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魔心》 第1章 [枕畔迷情]02《挑逗魔心》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伊斯利王国 这是一个位处于太平洋西边地带的美丽国家,面积约为台湾的三十倍大,而且是一个仍然采用世袭继承制度的特殊王国。 这个岛上的居民大部分以华裔子弟、东方面孔,以及少数欧美裔移民所共同组合而成,主要是以华语、英语为沟通媒介。国民所得早已名列在已开发国家之林的伊斯利,可还拥有几处尚末开采的石油蕴藏点,想当然尔:这个国家的财富是深深受着国际社会的拟眸瞩目。 建国三百年来,王朝的领导人一直是由“皇”姓家族的每一代长子所继承,倘若在位者无子嗣得以接续,则依循祖规传统由国王之弟承继王位。这项不曾改变的条例一直延用到二十世纪末的今日,从不曾动摇或改变过,更甚者:它已成为伊斯利人民所共同接受的一项神圣传统,演变至今日,谁也不敢轻易出言说要废弛这种继承制度。 虽隶属君主制度,但伊斯利的进步与繁荣却是众人所共睹的。繁华的景况,安泰的生活,更是所有地球村人向往的一处移民乐园。 直到这一天…… “您不再考虑了吗?三少爷——”略微迟疑的中年男声才划破空气,随即被一道绝对零度的气息给打断。发言的中年男人低垂下头,身躯轻颤着,虽然不敢再贸然发言,却也不想放弃任何的努力与希望。 “伊斯利本来就属于我。”背对着中年男子的修长身躯动也不动,远眺这座城市的双眼,睥睨着将每一处细微全数览尽。此时若与他面对,必然会畏惧起那一对射出炯炯野心的眸光,因为它是那般的撼人。“何必紧张,我只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可是……” 身躯旋过,令人惊讶的紫色眼瞳朝多话男子迸射妖诡奇光。 “我一向不喜欢听废话。”幽缈的鬼声轻轻警告他。 条然闭起嘴,噤若寒蝉的,中年男人这次当真彻彻底底的不敢再兴起任何挽回的念头了。 紫瞳男人再度低吟,模样恍似在自言,又像是说与人听。只是嗜血的腥味随着一字一词的吐出而弥漫住整个空间,悸心惊魂地。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谁都不允许,我已经让给他二十七年,够了!现在我就要开始讨回来,一样一样的让它们物归原主……” 即使温暖的春日已到,然而森寒的凛冽却在这一刻覆盖住耀眼的伊斯利王朝,也告知着故事即将开始。 而一场邂逅之幕也缓缓开启—— 第一章 日晕高照,金黄耀眼,璀璨的阳光布洒在象征伊斯利皇族最高地位的宁静城堡上,这座占地辽阔的白色雄伟建筑物高不可攀地矗立在芎苍中,一如皇室的地位,可望而不容亵渎。 伊斯利之王——雷尔。皇,揽着未婚妻——意菲,共同远眺远方的翡郁高峰,淡淡缠绕住峻岭的山岚与雾霭飘柔霏霏,感觉上是这般地佣懒与平和,这股平静的气息,正是伊斯利的最佳写照。 “好快,一转眼就已经五年了。”雷尔优雅非凡的脸庞含笑低俯,凝睇着微仰的一张无垢丽容。他二十五岁即位,执掌伊斯利朝政五年:这五年来,倾尽全力就为国事而奔忙,无愧于心的他是尽心了。幸好:他的作为也几乎得到伊斯利百姓们一面倒的支持与拥护,得此荣耀本来是可以松下一口气的。只是对他来说:众人对他的期望愈大、相对的压力只会更形沉重,即使他现在的身分是在千万人之上,权势在握,但有时也得找个明白他的人谈谈心,一解胸臆问的郁气。 只因高处不胜寒呀…… 吻了吻意菲雪白的额头,凝睇他命定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正想开口倾吐压力,但……唉!算了,失笑的摇摇头。 “你是不是累了?”雷尔虽然没有明讲,但意菲却能轻易感受到盘踞在未婚夫胸口间的压力。优美的唇角一扬,瞬间散发出眩人光彩,美得令人不敢正视。“这样好了,我让侍卫长替你挪出几天来,让你好好休个假。” “休假?”这是雷尔最奢侈、也最不敢想像的愿望。“不好吧,别费心——” “这回听我的。”意菲点住他的反对。 相处十余年——或者该说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即在长辈互相的见证下,注定了他们相守一生的情缘,这么多年来两人并没有发生世下恋人心所向往的荡气回肠,但相辅相依的心灵交流却是难得的契合,足够了!这种更胜灵犀相通的情分,摒弃将会是一个最大的损失与遗憾。虽然至今她仍然厘不清这种牵系究竟是屈于哪一类的爱情,却也不想再去期盼别的了。 “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她的认真是为他着想。 雷尔面对她的好意,也舍不得辜负,只好点头答应。 意菲绽颜一笑。 “我这就去通知侍卫长。”恬雅的身影就要转身踏出,但快她一步地,门外长廊突然传来又快又急的奔跑声响,更意外地“砰”一响,未经请示门扉就被猛然打开,但见举止一向谨守分际的侍卫长神态极度悚然惶恐地冲进休闲居。 “王?王在这里吗?”侍卫长似乎惊骇过度,竟然不见雷尔就在前方,失态的又叫又嚷。 “怎么回事?”雷尔上前一步。 “王!”侍卫长见到要找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胸脯仍是剧烈起伏。“王……王……” “别急,冷静下来。”天生的威仪与气势平抚了侍卫长的仓皇,他急促的呼吸虽然稍歇了点,但脸色仍是一片铁青。 “出了什么事?” 侍卫长望着伊斯利之主,气怎么也提不上来。“是……是……” “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一向隐若磐岩的侍卫长惊慌失措至此。“是……”战栗的声音抖惶地从齿缝间发出,他道出爆炸性的字句。“王……叛变……有人策动叛变了!” “叛变?”雷尔一愕,身畔的意菲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 “是叛变,而且……而且……”侍卫长不安地转向意菲,嗫嚅得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而且什么?”意菲急问,敏感的以为必与她有关。 侍卫长眼一闭,豁出去地嘶哑嚷出:“而且这场叛变是由军方主导的,国防部长巴胥也参与其中。” “叔叔?”意菲惊呼,愣立当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巴胥叔叔他——“王、王,”又是一阵急狂的跑步声,副侍卫长这时也冲进休闲居,军礼一行,气喘吁吁的禀告。“王……传输室传来敌方……敌方的讯号,对方要王您亲自接讯。” 雷尔决断地立即走出休闲居,不在乎是否纾尊降贵。 这莫名乍来的叛变发生得让人委实震惊!不仅教人措手不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是谁?是谁无故想推翻目前安定的政局?甚至让一向忠心于皇室的巴胥部长都倒戈相向?一行急欲了解真相的人除了意菲之外,还跟着正副侍卫长,以及另外三位获讯而来的亲信。 一踏进传输室,立体显示萤幕上已经清晰放映出一个年约三十六、七岁男子的形像。略微黝黑的脸庞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当雷尔俊逸的面孔同时映入对方眼瞳内时,他立即朝他行个军礼。 侍卫长同样望看出现在萤幕上的黝黑脸孔,但不知怎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震然爬上心房? 这个人是…… “雷尔。皇。”对方先开口,表情恭谨,却不敬的大胆直呼伊斯利国王陛下的名讳,侍卫长正要开口斥喝,却被雷尔的眼神制止。同一时刻,立体萤幕上的男人继续传来机械化的自我简介。“我是,况杰。” 况杰——这个名字!侍卫长脸色大变。 “你是从哪边取得皇室专用的紧急通讯密码?”雷尔将侍卫长异常的表情尽收眼底,但现在不是质问的好时机,一对如刃的目光转而刺向萤幕中人。 况杰撇撇唇,讽刺的回覆雷尔的疑问。 “伊斯利王国泰半都被我们所掌控住,哪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就是叛军首领。” “我不够资格。”况杰虽否认,言辞却霸气。“不过我虽然不是首领,却必须先纠正你一件事情。”他冷声反驳道。“﹃叛军﹄这个荣衔我们可承当不起,因为霸占伊斯利国土的真正叛徒是你,雷尔,以及你的父亲戴克——” “住口!”侍卫长忿怒截话。“皇族的声誉岂容你这种鼠辈玷污。” 况杰突然大笑。 “标准的狗腿,但也难怪,一个备受父子两代所宠信的侍卫长,理所当然得要让着主子一些,不过听我一句劝,最好别逞英雄,用词遣字尽量小心谨慎点,否则雷尔一旦下台,新王登位时,你不仅是权位不保,连性命都岌岌可危。” “你——” “你们哪来成功的笃定?”意菲快一步阻止侍卫长的反唇相稽,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在一切暧昧不明前,最重要的是探查出叛军究竟掌控了多少资源。 “你以为呢?”一声幽魅的轻喃突然传出,透过传声系统刺激进在场人的耳膜里,声音彷佛是在轻喃,却让人瞬间蒙上一层惊悸! 立体镜头越过况杰壮硕的肩膀,停驻在一张俊美到罪恶的面孔上。 第2章 那男人?心瞬间一凛!不敢相信镶嵌在那个男人脸上的竟是一对紫色眼瞳,而且还迸射出两道极冰冷的寒芒来。 不自觉地,萤幕前的人全被那对诡谲到极点的紫色眸子逼迫得暗抽凉气,激烈伏动的心跳更有如脱疆野马般,在每个人的胸腔内大肆作怪。这瞬间,没有人敢开口,甚至有几位不敢正面迎视那张令人栗然的俊脸。 这男人,不仅阴鸷迫人,浑身更散发一股驾驭凌人的锐猛气势。直捣天地,狂妄的想将一切收归已有。 半晌过后,太过静谧的空气终于被人打破;开口的是意菲。 “你,就是叛军之首。”她忍住惶怕,尖锐直问。这个浑身透着怪异气质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的? 对方交叠起双腿,状似优闲,但那对紫眸却迸射出炯亮的寒芒,锁住意菲丽颜。 意菲一悸!不由自主颤退一步,一支手臂立即环住她的腰身,保护着她,也传给她无比的安全感受。 螓首一抬——原来是雷尔。 斯文的脸孔难得的沉静凝肃,他与意菲并肩,共同面对眼前的敌人,暗忖:这个人绝非是泛泛之辈的阴谋者。 “是什么原因?”雷尔铿锵直问。“伊斯利王国民安富足、政局稳定,并没有推翻的理由,无缘无故,你为什么突然发动一场无意义的叛变?你又是谁?” “无意义吗……”紫色眼睛的男人轻声呢喃,刹间,凌厉的视线跃动着一股不知名状的嗜血味,直向雷尔。“踰矩了,你没资格以王者之尊质问我。”他傲回。 “雷尔若没资格,你又凭什么身分做出这一切?”意菲逼视问他。 “凭我才是伊斯利之王、你的主宰、绰绰有余了吧!” 他的自负、狂妄的骄态、不可一世的笃定、不仅只是威胁的表象,可以感觉的出他的自信其来有自,那么他的后盾又是什么? 慑人心神的轻笑又缓缓扬起,对方似乎看透意菲所思。 “疑惑吗?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一场表演,教你们明白我的后盾来自哪里?” 话才下,地面突然开始隐隐震动起来。在六点钟方向,距离首都宁静城三十公里外的地点,嚣然冲上一团骇人的黑焰,卷旋窜起的浓烟覆盖住了一大片天空,记忆所及,如今烟硝弥漫的地方是一座已废弃的军事基地。 警报声惊心动魄地响遍整座宁静城,这片天堂乐园一下子被沉重的阴霾所层层笼罩,整个伊斯利王国全陷入混乱状态了。 “还有疑问吗?”紫眼男人无机质的声调含诡的、森冷的,带着讥诮的口吻继续逸出。 传输室里的人心都凉了!对方竟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装置好毁灭性的炸弹,而且国安局在事前竟是一无所悉。 “投降吧!”紫眼男人虽言笑晏晏,但感觉上他似乎不太愿意就这么简单结束这一切。 但在这非常时刻,没有人有心思去研究他的异状。意菲粉脸冰漠,手握成拳,凌厉的反击萤幕中人。“毁坏,无不代表你是胜利者。” 雷尔王者之气也尽现。“破坏原有的和平,只会遭到百姓唾弃,你不可能得到人民的服膺。” 无视雷尔所言,紫眸大胆又放肆的胶着在意菲脸上,瞬也不瞬的。 “这算是夫唱妇随?”责问的声音带着危险的轻柔。 雷尔跨前一步,挡住紫眸男人的视线,不让他威胁意菲。 “冲着我来吧,我要见你。”雷尔命令。 “要谈判?”旋即明瞭了雷尔的意图,紫眼男人竟是兴致勃勃。“听起来倒满有趣的。” 有趣?雷尔凝满忿怒,除了野心者之外,有谁会把人命视如镂蚁,莫名的摧毁已有的成果。 “你在哪里?”他问。 “不,我可没兴趣跟你面对面相见,我想见的人只有她——意菲,你的未婚妻。”他反将一军,不怀好意的诡谲令雷尔不禁错愕。 “好,我答应你。”在众人来不及阻止的惊惶下,意菲对着那个拥有紫眼的男人道。“安排个时间。” “就现在。”他爽快决定。“我派人去接你。”通讯立断。 ※※※ “我不允许。”雷尔泛着少见的怒容,气自己,也担心她不知|奇-_-书^_^网|危险的迳自应允去和敌人谈判。“该去面对他的人是我才对,你怎么可以——” “王。”柔美的风韵软软回旋,消弭他的怒气,也道出一件事实。“你我能够分彼此吗?” “那我就更不该让你亲自涉险。”雷尔的怜惜与不安更炽,他依然不同意意菲的决定。“明知道一趟路程凶险难料,甚至会送命,怎能——” “于公,我义不容辞,况且对方指名要我前去。”意菲坚毅地截断他的话,心意不改。“于私,身为伊斯利未来的皇后,对国家大事责无旁贷,有责任免除这场无谓的内战全面爆发。” “但——” “菲儿,你的确不能去,还有雷尔,你根本没必要去跟叛军谈判,这样只会助长他的声势和气焰。”在侍卫长的通报下,五年前禅位给亲儿,如今被尊称为上皇的戴克。皇,从行宫匆匆赶来权利中枢地——宁静城堡。两鬓斑白却不见老态的戴克整张脸孔除了布满不敢置信的神色外,隐约地,瞳孔深处似乎另外蕴藏着一抹惊悸,带着害怕。 “父亲。” “上皇。”室内人全对戴克行最敬礼节。 “听见没有,不准谈判,直接歼灭叛国者。”戴克冲动的要儿子执行这个方针,哪怕是打起来也无所谓。 “父亲?”雷尔谨慎研视父亲反常的无理,沈声道。“战争可非儿戏,伊斯利人民三百年来的辛劳与血汗极可能在这一场战祸后全数化为乌有,沦为废墟,这种破坏力最强的恐怖行为,不到最后关头,岂能让它发生。” “这……”他被儿子以百姓为重的抢白而感到羞愧难当,可是,怎么说呢?当时的他……或许做了错事,可他弥补过,而且儿子即位后也致力于伊斯利的建设,够了,他并不负“皇”姓。 “雷尔,你真的决定跟那叛军周旋吗?”戴克惶惶忐忑。 “父亲,对叛军首脑您可有了解印象。”雷尔不答反问。父亲的不安必然带着隐情,会是什么? 没料到儿子会突然一问,完全没心理准备的戴克侷促回应。 “不!我不……不清楚。” 他捉住机会又旁敲。“侍卫长,那么你该认识那个叫况杰的男人吧!” “我并不认识!”侍卫长回答得既快又坚定。 戴克偷偷松口气。 雷尔眼一闭,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那么就由我来解开这道迷惑。” “王,现在不是冲动,更不是争执的时机。”意菲阻止雷尔的一意孤行。“我去,或许危机重重,但身为伊斯利最高领袖的您更是闪失不得,况且您还有太多的状况得解决,怎么离开宁静城呢?”她幽幽地再道。“况且;我更想亲自问巴胥叔叔,他为何要辜负您对他的信任?投入叛军阵营。” “意菲……” “王,况杰来接意菲小姐。”门外传来报告声。 “您不可以阻止我。”娇客紧紧凝睇他。 雷尔叹口气,退让了。“看来我只能依你。” 她安慰的点头。 “相信我,我会尽一切努力说动叛军首领主动投降。”旋过身,一身黑色军装的况杰已经立站在门外的红地毯上。笔挺的伊斯利传统黑色军服匀称的罩在他壮硕的肢体上,益显刚强之气,只是;绣在臂膀上的雄狮徽章却被改为暗沈的黑豹图腾,而黑豹低伏高翘的紫色眼珠有着一抹奇诡的深沉,阴森森的。 这支毒辣的黑豹像极了那位紫眼男人——噬人不留余地。 “请带路。”意菲高雅的走到他面前。 “请!”本要转身跨出的皮靴忽地又顿下!况杰在临去前忽然又回头丢下一记炸弹。“戴克公爵,看来您健壮如昔呀!” 雷尔的疑窦更炽了,一个不曾在皇族内部出现过的陌生人,却好像与父亲相识已久一般。而且从况杰出现的短短一分钟里,父亲却恍若被煎熬一世纪之久。 他在怕什么? 况杰的身形消失了,一直处于紧绷下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喃喃地,戴克轻呢着:“希望﹃他﹄还记得意菲的身分,不会故意为难她。” “父亲?” “我累了,有话改天再说。”