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色的吸引》 第1章 《水蓝色的吸引》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她有一个轻轻柔柔的名字,和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孔;但是她却也同时拥有一副和名字不符、相貌不称的强悍脾气。 红澄澄的大苹果被人高高抛起,随即稳稳当当地落入一只凝白细嫩的手掌上,官紫纱将苹果摆在衣袖上重重抹了两抹,伴著轻脆的响声扬起!红苹果上顿时出现了唇形优美的口痕和小巧整齐的齿印。 她把自己塞进沙发里,螓首靠在父亲壮硕的背膀上,官紫纱小巧的嘴忙著咀嚼可口的苹果,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则兴味盎然地盯著电视萤光幕——“七点三十分;欢迎收看晚间新闻” 精明干练的主播开始运用著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各位观众晚安;新闻一开始,首先,先为全国观采报导三条有关刑案侦破的好消息……” 话是这麽说,但是官紫纱却察觉到主播的口吻俨然透露著一丝怪异。 “现在为各位播报第一则消息:潜逃国外,时间长达一年半之久,曾在国内吸金高达三亿新台币金额後,而故意恶性倒闭的智慧型经济罪犯——刘乍,被人密报出现在市警局斜对面的电话亭里头;当经济犯罪防治小组的人员火速赶到现场,人员部署妥当,准备进行缉拿工作的时候,赫然发现,刘乍早已被人捆绑住双手双脚,正动弹不得地躺在电话亭内,於是防治小组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乍顺利逮捕。” 主播精明的目光隐隐透露著新闻从业人员特有的疑惑。 “第二则消息则是,近年来行踪飘浮不定、纵横於黑道的大毒枭沈中,被人发现昏迷於一辆轿车的行李箱之内,经由车主报案之後,沈中终於难逃法网……” 主播接著又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眼神。 “第三则破案方式更是富有戏剧性。从事军火交易买卖,危害治安甚钜的周天其也在今日同时落网,奇妙的是;一向以高智慧闻名遐迩,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每每总是让警方逮捕工作无功而返的周天其这回居然是主动投案,据警方内部透露的消息表示,生性凶狠诡谲的周天其似乎是在神智迷乱的状况下被人牵引至警局而成瓮中鳖。” 主播面部表情相当奇特,对这种匪夷所思的破案方式存有疑问?也当真透过电视萤光幕向全国几百万对眼睛,表示出他对警察能力的怀疑? “当然,三件重大刑案能在同日内侦破,全国民众甚感安慰,但这三名歹徒为什麽会以自投罗网的方式让警方能够顺利结案!过程真的值得分析、研究……接下来为各位报导国际消息……” 唉!一声很轻、很轻、轻到几不可闻的喟叹声,让官紫纱的焦距从萤光幕上移转开来,活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坐在她身旁的父亲,那位气势超人、像一座打不倒的雄伟大山——官赤雷居然也会叹气?她没听错吧? “老爹!你……你怎麽了?”她太震惊了,震惊到忘了吃苹果。 “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唉!我真是老了、也不中用了……”官赤雷没听见宝贝女儿的问话,依然沉溺在自我哀叹中。 官紫纱这下可完全呆了,她这位掌管全国警务人员、位居警界最高首长位置、人称不死金刚的父亲,何时也学会怀疑自我的能力?向来悠游於枪林弹雨中、泰山崩於顶也不曾变色的父亲,居然也会精神委靡地坐在沙发上自怜自艾起来,这可是天下奇闻,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事实,她无法容忍自己最最最亲爱的父亲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老爹,你是不是在为刚才的新闻报导不开心?”聪慧的她一猜即中。 “为什麽?你的手下捉到那三个难缠的家伙,你应该高兴地放鞭炮庆祝才对呀?怎麽反而不开心?” 官赤雷看了女儿一眼,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不答疑问,只用长到太平洋的喟叹声表示他的心情不佳。 “说嘛!别闷在心里面,何况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况且我也可以替你出头。”官紫纱那张细腻、精致的五官虽然皱成一团,依然无损她惊人的美丽。 捱不过女儿的缠功,官赤雷只好淡淡回道。“这麽惭愧的事,老爹都自觉无颜启齿,你就别再问了。” “说啦,我是你的女儿,绝对不会取笑你的。”她保证地行童军礼。 有个不会耻笑自己、且全心支持他的女儿,他是该觉得欣慰,至少他这张老脸不用再受到一次摧残;想想一天下来,他受到长官给的压力、觊觎他位置的同僚对他的冷嘲热讽、甚至连新闻记者都用调侃的口吻报导这三件破案消息!他的名誉正遭受著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及最严重的挑战。 为什麽本该大肆歌功颂德的褒奖会,竟然会演变成指责嘲讽的批判大会,原因正是那三只滑溜的老狐狸,并非是良心发现主动到案俯首认罪,而是经由一个神秘组织在幕後策画一切,事先设计了三大罪犯。没错!警方是捡了个大便宜—却也落了个无能的评语,面对这种批判,他怎能堪受? 看著官赤雷羞忿难堪的模样,官紫纱的胸口不禁燃起了一把熊熊怒焰,那与她外貌完全不相称的强悍性子,更是隐隐蠢动;尽管害她老爹名誉扫地之人并非好佞之辈,但她还是决定把这个神秘组织的头头给揪出来,再狠狠踹他一脚,让此人明白,官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老爹,那三个自投罗网的笨蛋,可有说出被设计的经过?”她坚定的语气已说明她非管此事的决心。 官赤雷叹口气!“他们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甚至是如何被人暗算,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 “谁那麽大本事?”这神秘人可厉害得很,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设计了这三个狠角色。 “我也很好奇。”这就是让官赤雷最惭愧的主因,他居然连人家是何来历?有何企图都摸不透。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只能判断出这个组织的人精通电脑之类高科技资讯技术,那三个被捕的家伙正是被错误的电脑资料给摆了一道的。” “此人精通软体……”官紫纱喃喃念道。嘿!这下可有趣得紧,她那对活灵灵的大眼睛转呀转的。“老爹,我帮你查查好不好?” “不好!”官赤雷这时才如大梦初醒,更後悔自己说了一些下该说的话,他早就该清楚正义感十足的宝贝女儿会替他强出头。“一个女孩儿家不适合跟我们调查案件,这件事你听过就算!别管了。” “我怎能不管,我是你的女儿。”她嘟起红滟滟的小嘴儿。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我才不让你去冒险。” “一点都不冒险的。”她笑靥如花。“你仔细想想看,这个神秘人物既然懂得为民除害,想必绝对不是个大坏蛋;更何况我只过去揪他的尾巴出来,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而已,又不会跟他正面起冲突。” “不行!”他仍然一口否决。 “老爹,你养了我二十一年,该相信我的能耐。”她决定的事向来不曾转圜,这下官赤雷非常气忿自己刚才干嘛对著电视机叹气?又干嘛把工作上的困扰带回家?更讨厌自己干嘛把女儿从美国带回台湾一解相思苦,她原先是要继续留在美国找学校攻读博士举位的。 “老爹,好啦!让我帮你忙,否则我空有麻省理工学院电脑学硕士的学历却无用武之地,岂不是对不起你对我的栽培之恩!” “可是……” “别可是了,答应我吧,”她亲亲爱爱地搂著父亲的脖子。“没问题的!相信我,你只管安安心心吹著冷气,等我把那个神秘人的庐山真面目掀出来。” “紫纱……” “就这麽办!”她又跳回沙发上拿起尚未吃完的苹果,重重咬上一大口——一排阴森森的齿痕自现在开始正式向神秘人宣战。 ※※※电子终端机正嗡嗡运作著、电脑键盘也流泻出劈哩啪啦的声响、这块占地百馀坪,是为警方专用的电脑资讯室,里头聚集著三十位电脑精英。 在一切讲求科技化、电脑化、资讯化的时代里,人群生活在不知不觉中起了重大转折,高科技的产品的确带给人类无数的便利;但相对而言,犯罪手法却也籍由高科技产品的辅助而日新月异,犯案手法也愈见奇特,而通常的缉捕方式已收不到最佳效果,打击罪犯也得融入最新的科技才能与匪徒一较高下。 “紫小姐,来杯西瓜汁,现榨的!”专门负责分析刑事资料的吴专员殷勤地端来一杯新鲜果汁放在办公桌上。 “不用!你自己喝。”头也懒得回。被称为紫小姐的官紫纱回覆著这一个礼拜以来第九十九次的拒绝声明。 “不喝西瓜汁,那改喝柠檬汁好不好?养颜美容的!”吴专员不死心地继续展现锲而不舍的功力;他深信有志者事竟成,搞不好第一百次的献殷懑就是他的成功纪念日。 按键盘的手真的停了下来,吴专员垂涎的嘴脸,喜出望外地凝视她姣好的背影,胡搅蛮缠的策略八成是奏效了。 “你烦不烦?”回首的心形脸蛋泛著怒气,美丽的杏眼阴沉沉地瞪著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这一奇书网张如同娃娃的美丽脸孔分明是属於官紫纱的,没错!她正是官紫纱,为了避免造成困扰,在父亲的安排下,她稍稍变了个身分、换了个姓名、警界里最机密的资料库中搜查神秘人的资料,没想到竟会有讨人厌的苍蝇整天在她耳畔吵得她不得安宁。 第2章 “你不该那麽闲的,吴专员!瞧瞧你办公桌上那堆直追你身高的未处理档案,你难道不晓得你的查案绩效已经快被列为庚等了,还不知改进检讨,放著正事不做,老缠著我,喂!你究竟想干什麽?” “别那麽大火,小心气坏身子。”他故作潇洒,想博得美人欢欣。“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我高攀不上!”她冷冷的一口回绝,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他这种专吃公家粮的米虫,所以警方破案的效率才会愈来愈低!她那位嫉恶如仇的父亲要是知道有这种手下,一定一枪毙了他。 “紫小姐,相逢即是有缘,别那麽快就拒我於千里之外嘛!虽然我目前还只是个小角色,但我深信凭我的才华、傲人的能力、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你只要跟我交往一阵子,就会发现我的好。”吴专员的小眼睛闪烁著汲汲营利的光芒。 官紫纱冷冷地打量著他,这不要脸的小人分明是打著一鱼两吃的主意。 “说清楚,你到底有何企图!别跟我打哑谜。” “嘿!嘿!”计谋被识破,他尴尬地乾笑两声,看来左拥美女、右抱事业的美梦是破碎一半了。“念在我帮你张罗了百来杯果汁汽水的情分上,帮我个忙行不行?” 这小人的脸皮简直厚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了,他帮她?亏他还有脸说。 “你想要我帮你什麽忙?”她按捺住奔腾的火龙,听听看他要讲什麽狗屁话。 “你——”他试探地一问。“你和我们警界的大龙头官赤雷署长有著特别交情吧?” “没有!”这小人打什麽鬼主意? “别骗我了。”他谄媚地笑著。“如果你和上面没有交倩,不可能不经过重重关卡就到我们这个单位来,这里并不好进的。” “那又怎麽样?”她睨看他。 “那就是说你和署长若是没有关系,也一定另有强硬的後台。”他搓著手。“就帮我个小忙吧!不费事的,只要你掀掀嘴皮子就成了,替我说说情,让上面把我调到警署总部去,成吗?”他祈求著。 “你要我替你关说走後门?” “管它前门还是後门的,反正都是门是不?”他毫无羞赧之色地侃侃说道。“别用那麽严肃的心情看待这件事,这年头除了本事以外,靠关系求升官发财的人比比皆是。”他一点都不以为耻。 “你想要个什麽职位?”她实在不想继续跟这种人渣对话下去。 “职位当然是愈高愈好!紫儿,若你能帮上这个忙,我会好好答谢你的。”他愈喊愈唔心。 “职位愈高愈好?”她想了想,缓缓地点了下头,还露出一抹令他、心魂俱丧的天使微笑来。“好吧!我试试看。” “谢谢!”他兴奋地跳起来,冷不防膝盖撞上了桌脚,疼得他衷哀叫,果真应验乐极生悲这四个字。 天使般的微笑仍然挂在她脸上,噬人的目光却紧紧盯著又蹦又跳、又笑又哭的吴专员返回座位上。好吧!看在果汁汽水的分上帮他这个忙吧!她会如他的愿,请父亲颁下一纸人事命令,派请他去驻守东南亚的第一高峰玉山山顶上看守中华民国国旗,嗯!这下子升得够高了吧! 解决掉吴专员的纠缠,旋转椅一扭,她重新将心思专注於电脑显示器上,手指头飞快地打上一长串的指令——该庆幸全国数百万台的电脑几乎都与国际网路的超级电脑连线,所以她才有办法利用此一方式追查神秘人的下落。她先是运用了警方资讯室记载的资料,又加上来自三位嫌犯供出被捕前所遭遇到的奇异事端;例如利用电脑科技进行的毒品交易,突然被人放入病毒捣毁,破坏了交易进行。还有,经过电脑专家精心设计的程式,专门用来进行洗钱的系统也因被人侵入、破坏而无法运作等资料做为引子,再利用她自己研发出来的追踪程式,期望能找出那位神秘人的藏身所在地。 “可恶!”她低低咀咒著。对方的防护系统写得真够精彩,即使她费尽心思依然无法越雷池一步,顺利解开对方的密码锁。“想来设计这套程式的家伙必定也是个难缠人物!”她单手托著形状姣好的下颚,心形脸蛋微仰十五度角看著显示器,宁沉端静的气质把在场的男性眼珠子全看凸了。“但不管你有多麽厉害,我非得把你给揪出来不可,问问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双手又飞快地打著键盘。 得尽快!真的是得尽快!自从三嫌犯落网之後,事情并未了结,这一个礼拜以来,仍然持续上演嫌犯以近乎自投罗网的方式落入警方手中,舆论已经一片哗然,她老爹的处境愈来愈坎坷,攻击他的矛头几近尖酸刻薄,他老爹绝非无能,事实上,他的成绩已比历任署长好上大多倍,只是刚上任署长半年多的他想驾驭这部沉苛的老警轮,对某些方面来说实在力不从心,但是对方就捉住这一点,拼命捉人示威,想让老爹颜面尽失,无颜立足於警界。 “碰”一声!偷瞄她的男人全被这声巨响吓得脑袋呈现短暂空白。 “只要让我知道你是谁!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她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妈的!” 才恢复神智的男人又惊愕地呈现痴呆状,不可能的;这位外表美如下凡天仙的女子竟然口吐秽语,这……这……偶像幻灭,唉! 对众男人不表赞同的眼神,官紫纱狠狠回瞪他们一眼,是谁规定只有男人可以口出秽语的,沙文猪! 一长串指令再次打入,视窗上又显现出层层叠叠的锁码防卫系统,她冷冷凝睇,露了个没人可以阻挡她的笑容,她会攻进去!无论如何都不许弱了电脑硕士的威名,即便不能尽全功,起码也要查出这一连串的事件出自何处。 电脑显示器上出现红红蓝蓝的各式符号,增增减减的…… “成了!”她欣喜,随著指令继续地执行,萤幕上显示一幕又一幕的分割影像,一个礼拜的辛苦终於有了些代价,虽然只是查出皮毛而已…… “哔!”一声长响,电脑显示器出现了六个大字——创意科技大厦。 官紫纱的天使脸孔再次勾勒出一抹恶魔微笑来,※※※烈日当头! 就是这个地方! 官紫纱顶著烈阳昂首仰望这一幢位於市区最繁忙地带的建筑物——二十层楼高的创意科技大厦。 玻璃帏幕经阳光折射而显得璀璨晶华,这一幢绽放夺目光彩的大楼里进驻著十家知名企业,和大楼光鲜外表一样,这十家分别经营食品类、服装类、电子产品类、科技工业类……的公司在各自领域中都能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来,他们的年营业额都大得惊人。 而这栋集合各阶层精英的地方,却也是官紫纱头痛之处,要如何从十家公司里头加总起来超过百部的电脑里和千人进出的大厦内,找到那名颠覆她官家名誉的凶手,这可是一项大考验。 管他的!她乐观地喃喃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本来就是!谁怕谁呢!甚至连上苍都愿意帮她的忙。 就在十天前,她探查完敌人大本营之後,正苦思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时!一个转身回头,竟然让她碰上了国中死党一个学业成绩每次都与她形成对比,却很能自得其乐的可爱女孩,名唤郭玉珍;虽然两人已经六年不曾联络,但一点都无损她们已浓的交情,在久别重逢的闲聊中,又让她发现了一件大事——“你真的在科技大厦的餐饮部工作啊?”官紫纱的微笑美极了。 “是啊!两年了,虽然我只是在餐饮部门当个小小的领班,但我们的工作环境和待遇可比一般外边的餐厅好上大多倍了。”她搔了搔脑袋。“虽然管理这栋大厦的委员会是出名的古怪,不过只要别去犯那些规条就不会被开除了。” 官紫纱拧起眉头。“古怪?怎麽说?”这倒奇了,通常大厦的管理员不就只是坐在门口看看来往的人群和登记、登记访客而已吗? 郭玉珍露出大而化之的笑容来。“哎呀!其实说穿了也没什麽啦!只不过我们的大厦门禁规定得特别森严,你也知道嘛!这栋楼进驻著十家知名大企业,为了防止被商业间谍渗透,所以各公司的职员只能在自已公司楼层里活动、搭乘自己公司的专用电梯,除非经过许可,否则是不许闯入别家公司的地盘啦,” “简单说:就是各自划地为王的意思。”官紫纱了解地点点头。 “玉珍,你们餐饮部缺不缺人?”官紫纱突兀一问。 她偏头想了会儿。“是有听周经理说想请个小妹来帮忙,怎麽,你有朋友在找工作啊?” “不是朋友。”她指著自己。“是我!我想应徵这分工作。” “你?”郭玉珍讶异地张大嘴,随即摇头猛挥手。“别跟我开玩笑,你不是出国留过学、是喝过洋墨水的,你要来我们餐厅当小妹?大夸张了吧!” “你有所不知!”她重重叹息著!果然,她的叹气声立即引发好友的恻隐之心。“我的情况和你想像的不一样。没错,我是出国混了几年,但文凭我并没有拿到,接著我家又……唉!大多事了,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我真的急需找一分高薪水的工作负担家计,你刚才不是说餐饮部的待遇很优厚的嘛,现在工作难找,你就帮帮我的忙。”没办法,因为不能告诉她事情真相,只好把自己伪装成家道中落急需用钱的穷鬼,分开了六年,她的一切在父亲特意的隐瞒下,她相信郭玉珍是找不到破绽的。 “怎麽会变成这样?”郭玉珍又搔了搔脑袋,恻隐之心如预料般立即泛滥。 第3章 “你放心,我去央求周经理,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他录用你。” “谢谢!”瞧她替她担心的模样,官紫纱不禁浮起了一股罪恶感,悄悄地伸了伸小舌头,天地明鉴!她真的不是存心骗人的,会出此下策,全是让那个神秘人逼出来的,所以这笔帐她决定再把它记在“神秘人”的头上。 就这样,在郭玉珍全力的帮忙下,她在隔天即顺利地餐饮部门,更在九天後的今日有了深入敌人阵营、了解状况的大好机会。 她和郭玉珍各自端著一盘海鲜炒面,走进由大厦中央电脑系统全自动操纵的电梯里,准备将炒面送去给位於十楼,东风食品公司的两位执行经理。 ……五楼六楼七楼——八楼——东风公司专用的电梯慢慢地升上十楼,到了!但电梯并未停止在该停的楼层,仍然继续往上升去…… “怎麽回事?”郭玉珍大骇!两眼发直地瞪著电梯门。“电脑是不是坏了?可……可……不可能啊?我来两年了,从来没听说过电脑会秀斗,这… …我们现在怎麽办?” “不怎麽办?等它停喽!”官紫纱一手端住海鲜炒面,好整以暇地倚在扶手旁,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从面里头拿一尾虾仁,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十二楼——十三楼——十四楼了,紫纱,这电梯好像还不打算停下来。”郭玉珍吓得蹦蹦跳。 “你别紧张,没事的,该停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停下来。”老实讲,她也不晓得电梯会停在第几层楼?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也只来得及稍稍弄乱了电脑系统的执行能力,所以她只能“随机抽样”了,看它停在第几层,就先调查那一层。 “十七楼了……”郭玉珍无力喃道。“十八楼?”叮咚一声电梯停了、门也开了,宏龙建设集团的金字招牌映入眼中。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官紫纱就要跨出去。 “等等!”郭玉珍急忙拉住她。“你别出去啊!你忘了吗?没经过许可,是不许乱闯的,我们还是原梯下楼吧!”她猛按键。 “可是电梯坏了呀!”官紫纱眨动著看似无邪的大眼睛。“你看嘛!你猛按它!它还是动也不动啊!” “怎麽会这样?”郭玉珍又做著搔脑袋的招牌动作。 “所以我们非得去找楼梯才能走下楼去对不对?情非得已,宏龙建设的人不会那麽不通情理的。”不由分说,她立即拖著她走出电梯外。 大概是凑巧碰上中午用餐时间吧!所以长廊上并没有宏龙集团的职员在走动;又从隔间的透明玻璃窗偷偷望进去,也只有两三只小猫埋首案前振笔疾书,似乎并未察觉有不速之客闯入。 “紫纱,别看了,我们快去找楼梯呀!”郭玉珍急的,不趁现在四下无人溜之大吉,难不成还等人来逮,然後被炒鱿鱼? “慢慢来,小心点,免得面翻了。”她慢慢地踱步,一边仔细观察这层楼是否有可疑之处。 “紫……”她还想催她。 “好啦!” “两位小姐,这里似乎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身後突然传来的低沉嗓音把郭玉珍吓了一大跳,果然,面也跟著翻了。 天啊!满地的面条。 官紫纱生气地转身回头,迎上了三个穿著同一款式制服、带著墨镜遮住大半边脸的男人。她的猜测果然正确,这层楼的人个个透露著古怪讯息,显然全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家伙。 她半眯起了眼,纤纤玉指指向三人当中身高最高、腿最长的家伙;谁教他浑然天成的卓越气质彷似发光体般,随意的站姿竟也全是迷惑女性的风流韵味,教人不想不去注意他都难,而让她决定以他为质问对象的原因是,他嘴角那抹勾魂摄魄的微笑令她浑身不舒服。 “你们半声不吭地突然现身吓人,害她弄翻了面,两佰块,赔来!”官紫纱不理会猛拉她衣角的郭玉珍。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楝大厦有著严格的门禁管制。 高个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闲闲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少跟我玩答非所问的游戏,赔钱来!” 郭玉珍看不下去了!赶忙跳出来打圆场,并解释这一切。“欧阳飘先生,她的确是刚来的,所以不是很清楚这儿的规定,你别误会!而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闯进贵公司,真的是因为电梯突然故障,所以……” “电梯故障?”他闪过了一丝极淡的讶异。“是这样子的吗?”他举止潇洒地摘下墨镜,走近她们,浓眉高高扬起。 “是……是……真是……这样的……”郭玉珍快痴了,能在近距离下跟这位创意大厦的知名美男子对话,她好幸福喔!这下子她可以向餐饮部的女性同胞大肆炫耀一番了。 “你没骗我?”欧阳飘如炬的目光却是别具深意地盯住横眉竖眼的官紫纱。 一瞬间,官紫纱恍惚了;这个名叫欧阳飘的东方人,竟然有著一对水蓝色的瞳眸,闪闪发亮,彷若宝石。 “没骗你!”郭玉珍点头如捣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负责操控电梯的管理人员,想必他们也知道电梯不对劲。” “她说的是真话?”他依然望著官紫纱。 收回了恍惚,全身毛孔又立即了备战状态,在情况尚未确实掌握到以前,不可以打草惊蛇。“是不是真话,你去查查不就成了。” 他看了她良久!蓦然露出一抹迷人至极的笑容。“算了!我相信你们没有别的不良企图。”他遥指长廊尽头。“楼梯就在左侧,拐个弯就到了。” 说完就转身走人。 “谢谢!”郭玉珍爱慕的眸光依然不舍地痴望欧阳飘的背影。 “喂!你们别走。”官紫纱大嚷唤住他们。“两佰块还没赔给我们呢!”她的脸上竟然是得不到赔偿誓不罢休的表情。 欧阳飘有些啼笑皆非!却也不得不赔给她,谁教他“必须”留给她一个好印象,从皮夹抽出两佰块递给了郭玉珍。“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官紫纱满意地点点头!拉著近乎痴呆的郭玉珍。“我们走吧!”两条人影消失在转角处。 这小妮子怎麽会是这种个性?欧阳飘不禁皱起眉头!他是否忽略了什麽?看来对官紫纱,他有重新评估的必要。 ※※※ “我刚才在外头撞见官紫纱了。”一飙进办公室,欧阳飘迫不及待地对著气定神闲端坐在皮椅内的另一个超级帅哥嚷道。 “哦!是吗?”椅子上的帅哥挑挑眉,眸中竟然开始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光芒来。 欧阳飘没生气,不!正确说法是他来不及生气,现在他得立刻弄清楚官紫纱创意利技大厦的真正目的?她是纯粹巧合误闯到大厦工作而已呢? 还是掌握到了蛛丝马迹,别具用心来做调查工作的?还有,他亲手为大厦设计出的防卫及控制系统网路奇书网,刚刚居然说坏了? 他坐定在电脑前,输入一长串指令,过了半晌! “控制系统真的出现了五分钟的混乱?”欧阳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转头望向依然坐在褚红色皮椅上,悠悠闲闲啜饮咖啡的帅哥。“逸,你说,这是人为因素的从中破坏?还是我的设计出现盲点?” 喝著浓郁咖啡的慕容逸放下杯子,却将眼神转向摆在办公桌上的蝴蝶兰,全心全意地研究花瓣,似乎没听见欧阳飘的问话,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慕容逸根本是故意听而不闻、闻而不答。 “按道理说,我的设计理应不会有盲点,那最大的可能性即是人为破坏?”他抚著下巴。“是谁?官家丫头吗?不过这个小妮子是否有这麽大的本事?这倒值得商榷?”他忽又皱起眉宇,开始对老是沉默不语的慕容逸发飙。“你别装哑,我要听听你的看法。” 然而,慕容逸依旧惜言如金,只回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此看来,他根本摆明绝对不介入这场战争中。 欧阳飘跳坐办公桌上,气恼地指著他。“你有没有手足之情啊?”他试图逼出慕容逸的羞愧心。 “有!”他总算开口,还很慎重地点点头。“不过得看情况而发挥。” 天!他摸著额头,真被他打败了。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已,谁教他们的天才乾妈想出来的计策既夸张又荒唐,慕容逸当然想急急跳脱这个是非圈。