柱丢出来的资料,美国领事很痛快的道:“李将军,我对这些平民遇害,表示深深的哀悼。这件事情,我们美国不再干涉了。” 美国领事的退却,让看到这些资料的英国领事,最终也无可奈何离开李山柱的将军府。在两位领事回到租界不久,东北军便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任何敢于手持武器的岛**人跟平民,都被东北军坚决的枪杀于租界之内。等到上田赶回来,宣布愿意投降,退出上海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 看着那些被枪杀的岛国士兵跟平民,上田很愤怒的道:“你们就是一帮屠夫!” 面对上田的指责,李山柱却冷静异常的道:“能被你称为屠夫,我很荣幸。另外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们停靠在军港的军舰,也被我军给俘虏了。 鉴于目前,你们岛国的船只,禁止靠近上海海域。我已经请英国领事,他们会对你们实施人道主义救援。从现在开始,你也不用去其它地方,准备登般滚出上海吧!” 所有幸存下来的岛国人,不准携带任何东西,就这样如同战俘般,全部押送到英军的运输船上。而被东北军占领的日租界,第一时间宣布废除。 这次犀利的攻击,让上海其它租界的洋人,真正感受到警卫师的强悍。拥有上千精锐部队防守的日租界,从进攻到结束不到一个时辰。 所以参与战斗的岛国官兵,无一例外被枪杀。而他们的尸体,也由那些幸存下来的岛国平民,全部装成尸袋抬到英军的军舰之上。 而这种清洗行动,不光在上海一地进行,只要东北军管控的区域,岛国人都被强行驱逐出境。令岛国方面,同样感受到东北军的强硬态度。 就在岛国表示,会替这些侨民讨回公道之时。很久没发声的清廷,由光绪跟慈禧联名,正式向岛国宣战。同时宣布,驱逐所有清朝境内的岛国人。 那些平时惧怕岛国的清廷官员,在接到朝廷的命令。似乎知道,这次跟岛国对抗的是东北军。想来东北军应该不会输,很干脆的执行了这条命令。 这种令洋人们,也开始有些摸不清楚的联合行动。不少清廷封彊大吏,反倒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对母子联名发声,怕是想买个死后的好名声啊! 虽然目前东北军,一直在长城沿线布防。而事实上,直隶周边的城镇,已经成了东北军的管辖地。整个京师,说白了同样成了一座孤城般的存在。 各省一致对外,让清朝的百姓,也真正感受到啥叫团结就是力量。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岛国人,也成为清朝百姓痛打落水狗的对象,令岛国同样感觉到惊恐。 就在这个时候,刘兴华以明码通电的方式,给广州的孙仲山发了一份通电。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询问革命军对国战的选择。 如果广州的革命军,选择站在岛国一方,那么下一步东北军将正式进攻革命军。如果革命军远择站在国战一方,那就倾刻驱逐广州境内,那些岛国商人跟侨民。 这份通电一出,等于把孙仲山彻底逼上了两难的境地。可他同样明白,这个两难的选择,将直接决定革命军未来的命运! 第32章 自从起义军在广州成立国民政府,孙仲山也终于明白,理想跟现实的差距有多大。没了外部压力之后,若小一个广州地区,也成了不少人争相抢夺胜利果实的地方。 不论是主管民事的职务,还是主管军事的军职,都成了各派争相抢夺的重点。而孙仲山任命到下面的官员,其真正的施政能力,同样令孙仲山头疼。 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广州只能说还算稳定。至于所说的繁荣,只怕连战前都不如。而这种稳定,更多源于岛国方面的资金援助。没援助,广州只怕早乱了。 看着刘兴华发来的通电,孙仲山很清楚。这封通电,只要发出广州就将彻底变乱。果不其然,在通电发出后不久,驻扎在城外的革命军,就有人发动了起义。 这些打着驱逐岛国名义的起义军,第一时间对岛国设在广州的领事馆发动了攻击。同样做到防守准备的岛国驻军,自然也不会甘心束手就擒,结果很快就乱成一片。 亲自到交战区域,命令部队停战的孙仲山。对于主导这场起义的军官,很严肃的询问道:“孙帅,现在是国战期间,你难道要带领我们革命军,投敌叛国吗?” 这样的质问,让孙仲山同样左右为难。却只能解释道:“这件事情,还-◆长-◆风-◆文-◆学,↖□@t是让我跟岛国的领事协商之后再定。你们这样一打,将彻底毁了我们的革命成果啊!” ‘孙帅,起义之前你告诉我们,推翻满清建立共和。可事实上呢?我们占领广州之后。吃的粮食,用的枪械。都是岛国提供给我们的。这样的革命,是你想要的吗?’ 听着起义军官的话。孙仲山的副官很气愤的道:“放肆,吴凡,这是你对大帅讲话的口气吗?大帅这样做,不也是为了兄弟们,为了整个广州的稳定吗?” 反倒是孙仲山望着一脸无惧的吴凡,若有所思的道:“吴凡,如果我猜测不错,你应该是东北军的人吧?你潜伏的真深!这样说,这整个团都是你的人了!” ‘孙帅。我不否认,我加入了东北军。可我当初跟你,也是相信你能领导我们实现共和,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可这一年多,我看到的都是什么呢? 革命尚未成功,我们的起义军官兵,还有那些民事主官,都在忙着捞钱跟捞权。我尊重你为国为民的心,却不认同你现在的迟疑选择。你这样。只会让我们被人当成卖国贼。 占领广州之后,岛国人在广州制造了多少恶意伤人杀人的事情。你做了什么?除了跟岛国领事抗议之外,赔点钱给那些无辜的百姓,你何曾义正言辞警告过岛国人呢? 远的不说。我城防团一营的副营长,就因为有个亲戚,被岛国的士兵肆意凌辱。看不过去。带兵去找岛国人,让他们交出凶手。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朱老三。是我的老部下。没死在与清军的手里,却因为私自调兵违反军纪。最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他的死,你就真的没有一点难过吗?这样的革命,是你所希望的吗?’ 望着虎目含泪的吴凡,还有站在他身边城防团其它军官,同样义愤填膺的眼神。孙仲山明白,从当初选择接受岛国人的资助,他就走错了路啊! 就在孙仲山无言与对之时,城防团的士兵,显得很惊慌的道:“团长,小鬼子的军舰,开始朝我们的部队开炮。怎么办?” ‘不怕,把我们的大家伙拿出来。他们用军舰炸我们的人,我们就用火炮炸它的租界。不就是个死吗!咱们死的其所,将来也是英雄。别怕!’ ‘是,团长!’ 不再理会孙仲山一行,吴凡开始指挥部队,继续加大对日租界的进攻。而他所不知的是,随着城防团的起义,其余东北军安插了军官的革命军,先后响应了起义。 这些部队,开始在东北军的情报人员带领下,开始围剿广州境内的岛国人。看到这种局面,孙仲山也清楚,整个广州已经失控。革命军大部,已经成了东北军。 广州的乱事一起,也让岛国人有些措不及防。他们也没想到,孙仲山竟然失去了部队的掌控权。一时间,岛国立刻命令,从宝岛调集重兵进击广州。 一直镇守广州周边的北洋新军段祺瑞一部,却很快收到一封以刘兴华命令发送的电报。刘兴华在电报中,明确指示段琪瑞立刻进军广州,稳定广州的局势。 看着送来电报的人,段琪瑞很是无奈的道:“我们北洋新军,只听朝廷的命令。你们东北军,应该无权管辖到我们吧?这命令,恕难从命!” 面对段琪瑞的回答,前来送信的东北军情报员,却笑着道:“段都统,如果你将来还想继续领兵的话,这个命令你最好执行。那怕袁世凯知道,他也不敢说什么。 国战涉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身为一军都统,就没想过为国做点什么事情吗?跟革命军交战,那只能算自相残杀。而这次,你有机会跟小鬼子交手,不高兴吗?” 就在段琪瑞还在犹豫之时,情报员又很适时的道:“段都统,东北军短时间,只怕无暇顾及广州的局势。而现如今,岛国已从宝岛调兵,不日将开赴广州。 如果你能带领一镇官兵,还有我们在广州的部队,抵挡住岛国陆军入侵广州。我相信,等到战事平定,你有机会成为一省督军。这个机会,你不想要吗?” 纠结许久,段琪瑞终于道:“不得不说,你的口才跟胆魂令我吃惊。只是我一鎮想抵挡住岛国的话,目前的装备跟弹药储存,只怕有所不足。 而且仓促行军的话,我们的后勤补给怎么办?想必你应该知道,一镇出动之后,其余配属部队也将一起行动,共计二三万人的军用补给,怎么解决呢?” ‘段都统,这些问题你都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现在出兵,你需要的物资,都会由我们给你提供。另外进入广州境内,我们还会给你们配备一个野战炮团。’ 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段琪瑞还在考虑之时。其副官却走进来道:“都统,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这话一出,段琪瑞脸色阴沉的道:“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下令让部队集结的?” 副官愣了愣道:“都统,你没下令吗?那为何几位协统,都说得到你的将领,召集众军准备开拨广州平定乱事呢?” 看着笑而不语的东北军情报员,段琪瑞很直接的道:“是你们搞的鬼?” ‘都统大人言重了,应该说,你的部下很有爱国心。听到进行国战,又能跟小鬼子交手,他们都很积极。所以,这个时候,都统应该出去指挥部队出发才是。’ 有些话虽然没明说,可段琪瑞很清楚,他手下几个协统,怕是已经有人投靠了东北军。其实细想想,这些军官会做出这种选择,也完全没什么意外啊! ‘行,算你们狠!’ 万般无奈的段琪瑞,也清楚这个时候,他不战也要战。如果他不战的话,说不定项上人头就要不保。那怕他相信,有部下对他是忠诚的。可谁是不忠诚的呢? 还是那句话,他愿意领兵出战,这些部下都是忠诚的。如果他不愿意领兵出战,那有些部下或许就是不忠诚的。到时做点什么事,也是很有可能的! 北洋一镇的开拨,让清廷同样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那怕坐镇山东的袁世凯,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战前,他可下令各镇,不得擅自出兵的啊! 现在一镇已经开赴广州战区,这到底是奉了谁的令呢? 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东北军不请自来,正式派遣部队从烟台登陆。占领整个烟台之后,便往威海方面挺进,所过之地清军望风而降。 就在袁世凯显得非常气愤,觉得刘兴华占了他的自犁地时。东北军也派人送来一封信,明确表示胶州半岛东北军要了。目的很简单,需要做为国战的交战区域。 送来这样的一封书信,还有一张十万东北银元的兑票,袁世凯自然气的不行。可他同样明白,这封信上除了借胶州半岛之外,还说了将一镇给借走。 甚至刘兴华在信上明确表示,北洋新军既然是朝廷训练出来的部队。值此国战之时,就有责任为国出战。除了镇守山东的两镇外,其它北洋各镇届时都有可能出征。 虽然袁世凯相信,那些领兵的各镇都统。可他还是明白,若是都统们手下的协统们被收买,他苦心训练出来的几镇新军,只怕又替东北军做了嫁衣啊! 眼下他虽然还兼任着北洋大臣的职务,可事实上被朝廷扼令在山东处理民事。没有朝廷的允许,他甚至不能离开山东。这意味着,其余不在山东的几镇,只怕都将有变! 而为了尽可能,保存国家的元气。刘兴华这次启动了潜伏各地清军中的旗子,而朝廷训练的新军,便是他们启用的重要一环。这些新军,很快都将成为平定各地乱事的主力军!(未完待续……) 第33章 或许岛国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次破釜沉舟的举动,反倒给东北军一个绝佳的机会。离开京城的张之洞,在东南的威望自然无人能及,大多官员将领都是他的门生故吏。 看似简单的巡阅东南,实际却是给这些门生故吏一个晋身的机会。做为清廷的老臣,张之洞比谁都明白,这天下终归要属于东北军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成王败寇的道理,张之洞同样看的很明白。 在东北走访的那段时间,张之洞看到了很多在他看来,代表希望的东西。临老,他也希望能换个死后的盛名。才答应刘兴华,替其稳固东南的局势。 有了张之洞的引荐,加上东北军的渗透。清廷在各地训练的新军,说到底都是给刘兴华在练兵。而刘兴华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希望掌握清廷的枪杆子。 