又是再一次的逃避。 特制的防弹高级房车穿梭在崎岖不平的山径道路上,似乎故意绕了些路程,想来是为了避免被追踪。由于后座前方故意加上一层黑色布幕,车窗也被不透光的黑色玻璃所掩盖住,所以只能感觉列车子曾经通过几处检查哨站外,剩下的就是她们在车子里头待了足足十几个钟头了。 从这一路的小心谨慎却不失规则来看,意味对方这次的谋反行动必然已经计划多时。 而他们竟全无所悉。 “小姐,”一张可爱透顶的脸蛋发着白,一双手儿紧紧摀着嘴巴忍住作呕的冲动。“还要多久呀?我头都被转晕了。” 意菲赶忙拍抚侍女晶灵的背脊,安抚她道:“再忍耐一下。” “小姐,你……你怕不怕呀?”她眼前开始冒星星了。 “那你呢?” “当然怕死了。”晶灵不暇思索迸话。 闻言,意菲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情绪也神奇的好上一些。 “那你还坚持非要跟来不可。”就在她与况杰要离开宁静城堡时,这个打小就伴随她一起长大的侍女死缠活拖就是非要跟随女主人一同前来不可,况杰大概看她是一介女流,不可能会有任何作为,再加上意菲小姐的身分毕竟特殊,这才通融让她随行。 第3章 没想到她比主子还不济。 “我是你的侍女,理所当然就要跟随主人,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眉也不可皱,只是……只是……嗯……我头晕得厉害,快要吐了。”她惨兮兮地紧紧摀住小嘴巴。 “目的地快到了。”况杰的声音养然从前方插进,从他的回话来判断,她与晶灵方才的对话一定全数落入前座人的耳朵里头。 果然,不一会儿工夫,大房车停了下来。 况杰先行下车替意菲拉开车门,晶灵立即扶着小姐跨出车外,清爽的山风拂上两张绽露讶异的面孔上,也除去了先前的窒闷与不适的晕眩。 此刻的他们正置身在一座峻伟的山林中,浓茂且棵棵高耸入云的大树为前方山谷内的一座拱塑钢门做了最佳的掩护。 这里不就是——“麒麟山的特殊基地竟然成为你们的大本营。”意菲强按住满腔的激动,这个隶属伊利斯国防系统里面最坚固的一环竟然已经落人叛军的手上,而且到现在这项消息还没有被情报系统查出,简直是不可思议。“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驻守在麒麟基地的防卫官及兵士们全是特选出来的精干份子,向来效忠皇室,不可能臣服在你们这群叛徒的威胁下。” 况杰睨笑。 “麒麟基地早在半年前就落进我们的手头上,看来你们的情报系统的确是有检讨的必要。”他不掩嘲弄。 白磁般的容颜冷凝,意非即刻反击。“是得承认我们错估了野心家对伊斯利的垂涎野心,更没有料到会有狂徒想要破坏这个美丽和平的国家。” 况杰讪讪地,自讨没趣的不再多言,领着意菲主仆两人走进一条笔直的长廊内,停在一扇出电脑控制的白金钢门前。 “陛下在里面候着你。”况杰指了指门内。 “陛下?” “不用怀疑,因为他即将成为伊斯利之王。”况杰随即拉着女侍晶灵,强行带走她。“意菲小姐暂时不必你来服侍,跟我来。” “小姐……”晶灵吓得哇哇叫。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况杰留下保证,立刻拉着她消失在长廊的一端。 无人的长廊显得好静谧。 门尚未开启,她却已经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奇光。 不,深吸一口气,不可以畏惧里头的那一个狂人:未战先败。 柔美伸出去,轻易推开门,意非不否认门扉在敞开的一刹那,胸口再度窜起一股颤动。 当那张阴美到不似真人的面孔又出现在她瞳孔内时,再一次地:她被他阴鸷的气息又一次攫住了呼吸。 坐在沙发上冷情不动的男人同样也是一身黑色的军装,奇异地,黑色的笼围却散逸红艳的强烈光环,乍看下,他的四周好似环绕着一圈熊熊的焰火,彷佛是想焚灭什么一般……只不过他有意焚毁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她捉不住具体的感觉。 “等你很久了。”幽幽的语句窜进耳膜内,意菲胸口猛烈撞击了一下!拉回了失神与研究。 他,站起来,迳自走向花冈石砌成的弧形柜台前,未久,咖啡的香醇热气便盈绕满室,这个该是军事指挥室的地方如今却被改进布置成宛如富有人的豪华客厅。 这个男子贪图享受——这是意菲对他的第一个评价。 意菲举步走进绣有黑色猛豹的地毯上,来到他跟前,双眸坦然迎视那一双甚少得见的紫眸:完全没有一般人所该表现出的惶悚与忌惮。 他轻捏住她微仰的下颚,道:“你很勇敢。” “我没有理由怕你?”意菲挥去那支僭踰的手,退了几步。 “是吗?”他笑出声,冷僻的紫眸放肆打量她侬纤合度的娇躯,邪恶的用眼神剥裂她的衣服。“那么就靠过来我的身边啊……”他放纵情挑。“我的意菲。” “我不是你的,请你说话自重一点。”她悚惶极了,可不能表现软弱来。 “过来。” 她立站不动。 忽地,他笑了笑,似乎相当满意她的表现。手指把垂落额前的黑发拢了拢后。 “很好,总算没有辜负我的期待。”言行举止分明满载不怀好意。 “什么意思?”袭心的阴霾越扩越大。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狂暴,嗜血的奇光闪烁出掠夺的绝狠。 “对一个即将成为魔岩。皇的女人,自是得拥有非凡条件,我的意思是,你,合格了。”好似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恩典般地。。 意菲呆望那张幽寒的面孔,冷汗自额际滴落下,不是来自他的宣告,而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拥有“皇”姓,这个唯有伊斯利当家之王及其血统至亲才能冠有的姓氏,他竟敢大剌剌的冠冕在自身头上。 “原来你用的就是这种手段,拿人民对﹃皇﹄氏一族的崇敬来得逞你的野心。”她连连后退。 “别再退了。”他不高兴她的远离。 “快生收起你的野心,要不然谎言揭穿的那一天,你必将穷途末路。” “穷途末路?”他笑。“听来倒有意思,我非常乐意试试这箇中滋味。” 他竟能这么说? “你究竟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放弃发动这场无意义的战祸?”这个叫魔岩的男人手中掌握着到底是哪一张王牌?能让他如此的无所谓,而且笃定。 他猖狂地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简单,只要雷尔立即宣布退位。而你,意菲发誓成为我妻子,那么这场你口中所谓无意义的战祸就此烟消云散,不会发生。” 要雷尔退位?还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多荒唐的一个男人。 意菲气愤地放弃了忍让。 “你未必握有绝对的胜算,要知道军部大权仍然泰半在我方手里。”她强硬撂下话。 他浓眉一挑。“我很乐意告诉你以寡敌众的成功例子。” “看来你我之间是找不到可以协商的共通点。”他完全不留余地,这一趟根本是自来的。“不过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尽早回头。” “就这样,谈判算是破裂了?”魔岩反问她。 “是不必再谈了。”她断然走向白金钢门,可是方才轻易推开的门扉这回却是打不开。 “魔岩?”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承诺让你走吗?” 她美丽的娇颜大变。“扣留使节违反国际惯例。” “我留下的是我的妻子。”他说得理所当然且毫无愧疚。 意菲慌了,这个人根本是不可理喻的独裁者,而她忘了算计这最重要的一点。 她使劲力气拉着门把,搥打着。“开门……听到没有,开门……” “没用的。”压迫感叹至,意菲下意识地回过头,两片唇瓣竟然猝不及防地当头罩下,覆住她的。 “呜……”她惊悸的直摆荡,别过他的疯狂。“滚开、别碰我!”她挣扎、闷喊,但搂住她腰身的手臂坚硬如钢铁,硬是扳不开。 “我从来不让女人拒绝。”食指滑上它的俏颜,摩挲着。 这个人放肆至斯。 “你当我是什么?”她咬着牙,抗拒他的挑逗。 “来客、人质、禁脔、这些名词随你挑一个加诸上身,只要你高兴。”他淡淡撇撇唇,嘴角弯起,笑得挖苦又邪恶。“你不是有意想成为女英雄,这才敢支身前来见你口中所谓的叛军之首。既然如此:我这个大坏人就应该成全你,完成你的心愿。现在我保证在伊斯利未来的历史课本上,将会登载你的名字,无论给你的评价是倒戈相向的浪荡女,亦是忠诚不移的女英雄,这两种极端但完美的光环将会教你永远受到后世人的论断,不枉你来这么一遭。” “你不担心自己将遗臭万年?” “不会的!”他狂狷,却也令人深觉他极有可能成功。“历史将因我而改写,你所看见的,将是人民对魔岩的歌功颂德,当然,你将与我共享荣耀。” 她恨恨看他。 “故事即将开始。”他吻吻她的额,紫眸没有吊诡的直闪烁,邪笑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灭,诉诸着宣誓。“况杰。” 不一会儿,况杰指挥室,躬身问:“三少爷?” 魔岩将意菲推给他,道:“送这女人到贵宾室休息,提醒侍女小心招呼伺候着,倘若她有任何闪……”他毒辣的警告。“后果你很清楚。” “是!” 第二章 双手被柔软的布条绑在椅背后,任凭意菲怎么用力挣扎,就是挣脱不了束缚。 六个侍女就分站在她四周,不敢制止,更不敢帮助,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唯恐她有一点闪失。 “小姐?”一支宛若俏丽飞燕的女孩闯了进来,见主人竟然遭受这种待遇,汪汪大眼忿怒地扫射那六名诚惶诚恐的侍女。“你们这些人……哼!既然懂得害怕,那还不赶快放了小姐,知不知道她是谁?伊斯利的皇后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可是……意菲小姐她这么冲动,我们担心她会伤害了自己。” “那也不可以冒犯小姐呀!” “晶灵,过来帮我。”意菲喊道。 “是。” “不可以!”六个侍女齐齐拦住她,惊惧的表情写在脸孔上。“请两位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什么为难,就只是放开小姐罢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可以!”惴惴仍然满布脸庞,紧张的模样实在好诡异。 “为什么?”这种超乎常情的惧怕所为何来?那个叫魔岩的男人哪来这么大力量控制这么多人的情绪。 意菲不禁停止了挣扎,她不可以给这些无辜女孩添加更深的不安。 第4章 “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和叛军在一块儿?你们的父母呢?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这地方。”难不成她们也是俘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效忠魔岩,以求保命。 “意菲小姐,魔岩陛下是伊斯利真正的主人。我们身为他的侍女,尊崇他天经地义,为什么要逃呢?”她们反感不解。 魔岩陛下?陛下?在麒磁基地内每一个份子,口口声声乃至于一举一动,都诚惶诚恐的奉他为主? 为什么? 没有理由的。 难道这些人都被洗了脑? 可是一旦仔细观察,又可以发现这些人的眼神与表情自然且生动,并没有被外来科技所控制的僵态与浑噩,不似被洗脑后的白痴。 但他们又死死的认定魔岩是君王。 这团诡异到底的迷雾该如何辨出蹊跷与线索?她得好好想一想。 “我保证。”意菲诚恳的容颜散发一抹异彩,凝睇那六位尽忠职守的女侍。“我绝不给你们添上任何麻烦,现在请解开我的束缚,我保证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六人相觑一眼,终于臣服在她的光彩下,替她解开布条,还不停地道歉。 “不怪你们,我能体会你们的身不由己。”意菲静下心来环视这间布置精致典雅的寝房。这个密藏在天然山坳中的基地,向来的功能只为保护伊斯利的国防安全,这回被魔岩“不声不响”的占领后,他居然有心思把沈肃的军事重地辟建成贵族化的高级设施,真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从宁静城到这边,足足花费一整天工夫了,不知外头现在状况如何?雷尔见她迟迟未有消息,不知会怎地担心,她必须想个法子离开这个基地。 “意菲小姐,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折腾老半天,六侍之长不敢再对这位娇客有所怠慢。 “我想沐浴。”她必须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小姐,我来帮你。”晶灵跳出来。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喔……好吧。”晶灵只好返到外头,等候主人再吩咐。 在侍女的带领下,绕到寝室后方,一看:这里竟然又辟有人工雕琢的浴池,清澄的水池竟冒着温热适中的水泡。没想到麒麟基地里头竟然蕴藏着丰沛的温泉,这群新的占领者对这地方做了彻底的开发。 只是,见到这么详细且规划完善的作为,压住心口的磐石就愈重:这么一来,只会代表侵略者必是不好应付。 幽幽叹口气…… 摒退侍女,盘起乌亮的秀发,解下衣裳,无可挑剔的姣好曲线立即呈现。 款步移下温泉池,净了身,待洗涤掉一身的疲乏后,轻靠在池畔边,忖思着:短短数个钟头,却宛如一世纪之久,所对战的,不仅只是他不可理喻的独断与霸气,更可怕的是堆潜在他体内的阴毒与诡魅:每一回的爆发,激烈又狂猛,更射散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攫人灵魂。 好几回她差点招架不住…… 但她不能输呀! 忽地,身后好像有重物落进温泉,水花四处溅窜。 神游的意菲吓得回过头,冷不防一对令人惊心的紫眸出现在她咫尺间。 “魔岩!”惊呼一声,手挡住前胸急急闪避,未着寸缕的她不敢置信这个男人竟然这般无礼的闯进浴间,来得这般旁若无人。 涟漪下的冰肌玉肤若隐若现,魔岩噙着佣懒的深沉笑意,靠了过去。 “别过来。”她忙着找寻蔽掩的衣物,没有,不——是被他丢得老远。 赤裸的体魄却愈靠愈近。 “走开!”她喊,但他更迅捷无比,细腰被两支铁钳似的手臂紧紧环住,压迫她必须与他紧紧贴合住。两具胴体合契的相嵌,恍似天生即相属。 太恶劣、太过分了,肤与肤相贴的触感,非但没办法给她安全感,粉嫩嫩的肌肤泛起一颗颗的寒栗。 “你太无礼了。”忍住欲滑下的泪水,小手紧握成拳重搥他的胸膛。这绝非花拳绣腿,再怎么样至少也会疼、会痛的,但是他,竟扬起笑,无关紧要的态度令她更是愤怒。“放开我。”她狂嚷。 大掌搬上她柔滑的背肤,摩挲、轻抚、来回反覆极尽挑逗。 “放开我。”情急下,她张口咬住他的肩,期盼能脱身。 但磨岩反倒搂得她更紧。笑声轻逸出,他掏起她的下巴,十足十的揶揄像根针一样剌入她的心房里。 “强悍不适合你,柔弱的芙蓉面自当配上温驯的脾气。”他笑道。 “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使尽全身力气总算推开他的箝制,意菲瑟缩地向外头求援。“晶灵!晶灵!” “不必浪费力气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抗命进来。”他双手交抱胸前欣赏她的张皇——邪恶的姿态根本像个地底夜叉,无血、无灵魂。 “不许你再对我无礼。”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你该备觉荣幸。” 这个唯我独尊的恶魔。 “要知道我是伊斯利的皇后。”无计可施了,指望这个身分能制住他的狂乱。 魔岩润出狡黠笑意。“到现在为止,我是还没有摘掉你后冠的打算。” “你也没有这种资格。”他以为她在指他吗?“雷尔。皇才是伊斯利真正的统治者,他才是我丈夫。” 紫眸霎间硬沉下。 “收回你的话。”磨岩撂声警告。 “我是雷尔的妻子。”她不受威胁。 “那么说来我应该立即毁灭你的妄想。”漆上脸孔的阴狠|奇-_-书^_^网|与决断把意菲吓坏了。她害怕的连连后退,贝齿因紧张不自觉地咬伤苍白的下唇。 “你想做什么?”江滟滟的血自唇上沁下…… “当个掠夺者。”唇再次狂暴覆上,吻住她的,霸道的探入她口中强逼她必须配合。