而他呢,既然当初兄弟俩用剪刀、石头、布,分出胜负,由猜输的他负责执行乾妈的复仇计画,那他就必须尽心去跟官家人周旋;何况他也突然觉得,这个官紫纱似乎挺有趣的,和他所收集的调查资料有些出人,他到底漏掉了些什麽?在不能被她反将一军的情况下,他连忙又坐回电脑萤幕前,飞快地按著电脑键,重新修正几段被歼灭了的程式,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遍,这是他欧阳飘的处世原则。 “飘,有句话,我想我还是先提醒你好了,免得事发後,你又怪我没有兄弟情。”难得的他竟然肯主动给意见。 “有什麽金玉良言要赐给我?”他暂停工作,也很好奇。 “听好!”他严肃的神情竟然有几分诡异。“你若想顺利完成乾妈交代的工作,可千万别去爱上那官家丫头!” “爱上她?”眼前突然跳出官紫纱那张沉鱼落雁的美丽脸庞,他反驳的声音更突然变哑了。“你开什麽玩笑,那丫头除了一张好容貌以外,我完全看不出她有什麽值得我倾心的地方。”以貌取人正是欧阳飘最不屑为之的事。 “照你的解释,她若是有让你欣赏的地方,你就会爱上人家喽?” 第4章 慕容逸捉到了他的语病,不放过地追问。 “不是这样的,是……”是怎样?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一口咬掉慕容逸的调侃;更糟糕的是,慕容逸的话竟让他的心湖泛起了不寻常的涟漪!紧接著乾妈的交代又突然成了重石,压得他无法喘息过来…… 甩甩头!他急欲甩掉这种恐怖的梦魇,命运不会这么对他的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不可能让感情的事情困扰我。”欧阳飘言之凿凿地作自我建设。 “完了!”慕容逸低低喃道。 “什么东西完了?”欧阳飘露出难得一见的困惑表情。 “没事!“他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脸色凝重而肃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自己得好自为之!” “你到底在说什么绕口令?”他更是糊涂。 “没什么!”才怪!慕容逸暗暗叹息!欧阳飘惨了,已经开始变得没头没脑了。 ※※※※ “那个臭男人耽误了我三十年的青春,足足三十年那!女人一生里最的所在、最能绽放灿烂时刻的三十年,全让他一手给毁了,你们说这个仇我怎能不报?他爱面子,很好!我就让他颜面尽失、名誉扫地。他目空一切,以为天底下没有他所办不到的事、克服不了的难题。也行!我就让他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位俨然有些年岁的中年美妇正忿忿地替自己打抱不平着,虽然气煞的红脸颊显示她的心情非常非常之恶劣,却一点也无损她的尊贵气质。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两个养子,忿忿地道。“飘、逸,无论如何你们都得替干妈出这口冤气!” “会的,你放心!”干妈有令、莫敢不从。虽然到今天为止他们仍然只能从她的语气里依稀判断出他们两兄弟最敬爱的干妈——韩烈枫女士和官赤雷之间的纠葛、恩怨与“情”字有关,但从她每每以噬人的口吻痛责对方耽误她青春三十年的情况看来,这个梁子一定结得相当深。 有两个干儿子全心向着自己,韩烈枫的怒火暂时降了温,过了片刻,她的眼光突然又显得忽忽落落的。“各方的舆论现在一定把官赤雷批评的一文不值吧?” “的确是如此?”欧阳飘并未忽略韩烈枫的眼眸曾闪过一丝极轻极淡的不忍。这代表什么?“妈咪,你还想要继续下去吗?”他试探性地问。 “当然要继续下去!”她的不忍倾刻间又烟消云散,思及过往,所有委屈全冲上心头,三十年了,她忍了三十年的气再也憋不住了,所以她决定把前尘往事一股脑儿全盘托出来。“你们不知道,为了他,我不惜跟我的双亲及韩家所有长辈决裂、闹翻,可是我的辛苦、我的委屈、换来的是什么?半辈子的痛苦折磨。”她拉着欧阳飘的手臂,晃呀晃地问他。“飘,你看看妈咪,妈咪长得很丑吗?” “谁说的,你漂亮极了!”这不是谄媚之词,年届五十的韩烈枫的确长得是风华绝代。 “还有!我有着人人称羡的家世和背景,我会配不上当年一无所有的官赤雷吗?” 欧阳飘和慕容逸对观一眼——难不成三十年前他们上演的正是乞丐与千金的爱情故事。 “虽然我是富家千金,但我从来不仗恃自己的家世侮辱他,我是那么地尊重他、那么地爱他……”欧阳飘和慕容逸两人屏息以待准备倾听大结局。 “那为什么他还是要抛弃我?“真相大白!悬着在欧阳飘及慕容逸心口二十年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我不甘心!”韩烈枫咬牙切齿怒喝。“所以我非要报复回来,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她立刻从抽屉里翻出一叠警方遍寻不着的要犯名单,凝神地选中下一个目标。“飘,下一个就逮他!” “哦!” “还有……”她执起他的手,满是乞求。“我知道你很不愿意,但不管你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帮干妈的忙好吗”他当然只能点点头。“你可以进行下一个计划了,你去好好地整一整官赤雷的宝贝女儿官紫纱,让他官家的女人也尝尝被男人抛弃的滋味。” 第二章 “你还在陶醉啊?”官紫纱不敢苟同地望着仍然处于痴呆状态的郭玉珍。“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耶!” “你难道不觉得欧阳飘很迷人吗?”郭玉珍反而奇怪地回问她。“一天一夜算得了什么,我还巴望他能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呢,我愿意为他痴迷一生。”她双手捧心回道。 “你疯了!”官紫纱抚着快晕了的额头。 “我很正常,是你反应迟钝。你说说,这种俊俏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爱的,何况他还是宏龙建设企业的行销部经理,事业也算是有成了,年纪也才不过二十七,到目前仍然没有固定的女性伴侣,这种好男人谁不趋之若骛。”她滔滔不绝地倾诉对他的爱慕之意。“尤其是他那一对特殊的蓝眼睛,哇!只要眨个两下,三魂七魄全都被他勾走了,他实在太棒了,只不过……” 她又搔着自己的脑袋。“像这种条件那么好的男人,身边一定不乏美女自动投怀送抱;而我这种长相平凡的人,人家一定看不上的,所以我也只好站在一旁干瞪眼,幻想幻想喽。” “傻瓜!”官紫纱生气地敲着她的脑袋瓜子。“不许妄自菲薄!谁说你配不上他的?照我看,像他那种虚有其表的空心大萝卜才配不上你。” “是谁配不上谁啊?”一个男低音突然介入她们的谈话中,两人同时抬起头,当看清楚声音的来源时,郭玉珍的眼睛立刻又突变成心形。 “嗨!”欧阳飘漫不经心的举止把他衬托得更形潇洒。“记不记得我是谁?” “记得!记得!”郭玉珍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转头看看今天黄历上是什么好日子?否则极少位临餐饮部的欧阳飘竟然会大驾光临。 官紫纱的反应则是没好气的,他这是什么开场白,分明是在侮辱她们的记忆力,也不想想,距离他们上回见面也才经过二十四个钟头而已。 “你要点什么?”不知怎的?官紫纱就是非常厌恶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孔,尤其四周女性交头接耳的品头论足声,更令她浑身难过。 “你叫官紫纱?”他瞄了瞄别在她胸前的名牌。 “先生,你要吃什么请快一点,别占了别人的时间。”午时一刻了,进餐厅的人群可是愈来愈多。 “我不叫先生,我姓欧阳,单名飘字。”他仍然答非所问。“你姓官,很特别的姓氏,你……” “你到底点不点餐?”她指着他的鼻子,打断他的问话。“不点就滚到一边去,别站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她才不管郭玉珍窘白的脸色。 他的蓝眼瞳清澈澈地、平静无波地望着她,看来他根本无视她排山倒海的怒火,不仅如此,他的身子更是倾靠过去。“我刚才跟贵餐厅的周经理谈过了,也帮你请好了假,你别忙,我请你吃饭去。” 她倒抽一口气!这家伙居然私自替她请假?还要她跟他吃饭? “请吧!”他笑意吟吟地。 官紫纱狠狠赏了记大白眼给他,要她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吃饭?门都没有! “你不走,那我只好站在这里等你喽!”他带着惑人的微笑杵在原地,摆明跟她长期抗战,也因为他颀长的身形堵在结帐柜抬前,后头的食客全行不得也。 “你快给我……” “别闹别扭了。”他温和地截断她的话,水蓝色的眸子已蒙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硬色彩。 “紫纱,我看你就去嘛!又不会少掉一块肉。”郭玉珍附在她耳旁羡慕说道。“况且跟他吃饭多罗曼蒂克!”在她眼中,这一对俊男美女简直是小说世界的最佳写照。 “但是……”瞄一眼,唉!队伍已经快塞到大门口了,这大个子还真打算死赖着不走,若继续跟他耗下去,情况只会对她愈不利,谁教这个欧阳飘大受女性欢迎、爱戴,数十道白眼正以她为攻击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更是不需害怕这个自大的男人,那就去听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假意不见那些个杀人目光,官紫纱从容不迫地逃出餐饮部,自顾自地走到科技大厦后方的“岁月餐厅”,甚至都懒得回头看看欧阳飘是否跟上了她快速的步伐。 玻璃大门先被推开了,是欧阳飘绅士风度的表现。 坐定后,她打量正在看菜单的男人,茫然的心房不禁忖道:他究竟是谁?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她看见他一会儿流露出霸道十足的气势、一会儿又展现潇洒不羁的举止、一会儿又好似那种专门勾引女孩的无聊情圣,一会儿又……总之,他似乎习惯戴着各式面具,而每一种面具确又能轻而易举地蛊魅人心。 只是——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接近她是何目的?她的心脏突然猛烈跳动……难不成他看穿了她科技大厦的企图,这次的邀约是来试探她的?若果真如此,那这个欧阳飘极有可能就是她所要找寻的——神秘人? “想吃什么?腓力?神户?还是鳄鱼?”他笑咪咪地问道。 就是这种样子——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和无赖式的模样,让她不得不产生另一种怀疑?这个人实在一点都不像是精通电脑作战、头脑条理分明、行事果断、足以制伏那些诡谲狡猾通缉犯的人才。 “给这位小姐一客神户,我要腓力。”见她不语,他自作主张地交代侍者。 “等等!我不要神户,给我一杯蓝山咖啡就行了。”官紫纱更进一步发觉到,只要跟他面对面,她的精神就无法集中,更遑论去研究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第5章 “不吃主餐光喝咖啡太伤胃了,我看还是得吃些东西才行。”他想唤回已离去的侍者。 “你少管我闲事!”她打断他的罗哩叭嗦。“别再跟我打哈哈,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有什么话,快点说。” “真不愧是将门之后。“他双手支着下颚,一脸崇拜。“说起话来威风凛凛的。” “什么将门之后?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她的心脏虽然漏跳了一拍,但脸上的茫然倒表现得无懈可击。 “你和当前掌握警政大权的官赤雷没有亲戚关系吗?” “谁告诉你,我跟他有亲戚关系的?” 欧阳飘直直瞅着她,瞅得她差点吐出真相来——“我猜的!”忽尔一笑,他露出洁白的牙。 “猜的?”她的秀眉高高拢起。 “是啊!你们同姓官嘛,教我不得不做此联想。” “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了?”她轻啜一口侍者送来的咖啡。 “是吗?也许吧!“就任她继续伪装下去好了,反正他已经足以确定官紫纱混进科技大厦的目的是来调查害她父亲无颜见人的始作俑者?而他现在所想知道的可是另一件事?他精心所设计的电脑程式被人侵入,甚至遭受破坏、究竟是她所为?还是她请人代为捉刀? “你约我吃饭,就只是想调查我家户口?” “别说得那么难听。”他看着她。“我邀约你,是想更进一步了解你。” “了解我干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的。 “没干什么,做为追求你的准备而已。” “追求我?”这下官紫纱的思绪更混乱了。 他点点头。“我很喜欢你,也期待你能爱上我,所以,我约你吃饭就是想增进彼此间的感情。” “你……欧阳先生,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认识也才二十四个小时……”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应该听过一见钟情这句话吧?”他理直气壮的。“所以时间的长短不构成我们之间的问题。”他深情款款的水蓝色波光又差点让她沉沦不复返。 不!她别开脸,危机意识迅速抬头,暗骂自己一声定力不够——想想,假设他真是神秘人,那他这番追求的言论一定存有不良企图,他根本是心怀不轨地接近他,倘若他不是神秘人,那他追求的功夫全都证明他是个情场老手。 “别把我想成是专门勾引女人的大坏蛋,我不是那种滥情之人。”他似乎看透了她的矛盾。 官紫纱防备地看他。 “只要你给我机会,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好,了解我的与众不同,接着……”他顿了顿。“你很快就会爱上我的。”说完后,他自己突然也觉得有些恍惚?这段台词他究竟是为了干妈的计谋而讲?或者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咖啡咕噜咕噜一口喝下,官紫纱用纸巾擦拭嘴角,顾不得淑女风范,椅子一退,抛下愕然的欧阳飘立刻起身走人。 “紫纱……” 先走为妙,她真得到外头吹吹风才行,至于要不要给他机会?答案是…… 唉!她也不知道! ※※※※欧阳飘为什么要追她?两天来她一直思索这个问题?他甚至都还不明白她的个性、脾气、内涵呢!难不成他只是看中了她的美丽,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他真是一个肤浅的角色。所以说人长得美不见得是件好事!撇开欧阳飘事件不谈,殊不知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大美人大多数都得不到善终的对待,否则也就不会有“红颜薄命”这四个字了,为此,官紫纱有的时候还真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拥有出尘的容貌和看似弱不禁风的轻盈体态。 才想完,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她只不过从餐饮部下了班,走在街上而已,竟然身旁就冒出五个顶着不三不四庞克脑袋的小混混,眼光淫秽地恣意瞄看她,故意在她四周绕来绕去、还发出奇怪的啧啧声,这五个人八成是想趁着四下无人之际骚扰她。 “小姐,你好‘靓’,叫什么名字?”下一秒钟,对方立即付诸行动了。 “母夜叉!”她粉脸阴沉沉地道。 “噢!好名字,有个性!”他们觉得好玩极了。 “离我远一点!免得到时后悔莫及。”官紫纱停下脚步,冷冷地警告他们,可惜她的警语因为她的美貌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小姐别生气,我们是好心想帮你的,你住哪儿?我们有机车,载你一程好不好?” “我住阎罗殿,你们敢去吗?” 阎罗殿?五个人面面相觎,难不成他们遇上聂小倩了,开玩笑!天色都还没全暗呢!再说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有多大能耐?豆腐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色胆一来!啥米拢不惊了。 “没有我们五个人不敢去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锅、我们全程奉陪。” 嘻皮笑脸的领头者手一伸,就想去挑她的下巴。 “我的妈呀!”杀猪似的惨叫声惊天动地,紧接着就见那领头混混如同纸扎人一般飞了出去,“碰”的一声撞上了路灯,两眼翻白,瘫倒于地。 不会吧!其余四混混揉着凸出的眼珠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你们谁想试试?”官紫纱悠哉地抚平皱起的衣摆。 “我们……我们……”他们全被吓傻了。 “说!你们用这种伎俩吃过多少女孩子的豆腐?”官紫纱节节进逼,那模样令他们联想到了千年姥姥。 “没有!”个个异口同声心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没有?”她突地身子一旋,一脚踢出,再次踢中一个混混的小腹。 “哇!”他痛得哀哀叫,像只煮熟的虾子,蜷缩于地。 官紫纱可没有饶过他们的意思,一对杏眼不怀好意地盯住他们,这一群老在街上自封为王的嚣张小子,刹那间全成了软脚虎,甚至都想抛下同伴溜之大吉。 “想溜?全给我站住!”她一喝!“你们这群危害治安的败类!”愣住了的混混全让她不可思议的快速身手给打中了脸颊、击中了鼻梁、想反击的人下场更是凄惨,被她扁得眼冒金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她怒不可遏地,准备揍昏这群人渣之后,再拖去警察局才甘心,不过两手双腿终究无法尽全功,过了会儿,五个小混混以声东击西的计谋让她分心,抓着机会,全抱头鼠窜,溜掉了! “算你们运气好,仗着人多。”官紫纱不甘心地望着挟着尾巴逃跑的混混们。喝采的拍掌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来,官紫纱一回头,望向来人——是两天不见的欧阳飘。 “想不到你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好。”她会武术,而且身手还是不可思议得高,想来她在美国的这些年,经过官赤雷有心的安排下,隐藏了许多的秘密,而他的情报网真有重新检讨的必要了。 官紫纱粉脸依然紧绷,杏眼突然半眯起来,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前的征兆。 “刚才的情况,你——全看见了。”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目睹女侠的高强武艺。”他俊俏的脸孔含着欣赏的笑意。 “你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 欧阳飘点点头。“甚是佩服!” “你可恶!“猛地一声怒吼,伴随一记回旋脚,往欧阳飘的下腹踢去。 来不及防备下,幸好他同样拥有不凡的身手,这才能够险险避过她雷霆万钧的一踢。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惊愕地间。 “你这个人渣。”她似乎想把他当做沙包来踹,丝毫不放松地踹着他。 “我是人渣?”他一边闪躲、一边思索、她不会是刚才打昏了头,现在还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之下,把他当成是那群混混打。“你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她又向前一跃,手刀对准他的脖子,猛然切下。“欧阳飘,贪生怕死之徒,毫无道德良知的败类。” 干净利落地闪过她那一击,也恍然大悟出这小妮子为什么把他当成仇人打,原来这丫头是在责怪他不出面帮忙。“你停一停,听我解释好不好?”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倾出全力再踢出一脚。亏他敢大言不惭说他有多好、有多与众不同,照他这种不肯见义勇为的做法来判断,她不晓得他能好到哪里去。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当天就应该回绝他的追求之意,也不必害她浪费两天时间去烦这个问题;想来更是气忿,左脚又送上一记螳螂腿…… 但用力过猛的结果却是连鞋也踢掉了,冷不防地一只巨掌突又伸了过来,抓住了官紫纱柔弱无骨的细致足踝,她急得抽回被抓住的脚踝,又羞又气之下,一个重心不稳,竟往后栽倒,幸好欧阳飘的手臂及时拦腰将她勾住。 他俊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静下来听我说行不行?否则我放开手,包准把你摔个四脚朝天。” 粉脸蓦地一红,但不服输的悍气犹在。“你敢!” “没有我不敢做的事,你想不想试试?”他不怀好意的表情说明他勾住她腰间的手可是随时会松开。 “你——”求人不如求己,她向来不受人威胁,腰一挺、身一直、手一挥就朝他的脸颊打去。 又是一记狠招,幸好他依然保持清明的神智,立即抓住她一前一后挥来的掌,眉一拧:“你这只不知感恩图报的小狮子,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是不行的。”他的脸色绷得可吓人。 “你……”官紫纱涩缩了一下,头一回体会出胆战心寒的意思。“你… …你想做什么?” 问得好! 第6章 他想做什么?还有,他又能做什么?打她嘛?不!他立刻否决掉这个办法,谁教他似乎狠不下这个心来。骂她嘛?一定没用,再说,他还得实行干妈交予的任务,要让她爱上他的,所以他绝对得想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惩罚方式。忽尔;他坏坏地笑了起来。 这家伙的诡异笑脸让她的寒毛全体竖立了起来,更让她突觉心浮气躁,仓惶地避开他的视线,挣扎着想脱离他箝制,可惜——徒劳无功。 “放开我!”不假思索地,她嘴一张,就往他的手臂咬去,但显然又失败了,她的下颚又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给扣住,一个恍惚中;一双热唇已经罩住了她的樱桃小嘴,不单如此,他还在她的樱唇四周洒下一串绵绵如蝶翼轻抚般的细吻。 他在干什么?脑中一片空白的官紫纱混愕地想问他,唇瓣才轻启,他的舌尖竟然顺势侵入,逗弄着她的舌尖,吸吮她的甜蜜,辗转缠绵地深吻她…… 吻她,他现在在吻她!当迷迷糊糊的理智渐渐苏醒后,她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此分、此秒所发生的状况……奇怪的是她没有力气去阻止,而且也——不大想去阻止、只能任凭心脏怦然直跳……直跳…… 默默地,他的唇转而游移至她洁白光滑的颈项,不断流连徘徊着,接着又留下一个浅浅的噬痕之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温热宽阔的胸膛向后稍退一小步距离,结实的手臂依然搂着她微微餮颤的身躯。 就这样,官紫纱的身体依然处于飘飘浮浮、脑袋停滞在空空茫茫的状态,直至——欧阳飘的脸孔重新在她眼前再次放大,热热的气息在她发际轻拂,尽失的理智这才重新回归脑袋。 天啊!羞死人了;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竟然在大街上吻她! “你——你——你——”她窘得不知该如何善后,只能用灼灼的眼神直直盯着他。 “别再看着我,否则我可又要吻你了。”他似乎意犹未尽。 “你——”他竟然还敢口出威胁之语,她的初吻,她要献给丈夫的唇,全该他给捷足先登了;而他居然还敢大咧咧地调侃她,这个登徒子,孰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杀了你,把你的头砍下来当球踢、把你的双手双脚剁下来当球棒打、把你的身体挫骨扬灰当花肥用。”她的狮爪又抓了过去,誓言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多凶狠的母狮子,可以期待他未来追求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欧阳飘再使擒拿手捉住她狂挥乱舞的爪。“你静下来!”他又扣住了她的下颚,两对眼睛平行注视,接着——又传出一串奇妙的感觉来。 她眼眸里的火又被他水盈盈的蓝色波光给吞噬,又来了!那种麻酥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爱他这般瞧着她,那会瞧得她心慌意乱、瞧得她忘了身在何方、瞧得她情难自禁、瞧得她忘了刚刚可是要砍他的。 不能,不能再继续对峙下去,她的脑袋全糊了。猛地她推开了他,迅速离他十尺远,然后思索着该如何结尾?要如何才不会被他看轻?该如何反击他? “欧阳飘,你给我记住!”好一个恐吓之词,一溜烟地,她立刻消失无踪。 这个可爱的小女人!欧阳飘笑开了,但脑袋又浮起干妈的交代,笑脸瞬间变得比哭脸还要难看。 ※※※“去死、去死、去死!”官紫纱每骂一句,锁码程式随之为她所破解,在连冲三道高难度锁码之后,“哗”的一声;电脑显示器上竟又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圆形图和一道更精密的防卫指令,天!这个神秘人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瞪着荧光幕,官紫纱有些个呆愕,在思索着下一步破解方式时,不期然地;那圆形图倏地变化成欧阳飘那潇洒不羁的笑脸…… 欧阳飘!那个登徒子、无赖汉、妨害风化的家伙、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夺去她的初吻,初吻那!真的,她实在有些……有些……有些不甘愿。 “紫纱!”官赤雷终于忍不住地放下杂志,走近一脸陀红的女儿身旁,她不舒服吗?否则脸色为何那么怪异?“你是怎么了?” “你去死!”键盘被她重击,荧幕上立刻出现一大片星星符号,彷如杂乱的情绪般,无条无理。 “紫纱?”官赤雷一惊,刚毅的脸庞瞬时委靡。“怎么?连你也开始认为老爹不中用,该用死来谢罪了吗?” 她跳了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搞的?“不是,我不是在说你啊!我怎会叫老爹以死谢罪呢?你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啦!” “我知道!”官赤雷不禁笑了起来,抚着女儿细若婴孩的发丝。“老爹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他重新坐回沙发,若有所思地望着脸颊仍是一片嫣红的女儿,关怀地问道。“这一阵子帮老爹追查神秘人,是不是觉得很辛苦?” “怎么会?” “是吗?”他的目光透出几许深思。