这次岛国悍然入侵福州,也让很多人看到,若是他们再不团结一致,这个国家真要彻底大乱。而刘兴华也第一次,以东北军大帅的名义,发表了国战召集令。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通电只有一国政府元首才能发布。可实际的情况,是刘兴华发表之后,清廷那对母子很罕见般,尾随其后也表示对岛国的宣战。 如果说东北军拥有军队的支持,√长√风√文√学,▲︾vet那和清廷对地方官员,还是存在不小的威慑力。两宫联名下达的旨意,各省巡抚总督又岂敢慢怠呢? 在岛国开始从宝岛抽调部队,开赴福州希望尽早平定福建的局势时。段琪瑞的一镇,在东北军的接应下。顺利的进入广州,跟岛国派遣的陆军交上了火。 至于那些本以为。能依靠广州实现理想的革命党人,最终还是被东北军先一步转移。对于他们。刘兴华同样下令,不得伤害他们的性命。 北洋一镇的进驻,有些令岛国看不透般,跟再次起义的革命军,似乎又联手起来,对付从宝岛开来的岛国陆军。面对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新军,岛国最终也只能选择撤退。 待到岛国的陆军撤退,这也意味着他们在广州的殖民利益彻底失去。而刘兴华的第二封电报,令刚刚品尝到胜利的段琪瑞。也直言刘兴华的胸襟超乎他想象。 这道电令中,刘兴华任命段瑞瑞为广东督军,处理广东境内一切军务。至于广东境内的民事,依然由朝廷的官员打理。但政策方面,却需要按照东北军的政策来。 其中一条,减免广州百姓三年的赋税,就让深受战乱之苦的广州百姓,一下便倒向了新政府。那怕无恶迹,依然留任的清廷官员。也感叹东北军的财大气粗。 至于新成立的粤军,则由段琪瑞任总指挥。以一镇旧部,还有二次起义的革命军为骨干,快速的吸引广东全境的清军跟新军。淘汰老弱重新扩编。 东北军早前储存在广东境内的大量军械,也被快速的发放到部队手中。看到这种情况,段琪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部下跟清军,愿意跟着东北军干了。 在战斗中伤亡的官兵。都能得到优厚的抚恤安置。伙食方面,比以前在北洋时期。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武器装备,更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做为军人,谁不希望多拿点饷,吃的穿的好点,又使用更先进的武器呢? 广州的局势稳定之后,广东各地的局势也迅速平定。而占据广东跟江浙两地的东北军,无疑将岛国打算吞并的福建,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专注于打造福利的岛国,也非常清楚,他们的局势很危险。好在他们早前,往宝岛抽调了不少陆军,又收买了不少愿意替他们卖命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刘兴华电令粤军以守为主,进驻江浙的东北军,正式开赴福建境内。而领兵出征的,则是调到江浙任督军的秦林。 以东北师二军为主力,从龙泉方向进军,提前占领浦城等地。而在赣南训练的新军,同样接到调令,开赴与福建接壤的地带,形成三面合围的态势。 根据刘兴华的命令,东北军进军的速度不快,却稳打稳扎不断压缩岛国部队的有生力量。而岛国方面的陆军,似乎也明白什么叫贪多嚼不烂,只占据沿海的地区。 当挺进福建的东北军,正式跟岛国的防御部队交手之后。东北军很出人意料般,全线停止前进,只是对岛国的防守部队,表现出压迫的威势却不进攻。 这种情况,让分散在沿海各地的岛国陆军,同样有些想不明白原因。直到一直东南舰队开始出击,岛国才意识到,东北军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宝岛集结了一支混编舰队的岛国海军,也很清楚这次东南舰队,只怕想隔断福建跟宝岛的海上通道。如果这个战略达成,岛国在福建的战略将全面溃败。 如果说岛国有些惧怕东北军的陆军兵锋,那么海军他们还是有绝对的信心。东南舰队的出击,让岛国的海军同样信心百倍,叫嚷着要全歼这支成立不久的东南舰队。 伴随东南舰队似乎不着急,缓缓往宝岛方面逼进的时候。成立许久,实力同样不弱的旅顺舰队,突然深放开拨,奇袭了岛国在半岛的汉城港口。 甚至于萨镇冰亲自指挥舰队,将半岛黄海一侧的岛国港口,全部给炸了一遍。这种情况,让岛国方面也意识到,海军到了必须决战的时机。 按理说,目前岛国海军的力量占优,东北军如果不傻的话,应该集结力量先解决岛国在宝岛的舰队,再与岛国的海军进行决战。 可东北军这次,似乎分兵而战。催毁岛国在半岛修建的港口之后,旅顺舰队竟然没离开,就在黄海海域,似乎等待着岛国舰队的到来。 等到岛国从本土抽调的舰队,同样抵达黄海海域之时。东南舰队,也正式跟驻守宝岛的舰队接手。伴随东南的海军展开交锋,萨镇冰坐镇指挥的旅顺舰队,同一时间展开了对攻。 在东南海域进行的海战,同样吸引不少外**舰的观战。当岛国海军编队,占据顺风位置,准备开始展开首轮炮击时。他们几艘主力战舰,突然遭受到莫名的攻击。 看着明明占据上风的岛国舰队,几艘主力战舰突然受到重创。有一艘,甚至很快就倾覆,既将陷入沉没的境地。观战的各国海军,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岛国海军想不明白,他们的主力战舰,为何会突然受到袭击时。东南舰队装备的十二艘高速鱼雷艇,突然从舰队后方,对岛国舰队实施外突袭。 让各国惊讶的是,他们尽管知道这些鱼雷艇速度很高,不明白东北军的鱼雷艇,为何会速度这样快。可当有海军将领,震撼般道:“不可能,这航速至少超过了四十节!” 这样的话,让各国海军将领都明白。这些鱼雷艇,看上去吨位不大,攻击力同样也不足。但谁都清楚,一旦让他们靠近编队,将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岛国的海军指挥官,自然也明白这种情况。开始命令舰艇,重点照顾这些高速攻击而来的鱼雷艇。只是这些鱼雷艇的速度,快的令他们的炮兵,都来不及做出瞄准。 超过四十节的航速,无疑增加了岛国炮兵的瞄准困难。看着首轮炮弹,大多都打飞,鱼雷艇即将抵达他们的编队附近,岛国的海军也感受到威胁。 就在他们打算进行第二轮炮击瞄准时,这些鱼雷艇开始占据顺风的位置,以一字阵形快速的发射了两枚鱼雷。十二艘鱼雷艇,发射的二十四枚鱼雷,让岛国的海军魂飞魄散。 ‘转舵,避规鱼雷攻击!’ 同样能看到,在海面上冒着浪花快速推进的鱼雷。观战的各国海军将领,也觉得东北军发射的鱼雷速度,似乎也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上不少。 伴随二十四枚鱼雷,又重创了几艘岛**舰之后。趁着岛国编队阵形大乱之时,东南舰队的主力舰队,同样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相比岛国舰队已经阵形散乱,先前一直在退的东南舰队,阵形却非常稳固。首轮舰队炮击,便重创几艘,先前已经受创的岛国主力战舰。 而幸运躲过首次炮击的岛**舰,一样开始展开了反击。而岛国海军的反击,同样导致东南舰队的舰船起火,有军舰不得不暂时退出战斗序列。 可就算如此,观战的各国海军都清楚。这次的海战,只怕东南舰队要胜了。原因是,岛国的主力战船,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剩下的军舰,只怕无力回天。 先前发射完鱼雷,便四散逃窜开的鱼雷艇。直接绕行到岛国舰队的后方,又发动了新一轮的狼群战术,专门盯防那些退出战斗序列的岛**舰。 鱼雷艇上的大口径机枪,将这些军舰上的岛国海军,全部无情的屠杀殒尽。而看到这一幕的各国海军,也终于意识到,这种高速鱼雷艇的近战杀伤力更恐怖。 一旦让这种鱼雷艇近身,将是大型舰艇的致命威胁。那高速喷射的大口径子弹,足以催毁甲板上一切有生力量。想解决这些鱼雷艇,只有开战前便彻底将其催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未完待续……) 第34章 当东南海战激战正悍时,萨镇冰统领的旅顺舰队,一样跟岛国赶来的舰队在黄海海面上相遇。两方的指挥官,看着对手的舰队,都流露出严肃的表情。 谁都清楚,这一战意味着什么。东北军的海军胜,那岛国的势力将全部退出清国。东北军的海军败,那岛国的海军将再次肆虐于清国海域。 想到刘兴华下达的命令,萨镇冰也很清楚,这一战那怕将旅顺舰队打残,也不能让岛国的海军好过。毕竟,岛国的海军实力,同样没能恢复太多。 看着岛国海军不断逼进,开始抢占顺风位。萨镇冰却很平静的道:“命令海狼部队,准备抵近攻击。命令舰队,保持航速继续后撤,拉开双方的距离。 同时命令,我们的鱼雷艇部队,开始准备突防。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再败了。等待这么多年,我们为的不就是今天吗?出{无+击!” 站在指挥塔的萨镇冰很清楚,在主力战舰上面,他的舰队明显占据下风。岛国的主力战舰火炮,拥有比他舰队主力战舰更远的射程,拉开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现在他要等的,就是看海军的杀手锏海狼部队,能否一举建功。只要重创对方的主力战舰,那剩下的战斗,他们就必胜无疑。 千万要成功啊! 心里默默祈祷的萨镇冰,看着已经摆开攻击阵势不断逼进的岛国舰队,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冷笑。看着岛国的舰队,已经进入海狼部队的伏击区域。他终于笑了。 同一时间,看着缓缓后退的旅顺舰队。岛国的海军指挥官,同样觉得这有些不同寻常。如果这支舰队要退的话。为何又要这里等着他们到来呢? 带着这种不解跟困惑,岛国的海军指挥官,还是下令各舰做好炮击准备。一旦对方的舰队进入航程,立刻展开攻击。争取趁胜追击,直接杀进旅顺军港去。 就在这时,有站在瞭望塔上的水兵,看到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窜出不象鱼类的东西。立刻拉响了战斗警报,提醒舵手准备转舵。 只可惜。这个战斗警报拉响的太迟。那些终于露出映入瞭望手中的东西。正是水兵最为担心的东西,尖叫道:“水下有鱼雷!规避!快规避!” 伴随着水兵的尖叫,鱼雷也狠狠的跟他们的军舰给撞在一起。震天的爆炸声,让摆在后面的几艘岛国主力战舰,同一时间受到了重创。 不少军舰,甚至开始了倾斜。而岛国指挥官乘座的主力战舰,同样挨了两发鱼雷的重创。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底舱的水兵一脸惊慌的道:“底舱破裂,根本堵不住。” 看着战船开始慢慢倾斜。岛国的海军指挥官,显得非常愤怒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主力战舰,会同进受到重创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有军官一脸不可思议般道:“指挥官阁下。刚才日丸号指挥官发来旗语。在我们舰队的下面,似乎有人发射鱼雷。我们的战舰,就是被水面下的水雷给攻击的。” ‘什么?水面下的鱼雷?’ 听到这个消息。这位海军指挥官突然一脸惊骇的道:“不可能!难道东北军,已经研制出。能在水下作战的舰艇?这怎么可能?” 只可惜,看着岛国编队开始出现混乱。早已经等待多时的鱼雷艇编队,迅速从旅顺舰队的后方杀出。那乘风破浪的速度,令岛国舰队的官兵看的更是目瞪口呆。 这种鱼雷艇,他们舰队也有。可这速度,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怎么会有,这样快速的鱼雷艇呢?让这些鱼雷艇近身,再大的军舰也有沉没的危险啊! 伴随着旅顺舰队的鱼雷艇编队杀出,萨镇冰很是兴奋的道:“好,海狼不愧为海军利器啊!这一战,我们胜了。命令舰队,开始实施反击!” 一直后退的旅顺舰队,突然一改避战的策略,开始拉近两支舰队的距离。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岛国海军指挥官,看着几艘失去战斗力的主力战舰,终于明白萨镇冰的战术。 以舰队充当诱饵,在海面下埋伏可以发射鱼雷的水下舰艇。等到他们进入埋伏圈,这些水下舰艇立刻发射鱼雷,重创他们的主力战舰。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的主力战舰又怎么可能规避呢?主力战舰失去战斗力,其余战舰跟旅顺舰队相比,只怕就旗鼓相当,甚至要占据下风。 听着副官让他弃舰的话,岛国海军指挥官却摇头道:“来不及了!我们这次只怕要败了!