缠绵过后,才饶过她,转而吸吮她唇上的伤口,像个吸血魔王一样贪婪且残酷的舌舔吮她的痛与甜。 久久,他总算愿意施舍新鲜空气给她。魔岩坏坏的低笑,拇指恣意搬着她红肿的嘴唇。 “更是分不开了,我的身体里头已经融有你的血液,我们成为一体了。”他郑重宣告。 意菲昏昏沉沈地瘫在他怀里,不知是温泉的热度在作祟,亦是他的轻狂放肆惹得她无法承受。 “你休想……”她迸出一语,虚软的身子往后一仰,栽进池泉内。热水瞬即灌进她的鼻喉,箝制她的呼吸——无妨、无妨、即使窒息而死也不要再承受他的侮辱,不要…… 一动不动的魔岩直勾勾地盯看不肯露出池面的娇躯。 想死吗? 他冷笑,伸手捞起她的身子,出尘的容颜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不会这么简单的,要知道游戏现在才要展开,身为女主角的你又怎能置身事外呢?”魔岩没有温度喃喃说着,魔心冷如封严。 ※※※ “三少爷,您强留意菲小姐,又愿意给雷尔一个月缓冲时间,会节外生枝的。”况杰对首脑临时起意的做法不表赞同,大胆勤谏请他打消主意。 魔岩凝眸住电脑萤幕上的模拟布阵图,一瞬也不瞬。 有没有听进去啊? “三少爷,”况杰抿抿乾涩的唇,再次豁出去。“打一开始您就主张要速战速决,直取宁静城,但临时又做出这么重大的转折,我担心……” “担心什么?”他按掉电脑开关,转首向他。“怕我输了,而你们全都得跟着陪葬。” “我不是这个意思。”况杰颤声解释。“但延长战事,的确是会给对方反扑的机会,毕竟会不利于我方。” 他头一甩,及肩的黑发晃荡出一波迷离的气息。 “最终,我将是主宰。既然胜负已定,这中间过程可千万则进展的太快,慢慢的蚕食,一步一步让对手惶惶不安,终日不能成眠,享尽恐惧的快意,这比较有意思。” 况杰一直明白他复仇的意念,只是没料到他竟要以最残酷的手段相向。 “至于意菲……”喃念的声音有着致命的轻柔。“一支自动送上门的小文鸟,不逗弄玩玩,太浪费了。” “陛下,”一直缄默不语的巴胥忍不住开口了。“况杰的建议有其道理,战争的成败关键往往只在一瞬之间,我认为为免出现变数,还是尽早取下宁静城。” “你怕?”魔岩挑眉看他。“真正理由是你担心你的姪女被我吞噬入腹吧!” 巴胥倒抽口凉气,戒慎恐惧地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况杰赶紧道:“三少爷,巴胥将军效忠皇室,效忠您的意志绝不容怀疑。” 魔岩冷然。 “陛下,”巴胥单膝跪下。“巴胥誓死效忠。” 空凉中,只听见一道森冷划下。 “你听着,意菲早在诺言许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将成为伊斯利皇后的结果,只不过命运弄人,教她所跟非人,而今,错误的交集我要把它导回正轨,她得要明白她是我的。” ※※※ 宛如置身在标缈中,浑浑噩噩,极度的漆黑模糊了视线,捉不住点、看不清前方。 蓦然,一阵忐忑狂嚣席卷心间,她回过头,一对紫色的眼睛阴恻恻地朝她逼来,邪狞的意图吞没她。 不! 意菲弹了起来,从莫名的惊恐中骤醒! 一身的汗水仍不断流下,沁湿了衣襟,恍憾地让她忘了置身何处? 起伏不定的低喘在好半晌过后才得已平复,支着额头慢慢忆起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方才的噩梦——难怪她会把那对紫色眼睛归类成邪魔一类,他至尊唯我的狂态和放浪邪魅的举止,深深镌镂在她心头,太过强烈了。 第5章 该庆幸,他没趁她昏迷之际强行占有她,天知道;那一刹她真的以为自己清白不保,逼得她想放弃生命。 那个缥缈又邪狞的恶魔实在太可怕了。 抑制临界崩溃的情绪,抬眼梭巡,寝房内没半个女侍,连晶灵都不在,唯剩铜柱勾勒的淡紫纱慢飘摇荡逸着,将寝室点缀的浪漫。 浪漫?岂非矛盾又像是昼蛇添足,要知道盘踞这里的,是一支冷血的野兽。 “意菲!”传门声及轻唤声同时传来,震回她的冥想。 这声音是? 叔叔。 意菲立即着衣下床,而驻守在寝室门外的晶灵及两位女侍迎进了巴胥将军。 “叔叔。”意菲看着他,四方脸孔一如往常,凝满军人该有的锐气,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挺在娇小的意菲身前,构筑出十足的压迫感。 “你们先退下。”意菲摒退女侍,她有满腹的疑窦想解开、想问。趋前几步,立站在一向疼她如亲生女儿的叔叔面前。一直没有组织家庭的叔叔,自她二岁那年起,因为自己的父母亲在空难事件双双丧失生命后,即揽起教养她的大权,虽说因为身居部长要职而无法日日陪伴她,也因为她身为未来皇后的地位让她饮食起居有专人照料,但,她尊敬叔叔,和他更有着无法抹灭的血缘牵系。 “叔……”声音哽在喉头,发不出。 “你瘦了!”短短两天时间,向来红润的双颊甜美不再,这次事件已经造成她极大的伤害,但也无法回头。 她摇摇头。“想必您一样压力重重。” “为了帮助陛下,压力是必然的。” “陛下?”意菲气虚的闭眼,一向忠心皇室的刚悍男人不仅突然变节,甚至一脸的臣服仍是不悔。“您称那个诡异到底的男人为陛下,难道您看不出来,他根本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不许你出言冒犯!”巴胥叱喝!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痛心疾首。 巴胥叹口气。“魔岩陛下才是君王。” 又是一样的论调。 “雷尔做错了什么?”她问。 “没有。” “那您承不承认他是百姓们所拥戴的君主,也是伊斯利建国三百年来政绩最优秀的君王。” “我承认。” “既然雷尔执政后没有犯下任何错误,您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信任。” “意菲……” 她铿锵掷地。“您在为谁而战啊?” “为真正的继承人。” “叔”——“听我说。”他阻断她的话。“伊斯利王国最重要的传承是靠皇室的血统。” 他看着一脸错愕不解的她。“你只要谨记,魔岩。皇身上流的才是正统的皇族血液,若非皇族内部当时一场”——巴胥霍地停下口!那场黑暗往事即使让小辈们知道,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实。“意菲,事实上魔岩的确才是你婚配时的夫婿人选,而雷尔他……他是不得已才顶替的。” “我要听真相。” “总之你留在基地里,魔岩陛下会照顾你的。” “叔叔!”巴盲毅然离去,壮硕的身躯拒绝她的叫唤。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叔叔口口声声称魔岩才是伊斯利真正的主人。 谁来告诉她? 存在感又出现了,意菲才旋过身,整个身子就被困在壮实的胸壑中。 不再怕了,这个诡谲男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也算是习惯了。 “巴胥告诉你原委了?”过分热切的目光烧灼她的冷淡。 “我该相信你是伊斯利真正的主人?” “我难道不配。” 意菲冷笑。 “皇室在伊斯利王国虽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也备受人民深深的敬仰,不过能有今天的荣耀,全是历任国王的精励图治所造就出来的成果。我到现在仍然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身分?凭什么理由说动一向忠心的叔叔。但我只想告诉你,即使您拥有皇室血液,即使你是伊斯利真正的继承人,但”——心型的脸蛋倔强斥喝。 “你的所做所为完全不配成一个君主,一个罔顾人民利益的野心者,没有资格!” 他超乎寻常沉默不言,没有动怒,却有一种比愤怒还要可怕的气息。人,若能形色于外,或许可以猜测出其心思,但眼前的男人无波无纹,没有笑意,也没有令人发寒的咆哮,深不可测地,只有幽幽缈缈的鬼气不断不断从他身上逸出。 良久,平淡到底的声音总算飘了出来。 “很失望对不对?你在祈祷我能一刀杀了你。”他摇头。“不会,我不会这么做,魔岩一向不会便宜任何一个对不起我的人”——意菲呆望他,那般摸不透的深沉彷佛随时会变成凶暴巨涛,无情地吞没她。不禁挪了挪身子,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奔乱跳。 魔岩勾视她。“包括我的妻子。” “你太可怕、太可怕了。”她悲哀的直喃说。“浑身上下、举止行动、处处透露的全是偏激的思想,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怎能入主伊斯利?” “你所尊崇的雷尔就够格?”勾魂的魔眼直睇她。 “他没有缺点。” 魔岩狂笑。 “风光的背后必然有腐败的存在,只是他掩饰得完美,雷尔能登上王座,双手同样沾满血腥。”他故意凑近,意菲迎视。 “不怕我了。”他奇怪? 这个人虽然擅长制造恐惧,但一次又一次之后,她没必要老是屈服。 她微笑。“既然了解到你的生命构造来自于疯狂的细胞因子,怕有用吗?” 面孔被灯光遮去了某部分神情,看起来虚无标缈,一瞬间,意菲突然霎觉!这个外表绝美到不似真人的男人是没有生命力的,他根本像个一触即破的华丽泡沫。 “你对我的归类让我耳目一新。”透明无神的脸庞带着笑。 “因为你只适合这种程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一个只会违抗我的女人。” “随你。”她移开眼不想再看他,他身上那般与世隔绝的姿态嚣狂到令人心惊,还有——心痛。 他头一偏,还真仔细地忖想。 “那么就一辈子把你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一辈子。”眼底泛闪无比的疏离,他残忍地道出他的处置方式。 面对他的张牙舞爪,心脏的狂跳声盖过了一切的知觉与思想——因为她明白:他是认真的。 “我不会成为你的俘虏,你也休想拿我做为威胁的工具。”她缓缓启口。“你不可能得偿所愿。” ※※※ 军事会议上,沈肃的气息笼罩住每张凝重的面孔。 “叛军突然给我们一个月的回旋空间。”情报部报告这个最新的讯息。 “这是意菲被他扣留住的代价。”雷尔不怒而威,目光移向缄默不语的前任国王脸上。“父亲,事到如今,我希望您能把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全盘告诉我。” “秘密,我哪来什么秘密!”他惊悸地跳起来。 “意菲在他手上。” “不会有事的——呃,我的意思是,巴胥虽然背叛了你,但意菲毕竟是他的姪女,而且向来又疼爱她,视她有如亲生女儿,有巴胥在敌阵,那个魔岩是不可能恣意伤害她的,毕竟巴胥仍握有军权,有影响力,在敌人急需战力的情况下,不可能对意菲不利。”他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地吐完这段话。 雷尔静望他,斯文的脸孔咄咄逼人。 戴克终于忍不住。 “我先离席好了,会议由你们商量决定就行。”他狼狈地逃开,侍卫长随后护送。 会议厅内一片死寂,不仅是雷尔,与会人士至都深刻感受到上皇一定隐瞒了某些事。 既然得不到线索,雷尔得另做盘算了。 此刻最重要的是意菲,她出尘的外貌,一直给人柔弱娇怜的印象,但,绝对相反于外形的刚烈个性,很容易出事的,他担心那个叫魔岩的男人若强加逼迫,意菲极可能会强烈反扑。 他不能让她受苦。 “王。”会议室又新加入一名与会者。 “如何,查到了多少?” 众人屏气聆听。 “魔岩。皇,这是他资料上所登载的名与姓。”莫绪特意强调。 “他姓皇。”惊讶声轰起,怎么回事? “继续说。”雷尔强收讶然,听听还有什么更具爆炸性的资料。 “只能确定此人二十七岁,但出生记录、国籍记录、就学记录、财产记录、出境记录,却完全查不出具体详实的正确资料,似乎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人刻意在模糊他的一切。” “一个不存在的活人,甚至已经领军站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却不知道他的身分?”雷尔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并不如想像中的好。 “但他的确是个谜,所以我们只能从他停留的数十个国家中,打探到一小部分讯息,查出他总是和一个名叫﹃不良﹄的老者有联络及特别关系,而这位名叫不良老人的长者,早就是全世界都查不出底细的一个秘密。” 不良老人,这名号是如雷贯耳。魔岩能和他扯上关系,且能够在毫无预警下起兵来犯,可见他定然拥有某些本事,绝非泛泛之辈。 他循着自己的思考模式问道:“对外查不出线索,伊斯利本国呢?尤其皇族成员的名单有没有彻底清查过?” “有,不过并没有异常之处,皇族内部所有成员的行踪、所做所为全无异样,况且他们也没有制造血亲相残的理由。” 那么他们所忽略掉的是哪一道环节? 第6章 “全无异样,每个人的行踪都能明确掌握……”思考半天后,雷尔灵光忽现! “死人,我们所遗漏掉的环节正是死去的亡者。” “亡者……”莫名的冷气爬上众人的背脊。 第三章 “小姐,”晶灵坐在意菲身前,苦口婆心地对着封心闭意的女主人不断劝说,怎么也不想她弄坏身子。“不吃不喝绝对不是好办法,用这种方法跟魔岩抗议,没有用的,受害的反倒是你自己。” “你以为我是在抗议、反扑?”抿唇浅笑,逸散一股遥远陌生的透明感。 “小姐?”晶灵大骇!终于了解到她真正的企图。“怎么可以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不可以、不可以的、我不允许你拿生命来开玩笑。”她拚命摇着头。 清澈的眼神凝固在梳妆台旁的藏青色花瓶上,意菲侃侃开口,不在乎、也不受威胁地。 “他扣留我的目的其实很明显了,就是想利用我来对雷尔施压,这一趟我来得冲动,所以不能够让错误继续下去。” 晶灵慌了,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别看小姐外表柔柔弱弱,好似一折即断的娇蕊,事实上脾气一向执拗的她除非是无路可退、无法可想、否则绝不会拿自己当做赌注。 “那我陪你,我们一块儿死。” “傻瓜,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人命岂能儿戏。 晶灵泪水汪汪。“但倘若你死了,我又怎么苟活下去?” “晶灵……”她握住她的手,黛眉微蹙。“要明白你和我不同,你并不需要伤害自己,如今你所该做的,是想办法离开麒麟基地。” “要逃我们一起逃。”晶灵崛强地。 “有机会吗?”透心沁脾的嘲弄突然从背后扬起。 主仆两人双双回过头。 但见魔岩托着餐盘缓缓走近,邪美的面孔异样的平静,将餐盘递到她面前,轻声说着。 “听说你拿绝食来威胁我?” “没有,小姐没有这个意思。”晶灵忙不迭的解释,聪明的人千万别惹恼已经面露撩牙的阴森豹子。 “有或没有,由她自己亲口告诉我。”魔岩盯着意菲。 清澄的眼睁迎视着他。“请你让我离开麒麟基地。” “把晚餐吃了。” “放我走。” “好!”他突然乾脆应允。 不仅意菲愕然,连晶灵都讶异的张大嘴。 魔岩手一翻,摆置着三样精致菜色的餐盘滑下他的手,“喳”地四散在乾净的地毯上。 他凑近她脸前,道:“等你死了,我自然会把你的尸体送回给雷尔,完成你离开的心愿。”奇诡的笑声沸扬,伴随无声无息的步伐,他又突然退场了。 这个男人,教人在摸不着头绪的同时,也令人胆战心惊! “小姐,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晶灵颤巍巍的直抖,好可怕,笑里藏刀的实例她总算见识到了。 开玩笑?一个无心的邪魔哪懂得什么叫玩笑? 意菲摇摇头,冰冷的拟睇那一地的点心。 “小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晶灵失措无助。 “等。”她轻轻呢喃。 “等?等什么啊?”她天真的又问。 “等他把我的尸体送回宁静城去。”算是绝望了。 “不可以哪。”晶灵叫嚷,急劝着。“别这样,打消这种念头吧,这不是你的个性所该做的决定。”她摇晃她的肩,想摇掉她的消极。“都会骂我说这是傻事,又怎么可以把自己推向这条路。” “这么一个深沉阴鸷的男人,想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不敢奢望能够顺利逃出这个牢笼。” “办法并非只有逃跑一种呀,我们为何不试试别的法子?”晶灵小心翼翼地提出另一个建议。 “别的法子?” 见主人似乎有点回心转意,她立刻点头如捣蒜。 “告诉你一件事情哟,这两天我和魔岩的心腹,也就是那个叫况杰的中年人谈过一点点话。他跟随在魔岩身边二十多年了,对这个外表上﹃看似﹄阴狠的男人可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呢!”她神秘兮兮地指陈道。 “晶灵,你究竟想说什么?” 的眼睛亮晃晃地,她一边谨慎注意主子的反应,一边语缓清晰地倾说道:“况杰说””他说,魔岩对你很﹃特别﹄,似乎非常、非常的﹃在意﹄你。”她强调。 意菲忍不住自嘲。“那么我该感谢吗?” 晶灵猛摇脑袋,急忙把话说清楚。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这份﹃特别﹄与﹃在意﹄呢?” 她看着晶灵。 “魔岩不是泛泛之辈,你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两人从襁褓开始就一同长大,交情甚笃,相处十九年,对她的天真与浪漫,意菲当然了解甚详。 “是你把他看得太过复杂,其实想一想,哪有人一生下来个性就这么阴毒可怕,想来目定受到后天的影响,才会心性大变。我们若能找出那个结,解开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意菲在不解之余也讶异至极。 “晶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明白。”她态勤地继续劝服她。“你清楚硬碰硬的结果只会落个两败俱伤,但若能以柔克刚,反过来圈住他,或许你可以说动他放开你,更或许你可以说服他放弃夺取皇位的计划。” 她倒抽一口气。“你要我向他摇尾乞怜?” “也不是这么可怜……” “晶灵。”意菲神情一凛! “如今我们也无计可施了对不对?”她指出最重要的一件事实。 语塞!意菲迷悯了…… “老是坐困愁城,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意菲抬眼望她””去明白、去了解一个人,近而改变他的想法,那是何其困难的事情,而且她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心? 亦情? 不要……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但一旁晶灵却异常的比她更为焦虑,把重话都拿来了。 “小姐,就当是为了伊斯利。” “为了伊斯利……”眼底深处出现着一抹挣扎的颜色。 她好像太过分了””晶灵有点后悔、有些不安、可””这毕竟是唯一的退路。 “我现在就去厨房拿点吃的东西过来,可别饿着了。”晶灵迳自替她下了决定。现在即使是蒙着眼也得要撞过去了,意菲小姐会原谅她的,只等到雨过天青的那一天到来。 愣愣地望她踩着疾步跑出寝室外头去替她张罗食物,恍憾了,满脑子堆满了晶灵所谓的“建议”。 改变魔岩……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股存在感攫住她的心神,意菲才收回浮游不定的心情。 “晶灵””怎么又是你?”她顿下来。站在身后的不是跑去替她张罗食物的晶灵,而是那名妖诡男子,他居然去而复返。魔岩果如晶灵所言,随时随地都在注意着她的状况。 奇怪?他不是处心积虑一心想要纂王位,哪来心思老是注意她这个小人物的一举一动。 他优闲的走进,却蓄满阴狠力量,来到床畔,阴邪地轻笑。 “认输了。”魔岩戏谑又讽刺地说着。“你的女侍跑去张罗了一大堆食物。” 但没有告诉意菲,那个女侍主动跑去跟他报告她回心转意的消息。 “你很失望我不再自残下去。”眼睑半敛起。 “是啊……”他闲笑着。“这么一来少了一出好戏可看。” 心条地降沈,对这个男人异于寻常人的思考逻辑而感到畏颤。 “你心里面究竟在做着什么样的打算?”她忍不住问。 “还看不出来吗?我要伊斯利、要你、只要是雷尔手上所掌握的,我全部都要。” 她抬起眼。“得到之后呢?” 他静默睇她。 “之后呢?”她嚷问。回覆她的依旧是沈窒不语。 意菲闭上眼,懂了,这就是魔岩的真性情,一个只懂掠夺却不会经营的男人。 劫与掠是他生存的唯一法则,伊斯利若是落入他这种人的控制下,未来将是一项灾难。 “你能不能让我跟雷尔谈一谈。”她突然请求。 这回倒乾脆,魔岩不罗嗦,立即带着她走向基地的另一个方向。 ※※※ 军事通讯经过防卫系统的一番运作后,接上了宁静城皇室专用的通讯线路。 这回亲眼瞧见基地人员的行事方法,意菲总算意会到魔岩人事布局的厉害不容小觑,能在不知不觉之下占领麒麟基地也是缘自有因,绝非侥幸。这地方已是如此,她不敢想像还有多少的军事据点也落进他的掌控中。 一干人在魔岩的命令下先行全数退出去,只余留魔岩及意菲两人。 “意菲,”萤光幕闪起,放送雷尔硕长优雅的身形,但多年来的相处经验教她轻易察觉出他的担心与紧张。“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魔岩先生待我如上宾。”即使是大谎言,她也不得不撤下。 雷尔望向一旁的魔岩,直声厉斥。“魔岩先生,你无端扣留我方派去的使节,已经违反国际惯例,请你立刻放她离开。” “你没有筹码跟我谈判。”紫眸闪了闪。 “不是没有筹码,而是我不愿意伊斯利人民因为皇室人员之间的问题而无端受害。” “原来你在查我底细。”魔岩了然,嗤声问。“那么结论出来没有?” 雷尔神色凝肃。“结论能够让你放开意菲吗?” 他冷笑。 第7章 “当然不会!不过你放心,她的地位不会因为你的下野而有任何改变。”霸气的侵略满布脸庞,他高傲地道:“一个月内给你自动投降的通牒也是不变。” 雷尔眼看就要出言”” “雷尔!”意菲快一步阻止,四目刹间相胶着。 方才,雷尔动怒,已兴起全面宣战救回她的念头,所以她必须阻止,请他忍耐,非到最后关头否则不能轻言挑起战祸””这也间接承认晶灵的提议已说服了她。 雷尔抑忍冲动,已然明白小不忍而乱大谋的不当,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个人问题,牵涉的层面可是一个国家的安危。 所以他处处受到箝制,而且必须承受这种箝制,没有资|奇-_-书^_^网|格妄意任为。 甚至于连自己的未婚妻都必须暂时抛下。 “我会照顾自己的。”了悟他的自责,意菲给他一份保证。 “一定要小心。”他不安的交代。 她点头。 “你也一样。”末个字才下,通讯飞快被切断,那张阴美到令人心颤的脸庞陡地降至意菲面前。 完全来不及反应,更遑论挣扎,意菲整个人就掉进魔岩强硬的臂弯中,被紧紧锁搂住。力道来的这般强悍,强悍到几乎要挤光她胸腔里的氧气。他为什么愤怒? 回神想问,苍白的丽颜才仰起,他的唇霎时粗暴的覆盖而下,恣意狂狷的对她蹂躏索取着,强吮她口中的,根本不容许她有任何抗拒的动作。 “放开我!”他莫名的侵略来得这般突然且毫无道理,意菲惊吓得颤声连连,但魔岩非但不理会她的抗拒,反而更进一步强索。原本簇拥住她腰际的手臂抬起一支,狂掠地从襟口探进她的胸脯上,罩住她的。 “不要!”巨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逸流出来,娇弱的神态让人根本不忍去伤害。但他”” “雷尔碰过你了?”没有怜惜、没有心疼、质问的口吻沁出一股不知名状的冷寒。 身子不由自主的猛打颤! “他碰过了?”魔岩冷冽再问,盛载的怒气宛如高傲夜叉,疯狂袭来。 “是的!” “刷”一声,丝帛衣料裂开,上身曲线全部尽露。 “不要!”它的尖嚷伴随被魔岩扫落一地的文件铿锵混成一团。 “放开我……” 清空了长桌,他强行将她压放在桌面上,盛绽妖冶气息的面孔旋即欺上,埋进她的雪脯间。 意菲双手被制,无力抵抗,唯有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串,不断滑下娇颜…… “不要!” 他的唇放肆地她粉红色蓓蕾,柔吮着;身子因他的纠葛而狂颤,但没有喜悦,没有欢愉,身子绷紧如钢弦,任由他在她的肌肤上洒尽挑逗能事,满脑子盘据着的只有怕、抗拒、还有不知所措…… 一波接一波的灼热烧毁她抗拒的力量,难道就此得”” “不要””” 忽地,他的唇饶过她身体的折磨,放开了对她的掳掠。侧身在畔,支着颊,脸上蓄满了一股诡谲的笑意。 “记住,永远都不许对我撒谎。”嚣狂的口吻带着一股满意。 不管泪如泉涌,意菲仍然强硬的想要反驳。 “我本来就是雷尔的””” “别再测试我的忍耐度。”食指点住她的唇,平视她宛如芙蓉的嫩颜。“要庆幸你仍然是乾净无瑕的,否则你的后位不仅不保,今日过后,只配做我召来侍床的女奴。” “你好悲哀。”她不怕再次激怒他,反正最糟的状况她都尝遍了,不在乎他又施出恶毒手段。“自己毫无建树,只懂得去抢夺别人的成果,竟然还自鸣得意,可笑,真是可笑……” 微笑的唇线不减,只是突然少了生气与阴美,宛若雕刻出来的雕像。 须臾后:他褪下自己的外衣罩住她雪白的肌肤,抱起无力的她返回卧室,放下她后,不发一语的转身退出去。 一字不留,是代表着事物尚未结束,更困难的煎熬才要开始。 泪,又淌下。 ※※※ “我要你、要伊斯利、要雷尔手中所握有的一切……” “得到之后呢””” “之后呢?” 意菲一声声的直问划过魔岩的脑际,尖锐的击散盈满着欢愉,原本的身躯停顿下来,下一秒钟魔岩毅然翻离身下那具诱人的胴体。 情欲尚未获得满足,他竟突然抽身。玫莉痛苦地半仰起身子,勾住他的腰,阻止他的离开。 “别走,”喘息的吟哦饥渴难耐。“别离开……” 魔岩瞪视那双攀住他腰身的手臂,紫眸冷冷硬硬的。 双手如蛇般溜向他的颈项,撑起丰满的身子紧紧贴合住他强健的体魄,红唇滑上他的五官,四处游移,最后才噙住他冰冷的唇。 “皇……我主……求求你……我要……”她吐气如兰,媚态惹人心痒。“给我,求求您……” 烦躁的一把推开她,魔岩下床披起晨缕,坐进床畔的沙发上,抽出一支白色长梗。 “岩……”玫莉愈发大胆的直唤他的名。 红光一闪,袅袅烟圈瞬间燃起,模糊了他过分邪美的脸孔,将他的神情匿藏在虚无中。 怎么回事嘛? 攻莉见他理都不理,抑忍需求嘟嚷丰唇也下床,跪在他脚边,带着娇嗔问道:“怎么啦?” 回答她的是一阵空漠。 玫莉不死心,将头倾靠在他腿上,再问:“我服侍得不好吗?” “好和不好轮不到你开口决定。” “但”””仰起的脸孔一白,眼看要出口的撒娇语句全吞回肚子里,惶惶地低垂下头,不敢仰视冒犯。啧,真笨。暗忖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差点就坏了事,她怎么能够忘了这个男人的霸气与阴狠,和那不可一世的狂态,他向来不容人主导他。 虽明知道这个男人诡谲到令人惊心!她却仍是这般情不自禁的崇拜且爱着,谁教这个男人太过特别。先遑论他的身世与实力,单是那张阴美到底的面孔就使人迷恋与沉沦,再和着不可一世的狂态,轻而易举掠夺她所有的心思,让她愿意俯仆在他身下,痴迷眷恋不已。 要明白她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喜欢让男人唆使与主导,而是这种举世难得一见的男人,不懂把握才是天下最笨的呆瓜,更何况他真正的身分及迅速培养出的势力,很可怕的。 “对不起,是我太放肆。”玫莉绝对臣服的道歉。 魔岩的手突然毫无预警的伸出掐住她的下颚,力道重得令她不得不仰抬,视线交换着。 她忍着痛,绽出一抹最美最惑人的笑靥。原本以为魔岩目不转睛的紫眸是在欣赏她的艳丽,但不久后发现了,他的焦距事实上是穿透她的,定在虚晃的缥缈上。 “陛……陛下?”他怎么了? “你跟意菲一块儿长大。” 玫莉一愕! “您说什么?” “你没听见。” “不!我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红滟滟的唇色开始微抽。 他收起神游,视线直勾她。“意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玫莉咬住贝齿回望着。 难不成历史又要重演一遍?玫莉凝睇他无波的神态,一股怒气在胸臆间蔓延。 怎么又是她? 意菲这女人似乎天生与她相克,总在破坏她的好事。 记得十九年前,她的家族与意菲一样,都在伊斯利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同为未来皇后的候选人选。但在最后关头,他们输了一筹,让仍在腹中的意菲成为匹配君王的指定者。 渐长,三人一同留学美、英、日等国,但所到之处,外貌惹人心怜的意菲总是抢尽她的风采,雷尔更是一心护着她,虽然表面相处愉快,但她心中的不平与气愤可是难以抹消的。 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父亲和她看中了魔岩的身世与实力,决定投诚相助。 计划让一直被意菲一族所压制住的气焰能重新燃起,但眼看父亲得到魔岩的信任,而她能够侍寝,成为他的女人,计划下的美妙远景眼看将成为囊中物。可她,竟又出现了,甚至让魔岩对她起了“兴趣心”。 “这么难以启齿。” “不是的。”玫莉镇定心神,连忙否认,在情势未明前,她可别先自己吓自己,弱了气势。“意菲清灵出尘的芙蓉面你已经亲眼瞧见了,她的外貌与我可谓是各有千秋。”称机别人之余也不忘捧抬自己。“我们一块儿长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知己了,当然对彼此的心性有着一些了解。”她笑了笑。“意菲宛如娇月的温柔气韵总能令人心怜,不必费上吹灰之力,就能够让人升起保护她的……”玫莉偷瞧魔岩,想探出他的反应。 但袅袅烟尘冉冉升上,在矇拢中的灼灼视线却是更为犀利。 玫莉不敢擅作主张扯开话题,赶忙继续回覆他的疑问。 “无庸置疑地,这中间保护她最有力的人选当然是她的未婚夫,也就是伊斯利现任国王雷尔,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不仅止于青梅竹马的情分而已,还有……”她顿下,等待着狂风暴雨的降临,如果魔岩在乎意菲的话。 但,她错估了吗?魔岩平静如常,怎么没有反应呢…… 玫莉反而心慌了,她好像做了件蠢事,傻得拿石头砸向自己的脚。 “然后呢?”魔岩噙着诡笑。 “然后……”她吞了吞口水,谨慎地说。“她对雷尔很忠心,为了他什么事都愿意牺牲。” “任何事?”魔岩淡问。 玫莉眼珠儿一转,他的问话给了她另一番算计。 第8章 “她臣服您了,是吗?”她笑得不怀好意。“请您千万得小心,这也许是她的一种诡计,想先来掳获您的心,藉以改变您取下伊斯利的心意,她城府很深的,而且不仅是她,包括巴胥在内,他们整个家族对雷尔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么多年来,以他马首是瞻,巴胥能执掌国防部门不是没有原因的,陛下,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那么别说了。” 玫莉一愣! “可是……可是我若不说又怕陛下被有心人给欺骗。”她才不会放弃离间的好机会,决定把话一股脑儿先倾泻出。“建议您最好不要把重责托负给巴胥或是透露给意菲知晓,我担心他们的臣服是故意的……” “够了。” “陛下,我不是造谣。”玫莉不放过。 魔岩残酷的托起她的脸。 “我并不介意割掉女人的舌头。” 冷飕飕台的寒意爬上背脊,玫莉襟口发愣地直发颤。 拇指摩挲着她丰满的唇,嗤声轻说道:“女人的唇除了是用来满足男人的需求外,再无他用。”他凑近,吮咬着她战栗的红唇。“好好记着!” 第四章 暗夜如泼墨,黑压压地覆盖住本该是繁华喧嚣的城市霓虹,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凝肃的沉重气息。 自从叛变发生之后,伊斯利首都宁静城就实施夜间宵禁,以防止有任何蠢蠢欲动的事发生。只不过一向进步繁荣的景况突然被封锁,过惯了自由自在且精彩刺激夜生活的青年男女们,一时之间实在很难适应这种备受箝制的无聊日子,蛰伏几天后就纷纷各出奇招,意图打破这股平板。 于是一些休闲娱乐场所,表面上门禁森严,遵守禁规,但实际里却在暗地照常营业,只不过为了避免被取缔,多了一道检查的程序。这些从未经过战争洗礼的幸福年轻人,甚至有趣的把这种躲躲藏藏当成是一种另类游戏,还恣意享受着。 “下车!”一辆蓝宝坚尼滑过弯处后停在一处巷口边,车门打开步出一名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深夜带着墨镜,还一身黑魅的色调,突兀的打扮,感觉应该是奇怪万分才对。可是并不!这个男人反而把突兀变得狂俊,将自己衬托得更形完美。 魔岩低下头,见车窗里的女人动也不动,浓眉高高挑起。 “下车!” 意菲悻悻然地回望他。