“不过我老觉得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精神不济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的,有心事?” “有吗?”她真有表现那么明显吗? “有!而且还很严重。紫纱,我心里有数,那神秘人是个难缠人物,你若是觉得自己力有未殆,放弃好吗?老爹不想给你太大压力。” “谁说我力有未殆的?”她可是美国知名学府的电脑越级生,说她对神秘客没辄,岂不笑掉别人大牙。“放心!我有把握揪他出来,何况这几天精神不大好,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她倏然住口不语。 “而是什么?” “是……是……”她能说吗?说她精神不济、魂不守舍的原因是被那个欧阳飘给烦出来的。想来惭愧,这几天她的脑子总是不受控制地飞去分析、研究、探讨欧阳飘那番突如其来的追求宣言、那一记教她措手不及的热吻,结果愈理愈糟、愈想愈混乱、甚至因此而忘了自己肩负重任,忘了自己承诺要替老爹找出那位神秘人,唉!说来说去全要怪欧阳飘那恶男坏事,无缘无故搅乱一池春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就不是官紫纱了。拍拍脸颊、伸展双臂,决定先抛弃那些无聊的思绪,先将心神放在正事上,她故意忽略老爹质疑的眼神,直接转移话题。 “老爹,我想我们不能再任凭对方予取予求,老处于挨打的地位。” “我也是这么认为。”官赤雷深有同感地摸着下巴。 “所以这回我们要反客为主。” “你的意思是……” “对!”父女俩心有灵犀的。“我们只要先判断出神秘人下一个追逮的目标,那就可以设下追踪网路,如此一来揭开神秘人真面目的机会就大多了。” “对方精通电脑。”官赤雷发挥高度的专业判断力。 “所以他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那个专门窃取知名企业人商业机密的石清和。”她附和着。 “那好,我们就以石清和为引子;不过在绝地大反攻之前,我们得先去参加一场宴会。” “宴会?”官紫纱的脸开始垮下来。 “是啊!你贺伯伯的六十岁寿宴,他知道你回国了,所以千交代万交代你一定要到场,他很疼你的。”官赤雷当然清楚女儿向来讨厌出席上流社会的筵席,但人情世故他又不得不顾。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贺伯伯并没有名流富贾的狂傲流气,算起来也是个挺不错的长辈。 “就在明天晚上,你要早点回来。” “嗯!”她点头。 ※※※位于内湖山区,占地百坪的贺家别墅花园,经过专人的设计与妆点之后,显得璀璨光彩,细细密密的水晶灯彷若轻曳幽恍的星星,点点的、闪耀着、射出银色白芒,在黑幕之下,洒放满身光华。 一下轿车,大老远地,在已聚集两百来人的会场内,她却一眼就看见他,很奇怪,在人群里,他永远鹤立鸡群,不需言语、不需动作、即可收尽众人眼光。瞧瞧他浓密的黑发正不驯地飘着,修长的身形如蓄势待发的豹、潇洒不羁的随意气质更是看傻了一方女客,而不在意众人打量目光的欧阳飘,正悠游自在地啜饮着浅绿色饮料。 “为什么他像个阴魂不散的魂魄,老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身旁!”她无声地叹息,喃喃地低语,并未忘记她昨夜才下定决心要先忘却此人,却没想到,她就是避不开。 “紫纱,你在说什么?”官赤雷也感觉到女儿的不自在。 “没什么,但我想我遇上一点点小麻烦了。”看来,她得请父亲拜托宴会主人别泄露了她的身份。 听完了女儿的说明,官赤雷淡淡地瞥看欧阳飘,直觉告诉他,这年轻人跟女儿之间一定有着一场战好打。 “官兄,欢迎!欢迎!”沉稳的声音一响,贺老爷和官赤雷已经来个哥俩好式的热情拥抱。“纱纱呢?小丫头今天没来吗?” “她贺伯父大寿,她哪敢不来。”他指了指已混入人群中的官紫纱。“你也知道的,我最近有些麻烦,所以有件事得请贺兄帮忙。”他附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一会儿之后,就见贺老爷不介意的哂笑。“小事一桩,没问题、没问题。” “谢谢!麻烦你了。” 幸好今晚宾客众多,所以官紫纱可以藉由人群的掩护,避开和欧阳飘直接碰面的机会。 “纱纱!” 她猛地回头,接着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以为的人。不过仔细回想,她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就把自己弄得神经紧绷、步步为营呢,无聊! “纱纱,好久……好久……好久……不……不见见了……”略带口吃的发话人是贺老爷的第三子——贺唐。 第7章 “是啊!好久好久不见了。”官紫纱礼貌地回应。然而控制不住的美眸却正巧瞄到有个波霸体形的女人正挽上欧阳飘的手臂。 “你……你可……可好?”面对心仪的女孩,贺唐的口吃更加严重了。 “好!好!好极了!”在众目睽睽下,他到底羞不羞啊!而那女人还夸张地把整副身躯挂在他身上,擦着蓝色眼影的狐媚波光则像极蜘蛛精看唐三藏时的表情,分明是想一口把他给吞了,而这个性喜渔色的欧阳飘竟也任凭蜘蛛精吃他豆腐,官紫纱气得牙痒痒,小拳头的关节全泛了白。 “你……你……你过得好,那我……我……我就放……放心了。”腼腆的贺唐得到美人的回应,开心地无法自持。 “放心什么?”那对奸夫淫妇隐没在人群里,看来八成是躲到没人的角落里逍遥快活去了,气得快吐血的她,回神后就只听见贺三公子的最末一句问话。 “没……没什……么……”原来她刚才心不在焉,一片关怀尽付流水,完全是白费工夫。算了!既然第一步骤不成,那就进行第二步骤,请她跳支舞。“纱纱……我……我爹地、妈……妈咪已经开……开舞了,你……赏… …个脸。” 虽然对他毫无任何感觉,但好歹人家也是贺家三公子,是她的朋友、最起码的礼貌她应该要有,于是,她答应了他的邀请。 即便只是牵到她的柔荑,贺唐都觉得万分开心了,但若想更进一步地拥抱她,那得待会儿看机会,免得吓坏了她——贺唐已经打好步步进攻的如意算盘。 “对不起!换个舞伴。”语气是谦和、动作却是蛮横,一个切入,欧阳飘立刻把贺三公子弹出三尺外,当场断了贺唐想一亲芳泽的生机。 “你……你怎么……怎么……”再遇意料之外的不速之人,她竟也不由地沾了贺唐的口吃。 “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他扬起浓眉,圈住她的小蛮腰,一缕属于她的清淡幽香立即飘进鼻端,陶然醉人。“你那么得美,教人不想去注意都难。”她身穿随风飘逸的沙丁缎套装,柔美的身影更见出尘,而脖子上魅惑的高雅珠光,则流露出甜美光滑,满身的女性魅力,令他也在第一时间立即看见她。“几天没见你,太想念你了,幸好可以藉由今天的场合,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说得似真又还假,弄得她心猿意马,讨厌!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点礼貌都不懂吗?怎能不经我同意就赶走我的舞伴。”她急欲挣脱,但整个人却被他圈得更紧。“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跳舞。” “但我想!”他含笑的俊朗脸孔步步逼近,最后停顿在距离她鼻尖下到两公分的地方。 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你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想跳,去找那只蜘蛛精陪你。” 蜘蛛精?哦!欧阳飘抿嘴偷笑,原来她一直在偷偷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照这种情况来断,官家丫头似乎已经走进陷阱之中了。 “蜘蛛精刚才被另一只青蛙给吞进肚子里了,不会再危害人间了。”他仍拥着她,脚步更是随着翩翩乐曲而移动。 “你放开我!我都说我不想跳舞。”她一边抗议,一边试图用高跟鞋踩断他的脚,却都被他闪过。 他依然笑意吟吟,一点都不畏惧她的攻击。“你的霹雳舞很精彩、又带劲的,瞧瞧全场的宾客都在注意你了!”他这回不是在危言耸听,众宾客果真被她奇异的踩人舞步所吸引,而对她行注目礼。 她顿时为之气馁!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教她一筹莫展? “紫纱,我真是那么讨你厌吗?”他在她耳旁诱惑性地低问。 她不语,这教她怎么说,眼瞳中荡漾出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承认就代表你并不讨厌我,既然如此,那为何每回见到我总是要杀气腾腾的呢?” 为什么?她又再一次自问,是他的出现来得大快、来得她不及准备、来得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来得令她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相信我,我无害的!” “是吗?”她不禁仰头凝视。 “是!”然而心头竟也泛起愧疚之情,因为他的动机本是不良的。 气氛一时静谧下来!两人各有所思地随乐起舞,谁都不再发一语,过了好一会儿,官紫纱侧首拨发,这一望,却望见会场的另外一处角落正上演着一出奇特的戏码,而戏中的主角好巧不巧,正是她老爹官赤雷,以及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妇人。 他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大男人了,但要是在一个毫无预警的场合里突然遇上了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那他应该做何种表情?答案是——和呆子一样。 的确;此时此刻的他绝对跟个呆子没两样,痴痴地凝望身段依然窈窕、犹不见风霜岁月的美丽脸庞,三十年的漫长时光对韩烈枫而言似乎并未造成任何效果,她依然令人惊艳、令人赞叹、令人——难忘。 “官赤雷先生,三十年不见,还记得我吗?”她的笑脸也同样教人——心动。 “烈枫!”是的,他怎能忘得掉。“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最近!”她拼命抑制心湖的颤动,不让当年的恩怨情仇展露在脸上。 “只是没想到一回到台湾,天天在电视上、报纸里听闻你的大名,锋头之健,无人可以与之争锋,这种扬威立名的方式,很适合你。” 唉!都过了三十年了,她逞口舌的习惯似乎也和外表一样,没变。 “别挖苦我了!”同样的,他依然保持旧习性,除非忍无可忍,否则绝不与她起无谓冲突。“对了!你表哥,不!该说是你先生,他也来了吧?” 故意侧首找寻的眼睛有些掩不住的黯然。 “他十年前过世了。” 黯然的眼立即钉住,接着,转换成深切的同情。“很抱歉!不该贸然提起你的伤心往事。” 伤心往事?韩烈枫的唇角勾起冷冷的微笑,官赤雷这辈子所带给她的伤心往事何止这一件,然而最可恨的是,他到今日仍然还在装傻。 “同样的,听说令夫人也弃世一段时日了?”韩烈枫反问。 “算起来也有好些年了。”说起因病而亡的妻子,不禁感慨万千。“不过幸好我身边有个女儿,精神上有了寄托,日子不至于过得孤单。” “的确,现在的官赤雷有女儿随侍、有顶尖事业、精神愉快无忧、人生至此,了无遗憾的了。”她不禁眯起眼睛,满腔忿火在胸口燃烧,这个弃他如敝屐的男人,误她青春的负心汉,怎有资格坐拥幸福,所以她决心要彻彻底底地击垮他,以泄心头之恨。 “枫,你们谈完了吗?”一位发鬓斑白却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突然介入,微微地朝官赤雷颔首之后,全副精神立刻专注于韩烈枫身上。“史密斯先生有事找你商量,可别让人等太久。” 她笑颜逐开,亲密地挽住中年男子的手臂。“赤雷,为你介绍——这位是顾云,我的好友。” 是亲密男友吧?官赤雷目光直直地审视着他们,天生适合活跃于天地之间的韩烈枫已注定人生必然是多采多姿的。 “那我们先失陪了,后会有期。”韩烈枫别具深意的道别。 “再见!”默默地送走这一对俪影,心中百感交集,接过侍者的酒杯,他不禁一仰而尽。 而另一隅的官紫纱则眨也不眨眼地观看所发生的那一切,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老爹眼眸中的失落、不舍、感伤却一样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有本事撩起向来七情不动的官赤雷。 “你在看什么?有熟人?”欧阳飘意味深长地问。干妈和官赤雷的交锋,他一样尽收眼底。 “没有!这种地方怎会遇上熟人呢?”她急忙否认。“若不是因为和贺三公子有同窗之谊,我哪有资格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筵席!” “是吗?” 而神智仍处于沉思状态的她只顾看着父亲的脸色,一时间,竟忽略了他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 第三章 离开贺家大宅,在回家的路上,官紫纱一直用细细咀嚼的眸光凝视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父亲。真的,打从小时候懂事开始,十馀年来她也曾经亲眼目睹官赤雷经历过大小无数风浪和数不清的烦恼事端,然而,即使面对现今他最重视的名誉遭受最严重挑战的此时此刻!他也不曾怀抱心情凄黯如坠寒冷谷底的反应,及备受深切的失落与迷惘所袭击的没落——那中年美妇人是谁?在走进家门之後,官紫纱倒了杯凉水给跌进沙发的父亲,顺便也想探探这层谜团。 “老爹,你还好吧?” “嗯!”他心不在焉地接过茶杯。 “老爹。”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好奇地附在父亲耳畔问道。“你把故事的真相告诉我好不好?” “故事的真相?”他只是傻傻地重复。 “是啊!可别打混喔;刚才在贺伯伯家里,你和那位伯母之间所擦撞出的奇妙火花,我可全都感应到了,快点说,那位中年美妇人是谁?” 他又愣了下,原来女儿全瞧见了。“她是……是……好了!都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提这干什麽?”他拍拍女儿的脸颊。“小丫头!别问那麽多,快去睡觉!” “我不是小丫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有能力判断是非的!”她嘟起红唇,不依地嚷著。“父有事,女儿应当服其劳,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一定有秘密,你不说也行,我去找那位伯母问个清楚!” 第8章 她威胁著。 官赤雷又好气又好笑,生出这种好奇心异於常人,且老喜欢打抱不平的女儿,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呢? “再不说,那我现在去找她喽!”官紫纱就不信这一招会不管用。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你坐下来吧!”他早知自已是拗不过她的。 “很好,但切记不可说谎盖我,你女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哟!”她还撂下但书。 “小丫头!”他开怀地笑了。 唯有在女儿面前,被称不死金刚的他才会展现出人性化的一面,而他的记忆也随著女儿的洗耳恭听而飘回遥远的三十年前和那一天一位富家千金和一位身无长物的小警察,他们之间的恋情注定波折重重、苦难不断,三年来——韩烈枫为了跟他在一起,甚至不惜和父母、长辈、朋友全然决裂,她的这份心,他感动,也深深烙印在心底,更是深深地感谢,为了得到韩家人的认可,他拼命地在工作上争求好成绩、拼命出勤多赚些奖金,也对偶尔喜欢发发小姐脾气的韩烈枫做出最大的包容;然而,财大气粗的韩家依然想尽办法排挤他,而性子好强的韩烈枫依然喜爱要小脾气,在“内忧外患”之下,也或许是命运性喜作弄,结果就在碧海蓝天的野柳,竟又发生了那件事…… 窝在他的怀抱里,勾著他的颈项,韩烈枫迷蒙的眼望向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上,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了,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哪怕世界因此为之颠覆、为之不许,她都不会离开他的,虽然她也清楚这个男人用同样的心在回报她,但她仍然忍不住想问他一件事。 “赤雷,你说,你爱不爱我?” “爱!”官赤雷紧紧地搂著她,汲取她淡淡的发香,天地为鉴!这女人是他生命的泉源。 平静的海平面突然渐渐起了波涛,韩烈枫蓦然将他揽得更紧,似乎在畏怕些什麽。“赤雷,我要你再说一次,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他无声地叹口气,再一次重复著一分三十秒前才回答过的答案,他怀抱中的娇娇女,素来没事总喜欢追问他这麽一句,用来确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起了变化,尽管他曾经教育过她:口头上的承诺是没有意义可言,重要的是那颗心啊;但显然地,她依然乐此不疲,这大概也算是她个性上的瑕疵吧! 海风突兀地愈吹愈狂,时间也才过一分三十秒,同样的问题竟然又在他耳边响起。 “赤雷,你真心爱我的!,对不对?,” “对!”官赤雷这回的声调禁不住地压低了,老天!若不是真的爱惨她,他实在忍受不住她三不五时就问上这一句。 “哇!”韩烈枫的眼泪突然婆娑掉下,挣离他的胸怀,小拳头抡起,用力地捶打他宽厚的胸膛。“你不爱我,你一点都不爱我……” “我?”官赤雷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搅得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我刚才不是说了爱你的嘛?” “你没诚心、你言不由衷、你只是在敷衍我。”她指控著。 “胡说!我没有!”他高大的身形仿佛矗立在岩石上。 “你有!我不管,你要跟我道歉!” 官赤雷不动如山地望著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爱她!并不代表要完全容忍她的无理取闹。 他的闭口不言更是激怒了她,脚一跺,狠狠地朝他撂下一句。“你可恶,”随後,俏丽的身影随即隐没在怪石嶙峋中。 海风倏地大起,卷起狂涛巨浪,突变的昏暗天色把他巨大的身形拉得好长、好长…… 听完了故事,官紫秒不敢置信地瞪大美丽的杏眼。“你们……你们就因为这个冲突就宣告分手了?” “这个是起因!”忆起当时,仍不胜唏嘘。 “老爹,你怎麽没去解释呢?”她简直快疯掉了。 “我曾经去过,但被他们轰出来了,甚至连烈枫都不肯见我。”他禁不住叹一声。“而让我真正心灰意冷的原因也同时发生了。”他苦笑著。“我收到了她和他表哥决定结婚的喜帖。” “老爹……老爹……我的天哪!”官紫纱气得蹦蹦跳。“韩家长辈排挤你,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这喜帖有可能是韩家人造假,是在读骗你,是要让你死心的,你怎能相信这种伎俩呢?”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他爱意横怜地拍拍宝贝女儿气鼓鼓的腮帮子。 “我曾经用尽方法,甚至最後也联络上烈枫了,原以为她会告诉我,结婚是假的,谁晓得她居然回答我,一切全是真的,还邀请我到时候去参加她的婚宴,你说,老爹能怎麽办?” “去抢亲啊!”她又发挥了她的暴力倾向。“你们是那麽地相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分手,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老实说,你提议的方法我也想过,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烈枫会突然放弃我,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好虚弱。“他的表哥却突然现身找我,并且向我保证,说他一定会给她幸福、给她快乐、会给她任何想拥有的一切,最後他又指责我,说我只会带给烈枫灾难、害她与家庭失和、与父母反目,她是个娇娇女,怎能禁得起柴米油盐的折磨,我的执迷,只会害她一辈子… …” “结果你为伯母的将来著想,毅然决然放弃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真是没天理、没天理!”官紫纱打抱不平著。“就因为你没家世、没背景,就得放弃一个挚爱的女人,什麽嘛!” “不过,三十年後再见到她,虽然丈夫过世,她的日子似乎依然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不,不够,不够!事情不能这样算了的。” “你想干什麽?”官赤雷惊恐地望向她,他这宝贝女儿,又想出什麽鬼主意来了? “我们去把韩伯母要回来。”她公布她伟大的计策。 “不行!我不同意,年少轻狂的爱情既已成过去式,没理由在三十年後的今日再度翻云覆雨。”官赤雷极力反对。 “老爹—你仍然很爱那个韩伯母对不对?”突如其来的逼问令他一时不知所措。 无措地他急忙挥手摇头。“事情都过了三十年了,哪还谈得上爱不爱… …” “虽然事隔三十年,但我能确定你对她的那分感情一定未曾减退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过,现在她已是独身,而你的身旁也没有伴侣,这正是你们复合的好时机。” “紫纱,别跟我开玩笑。”他刚毅的脸孔不太敢正视女儿。 “我才不是开玩笑呢!”她兴奋地直搓手。“这样看来,撮合你和韩伯母又是另一件大事喽,这个暑假,我真有得忙。” “你别胡来,” “放心!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扮好红娘这角色的。” 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不过……“紫纱……”他又顿了好久才敢试探性地问道。“你……你……听完了我和韩烈枫的过去,难道一点都不觉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麽要生气?爱情本身并无罪,何况你又是在我妈咪结婚之前就先认识韩伯母了。”慧黠的她很清楚父亲在顾忌什麽,在轻颦浅笑问,她轻轻地道出自己的感觉。“你女儿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虽然你心里头一直存在著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但你对妈咪、对我这麽多年来,全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你更从未令我妈咪感到难堪过,那我为什麽要挑在这时候去跟你过不去、唱反调。老爹,我是你的女儿,妈咪已经不幸早逝了,所以我不许我最爱的爹地再有丝毫的遗憾,所以,我全心支持你。” “丫头!”他老眼噙著泪水,紧紧环抱女儿,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大摆钟敲了三响,已是凌晨三点,鹅黄色的灯光把这间小室映照得狭隘、蒙胧,有些不真实,而室内端坐的两个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已经足足过了一个钟头了。 “雷,我一向信任你的能力。”好不容易,端坐在官赤雷对面的中年男子终於开口说话。 “谢谢!”他淡淡地回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眼眸满是赞叹之光。“知道吗?从一个最基层的小警察做起,到今日掌管全国警务工作的署长,在警界的升迁史中,你可谓是个异数。” “然而,你也是帮忙我最多的人。” “算了吧!说什麽帮忙,我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而能让你受到肯定的主因,全是你那些不凡的作为,但是到了今日,有句话我一样得再次提醒你。”中年男子点上了烟,吐了口烟雾,室内的蒙胧更盛了。“你该清楚,政治可是黑暗的!” 官赤雷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无所谓的双手一摊。“你更该知道,我从来就不恋栈这个官位,若只是因为这次神秘人的搅和,而让人觉得我官赤雷无能,甚至损了高层人士的面子,这职位,我随时可以不要。” “你的个性我当然心里有数,但若只是这个原因就损失了你,那将会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他显得有些个不胜唏嘘。“这年头,像你一样肯苦干、实干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又如何,政治圈的浑水我本就不想趟,我只求在工作上尽、心尽力,外头的恶言批评,我问心无愧,所有的冷言冷语我更是不会去在意,虽然表面上我被神秘人一连串的逮人事件损了名誉;但反过来说,维护治安多了一支生力军,岂不是全民之福。” “你的胸襟一向就宽阔。” “为了求得名利,就学那些不入流的东西——阿谀谄媚。”他冷冷一笑。“这种同流合污的工作,我不会!” 第9章 “就冲著你这句话,我绝对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不过,我也期待你能早日查出那名诡异的神秘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不只是你想知道,就连我也想早一点会会这名厉害角色是否长著三头六臂。” ※※※“官先生,有位韩小姐在会客室里等您很久了。” “烈枫?”机要秘书的报告让官赤雷不禁耸起眉头,看看手腕上的表,也才不过九点整!她怎会一大早就来警局找他?难不成是出了事或遇上了困难?快速的步伐如闪电般急速掠向会客室。 “烈枫?” 风情万种的笑容洋溢在她不见年华老去的脸庞上,不只是刚进门的官赤雷,就连坐在韩烈枫身旁的顾云都因她的笑靥而失了神。 “早啊!”轻轻松松地朝他打了声招呼,她立即状甚亲密地挽住顾云的臂弯,笑颜迷人地道著。“一大早就来打扰,不会妨碍你吧?” “不会!”见他们如此亲昵,原本沸腾的情绪瞬时降至冰点,坐入对面椅子,他克制自己看起来是沉稳八面的。“你们这麽早就来找我,有事?” “没事,”韩烈枫跟顾云眉目传情的,看得官赤雷心头完全不是滋味。 “是我和顾云刚才一道用早餐,闲来没事嘛,又刚好路过这儿,所以就顺便进来看看你喽!” “哦!”原来如此,她只是恰巧路过这里、顺便探望而已,全然不是他所以为的“特地来访”。 “怎麽啦?瞧你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的,你工作太累了啦!” “没有!”他怎能说是因为她。 “不是工作累,难道是挨刮了?”她试探地问。 