命令出云号等舰,迅速后撤。驱逐舰,拖住对方的舰队。 如果我们再不撤的话,对方的水下舰艇再来一次攻击,我们将全军覆没于此。这次到了我们杀身成仁的时候,替帝国保存一些实力,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另外,必须把东北军研制成功水下攻击舰艇的消息,传回帝国。不找到破解水下舰艇的方法,我们的海军再战,也只能失败的结果。快快的,传达我的命令!”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岛国指挥官,命令这艘快沉却依然能前进的军舰,加速往前方靠近。其余同样还能动的军舰,开始充当那些后撤舰队的护盾。 伴随鱼雷艇发射的鱼雷,将这些充当靶船的军舰给催毁时。萨镇冰看着,那几艘高速撤退的岛**舰,也知道这是断臂求生啊! ‘看来,这些岛国人还真狠啊!命令部队,不要理会那些逃跑的舰队,围攻这些幸存的岛**舰。这一战,我们终于胜了!’ 随着岛国的军舰,有战斗力的几艘快速离开。剩下那些充当挡箭牌的军舰,同样不甘受死,一样展开了坚决的阻击,跟萨镇冰指挥的舰队玩命。 但最终的结果,他们提前撤退的军舰,离开了交战海域等于捡回一条命。可剩下的军舰,一艘没跑,全成了旅顺舰队的战利品。 看着硝烟散尽的大海,飘浮着不少岛国的水兵的尸体。甚至还有几艘,冒着滚滚浓烟,不久便全沉没的军舰,萨镇冰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站在指挥室大吼道:“我们胜了!我们终于胜了!兄弟们,我萨镇冰替你们雪耻了!” 伴随萨镇冰的大吼,其它军舰上的东北军海军官兵,一样觉得欣喜若狂。大胜的吼声,一时间响彻云霄。很多北洋官兵,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谁都知道,这场胜利他们期盼了多久。为了今天的胜利,他们承受了多少的骂名呢?可今天,他们终于以一场大胜,为自己正名,为海军正名了! 而先旅顺海军开战的东南舰队,同样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只是相比旅顺舰队的大胜,东南舰队也损失了几艘战舰。好在官兵伤亡情况,不算太严重。 至于损失的军舰,只要这些官兵还活着。新舰造出来之后,他们很快便能重新恢复战斗力。而这场大胜,同样让东南舰队的海军欢欣鼓舞。 做为观战的外**舰,看着这些在军舰上撒欢大喊大叫的东南舰队官兵,他们都明白战胜岛国海军,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各国海军依然好奇,岛国那些主力战舰,为何在开战前会突然失去战斗力呢? 就在这时,已经重新组成编队的东南舰队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个巨大的黑影。等到各国海军军官,死命的盯着那些浮起的黑影时,终于明白了原因。 潜艇!一种在各国海军中,还处于研制,甚至于不成熟的水下舰艇。看着这些体积不大,却能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水下潜艇,各国海军也明白这是东北海军获胜的关键。 看着这些浮出水面的潜艇,开始在艇首前插上军旗。同样有些潜艇兵,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各国海军也明白,这支海军的战斗力,只怕不能低估了。 至少有了这种潜艇,他们想打东北海军的主意,只怕也要小心一二。而这时,刘兴华的一份通电,让观战的各国海军军官知道,这一战东北军胜了。 ‘自甲午战败之后,我泱泱华夏便海防尽失,各国海军视我海防如无人之境。叩我国门,辱我国民。而今日,我可以自豪的宣布,我们有一支能护卫海彊的海军了。 东南舰队、北海舰队两处战场,大胜岛国海军。自此通电之日起,岛国海军将再无侵犯我海防之实力。此乃华夏之胜,国民之胜,天下之胜! 借此大胜,告慰甲午海战英魂,你们可以安息了。我华夏海军,后继有人了。此后,我们又有能守护海彊的铁血海军了!’ 伴随这份通电发出,同样处于观望状态的各省巡抚督军,甚至于朝廷的王公贵族,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们都知道,这次的天下,也宣布东北真正成为清朝的主宰了。 相比之下,通电对于福建沿海,还有宝岛的岛国人而言,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他们的无敌海军,怎么可能败在东北军的手里呢? 直到东南舰队的军舰,正式从福州军港展开登陆,还妄想占据福建全境的岛国人知道。这一战,他们只怕真的败了!而这次战败,将彻底影响他们的国运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海军大胜: 第35章 开战之前,各国对于东北军跟岛国的战力评估,大多是陆军对抗东北军占优,海军对抗岛国则必胜。岛国海军的实力,在亚洲也可谓最强。 可战斗的结果,东北军海陆军完胜岛国。除了东南舰队有所损伤外,旅顺舰队的军舰几乎零战损。相比之下,岛国的海军再次遭到重创,实力自然又下降了不少。 很多观战的列强,看到这种结果,都显得非常意外。在他们看来,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岛国跟东北军战个两败俱伤。而现在,这个愿望已然落空了。 海军大胜的消息传开,清朝的百姓跟军民,无疑是欢欣鼓舞。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清廷的统治时期,只怕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 看着东南舰队掩护陆军,正式从福州港口登陆。一直集结在福建沿海周边的东北军,也立刻发起犀利的围剿反攻。两面包夹之下,岛/无/错/国的陆军几乎无处藏身。 那些被岛国收买,替岛国人充当狗腿的汉奸,如开战之前刘兴华说的那样,一律处于极刑。对于他们的卖国罪,几乎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路。 福建的战事,只待时间就将结束。而刘兴华再次下令,从东北集结一个军,正式开赴宝岛。收回依然被岛国占据的宝岛,而这次掩护的就是萨镇冰指挥的舰队。 面对这支战胜了岛国海军的舰队,列强们虽然有些不甘,让东北军收回宝岛的管控权。可他们都清楚。这种事情几乎没法阻挡,那怕他们再次组建联合舰队也不行。 在关海狼潜艇的事情。各国虽然知道的不多,却清楚那些潜艇在海战的时候。会对他们的进攻造成多大的致命威胁。一日想不到解决潜艇的办法,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经过这一次的海战,各国也看到了潜艇的威力。那怕英国人觉得,这种只适合偷偷摸摸的潜艇,违背了他们的海军战术。却清楚,海军战术也需要有所改变了。 已经派遣领事在东北的各国,都希望跟刘兴华商讨,有关潜艇技术的合作。而刘兴华对于这种合作,也并没有完全的拒绝。 跟这样希望购买潜艇跟技术的领事们道:“诸位应该清楚。潜艇在海战中所能发挥的重要作用。有关潜艇技术方面的合作,我可以跟诸位进行合作。 只是目前,我的海军实力还很弱小,我需要用潜艇部队充当海军的杀手锏。你们若是想跟东北军商讨潜艇的合作,先决条件就是减少你们在亚洲的舰队规模。 其次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将潜艇技术,转卖给岛国人。相信你们都清楚,我们与岛国的国战尚未结束。我需要潜艇部队,充当海军的震慑性武器。” 减少在亚洲的海军数量。对于同样需要舰队,维护在亚洲利益的列强而言,他们自然不太甘心。可不减少舰队规模,刘兴华肯定不会出售潜艇相关的技术。 也许是看出这些列强的犹豫。刘兴华又继续道:“如果你们愿意,削减在亚洲的海军舰艇。我会考虑,提供相应潜艇技术的同时。还给各位出售一些现役潜艇。 各位应该清楚,这几年我对海军的研发投入有多大。现在好不容易。正式将潜艇部队成军。我自然不会,免费将这样的杀手锏武器广而告之吧? 我需要诸位给我一个诚意的表现。你们只要显示了诚意,我同样会表达我的诚意。若是你们有了实物潜艇,也会省出你们研发的诸多手续。不是吗?”。 事实上在刘兴华看来,此次参加的潜艇,技术大多都不太成熟。除了有下潜跟攻击功能外,还不具备远程航行的能力。 这次海战能如此顺利,更多也是舰队吸引了岛国海军的注意,让舰队有机会将潜艇,提前布置在交战海域实施偷袭。而且每艘潜艇,只具备一次攻击能力。 但为了展现潜艇的威力,刘兴华还是组织了两支海狼潜艇部队。将其列装到东南舰队跟旅顺舰队,加入这次的两国海军大战,专门对付岛国的主力战舰。 而这种带有实现性质的潜艇,刘兴华已经不是很需要。海军研究院,已经在秘密生产海狼潜艇的改进型。一种能在水下,有十节航速前进,还具备连续攻击功能的新型潜艇。 将这些实验潜艇卖了换笔钱,刘兴华觉得很值得。而他相信,各国也舍得掏钱。毕竟,潜艇的巨大威力,通过这次海战已经检验出来了。 当萨镇冰指挥的舰队,跟东南舰队顺利会师。这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出现在宝岛港口时。困守岛上的小鬼子,也彻底的慌了神,有些苍白无力的进行着抵抗。 想想当年他们侵吞宝岛,不也是依靠长舰大炮,最终占领了这座岛屿吗?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东北军的舰队,开始对他们实施反包围了。 伴随海军军舰,开始对宝岛展开猛然的炮击。失去海防的小鬼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北军的运兵船,将荷枪实弹的东北军陆军官兵,全部输送到宝岛之上。 此次领兵出征的,正是马双枪的第六军。而其承担的半岛防务,则由另外一个军负责。只要拿下宝岛,马双枪也将成为宝岛的督军。 除此之外,刘兴华也决定,让东南舰队派出一支分舰队,坐镇守护宝岛,防卫宝岛周边的海防。也开始,试着跟南洋各国进行接触,宣扬东北军海军的实力。 面对东北军的海陆进攻,同样觉得这结局,出乎他们意料的岛国人。也开始产生了求和之念,希望能保住他们对宝岛的殖民统治权。只可惜,这根本就没什么可能。 目前东北军在宝岛附近,集结的海军舰艇。实力已经不下于岛国海军残存的实力。如果岛国将最后一点海军家底耗尽,等待他们的命运同样不言而喻。 在结束海军交手之后。岛国方面就派人请英美帮忙充当使者,想让东北军停下目前的战事。对此刘兴华很直接的表示。这根本就不可能。 无论是福建还是宝岛,东北军都必须拿下。想要和谈可以,等东北军打完这两仗再说。另外也让英美领事代他告诉岛国人,想想结束和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年岛国海军打赢了甲午海战,从清朝敲诈了多少战争赔付款。那么这次东北军打赢了,岛国又应该付出多少战争赔付款呢? 充当中间人的英美领事,也很清楚刘兴华,为了打赢这次的战争,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岛国说和谈就和谈。刘兴华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就在这种各国开始展开私下沟通的时候,秦林指挥的第二军主力,顺利的跟福州登陆的东北军会师。两支部队的会师,意味着福建全境光复。 相比之下,马双枪的第六军,战斗力同样不低。不断往岛国占据的城市推进时,这些被岛国人殖民的宝岛人,也再次看到王师剿穷寇的场面。 伴随第六军的战线不断推进,同样从东北抽调而来的民事主官。也开始推倒岛国实行的政策。处决那些汉奸卖国贼之余,快速进行稳定地方的施政。 有了广东跟江浙两地的物资支援,被岛国压迫多年的宝岛人,也终于感受到。翻身当主人的喜悦。大批的救济物资,让宝岛的局势很快稳定下来。 等到最后一批驻岛的岛国陆军,正式向东北军进行投降。马双枪也第一时间。给刘兴华发去收复宝岛的报捷电,让全国的军民又大肆庆祝一番。 东南三省的正式归附。让东北军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很多人都知道,接下来刘兴华会如何对待。完全失去国家统治权的清廷王公贵族呢? 很多人也开始猜想,刘兴华会不会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任皇帝呢?又或者,他会实行民主共和的制度呢?种种猜测,让不少官员都心有期待。 只是相比这些期待,刘兴华将东北不断扩充起来的部队,一批批的调往其它省份。