这个人或许是个军事天才,才华过人,但一意孤行的行事作为却教人不敢恭维。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势下,他居然还莫名选择闯到这种地方来,真不明白他是在享受生命,亦或在折磨生命? 也不知他从哪边得到能够横行宁静城的通行证,决定带着她离开麒麟基地,直闯敌人大本营内,罔顾况杰与堂叔的极力劝阻,甚至有幕僚的苦苦哀逼——“如果我死在宁静城,就代表我的能力仅止如此,不必替我惋惜。”魔岩是如此撂话的。 他总是如此轻贱生命? “下车!”见意菲执拗不动,魔岩的声音跟着冷下来。 意菲直勾勾回望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不听话?”他再道。 这人的神经全部都麻痹了是吗?所以才会不知担忧为何?不知恐惧是什么?这里可是“敌方”的阵营,他现在不仅大剌剌的现身,还偏往人潮方向去。 “不下车也行,瞧见前面那几个巡逻官员没有?”魔岩突然改变话题,表情不善地。“乾脆我们换个游戏玩玩好了。” 他又想做什么? 意菲才想,邪恶又揶揄的声音已然飘了过来。 “你可以大声的叫嚷,让那些巡逻买来救你,或许你可以逃出我的掌控下。” 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 意菲战栗地望看那张闪烁血腥的面孔,红滟的动人心魄。 “玩不玩?” 视线移向前方巡逻的小队伍,心有些动摇了。魔岩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要她一喊,命人来救,她极有可能改变目前的劣势,甚至反过来擒住这个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 只是…… “赶快决定,迟了可会后悔。”魔岩戏谑地提醒她。 意菲敛眉不语——她也在挣扎着。 “快点,机会可是不等人的。”魔岩似乎比她心急,比她还兴致勃勃。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意菲霍然抬起双眸,她突然为他感到悲哀。 猛地一颤!魔岩别过脸去,狼狈地回避她盈满凄凉的眼睛。她是什么意思?竟敢可怜他。 跋扈地泄她下车,不待她站稳,死搂住她的腰骨,大步迈向巷子左侧边的一道门,走进去。 经过伪装的意菲也只能无奈地跟随他,拒绝不得。虽然高超的伪装技术让她暂时掩盖住原本的绝美容貌,但与生俱来的气韵则是摒弃不了的。她和魔岩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窃语声更是不断,只不过身在酒吧里的客人大概作梦都没有想到,伊斯利未来的皇后和被通缉的叛军首脑竟会大驾莅临此处。 店内人数虽然比正常时候少了些,但炫丽的霓虹彩光及热闹的音乐声响依然是放肆不停。魔岩摘下墨镜迳自点了两杯绿薄荷酒,选择专为情侣设计的卡座坐下后,先浅尝一口,随后轻轻回晃夹在手指间的玻璃杯脚。 “尝一尝。”魔岩专制又霸气地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见她不动,不满的面孔欺近她耳畔轻喃命令!“放心,不会醉人的。” 意菲推开它,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的震愕。 魔岩不满地摇头。“你总是不听话。” 她瞪着他。“你冒着生命危险闯到宁静城来,就只为喝酒。” “是啊!” 他答得乾脆,而她简直是不敢相信? 轻哼一声,魔岩继续又道:“何必奇怪?”被特殊的隐形镜片掩去紫色眼瞳的眸子亮晃晃的,流出唇间的语句更少了平日的阴毒。“把你困在笼子里头十多天了,让你享受一下人气似乎也应该,我并不打算闷死你。” 两个多星期来,她被拘禁在基地内的小小方寸空间里,被限制着行动,会烦、会躁,自是理所当然。可这回的放行非关心她什么的,纯粹是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原因——毕竟想玩游戏,也得让她活着才行。 “你并不会给我压力。”意菲不想再造就他的得意,因为去亲近他与屈服是划不上等号的,即使她听晶灵的建议,期望能以另一种方式消弭掉这场干戈,但她依然将他排除关心之外。 “哦?”轻佻的眼眸射向她的勇气,迸放的萧索尖锐地刺向她的心。“在你心目中,魔岩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意菲摀住惶惶的心口,却仍然强硬迎亲。 “的确。”即使惴惴,也没必要事事畏惧他,即使她必须想办法去接近和了解他,但绝不包含她得要把自尊都放弃掉。 魔岩啜饮着绿薄荷酒,感觉不出情绪波动。 “你总是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好久过后他才又开口。 “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你好评价的地方。”她不怕再次触颜。 “是吗……” “小姐,能不能陪我们跳支舞。”冷不防三个年轻人突然围拢在雅座四周,流里流气的视线猛对着意菲的容颜探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一对男女从进门开始,就惹得酒吧里的每一对眼珠子的偷窥与注视。初时,忌讳这两个人的炫人光彩,推估这必然是有来头的人物,才不敢贸然趋前搭讪。但现在几杯烈酒下肚,酒精发挥了迷糊神智的效果,所以就藉酒壮胆,决定来个一亲芳泽。 其实酒吧里头有这么多人,每个人打的主意都差不多,只不过是看谁有胆子打第一炮,那么不妨就由他们来抢个头彩。 “走开。”魔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专心掬取意菲的丽颜。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有缘才能够聚在一块的,我们可是诚心相邀。” 意菲猛使眼色,要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快点离开。但——“就一支舞——啊。”来不及了,转瞬间就听惨叫声大起,其中一个男人抱着疼痛的膝盖跪倒在地,洞洞的血流正不断地从他的膝盖骨渗出,染了一地的鲜红。 三张惊吓过度的面孔就这么呆望着魔岩手中那把精巧的灭音手枪——而枪口,还冒出淡淡的白烟。 “枪……你——” 枪口对准那张合不拢的嘴巴。 “还没结束,接下是你的臭嘴。”扳机毫不留情地往后扳去,他当真要扣下。 “你在做什么?”意菲飞快挡在枪口前,更快的,她又落进魔岩的怀抱里。 “看不懂吗?我正在杀人。”魔岩瞬睇怀里的女人。 “不……不要……请……饶了我……对不起……救命……救……” 意菲阻止。 “住手!不可以。”意菲伸手想夺下他的枪,却被他轻易打掉。 “为什么不可以?”魔岩好奇地问。 她尖锐的斥声都哑了。“人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要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又如何?”指尖滑过她苍白的脸颊,轻蔑的态度彷佛人命是不值一哂。 那是魔岩的邪性,双眼所闪动的全是对人命的不在乎。她明白的,他视人命为蝼蚁,所以一点也不在乎有个人死在他的枪下。 “不要这样好吗?”心痛又袭上,来得比以往更为激烈,天底下怎么会存在这种狂野份子? “你这算是在求我。”他头一偏,讪笑说着。“不!我不接受,你的请求太不正式了。” 第9章 他转为猖狂。 “你?” “我要你以最尊敬的口吻与最谦卑的态度来求我放了这人渣。”他言笑晏晏。 “你要我求你?”她倒抽一口气。 “愿不愿意随便你,反正人命在你心中终究也抵不过面子。”扳机再扣。 “救命……”尖叫声四起。 “放过他们,我求你、我愿意求你。” “高贵的公主说了什么?我听不见。”猫儿戏鼠的邪态表露无遗。 羞辱直嵌入心间,但她没有力量可以反抗。 “陛下,我求你放过他们好吗?我求你。”她低头了。 “还不够。” 意菲霍然抬首。“我连自尊都不顾了。” 他一笑,悠哉说着:“我不只要你的自尊,还要你的心,更要你从今天起只能臣服在我之下,只许信奉我一人,并且不容再有二心。”他的宣告意味全盘的掠夺。“告诉我你做不做得到?” “你好卑鄙?” “我不是君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不是早就这么认定我的。”他不在乎。 意菲粉色容颜褪得毫无血色。 “不要恨我,这是你欠我的,谁教你跟雷尔扯上关系,而我现在只不过把错乱的线导回原轨,你根本没有损失,如何?愿不愿意起誓!” 苍白的唇颤抖着,吐不出一个字。 “我没有耐心了。”森冷的声音迸出杀人的寒意,眼神奇凛! “住手!”她喊道,认命地道出。“我以天之名起誓,从现在起,愿意奉魔岩为主、一生臣服相守,倘若有二心,将终身不得所爱,孤苦一世,痛苦一辈子。” “记住你的誓言。”他收起枪,即刻带着意菲离开鸦雀无声的酒吧,除了接连不断的惊悸与喘息声外,什么都没留下。 ※※※ “﹃皇﹄氏一族的成员并不多,旁系支亲的名单也相当好查访,奇书网但是以我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并没有可疑的地方。”雄伟的宁静城堡气势磅礴依旧,只是堡内人却仍被一股沈窒的气息所笼压住。二十天了,依然没有具体的线索可供查考,雷尔心情之沉重可见一斑。 “能掌握的全没问题,那么蹊跷来自哪里?”雷尔闭了闭眼。 “王,我依照您的指示把近三十年来的大小皇室档案全部列查一遍,有件事不知道……不知道可否当做参考。”情报部长突然变得期期文艾,似乎顾忌着什么。 “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透过落地窗望着宁静堡前的车水马龙,这种繁荣的景况会毁于一旦吗?“说吧,不需要顾忌。” “是。”情报部长吸了口气禀告。“我们以魔岩的年龄来做推断,发现了一件巧合,在他出生前后两年间,伊斯利曾发生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 雷尔恍然忆起。 “你是指伯父。” “是的!就是夺去莫云亲王的车祸,那场悲剧正巧发生在那两年前。”莫云亲王,他与雷尔的父亲:也就是和戴克上皇是为同胞兄弟,而长戴克上皇两岁的莫云原本是伊斯利王国的指定王储,换句话说,莫云才是皇位的继承人。 然而一场车祸却夺去了他的性命,连同在车内的司机、莫云的未婚妻都一同丧失性命,这件震惊伊斯利王朝的大事在当年轰动一时,全国人民更是同声哀悲。但在事实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也只能空余欷叹了。 当年他二岁,又恰巧与母亲环游国外。回伊斯利之后,只能到莫云伯父与被晋封为王妃的希薇小姐墓前行礼。紧接着,父亲依循祖规继承王储之位,三年后成为伊斯利之王。 而当年的憾事与今天魔岩的叛变会扯上关系吗? 会吗? “调查报告给我。”雷尔接过文件细读每一条陈年调查报告,一边又仔细聆听情报部长的见解。 “当年车祸发生之后,寻获了亲王与王妃的尸体,虽然是焦……焦尸,但经过法医与鉴定人员的检查资料确定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蹊跷的地方,更没有王妃怀有身孕的讯息。” 他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门才关上,雷尔捏住资料的手葛然一紧。没有问题,那场被判定为驾驶疏忽而导致皇室座车坠落山谷引燃爆炸案的车祸毫无问题。 但,他心头为何总觉得不安? 走出议事厅,步伐变得异常沉重,雷尔独自一人来到上皇所居住的“娴逸宫” 前,好半晌后紧握成拳的手才敲搥门扇。 “父亲。”一踏进内室,雷尔躬身请安。 “怎么?魔岩的叛变有进一步的发展了。”雷尔神色凝重地前来找他一定是事情起了变化。 “没有,魔岩尚未有蠢动,他给的通牒还没到期。” 戴克焦急未变。 “那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啊!等他先动手就糟糕了。雷尔,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出兵毁了那个家伙的妄想,查出他们的大本营藏匿在哪个地方没有?” “父亲!” “没错,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父亲。” “你是怎么回事?”戴克总算发现到儿子的怪异。 “父亲——”雷尔目光如炬地直视他,所有的疑惑终究得找到答案,不管是否会伤害别人。“父亲,我来是有个疑问想请教您?” “什么事?”戴克也感觉到那份尖锐,显得小心翼翼。 “关于伯父的车祸——” 脸色蓦然一白!戴克突然咆哮起来。“无缘无故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父亲,”冷白凝滞在他的脸孔上。“因为这里面有特别的——” “有什么?车祸的调查报告不是已经详细记载下每一个细节。”他抢话,脾气暴躁无比。“你看过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全部都写在里头了。” “我是看过。” “那你还问我。”戴克痛苦的表情宛如被利刃捅过。“雷尔,你在怀疑我做了某些事,对不对?” “我来,只是希望父亲把所知道的事实告诉我,毕竟我当时年仅二岁,而且置身国外……” “别说了,没有内情,什么都没有,我所知道的事实跟调查报告里头所记载的一模一样。”戴克几乎呈现歇斯底里状况。 “父亲——” “好了,我很累,不想听了,你退下。”撇下儿子,迳自往内室走去。 雷尔无意再追逼,只疲惫地道:“那我出去了。” “雷尔,”戴克忽地又回头,唤住儿子,对着那张俊雅的面孔庄严地道。“你要相信自己绝对有资格掌管伊斯利,更别忘了你可是伊斯利建国三百年来最伟大的君王,你是最好的。” 雷尔点点头,无言地退出娴逸宫。 ※※※ 雪舫纱缦轻飘舞荡,翩出浪漫波浪。但睡在床褥上的娇躯却不安地左翻右覆,眉宇之间更是蹙起,似乎陷入某种恶魔之中。 那张清丽脱俗的美丽脸孔蕴涵着悽惶,显得那般不安又惹人心疼她是不是错了呢? “小姐。”晶灵吁叹一声后轻摇意菲,想唤醒她抽离不安的梦魇,但试了几回,意菲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又叹口气!晶灵托着颊,不安的拟睇她那张憔悴不安的容颜。 她似乎硬加诸了一份过重的负担给小姐,更糟的是魔岩并不如预计下那么好掌握,她当初的乐观是不是太过天真,以至于反而带给小姐更大的危险,即使她是一片好心,但事情的演变若超过“那个人”的预估的话,怎么办? “哎呀……怎么办呢?”晶灵快哭出来了。“我会不会害死小姐啊?”才想着,忽然一道黑影欺压过来,晶灵泪痕狼藉地抬起脸。 “魔……呃!陛……陛下。”还是伏臣的好。 “出去!”魔岩看也不看她,视线胶着在意菲苍白的脸孔上。 “可是……”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噢。”晶灵立即乖乖地退出寝房外。 床上的娇人儿再度不安的翻身,眉宇间的蹙得更深了。 魔岩坐入床榻,她犹不醒。将她扶抱起,让她的螓首靠于他的胸膛上:意识不清醒的意菲轻声嘤咛着…… “作噩梦了?”他声若蚊蚋,指尖想抚平她蹙紧的蛾眉,却徒劳无功。“梦中有我吗?” 他勾起唇轻轻笑,随后将唇覆上她的,有别于以往的夺占力道,这回轻轻柔柔地吸吮着…… 混沌里,好像有种温热滑溜启开她的贝齿,长趋直入她的唇腔内,在她口中挑逗纠缠。 怎么回事? 意菲惊愣地醒过来!美眸才睁开:魔岩立即察觉到她的清醒,按压住她的后脑让她逃退不得。 方才的温柔已完全褪去,刹那间又转变成一支猛兽,放肆地猎食这位可人儿。 明瞭他的霸气和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向来是不容许有人去抗拒他。 意菲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尽情侵略,非关气力告罄什么的,而是恶魔的行迳与逻辑既然是以征服为目的,她傻傻地一再反抗,只是更满足他的掠夺因子罢了。 算了……任由他吧……若是无趣,他自然会放过她。 魔岩抬起脸孔,审看她毫无表情的丽颜,挑眉的同时食指轻抚上被他吻肿的红唇,有趣地问道:“今天这么安静,嗯?” “同样的戏码玩多了总会累的。”