官赤雷不禁抬眼凝睇她,这脾气依然与三十年前一模样的韩烈枫,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警局跟他玩旁敲侧击的游戏? “你为什麽会以为我挨刮了?” “不为什麽,这种事用膝盖猜也可以猜出个所以然来。想想,这阵子你们警方老是跟在人家屁股後头捡现成的便宜,不需花费一丝力气就可以收拾一堆烂摊子,这等好事怎不教别的政府部门眼红呢?这也难怪你们被人嘲笑办事毫无效率,简直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事情都搞到这种田地了,你这个做署长的人还能不挨刮吗?” 官赤雷沉默不语,终於明白她今日是特地来损他的。 “赤雷,看在我们是多年老友的分上,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你想帮我什麽?” “抛掉这烫手山芋啊!怎样?想不想调到有好差事的位置上,这样一来,你就不必要受那些人的窝囊气了,不妨告诉你!我有个朋友正巧在总统府工作,而且是个说话极有分量之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烈枫,你说这种话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官赤雷脸色僵硬,不满地回视她,她应该很清楚他的性子、更应该了解他的脾气;然而,她却讲出这番杀人不见血的讽刺之语,这女人,难不成对他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也是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横眉竖眼地瞪著我,别忘了!我们可是老朋友。” 若不是老朋友,他早轰她出去。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况且对象又是她,那一分从未变迁的情感也教他不忍、不愿——与之撕破老脸。 “烈枫,你们要是没其它事,恕我不继续奉陪了。”他下逐客令。 “我们是该走了,对了!有空到我别墅喝茶。”她和顾云携手走到大门时,还不忘回头再损一句。“想通了就来找我,犯不著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啊!” 官赤雷为之气结! ※※※国际赫赫有名的大财团、大机构,果真不同凡响。光看办公大楼的摆设—就足以令人咋舌,教人完完全全感受到它的无与伦比。 光可鉴人、有资格当镜子的昂贵大理石砖,铺满整栋三十层大厦的每个角落,水晶琉璃灯是照明的唯一设备,得花上一般上班族半年薪水的桧木办公桌椅更是人人坐拥一套,更遑论价值惊人的高科技电脑产品及周边设备也几乎充斥在数千员工中的身旁。 富丽堂皇、应有尽有的布置是冷氏财团掌门人——冷繁毅,最起码的要求,富可敌国的他当然要向世人炫耀他的荣华、他的地位、他的尊崇、他的非凡。个性睥睨一切,性喜君临天下的冷繁毅挟其庞大的财富以雷霆万钧之势操纵著数百万人的生活,而此人的所作所为,得到的当然是正反两面的极端评价。 而官紫纱若不是因为急於帮助父亲查出神秘人的下落,又加上行政院的最高首长,秘密下令指示官赤雷要保护冷氏财团不受匪徒袭击,阻止冷氏集团的动荡造成国内经济活动受到严重伤害的话,她实在很希望永远高高在上的冷繁毅能尝到苦头。因为根据情报显示,向来攻无不克,专门窃取商业机密的石清和似乎决定以冷氏集团为犯案的下一个对象。 “紫纱!” 一道愉悦的男中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震断了她的冥思,转过身,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孔和神形飞扬的黑眸立即跳入瞳眸之中。她顿时有些质疑,她没看错人吧?冷夜?这家伙怎麽可能主动“自投罗网”的回到冷氏集团来? “你也觉得很惊讶是不是?”他笑说著。出类拔萃的身影正以无人可以模仿的优美步伐靠近她,身上所摄放出的男性魅力足以与欧阳飘抗衡,这等风流个傥的男人一看即知绝非泛泛之辈,的确;他确实不是没没无名之徒,他是个享有盛名的男性模特儿,也拥有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更是冷氏掌门人的唯一亲孙,是这家大财团的继承人;但是紫纱明白,冷夜是极端厌恶、极端痛恨这个继承人的名号,他甚至亲口说过,若流尽血液是斩断他与冷繁毅之间至亲关系的唯一方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抽光它。 “你用不著工作吗?不然怎有时间来看你爷爷?”既然明知这对祖孙的关系已经恶劣到极点,她岂能火上加油。 “你想,我的工作做得完吗?”他笑吟吟地反问。 这倒也是,这颗光彩夺目的巨星已经忙到连睡觉都教奢侈了。 不过她仍觉奇怪?他今天怎麽会拨空亲临他最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他潇洒地耸肩,高深莫测地回答她的疑问。“不是我想来,而是没办法。尊贵的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说我若再不去见他,他就要轰了我的经纪公司,你知道的,他那个人说得出做得到,我要再不去觐见他,岂不是害一大群人失了身家。”他又比了比身後两个训练有素的魁梧保镳。“所以只好让人给押来了。”谈笑问,尽是对他祖父的讥讽。 “冷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能怎麽说。 “好了!先别谈我,紫纱,你今天来是身负重任吧?” “嗯!”她点了点头。 突地他变了个人似的,晶亮的瞳眸已被悲怆的空茫所取代,甚至连口吻都是咬牙切齿的。“若是能够的话,帮我个忙。” “你想要我?……”官紫纱心脏隐隐浮动,他眸内所燃烧的并不是普通的怒意,那是恨! “是的,我想!更希望你能够……”他再向前走一步,优雅如水的气质消褪了,此刻的他彷若噬人的猛兽,残忍、邪恶。“撒手别管,或者大开电脑门户让敌人任意夺取他们想要的一切商业机密,让这群人有筹码弄垮冷老皇帝的惊人财富,让他失荣华、失地位、失尊崇、失非凡……什麽都不必留给他,最好一滴不剩!”不等官紫纱回话,他立即扬长而去,只闻吊诡的笑声康丛诔だ壬希冷冽、无情、迷离摄魄、诡谲地教人心寒。 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心头不禁感慨万千,为何一对血缘至亲会弄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而这种情形还要持续到什麽时候?有谁能解开? 也许要耗尽一辈子?也许就在下一刻? ※※※经过一关一关、一层又一层的确认身分和电脑读卡,好不容易才走到冷氏集团存放商业机密资料的电脑控制室,自动控制的金属门一开,迎接官紫纱的是十来对极不友善的冷漠眼神。 里头坐的全部是清一色的男人,而所有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全用不屑的眸光上下打量著她,官紫纱心头明白,这群自诩为电脑精英的冷氏职员是百分之一千的瞧扁她,尤其当她又生为女人,还是以出尘之姿的面容出现在他们的跟前。无怪乎总以为美人无脑的他们是如此的轻蔑著她。 既然人家不给她好脸色看,那她也不必拿笑脸去贴他们的扑克脸,要比酷、比嚣张、她何曾输过。 官紫纱大摇大摆地走进控制室,立站於原地!环顾众人一周之後,接著冷冷淡淡地道。 “冷繁毅先生已经授权给我,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冷氏集团的电脑控制室的指挥调度权全都交予我负责。你们若是有人愿意帮忙的话,我非常感谢,但若是有人不愿插手,那也无妨,只希望这些人别来妨碍我。”官紫纱的宣告招来众人的皮笑肉不笑,闲闲地将双手交抱、好整以暇地盯看她,这群眼高於顶的精英,不动如山的原因纯粹是准备看官紫纱的笑话。 官紫纱不以为杵地坐入冷氏机构的超级电脑前,按下了power键,十只细柔的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连串的指令,高速磁碟机开始运作读取资料,液晶显示萤幕随即出现一块彩色的四方图。 有人沉沉地笑了出声!那是筹画这道四方图的设计人韩荣所发明出来的,在这块看似简单的四方圆阵里,其实,背後正储存著冷氏集团航太发展计画书的机密蓝图,而韩荣则是在图阵里布满了反窃取及反病毒的软体程式做为外围的保护措施,除非攻入者能一一顺利歼灭这些防护程式,否则盗取者必定被反将一军,不仅本身系统被破坏,甚至得遭受商业调查局的逮捕。 第10章 可是只约历时二十分钟,韩荣的沉笑声开始转为呜咽;他引以为傲的反盗取设计竟被她轻而易举地打开,紧接著,全部的设计蓝图也为之中毒全灭。 稍试身手,即打破这般狂妄之徒的骄傲嘴脸,看得这群自认天下无敌手的臭屁王全然哑口无言!几番挣扎下,终於愿意承认这名美女是位难得的电脑天才,他们甘败下风。 “石清和在这五年来窃尽无数家知名大公司的商业机密,甚至到了今日仍然做到让人无计可施、防不胜防的地步、此人实力之可怕可见一斑,若你们仍是轻敌、不可一世、又自认凭自己的能力就绝对万无一失的话,我想,冷氏集团必定岌岌可危了。”官紫纱的一番训言,说得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更是大叹一代新人换旧人,初见时的狂傲之气全然消失无形了。 她不禁松下一口气!看此情形,这些一人算是有救,而她待会儿若是跟石清和打起电脑战来,这群人应该不会故意从中作梗,故意影响她。 静默中,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她那对美丽的杏眼丝毫不放松地紧盯液晶显示萤幕,仔细观看冷氏的电脑是否有著不寻常的异动。 两个钟头过去了,一切平静依然,在这等待的过程里,不具耐性的人不禁又开始怀疑,警方号称绝对万无一失的情报是否又是一场无奈的错误? “哔!”动了,超级电脑的萤幕终於显现出不受总公司操控的情况,而这形态正说明超级电脑的中枢系统已经被人利用连线网路侵入了。 官紫纱急切地打入一串信号,冷氏的机密顿时又多得到一层密码锁的保护。 石清和果真不是省油的灯,已然察觉运用长驱直入的方式无法攻破,於是聪明的他立刻改采迂回战。他的方法果然奏效,让急欲寻找他的官紫纱既要保护密码不被他所攻破,又得另外花加倍的精神布入追踪网路,寻找石清和的藏匿之处而显得倍感吃力。 一来一往中,双方你争我夺、你攻我守、半个小时过去了,两方仍然处於不分轩轾的情况下。官紫纱不禁急了,若石清和久攻不下而放弃这场电脑战,那先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工夫,想要再寻找下一次的机会,又得花上一番手脚。 “哔!”的又一声,蓦然第三个讯号突然插进了官紫纱和石清和的战争之中,她的心头一凛,是那个神秘人! 两大电脑高手甚有默契的合作,一个护守著冷氏集团的机密;一个则布下追踪网路开始寻找石清和的所在位置,天衣无缝的配合立刻杀得石清和渐渐失去招架之力,更让愣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冷氏电脑精英们羞愧得冷汗淋漓。半个钟头又过去了,官紫纱突然按下对讲机,对位於另一头严整以待的父亲指示石清和的位置所在,可以想见,在警方全体积极总动员之下,石清和这回必定插翅难飞。 惊心动魄的电脑大战算是告一个段落,神秘人在确定冷氏集团的机密毫发无损之後!紧接著作势退出冷氏的网路系统。 欧阳飘,你有种就别离开——官紫纱突然打下这段文字。 神秘人顿了好一会儿,接著才在萤幕上回应了七个字——谁说我叫欧阳风。 是男人就别龟龟缩缩,刚才在追踪石清和的同时,我也顺道追踪你,我很清楚你的讯号是从创意科技大厦里头发出来的——就算你查出我人是在创意大厦,但大厦里的员工不只千人,电脑更是不下万部,你的认定毫无根据——是吗?——官紫纱对著萤幕沉下脸来,手指不停地按著键盘。 你要根据可以,乖乖等著我——不再多言。 她立即关掉电脑开关,小包包一甩,扬长冲出冷氏集团,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反省者。 ※※※“喂!你要不要先去躲一下。”慕容逸含笑的双眸从萤幕上转移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口吻在他耳畔调侃著。 “叫我去躲,说的是什麽话,要是传了出去,欧阳飘这三个字岂不永远成了垃圾!”他怒目相视。 “别发那麽大火嘛!我只不过是提供你一点小小的意见而已,听不听随便你,何必拿我当出气筒。” “谁教你的狗嘴总是吐不出象牙来!”欧阳飘反驳地道。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反正待会儿倒楣的人又不是他,就别跟他计较那麽多。“不过你也真是奇怪,刚刚不会来个死不认帐就成了,竟然来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飘,你是当人家智商不足呢?还是太高估了你自己?”慕容逸满是同情地说著,可以想像预见,待会儿官大小姐驾到,这地方一定烽火连天。 “她的智商我岂敢小观,再说人家既然有本事确定我是谁,我又怎能继续神秘下去。” “当真只是为了诚实?还是你根本喜欢上人家,不忍心继续相欺下去。”他诡异地笑著。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回他一记大白眼。不过也真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死党,他的思绪,他总是有办法摸透个七八分。 “依我看来,自从你知道她和你一样同是个电脑高手,算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之後,你对她的好感可说是与日俱增。”他有条不紊地分析著,甚而点出他的问题来。“不过有件事,你可别被爱情冲昏头把它全忘了。”他直直地望著他。“接下来你想怎麽做?乾妈要你施行的甩人计画你要如何进行下去?” 他的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山不转路转,是不?”他一点都不烦恼。 慕容逸征仲地凝望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轻吐道:“飘,你的脑袋是不是又装好了一箩筐的计画?” “答对了!你真不愧是属蛔虫的。”这回换慕容逸回赠他一记超级大白眼。 “快说!这回你究竟在打谁的鬼主意?” “乾妈!”他笑吟吟的。 “乾妈?”慕容逸毫不意外地续问。“为什麽?” “逸,你难道不觉得乾妈和官赤雷是天生一对吗?” “你的话是没错!可是你也清楚,乾妈对官赤雷可是恨之入骨!”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三十年了,乾妈却从来不被时空的距离和时间的流逝所影响,官赤雷这三个字依然紧紧铭刻在她心底,甚至是念念不忘,你说,这不正代表著乾妈对他的情愫已到不可斗量的程度。” “言之有理!若是无心,谁会傻得去记住一个名字长达三十年。”慕容逸钦佩地拍著他的肩膀,莞尔说道。“你对感情方面的见解可是愈来愈精辟,想必全是官紫纱带给你的启示和实习的机会吧!” 这家伙,逮到机会就不忘损他几句。他怎会跟这种人成为兄弟、死党、想来是上辈子没烧好香所得到的报应吧! “欧阳飘!”大门“砰通”被撞开,不仅闯进一名大美人,同时也挟带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嗓音。 欧阳飘、慕容逸两人同时颤巍巍地回头一望,迎上她那张龇牙咧嘴的脸庞。 “嗨!”慕容逸以不关他事的口吻对著杀气腾腾的官紫纱谄媚笑道。“来了呀!快坐下,你们慢慢谈,还有,火气别大大。对了!得先提醒你们一下,这办公桌上的镇尺可是正宗大陆原产的明朝古物,重得很,是会打死人的,请你们务必小心使用。还有,这桌上的盆兰也是相当名贵的,可以的话,请别砸烂它!最後,挂在墙壁上的画是毕卡索的真迹,烧了会非常可惜,所以请你们谈判破裂时,别用玉石俱焚的方式来收场。”他小心翼翼地交代著。 “慕容逸,你要是不想收到英年早逝的匾额的话,麻烦你快点滚!”欧阳飘的警告声从齿缝严肃地迸出来。什麽限什麽嘛,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地猛在一旁说风凉话。 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他绝对会教慕容逸後悔今天所说的一切。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识时务者为俊杰,慕容逸立即打消看好戏的念头,决定远离风暴。 待门一关起,官紫纱忿忿的骂声随即响起。“你这只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一个疾掠,气势猛烈之至,她的小拳头正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欧阳飘的胸口挥去。 欧阳飘眼明手快地伸出厚掌,立刻将官紫纱的拳头轻拨偏向一旁,接著又扣住她纤细的雪腕,欧阳飘急急说道。“你别那麽冲动行不行?” “不行!”她濒临抓狂似的咆哮。“我们父女俩的世界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有什麽资格教我不许冲动。” “你静下来先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她一口回绝,拼命想抽出被他扣住的手腕,却徒劳无功,她早该看破,欧阳飘总有吃定她的能力。“你害我父亲吃尽苦头,受尽众人的侮辱,你想拿什麽解释来弥补这些伤害?” “我当然有正当的解释!”胸有成竹的豪气在他面孔上显现,连带著水蓝色的瞳眸也为之闪闪发亮。视线不由自主地胶著著,她的心弦如急雨般叮叮咚咚作响著,平稳的呼吸也跟著乱了。每回他表现出这种掌控所有的姿态时,她的神经总被他牵扯而显得迷乱。“只要你肯静下来听我说,我保证会有一箩筐的理由让你信服。” 心弦更形紧绷,她睨望看他,心里头也明白几分,处於劣势的她根本毫无谈判筹码可言。若论武术,仍被他制伏的自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若论舌战,他要是又跟上回一样,突然吻过来的话,那该怎麽办?最重要的是,她实在非常好奇,欧阳飘要如何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 “韩烈枫是我乾妈。”他缓缓地放松了她,作出郑重宣告。 第11章 官紫纱一愣!韩伯母居然也跟他扯上了关系!这…… “而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奉母之命。”他不但撤得一乾二净,而且还说得心安理得。 “没理由啊?”她皱起弯弯的柳眉,不解地问。“他们是老朋友,还有著不同常人的老交情,无缘无故的!韩伯母怎麽会设计我父亲?” “谁说无缘无故的?所有的问题症结正是出在这老交情身上。”他慵慵懒懒地说道,这种不经意的威胁形象,害她的双颊瞬时飞上了一层红彩。“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住口!你的嘴巴给我放乾净一点。”他及时的出言不逊,让她脸上的红彩找到了解释的空间、她生气了! “我说错了吗?当年的韩烈枫对官赤雷可说是情深义重,没想到她的付出却落了个弃妇的下场,遭受这种莫大侮辱的她,当然有复仇的理由。” “胡说八道!当年是韩伯母自己琵琶别抱,被刺成满身伤痕的人是我的父亲才对,你怎麽可以把罪过全推到我父亲的身上来。”眼看她气颤颤的小拳头已经对准欧阳飘挺直高贵的鼻梁。 “等一下!”他这声思索,算是救了他的鼻子免於遭受骨折的命运。“为什麽你所说的故事大纲和我听来的故事版本并不相同,离不成这中间又隐藏著我们所不知道的蹊跷?”他探索地望向她。 吞下口忿火,先将怒焰暂且搁置一旁,父亲的幸福远比打扁这个家伙来得重要许多。“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听。” 於是,她将她父亲所遇上的苦难和委屈全巢倾吐而出,而他则把他所听来的也覆诉一遍,两相分析比较之後,终於得到了一个结果——一切问题的关键正是出在韩烈枫与她表哥之间那场婚约上头。 “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乾妈身旁绝对没有表哥这一号人物。” “但我父亲更没有理由编个谎言让自己痛苦三十年。” “说得也是!”他水蓝色的眸子闪著晶光。“那你打算怎麽做?” “当然要想个法子把他们的心结解开,撮合他们重修旧好。”她突然仰首凝睇他。“你呢?你想怎麽做。” 他莫测高深地笑了! “我警告你,别来扯我後腿。” “我怎会扯你後腿呢?要是我不想帮你,也不会引你来此了。”他笑说道。 “引我来此?”她恍然大悟。“这麽说来!你掉入我的追踪网不是因为技不如我,而是故意让我发现,引我入瓮!” 他抿著嘴笑而不答!这个心思坦荡荡的小妮子实在太可爱了。 其实,就算事实的真相是他棋差一著,他也绝不可能在她面前承认。 “欧阳飘!你的心机之深,简直举世无双,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她指控道。 他吓得瞠目结舌的!不会吧!他该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紫纱,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身不由己好吗?”他赶紧赔罪。 “身不由己?亏你还有脸说出口,你要得我团团转,甚至不怀好意地接近我,你——” 他断然地截阻她的控诉。“这全是一场误会,何况我要严重声明,对你,我从来不曾不怀好意过。” 这席话听得她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欧阳飘是什麽意思? 不过不管他是什麽意思,她绝对、绝对不会那麽快就原谅了他。 “紫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卸下韩烈枫的复仇包袱,感情之事他可以随心所欲了。 “重新开始?”她慌乱地覆诵道。 “没错!既然协议达成,从今天起,我们得并肩作战好好地设计你父亲和我乾妈,所以维持良好的友谊是必须!” “不!我想……我看我们还是把协议取消好了,我一个人就行了。”这一切转变得太突然了,快得她脑袋无法积极做出判断,想接受他的友谊,却又耽心这只是他另外一场游戏。 感受到了她对他的不信任,欧阳飘却只能暗自叹息,咎由自取的结果是无权怨人的。 “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复姓欧阳,单名飘字,这名字是孤儿院院长替我取的,我的父母不详,不过我猜我自己大概有掺杂外国血统吧,否则也不会长出这一对蓝眼睛来。”他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试图让她重新接纳他。“在我十岁的那一年,和慕容逸一同被韩烈枫收养,她视我们如已出,教养我们,这分恩情也就是我无条件支持她的动机。”看她似乎已渐渐转圈的态度!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至於我的兴趣、喜好、优点、我先略过不谈,只要你跟我相处久了,必然可以弄得清清楚楚二他伸出手掌来。“小姐,请问贵姓芳名?” 她迟疑了,也挣扎了许吆,最後,情感仍是战胜了理智,微颤的柔荑回握住他的厚掌,轻轻地呢喃道。“官紫纱。” 第四章 “乾妈!”欧阳飘站在书房外头轻声唤著不动如山、彷如雕像似的韩烈枫。 端雅的雕像闻声轻轻一颤,回过了神望向门外,立即用浅浅微笑掩饰满脸的仓惶。“是你啊!进来吧。” “乾妈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没什麽!”她镇定自己,含糊其词地连忙转移话题,不想让乾儿子看出她内心的波动。“怎麽?找我有事吗?” “这是这一季的公司营业报表,我送过来给你过目。” “放著就好,我有空再看。”她把整叠卷宗堆放一旁,又替自已及欧阳飘泡了杯咖啡。“你和逸辛苦了,管理整栋创意科技大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原来,创意大厦里所进驻的十家企业,其实幕後的大老板正是韩烈枫,只是已无心於商场的她早已将全部担子丢给了欧阳飘及慕容逸两个人,自己则坐享清福和思考著该如何去对付当年的负心恋人。 “这麽多年了,也习惯了;不过有件事倒是出了点意外。” “公司的事?” “不是!是石清和那小子被官赤雷捷足先登一步,我失手了。” “是吗?”她竟没什麽懊恼之色,只是淡淡回道。“算了!就让他喘口气好了,反正时间还长得很,我会让他再度阴沟里翻船。”蓦地她又脱口问道。“倒是你,和官紫纱之间的关系进展得如何了?” “很顺利!她已经渐渐被我所吸引了。”他不动声色地应著,心思转了一圈,开始合上和官紫纱所套好的陷阱。“不过我昨天倒是从她那儿听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乾妈有没有兴趣听?”他语带玄虚。 “什麽消息?”她一怔。 “是关於官赤雷的。” “他怎麽啦?”虽说表情是无动於衷,然而端住咖啡杯的手却猛颤一下,溅湿了身上的白衫。 “他似乎因为我们的步步近逼给忙出病来了。”他故意漫不经心。 “他生病了?” “紫纱是这麽告诉我的。” “严不严重?”她不自觉地流露出关怀的口吻来。 “不清楚,但我看紫纱都把眼睛哭肿了。” 怎麽会这样?他怎麽会生病了?一直以来,他是个连喷嚏都不打的人啊!难道说他真是因为太过劳心、劳力才给累出健康问题来? 她恐惧的眼神更给了欧阳飘无比的信心。 “乾妈,你认为我们有没有必要去探望探望他?”他试探一问。 “我为什麽要去探望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病死活该!”她强颜道。 “说得也是,我们是不必去关心敌人;既然这样,那我先出去了。”灌下咖啡就起身走人。 “飘,等一下!”她又突然喊住他。 欧阳飘忍不住偷偷窃笑起来,看来这招苦肉计是奏效了。“还有事吗?” “我……我……唉!”她支吾了半天,硬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没事我走了。” “飘,飘——你说,官赤雷这场病是被我气出来的对不对?”好不容易,她终於想出要去看他的理由。 “是可以这麽说。”他慎重其事地直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去看失败者的下场对不对?”她依然强逞口舌之利。 “是没错!” 得到鼓励,她立即决定起而立行。“那那好,你陪我一道去看看他。” 真的!得很努力,他憋在肚子里的笑虫才不至於冲口而出。 ※※※※“老爹,拜托你、求求你配合配合我嘛!”官紫纱拉著官赤雷的衣袖,又是拜又是求的,只差没跪地叩头了。 “教我装病,这像话吗?我官赤雷堂堂男子汉,怎麽可以做出这种窝囊事来!” “就委屈一下嘛!