配合当地的新军,开始接管一个又一个省份,独独不去碰京师。 对于这种名为一国之主,实则已经失去号令权的状况,身体已经不太行的慈禧,也清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能否体面的离世,也值得一番考虑了。 外放到各省的总督巡抚,对于东北军开始接管军政大权,同样有不少人上折,希望朝廷能管管东北军。可慈禧对于这种情况,也显得已经无能为力。 感觉到身体真的不行,却还希望死后能享受到太后尊仪的慈禧,觉得是时候找个体面的名声让清朝落幕了。而她不希望,扮演这个末代太后的角色。 让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李莲英,将结束囚禁状态,却一样感受不到皇帝滋味的光绪找来。她觉得,是时候跟这位皇帝好好谈谈,关于爱新觉罗家族的未来了。 如今的朝廷,政令只在京师管用,出了京师根本没人理会,她们母子所下达的旨意。各地的官员跟将领,此刻都忙着跟东北军交好,希望能捞个好印象。 那些坐镇京师的王爷们,有人想偷偷出国避难,似乎都不太可能。那些洋鬼子,同样不敢替他们提供所谓的政治庇护,不想跟东北军把关系闹僵。 虽说京师目前还由八旗军掌控,但这些八旗军,除了保证京师不乱之外,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的情况,让旗民在京中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不少旗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往东北讨生活。渐渐的,除了手头有余钱的王公贵族跟世勋家眷,剩下就那些普通的京师百姓。 整个京师,现如今也看不出,一点一国皇城的景象。真正繁华的都市,反倒是东北军海军接管的天冿,反倒一天比一天繁华起来。 等到光绪来到慈禧的寝宫,看着这位将他玩弄于鼓掌中的老女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可光绪同样清楚,在这皇城里,官员跟禁卫都听慈禧的。 ‘载湉,最近身体可好些?’ ‘多谢亲爸爸关心,近来朝廷无甚政务,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能让慈禧结束对他的软禁,更多也是裕德龄的功劳。可经历这么多事,同样明白无力回天的光绪,反倒看开了许多,每天练练字打发时间,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看着光绪平静的脸宠,慈禧又道:“你身体好些就好!对于国内的形势,你有何打算?” 这样的问题,让光绪稍稍一愣却道:“打算?如今的形势,我们又能做何打算?等着东北军破城而入,将我等赶出京师不就是了。没想过!” 这样的回答,让慈禧同样为之一愣,本想训斥几声。最终想了想,光绪说的其实也没错。她们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是坐着等死的情况。 想到这里,慈禧只能道:“我恐怕时日无多了,这满清的未来,只怕还需要你多照看。前些日子,我收到东北密报,德龄跟那个刘汉青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好。 我觉得,未来那丫头,应该能成为刘汉青的侧妃。当年你帮过她,想来她会念你一个情。其次依兴阿跟凤翔他们,往后你也多跟他们来往一样。 现在看来,他们比我们看的远。有他们这些人在,至少我们八旗还不用担心,将来被刘汉青秋后算帐。这个国家变成这样,我们确实难辞其咎,交出权利也实属天意。 只是如今,刘汉青迟迟不肯进京,想来是要等到接管完全国的军政大权,才会宣布对我们的处理。我觉得,于其等到那时,不如主动一些作番姿态,挽回些民心。” 听着慈禧的话,光绪愣了愣道:“亲爸爸,有何良计呢?” ‘没什么良计,我是希望你能下个罪己诏,同时以皇帝之名,邀请刘汉青进京,接管天下权柄。以退为进,换取些民心支持,让刘汉青念我们一份情。’ 罪己诏,主动退位,还邀请刘汉青来京师接管天下大权。这样做,确实能替满清挽回些形象。可做为皇帝,光绪这样做,也算向天下人谢罪,君威尽丧了! 可光绪必须承认,慈禧让他这样做,也是给他留一条后路。至少这样一来,他应该不用担心,将来被东北军处于极刑,死无葬身之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慈禧的谋略: 第36章 ‘罪己诏’是古代的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发生的一种口谕或文书。 作为帝王对灾难和过错的反省、自检,有它的积极作用,一来表达了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愿意把事情办好的愿望。二来笼络民心,让百姓宽恕帝王的过错。 如果清廷要向百姓发罪己诏,尚在位的光绪无疑最合适。至于慈禧的话,虽然很多臣民都知道。清朝会变成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没资格发罪己诏。 当年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在李自成破城之前,也是发过罪己诏之后,于煤山自缢身亡。而其在位期间,曾六次下达罪己诏,让其也成为悲剧型的皇帝。 现在慈禧让光绪主动下罪己诏,同时邀请东北军大帅刘汉青进京,接掌天下权柄。固然能替光绪挽回一些民意支持,却也让光绪成为终结清朝的末代皇帝。 看着有些犹豫的光绪,慈禧也明白他心里的顾虑。毕竟,做为清朝皇帝,光绪这样主动将江山拱手相让,多少让他未来无颜面见地下的祖先。 可事已至此,退不退其实真的注定了! 让清朝继续苟存于世,只会让爱新觉罗家族的骂名更多。主动退位,或许还能换一个尚显安宁的余生,让爱新觉罗家族继续传承下去。 ‘载湉,我知道这样做,让你觉得无颜告慰祖先。可你身为皇帝。这是你的责任。天下会变成这样,也不全是你的过错。我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力回天。我们要做的,就是替八旗百姓。换一个平等在这里生存的机会。没刘汉青的照顾,我们八旗百姓只怕生活处境堪忧。 虽然你是皇帝,却也是八旗的首领。到了这个时候,你需要承担起责任来。下罪己诏,也会让八旗百姓念你一份情,将来对爱新觉罗家族子孙,也将受益无穷。’ 到了今时今日,慈禧也明白争权夺利也无济于事。跟这位皇帝,继续在这皇城中争权。又有什么作用呢?她要做的,就是希望死的安稳踏实一些。 看着一付苍老面孔的慈禧,跟其抗争多年的光绪,同样明白慈禧是不想承担死后骂名。甚至光绪有种直觉,慈禧只怕已经生无可恋了! ‘听亲爸爸的,我会如今礼部官员,向天下发罪己诏,同时宣布退位迎刘汉青进京。希望他不会辜负我们今日所做的退让,不会让天下人失望。’ 说出这番话。已然泪流满面的光绪,也不想多跟慈禧久待。在他被幽禁的那段时间,对于慈禧他已经没什么情分。却也不想,找一个老女人的麻烦。 望着一脸决然离开的光绪。躺在病床上的慈禧也清楚,这位皇帝对她只怕恨意难消。若非如今的形势,让他们不得不联手。只怕他们之间还要斗到底。 等到光绪离开之后,慈禧却服侍她多年的李莲英叫到身边道:“莲英。哀家快不行了。趁着哀家还有口气,你赶紧离开这皇城吧!不然。以后没人能保你的命了!” ‘老佛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做为清廷最有权势的大太监,李莲英也可谓权倾朝野。可他的权利,也将随着慈禧的离世而终结。这种结局,李莲英其实也是非常清楚的。 ‘你这奴才嘴巴还是这样甜,只可惜,哀家怕是熬不下去。哀家让载湉下罪已诏,就是希望能死的体面一些。但哀家一走,载湉怕是不会放过你。’ 那怕已经病入膏肓,慈禧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如果她一死,参与她跟光绪争斗事宜众多的李莲英,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慈禧的话,让李莲英同样面色哀伤的道:“老佛爷,若是你走了,奴婢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皇上若是要杀奴婢,奴婢又岂能躲过呢?” 听着李莲英的无奈,慈禧却笑着道:“你这个老奴才,还是那样明事理啊!走吧!去东北,找德龄去,她会保你一命的。只是你这些年捞的棺材钱,都捐出去吧! 虽然哀家没见过刘汉青,却也看出他不是一个好杀之人。尤其你这样的,他更不会太过为难于你。但你捞的那些钱,怕是要拿来保命,跟刘汉青买个平安符。 京城那些王爷,都没办法离京。不是刘汉青不让他们走,而是刘汉青要抄他们的家,将他们这些年积累的家财给搜刮干净。想必刘汉青,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去了东北,去给德龄当个奴才。若是你不想再给别人当奴才,那就找个乡下地方养老。领个本家子侄,替你养老送终吧!养老钱刘汉青还是会给你留的。 哀家帎头下,有一封写给德龄那丫头的信。你等下,主动去找东北商行的人,让他们护送你回东北。不然,只怕你想出这个京师都没可能。明白吗?”。 指着帎头下写好的一封密信,听着李莲英的哭声,慈禧越发觉得她离死不远。打着手势,让李莲英赶紧走之后。没多久,慈禧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等到召集王公贵族议事的光绪,听到太监来报慈禧殡天,整个人都傻了般,呆坐在龙椅之上不知想些什么。无悲无喜般,让到场的王公们,也不知应不应该哭。 做为满清的权臣,这些王公非常清楚。在这位皇帝心里,只怕早就无数次期盼这个消息。可值此国之将倾之时,慈禧却死了。本应高兴的光绪,又岂能高兴的起来呢? 等到光绪带着王公贵族,来到这位权倾一世的太后寝宫。看着安详死去的慈禧,光绪也清楚。这个老女人。临死也算计了他一把,让他着实不得不佩服啊! 看了看跪在寝宫的太监。光绪沉声道:“李莲英呢?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亲爸爸身边吗?太后殡天。他不在一边伺候,想死吗?”。 对于李莲英,光绪确实非常痛恨。如果说慈禧是太后,压制他这个皇帝,让他不敢太过反抗。那么李莲英一个奴才,却也对他颇多无礼,让他很是记仇。 ‘回皇上的话,太后殡天前,让李公公离开皇宫。去给德龄公主送一封密信。这个时候,只怕已经抵达东北商行了。’ 一位小太监,战战兢兢说出这话后,光绪着实有种想杀了这个太监的心。但他同样明白,这位太后怕是早料到,他不会放过李莲英,才给他一个脱身逃命的机会吧! 逃到东北商行,无疑是京师最安全,也最没人敢招惹的地方。原本光绪也想着。要把李莲英抓回来扒皮抽筋,一泄心中的恶气。却明白,那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最终让王公跟太监,准备操办慈禧的后事。光绪也没表现的太过悲伤,便退出了慈禧的寝宫。都说人死如灯灭,对慈禧的恨。光绪此刻似乎也没以前那样重。 赶在他宣布退位之前,享受死后的荣光。这位老女人。到死都那样贪恋荣耀啊! 伴随清廷对外宣布,慈禧殡天之后。提前得到消息的刘兴华。也感叹他来到这个时代,真的改变了很多历史。这个享有武则天一般权势的女人,竟然提前死了! 原本按照历史,慈禧明年会死在光绪后面。可现如今,慈禧早死了,光绪却还是活的好好的。而跑到东北商行寻找庇护的李莲英,已经将整件事情做出了讲述。 为了活命,为了能得到刘汉青的宽恕,李莲英真的交出历年受贿的脏银。也提前跟刘汉青透露,光绪不日将发罪己诏,邀请刘汉青入京掌天下权柄的事情。 看着站在窗前的刘兴华,亲自给他送电报的钱杏芳,略显好奇的道:“兴华,慈禧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和平建立新国家了!” ‘高兴吗?谈不上!这个女人,到死都要摆光绪一道,光绪这个皇帝当个够窝囊。不过,慈禧赶在光绪退位前死,还要劳民伤财一次啊!’ 想想历史上慈禧死后,民**阀将其陵墓给盗开,盗走不少陪葬之物。现在国家没変得那样乱,想来敢打她陵墓主意的人,应该不多吧! 不过,想到慈禧临死还要劳民伤财,刘兴华很快又道:“杏芳,给京城的情报部发电。让他们监督好清廷此次操办慈禧的丧事,不许劳民伤财。 除了一些允许陪葬的物品外,不许将应该属于国民的国宝放进墓室之中。这也算是,给她一个死后的忠告,免去将来有人打她墓穴的主意。” 听到刘兴华的话,钱杏芳却愣了愣道:“兴华,这事我们也管,会不会太过份了?毕竟,死者为大啊!她是一国太后,死后享受些尊荣不是应该的吗?”