她道。 “也对,是会疲乏的。”轻笑两声,他竟又低头噙住她的唇。这回,他以不可思议的温柔在她唇上洒下迷醉的魔网,勾引厮磨着,撩得人心慌意乱…… 意菲迷糊了,她居然开始对这份撩拨起了一种绮念与配合…… 不! 第10章 回过神时,那对紫瞳正含笑地在她面前幻闪,一对邪目似乎看穿了她曾经有过的一丝软弱。 魔岩不仅开怀,而且变得好温柔。 “走!”他突然拉起她,又霸道地替她换上简便的轻装。 “去哪里?”意菲虽然问,但并不敢冀望能得到答案,算是。惯了他的任性非为。 “到地狱一游去。” 诡谲的回覆不复以往的阴森恐怖,情绪放松下的脸孔看起来迷离又绝美。 面对这张陌生的柔和,她的心竟然隐隐颤动了起来。 魔岩带着她离开麒麟基地,黑色跑车性能极佳的悠游行驶在蜿蜒的山路间。远离麒麟山脉层层叠叠的特殊保护系统后,熟稔地将跑车驰聘进宁静城内的地底秘密通道,避开被发现及被追踪的危险。 意菲惊异了! “你连秘密通道的所在都摸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道。 “我熟悉伊斯利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真话。意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窜起这种感觉,但同时也忖想:既然他会致力去了解伊斯利,是否也意味他必然要把伊斯利夺到手上才会甘心。 所以他不在乎用尽一切手段。 在静滞中,车子驶出了通道,加速前行后条止于宁静城最着名的海滩上——沙之月。 他居然带她来这里。 跨下跑车后,入眼的是一片绵延平坦的美丽沙滩,意菲忍不住褪去鞋子,细致的白色细沙柔软地在她步过的脚踝下起伏着、流泻下。 银色片盘佣懒地高挂天际,幅射出温柔的晕黄,四周的星光更是迤逦在整片黑色瀑幕上,优雅地包裹住这整块大地。 随着海风拂来,白浪为之起涌,一波又一波的传来海涛隅语声。 寂静的海滩感觉上是这样的平和与浪漫。 好美。 意菲一袭淡蓝丝裙就这么随风起伏,投在她身上的银色月光也教她泛出耀眼光华。 魔岩睇视不放。 “为何带我来这里?”意菲将飞散扬舞的发丝拢回耳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他。 “兴起罢了。”魔岩淡声回覆。 弯下身子捧起一把沙,让它们在指缝间流泻下…… “月之沙很美吧!”意菲展露难得的笑靥,柔美极了。 魔岩霍然侧过首去,远眺那几乎看不见的海平线。 “你不同意我的话?” 他依旧默不吭声。但不理睬的回应并不影响意菲的企图,哪怕是在自言自语也无妨。因为他若是能够听进一些……哪怕只是几句话,情势或许可以改观。 “但这份美丽能够维持多久呢?也许在下一秒钟,沙之月就不复存在了。”意菲低沉的嗓音继续诉说着。 魔岩回头。 “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不必拐弯抹角。” 她直视他。“这么美丽的天地你忍心将它们破坏殆尽。” 哈!他狂笑起来,笑得抑不可止。 “你就这么冷血。” 他止住了笑,但紫眸冷冽下来。 “伊斯利真的是天堂乐园吗?你不以为这只是种表象,是假的。”他张扬出不信任的排斥。“你可知道这个看似平和的外表其实暗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污秽,只不过是掩藏得好罢了。” “你胡说。”她不懂,为何他的言论总是不肯让自己好过一点? “别不信啊……” “好,就算君王有错,但你也不能以战争的方式来谏改,那会毁掉多少的生命与财产。” “有破坏才有建设,在我的掌握下,伊斯利会迈向更美好的未来。” “不可能的!”意菲完全不暇思索。 这话让魔岩的慵懒隐退,换上使人战栗的深沉。 “是什么原因让你觊觎伊斯利?非得到不可呢?”她没有退缩,皱起的颦眉化为细线,一丝丝的穿透他一向无感的心间。 魔岩满腔的嘲弄竟然说不出口,此刻他居然屈服在她悒郁姿态下——魔岩,你是怎么了? “要知道你的野心不单在伤害别人,也在伤害你自己。” 他看她,意菲这一席话不断坠入他的心湖,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他在伤害自己? 有吗? 不! 那么她为何又会这么说? 意菲那女人的城府极深…… 她对雷尔忠心耿耿,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牺牲…… 玫莉的警告突然有如撞钟般猛烈击来,警告着他意菲正在一步一步渗透着自己的心房。呵,渗透?怎么回事,他的心有过裂缝吗?否则怎渗透的进去——渗透。 他猛甩掉脑中那一瞬间的震荡。 有多久没尝过情感的滋味了——不,失言了,“情”这一字句向来不容许出现在他心田间,封密住的心房更不容许出现裂隙。他发过誓的,只要活着,只要仍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容许有人试图来影响他。 想都别想! 他幽幽冷绝迸出话。“我让他掌握了五年的光阴,不对!不止的,连同那位所谓的上皇在内,父子两个一共耗去二十七年的时间。我退让了这么久,今天才要索回属于我的东西,这还不够慈悲吗?”紫眸冰封。“你明不明白?伊斯利是我的,唯有我才能控制,你明不明白?” “是不明白,因为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毫无理性的野心家,这样偏激的性子如何能够——”义正的言辞突然被阻断。 张狂的魔岩不再忍让地伸手攫住她,两条身子重心不稳地栽倒在海滩上。 颀长的身躯迅速叠上她的,不发一语随即占据她的唇,以强烈的手段向她的身与心做下宣告。她没有权利抗拒他,没有权利评断他:女人只是个附属品,只许依附在他的情绪和命令下,其他的:不!没有其他的了。 感觉唇痛,更觉心酸,不懂一个外表、才智均属上上之选的人物为什么会这般凝晦极端。 久久,他总算放开了她。可是近在咫尺的鼻息却让彼此交错着呼吸,四眸对峙下,剑拔弩张的气息依旧绷得死紧,只是谁都没有撤退的打算。 柔美微颤地举起,小手捧住他残戾的面孔。勇气没有褪去,意菲不在乎因顶撞而再一次遭受他的伤害。 “我要你明白,依你的心性、凭你的手段,即使夺取一切,结果还是可以料想而知。承认吧,你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人。” 他凌厉看她,瞳孔绽放盛焰怒气,阴毒的要把人吞噬入腹。 “回头……” “作梦!”他突然一跃而起,不顾身上沾满的白沙,一把将错愕的意菲拉进跑车里,才坐定,油门踩底,车速飙至狂速。 没人可以影响他,没有人的。 未关闭的车窗灌进一股又一股的冷冽森寒,却洗不掉他的矛盾。 他要毁掉她,甚至取她的性命都易如反掌,但他非但狠不下这个心,反而容许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权威,扰乱他的思绪。 “危险。”意菲尖嚷一声,心脏梗在喉间,飙至极速的疯狂让跑车差点与另一辆车子迎面对撞。 “我是洪水猛兽,我没有能力统治驾驭。”他自语,完全没有意思获得答案。 “或许吧,不过这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我不会回头的。”狂笑声张扬。 “停下来。”他的狂速是不要命的。 车速反而更急、更快。 “想救了你的心上人免于权势旁落的危险吗?”紫眸望看窗前,孤绝地看待世间里,泛闪寒光的眼眸寡情的惊人。“祈祷吧!向天祈求现在来场车祸,一举将我们毁在这个地方,那么一切就会结束。” 第五章 没完呢! 很失望啊,他们毫发无伤,一切仍然回归到原点。 这也意味着故事将会继续发展下去,只不过未来将会如何演变”” 魔岩盯着萤光幕,手指操控着电脑模拟攻阵图,毁了对方一万五千名兵士,炸毁了两处军事设施,但己方也损失惨重,而且来自不该出现的疏失。 他竟然开始犯错了。而犯错的原因是专注的思绪被击溃,恍惚地飞到那女人身上,他居然开始注意她了。 怎能忘记呢?挑战是他生存的唯一法则,他的存在也只为了夺回属于他的事与物。他早说过,不容许任何人的犯逆,更不容许为人伤情。 但他,却开始触犯了自己的禁忌,开始了…… “陛下,”娇嗲伴着香气飘进指挥室,玫莉柔媚的脸孔。得神采奕奕,完全不复几日前的畏怕与不安。来到他身后,一副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昨晚您和意菲又一同出游了。” “我的行踪得向你报告吗?”冷飕飕的寒气沁出。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呃,我只是想、前些天的失言道歉。”闻到烟硝味,她赶紧转开话题。 魔岩轻敲着按键,回头问:“为什么改口,你不再认为她会危害到我们的胜利?” “我想我是太紧张了,在怎么说她终归只是个女人,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力,况且……您会任由她来左右您的决定吗?”素手贴住他的掌背,再道。“女人对你来说只是欢愉的工具,我现在所担心的是意菲能否让您得到快乐?” “她是不能。” 玫莉暗自欣喜。 “并不奇怪。”她立刻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意菲和我称得上是相知甚稔的朋友,我对她的个性、脾气当然掌握着七、八分的了解,我很明白,意菲的个性可不像外表一样的荏弱无能,她更不喜欢攀附在男人身边坐享其成,所以您的付出极有可能尽付流水,不如这样……”她慇勤地想了一个计策。 第11章 “由我去说服她,让她从此依附了您。” “你有把握?”魔岩问。 心窃喜。“试试也无妨啊,对不对?” 把手一摆,他口气疏冷的,像在虚应般。“去吧,愿你能带回好消息给我。” “我会尽力而为。”她异常喜悦的退出去。 望着玫莉远离,魔岩的心上却窜起后悔的情绪。如果玫莉真说动了她,那他岂不是少了驯服的过程可玩,断了游戏的乐趣。 就像况杰和巴胥两人,怎地也不同意他给敌人一个月时间的和缓,因为这世上绝对没有这种作战的方式。可他依旧选择一意孤行,当场气坏了所有的部属。 不是他不懂,而是他们并不知道,当胜利太快降临时,往后的日子可是会很寂寞的。没有目标可追寻的人生实在太恐怖了,他能够承受住这种虚空吗?当一切都得到的时候。 还是说他应该要趁早规划新的游戏,用不断的征服来继续满足可预见的虚空。 啊,征服…… 兀地,背后射来一道冷寒,甫踏出门口的玫莉却没有勇气回头望上一眼。 一心想得到魔岩,却总是被他的阴邪所震慑,不单乱了自我,还浑噩地随着他的口令而动作。然而这些劣势她都还有机会挽回,只要她成为魔岩的唯一。所以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必须要剷除,她绝不能又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狞笑在唇边泛起。 ※※※ “玫……玫莉小姐?” 晶灵张着惊愕的小嘴迎进敲门的玫莉,在伊斯利同是人人敬仰的望族千金怎么也出现在麒麟基地里头啦?难不成、难不成她也是被绑架来的? 意菲从花丛间抬头,惊诧只是一闪而过。记起了,麒麟基地的副司令官就是她的父亲,忍不住轻幽一叹…… 玫莉才站定,脸色就难看得要死。瞧瞧这间客房可是麒麟基地里头最好的一个地方,魔岩不仅让她住下,而且还下一道重令重新布置过,如今看起来浪漫且优雅。更过分的,他居然还为她筑建小花房,让这个深入地底深处的基地能有娇蕊绽吐芬芳。 他对她可真是好呀…… “晶灵,你先出去。”意菲朝呆在一旁的女侍说道。 “哦。”完全回不过神的晶灵还是处于莫名状态。好奇怪哟?玫莉什么时候被架来的,而且她那张死气沉沈的脸孔好像有点怪呢!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继续研究,门板就关了起来! “有事?”意菲捧着粉嫩的清兰走出花房,兰花的灵气与她相互映衬。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出现在麒麟基地里头?”玫莉口气不善的。 “我记得你父亲身居基地副司令官的要职。”人事派布上,应该说是种失策,毕竟他辜负了雷尔的信任,变节投降。 嘿了声,玫莉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她来,可是要意菲滚远一点的。 “住了二十多天了,还习惯吗?”玫莉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 “我身不由己,谈不上习不习惯。” “听你的话语,还是想逃出去?” 她回头,看着她。“你想帮我?” “不!我不敢得罪魔岩。”玫莉坦白乾脆的承认。 意菲又回过身去,平静的把剪下的花束插进瓶子里,小心摆正。 “你既然无能为力,那又何必特地跑来找我。”说是这么说,但意菲心里很明白,心机深沉的玫莉是不会无事登三宝殿的。 她收敛起臭脸,尽量摆出和善的模样。 “虽然我无法帮助你离开,倒是有另一种方法,也许可以让你得到相同的效果。”她热络地走向她。 意菲听着。 “臣服魔岩吧!”玫莉俐落地把话吐出。 “臣服?”顿了好半天,意菲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我侍奉他?” 奇怪?她怎么跟晶灵一样,老出这种主意,她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一旦牵扯上“感情”一词,只会变得复杂而且难理。 玫莉费了点力气才让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咬牙切齿。 “别误会,我当然不是要你真的拿心去交换、或者去爱上他。我要你假意屈服,是想帮助你离开魔岩,这只是手段。” 记忆飘向昨夜在沙之月时的惊险情境,魔岩的疯狂作为在令人痛恨的同时,却也引燃她丝丝的酸痛。 “你应该明白魔岩那个男人喜爱征服的野性,愈是得不到的东西,他愈想纳为己有。”玫莉的话不断在她耳畔拂着。“他视你为挑战,当然非得到不可,所以只要让他征服的消退掉,你才有机会离开。” “那该怎么做?”她问,想挥去魔岩的面孔,但反而愈明显,彷佛成了烙印。 玫莉欣喜的差点跳起来! “第一步就是不要让他觉得你难以捉摸,而最好的做法就是一有机会你就跑去缠住他,相信我,一旦他觉得你纠缠不休,绝对会把你推得远远的。”她兴致勃勃的提供建议。 “就这样?” “看似简单,但你做得到吗?”玫莉故意激她。 抿唇一笑,并未答腔,她莫测高深的样子反而让玫莉心情更是忐忑不定。 “意菲””” “你可以出去了。” 玫莉急问:“你还没有跟我保证你会做到。” 美丽的娇颜闪过嘲讽。“我想你弄错了,即使我要屈服,对象也是魔岩而不是你,我并不需要跟你报告每一项细节?” 玫莉一时语塞! “好吧!”玫莉自讨没趣地咬牙迸话。“那你自己看着办,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一番好意。”得不到回覆,她只能选择悻悻离去。 气死她了””不过意菲没多少日子可得意了,胜利者终归属于她。 重重踏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消声不见。 意菲半敛下眼睑,状似平静地轻抚粉嫩瓣叶,其实内心的波涛已经狂涌地几乎要将她击灭。 这是逃不掉的宿命呵,终究还是得这么做。 矜持、自尊,从此刻起,散离! ※※※ 没有具体的答案。 而这种结论就是让雷尔最怕、最忧心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平和尚未有被立即破坏的顾虑,但谁都明白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 五指条地捏紧成拳,事情的发展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输了一筹。从各地传回来的情报真假皆有,难以判辨,对方所使用的障眼之计高竿得令他们不仅无法掌握叛军的动向,就连大本营设置在何处也都还一无所悉。 魔岩……那个谜一样的男人…… “恼也没用,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道潇洒的嗓音突然闯进了雷尔的冥思空间,心陡地降下,心冷来得比惊诧更为强烈。宁静堡从何时开始,可以让人来去自如,如进无人之地? 