你想想看,要是你这回再不能留住韩伯母的话,那她就要和顾云出国了,这一出去,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到时候後悔莫及的人仍然是你啊!” “要留她,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可是教我装病欺骗人,这……这…… 我做不来呀!” “做不来也得做,老爹,你只要想想伯母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再想想你不能失去她,那你一定能够装出病来的。”她都快说破嘴了。 “不行!” “老爹——”她又气又急的。 “真的不行,我——”乍响的门铃声把官赤雷的嘴吓成o字形,被尊称为不死金刚的身体也差点瘫软倒地。 “老爹,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机会,无论如何求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抛下这番话,她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开门,看清来人之後,立即将门外的韩烈枫拉进去,为怕精明的老爹看出破绽,又连忙眨眼示意欧阳飘千万别出现在父亲的视线里,在带上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对两位满脸尴尬的长当道。 第12章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买头痛药。”碰!门扉随即被合上。 一时之间,异常的沉默气氛在室内流窜,不自觉对望的双眼竟胶著不舍分开,时间过了良久,官赤雷掩饰性的咳嗽声才拉回各自的神智。 “你——请坐!请坐!”男人该有的气魄让他先克服了尴尬,连忙招呼贵客。 “你还好吧?听说你病了?”真是的,她不是来示威的吗?怎麽讲话的口吻竟是如此地轻声细语。 “我没——哦,我的意思是说,我没什麽大碍,可能是这阵子太疲累了,所以才会觉得有点头痛、头昏,没关系的,吃吃成药就行了。”奇怪,刚刚明明才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装病骗人,怎麽才转眼工夫,就自打嘴巴起来。 “吃成药怎行呢!这样好了,我请医生过来替你检查检查。”怎麽回事,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下他马威的吗?无缘无故干嘛关心起他的病情来,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去拨电话号码。 “烈枫!真的不必麻烦,我没事,真的,” 但他女儿明明说他病了,而他自己刚才也承认自己不舒服,怎麽一下子又说没事了?不!这一定是他故意安慰她的。以前,官赤雷就是这种性子,任何不愉快,向来都是往自己身上揽的。 “有没有病是需要医生来诊断,我请顾云来,让他看看才行。” 顾云?他沸腾的火热顿时又降至冰点,又是这个名字!韩烈枫又是什麽意思?难不成又想在他面前表演他们都如何地恩爱与亲密。 “我说不用就不用,我的身体很好,没病没痛的。”厚实的怒掌不客气地切断她的联络电话,怒火中烧紫胀的脸看起来是容光焕发的。 “你真的没病没痛?”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脸色,韩烈枫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掉进一个陷阱里。 “我都说我没事了,所以你不必召唤你的亲密爱人来看我的笑话。”只要想起紫纱说他们两人即将飞往国外双宿双飞,心头的刺痛就难以忍受。 “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忿忿嚷道。“官赤雷! 你欺人太甚了!”这个人居然利用女儿制造假消息来欺骗她。 “到底是谁欺负谁,可是很难说。”官赤雷反驳道。 “你还死不认错,从三十年前的那一天算起一直到今日,你仍然吃定我。” “胡说!当年是你移情别恋。”官赤雷说著。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她强硬地抗辩。 “是你自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你——你含血喷人!” “事实已经证明一切。” “官赤雷,”她大吼道,胸口因气忿而剧烈起伏颤抖著。 天啊!他现在是在做什麽?在说什麽?他不是才想藉此次的机会重新赢回她的爱吗?怎麽反而制造出更大的伤痕来? “烈枫,我……”他放软了声调。 “你什麽都别说了,我不想听!”她咬牙切齿的。“我只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有一句话告诉你——我恨你!” “烈枫……”他想阻止冲出门的她,却徒劳无功,望著她离去的背影,满脸的苦涩。 在楼梯的转角处,官紫纱两眼无神地望著身旁的欧阳飘。“怎麽办?我们好像愈帮愈忙。” 无奈地一笑,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种失控状态。“别灰心,至少我们已经证明他们是深爱著彼此,况且来日方长,a计画不行,就来个b计画,反正最後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也只能这麽办了。” ※※※“b计画想好了没有?”官紫纱窝在皮椅内,有气无力地直问著,忆起昨日父亲失魂落魄的模样,是既无奈又心疼。 “别太急躁,他们双方正处在气头上,要是太快强行拉拢他们,只会造成更大的反效果。”他关怀备至地望著她。“倒是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好心疼。” “呸!你的甜言蜜语好肉麻,真不愧是情场高手。”她可没忘记自己只是先跟他合作而已,尚未解决的恩怨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显然受伤了。“官大小姐,请你别老把我想像成是那种到处招蜂引蝶的情圣行不行?除了你之外,我的酷相可是出了名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那些被我吓跑的女人。” “是吗?我倒看不出来。”话是这麽说啦,不过他急欲澄清的紧张模样倒让她觉得心窝暖烘烘,满受用的。 “瓢!”甜腻腻的嗓音伴随门扉被打开而飘进办公室里,官紫纱只来得及看见一名身材婀娜窈窕的女子及一头齐肩的黑发从眼前掠过,再定眼看时,那名女子已然在欧阳飘的怀抱中了。“飘,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 “樱之瑞儿?”欧阳飘显然也被她吓一大跳,托正怀中女子,讶异问道。“你怎麽来了?” “很意外是不是?”她非常满意欧阳飘的反应。“我故意不通知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的。” “你”欧阳飘失笑道。“还是这麽调皮。” 樱之瑞儿勾著他的颈项,蒙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官紫纱站在一旁冷眼观看他们一搭一唱地说笑著,也任由一股说不出是什麽滋味的血液直往脑门冲。什麽跟什麽嘛?这家伙明明才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是个辣手摧花的情圣,但还没超过三分钟呢!他就对这名自动投怀送抱的女子表现出极佳的关心与殷勤,这算什麽? 一般女孩总是爱听甜言蜜语,她本以为自已是个例外,可是经过这次的即刻实验,她终於了解到自已在感情的阵仗里是多麽肤浅了。 “飘,你还没替我介绍,这位是——”说著一口流利中文的樱之瑞儿终於意识到官紫纱的存在,一对晶晶亮亮的眸子望向闷声不响的官紫纱。樱之瑞儿的确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尤其浑然天成、不经矫柔造作的娇憨气质更是一般男人所喜爱也最想保护的对象。但不知为何?看在官紫纱的眼底,这女孩清灵气质的背後似乎隐匿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 欧阳飘陪著笑容介绍道。“她叫官紫纱,是我的——” “工作夥伴!”她替他接口,完全不理会欧阳飘拧眉弄眼的不满意表情。 “工作夥伴?飘,你真是艳福不浅啊!一边工作、一边有美人相伴。” 像在说笑!又似在抱怨,模棱两可的用语,让人弄不清她真正的意思为何? “瑞儿,她不是我的工作夥伴,她是我的——”他的话又被樱之瑞儿打断。 “是什麽都不重要,反正从今天起,大家都是好朋友。”樱之瑞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官小姐,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成为朋友?” “该说是我的荣幸才对!”她礼貌地回应。 “飘,官小姐真的很平易近人。”她又赖进他的胸膛里,撒娇地说道。 “好久没来台湾了!你带我到处去参观看看好不好?” “明天吧!你人刚到,我先送你回饭店休息。”欧阳飘岂会看不出官紫纱的不对劲。 “不要!我一点都不累,人家不想一个人窝在饭店里。”她突地高深一笑,望向官紫纱。“哦!我明白了,你是舍不得放她一个人是不是,那好解决。”她走向她。“官小姐,你陪我们一道去好不好?” “我?”不食嗟来食,更不做超级电灯泡。“很抱歉!我想我是不能陪你们的。”她睨看著他。“欧阳先生,樱之小姐远来是客,你最好别扫了人家的兴致。”匆匆拿起背包,甩上肩头。“对不起,我另外有事得先走了,有空再联络。” “紫纱……”欧阳飘想拦她,却被她推出三尺外,跑出了创意大厦,满天的阳光却突然变得好晦暗。 她自认自己一向潇洒、能够完全不在乎、更只是把欧阳飘设定在普通朋友的定位上,但是为什麽?一向硬脾气的自己却有想哭的冲动,为什麽? ※※※※“伯母,飘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啦?”樱之瑞儿一脸天真无邪,然而询问的语气却显得有些个极端。 “应该没有吧,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无暇细思,韩烈枫只是淡淡地回道。 “是吗?要是没有,那个女孩又是谁?”她提出了质疑。 “女孩?哪个女孩?”显然韩烈枫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消息。“该不会是公司里面的女同事吧,” “不像、不像。”她使劲地猛摇头。“我感觉到飘很紧张她的,而且我去找飘的时候,那个女孩的脸色全不对劲了。” “会有这种事?瑞儿,这真是你亲眼所见?” “嗯!” “那个女孩叫什麽名字?”她也起了兴致。 “官紫纱!” “官紫纱?”她一怔,随即失笑道。“瑞儿,我看你真的是误会了,伯母可以保证!官紫纱绝对不是飘的女朋友。” “伯母为什麽能这样肯定啊?我看他们之间的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耶!”她急急地问道。 沉重地喟叹一声!“那是没办法的事,飘奉了我的命令去接近她,当然得对官紫纱殷勤一点。” 瑞儿闻言惊呼。“伯母的意思是说,飘对官紫纱的好全是装出来的?” “是的!” “太好了!”她轻声地低喃,悬在半空中的一颗芳心总算能够安然放下。“伯母,你为什麽要命令飘去勾引官紫纱呢?”她急於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因为我跟官家有些过节。”踩到她心头的痛楚,韩烈枫不禁神色黯然。 “我懂了,就因为伯母和官家有过节,所以你才要飘替你出一口气的对不对?” 第13章 “对!”思及他的残忍与欺骗,满腔的怒火直往上冲。 “伯母,让我也来帮你。我马上打电话回日本去,要爹地让黑衣武士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把那个欺负你的人打个半死,又或者乾脆就结合我们两家的力量,让那个人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伯母,你说这方法好不好?” “不好、不好。瑞儿,不需要这麽大费周章的。”她慌乱地制止樱之瑞儿的恐怖主意。“事情没你想像得那麽严重,伯母一个人应付得了。” “真的可以吗?”她感觉受伤了。“还是伯母把我当成外人,所以不愿意让我插手这件事。” “傻孩子!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会把你当成是外人呢?”她抚著她的颊,眼神的焦距却穿透她,直视远方“只是有些事情你不会懂、更不会明白的。” ※※※“还吃醋啊?”殷殷注视她的蓝眸盛满著笑意。 “我吃什麽醋,神经病!”官紫纱别过脸不敢正视他。要是让这个超级自恋大白痴看出她内心波动的情绪,不知道又会说出什麽匪夷所思的调侃之词来,她官紫纱可不是让人耍著玩的玩具。 他眸内的笑意更浓了!柔情万千地执起她的手,在下巴处摩娑著。“我跟樱之瑞儿之间绝对没有你所想像的那种暧昧关系。” “你跟她是什麽关系,才不关我的事。”她生气地抽出自己的手。 “真的不关你的事吗?”他颇具兴味地逼问。 “当然不——不——喂!我来找你是来商量撮合我老爹和你乾妈的计策,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的。”她用中指重重戳著他的胸膛。 “你太冤枉人了,我是很正经的想向你解释一切,没有在胡说八道啊,” “很可惜!我并无意听你的解释。”她叉腰挺立,一脸杀人的凶悍相。 “要是你再想不出对策来,我要回去了。” “好吧!你就回去吧!”他一脸无所谓。“只是从现在开始,我可不敢保证和你之间的协定能够继续隐瞒下去。你可以想像一下,事情的真相若被揭穿了,依我乾妈的个性,你的父亲可就永远没有希望了。”他轻描淡写地恐吓她。 她雪白的小拳头轻颤著!真气人!快呕死人了!他的脑筋难道只是为她而转动,撮合人家破镜重圆的计谋没有,吃定她的点子倒是用之不尽。 “卑鄙小人!”除了骂他之外,她又能如何。为了父亲的幸福著想,她似乎又得忍气吞声地再次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不!其实她会屈服的真正原因是想听听欧阳飘和那个日本女人樱之瑞儿之间到底有何种牵连,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这分邪恶的念头。 “乖乖坐好,我要开始讲故事喽!”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到身边,还硬是把她揽进怀抱里,完全不理会官紫纱的挣扎与抗议。“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瑞儿了。” “换句话说,你们正是青梅竹马的最佳写照。”她牙根泛酸的,差点又想出拳捶死他。 “也可以这样说啦!”他不畏死地凉凉说道。“不过认识她的情况也算是有些半强迫性;当年我和逸刚被韩烈枫收养带出孤儿院,经过几个月的适应之後,乾妈就带著我们飞往日本,而瑞儿的父亲樱之清原和乾妈又是旧识好友,在往後一年里,我们母子三人就在樱之家中接受他们的招待,你想想看,在这情况之下,我怎麽可能会不认识清原先生的宝贝女儿瑞儿呢?” 反正,每一件事情到他嘴里就找得到可以掰的理由。 “樱之家族在日本国内赫赫有名,黑白两道显少不买他们的帐,不过樱之清原先生也算是一位正派人士,这正是我们还继续跟他们来往的最主要原因;而瑞儿,她虽然是清原先生唯一的掌上明珠,但集三千宠爱於一身的她并不是个目中无人的娇娇女对不对?她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是啊!所以你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当老婆,顺便继承樱之家族的庞大产业,到日本去尝尝呼风唤雨的山大王滋味。”她讥讽地道。 他笑著摇头。“我若是对瑞儿有心,早在八百年前就娶她了。” “得不到的爱情总是最好的,谁晓得你的鬼脑袋是不是正在施展欲擒故纵的诡计引她入瓮,你瞧瞧!人家都千里寻夫寻到台湾来了。”她的眼神全是戒备。 “你反应过度了。瑞儿只不过是和我相处久了,存著一种习惯和依赖感而已,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悠悠地撇得乾乾净净。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是真的感受不出来还是故意跟她敷衍了事?不过她实在不太敢相信如此明显的事实他居然会浑然未觉。 “小脑袋瓜里别老装著龌龊思想,把纯洁的友谊想像得如此不堪。” 他竟然反讽她的思想龌龊,这个欠扁的家伙!官紫纱为之气结。 “好了!故事讲完了,真相也全大白了,紫纱——”他突然眯起那对水蓝色瞳眸!原本嘻皮带笑的脸孔瞬间换上另一层面具,显得俊俏尔雅且正经极了。他特意拉近两张脸的距离,嘴唇几近她的耳畔颊边轻轻游移。“快回答我,说你完全信任我,再也不怀疑我了。” 怎麽办?她怎麽能够这麽回答他?讨厌!他又为何要靠得她这麽近,近得她的思绪全麻了。 “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就用一个爱的吻代表好了。”他的唇居然硬凑上去。 “什麽?”她惊悸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惊吓过度的惨况是膝盖撞上了硬如钢筋的椅背,痛得她龇牙咧嘴,抱著右膝盖连连往後蹦。 “紫纱,你没事吧?”他连忙站起来。 “没事!没事!你不要过来。”她连连阻止他。天啊!这个家伙太可怕了,千万别让他再靠近自已。但由於她的“逃脱”路线算计错误,最後竟发现自己的背脊已经抵住了粉白的墙,身後根本毫无退路,而不顾禁止令的欧阳飘已来到她的跟前,浑厚的双手更是左右两边坚定不移地按在墙上,她整个人等於是被困在他的胸膛中。 面对著!官紫纱的心跳节拍乱了,送进她鼻间的男性气息更是激起一道又一道无法形容的翻腾涟漪,在她失神的当儿,他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身体往前倾,居高临下地俯望她绯红的颊。 两眼对望!额际碰额际,几缕情丝两相窜上心房。 她处子的淡雅香泽则慢慢地渗入他的鼻端,一点一滴全是致命的吸引力。 终於;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那把火,他下意识地将唇贴上她的,又轻轻来回地刷著彼此的唇瓣,她的轻颤更是惹来他的珍惜与怜惜,烧灼的火热,亲密的接触,两个人同时气息吁吁、浮浮沉沉“放……”她突来的轻声嘤咛却给了他更进一步的空间,他的舌趁她樱唇微开之际立即轻轻地溜入,炽烈的唇疯狂地吸吮她的甜蜜,狂野地与之逗弄交缠。如此地眷恋痴意教她的心跳更加急促、双颊更形滚烫,未完的制止声根本全忘了,只能任由虚软无力的身体偎进他的怀里,而他的铁臂则紧紧箍住无法站立的娇躯,让她紧紧贴住自己。 他的大手稳定地在她脑後施加压力,催促彼此的热切渴望,两颗奔放的心狠狠敲击,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直到两个人都需要呼吸——他微微地抽开了身,两具血脉偾张的身体仍然沉浸在心魂俱失的缠绵气氛中,他的掌突然缓缓地爱抚她娇艳迷人的悄脸,又在她的额际重重落上一吻,接著,他一个弯身,拦腰一把抱起了她——这个举动是什麽意思?猛然醒悟的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射的动作竟是开始回忆从女同学口中听来的、或者是从小说电影情节里所看来的情欲发展顺序过程——嗯?通常一男一女拥抱热吻过後,似乎都是非常顺其自然的发生上床事件,嗯!上床? 混愕全散了!不会吧,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不可能会摆著一张床才对。 但——不!这又很难说,听说一般大机构的高级主管办公室里都附设有一间小房间,专门让他们工作忙碌时休息使用的,所以非常有可能这地方就有这麽一间他专用的密室。 完了!糟了!这下毁了,怎麽办?怎麽办? 结果;她只顾心惊肉跳地左顾右盼寻找任何可疑的门扉或暗室,却完全忘了她是可以挣扎、可以跳出他的掌握逃出升天的。 “你在找什麽?”他挑眉的神情让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没——没有!我没在找什麽!没在找什麽!”天啊!她怎麽可以讲出脑袋里的龌龊思想。 “真的没有吗?”缓缓的,他竟拉开一道邪气十足的笑容,还用诱惑人的嗓音说道。“放心!这里没有床,不过眼前倒是有大沙发和大办公桌,你若不嫌弃愿意将就的话,我倒是非常乐意奉陪,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 妈呀!这种话他怎麽敢讲出口,真不愧是专门妨害风化的无赖汉——红通通的双颊热得足以烫熟虾子。 凝睇她又窘又羞的娇俏模样,爱怜之心益发泛滥。正是她这种清澈如水和不解世事的纯真,他才会不受控制地被她所深深吸引,更不愿意在这种草率的地方夺去她玉洁冰清的身子。 不过他虽然忍受住了欲火焚身之苦,却控制不了自已不去逗弄她,谁教他爱死了她那未经雕琢的美态。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昂藏结实的体魄立即挨进她身旁,让她根本躲无可躲。 “如何?考虑得怎麽样了?愿意的话,我保证会给你一段永难忘怀的经验。”他又趁机吃豆腐。 第14章 “你——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推开他又推不动,完了,难不成她得永远受制於这个无耻之人的手下?不!她才不要! 意念一起,抡起的小拳头立即重重挥向他的胸口——“哎哟!”这回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谁教他太过沉醉,根本来不及反应。“快来人啊!有人谋杀亲夫啊!”他夸张地敞开喉咙大叫,弄得又羞又急的官紫纱急忙指住他口无遮拦的臭嘴。 若打是情、骂是爱的话,这间二十坪大的办公室正上演著不折不扣的浓情蜜意;但门缝外却有一对晶亮的眼睛冷冷注视著他们打情骂俏——“瑞儿,分我看一点。”慕容逸乍响的声音害得樱之瑞儿差点尖叫出声。 迅速回头看清来人,冷冷的眸光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酡红的双颊。“逸,你看,他们——他们” “我知道!也很习惯了,他们两个一向喜欢用打骂来表示爱意。”慕容逸回答得理所当然,完全不给樱之瑞儿怀疑的空间。“不过养眼的镜头我好像全错过了,瑞儿,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他还很可惜地问。 “没有!”她心虚地直摇头。“逸,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站在这里偷看他们的,是他们门没关好,所以……所以……” “没关系,不用解释!我了解得很;飘这小子最喜欢人家分享他的喜悦了,所以故意不关门让别人瞧见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他又望向里面,再回头看著樱之瑞儿。“不过里头似乎已经没有好戏可看了,走吧!我请你喝杯咖啡。” “好!”她勉强一笑,临走前,仍不死心地从门缝再往里头瞧,凄寒无比的眸光从她眼瞳中直直射出,满是妒意。 ※※※“不对、不对、不对!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跟伯母所说的情况完全不相同。”樱之瑞儿撑著颊,努力地思索这混乱的一切。“眼见为凭,我的直觉肯定是正确的,况且不单只是我,甚至连逸都认同他们了,怎麽会这样? 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子?”她愈想愈是气恨,手一挥,摆在梳妆台上的化粒品全都横扫落地。 “小姐?”随著摔落声,总统套房内的厨房里立即冲出一名妇人,那是随同她一道前来的保母柳之芳。仓惶的脸孔全是不解?她的瑞儿小姐何曾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怎麽啦?发生什麽事了?” “芳姨!”一见自小就照顾她的保母,委屈的泪水随即潸潸落下。 “我的好小姐,你怎麽哭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受了什麽委屈?快告诉我。”她吓了一大跳。 “芳姨,你知道的,从十岁那年遇见飘开始,人家就喜欢上他了。”瑞儿啜泣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止是我,整个樱之家族的人都明白你的心意!小姐,飘少爷不也对你很好的吗?”敢情是小俩口吵架了。 “我本来也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她的唇角隐隐。“可是现在全变了、全乱了,飘不再喜欢我,他根本完全不在乎我。” “这些谣言你是听谁说的?”柳之芳也沉下脸来。 “是我亲眼瞧见、亲身所感受到的。芳姨,你快教教我,我应该怎麽挽回他?我爱死他了,没有他的人生我该怎麽过?” “我去找韩夫人谈谈!”柳之芳立即做此决定。 “没用的,飘的婚姻大事韩伯母是不可能插手管的,虽然说韩伯母跟官家有过节,但万一他们的误会解开了,我连扳回的机会都没了。”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麽官家?什麽过节?”柳之芳听得一头雾水,而樱之瑞儿立即将她所知道的内情全部倾吐而出。 “这麽复杂?”柳之芳不禁拢起眉头。 “我该怎麽办?”乱了方寸的她完全失了平日的聪慧。 顿了会儿,柳之芳拧聚的眉头又舒展开了。“小姐,我看你直接找飘少爷谈一谈,请他立刻跟你一块回日本。” “成吗?” “不试试看怎晓得成不成。”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何况这一切极有可能只是你杞人忧天,弄不好飘少爷只是在执行韩夫人的命令而已,你若先乱了方寸,岂不是让那个官紫纱有机可乘。” 思索了会儿!樱之瑞儿神智渐渐恢复清朗。“我是太冲动了。”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会请老爷派人调查官家人所有的底细。” “芳姨,顺便也请爹地把黑衣武士调到台湾来。”她笑开的容颜有一股阴沉的美丽。 ※※※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这麽虎视耽耽地盯著我瞧,我保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做成龙眼罐头卖!”官紫纱气噗噗地警告欧阳飘。 双手一摊,一张俊脸无辜极了。“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看你,我只不过是在想对策、想计谋、想得太入神了,所以才对著你发呆。” 啊!原来他只是对著她发呆。