。 ‘错,她生前享受的尊荣够多了,死后就用不着劳民伤财了。如果我们不给予一些警告,只怕清廷会有不少人,把一些国宝当做陪葬品埋进她的墓穴之中。 这些国宝,将来是要留给我们子孙后代的,给她一个已死之人纯属浪费。她能在改朝换代前,享受国葬之礼,已经是破例了。没事,按我的话把电报发出去。’ 什么死者为大,刘兴华才不管。在他看来,慈禧能在死前,享受到太后礼仪下葬,已经是她的幸运。她搜罗的天下珍宝,自然不会让她做为陪葬品带进墓里去。 下达完这个指示,刘兴华立刻命令,葛依乎的一军正式集结。随他一起,准备南下接收京师。同时他也打算,在接收京师之后正式宣布建立共和。 至于称帝这样的想法,刘兴华不是没有过。可在他看来,为了子孙后代考虑,皇帝这种称呼,还是不要在华夏继续流传下去,早建共和其实更好。 那怕建立共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新国家的军政大权,都将由他一人掌控。等到什么时候,他觉得时机成熟,则会慢慢放权享受余生。 如今才三十岁的刘兴华很清楚,那怕执政二十年,他也才五十岁。相比一些国家的领袖,大多都会执政到六十岁,他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可安排。 而他相信,给他二十年的时间,他会把一手创造的新华夏,打造成真正的世界大国。让这个东方古国,再次焕发新生。真正成为,东方的霸主。 目前还被沙俄控制的区域,他也会在后期,陆续的将其收复回来。不管想什么办法,他要拿回属于华夏的地盘,甚至有机会还要开彊拓土一番。 一军做为东北军的王牌军,接到刘兴华的军令,连夜便进行集结。乘座火车,赶到已经通火车的山海关。这样的举动,终于让各国知道,刘兴华要出关了。 此刻清廷的掌权者慈禧刚死,刘兴华就集结大军,他是想做什么呢? 而慈禧的丧事尚未处理,光绪正式向天下发罪己诏,痛诉他登基之后所做过的错事。同时在罪己诏后面,正式宣布解决清朝历史,退位以谢罪于国民。 另外,主动邀请东北军大帅刘兴华入关商讨国事,共建一个崭新强大的新国。这份罪己诏一出天下震动,却让很多人清楚,清朝的历史真正结束了。 那么刘兴华,又会选择以什么政体组建新政府呢?是称帝,建立一个刘氏王朝,还是选择跟列强一样,选**主共和,又或者君主立宪呢? 诸多的猜测,随着东北军南下,在慈禧下葬第二天,正式出现在京城外。换下龙袍的光绪,带着困守在京师的王公贵族还有大臣,全部站在城外进行等候。 在光绪等人旁边,整个京师的百姓,也会部出来了。站在东北军先头部队拉起的警戒线外,等待那个已经天下共知的刘汉青现身。 很多百姓都想知道,未来刘汉青执掌天下大权,他们会享受到什么好处呢?而未来,他们是不是一样,要尊刘汉青为皇帝呢? 带着这种期待,一阵马蹄声让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远方,渐渐靠近的骑兵队伍。而骑兵前面的几辆缓缓开路的汽车,也令不少百姓觉得非常新鲜。 都说东北军强悍精锐,而此次进京的部队,更是东北军最为精锐的一军。而未来一军将镇守直隶跟京师,想来将来应该不用担心,京师再被洋人攻破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罪己诏’退位: 第37章 对于不少出城的京师百姓而言,若非他们知道在道路上设立警戒线的士兵,正是誉满天下的东北军。他们只怕会觉得,今天来城外是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军。 这种几乎全城总动员的迎接,在很多老人的记忆中,只有某个将军立了战功,平定乱事或开彊拓土,才会得到如此的殊荣。毕竟,皇帝跟满朝文武大臣都来了啊! 虽说百姓也好奇,今天的皇帝为何不穿龙袍,反倒穿了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服。若非那些王公还有文武大臣,都将他拥立在中间,谁也不知他是当今皇帝光绪。 那怕临近中年,光绪看上去非常瘦弱。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看上去跟平民没什么两样。可唯独那种皇帝的气质,是很多中年百姓也没有的。 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跟响彻云霄的马蹄声,还有那几辆看上去速度很快的汽车。光绪也清楚,在那几部汽车上,肯定做着接替他掌权天下的刘兴华。 当百姓看到汽车跟骑兵之后,骑兵跟汽车都开始不断减速。上千人的骑兵,动作却显得非常一致,渐渐的马蹄声似乎变得整齐有序,并且最终在光绪一行人面前停下。 至于那几辆绿皮汽车,同样在光绪等人百米开外便停了下来。当几辆汽车上,走下几十个荷枪实弹,一脸剽悍气息的持枪士兵时,一部车却始终都没什么动静。 直到一个英武的军官,亲自上前拉开车门之后,从车上很快走下一个同样年青的男人。看到这个年青男人出现,有见过刘兴华的文武大臣。便道:“是刘汉青!” 今天也到场的张之洞,尽管已经年事已高,却也亲自出城迎接。昨天慈禧的葬礼,做为清廷的老臣,张之洞同样全程参与。尽了最后一份当臣子的心意。 站在光绪身边的张之洞,今天也没穿他的‘禽兽’官服,同样一身老者打扮的服装。朝光绪道:“皇上,此人就是东北军的大帅刘汉青!” 有张之洞的介绍,还有那些眼神狂热的东北军官兵的眼神。伴随着刚才开门的军官,吼出道:“东北军大帅到!” 那些负责警戒的士兵。几乎条件反射过并拢双腿,重重的拍响胸前的武器。这个动作,虽然没士兵们的吼声发出,却足以让百姓看到,这些士兵对刘兴华的忠诚。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光绪。还有其身后的文武大臣跟王公贵族,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声的压迫。他们几乎可以相信,只要刘兴华开口,他们都会被打成筛子。 在刘兴华进京之前,一军第一师,做为先头部队入城。接管了所有京城的重要机构,唯独剩下没接管的地方,就是光绪他所居住的皇城。 而城外的城墙。还有各条街道,以及一师觉得有必要重点监控的区域,全部被一师官员给接管。这支部队进城时。那种整齐有序的入城步伐,让清军为之胆寒。 如果不是城里,有东北军的人提前打招呼。估计,当天那些守城的清军,早就吓的弃城投降了。而一军一师的进驻,也能清廷真正感受到东北军陆军的强大。 当刘兴华走到光绪面前时。看着一身百姓服装的光绪,也清楚光绪只怕是觉得。穿着皇帝装来迎他,会让他这个主动退位的皇帝觉得丢脸吧! 可不管如何。光绪主动退位,并邀请他进京接掌天下大权,也避免了政权更迭有可能引起的混乱。至少刘兴华知道,蒙古王公们似乎都不太安份。 现在光绪主动下诏退位,蒙古王公们也失去,替光绪打抱不平的理由。而在蒙古方面,刘兴华的机械师,大部机械化部队已经进驻。 一旦蒙古有变,这些机械化部队就会开进蒙古,让那些蒙古王公知道,反抗他的下场,会是何等的严重。而就算蒙古王公们不动,刘兴华也会慢慢削他们的权。 既然要成立民主共和的新政权,那些王公的地位跟权利,自然也是需要进行变更的。在蒙古盛行的农奴制度,也是刘兴华必须瓦解掉的。 至于蒙古王公们,最近又跟沙俄方面走的近,刘兴华也装作没看见。一旦沙俄敢插手蒙古之事,刘兴华便会让他们再次感受,啥叫‘得不偿失’的道理。 以前只拥有一块小地盘,刘兴华都能让沙俄苦不堪言。如今已经开始掌控天下大权的东北军,还怕一个同样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沙俄吗? 带着这种自信,走到光绪面前的刘兴华,主动开口笑着道:“按规矩,我应该称呼你为皇上或者陛下。可我觉得,你若不介意,我想称呼你爱新觉罗.载湉,可好?” ‘大帅客气,我已经宣布退位,自从便没有什么光绪帝。大帅还是叫我载湉好了!’ 听着光绪谦卑的话,刘兴华却笑着道:“好,你有这种觉悟,说明你真的有心忏悔以往的过错。事实上,我也清楚,大清会沦落至此,跟你这个皇帝并没太大的关系。 这次你能承担一个皇帝,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个人很敬佩。毕竟,这种胆魄跟皇帝之位,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勇气说舍弃就舍弃的。而你现在真的做到了! 你若不介意,称呼我刘兴华或刘汉青都可以。不管未来新政府,会对你的过错做出何等评价。至少在我这里,你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说着这些话,伸出手的刘兴华。让光绪稍稍愣了一下,也很快伸手道:“那我就托个大,叫你刘汉青可好?” ‘行,按年龄算的话,你确实比我年长一些。叫我刘汉青很合适!’ 同光绪握手的情形,让老百姓还有满朝文武百官,也觉得见证了一个王朝更替的场面。而同行的安民报记者,也适时拍下两人握手的这个照片。 这组照片。也成为见证华夏崛起的照片。而光绪,也因为主动做出的退位举动,让其后半生还是享受到诸多赞誉之声。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跟光绪握手之后,刘兴华却很礼貌般朝张之洞行礼道:“张老。辛苦你了!劳烦你老亲自出城等候,汉青失礼了!” ‘无妨,老朽虽告老还乡,却也关心国事,能尽一份心一份力,老朽也甚慰。反倒是大帅。许久不见,依然跟以前一样。而这天下,从今往后就拜托大帅了。’ 听着张之洞的话,不少王公贵族也清楚。刘兴华能如此顺利掌控东南局势,跟张之洞的帮忙脱不了关系。对于这位老臣。不少王公还是恨多于敬。 但不管如何,这些王公都清楚,张之洞未来留给后人的评价,只怕会比李鸿章他们更好。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啊! 与两人交谈结束,刘兴华也没忘记跟这些王公还有满朝文武大臣见礼。当他走到奕劻的身边时,也笑着道:“庆亲王,今日我们总算见面了。” 这话说的奕劻心中一惊。有些惊慌般道:“大帅此话怎讲?” ‘当年我第一次到京师,就是替已经殒国的黑龙江将军寿山,给你送寿礼。当时王爷似乎有事。没能接见我等。现在终于见面,着实是缘分啊!’ 虽然刘兴华是笑着说出这些话,可落在奕劻耳朵里,却有种变相的警告甚至于威胁。立刻脸色大变的道:“此事,奕劻真的不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帅见谅!” ‘无妨。当年给王爷送礼的,也不至我刘兴华一人。王爷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谁都接见。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缘分。确实令人感慨啊!’ 说完这些话,也没理会奕劻会怎么想。可刘兴华清楚,若说清廷王公谁最有钱,这个奕劻说第二,只怕没人敢认第一。他的钱,刘兴华无论如何都要掏出来。 根据情报部门的调查,这个庆亲王也是个聪明人。他多年贪污所得的金银,都储存在洋人开设的银行之中。具体的金额虽然没查清,但上千万两白银想来是有的。 这样一只肥硕的巨贪硕鼠,刘兴华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在东北军没有进京之前,奕劻就考虑过潜逃至境外。很可惜,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家眷,只要走出京师。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送回京师。 甚至奕劻还托洋人,将他们一家转移到海外。可替他们办事的洋人,要么生死不明,要么就是灰溜溜的离开。东北军情报部门,根本就不允许奕劻一家离开京师。 眼下关于李莲英交出所贪巨额财产,换到一个保全性命的消息,在王公贵族间已经传开。有过这些王公贵族,接下来的命运会怎么样,还是没人能猜测的到。 毕竟,相比他们的事情,如何处理光绪,也是不少人期望看到的事情。可先前入城时,刘兴华与光绪的相谈甚欢,让人觉得光绪这条命想来是保住了。 未来他会怎么样,是继续被幽禁在京城,还是被东北军放到其它地方生活,同样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至于清廷的国库,此刻同样被一军一师给看管了起来。 很可惜,若大一个朝廷的国库里面,存储的白银只有区区几百万两。而刘兴华也清楚,皇家的内务府银库,储存的金银或许更多。 而有过他的警告,此次慈禧虽然还是享受到太后礼仪下葬。可她的陪葬品,相比以前的历史无疑简漏了许多。王公们自然觉得刘兴华太过份,偏偏光绪却非常支持。 