雷尔屏气回身凝睇这一对突然出现的男女。 那男人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年纪与他相差无几,自然散出的潇洒气质宛若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不过外表上虽然看似倜傥俊美,但那一对精明过分的透澈双眼又给人一种不可轻忽的猛锐力量。仅这么相视一眼,雷尔即可断定此人来历必然非凡,更非泛泛之辈。 而站在那男人左后侧方的女子则美得飘忽,猛一看神韵与意菲有些神似,只不过她灵秀的脸庞不断射出冷森寒气,昭告着拒人于千里的排斥。 相当特别的一对不速之客,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俊杰与美人的好时机,这两个人突然闯进皇宫必然是有所图谋。 “你们是谁?”雷尔问,口吻并未带着指控,他们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可见伊斯利的国防系统、安检系统已经到了脆弱不堪的地步,该检讨的人是他才对,没有资格责问旁人。 由此也知,魔岩能够完全不动声色的发动叛变,甚至自恃能够成功,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男子看透了雷尔的自惭,急忙解释:“请不要责怪安检部门,他们想拦住我并不容易做到。国王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犯,我叫水寰。” “的确是不必在意,尤其对手是一支奸诈的不死怪猫。”女子放声不客气地讥讽水寰。 雷尔闻言一愣!奇怪?他们不是一夥的?怎么…… “江蓠凡,讲话客气一点。”水寰不善的俊脸闪动危险的光芒。 她虚笑,继续攻击道:“不想当猫,那么就改称你不死蟑螂好了。” 锐眼条地眯起,晃眼间水寰已经欺至她跟前,掐住她美丽的下颚。 “别忘了是谁带你来到这边的。”那份轻柔隐含着一股致命的尖锐。 这么敏捷的动作,不仅雷尔没有看清楚,就连江蓠凡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 原本就冷炽的脾气狂炽得更为强烈。 “你敢邀功,这份任务原本我一个人就可以执行完成,若非你无耻的想分一杯羹,卑鄙的想抢夺我的赏金,会发生这种事吗?”她连生气都美得惊人。皓腕一提,条成手刃往他腕上切去,不仅打到他不规矩的大掌,甚至有意让他跌个倒栽葱。 只可惜她的胜利仅维持一秒钟,就又让水寰趋占上风。 擒拿手一出,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臂,转而制住她:不客气的厉斥也在瞬奇书网间排山倒海狂嚣而去。 “若非我无耻,你一踏进伊斯利,就成了阶下囚。”这个不懂感激的莽撞女人,若不是受到“不良”的威胁必须保护她,早就一脚把她踢到死亡之城去,那还容得下在他面前放肆。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她想挣出,却徒劳无功。“放手、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离我还一点,放开……” 雷尔迳自坐进沙发里,闷不吭声的,静静观看这对男女斗嘴的不亦乐乎。 第12章 他们是谁?不过好像并没有恶意,还一来就吵翻天。 “……放开我。”江蓠凡暴喝。 “再吵我就吻你。”淡淡的嘲弄从牙隙间迸出,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压住一脚想踢开她的冲动。 “你还敢提起。”想起那一回的唇齿相触,怒火熊熊燃烧。“不要脸的下流胚子。” “再说。”他唇色的轻笑已经不是威胁了,他的火气已经酝酿很久,这女人倘若敢再出言不逊,他会让她尝尝她最害怕的滋味””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还有:连同“不良”那老家伙他也会一迸砍了。 江蓠凡忿忿地用眼神杀他,却不得不闭上嘴。 若非国难当前,雷尔当真会爆笑出声。 “你们费心的闯入宁静堡来,该不会是想演出戏让我心情愉快点吧!”雷尔收起了提防心,反问起这一对神秘的男女。 “还有幽默感,看来伊斯利离亡国还有一段漫长日子可以走。”好不容易才挣离水寰箝制的江蓠凡,立即跳得远远的,不让那个不要脸的人渣再靠近她一步。 这女人不只脾气火爆,说起话来更是尖锐无比,不留余地的。 水寰认命了,再继续跟她纠缠下去,迟早会吐血而亡;为免自己死得难看,所以还是尽早把事情给解决掉的好。 他转看雷尔。 “国王陆下,这回我们私自闯入宁静城,是为了魔岩。”水寰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魔岩?”警戒心大起,雷尔提防地回望他。外界人虽然知道伊斯利紧急状况,但实际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大多,而这叫水寰的男人却一副知悉甚详的模样。 承受雷尔的疑虑,水寰目光依然炯炯如火。 “怎么说呢……魔岩那家伙,严格算起来,他是我兄弟。” “兄弟?”雷尔震惊的站起来。 “根本不必惊讶,凭眼前这个家伙的德行,大致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关系,蛇跟鼠,向来是同一窝的。” 水寰厉眸回头警告。 哼!江苏凡也不甘示弱,一双大眼也紧紧地盯着他瞧。 雷尔敛起惊骇神色,表情肃穆地直视水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寰叹口气,轻声回话。“国王陆下,故事是这样的……” 第六章 麒麟基地 “很快会得到解决的……” “放心吧……” 一串低低的呢喃声忽歇、忽扬的从指挥室里头幽恍地飘荡出来,很不真切,好些句子都听不清楚。但绝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这股幽恍之调必然是出自魔岩口中,因为这种幽缈的声音唯有他才能够拥有。 意菲战战兢兢地来到门前,就辗转听见这一串异于寻常的呢喃声,跨出去的步伐不自觉放得更轻、更慢了。 很奇怪?一向戒备森严的指挥室今天管制得很松散,一路走进来,守哨的兵士给了她很多的方便与自由,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紧迫盯人。 结果一来到指挥室门前,从未开紧的门缝中又得到这份预料外的大惊奇,她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会吗?指挥室里的那个人会是那名宛若恶魔转世的邪灵吗? 磨岩,向来阴邪的面孔不再具有任何的威吓性,收敛邪气后的年轻脸孔显得是那般的怡然且……可亲。 他正蹲在一支毛色黑亮的大狼犬面前,不断抚着它的脖子,逗弄着它玩,而那支威猛无比的高大狼犬则温驯地趴在他跟前,静静聆听他说话。 她该不是眼花了吧,抑或是根本没睡醒,这才会瞧见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向刚愎自负的狂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和寻常人一样,需要抒解胸中抑郁——别怪她,是很难想像孤星也需要有人相伴,而且他所选择的倾吐对象还不是周遭的朋友或部属,是一支不会回话的动物。该说是他保护得密实,还是:他根本不信人心? 两种疑惑,却同时牵扯起一股悲哀之情,为他。 意菲就这么呆望着那张卸下面具后所呈现的真实面容虚恍地,她渐渐抗拒不了那张俊美脸庞所逸散出的特殊魔力。 心,不仅开始微微掀动着…… 而且会痛! 不暇思索地就伸手想推开门,想去抚慰他——后头突然有支大掌搭住她的肩。 意菲一惊! “嘘!”况杰快一步摀住她的唇,阻止她出声惊扰到里头的人。 是况杰,意菲吊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况杰又比了比离开的手势,她点头示意后随即跟着他走向回廊的另一端。 “刚才吓着你了。”来到属于他的办公室,况杰一边倒水,一边道着歉。“情非得已,请你见谅。” 她明瞭,也没心思去计较,好奇的是他怎么会主动找她?记得他可是魔岩最倚重的心腹,她刚踏进麒麟基地时,况杰总是小心翼翼地防卫着她。 “突然间找我来,有事?”这情景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况杰没答腔,只用一对异常炯亮的目光探望她,彷佛在寻找什么,又在确定什么一样。 这么诡异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你——”意菲才要问,况杰又抢了先。 “三少爷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情况,你都瞧见了吧!”那一对探索的眸光不曾稍减半分,反而瞧得更仔细,不愿疏漏掉一分一毫。“告诉我,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口吻略显激动。 “感觉?”意菲一怔,不懂这唐突的问话代表什么涵义。 况杰很快又自答道:“我想你一定不敢相信,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是魔岩,你印象中的毒辣恶魔。” 翦水双瞳翕了翕,她反问,不再处于被动状态。 “你倒像是习惯了一般。”这男人有什么企图。 况杰咬着下唇,食指不自觉的轻敌桌面,泄漏出看似从容的表相下其实也是紧张的。 过了半天他才道:“我跟随他二十七年,几乎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随侍左右,至少是比你们了解一些。”浓黑的眼睁闪烁着焦躁,又见他深吸几口气后,才壮士断腕般地决定再开口。“这是他的习惯,但他自己却不自觉,总在相隔一段时间,他心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他就会找紫旋倾吐烦郁,恢复自我。” “恢复自我?”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残酷而没有理性,魔岩当然也不例外。” 他话中有话——意菲感觉到了。 况杰回视她绝尘的美貌,虽然这女人外表看似荏弱,但自然流泻出的慧黠与刚毅绝对属于巾帼之辈。 “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内情。”而他正打算藉助她的智慧。 “你特地把我找来这里,不就已经打定主意告诉我﹃内情﹄。” 况杰机赏一笑。“没错,而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我不敢保证。”她不会让人利用。“端看你所说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深沉的眼思考了一会儿,极端的矛盾在他心中拉锯,终究,他还是决定放手一博。 事到如今,险棋不出,其结果将是同归于尽的毁灭。既明白严重性,他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魔岩的父亲是莫云亲王。”况杰一出声就是势力万钧的冲击。 “你说什么?”意菲弹起来,震惊无比。 “魔岩是莫云亲王的儿子。” “胡说!不准你危言耸听,侮辱先人,莫云亲王早在二十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过世了。”她不能接受,更是忿恨,况杰所谓的内情竟是拿已过往的亲王作文章,不可原谅。 “他是仙逝了。” 意菲冷声。“那么魔岩又怎么会是亲王的儿子?” 况杰脸色不变,态度变得更慎严。“记得亲王的未婚妻,希薇小姐吗?” 希薇小姐? 闻言,心脏惶惶不安的直跳,胸臆突然不断涌起逃避的念头,但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似地,教她动弹不得。 “希薇王妃她……她不也随同莫云亲王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她是不是也神智不清了,竟会受到况杰的煽动,忐忑不安了起来……不! “那具女尸不是希薇小姐。”况杰直直勾视她,态度决然。 “怎么可能。”她再次惊骇的退了好几步。 “的确不是。”不容置噪的口吻再出。 该相信吗?不!别忘了眼前的男人是敌对的一方,这一连串的鬼话极其可能是为了动摇她的信念而胡乱编出来的,也许她的叔叔正是受骗于这一番鬼话,这才会变节投降,这么说来况杰有意把同样的伎俩应用在她身上。 “我没有骗你,那具女尸是中途上车的替死鬼。”看透了她的质疑,因为当初把真相告诉巴胥等一干人时,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但他不在乎再费一次口舌,以真相事实来说服她。 “不可能,所有的调查报告都记载的清楚详细,那女子是希薇王妃,那场车祸更纯粹是场意外。”虽然当时她尚未出生,对当年的意外情况并不知悉,但攸关皇室成员的生命问题,尤其是王储这种重要人物,岂可草率结案了事。 “那是强力运作下的隐瞒。”况杰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反而更显咄咄逼人。 “死的那名年轻女孩是希薇小姐的侍女,调查组员虽然心里有数,却仍然隐瞒真相。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只因有人想一手遮天,成就自己的利益。虽然这些话听来很难相信,但我说的全部是事实。” 意菲清澄的双眼还是凝满不信,她不受煽动。 “那场车祸百分之百是出于一项预谋。”况杰再击重话。 “不可能。” 第13章 “而且这场惨祸的主使人正是戴克上皇。” “住口!”他愈说愈过分。“你没有证据就把一切责任推到一个老人家身上,未免太不厚道。” 他冷笑。“证据当然有,但需要看吗?当莫云亲王不幸身死后,是谁大摇大摆坐上伊斯利国君的位置——戴克上皇,这已足够证明。” “不成理由。”她反驳。“兄殁弟承是伊斯利固有的传统,仅凭这条牵强的理由就把人定罪,只会暴露你的居心不良。” 况杰镇定依旧。“乍听下言之有理,但你有没有退一步想过,莫云亲王正值壮年,若非有意外发生,谁能让他丧命。” “你强辩夺理。” 况杰继续故我地说道:“更可恨的还在后头,当戴克上皇知道希薇小姐幸存未死,而且腹中已怀有莫云亲王的孩子后,不但不放过她,更下令全力追杀,希薇小姐在敌人层层环伺下求取生机,好几回大难不死,又幸亏莫云亲王身边的几名忠心之士倾心相助,几次化险为夷,但,王妃仍然在生下少爷的三年后,撒手而去。” 意菲缄默立站着,芙蓉面不露半点波澜痕迹。 “躲躲藏藏的日子又经过五年光阴,在这五年中,我们几个死忠之士护着小主人,在数十个国家中躲藏,为避免被发现行踪,总是停留几个月时间,就得换地方居住。在这段月子里我们尝尽人情冷暖、步步惊魂的生活。”他望着她。“你以为这种生活对一个孩子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依旧不动,唇紧抿着,脸色苍白。 虽然没收到反应,况杰继续道:“记得在他十岁那年,因为我们的一次疏失,少爷被人口贩子骗走,虽然在一个星期后我们救回了他,但在那片污秽的天地里、少爷究竟遇见了什么,任凭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肯透露一个字来。辗转又经过被追杀的日子,直到遇上了不良老人,这才在他的掩护下安定了下来,但,自此后他心性大改,因为亲身经历的遭遇、亲眼所目睹的现实,教他认定唯有强者才能在人群中生存,唯胜利者才能把人耍弄在掌心中,才可以控制一切。于是;他变得阴沉狠毒,甚至为了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死寂的空气攫住了四周,现场静得达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就是为什么他倾尽全力誓言夺回所有的原因。”他森寒进逼。 她倒抽凉气,身子禁不住开始颤抖,小脸布满了惊恐。 “伊斯利是他的,你也是他的,拿回他的所属物并不为过。”