一瞬间,气鼓鼓的肚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气馁,难道她就这麽没有吸引力? 不过自己也好病态喔?当他凝睇她时,她生气!当他不看她时,又觉得呕气!她何时变得如此地别扭和不可理喻? “过来!”欧阳飘突然朝她咧嘴一笑。 “干嘛?”理智突然劝告她还是别太接近他来得好,否则要是一个不小心又发生上一回的热吻事件,难保她清白的身子将毁於他的魔爪之下。 瞧她满脸戒备,心头委实好气又好笑。“是正经事要跟你商量,别防我跟防色狼一样行不行。” “谁教你老是行为不正。”批评归批评!双腿仍然不受控制地走近他。 “来——” “别伸过来!”一个巴掌打掉即将揽上她肩膀的魔手。 “紫纱,你是我的女朋友,这种行为是在容许范围内的。”他忍不住对她大声疾呼。 “我从来没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请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这样吗?”他邪气的笑容又开始了,甚至一对蓝眸限著深沉,看得官紫纱胆战心寒。“那我只好再确定一次,直到你愿意承认为止。”修长的魔爪立即往她的领口探去。 “不!”她骇极惊呼,连连闪躲,却躲不开漫天飞舞的袭击。“欧阳飘——”她狂吼警告。 “承不承认啊?”欧阳飘的邪笑恐怖至极。 避不开,只好先保身再说。“好……我承认了,你别过来,别啊!”她又被他一把拉进怀抱里。 “再说一次,你承认什麽呀?”他不放过地追问。热呼呼的鼻息更是在她耳际拂著,害她全身都麻酥了。 “承认承认没什麽。”继而一想,她堂堂女子汉,岂可屈服在他淫威之下。 “没什麽是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他俊美的面孔压迫性的逐渐逼近她,故意嘟起的唇眼看又要盖上她的——“不!我承认,我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我都说了,你快放开我。”人在他怀里,不得不低头,事到如今,她只能慌忙告饶。 “这才像话!”他偷笑地快得内伤了,这小妮子不治不行的。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後,他的唇仍然趁机在她额际吻上一记,这才甘心放开她。 “欧阳”她怒目相视。 “先别生气!听我说,我已经想好撮合我们父母亲的b计画了。”聪明的他为避免小狮子反扑,及时道出了重点,免除了一场即将降临的大灾难。 “真的?”她果然暂且按兵不动。 “真的!”他举手发誓。“而且这一次必定会成功!” “这麽有把握?”她用一脸狐疑的表情聆听他讲解计策。 “小姐!”趁她思索之际,轻轻地替她拂去贴在颊上的发丝。“你谁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你男朋友的智商,否则也就等於是贬低了你自己的择友能力。” “是啊!我就喜欢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啊!怎样?”一拳出去,青紫色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的黑眼圈登时不偏不倚地出现在欧阳飘的右眼上。 第五章 “老爹?”被唤者似乎没听见。 “老爹?”官紫纱这回稍稍放大音量,他却仍然直视远方,依旧充耳不闻。 “老爹!”按捺不住的母狮狂吼声终於震醒呆若木鸡的官赤雷。 “什麽什麽事?你叫我吗?” 天啊!官紫纱白眼猛翻。“老爹,请问你的魂魄什麽时候才能归位啊?” “魂魄归位?”官赤雷一脸茫然。“紫纱,什麽东西要魂魄归位的?你在说什麽?” 完了!她老爹怎麽突然变得如此痴呆呢?官紫纱怜悯地望著他——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从来就不知道;爱情的魔力竟然会是如此惊天动地,居然能够把一颗聪明的脑袋打击变成一堆烂成泥的稻草,还将一条铁铮铮的钢铁汉硬是催化成手中绕指柔。 叹了口气!原本想像不来的情况从父亲的身上,她是体会到了、也是见识到了。 “韩伯母的事你还没想通吗?” “谁说我在想她的?别瞎猜。”但他脸上的线条却明显硬了许多。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突然故意重重叹了一口长气,忏悔似的看了看官赤雷,再万分抱歉地喃喃自语道。“真正说起来,该怪我不好,要是我把事情的真相早点告诉你的话,也就不会害你跟伯母的误会愈加愈深了。”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单是线条更硬,连脸都僵了。“你有什麽真相没告诉我?” “是是是唉!没事!没事啦。”她眉头拧起,有气无力的。 第15章 “还是别说得好,免得你听完以後又要大发雷霆。” “紫纱!”官赤雷沉下脸的口吻严厉极了。 “老爹,你真的要逼我说出来吗?”她故扮可怜兮兮,极阴险地装成被吓傻的模样。 “不许瞒我。”他心急如焚的。 “好吧!你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了,不过你得保证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不许半途离坐。”她努力不让一肚子坏水流露在眼神中。 “别再罗嗦了!”难怪官赤雷急煞了!他实在是被官紫纱那副欲言又止的吞吐神态给吓著了,更何况他想知道的真相又是牵扯著他最在乎的女人身上。 “老爹,那个专门跟你作对的神秘人,我已经查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她文不对题地冒出这句话来。 “嗯!”他傻傻地应著。不明白这消息跟韩烈枫有何关系? “神秘人的名字叫欧阳飘,他是韩伯母收养的义于。” “是吗?”一时之间,他似乎仍然会意不过来。 “而欧阳飘会故意跟你作对、毁你声名,也全是不得已的,谁教他是母命不可违。” “哦!他是母命不可违……是母命不可违……”他足足念了三百次之後才倏然惊跳起,一张紫胀的脸满是不可置信,连再确定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是说这所有的作弄,全是韩烈枫一手策画导演出来的,她是存心整我的。” “的确是这样子的!” 又愣了三分钟!终於接受震惊的他开始不断地搔著脑袋、不断地在客厅来回踱步、不断地来回踱步、一直不断不断地踱得官紫纱眼都花了。 “为什麽?”他濒临崩溃的怒吼声终於发作。“她为什麽要这样子对待我?三十年的各据两方,再相见时,她送给我的超级见面礼竟是下马威,她这算什麽心态?这又是为了什麽?她到底是在搞什麽?”被强烈怒气冲昏头的他说话已呈语无伦次的状态。 “不搞什麽,单纯是为了报复你而已。”官紫纱嫌不够热闹似的,猛往火上加油。 “报复我?”他闻言愕然! “韩伯母是为了要出一口怨气,” “她到底有没有弄错人?找我出怨气?”他狂吼,完全丧失平日的自制冷静,现在的官赤雷简直像个十七、八岁的毛躁小鬼。 “是啊!谁教你当年辜负人家,又耽误人家青春三十年。”官紫纱还理直气壮地站在韩烈枫那一边。 “这什麽话?”他不服气地抗议著。当年是她移情别恋,怎麽到今日他反而变成是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事情完全变了样。不行!饭可以被人乱吃、罪名可不能被人乱扣,尤其他是用一片痴心对她,不能结合,是因世事无法尽人意,而烈枫岂可把这种莫须有的指控对准他。“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现在就去找她谈谈,无论如何,我官赤雷绝不接受她这种无理诬赖。” 气忿难当的他忿忿地就想往门外冲去。 “老爹!你等一下,哎!你不能去啊!”官紫纱死命拉住他的衣袖。“你自己答应过要听我把话说完的呀!” “我没办法等了,我非得去问问韩烈枫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用这副狂狮模样跑去质问伯母,会把伯母给吓坏的,你听我说;现在的伯母是禁不起任何刺激的,硬碰硬的结果,你会害死她的。” “害死她?”他再次顿住!慢慢地回头,怔怔地望著一脸说错话表情的女儿。“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你说我会害死她?” “是……是……” “快说!” “好啦,说就说嘛,”她豁出去的神情让官赤雷心脏怦怦乱跳。“我听说伯母生病了,是生那种不能生气、也不能动怒的病,你要是大刺激她,她会没命的。” 彷如平地起春雷,震得他摇摇欲坠。 “老爹、老爹、你还好吧?”官紫纱有些心虚,却也觉得感动。 “没事!没事!我很好、很好。”他喃喃地念著,所有的气力在倾刻间似乎全消散了,他沮丧地跌进沙发里,不敢相信的再次问著。“紫纱,你——你说的全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否则那个知名的大医生顾云,也就不会如影随形地一直跟在伯母身边照料她了。” “怎麽会这样?那我现在该怎麽办?怎麽办?”他抱著发昏的头,竟是无法可想。 生死一瞬间,真情亦展现。虽然她所编派的是集荒谬之大成的老故事,也是玩了再玩的老掉牙情节,但却因为它有效,能逼出一个人的真情意,所以大夥儿才愿意不厌其烦地用了再用,而欧阳飘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又策画出这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计谋来,原以为精明的老爸不会上当,但她似乎低估了隐藏在父亲背後的浓烈情意…… 执起父亲的手,她建议地道。“韩伯母会如此气恼你,甚至不顾一切的报复你,这其中,一定有你所不知的隐情,你该再去找伯母好好谈一谈,将这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所有的不解谜团一一打开,这样才是治本之道;只不过你在会见伯母时,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跟伯母翻脸、吵架,这样,谜雾才有拨云见日的机会,也不会太过冲动激怒了伯母,害她加重病情。” 说完後,她悄悄地伸了伸粉红色的小舌头。 的确,紫纱所给予的意见完全有理,但——唉!只要轻轻想起烈枫的强悍脾气不禁头皮发麻。 “女人是需要人哄的。”适时的,她又加以鼓励。“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就算是勉为其难好了,想想看;只是稍微受一点委屈就能挽回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划得来的。” 话是没错,但…… “婆婆妈妈有损你的威名喔!”连激将法都尽数出笼了。 他看了看女儿,脑子也兜了几圈再几圈,终於,他厚掌重重拍往桌面,喉咙大声呐喊道。“好吧!我去找她谈清楚,即使这回又落了个锻羽而归的下场,我也认了,至少我是努力过的。” “是啊!是啊!”官紫纱跟著起哄喝采。“我支持你。” ※※※天空突然阴了!无缘无故的,刚才明明是清澄无比的啊? 不自觉得死盯窗外,记忆慢慢回转,眼神渐渐翳上一层哀怨来,这景况好眼熟。是的!就彷如三十年前的那一日一般!无风突起浪,无云突黯淡,她的人生正是在那一刹那间起了重大转折的。 沉思中,突响的门铃震醒了她!看看手腕上的表,这个时间谁会造访? 该不会又是顾云了吧! 心虚的一抿唇!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了火,至少她不该贸然地将顾云卷入这其中,害他满怀期待,以为她对他有心。 望著门扉,或者她该趁此机会跟他说个明白的。 走上前,打开大门,一见来人,顿时愕然! “烈枫!”官赤雷的脸孔出现在她视线里。 “官赤雷?怎麽会是你?你来干什麽?快滚!”一见昔日恋人,新仇旧恨齐上心头,二话不说,立即重重甩上门板,幸亏官赤雷眼明手快,及时堵住迎面扑来的钢门。 “谁让你来的,我都说不见你了,你还不快走、快走,”气力比不过他,她只好放弃以暴制他,改采怒吼攻势。 “烈枫!别发这麽大火,会伤身的。”他陪著笑脸安抚她,当真严守不许惹她生气的最高指示。 “伤不伤身不关你事,总之我不想见你!”她的气势依然逼人,但有些泛红的眼眶却也不争气地透露出她的内心世界。 官赤雷静静地望著她发红的眼,眼瞳荡漾著复杂思绪,缓缓地他道。“别再逞强了行吗?烈枫;你以为我们还有几个三十年可以继续对峙下去?” 苦涩的口吻全是时光不再的悲叹! 轻轻一震;在僵凝静谧的气氛下两人都无言了!而她,或许是被他这番言词所打动、也或许意识到自己根本只是在虚张声势,其最终的目的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如今情况既然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是有理由让他踏入韩家之门的。 “进来吧!”她终於开口道。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该从何说起?进屋後的他反而迟躇了。凝聚了三十年的疙瘩是否能在一夕间全然夷平?他怀疑、也担忧。今日的细说分明是他俩感情重新出发的契机呢?还是另一个伤害的开始?他竟因紧张而不敢言。 “你来,是来发呆的?”微颤的询问显示出她的不满和不平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该说的、该问的、该做的、总要有个了结不是吗? “烈枫!你——什麽要报复我?” “你全知道了?”对他的不愠不火,她显得有些不安。 “是知道了!不过也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恨我?” “问问你自己!”她别过了脸。 叹口气!他轻轻地道。“烈枫,就别再跟我打哑谜了,正因为我不明白、不懂、不知道,所以我来找你说个清楚。” “你倒洒脱得很。”她嘴角冷冷一扬。“当年狠狠刺伤我,现在就来个死不认帐,听你口吻,好像全变成是我在无理取闹、在兴风作浪,以为我吃饱撑著没事干故意找你麻烦。”她的口吻又渐渐刁横。 忍住!忍住!别跟她计较;她前的身体是禁不起发大脾气的,所以千万别跟她吵起来。 和颜悦色地他为伊人轻声细语。“烈枫,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不过弄不懂?我究竟是哪儿做不对、做不好?” “你还想装傻是不是?好!那我就告诉你,你的不对、你的不好、只有一个!” 第16章 她怒眼直视。“全怪你当年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闻言差点崩溃!这——这这未免太夸张、也太过分了吧,要他亲眼看著爱人另投他人怀抱,这算哪条理由?但她居然就拿这条不成理由的理由怨恨他,太没天理了吧! “就因为你没来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你不晓得我当天逃婚了、不晓得我在心碎之馀远走他方、不晓得我再次跟我的父母抗战了八年、不晓得我至今仍然是云英未嫁之身。”记忆回到遥远的从前,当天的折磨又再次啃噬她的心房。 官赤雷这回听呆了、也吓傻了,事情的发展怎和事实完全不一样?她没嫁她表哥?她当年居然逃婚了? “你很讶异是不是?你一直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对不对?官赤雷,我是那麽地爱你,但你回报我的是什麽?是什麽?!请你扪心自问。” 大帽子不偏不倚地扣在他头上了,他怎能默认。“并不是我无情。当年是你亲口承认,你说爱上了你表哥,愿意跟他厮守终身,还亲自奉上一张红帖子给我,你说说,你教我如何用平静无波的心情去承受自己胸口最痛的一页。” 她反击。“你若真是爱我,自当会不顾一切前来阻止这场婚礼的发生,但你没有,你选择了放弃,你的作为全部证明你对我的诺言全是空口白话。” 天地良心!他当初的忍痛退出全然为她的幸福著想,她怎能把过错全推在他身上。 “你晓不晓得?你表哥曾经来找我谈判过。”话不说清楚看来是不行了。 “什麽?”这下反而是韩烈枫傻了。 “他跑来找我、警告我,说我若真是爱你,自当成全你们这段美好姻缘,他要我让你日子过的快乐、过的无牵无挂。但你别以为我会因他这席话而放弃你,我从来不想的,可是你又信誓旦旦地承认你爱你表哥,你要跟著他,思前想後,我才决定不能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你的终生幸福。” “不!当年我说我爱他纯粹是为了气你的,我发红帖子,目的也只是在刺探你的真心,从头至尾,我并没有打算嫁给他的。”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试探官赤雷的过程中,居然有个插花者从中介入,搅乱一切。 “但你当年煞有介事的态度,教我如何去判断?”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嘛! 揭开了真相,韩烈枫完全傻了,她作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分手竟是一场误会,而这场误会的搴事者正是她自己的小心眼,天啊!她的小性子竟为自已招来三十年的孤单生活。 官赤雷同样两眼一翻,差点呕出血来,被这分解开後的真相弄得气力全消、无言以对。 眼眶渐渐润湿了,心头百感交集,看看,她为自己做了什麽?做了什麽? “烈枫!”他轻唤。 她住後退了一步,无言以对!想想,她为自己所制造的闹剧多精采啊! 官赤雷不死心地迎上前去,迅速捉住她急退的手。“原谅我当年的失策好吗?” 她敛眉垂眼,泪滴滑落了,对他的乞谅,她无颜回答。 他不禁急了。“那你说,你要我怎麽弥补错误才肯重新接纳我?” 好不容易,她才破碎地挤出一句话来。“错的人是我,该乞求原谅的人也是我,全是我的不对,是我咎由自取!怎能怪你呢!” 他终於安心了,也可以开怀地笑了!轻轻地将她拥入胸怀中,这是已经睽违三十年的亲密举动。分离已久的两颗心从此相依相偎,一切已然雨过天青了。 虽然他们足足浪费了三十年的时光,但却是万分庆幸,至少老天待他们是不薄的,总算留有他们回头的馀地。 轻拍她的肩、呢喃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许你再掉泪了,更不许你太过激动,答应我好好把身体养好好吗?”他非常感谢紫纱的耳提面命,也感谢自己今天的好修养,否则在冲突之下,这块谜雾真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你说什麽?”迷迷糊糊的韩烈枫完全不懂他的话意? “没什麽、没什麽。”是啊!何必说呢?反正他已立下目标,这辈子将会好好疼惜她,不再让她有生气激动的时候。 窗外阴霾的云夕全消散了,耀眼的阳光破空而出!细细地洒落在这对有情人的身上。 “好幸福喔!”门缝外,欧阳飘和官紫纱偕手呢喃道。 ※※※“飘,我能进来吗?”门外,探进了一张无邪美丽的面容。 “瑞儿?”他的头从文案上抬起来。“当然能!” “在忙啊?” “还好!怎麽?找我有事吗?” “是有一点事想问问你。”樱之瑞儿走进书房,上半身趴卧书桌上,双手撑住两颊,静静地端看著他,过了许久——狐疑地回望,欧阳飘指著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瞧你看得这麽认真?” 她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嘴角轻轻扬起,突然惊天动地地说道。“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长得帅极了耶!” 他点点头,咪咪一笑。“大夥儿都是这麽说的。” “而且我还发现,你不单只是人长得帅、心地又好、脑袋也是一流、行为处事充满著正义感,总而言之,你真的是太棒了。”她一脸崇拜。 “谢谢你的赞美。”他从来不知道害躁这两个字怎麽写。“来!送你一颗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不怎高兴的。 “谁说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飘,我长大了,我的年纪甚至都比官紫纱长上一岁呢!”她不满意地继续争执道。 “是吗?不过我老认为你和长不大的女孩一模样,可爱极了。” 可恶!他到底听不听得懂她的暗示,还是故意跟她打马虎眼的?但不管他是何居心,今天她一定要敞明一切讲清楚。 她挺了挺骄傲高耸的胸部,薄纱的罩衫几乎掩盖不住她那对的双峰。 “飘,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到了可以为人妻的年纪吗?” “瑞儿……”他勉强一笑,正欲发言——“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她紧迫钉人续道。“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但我从小就没把你当成是大哥对待,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眼中会没有我的存在。” “我们的眼中当然有你。”他试图化开这种尴尬气氛。“我和逸一直把你当成是个谈得来的好妹妹,至於其它的,完全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是这样吗?”她忽然轻笑出声!却是好冷好冷。 欧阳飘不禁暗自叹息,“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突兀奇怪一问。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接招回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身分,樱之家的唯一宝贝千金。” “既然你猜测得出我想说什麽?再提醒你此件麽?那你还不愿意考虑吗?” 他漠然摇首。“钱财、势力、并不能代表一切。瑞儿,记住我的话,当一个男人是受惑於你的家世时,你该小心注意。” “所以我是不该放过你的。”她浅浅微笑。 “瑞儿……”她什麽时候变得有理说不清。 “算了,多说无用是不!现在的你是可以表现得很潇洒、很不在乎,那是因为你从未亲自尝过呼风唤雨的滋味,所以不清楚权势的美丽,但要是有机会让你拥有时,我不相信你不心动。” “何苦呢?事情何必弄得这麽僵!维持以往的交情不好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樱之瑞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 “瑞儿……” “你等著回心转意吧!”她傲然地笑了。 ※※※ 帘幕虚掩,柔和的光辉斜映,将驻足於公园内的每道人影都拉得好长好长——“那两位老人家的情况进展得如何了?”欧阳飘忘却了樱之瑞儿的威胁,挽著官紫纱漫步动人的夕阳馀晖下。 “这三天三夜来他们几乎不曾合过眼,老爹甚至连工作都暂时抛下了。”她掷出一抹甜甜笑意。“从来没见过他那种喋喋不休的模样。” “失而复得嘛!”欧阳飘一语道破他们的兴奋理由。“毕竟是捱了三十年的分离和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误会解开了,那些隐藏在心底已久的激荡也终於可以倾吐而出!难怪他们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不过想来也真是有趣极了。” “什麽东西有趣极了?”他关爱的眼神如影随形跟住她。最近他又有一种新发现,自己的情绪起伏似乎已然随著她的喜怒哀乐而飞舞,对这股全然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受,他居然愿意无条件接受它,想必这就是爱情吧! “人生啊!”她在初露脸的明月下转了个大圈圈,优美的身形彷如天上仙子。“我老爹和你妈咪本是一对亲密爱侣,初时不顾彼此悬殊的家世,齐心携手共闯横亘眼前的种种难关,眼看媳妇即将熬成婆,追寻的幸福已然掌握於手中,共结连理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却作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一句问话而弄得劳燕分飞。” “这该怪女人那种难以捉摸的个性。” “欧阳飘,你欠揍是吗?”她瞪著他。 他双手故作投降状。“我忘了,你是大女人拥护者,我道歉行吗?” “这才差不多!” 相视一笑,欧阳飘的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瞅住她,口气转成正经八百的。 “紫纱,我倒很想问问你,你会不会也学我乾妈那样,三天两头追著我猛问我爱不爱你这个问题?” “追著你问?” 第17章 官紫纱挑高秀眉,穷凶恶极地嚷嚷道。“你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即使我想找男人问这个问题,也不可能找你的。” “是吗?”他迅速攫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塞进自己宽阔的胸壑中,一点也不管游客们侧目的眼光,俯下了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眼与眼相对、鼻尖触著鼻尖、这等亲昵放肆让官紫纱的粉脸蓦然飞上一层淡淡红妆。“你真的不会找我问?” “不……”语句尚未落完,他的唇立刻封住她的唇瓣,紧紧相贴,没有任何缝隙。 恍恍惚惚中,麻酸灼热的触感又袭上她的娇躯,教她昏昏沉沉的。似乎他总习惯用强迫性的热吻来制伏她。 而她,也当真没用,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所得逞。 唉!这个令她心醉神迷的男人。 过了良久,他的唇才不甘不愿的从她红唇上移开,却又在她脸颊上流连好一会儿,吻遍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之後,他才愿意抬起头来,强健的臂膀依旧挽住她的纤腰,丝毫不肯放松,更是不满意地继续强行追问。 “如何?想通了没有?会不会找我问啊?”加深色泽的水蓝色瞳眸浓烈醉人。 美目眨了眨的,一抹戏弄闪过她眼底。“我还是要考虑、考虑看看!” “还考虑?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再给你三分钟想想。”邪笑地眼见他的唇又以狂袭之姿猛烈侵来,愈来愈接近,愈来愈接近“……” “哎哟!”紧接著下来,全非看戏观众所以为会听到的轻喘满足声,而是他肋骨被重创得痛叫哀呼声。“紫纱,你……你……” “你活该!”她偷袭成功的得意笑声飞扬在清凉的空气中。“这就叫做乐极生悲!” “可恶!我要报仇,别跑!官紫纱,等等我!”月色迷蒙,一前一後追逐的两条身影营造出属於一体的私人世界。一个拦腰,他抱起了她,在树影摇摆的步道上将她转了好几个圈,完全无视外界的干扰,浑沉和轻脆的笑声飘浮於空气中,深切的真情映照出一幅绝美图画来。 听!连风儿也在笑。 ※※※与官紫纱道别之後,欧阳飘驱车直接前往创意科技大厦。