对光绪而言,慈禧一死了之,还能享受到一国太后之礼下葬。那他这位皇帝呢?他已经修建好的陵墓,想来是没办法睡进去了。这对他而言,何其的不公平呢? 生前已经享尽荣华富贵,死后又想再奢侈一把,光绪也觉得不公平。有刘兴华当恶人,光绪同样不会拒绝帮帮场子,让慈禧少获得一些死后的风光。 当刘兴华跟清廷王公,还有出城的欢迎的文武大臣,一一握手见礼之后。刘兴华还很亲民般,跟路旁迎接他的百姓挥手示意并亲切问好。 有些年迈的长者,刘兴华甚至会亲自给他们握握手。这样的举动,让出城看热闹的百姓,也感受到刘兴华身上,那种真正让他们觉得舒服甚至激动的气度。 伴随着刘兴华在贴身警卫的保护下,同光绪并肩走在一起,往京城里面走去。那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同样跟着人流进入京城。 看着尾随而来的百姓人潮,刘兴华也交待一师师长,安抚百姓不要继续跟随。便带着警卫团,随光绪跟张之洞等人,踏进已经被一师搜查过一遍的皇城。 来到光绪以往议政的金銮殿,看着那张代表九王至尊的龙椅,刘兴华也清楚。那张椅子很诱人,多少枭雄为之把命都葬送在上面。 就在众人觉得,刘兴华会去坐一下龙椅时,刘兴华却道:“仁怀,就搬几把椅子来。这么大一个地方,就那么一张椅子,怎么坐的下这么多人呢! 张老,除了王公之外,其余的文武大臣都退了吧!至于将来如何处理他们,等新政府成立之后,会有相关的政策出来,让他们安心在家待着就好。” 这话说出之后,众王公也清楚,接下来就是刘兴华宣布,对他们处理意见的时候。从这番话里,王公们似乎意识到,刘兴华似乎不想称帝啊! 如果他想称帝的话,先前那张龙椅只怕他就坐下去了。而张之洞听到刘兴华的话,大手一挥那些文武大臣,全部乖乖的退出太和殿。 至于接下来,他们会承受何种命运,那也只能静候处理。心中无愧的,他们自然用不着担心东北军秋后算帐。心中有愧的,也只能继续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煎熬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态,也许最合适不过。而没多久,许仁怀就让警卫员,在若大的太和殿中,摆出一个圆桌形的会议厅。 就在这个时候,刘兴华却道:“仁怀,在主位上多摆张椅子。” ‘是,大帅!’ 虽然不明白是何用意,但这样议事的场面,还是让王公们觉得。刘兴华看上去,也不像传说中那样咄咄逼人。相反,此刻的刘兴华看上去,似乎很面善的一个人。 那么接下来,刘兴华又会如何处置他们呢?这才是这些被留下的王公们,最为关注的事情啊!毕竟,这关于到他们的身家性命,想不关注都不行!(未完待续) 第38章 放着高高在上的龙椅不坐,进入太和殿的刘兴华,却让手下官兵从其它宫殿搬来椅子桌子。临时拼凑出一个会议桌,就摆在这昔日文武大臣上朝的太和殿中。 看着首位摆放的两张椅子,这些爱新觉罗家族的王公们,多少清楚那位子不属于他们。可多出来这桌椅子,是给光绪还是给谁准备的呢? 就在众王公好奇之时,刘兴华笑着伸手道:“各位请坐吧!载湉,你与我一同坐首位吧!那张椅子,看上去豪华高贵,却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不好!” ‘多谢大帅!’ 听到刘兴华的邀请,光绪也没拒绝邀请,道谢之后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而刘兴华两人下方首位,自然留给了张之洞,剩下一张则留给了跟刘兴华一起来的葛依乎。 在他上桌之前,刘兴华笑着道:“葛依乎,东北军一军中将军长。未来京师一切军政事务,都归他管辖。希望各位王公,都认清楚一下他。 未来你们在京师,若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找他替你们解决。当然,未来你们在京师的起居饮食,也将由第一军负责。说白点,他未来或许会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之时,葛依乎却很平静的坐了下去。对于葛依乎而言,或许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同皇帝共桌,在太和殿开会。 待其它王公陆续就坐之后,刘兴华也没多废话,很直接的道:“把各位王公留下,想必诸位也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就有话直说,各位王公洗耳恭听就好。 第一,我不会称帝,我会组建民主政府执政的国家,邀请全国有志之士,一同为国家的强盛出谋划策。所以说,自载湉之后。我们这个国家或许永远不会有皇帝了。 第二,关于如何处理你们的事情,我只能大概讲一下我的意思。载湉悬崖勒马,主动退位避免天下大乱的情况发生。于国于民都有功劳。 但功是功,过是过,该他承担的责任,他一样需要承担。但我会责令,相关调查跟处理部门。给载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跟他家眷的生命,未来也不用担心。 载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有什么说什么。未来五年之内,你都需要留在京师。而我们现在坐的这些宫殿,未来我也不会住进来,我会将它变成历史博物馆。 至于你的话,我也将来你应该不会再想着进政府为官吧?既然如此,我倒给你找了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在我看来,那个工作很适合你!” ‘大帅有话,但说无妨!’ 清楚时至今日,自己已经不是大清朝的皇帝,而是一个失势的末代皇帝。能保住这条小命,已经算是很庆幸了。毕竟,末代皇帝的下场,以往都不会太好。 见光绪似乎很老实,有点无欲无求般的感觉。刘兴华也清楚,摊上这么个事情。光绪其实也蛮悲催的。可不管如何,他至少能幸运的活下去。 虽说光绪跟历史上一样,依旧没有子嗣。但在刘兴华看来,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也没听过他在后*宫的事情上太过放纵,没子嗣只怕事出有因啊! ‘未来整个皇城,都将实施就地保护。那些宫女要么遣送回原籍,要么由新政府另行安排她们的工作。至于太监们,未来新政府也会妥善安排. 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就是保护这幢皇城。另外编撰整个清廷史书。说简单一点,就是让你负责修清朝史书。这也算是,给你一个告慰祖先的机会。 至于你跟你的家人,也就是你的那些嫔妃,我个人希望你不要留太多。未来新政府,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但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融入到普通人当中。 只有真正带领普通人的生活里,你才会真正体会到,做为普通人的快乐跟疾苦。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明白当皇帝不如当普通百姓的时候,我就特赦给你完全的自由。’ 并没隐瞒短时间,不会给光绪真正自由的刘兴华。在这个时候,也用不着隐瞒什么。在国内政局未稳之前,他不会给任何人制造混乱的机会。 前世光绪死后,溥仪接位之后,那怕退位也给了岛国一个扶持傀儡的机会。现在光绪还活着,那怕他宣布退位,依然难保有人会拿他复辟搞乱天下。 让光绪负责修撰清史,即给光绪一个工作的机会,又让他名正言顺替祖宗们修史。有这样一份工作,相信对光绪而言,也是个告慰祖先的机会。 听完刘兴华的安排,光绪很感谢般道:“多谢大帅!” 说完关于光绪的安排处置,刘兴华才望向那些王公道:“至于诸位,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跟那些革命之人不一样。那怕我对你们当中某些人,同样痛恨至极。 可清廷已经结束,你们未来也不可能继续拥有特权。若是你们想得到新政府的宽恕,必须将历年所贪之脏款全部交纳出来。这样也算,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要存在什么侥幸之心,你们都应该清楚,东北军的情报能力超乎你们的想象。那怕你们当中某些人,将所受贿的脏银都存储进洋人的银行,我也多少知道。 我不会强求你们交纳多少脏银,我只相信情报部提供的信息。如果你们交纳的脏银款项,低于情报部所调查到的数额,后果相信你们都清楚。 对于未来你们的话,我也不会让你们连生活都成问题。只是你们王府中的佣人,必须全部解除奴隶合约。如果有人,愿意继续跟你们生活,同样需要提供相应的证明。 还是那句话,我不希望未来有什么特权官僚在这个国家。那怕是我,将来你们也可以监督。只要你们觉得,我的生活跟你们以前一样,你们随时可以弹劾于我。” 破财消灾,自古有之。要钱还是要命,就是刘兴华给这些王公的选择。如果他们真觉得,贪污的钱东北军调查不出来。刘兴华会告诉他们后果有多严重。 听着刘兴华的话,坐在下方的奕劻无疑最紧张。先前刘兴华虽然没点名,却是看着他说出的那番话。这也说明,东北军了解奕劻的情况。 看着这些王公。都表示会吐出历年所贪之脏银。刘兴华又道:“各位王公应该都清楚,我治下同样有不少八旗出身的将领跟官员,他们都是有才干之人。 未来你们的子女,只要你们能得到特赦的机会,都能享受同等的地位。这也意味着。你们的子女,未来同样能当官甚至从事其它职业,不会有人岐视他们。 或许不用我多说,国内巴不得你们死的人不少,想跟你们秋后算帐的人同样不少。没有我的特赦令,没有新政府的宽恕,你们未来会过的怎么样,想想你们应该都清楚。” 听着刘兴华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王公们同样觉得心惊胆战之余,心里也多少有些庆幸。至少刘兴华的这番话。让他们知道命应该能保住了。 等到刘兴华说完这些话,奕劻有些小心的道:“大帅,如果我们得到特赦,那未来我们是必须留在皇城?还是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地方生活呢?” 这个问题也确实问出不少王公的心声,而刘兴华很快道:“三年之内,你们不许踏出京师。如果非要出行的话,必须得到新政府的同意。 至于你们的子女,只要得到特赦令,我可以不限制他们的自由。只是我个人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待在京师生活。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出什么生命危险。” 对于王公们而言,这个回答虽然有些失望。可听到刘兴华,不限制他们子女的行动。王公们又觉得长松一口气。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更多也是为子女考虑。 待在太和殿,陪着这些开始畅所欲言的王公聊事。对于这些王公询问的问题,刘兴华也是有问必答。等到事情谈完,刘兴华便离开了这座皇城。 将光绪带到身边。刘兴华有些语重心长般道:“载湉,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将你觉得有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时我会在城里,给你安排一个宅子,让你一家人居住。 你可以挑选一些,在你看来值得信任的太监跟宫女,照顾你们的生活。只要我掌权一天,我就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但有一点,我需要提前跟你交待。” ‘大帅请说!’ ‘相信你应该清楚,目前国内百废待兴。那怕现在整个国内的形势,看上去非常平静。可在这种平静之下,还是有不少人,都要蠢蠢欲动打算自立为王。 其次那些洋人们,他们不喜欢看到一个团结强大起来的东方大国。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在国内制造混乱。或扶持代理人,或直接插手干涉我们的内政。 而你做为清朝最后一任皇帝,也会成为他们心中,最理想的复辟代言人。一旦你沦落到他们手里,就算你没复辟之意,还是会有人逼你举起复辟的大旗来。 所以,接下来你在京师的生活,尽管低调一点行事。我也会安排专人,对你们实施暗中保护。而明面上的保护,你可以选择一些大内禁卫,饷银由我直接支付。’ 看着刘兴华高瞻远瞩般的安排,光绪想了想也觉得很有可能。虽说要承受被监视的生活,但总比被人当志傀儡强的多。而他已经厌烦,当一个傀儡般的皇帝! 见光绪不拒绝这些,刘兴华也没再多说什么。入驻情报部,专门清理出来的临时指挥部。