这层楼所进驻的十家大企业全是韩烈枫一手所创立的,而在五年前,韩烈枫不再管事,正式将决策权移交给她的两位乾儿子欧阳飘和慕容逸,不喜欢出风头的他们依循往例模式,仍然藏身幕後指挥大局,不愿曝光,但经营十家大企业也实非易事,虽然他和逸是可以冠上商业天才的美名,但在成功的背後该付出的心血也是一点都不能少。 五年来的掌控大局,韩家产业日与俱增,然而一向向往冒险生涯的欧阳飘并非很乐意终年与数字、报表、会议所构筑而成的日子为伍,这是欧阳飘和韩烈枫也明白的事,所以在情况已底定的太平日子下,倒楣的慕容逸只好扛起维护公司经营的重责大任——谁教他要比欧阳飘早先一分三十秒被孤儿院院长发现的,所以较为“年长”的他就得依循世袭制度惯例,长子接掌龙头大位。 虽说欧阳飘是如此打著这笔如意算盘,不过“表面工夫”仍然得做上一点,例如偶尔帮他阻止阻止公司被竞争对手给扯後腿算计,帮他计画计画开发新的经营方针与策略,总之是替他分上一点忧、担上一点劳,以免得他老大一个不高兴,来个抛弃所有,那他目前的惬意生活岂不就玩完了。 上了十八楼,悠哉悠哉地踱进他专属的办公室,门一开!赫然发现,沙发上竟坐著一位万万不该坐在此地的人——“妈咪,你怎麽会在这里?”他瞪大眼睛。 “有什麽好奇怪的?”她对儿子的奇特反应深感不解。“我以前不也常常来的吗?” “但不一样了啦!”他走了进去。“以前是以前,现在可大不相同了。”他看看壁上的挂钟,十一点零五分。“而且这个时间该是你和官伯伯耳鬓厮磨的美好时刻,你怎麽跑过来找我?!” 她脸一红,呸了一声,“臭小子,居然调侃起妈咪来了。” “谁要你是那麽的可爱。” 对这个自小就惹人爱的欧阳飘,她是既、心疼又无奈到心坎里去了。 “对了!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 “约会。”他大大方方承认道。 “是和紫纱?”她的心蓦然一沉。 “是啊!” 韩烈枫突然变得正襟危坐,甚至连口吻都显得不自然。“飘,有件事,我想我应该立刻跟你说清楚的,我……我……我们……” “妈咪,你又怎麽啦?跟儿子说话是不必如此拘谨的。”他泰然失笑道。 吸了一口大长气!似乎在为自已壮胆。“飘,我的意思是。—前阵子妈咪交付给你的任务,不要再执行了。” “任务?”他先一愣,後来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件事啊?” 她局促地直点头。“紫纱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去伤害她的。” “是吗?”他促狭的性子又开始兴风作浪。 “飘,妈咪是很认真的,听我话,别再去戏弄紫纱了好吗?”她不禁急了。 “可是当初是你坚持要我这麽做的。” “我知道我错了,都怪我自己小、心眼,弄不清是非黑白,才会出这种馊主意让你去勾引紫纱,想等她爱上你之後,再狠狠巨掉她要你替妈咪报仇,不过现在真相既然已经大白,我们若不停止这种无厘头的游戏,是会害了人家的,我现在真的很後悔。” “妈咪,你是担心官伯伯知道後会大发雷霆?” “也不全然,至少我看紫纱那孩子是愈看愈喜欢,我实在很後悔当初的决定。”韩烈枫急的。“飘,你难道不愿意停止吗?” “我得考虑考虑。”他问笑道。 门外,怔仲的官紫纱全然傻住了!甚至手中的皮夹掉落地毯上她都是浑然未觉,她的折返原是来还他皮夹的,却没想到……没想到会听到这段秘辛。 门内,欧阳飘的促狭游戏仍然进行著——“飘!”韩烈枫急得猛喊他的名字。“别再玩了!”悔不当初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种情境吧! “没事的!蚂咪!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想想,我怎麽可能去伤害紫纱呢?尤其是在我确定爱上她之後。” “你爱上她了?”她惊呼!快跳出来的心脏总算可以回归原位。 “是的!我是深深切切爱上她了。”他郑郑重重地宣告著。“其实我原本还苦恼著,该怎麽请求你的原谅,但以现在来看,我似乎什麽话都不必说了。” “这真是大好了,大好了!我终於可以安心了。” “而且还是亲上加亲呢!”愉悦的笑声在办公室回荡著。 只是——门外的官紫纱早已捡起皮夹转身离去,这对母子後头的坦言对话,她压根儿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黑夜里,蒙蒙的细雨正飘落著。 ※※※官紫纱倚坐窗栏旁,倾听著鸟啭虫鸣随著黎明渐升而愉悦啼唱,夜过去了,无风;她竟觉得寒冷。 一向以来,她最痛恨被人欺瞒,尤其是心头最在乎的人——因为那会让她变得不知何为真情?何为诚意?变得不敢再去信任任何人,这种悲哀,她真的不想遇上,但…… 是她时运不济?还是爱错了人?想来,全都不对。是她的智慧不足,被他所摄出的蛊惑魅力所迷惑,而忘却自己已一脚陷入。 也罢,及时的抽身总算能把伤害降至最低,官紫纱如是想著。 然而;挥不完的清泪却益发汹涌。 原是——感情并非说收就能收的。 ※※※ “今天想到哪儿去吃晚饭?”欧阳飘像只苍蝇似的黏在官紫纱身边团团飞。 “我不饿!”冷冷淡淡地,她一口回绝。 “你不饿?这可奇了,你不是有一餐得吃三碗公的饭量吗?”大白痴也看得出来她情绪不好,所以他临时又得担负起让她开心的伟大使命。 只可惜,似乎没用!官紫纱连睬都不想理睬他,甚至连回头瞪他的意愿都没有。 欧阳飘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地直皱眉,又使出浑身解数达讲五个笑话,仍激不起她反应的同时,他也细细地审视她无限落寞的背影,这小妮子今天委实不正常兼怪异。 “你是怎麽了?” “没什麽。” “生理期?” “无聊!”她忍住满腔忿火。 “可是你真的不大对劲?” “不想理你不行吗?” “当然不行!”他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告。“我是你男朋友耶!” 她也迸射出强烈火花来了。“我警告你,你若再继续语出不逊,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紫纱?”她究竟是怎麽啦?真的不对盘,难不成又欠吻。“你又要我证明一次吗?”他满腔柔情摄出。 “你敢!”火辣辣的拳头真教欧阳飘这回不敢放肆逾越。 “紫纱?”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说女人真是如此善变吗? “你快走!我很忙,没空继续跟你胡扯下去。”她冷漠地下著逐客令。 “我也来帮忙。”他谄媚道。不行!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在此刻让她给吓跑。 她气呼呼的!这家伙干嘛死赖著不走,他演戏究竟要演到几时才肯罢休?“不敢劳烦你大驾,你可不可以立刻滚出去。”她从橱柜底下拉出一只大皮箱来,又从衣柜里收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丢进皮箱里。 欧阳飘看得大皱眉头。“要去旅游怎麽不事先通知我。” “通知你干什麽? 第18章 我回美国念书干你什麽事?”他难道还没玩够吗? “你要去美国?”他惊喊!“为什麽?” “我本来就已经申请好研究所了,要不是你——”她指著他的鼻子,一肚子委屈咒骂本想倾泻而出,但回头一想;又何必说呢!这只恶劣的猪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恶劣的计谋的。“我早就回美国去了。” “这倒也是,这样好了,你等我一下,我这也回去准备准备,我陪你一道去。” “欧阳飘!”她气得浑身发颤。“你究竟想怎麽样?” “不想怎样啊!”他一脸无辜。“把你安顿好我才安心啊!” “不用你鸡婆,我……” “你们是怎麽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你们喳喳呼呼的争执声?”门口,又进来了一对俪影,沉浸爱河的有情人,脸上似乎永远挂著幸福微笑。 “老爹、伯母。” “在吵什麽?” “没有!”相视一眼後,官紫纱立刻将脸别过去。 “紫纱,你收拾衣服干什麽?”韩烈枫不解地望著床上的皮箱。 “我要回美国念书,我申请的研究所快开学了。” “乾妈、官伯伯,我想陪紫纱一道去……” “不用你跟!”她大声阻断他的话。这家伙不单有理说不清,简直是个超级智障。 “公司的事逸会处理,等我将紫纱安顿好,我会再回来的。”不理她的忿怒,他自顾自地说道。 “有你跟去照顾她,我是比较能够放心点。”官赤雷赞同地附和著。 “我说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们谁都别跟著我。”她使劲地将所有人赶出她的卧室外。“砰”一声!众人全吃了顿闭门羹。 “她是怎麽了?无缘无故为什麽会发这麽大的火?”官赤雷及韩烈枫同声望向欧阳飘。 耸耸肩,他也不知道啊?“我猜她大概是得了反覆无常的恋爱症候群吧!”唯今,他也只能作自嘲的解释了。 ※※※ 当她心一横、脾气倔起来的时候,即使用八条牛来拉,也不可能把她拉回头的,除非是…… 翌日!官紫纱整束待发,将收拾妥当的皮箱摆在家门口,眼看行李已被她全丢上了计程车,众人却束手无策。不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遑论拦阻她了——谁教她那足以冻死北极熊的寒冷面孔实在大过可怕了。 “老爹,等安排好宿舍之後,我会打电话回家的。”她先是对父亲和悦说道,可是当她回头面对欧阳飘时,撂下的却是残酷之至的警告语。“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在我屁股後头,我会让你客死异乡的。” 哇!果真非常暴力,她似乎真是恨死他了,只是……欧阳飘至今仍然不明白他到底在何时招惹她了? “老爹、伯母,再见!”她人已准备钻进计程车内了,然而八辆警车却突然迎而直冲而来,弄得大夥儿一时之间全愣住了! 出了什麽事? “署长,”匆匆的,尚未停稳的警车里冲出一名高阶警官,那是官赤雷休假期间暂时代替他职务的副署长刘剑英。“不好了,出事了!”他颤巍巍地道。 “出了什麽事?别急,你慢慢说!”一向以沉稳见称的刘剑英居然如此激动,想必他尚未说出口的搂子桶得必然是非比寻常得大。 “史瓦王国在台湾展出的国宝,‘希望之星’被人窃走了。” “‘希望之星’被窃?”官赤雷闻言也惊呆了。“怎麽可能?看守的人员不是有一个中队吗?” “偷窃者的技术大高明了,不仅红外线扫瞄器完全失常,连电脑监控器也当机了,甚至连护守‘希望之星’的特殊防弹玻璃也被打穿了。” “线索呢?” “完全查不到!” “这下糟了!”也难怪官赤雷头痛,史瓦王国的镇国国宝在台展出期间被盗,这不单会伤害两国之间的邦谊,甚至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国际纠纷。 “史瓦王国的特使知道这事了没有?” “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在听到消息之後,他们也快急疯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麽反应?” “他们要我们在一个月之内把‘希望之星’找回来。” 吸了口气!“走!跟我到现场去看看。”官赤雷立刻坐上了车,八辆呜呜的警车又飞快地啃转返而去。 第六章 一群人在展览会场探查了一个上午之後,竟然仍是毫无所获,在官赤雷决定先回总署开会,韩烈枫和官紫纱即分别回官家,而他则回到公司。 大胆心细的高明偷窃技术,这不像是一般窃贼所能做到的手法,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他是否遗漏掉了细微环节?走在长廊上的欧阳飘不住地思索“希望之星”被窃之事。 “飘少爷!”身後传来一声必恭必敬的叫唤声,欧阳飘暂且抖落脑中疑问,回头一望;居然是最不可能出现在创意大厦的柳之芳。 “芳姨!你怎麽来了?” “我是特地来见您的。”柳之芳不卑不亢地回道。 “瑞儿有事吗?”他沉声问道。剑眉不禁一摔。自从上回他当面拒绝樱之瑞儿之後,他是很久没见到她人了。 “小组没事,您不必担心,我来找您,正是来向您报告,瑞儿小姐今天一早已经起程先回日本去了。” “这麽突然?”欧阳飘一愕!一股不祥的阴影霎时笼罩心头。 “是的!小姐因为临时接到日本来的通知,所以来不及向飘少爷道别,所以要我来向您致歉。”她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来,双手奉递给他。“小姐临别前特别要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您,也口头要我转述,希望飘少爷能够照信件里头的交代去做。” 欧阳飘接过信件,心房似乎已有几分底定——天!樱之瑞儿。 “小姐交代的工作柳之芳已经全部做好了,随後我也将搭乘下午的班机飞回日本,就先告辞,後会有期!” 似笑非笑的,她即刻转身告退,但欧阳飘并未忽略掉她白皙的唇角会闪过一抹诡谲的微笑。 他甩了甩信封,不禁苦恼,看来这回事情捅大了,欧阳飘注视信封三秒钟之後,才将之打开,快速浏览信件内容後,水蓝色的瞳眸只见愈来愈暗沉。 “信上写什麽?”质问的嗓音是他的命定情人。 “紫纱!”他回望,想藏也来不及了,她是什麽时候跟来的? “让我看看!”一直板著面孔的她伸手想拿。 “不行!”他立刻拒绝。 “我要看!” “不关你的事。”欧阳飘这回似乎吃了秤铉铁了心。 “关不关我的事,我看了自会判断。”她不满地睨著他。 “紫纱,就算有事也让我独自处理好吗?”他苦心相劝,奈何阴阳怪气的官紫纱根本不领这个倩。 “欧阳飘,我不想再跟你玩迂回游戏了。”放话警告的她立即施展小擒拿手,毫不留情地攻向他手中的信纸。 “紫纱,别这样。”他俐落地往後跨出小步,连连退让後走,然而他的闪避却招来她更猛烈的进逼。“小心别受伤了。”这只小狮子到底是哪条筋绊倒了? “给我!”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教他简直无计可施。 “好!你住手,我拿给你看。”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望著气喘咻咻的红咚脸颊,欧阳飘本想向前搂住她的!却被她一个回身避过,但手上的信件也随之被她取走了。 飘:希望之星在我手上,若想安然取回,请立即前来日本会我,记住,只许你一人! 樱之瑞儿看完白纸黑字的警语之後,她倏然仰首望住欧阳飘——“‘希望之星’是被她偷走的,樱之瑞儿无故要弄这一招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必须去把它拿回来。”他和紫纱之间的关系最近已经显得有些个莫名其妙了,他岂可又将瑞儿倾心於他之事再说出口,他可不会笨到雪上加霜。 “你说得有道理,当务之急是我们得立刻动身到日本,把东西要回来。” “紫纱,不是我们一起去,是由我一个人去。”欧阳飘决定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自己出面解决,谁教他是罪魁祸首。 “我要跟你去!”她美丽的杏眼满是不容质疑的决心。 “我不会答应的。” “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行动。” “紫纱,你懂不懂?这趟日本行不是去观光的,我是去拿回‘希望之星’的。” “你以为我没脑筋,搞不清是非黑白吗?告诉你!这一趟日本行我去定了,况且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父亲,我岂可置身事外。” “紫纱,樱之家在日本的势力是你所无法想像的,老实对你说,这一趟日本行我没有办法预估会遇上何种事端?到底是平安顺利取回‘希望之星’呢?,或者遇上重重险阻,结果会演变成如何?我完全没把握。”为了要她打消跟随的念头,他不惜出言恫喝吓她。 她不在乎地笑了!“要是照你所说的情况,那我更是非去不可。” “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麽叫危险?”他为之气结! “不许你又侮辱我的智商。”她生气地指著他挺直的鼻梁。 “你要是有脑袋,就该清楚你去日本大危险了。”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他怎会爱上这种冥顽不灵的女孩? “我去危险,难道你去就不危险吗?”她反口攻击道。 “我不同,我是个男人。” “有法律规定只有女人会遇上危险,男人就不会吗?” 第19章 “总而言之,我不许你去!” “言而总之,你试试看能不能丢下我。” 气恼的两只眼睛就这麽对峙著,雷光火石正在他们之间强烈迸射。 “你让我想一想行不行?”会的,他会找到一条让她无法成行的好理由。 “无论你用何种藉口,都别以为可以甩下我!”她郑重宣誓的决心令人为之动容。 ※※※ “偷走‘希望之星’的人是我的好朋友樱之瑞儿,官伯伯,实在非常抱歉,给您惹来麻烦了。”这一场五巨头的会议,就以欧阳飘的道歉词为开场白。 当弄清楚一切原是樱之家的黑衣武士妙手偷取史瓦王国的国宝之後,韩烈枫也不禁为之愧疚! “要真严格说起来,我也脱离不了关系,要不是我认识樱之家的人,也就不会为你惹来这一身腥了。”思及两人本欲抛开俗世尘埃,计画著远游四方之际,竟又招来这串意外,真不懂她的命运为何是如此多乖舛,总是好事多磨。 “要是按照乾妈的逻辑继续推演的话,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就该属我和飘了,要是当年乾妈没收养我们两个,也不会惹来樱之瑞儿的绝地大反攻是不?”慕容逸瞄向一脸苦瓜的欧阳飘,含笑的眸子正在诉说:男人最好别大受女性欢迎,否则享尽艳福的背後就是祸患入门了!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再追究下去,我看连开天辟地的盘古都脱不了关系了。”官紫纱望望父亲,再看了看未来继母,静静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希望之星’的下落了,只要能够把它拿回来,一切就都没事了。” “我亲自日跑一趟日本,跟他们的警察厅交涉交涉看看。”官赤雷决定用公事公办的作法解决这件事端。 “我跟你一道去,要是日本的警察厅不敢参与此事,我也可以亲自和樱之清原谈谈。”韩烈枫愿意夫唱妇随。 “但要是警察厅和樱之清原都来个矢口否认呢?”慕容逸点出了最难解决的麻烦。“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 “而正面交锋的结果只会导致事情愈弄愈大,甚而国际皆知,到时候不单我们颜面尽失,甚至会惹来国与国之间的严重磨擦。”欧阳飘的发言让面露烦忧的官赤雷忧上加忧。 “那我们该如何维持三国间的平衡?” “唯一的方法就是我跑一趟日本。”欧阳飘说道。 “你一个人去?”官赤雷和韩烈枫同声反对。“我担心瑞儿另有目的。” “那就我陪飘一块去好了。”慕容逸微笑发一言。 “不行!”欧阳飘再次反对。“瑞儿在信上言明,只许我一个人去找她,所以只能我去。” “你的方法我也不会答应。”一直未发言的官紫纱开口了。“要是你沉醉在温柔乡里,忘了自己使命的话,那我老爹岂不死定了,所以你去可以,但前提是,我也必须跟著监督你。” “你忘了你要到美国念书的。” “我打算延期了。” “紫纱!”他气得快脑充血。 “老爹,你不能反对我。”她才不理欧阳飘的叫嚣。 官赤雷定定地望著宝贝女儿!她脸上的坚定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身为人父,眼见女儿成长,终於可以脱离母鸟的保护,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一切,这分喜悦与感伤是笔墨所无法形容的。虽然明知此去或者会遇上重重困难,但他却不忍剥夺女儿想与心爱男人共赴危难的权利,即便他真的不愿,就是不想去阻止。 “官伯伯,您千万别答应她的馊主意。”欧阳飘苦口婆心地相劝,却见这对父女似乎充耳不闻。 “听你的!你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已在做什麽,只要你不後悔。” 她笑了!“谢谢老爹,我们会成功的。” 唉!欧阳飘战败了。 ※※※※ 冉冉上升,飞向无垠穹苍的机身朝著日本方向飞去,一直被怪异气氛缠绕的这对璧人,在官紫纱特意的回避下并无交谈的机会,直至美丽大方的空中小姐开始进行分发餐点的工作时,尴尬气息依然流窜。 “紫纱……”欧阳飘忍不住开口。即使她想判他死刑,也得先给他一个心服口服的罪行啊! 她却别过脸,视线移往窗外,定望著美绝如诗的蓝靛靛天空。 “紫纱……”欧阳飘不放弃地再追问。 “我累了,想休息!请你不要跟我说话。”她随即闭上眼睛假寐。 “别这样行吗?”他沉重的声音有著极度的不赞同。“回避不谈并不代表事情会随之烟消云云散,再说,我真不愿见你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官紫纱只是郁闷地撤著嘴,红唇依然没有开口的迹象。 他摔起浓眉,难过极了。“难道说你还想让你父亲和我乾妈之间的乌龙旧事又在我们身上重新上演一遍?” 官紫纱闻言轻轻一震!闭上眼睛的粉脸仿佛被迷惘之色罩上,脸上的怔仲表情更让他为之叹息! 如果……如果这趟日本行只是他一人前去,早已抱持承担所有後果的他绝对不会在此时追问她到底气他何事,他会等著自己从日本顺利归来之後,再来解决这场他仍然感到莫名不解的纷争。 但她既然执意与他携手同赴日本、承受完全不可知的前程,他就必须弭平两人之间的心结,否则互不信任如何成事呢? 他的顾忌,她似乎已能明白。蓦然,官紫纱缓缓张开秀丽的嘴唇,冷冷地说道。“我听见了!听见你跟伯母那回在办公室里头的谈话。原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原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只是想戏弄我、要玩我,计画让我在爱上你之後,再狠狠甩开我,想让我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你从头至尾就是存心不良。” 老天!果真应验了自作孽不可活的真理——欧阳飘懊恼地耙抓头际上浓密的黑发。 “我很生气、却也感到很悲哀。我生气是因为由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竟会上了你的恶当。然而让我更觉心伤的—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竟然只是换来一场愚弄的游戏。” “对不起!”他沉声开口,食指轻轻勾起她低垂的螓首,凝睬看她——对著那双充满悲伤的眼睛,所有的怜惜与歉意触上心头。 他终於知道自己简直可恶到了极点,即便戏弄她的邪恶念头只是出现在刚接受韩烈枫命令时的那一刹那间而已,他依然觉得自己该受千刀万刮之刑。 “我不能否认在初见你之时曾经抱持著听命的心态,但在了解你之後,一直到事情演变至此,这期间,我完完全全没有再兴起过玩弄的念头,紫纱,你认识我也有两个月时间了,难道你仍然感受不出我对你究竟是真?还是假?还有,你对我的感情当真能做到说收就收?”他反问道。 “我——”倏地她默然无语!这此天来,她只顾著生气、沮丧,根本无暇思考,只是一味地陷入自怜自哀、自叹的圈圈中,甚至决定逃离他远赴美国,来个眼不见为净的解脱,认为只要逃出他的“魔唇”就能洗净自己沉陷的灵魂,重新再造一番情爱世界,但是…… “紫纱,你又是否仔细想过,为什麽在你看见柳之芳拿了樱之瑞儿要给我的信件时,你也非执意看上一遍不可?”欧阳飘抽丝剥茧地再问她。 “因为我——”她又再度咬住嘴唇,不敢泄露出内心底下的秘密。原来,她是担心欧阳飘会飞去日本与樱之瑞儿双宿双飞。 “还有,你看见樱之瑞儿只许我一人前去日本之时,你大可撒手不管的,但为了什麽原因,你非跟随我去不可?” “因为我担心你被她的美色所惑。”她闷闷地答道。 “真是这样子吗?”他俊美的脸孔倾近,水蓝色的晶光穿透她的诚实细胞。 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敢正视他。不是!当然不是的。会跟随而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怕,她怕此後相见无期,她心房的一隅清朗地明白,她从来就不愿意离开他,从不愿意的…… 常闻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 她只是尔尔之辈,即使身陷情涡之中,依然无词解释出此句含意,只能在他遭受挑战的此时此刻,深切了解到自己原来是那麽的想与他携手冒险、共闯危难,至於自身安全问题,她全不管、也都不在乎了。 “说了这麽多,我并非是在为自己找藉口,我只是祈求你能认清楚我、了解我的心意。紫纱,对你!我同样是百分之百付出的。” 他灼热且真情的视线正在融化著她,纵使她此刻是闭上眼睛的,依然一点一滴感觉到心头缠上了无限的情丝,或许前世早已注定他们本就是一对知心的良侣,是分不开的。 “紫纱,你应该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了吧?”他急急地追问。 她当然已经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了,“我只信你百分之六十。”不过,还不能让他太好过,谁教他曾经存心不良,应该接受惩罚。 欧阳飘的脸垮了下来。“那剩馀的百分之四十我该怎麽做?” “看你怎麽表现喽!”她道。 他看著她好一会儿。“那好!我就表现给你看。”他突然站起,转过身,对著机舱内三百多名目瞪口呆的乘客道。“上为蓝天、下为苍海,欧阳飘在机上起誓——这一生一世永不负官紫纱。”他旋即又俯下了身,对著一脸错愕的官紫纱柔情万千地道。“若是违背此誓,我无条件接受你的处置。” 接著,不顾众人目光,印上深情一吻,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第20章 他;总是这麽的狂傲、这麽的嚣张、这麽的不计後果。而她;不也好傻、好痴、好爱、好狂傲…… 在茫茫人海中、在千百年的寻觅下,他们是幸运地找到了最契合的彼此。 而惊愕过後的三百多名乘客的掌声此刻正在机舱里营造出彷如天籁的绝美律韵来。 祝福著他们! ※※※ 日本;樱之宫——一幢占地将近约万坪的雄伟建筑横亘於千万株樱树丛林中,樱之宫里全是富丽堂皇的摆设及应有尽有的设备;换句话说,它也称得上是樱之家族雄霸著日本政、商、经三界最有力证据,也是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神秘堡垒。 在樱之宫的右南方是一大片花团锦簇的美丽花园,蝶蜂飞舞於园中,而花园里也建筑著楼亭、假山,蜿蜒清澄的流水及鹅卵石所铺设而成的路道古典雅致,十足十的传统中国风味。一向喜爱中华文化的樱之瑞儿正身著一袭昂贵的丝绸和服,端端整整坐於桧木椅凳上,双手抚拨著古筝,勾弹出流水行云般的轻脆旋律,美妙悦耳。 “小姐!欧阳飘先生到了。”柳之芳的来报让她抚筝的手指乍然停止,清丽的脸蛋立刻蒙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来。 “我早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喜悦的神态美艳极了。 “不过他人虽然是来了,可是……可是……”柳之芳突然变得欲言又止的。 “可是什麽?” “官紫纱也陪他一道来了。”