开始正式发布通电,宣布组建民主共和政府,诚邀天下有志之士赴京议事。 前番从广州被保护北上的革命党人,同样在刘兴华的邀请之中。对于刘兴华的这种大度能容,接到邀请的孙仲山,也实在想不明白刘兴华到底是个什么人。 可不管如何,刘兴华办到他一生想办的事情。没称帝,却组建了国民政府。这意味着,华夏这个土地上,正式结束了封建王朝的统治。 同样关注刘兴华施政的洋人们,听到刘兴华在通电中表示,诚招天下仁人志仕共同筹建民主联合政府。高兴者有之,担心者同样有之。 只是受邀前往京师的人,大多都是刘兴选定的人员。他们在清朝各省各道,都具有一定的民意基础。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未来将在新政府中担任要职。 做为革命军中威望最高的孙仲山,不少洋人也猜测,孙仲山会不会出任政府的总理一职。可在刘兴华的计划中,孙仲山暂时不可能担任如此要职。 铁道部长或外交部长,才是刘兴华给孙仲山安排的职务。至于未来新政府的总统,还有军队的最高统帅,自然当仁不让归于刘兴华掌控。 那些从各省邀请来京议事的人没到,刘兴华却已经开始分配相应的职务。在他看来,未来的议会跟军队,都将暂时成为他的一言堂。不是皇帝,胜似皇帝。 短时间,要在这里实行民主选举,在刘兴华看来是不现实的。所以,独裁施政一段时间,在刘兴华看来很有必要。而接下来第一个五年任期,刘兴华还是希望以建设为主。 在提升国民生活水平的情况下,提振各地的工业跟经济,赶在一战开启之前,让组建的新政府,拥有更多的国际地位。 除非蒙古王公们闹独立,又或者英国人打西*藏的主意。不然,刘兴华不会轻启战端。毕竟,大军一旦行动,也会消耗不少国家综合实力。 甚至如今,似乎都不吭声,埋头发展的岛国,刘兴华都会暂时隐忍一下。而接下来,针对岛国的行动,更多会集中在半岛的起义跟制造混乱当中。 一句话,岛国肯定不会让他安心的振兴国家,必定会制造一些事端。即如此,刘兴华也不会让岛国人好过。幕后两国的阴谋,只怕也会接连上演。 而一战如果顺利打响,便是刘兴华大赚其财的时候。甚至在一战打响之后,刘兴华会开始寻找机会,收复被沙俄侵吞的华夏国土,真正完成这个国家的民族大统一。 只是饭要一口口吃,新政府的首要工作,就是改善民生,提振国家的综合实力。战争的话,在刘兴华看来,如果能避免的话,那就尽量暂戈刀兵为好! 第39章 随着刘兴华统率东北第一军,正式入住京城,并发电召集各省的知名人仕,开始齐聚京师共商国事。很多心有想法的人,都期盼建立民国之后,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跟权利。 只是关于刘兴华召集的人,得到邀请的自然喜出望外。而没得到邀请的,自然也是心存埋怨,觉得自己是不是没得到应有的待遇。 渐渐的,民间也开始流传不少有关刘兴华不好的消息。当然,这种消息的流传,大多都只能算是小道消息。事实上,很多人就算心有怨气,也不敢过多惹恼东北军。 谁都知道,这个即将组建的民主政府,首任总统跟兵马大元帅,几乎不用想都是刘兴华的。至于剩下的职务怎么分,就要看他们在刘兴华心中的地位了。 当前最具威望,又在受邀中的一群人,他们也非常想知道。在即将组建的新政府中,他们又能担任什么职务呢?这职务也代表,刘兴华对他们的重视于否。 相比之下,一直属于东北军管辖的东北三省,对于组建民主共和*国的事情,百姓跟官员都显得很淡定。只要这天下还是刘兴华的,他们就丝毫不用担心。 相反随着刘兴华的南下,东三省的工业基础建设,反倒处于一种加速的状态中。工厂林立之下,东北的工业也可谓发展迅速,一批批工人也被迅速的培训出来。 三家目前国内最大的船厂,全部都处于紧急的忙碌状态。其中锦州造船厂,也开始承担海商们的订单,给海商们制造一艘艘具有远航能力的货轮。 至于旅顺跟上海的造船厂,却沿续着军舰的制造。那怕这一战,东北军打赢了岛国海军。可很多人都清楚,下一战的岛国只怕不会再轻敌大意了。 而至今尚未结束的国战,说明岛国方面不想赔付战争款,希望继续保持原状。拖延到,他们的海军恢复实力。有能力对东北军再次决战时再说。 这种情况,刘兴华自然非常清楚。可在他看来,不敢再踏入华夏海域的岛国海军,暂时也不会对东北军海军形成威胁。这个时候。他也希望保持原状。 但有心人都会发现,近来一段时间半岛的起义行动,比以前任何一年都要高。这些反抗军的行动,让岛国方面同样头疼不己。而他们也知道,这是东北军在幕后搞的鬼。 暂时没空理会岛国的刘兴华。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新政府的筹建上面。关于首任总理,刘兴华也考虑许久,最终选择了同萌会出身的宋教仁。 这个在历史上,差点引发南北大战的革命党人。单论政府组织能力,其实比孙仲山都要强一些。而孙仲山的话,刘兴华最终选择让他担任外交部长。 至于孙仲山同样应该符合的铁道部队,刘兴华觉得让东北军铁道部长詹天佑负责,也许更为合适。毕竟,铁路的修建,同样跟一个国家息息相关。 排名坐。分果果,用来形容刘兴华的任命,还真的非常合适!只是在选择任命上,刘兴华更多还是量才适用。只要有才能,不论对方属于什么组织,都会给予任务。 只是在议员的任命上,刘兴华大多选择与东北军同一战壕的人。这样也能确保,东北军随时掌握议会控制权。至于军队的话,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除了少数北洋新军中的将领,那怕袁世凯这位北洋大臣。刘兴华都没安排他在军中任职。只给了对方一个议员,还有山东民政省长的任命。 对于这位枭雄,刘兴华多少还有警惕之心。虽说现如今,北洋新军大部都被他所掌控。可也不排除。在这些选择投靠的将领中,还有人对袁世凯唯命是从。 在华夏这种地方,一个人的出身决定很多事情。尤其在军队里面,北洋派系的将领,也占了不小的比例。如果他们铁心要造反,还是会形成一定破坏力的。 而为了安抚这些投诚的北洋将领。刘兴华自然要分出一些军队的实权给他们。只是在将领的任命上,刘兴华更多采取北洋调往东南任军职。 其次东南的一些新军将领,有才干的则陆续调往北方任军职。这样一来,也能减少军队山头主义的存在。但大军区的主官任何上,还是以东北军几位军长为主。 做为距离京师最近的直隶省议员们,抵达京师之后,都被东北军安排到国宾饭店休息。而其它一些远点城市的议员,则需要乘船从天冿坐火车入京师。 这些在清朝拥有很大影响力的议员们,陆续抵达京师之后。让原本消停了一段时间的京师,似乎又重新焕发了新机,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从各省抵达的议员们,因为会议尚未进行,大家私下自然也免不了进行会谈。其次,刘兴华也专门抽时间,跟各省的议员进行座谈,听听他们对国家的意见。 这些议员,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一部分民意。而根据刘兴华的安排,国家议会成立之后,各省也会组建省市两级议会组织。 在省市两级的议会选举上,刘兴华也会制定法选举法规定议员的选举。虽然不可避免,各省议会都会成为乡绅名流的聚集地,却也会加入一些百姓跟工人。 那怕这个比例不大,却也说明这是一种民主的进步。只有让老百姓,真正明白参政议政的权利,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民主,知道为自己争取利益。 为了保证各省议会的顺利进行,刘兴华将遍布全国的情报组织,抽调一批精干人员组建监查局。而这个监查局,将是他管控天下的耳目。 监查局有监查职权,却没执行权限。这意味着,他们发现有问题,必须上报上一级。等到上级做出命令跟指示之后,会有相关的部门负责处理违宪的事件。 在刘兴华离开这些省代表团的时候,他都将几份打印好的宪法留下。等到议会召开的时间,他将在议会上对宪法进行审核通过,最后依照宪法治理国家。 虽然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但刘兴华相信。只要给新政府一段时间,等到国民明白宪法赋予他们的权利跟义务时。国民对民主的理解,或许也会更进一步。 对于这部刘兴华制定的宪法,参与议政的议员们。有不少也算进步人士。他们对于刘兴华颁布的宪法,都觉得非常意外。可看过之后,众人都觉得很详细。 那怕游历各国多年孙仲山,看到这部宪法之后,也感叹刘兴华果然不愧为一个执政高手。这样职权明确的宪法。跟欧美各国有所不同,却又符合清朝的现状。 自从被东北军保护起来,孙仲山等人也明白,他们在刘兴华面前,并没太多值得骄傲的本钱。那怕他们大多都拥有议员的身份,却只有议政权,参政权只怕不多。 就在各省议员,都到的差不多。连蒙古方面,也来了几位跟东北军关系不错的王公,刘兴华正式开始邀请一些人到总统府议事。 至于总统府。也没设在皇城之中。虽然还是属于皇城范围,可很多人都知道,这幢总统府实际上,就是一位大清王爷的别院,修缮之后被改成总统府。 放着若大的皇宫不用,刘兴华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各省的议员敬佩。毕竟,如今掌控全国八成以上军权的刘兴华,就算称帝只怕也没人敢过于反对。 但刘兴华不但没称帝,进驻京师之后。甚至连家眷都没带过来。这样甘于清贫严以律己的风范,让孙仲山等人也自愧不如。也明白,刘兴华为何在东北的威望那么大。 抵达京师之前,从广州被东北军保护起来的革命先驱们。都被送到东北进行参观。在看过东北的民生经济建设,这些自问拥有治国理念的革命党人也很服气。 他们也明白,为何刘兴华能够以相对和平的方式掌权天下。原因很简单,如今东北的经济水平,比清朝其它省份,无疑好的太多。 只要进入东北。无论是交通还是民政,都显得非常秩序井然。其次贯穿三省全境,甚至远到直隶境内的铁路,让东三省跟中原交通更为便捷。 一直喜欢大铁路工业的孙仲山,最感兴趣的无疑就是东北的铁路。一番参观下来,他必须承认,组建时间不长的东北铁路局,操作跟国外铁路局一样规范细致。 票价方面,也是高低各不同。那怕普通的百姓,如果想乘座火车探亲访友,也不是什么太难接受的事情。事实上,东北百姓跟工人的福利,都比中原百姓高太多。 其次就是东北的教育状况,也令同孙仲山一起访问东北的革命党人惊讶。几乎每个移民居住地,都会有一所小学,镇上至少有一所中学的情况,也令他们感慨。 教育在很多人看来,无疑是个巨大的支出。可在刘兴华执政东北初期,便说过‘再苦不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的话,让孙仲山等人也万分敬佩。 而在东三省建立的大学,不但有国内顶尖的各行专家,还有一些从国外聘请来的专家。这些优秀教授的到来,让东北的大学,同样拥有国外高校一样的水平。 还有一个比较常见的,就是东北的技工学校。大多出身贫寒的学生,在中学毕业之后,都会选择就读这些技工学校。以工代学的方式,让他们能顺利在技校完成学校。 一旦毕业之后,他们都将分配到东北各大工厂中担任技工。而技工的薪资,在东北各大工厂都是比较高的。很多百姓为了子女,也愿意花这个钱。 甚至更令孙仲山等人惊讶的,则是东北对于女性的重视。开办的服装跟卫校,让很多女孩得到了公平接受教育的机会。而此次议员当中,女议员的比例同样不低。 这在一个男权至上的国度,无疑是非常罕见的情况。可刘兴华实行的政策,偏偏百姓都很支持。以至东北的女孩,也成了清朝文化素质最高的一群人。 还有两所学院,则是孙仲山等人非常意外的,那就是东北陆军跟海军学院。这两座学府,是东北军培养精英军官的摇篮。而两所学院的院长,都是由刘兴华担任。 在这两所院校当中,同样看到不少外籍教官的身影。这意味着,进入这座学院的东北军官们,不但能学习到东北军优秀的指挥作战技能。 还能在那些外籍教官身上,学到外军指挥作战的技能。这在同孙仲山一起来东北的黄新看来,也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当然,黄新也终于明白,东北军为何会越战越强。除了官兵的训练非常正规之外,军官队伍的高素质,也是让这支部队战斗力越来越强的原因。 拥有大批实战经验可供学员们学习,还有大量演习的机会。让每支律属于东北军的部队,跟其它部队都有着先天上的与众不同。 加上东北军完善的军工工业,能给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新式武器。这种齐头并进的情况下,东北军又岂能不强呢? 在黄新看来,东北军生产的汉兴式步枪,在国际步枪市场都拥有很大的优势。可他同样明白,东北军的正规军中,事实上很多部队,都配发了半自动的步枪。 这在其它外军当中,也是很罕见的情况。加上火炮跟装甲车,东北军更是拥有超越列强的水准。这样的一支陆军跟海军,又岂能不强呢? 一段时间参观下来,孙仲山等人也感叹,相比东北军的脚踏实地,他们以前喊喊口号的革命,确实有些欠缺实干精神。也难保,举行的多次起义,最终都无济而终。 