柳之芳不妥地答道。 “官紫纱也来了?”所有的好心情迅速退走,古怪的笑容冰封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是的!他们两个人现在前面大厅,正和老爷谈话。”柳之芳忍不住地上前问道。“飘少爷怎麽没有按照我们的指示去做?他难道不担心我们把‘希望之星’给毁了吗?” 她冷冷一笑。“担心!他当然担心极了;只不过,他那个人总喜欢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不满过後,她紊乱的思绪慢慢平复下来,理智告诉著她,战争方才开始,自乱阵脚只会把自己打入败战之中而已。 “那‘希望之星’要怎麽处理?留著?还是毁了?” “先留著,毁了的话,我岂不是连千分之一的胜算都丧失了,飘敢带官紫纱来,他赌的正是这一点。”她的视线遥望远方飘扬的雄鹰旗帜,那鹰,正是樱之家的标竿——威猛侵略、誓不认输。 “虽然他目前是先占了上风,但最後的赢家依然是我,走吧!别让人批评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是!” ※※※ “欢迎你们。”樱之瑞儿对著情敌和爱人展现出无懈可击的风度。 “谢谢,”好像在演肥皂剧——官紫纱和欧阳飘心有灵犀的同时莞尔。 “爹地,飘好不容易才又来到日本,这次的招待工作就由我亲自来做好吗?”她明媚的大眼随之不客气地望向官紫纱。“想必官小姐是头一回来到日本吧?” “的确是!”她也回投一记眼神。刹那间空气中的电流突然加强十倍,两个女人用眼睛先厮杀一回合。 “也好,一切就全权由你来发落,我暂时不插手了。”樱之清原别具深意地道著。“你们聊,我回书房去了。” “嗯!”送走了樱之清原,瑞儿笑意吟吟地坐在他们跟前,若无其事地开心问道。“想到哪儿去玩?飘,你应当也很熟悉日本的!”她思索了一下。“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就先去神云宫,那地方有很多我们共同的回忆—我还曾经去许过愿呢!飘,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记得!”然而他却望向官紫纱,更投给她一个不许吃醋的眼神。 这家伙总是小看她,老以为她是醋桶。她回瞪他——放心!她分得清楚事情轻重的。 “就听你的提议,我们就去那儿参观好了。”官紫纱毫不在乎地赞成,把樱之瑞儿气得牙痒痒的。 “就这麽决定了。”这对眉来眼去的男女,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樱之瑞儿浅笑的背後是难以察觉的怨恨。 ※※※※ 真的是超乎了他的预估,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这十馀天来,樱之瑞儿带领著他及官紫纱游遍大阪地区所有的观光圣地,总是用笑脸待客的她,实在让人摸不透她究竟意欲为何?当然,他和紫纱并没有因而玩疯或忘了此行的任务;反之,在暗地里,他和紫纱曾去探查过某些一个可疑的地方,可惜却毫无所获。但这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而他早已做好打算,除非是最後关头,否则暂且不与樱之家族起正面冲突,毕竟得罪樱之家并没有什麽好处,两败俱伤也不是他所乐见的结果,所以他和紫纱决意等!等她自己先忍耐不住,这难题才有攻破的缝隙。 清晨,羽毛鲜艳的鸟儿在树杈间跳上跳下,清凉和风悠悠地吹动窗帘,轻拂脸庞,好个美丽盛夏——“早安!”他的房门无声无息的被自动打开,是樱之瑞儿不请由自来。 幸好他和紫纱没住同一间房!他也已经穿戴整齐了,否则要是春光外泄的话,哇!他的清白岂不是蒙上一层污点。 “早安啊!瑞儿。”欧阳飘笑咪咪跟她打招呼。“你今天又打算带我们去哪儿逛?” “待会儿再告诉你。”她贬了眨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体态缓缓走来,又撒娇倾近道。“飘,我要你帮我瞧瞧!我身上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极了!”不加思索的,他赶忙点头道。她这件红色连身的小礼服的确是相当有看头,两条细肩带先在胸前交个又再盘於颈後,裸露出的嫩白香肩让看者想一亲芳泽,而胸前若隐若现的乳沟更让人想一窥里头究竟,这一袭精心设计的服饰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托著绝艳无比,更射出诱人光彩来。 电力够足了!这款暴露衣衫已够让定力不足的男人喷出鼻血来的。 樱之瑞儿不太相信地问著。“你没骗我?这衣服真的好看?” “真的好看!” 但她仍质疑著。“要是真好看,你应该要有所反应才对啊!” “反应?”他思索一下,才恍然大悟。“也对!我是应该制造一点效果来才是!”他竟用力地鼓起掌来及大声吆喝地赞赏道。 “欧阳飘!”她为之气结!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究竟要装傻装到几时才肯罢休。 “你还不满意吗?”他无辜极了! 她呕透了,“飘,我不再跟你打哑谜了,你心知肚明,你的期限只剩下十天了,在这十天内,你若是没有办法从我身上带走‘希望之星’还给史瓦王国,你以为这後果将会是如何?”她似乎全然豁出去了。 他蓝眸闪过一道彩光,她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愿闻其详。”他闲闲的态度更是激怒了她。 “将会引起国际纠纷,台湾的声名会扫地!官赤雷不仅丢官,可以想像得到,他未来的日子铁定不好过,他一不好过,韩伯母的日子想必也难捱,眼看父亲和未来继母一辈子闷闷不乐,你以为官紫纱会好到哪里去,而身为罪魁祸首的你能够独善其身、继续逍遥下去吗?” “你的分析的确非常精辟,只可惜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欧阳飘冷静极了。 “什麽人?”她一愕! “就是你自己!”他直直逼视她。“别忘了,你樱之瑞儿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主导者,你同样逃不出这场纷争之中,瑞儿,我们决定先不对外公布是你偷走‘希望之星’是想让你有个回头的机会。”他放软声调,苦口婆心的。“瑞儿,一旦引起国际纠纷,你樱之家族同样逃不过这场风暴,这点,你可想过?” “你没有证据!”她不可能被他这三句话给吓得临阵退缩。 “瑞儿,你该相信,若有必要,我是有能力制造证据来的。”他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能力。 “我并不在乎玉石俱焚。”她阴狠地道。 这女人简直疯了!欧阳飘暂且无言,却也不由得心惊,他从不知道樱之瑞儿对感情的处理态度竟会如此极端。或许真有可能,她会如她所言采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只是,他有本钱也陪她将一切全赌进去吗? 樱之瑞儿见他默然不语,不禁喜上眉梢,以为他的沉默是她的威胁方式奏效了。欧阳飘一向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自然也非常明白个人的感情问题和国家大事之间孰轻孰重,而只要他答应留在樱之家,她深信自已绝对能够深深挽住他的心。 “飘,我会这麽威胁你,纯粹是因为我爱你啊!你就答应留下来好吗? 只要你点个头,一切问题就全解决了。” 欧阳飘只是古怪地回望她,并不搭腔。 她把他的沉默当为默认!“你不拒绝就代表你答应了对不对?你愿意留在日本了。”她欣喜若狂。 欧阳飘仍是不置可否地淡淡微笑。 “既然你答应;我要以吻为盟,从今天开始,你欧阳飘就是我樱之瑞儿的男人,不许你再到别的女人有二心。”她双手大胆地绕上他的颈项,更拉低了他的脸,两张面孔仅仅距离三公分。“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她的唇缓缓向前,眼见四片嘴唇愈靠愈近……愈来愈近……愈近…… “等一下!”欧阳飘低喝的嗓音蓦地制止她红唇的贴上,痴茫的樱之瑞儿一时间只是傻傻地望著他。 “怎麽啦?” “对不起!我忘了,一早起床,我还没刷牙呢!” “什麽?”呆呆的,她的脑神经显然尚未运转过来。 “我是说,用没有清洗过的嘴巴吻你,实在大没礼貌了。” 第21章 他还煞有介事地极其慎重。 “欧阳飘!”她气恨!她并不是傻瓜,怎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你还没弄懂吗?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块儿,所有的麻烦就能立即解决。” “我是听得僮,而且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那你还迟疑什麽?飘,我是哪一点比不上官紫纱?” “你没有比不上她,你们是各有千秋!”对盛怒中的女人,还是不要太过刺激她来得好。 “飘,我了解你,更明白你的个性。生性喜爱冒险,对铲奸除恶的工作从来义不容辞的你只适合我,你想想看;你只要娶了我,不仅得到整个樱之家,拿回‘希望之星’後,英雄的美名舍你其谁?” 他侧头一想。“你说的似乎满有道理的。” “你终於想通了!”她又想上前抱住他。 “不!”他闪过。“瑞儿,我看你真的是误会我了。其一,你把我想像得太过完美了,我要解释,我并不是个英雄人物,而且我也不喜欢当个英雄人物,你念过书的,该知道英雄一向命短,所以我才不想当英雄,我还计画活个百岁,看著我的子子孙孙代代成长呢!看似说笑,但其一字一句的决心是任凭谁都无法改变的,其二,你的深情我无福消受,总归一句,今生今世我既已认定官紫纱是我的女人,对其他的,我一寸也不想沾。” “欧阳飘,你别後悔!”她忿忿的。 “瑞儿!别再闹下去了,你也应该考虑到你父亲的立场和前途。” “我不想听这些话,我只是知道,在最後的关头,你会由自动认输的。”她旋即冲出房外。 ※※※※※※※※※※※※※※※※※※※※ “官紫纱,我要你立刻滚回台湾去!”如一阵龙卷风般,樱之瑞儿飙进官紫纱所居住的客房内,趾高气扬地叫嚣著。 “你是怎麽了?翻脸跟翻书一样,这难道就是你们大日本国的待客之道。”官紫纱同样不甚客气地回答她。 “告诉你,我刚才跟飘谈开了,他已经答应我决定留在日本,不再返回台湾去。” “是吗?”她不怎在乎的。 “官紫纱,你别太高估飘的定力了—我樱之家有权、有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日本官员个个吓得鸡飞狗跳,如此权势,你以为飘不会动心吗?” “是吗?”她依旧淡淡漠漠的。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樱之瑞儿心急如焚的。 “没错!我是认为你在开玩笑。”官紫纱眼皮连抬都懒得抬起来看她。 “难怪”她力图镇定的。“原来你当真是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难怪飘才不敢亲自来找你,要由我来替他传话。” 官紫纱总算抬起眼来了,却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她看,连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盯得樱之瑞儿心都慌了…… “你唱作俱佳的本事倒顶尖得很,你们大日本国的最佳演员,我看非是你莫属。” “你——” “不用再你呀我的,你是千金大小姐,向来眼高於顶,所以才会把其他女人瞧得如此不堪。”她笑得美绝。“你以为我会如此肤浅吗?单凭你几句话的挑拨,就信以为真?” “我说的是实话。”她仍然挣扎著。 官紫纱笑得自在地继续说道。“不怕对你说实话,在来日本之前,我和飘也曾经有过误会,但因为我们心底其实是不愿意放弃对方的,所以在坦诚布公之下,我们将彼此的心意一一倾吐,误会很快烟消云散了。还有!你以为我们是用什麽心态前来找你的?”一段话问得樱之瑞儿哑口无言。“永不分离啊!” “不!官紫纱,你不能介入我们的,我比你早认识他,比你早了许多许多年啊……”她惊天动地地狂喊著。 “瑞儿,你到现在还是不懂吗?若他是注定与你相系一辈子的男人,哪怕只有认识三秒钟,就再也分不开的。” 渐渐地樱之瑞儿静了下来,眼神冷冷地如厉剑一般,她道。“官紫纱,你真的很会说话。” “那是因为我还想把你当成是朋友,所以才用肺腑之言伤你。瑞儿,去执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会有幸福的。” “是吗?”她失笑的声音悠悠荡荡的。“别以为我会被你所惑,更别以为你能打败我,”冷冷地望著她。“砰”的一声!门扉撞上,她已离去。 官紫纱是既无奈、又心烦!却也不免担心,今天的撕破脸会招致何种结果? 唉!难以想像啊…… “瑞儿来找你了?”门外,又闪进了欧阳飘的身影。 “是啊!而且还跟我谈了很多事,最後我还做了个重要决定呢!”她把自己战斗後的疲累身子丢进沙发里。 “你做了什麽决定?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戒备。 “当然可以啊!你附耳过来。”官紫纱对著欧阳飘伸过来的耳朵吐气如兰地轻轻说著。“我是这麽认为的,如果把你送给樱之瑞儿的话,那所有的纷争就能全部停止了,你说这方法好不好?” “天啊!你这是什麽方法?”他惨呼。“拜托!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成是王昭君,要送给日本女人和番吧?” “你不觉得这是个最两全其美的主意吗?”她煞有介事的。 “当然不觉得。官紫纱,你可别忘了,这昭君一出塞可是有去无回的,你当真忍心不要我?”他可怜兮兮的。 她被他的表情逗笑出声来。“其实你欧阳飘哪能比得上那才貌双全的王昭君。” “你又侮辱我!” “仔细一想,为了避免你把樱之家族弄得鸡犬不宁,打坏了国民外交,我看我还是得打消这个主意,把你收回好了。” “收回?你这可恶的小东西,竟然把我当成垃圾对待,看我怎麽惩罚你。” “别……不要……”她虚弱地回避著。 不理她的抗议,将她整个人困沙发内,再用最快的速度封住她娇艳的红唇,以狂烈的辗转吸吮惩罚著她。 第七章 “啊——”一声骇人的发泄,吓坏了侍候她的女佣,弄得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什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为什麽?”樱之瑞儿的狂乱吼叫声不住地问著,但却没人能够回答她,只见她香闺里的所有摆饰无一幸免的全被她摔个稀烂。 “小姐,你别这样子,冷静一点,生气是无济於事的。”匆匆赶来的柳之芳急急劝解道。 “我当然知道生气无济於事,但我除了生气以外,我还能做什麽?你告诉我啊?我还能做什麽?” “当然是撵走官紫纱啊!” “我试了,我甚至连女人最容易上当的挑拨离间也全试了,但结果是怎麽?你猜猜看……”她凄厉地笑了。“她居然反过来教训我,要我别把女人当成大白痴,以为都能任由我来耍弄,哈!大白痴是啊!我当真是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小姐……” “为什麽?为什麽我爱一个人要爱得那麽痛苦?我什麽都有,男人想要的一切我也全都有,但为什麽他就是不动心?把我能给他的全部都弃之如敝履,我甚至都低声下气地求他,但为什麽他就是不爱我?” “小姐——”柳之芳暗自叹息,弄成这样,她也有责任。“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欧阳飘真的不适合你,你或许应该试著把感情收回来,你这麽好的条件一定会遇上更好的男人……或许你不应再执著於他……”她试探地说著。 “芳姨,你是怎麽了?难道连你都想背弃我,不再支持我了?”她不敢置信地睁著眼。 “不是的,我没有那种意思,我会说这些话,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小姐好,情势演变成这番局面,我认为情况并不如我们想像中的那麽顺利,所以… …所以……我……” “芳姨,你究竟想说什麽?说出来啊!不要对我吞吞吐吐的。” “唉!我想我们可能真的惹出大麻烦来了。”柳之芳懊悔不已地道。“当初偷‘希望之星’,本以为可以因此逼欧阳飘就范的,但现在他不仅不屈服,而且还……” “还怎样?” “我昨天见到警察厅的人来找老爷谈过话。”她忧心仲仲。“想必台湾警方已经在作最坏打算了。” “没人能动得了我爹地的。”樱之瑞儿自信满满。 “可是……” “芳姨,我说了,绝对没有人能动我爹地的。”她喊著!无论如何她不会动摇的。 ※※※ “飘,我还记得当初刚见到你和逸的时候,我还真替烈枫感到高兴,感觉得出来,她收养了一对好儿子。”楼之清原沉湎往事中。 “谢谢伯父的抬爱!”欧阳飘必恭必敬地回道。 “我也还记得,当年你们两兄弟和瑞儿玩在一块时的情景,只不过,时光荏苒;一刹那间,你们全长大了。” 欧阳飘无语,此时的他说什麽似乎都不恰当。 “瑞儿一向很喜欢你!”樱之清原终於切进主题。 “但我心已有所属。”欧阳飘不卑不亢地说出事实来。 “是随同你一道来的那位小姐?” “是的!” “你爱她真爱得那麽深?” “不敢欺骗伯父,飘对紫纱是全心全意的。” “真的完全没有转图的空间?”他不死心地再问。 “哪怕是付出生命,我都不会改变。”欧阳飘郑重且稳定地道。 樱之清原摇头叹息,不知是为瑞儿惋惜?还是在为欧阳飘的不识抬举而叹? “你知道的,瑞儿是我最宝贝的女儿,自小到大,我从来不让她受上一点委屈或是吃上一点苦,只要她开口要求,我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第22章 “伯父爱女、心切的心情我能体会,但您也该明白,唯独爱情这一项伯父给不起、也不能给!您应该能够体认到,一厢情愿的爱情向来是没有完美的结局可言。” “但我也知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你娶了她。” 潇洒一笑,他道。“清原伯父,我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我到紫纱既是有情,岂能对她又无义,况且即使勉强撮合我和瑞儿,只会带给她无穷尽的痛苦。”他义正严词地再道。“我视瑞儿为好友,怎可以害她遗憾一辈子。” 樱之清原也笑了,笑得莫测高深。“年轻人,你真的很会说话。” “我不单只是会说话,而且我还会做到,欧阳飘向来言行一致。” 樱之清原的锐眼突然眯了起来。“若是我坚持要你答应呢?” 毫不畏惧的,他坦然以对。“我一向喜欢接受挑战,清原伯伯若是有兴趣陪晚辈较量,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语毕!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走。 “站住!”樱之清原喝住他。“学得收敛些,火气别大大。” “是!”他旋身回道。 叹了口气,樱之清原屈服了。“飘,我只能做到不插手此事,其它的问题还是得要你们年轻人自行解决,瑞儿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想让她怨我,希望你明白。” “谢谢您,这就足够了!”暗暗吁了口气,没有他老人家从中搅和的话,问题将会单纯多了。 ※※※ 原本明媚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层层云隙给遮掩了住,不消一刻钟,仿如倾盆倒落的大雨狂泻而下,打著玻璃窗嘎嘎作响,外头的天空好像罩上一层黑纱,如舌信般的闪电毫不停歇地破纱而出,雷声轰隆响。 “好大的雨喔!”官紫纱皱了皱小鼻子,瞪视著窗外滂沱的雨势。“看来今天又要被浪费掉了。” “无所谓!反正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欧阳飘不急不徐的,仿佛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什麽好在乎的。 “飘,要是她仍然执意不交出‘希望之星’呢?” “一场我跟樱之瑞儿之间的正式决裂就无可避免了。”欧阳飘忍不住摇头喟叹道。“为了保有她的面子及樱之家族的名誉,我们所给予的忍让也退得够多了,她适度的矫情我或许还可以忍受,但她要是继续漫无节制的得寸进尺下去,我不可能再容忍的。”他极其严肃地道著。 “这麽正经,完全不像平日嘻皮笑脸的你。”她忍不住地失笑道。 “好老婆,我早就对你说过,你的老公有一大箩筐数也数不完的优点,正随时等你来挖掘体会。”才夸完他,他就又开始调皮了。 “不害躁!”官紫纱横了他一眼。 “飘少爷!”柳之芳匆匆走近的小碎步有一股凝重神态。“你们看见瑞儿小姐了吗?” “我和紫纱正想去找她呢!”他们互望一眼。 “这下糟了!”柳之芳无措的。“我还以为她是和你们一道去的呢?” “芳姨,你说瑞儿上哪儿去了?”欧阳飘问道。 “她去了清针山。” “瑞儿把‘希望之星’藏在那儿?”欧阳飘忙问。 “是的!”到了这种时候,柳之芳不能再瞒、也不想再瞒了。“小姐从台湾回来以後,就把‘希望之星’藏在清针山上,那地方有一楝没人管理的别墅。”她望向窗外仍然倾盆狂泻的大雨,焦急之色更形於一言表。“那楝别墅早就成了废墟了,而清针山四周的道路也都封闭了,小姐在这种下著大雨的时候跑到哪儿去,我担心她会遇上危险,糟糕的是!老爷一早出门去了东京。” “芳姨,你别急,这样好了,我和紫纱先去看看。” “也只能这麽办了,就拜托你们了!” ※※※ 这麽大的雨,又夹杂著阵阵强风,车子的挡风玻璃全蒙上一层重重的水气,放眼望去,视线都是模糊不清的。 开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车程,绕过崎岖难行的蜿蜒山路,途中还险险地避过几枝迎面撞来的树杈,总算到达半山腰,也瞧见了那一幢二层楼高的银灰色别墅。 “阴森森的,看起来真像个鬼屋。”欧阳飘忍不住地咕哝道。 “而且还得进鬼屋跟个顽固鬼谈判呢!”官紫纱莫可奈何的。 “走吧!”两人开了车门,冒著被雨打伤的危险,急速冲进别墅内;里头破破烂烂的,当真是久未人住的鬼模样。 “你们还是找来了。”好整以暇的!樱之瑞儿从侧门幽幽现身。 “瑞儿,事情就此应该告一个段落了,你只要把‘希望之星’还给台湾,我们可以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过。”趁此机会,欧阳飘决定解决此事。 “我本来就想把‘希望之星’还给台湾,只是你一直不肯笞应留在日本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才会把问题弄得这麽僵。”樱之瑞儿依然不肯放弃她的坚持。“官紫纱,为了你父亲,你实在要教飘答应的。” “我从来就没有控制人的习惯。”她忍不住地讽刺她。“飘的决定,我无权去过问,我只会尊重他。” “你们到了这种关头仍然要演戏给我看,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就能逼我退出吗?” “我们从来就没逼过你,把你自己塞进这种死胡同的人正是你自己,樱之小姐,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不改,会害惨你自己的。”官紫纱再道。 “你说的全是废话。”她气得血气翻腾。“既然你们只为自己高贵的爱情著想,完全不顾国家形象、亲人的死活,那我就成全你们。”忽的,她从身後取出一颗鹅卵石般大小、绽放出七彩天然光芒的美丽宝石出来,那颗正是希望之星。“我要扔了它!让你们後悔一辈子。”倏地她从别墅後门狂奔而出。 “瑞儿!” 外头的雨势不知何时已停,就见三道人影一前一後奔驰在被雨水冲刷之後的泥泞後山小路上。 “我会让你们後悔的!”樱之瑞儿全然豁出地狂奔著,竟未发现脚下的青蕨滑如泥鳅、小路上的泥土石块正随著她奔跑的重力渐渐滑动。 “瑞儿——” 不顾他们的制止叫唤,樱之瑞儿急往山路旁的突出泥地奔去,“希望之星”握在掌上,发狠的她已作势要将希望之星往陡峭的山崖下丢去…… “欧阳飘,这是你的最後一次机会,再不答应,你们就永远见不到这颗‘希望之星’了。” “瑞儿,你冷静点,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你先过来。”官紫纱赫然发现,樱之瑞儿足下的泥沙正以不寻常的方式在泻落。 “我会傻得过去让你们抢走我的最後希望吗?”她不为所动。 “可是……瑞儿,小心!”在官紫纱呼叫及冲上前想拉回她的同时,整块泥地突然崩塌,两个女孩就随著泥沙石块大量滑下崖壁“紫纱、瑞儿……”欧阳飘大惊!毫不考虑地猛扑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左右两手同时捞住了官紫纱和樱之瑞儿的手臂。 湍急的水流声震耳欲聋,卷起的浪花声势惊人! 樱之瑞儿巍颤颤地呼救著。“飘,快救我上去。”幸好,她的左手仍然紧握著希望之星。 “紫纱,你怎麽样了?”欧阳飘使尽全力拉著她们。 “我支撑得住!”她镇定地侧首,也看见了身旁有根悬在崖边的树干。 “飘,你等会儿先把瑞儿拉上去。”她试图向左移动,想攀住峭壁上的树干,以减轻欧阳飘的负担。 “我不会感激你的!”樱之瑞儿不服输地吼著。 “我也没想让你感激我。”她成功地攀住了树枝,但她的重量却也让那枝瘦极的树枝吱吱作响,大有随时断裂的倾向,而崖下可是湍急的溪涧。“飘,快点!拉瑞儿上去。” 在官紫纱冒著生命危险等待欧阳飘救援的这短短一瞬间,被欧阳飘先行拉上安全地带的樱之瑞儿芳心不禁撼动——她这回是亲眼目睹了、也亲身感受到了这对情侣之间那微妙的灵犀相通!他们不仅彼此互相信任著,更是有著同生共死的诺言。她甚至可以预测到,若官紫纱在此刻不幸坠崖,欧阳飘绝对会不计一切地跟随她跃下,面对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龌龊。 不禁地她又忆起刚才官紫纱对她的批判——的确;她对欧阳飘的感情简直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自私爱情,完全是以控制他的思想、行为,为唯一目的,从未将心比心地替对方想过。 羞愧之情油然而起,比起官紫纱,她能再有奢望吗? “紫纱,有没有受伤?”欧阳飘救起她之後,手忙脚乱地检查著她身上的伤势。 “轻微的擦伤而已,不碍事的。倒是瑞儿,你有没有伤著了?”她上前致上毫不作做的关怀。 “没有!”眼眶含泪,她不禁垂首羞惭。 “瑞儿……” “对不起!我的一念之差给你们带来这麽大麻烦,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丢了,我现在真的很後悔,我的道歉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把它当做是一场梦。”欧阳飘和官紫纱不计前嫌地说著。 “真的吗?”她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的原谅!”她将希望之星放置在欧阳飘的手中,七彩炫烂的光芒似乎也在为此时此景而喝采。 ※※※ “一路顺风,希望下次再见面时,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樱之瑞儿在机场为这对俪人送行。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