也是这次的访问,刘兴华给他们开放了不少敏感区域。让孙仲山等人明白,他们败的不冤。同时他们跟张之洞一样,在东北看到了整个民族跟国家的希望。 他们之所以前赴后继为推翻满清而奔走,潜意识都是希望这个国家强大。现在证明,东北军的崛起,更符合这个国家,他们为何又要反对呢? 更何况,在各方都没有反对,甚至民间还有劝刘兴华称帝的情况。刘兴华毅然决定成立民主共和制国家,他们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40章 在各方势力齐聚京师之时,光绪跟满清王公会获得何种下场,同样备受外界的关注。做为清朝末代皇帝,光绪的主动退位,避免了天下大乱自然也是有功的。 可做为清朝的掌权者,光绪将若好一个国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无疑也是有罪的。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不少报纸都主动抨击满清入主中原所制造的血腥案件。 这些报道,让国内不少准备敢与开声的所谓名流,开始要求刘兴华严惩光绪跟满清王公。替那些早年死在满清手中的汉人报仇雪恨,来个类似百年之后的清算。 针对这些民意,在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安民报,很快独家刊发了刘兴华的意见。对于所谓满清入关时,制造的种种血案,此时清算对光绪等人而言也不公平。 虽说很多人都认可,老子欠帐,儿子还钱的规矩,可这种秋后算帐在刘兴华看来,无疑是非常不理智的。如果想找满清清算,为何以前他们不清算呢? 在这份处理意见中,刘兴华表述道:“华夏并非一家之华夏,而是所有民族之华夏。所谓的种族区分,只会让国家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破坏目前民族一家亲的良好局面。 不论是满族还是汉族,都是生活在华夏历史悠久的民族。华夏以汉族↗长↗风↗文↗学,≌≦≯t居多,但自古至今,其它民族在华夏,同样做出过不菲的贡献。多民族,本身就是华夏民族融合的特色。 从今往后,涉及到民族政策的事件。新政府会限定专门的法律进行规定。无论是那个民族的百姓,只要他们世代生活在华夏。他们就是大华夏的一员。 有心破坏民族统一政策的人,都将受到新政府的严惩。没有那个民族。生来就是恶劣的民族。只有团结各个民族,我们的国家才能真正的强大兴盛。” 这样的表述意见,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新政府对处理各民族关系的政策。而刘兴华的‘民族一家亲’政策,同样得到诸多少数民族的支持跟拥护。 一直以来,华夏的统治者,对于少数民族的政策,大多都采取敌视或拉拢的政策。而来自后世的刘兴华非常清楚,民族政策同样涉及国家稳定。 单单在东北,民族一家亲的政策就实施的很好。不论来自那个民族。触犯了法律都将受到严惩。权益受到了侵犯,就应得到法律的保护。 相比华夏诸多的汉族百姓,少数民族本身就处于生活贫困,地处一些偏僻的地区。如果不能处理好相关的民族政策,也会影响整个国家跟边疆的稳定。 伴随安民报刊发了刘兴华的意见,有关满清遗老们的处理,还有鼓吹大汉族主义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了下去。一些有跟外面打交道的少数民族,也看到了刘兴华的诚意。 甚至不少人都知道。在此次召开的新政府筹备大会中,还有几个少数民族的土司,也在被邀请的行例当中。他们看到这些报道,无疑都是激动跟感动的。 总之。各省代表齐聚京师之时,各种流言也满天飞。甚至有不少人表示,光绪已经被刘兴华给杀了。可这种流言。很快随着光绪不时露面而被揭破。 为了平定国内对满清权贵清算的声音,刘兴华主动公开。对于这些满清权贵的处理方式。没收他们的所有财产充分之余,还限制他们的活动区域以示惩罚。 在公布这些处理方式时。刘兴华也不时会发表一些意见。总体一句话,就是‘有错必罚,有功必赏’。只要这些王公配合东北军查抄,他们就有悔改之意,给其活命也应该。 况且,就目前民愤最大的几个满清王公,他们的年龄都很大。说的直白一点,他们也没几年好活。查没家产之后,他们未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如果凡事一杀了之,只会激发民族仇恨,让满汉的民族对立继续沿续下去。这种与众不同的处理意见,在一番讨论之后,各方都觉得刘兴华做的很仁义。 甚至抵达京师的几位蒙古王公,他们在晋见刘兴华的时候。刘兴华也特意强调,在蒙古跟其它边境地区,实行的农奴政策必须取消,还当地百姓一个自由身。 只要配合新政府实施政策改革的王公,都将得到新政府的特别扶持。未来在蒙古这种以畜牧为主的地区,新政府也会开设大型的养殖牧场跟基地。 这些养殖牧场跟基地建立起来之后,会招收大批经验丰富的牧民进来工作。而这些小有资产的王公们,同样享受投资分红的权利,可以坐着享受养殖牧场的红利。 如果他们真想让家族生活的好,想让家族得到更多牧民的尊敬。跟新政府一起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选择投靠,有心在蒙古制造分裂的敌国,下场也是很严肃的。 前段时间,光复的福建全境,就组织过一次浩大的公审大会。那些当初投靠岛国的乡绅名流,全部被判处卖国罪。大多都被秦林,宣布实施枪立决。 除此之外,已经收复的宝岛,对于投靠岛国的积极分子,一样采取了严厉的清算政策。每次公审的结果,都会在安民报上刊发,让国民知道这些事情。 渐渐的,很多人都清楚,刘兴华对于卖国的行为异常痛恨。只要被判定,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证据确凿之后的下场都是被枪立决,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宽恕。 这意味着,针对目前蒙古有不少王公,打算分裂蒙古另立国家的事情。刘兴华一直有关注,甚至提前做过一些布置,一旦有异动大部队立刻挺进蒙古。 前来京师的王公,跟刘兴华真诚交谈之后,也跟他们名义上的主子光绪进行了一番谈话。说到底。生活在蒙古的百姓当中,很多跟满清都关系密切。 有不少王公。甚至想打着替光绪复国的旗帜,行分裂蒙古的举动。而事实上。光绪退位的这段时间,那怕享受不到以前的尊荣,却同样过的很不错。 换下那耀眼的龙袍,穿上普通百姓的服饰,不时带着曾经的皇后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们觉得很自在,也感受到他们曾经感受不到的平静跟踏实。 而现如今,已经被清空的皇宫,虽然还保留了不少年老的宫女跟太监。可光绪每次去皇城的时候,也开始习惯那些宫女太监。称呼他为馆长而非皇帝。 在将皇宫进行了搬迁跟清理,这幢代表大清政权的皇城,已经成了一个大清博物馆。而第一任馆长,就是由光绪担任,每月也能领到不少工资。 拿着这些发放的工资,光绪花的很开心。相比之下,那些留在皇城工作的老太监跟宫女,他们同样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让光绪同样觉得很安慰。 对于到访的蒙古王公。光绪同样表现的很高兴。毕竟,这些王公还想着过来看他,也是一份人情。怎么说,他们也算同种同族的亲人。 亲自设家宴招待这些王公的光绪。显得很高兴般道:“巴特,感谢你们过来看我。我也听刘汉青说过,有关蒙古目前的局势。看到你们到来,我真的很高兴。 若是等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记得转告其它王公,不要跟政府作对。不然。下场一定不会很好。无论是老毛子,还是被刘汉青打败的小鬼子,他们都是居心险恶之人。 有关我被逼迫退位的消息,纯属就是有人蓄意制造的阴谋。事实上,有关我退位的事情,是过世的太后跟我商量,最终我才决定的。没有谁逼我,这个你们应该也感受到了。 虽然现在,我没住在皇城里,但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那怕刘汉青限制我出京城,实际上也是为保全我的性命,不想让我成为民族跟国家的罪人。 前些日子,包括依兴阿跟凤翔都来看过我。他们如今在东北军身居高位,他们也能替我们满族跟八旗百姓撑起一片天。我们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明白吗?” 听着光绪的话,巴特等人也清楚,除非他们当中有那个王公,会把这些话出卖给刘汉青。不然,整个家宴根本没什么外人,也不存在监视的情况。 ‘皇上,我们这次受邀前来京师议事,也是想看看皇上的近况。看到你衣食无忧,我们也放心了。等将来政府解除了你的禁令,你搬到草原来住吧!’ 对于有王公说出的这个邀请,光绪也很高兴的道:“嗯,等我真正自由了,我会带着老婆孩子多看看这祖国的大好河山。这天下,终究不是我们一家之天下啊! 只要你们跟着刘汉青走,我相信以刘汉青的为人,他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如果有人拉拢你们跟着政府对抗,一定要小心为上,别上了别人的当,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只属于光绪跟王公们的对话,事实上一直处于情报部的监听当中。当然,这些王公跟光绪根本不知道。这幢房子里装了窃听器,他们的对话从始至终都被监听着。 收到情报部递到的情报,刘兴华也觉得不枉他善待光绪一番。在考虑如何处理光绪的问题时,刘兴华就知道,杀光绪比不杀对政府更有利。 那怕后世的历史,那位末代皇帝溥仪,建国之后不一样没杀吗?这说明,善待一个末代皇帝,比杀掉一个末代皇帝,对新成立的政府而言更有利。 在各省代表齐至之时,刘兴华正式让人通知,那些被他任命为新政府官员的人。其中担任政府首任总理的宋教仁,无疑是第一个被召集的人员。 听到刘兴华单独召见,宋教仁也觉得非常意外。来到刘兴华的总统府,听到刘兴华的决定。宋教仁显得异常惊讶般道:“大帅,这只怕不妥吧?” 面对宋教仁的意外,刘兴华笑着道:“教仁,你的才干我也是有所耳闻。想必你应该清楚,我这个喜欢量才适用。你虽然尚且年青,但我相信你能管理好政府这摊子事。 事实上,在你跟仲山的选择上,我最终还是觉得,由你出任政府第一任总理比他合适。原因很简单,我喜欢实干的人才,而非只会放大炮的人。明白吗?” 对于刘兴华的解释,宋教仁最终道:“大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离开同盟会的。你让我担任政府首任总理,不怕我将来带领政府跟你唱反调吗?” 这样的回答,让刘兴华也有些意外,却笑着道:“关于你的情况跟才干,我也进行过一番调查跟评估。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希望国家强大的改革人才。 如果我实行的政策,对国家有害无利,你只会支持不会反对。如果我下达的命令,明显是错误的。我也希望一个人,时刻对我进行提醒。 我不否认,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实行独裁一些的统治。这样做,也是希望国家能稳定发展。但未来,我就不敢保证,我还会这样理智。 毕竟,过度集中的权利,也很容易让一个人迷失。而那时,我就需要一个敢言的人,时刻给我一些提醒跟警告。而你的性格,或许最合适,不是吗?” 对于刘兴华的直言不讳,宋教仁也很清楚。有关政府官员的任命,刘兴华提交议会审核的人,大多都会得到通过。原因很简单,议员大多都是刘兴华这边的。 让一个革命党人担任总理,只怕会让很多人大跌眼球吧!而宋教仁所不知的是,他能担任总理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孙仲山当时接受岛国支援是表示过拒绝的。 这意味着,让宋教仁担任总理,会比孙仲山更合适一些。只要他心中始终存有报国之心,刘兴华就会给他发挥才能跟施政的平台。 等到宋教仁有些好奇的道:“大帅,恕我多嘴问一句,仲山你准备怎么安排呢?” ‘首任外交部长,你觉得合适吗?’ 这个决定,让宋教仁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以来,他们都猜测,政府跟军队的重要领导岗位,都会让刘兴华的人给把控。可现在的情况,大出他的意料。 一个政府新任总理,一个政府外交部长,无疑都是实权的职务。刘兴华就这样大方的让出来,着实令宋教仁感动。明白眼前这个年青人,真比他们想象的更大度能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