况杰站前一步。 “意菲小姐……” 骇人的内幕占据她整片心间,况杰之后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盘踞在她脑中的全部都是……拿回他的所属物,拿回他的所属物。 闭上迷濛的黑眸湿意愈凝愈多。 “意菲小姐。”况杰再喊一次。 她怔怔地睁开眼帘。 “你愿不愿意答应?你愿意帮我改变他吗?”况杰失了方才的冷静,激动的口吻凌空划破死寂,且带来一股莫名的寒栗。 身在颤!喉头为之一紧。 “你愿不愿意?” “改变他……”她喃喃呢念,彷佛不懂这话意。 况杰猛点头。 呆望他焦躁的脸庞,好半晌后才压抑住翻腾的情绪。 “我无法判断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选择逃避,太混乱了,她静不下心来分析一切,心也揪得好紧、好痛,却不知是为谁? “如果我再拿证据证明我所说的事实。”况杰不死心,满心期待。“如果是真的,你就愿意答应下来了。” 她退了一步,转过身去,唤回剥离的理智。“别把我估计得太高,你该明白,若是魔岩他自己不愿意回头,情愿深陷,任谁都没有办法拉他一把。” 况杰戒心大起。 “这是你的回答。” “是的。” 他神色不善,一副石沈大海般地心神凝重。 “我以为你——算了。”况杰冷声撂下话。“既然如此,请你把今晚所听到的全数忘记。” 她无语。 况杰沈着脸转身离去。 氤氲的水气再次模糊了她的眼。 ※※※ 沈窒的气息一样笼罩住宁静堡中,废墟般的死寂同样紧紧攫住心间。 “所有的经过及真相就是如此。”水寰的语气慢慢收敛,四周却依然飘荡着恍似江潮的回响。 雷尔脸色铁青,身躯凝冻在夕阳的芒辉中。 “我并没有加油添醋。” 雷尔走向玻璃窗前,放眼望去是娇蕊绽盛的景致,是这般的美丽。 呆望半天后,他才缓缓开口:“真的是事实?” “魔岩的遭遇与他的身世确无虚假,你不也勾勒出事情的轮廓,起了疑心。” 他疲累地叹口气。“我以为父亲或许知道原委,并不认定他参与其中。” “这我不予置评。”宫廷斗争在每个国家与朝代部会发生,即使伊斯利建国三百年来以政局安定着称,却也不表示就可以远离这种污秽事。 理了理混乱情绪,雷尔镇定地回望他们。 “两位特地前来伊斯利见我,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 “这只是其一。”江蓠凡冷冷插话。“另外是来通知你,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 雷尔不解地望着水寰,水寰无奈的点头。“应该是吧,这个计划的内容只有她知晓。” 真的是无可奈何呀,要不然他自个儿来伊斯利就好了,何必拉一个“拖油瓶” ,还处处受到箝制。 “请说。”转看江蓠凡。 “我要一百万美金,这是代价。”她不客气的说出条件。 雷尔一瞬也不瞬。“成交。” 于是江蓠凡将一连串的计策执行方式说与他听。 水寰也是头一回听到,不良老人将这个计划只告诉江蓠凡一个人,而这女人老当他是贼,唯恐抢了她的钱似的,守口如瓶,怎地也不肯漏半字口风。 雷尔但听不语,神俊的脸孔凝肃沉重。 江蓠凡冷然地望着他。 半晌后,他轻吁一口气。 “我不是眷恋王位。”眼底畜着深深的无奈。 水寰了解的点头。“我明白你的难处,魔岩的个性我也清楚,他并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你的担心我能理解,倘若这项计划若失败了,影响所及,是伊斯利的未来将陷入动乱状态。” “所以我必须考虑。”事关重大,雷尔不能不仔细研究。 “理所当然。” “好了,话我已经传到,愿不愿意照计划行动也随便你,只要把赏金给我。” 江蓠凡只在乎钱,才不管水寰杀人的目光。 雷尔开了一张支票给她。 “谢谢。”收起支票,身着劲装的啊娜身段转身。 “你去哪?”扬起的发丝拂过水寰的脸庞,撩过他的心湖,激起他一股不安,唆使他突然出声问话。 “你管不着。” 完全不意外的回答,水寰暗骂自己无聊。 “好,好,你走。”他挥手赶人。 而那条缥缈的身形消失在雷尔及水寰的视线中。 ※※※ 麒麟基地“三少爷,够了,您别再喝了。”况杰是很想抢下握住他手上的玻璃杯,但很显然的,他的勇气还是不足以多得让他大胆上前行动,以至于只能沦落在他身边低低咆哮,而所换来的结果理所当然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谁给你多话的权利。”紫眸一瞬,立即吓得况杰背脊发凉,但他却又不得不道。 “但……会伤身体的。” “况杰,你愈来愈大胆了。”手支着颊,他非常不满意。 “三少爷。”在公事上他或许战战兢兢,不敢妄自发言,但在私生活起居方面,他仗恃着大他十来岁的年龄,以及从他出生一刻起即随侍左右的天命,总不能不顾,即使他从不领情。“我去倒些醒酒茶。” “罗嗦。” 况杰不管那么多,就要转身出去,但门扇却快一步被推开。但见不请自来的意菲已端着餐盘走进来,那餐盘上放着的正是一壶解酒花茶。 况杰愣了愣! 邪瞬的紫眸溢出笑意……他是不是酒喝多了,眼也跟着花了,这才瞧见一向视他如狼,避之唯恐不及的小红帽居然主动走向狼口,可真是鲜哪! 回神后的况杰立刻一脸戒备,尤其对她端在手中的解酒花茶,更虎视眈眈。 “谁准许你进来的。”况杰挡住她,不让她接近魔岩,这女人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表示不会帮助他,怎么才一转眼工夫就又冒了出来,可以想见她来意不善。 “况杰,别挡路。”魔岩不满的叫嚣。 “少爷,可是这个女人她——” “让开。”紫眸沉甸下。 “是。”况杰只好退开几步,但仍然满脸戒备地死死盯住意菲,以防她有任何的蠢动。 意菲走近他。 “你醉了。”那张邪美的脸孔布满红晕。 “没错,是醉糊涂了,才会看见你主动过来找我。” 将盘子放下,意菲倒了杯花茶递给他。“给你醒酒的。” 魔岩笑了声,接过。 “三少爷,”况杰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抢走魔岩手中的茶杯,急急嚷道。“这茶不能喝。” “为什么?”魔岩睨看他的心腹。 “也许茶水里有毒。”况杰理直气壮地警告。“千万别忘记这个女人是敌方阵营的,她会不怀好意,这茶怎么能喝呢?” 意菲缄默以对,对况杰的指控不解释,也不反驳。 第14章 “给我。”魔岩下令。 “三少爷!”他却死都不遵守。 手臂一伸,一把将意菲揽进怀中,脸与脸相视,手指行走在她娇嫩的五官上。 “你会这么做吗?在茶水里头放些药,毒死我。”漫不经心的温语款款流出,有别于以往的强势阴鸷。 “你想呢?”怎么回事?虽然隔着布料,但她轻易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异于寻常,这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他生了病? 一道不正经的轻笑从他唇隙间扬起,他忽尔凑前啄了她一口,吐气呢喃。 “我猜……你会。”下秒钟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取回茶杯,当着气急败坏的况杰面前一口饮尽这盅不知是否加了“料”的茶水。“然而死在美人手中,也别具创意,我愿意一试。” “三少爷。”况杰气得跳脚。 “出去!别烦我。”他下驱逐令,但奇怪的,这回不再又阴又毒,如今的魔岩彷佛成了另一个人,面貌虽冷,却不让人畏惧。 况杰忿忿瞪着她,眼中泛闪她最好别妄动的警告,否则她同样别想逃过。磨蹭半天后,才不甘愿地悻悻退出。 “罗嗦。”他左搂住意菲,右手又倒了一杯号珀色酒液。 “况杰不是罗嗦,他是关心你。”意菲道出实话。 “关心?”侧首一笑,气息无可避免地拂在她脸上,撩出一阵波涛。“有吗? 我怎么从来不觉得。” 倾近的脸庞邪美迫人,意菲慌忙地克制住心头骚动才不至于迷陷失态。 吸口气,她稳下心。“因为你从来不把心房敞开来,又哪里感受的到。”这谏言会不会又激怒他。 是啊,他本该大发雷霆叱责她的件逆,可却反常的发作不出来,算了!容她放肆一次。 “你今天很不寻常,变得大胆了。”放开她,魔岩就杯沿轻啜一口。 你不也一样——但这话她没说出来,只敢在心头暗忖。还有,方才拥住她腰身的手臂一样温热烫人。 见他又拿起酒瓶想倒,意菲终于忍不住制止他。 “别喝了。” “怎么你也学起况杰,﹃关心﹄起我来了。”他挖苦她奇怪的反常。 “醉酒的滋味除了不好受以外,也解决不了任何事。” “把你想说的话一次说明白。”紫眸侵略勾视。 “该把囤积的心事吐露出来的人是你,压抑苦闷,只会让自己难过。” 脸色乍变,保护膜瞬间幅射逸出,张狂竖起的阴毒立刻逼退原本的平和。他,又恢复一贯的毒辣冷峭。 “你知道了什么?”杀人的厉寒排山倒海似的朝她射去。 “你有秘密怕我知道吗?”情况不妙,她必须保护况杰,否则难保他一个翻脸,况杰性命不保。 魔岩似乎松了口气,但慑人的森寒并未减弱半分。 “我警告你,最好别挖掘你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我……” “出去。” “我不是要……” “别忘了你人质的身分,滚!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 “怕什么,敞开心房真有这么困难。”意菲受不住他拒人的冷漠,一支孤傲的狼奇书网王,难道只能享受孤独。 “你又懂个什么,不要以救世主的面貌来我面前。”他该下令杀了她,而不是继续容许她在面前大放厥词。该杀了她,然而为什么这道命令却无法从喉头窜出。 他起身,身体却晃了晃,眼前不仅模糊一片,还有一波一波的冷空气灌进他的身体里。 他是怎么了? 一双温暖的柔美扶住了他,让冻人的沁凉稍离了些。 但——“离我远一点。”他眯眼低咆,拒绝的抽离,他不需要人的靠近与扶持,从不需要! “你病了,我扶你回寝室去。” “滚开!” “不然我叫况杰过来。” 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罗嗦,赶都赶不走。更可笑的是他自己,竟然一点一滴的接受她的扶持。接下来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等清明又短暂的恢复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铺上,而且昏昏欲睡。 “你滚开……”近乎自喃的呓语已经显得完全没有威胁性,未久,低喃不再,沉沈入眠了。 凝视着合上眼帘的睡脸,邪味也跟着褪去,虽然轻狂,却是动人的。 这张面孔才是魔岩真正的模样吧! 睇望着他……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痴了! ※※※ 缓缓睁开眼睛,但身旁的一种存在感让他立即回复精明,霍然起身。 是意菲,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趴着床沿处睡着了。 这个女人照顾了他一整晚。 魔岩重新侧躺回,据着腮怔怔地望视她,说不出沉甸甸的心头弥漫的是什么滋味? 不该再想。 决断地挥去困扰心头的莫名情绪,将她抱上床褥。对这突来的惊扰她仅是动了下,并没有醒过来,沉沈的睡脸看得出她的疲累,连眼圈都泛出淡淡的黑晕。瞧着、望着、一股不舍悄悄从心坎间扩散出来,他忍不住轻轻抚触她的心型脸庞。 拒绝去想并不代表可以蒙蔽:这是怜惜心,一种遥远又陌生的感情悸动又重新在他生命中燃起温度了,他沈潜封密的情绪又一回教这张美丽的脸孔给唤醒,失了控的洞洞渗出。不容否认她总是脱离了掌握,带给他预期外的惊奇。 是谁? 温柔的抚触在她脸上不断施洒魔法,意菲惺松的张开美瞳,一入眼,就是那张阴美到底的面孔。 她,竟然没有惊吓到,这会是一种习惯吗? 而这习惯的背后又代表着何种涵义——不!不该去想的。 小手随即探向他的额头。 “烧退了。”意菲吁了口气。 但下一秒钟,她洁柔的掌心被一把挥开,凶残的口气也随即迸出。 “没有我的允许,你敢碰我。”天知道他正极力压抑一瞬间的震荡。 受伤的感觉不再窜上,意菲对他的无礼并不意外。这难不成又是一种习惯? 莫名的恐惧突然席卷心房,她逃避的快快起身下床,什么都不想的取来摆在桌上的水林及药粒,转回床畔递给他。 “你着了凉,必须按时服药。” 他眼一睨,将她手上的杯子和药料取下丢在一旁,一把将她拉进胸怀里。 “你的性子真的全变了?” “医生交代你必须按时服药。”她只坚持这件事,其他的并不想回答。 阴邪的紫眸含着讥诮,脸贴住她。“你不是恨我入骨,巴不得我一命呜呼,又何必担心我吃不吃药,病好不好得了。” “你就这么轻贱生命。” 他一怔,随即轻佻吐言。“心疼我?呵,可真叫我受宠若惊呀,正义的使者居然也会关心起邪魔歪道来,这倒是值得玩味,你究竟是怎么了?我猜,你大概爱上我了?” 她看着他。 “为什么不回答?”面貌突然又变得狰狞,反覆极端,他似乎不喜欢让人摸透、了解。 面对他不放过的坚持,意菲只好道:“需要吗?你一向不给人置喙的余地。” “我就这么霸道。”他俯首舔着她细致的耳垂,不怀好意。 推开他,极力拉回那失了速的心颤,意菲镇定的起身拿回水林。 “你自己的作为自己心里清楚,不用问我,快把药吃了。” “你怕我?”他继续问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狷狂尽现无遗。 “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娇颜沉凝了,她的忿鸷与担心化为利刃,直直刺向那一颗缥缈的心房,挑逗条止。 冷不防地,像被催眠般,魔岩伸手接过水杯及乐粒,吞服下去。 “没事了。”她安下心,态度像极了一位慈母,魔岩心揪得更为厉害。 乍地,他葛然狂笑出声,冷炽的狂姿与这莫名的笑声让意菲根本摸不着头绪。 他笑着……失控的笑着……久久无法平歇。 “你都是这么对待男人,包括雷尔。”敛笑后,他问道,那语气毫无愤恨,心平气和。 很意外?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学会了平静。 “会关心雷尔的人不止我一个,身为王储,并不如想像中的风光,他的压力其实不轻,雷尔一样有着不欲人知的苦痛。”意菲轻轻诉说道。 “是吗?” “没有自由是最起码的箝制,备受关注让他必须更要求自己,为了让伊斯利步上更繁荣的景况,扛在肩上的重担常常压得他夜不成眠。”墨玉似的晶眸梭巡他的脸庞,释出打动冰心的期望。“你可否……” “我不想听了,”他阻断她的话。“你下去。” 意非不再多言。今天够了,谁都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她退走出去。 躺在床上的魔岩缓缓合上眼眸,试图忘掉意菲所说的一切,只是,那一串串的言语已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细网,将他团团包拢住,挣脱不得。 第七章 天才亮,厨房就异常忙碌,除了原本的厨师外,还多了两名不速之客。在阻止无效又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好任由这两位娇客占据厨房的一隅。未久后,一阵香味也随之弥漫了过来。 “小姐,你看这蛋糕烘烤的漂不漂亮?”晶灵兴致勃勃的模样像了一支小彩蝶,小心地从烤箱里头捧出香味四溢的蛋糕后,开心的吸了一口香。“你瞧瞧。” “很不错。”意菲机赏一笑,自己则准备切个橙橘。 “哎呀呀,等等,你别动,我来就行了。” 第15章 晶灵见主子要亲自动手做水果原汁,连忙阻止。 “没关系,我会的。”即使身为天之骄女,她也没有娇贵至此,洗手做羹汤这种事难不倒她。 晶灵回头想想也对,况且这顿早餐可是别有用意,是得把小姐的心意放在里头才显得出诚意。 准备好一切后,把蛋糕、饮料置放在餐盘上,端给小姐。 “哪,都好了,可以送给——送给魔岩用了。”尾语说的小小声,怕大不讳的真呼魔岩名讳会让隔壁那些厨子有机会打小报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不该琢磨在这种无意义的细节中,若因而招来伤害,反是不智。 意菲端着餐盘走出厨房外,才绕过回廊转角,一道绿色影子拦在她身前。 “玫莉。”意菲蹙起眉。 艳容冷森不善地,睨看着意菲盘上的精致餐点,语出讽刺。“这么有兴致,起个大早来为陛下准备这么丰盛的早点。” 说话夹枪带棍的,她存着什么心意菲不是不了解,只不过她一直念着朋友之情、同窗之谊、不愿意过分计较,甚至不曾出言斥责她为了名利而背叛良心的作为,但现在她又以被害者之姿挟怨而来,她不以为自己还能够忍受。 “你说话不用带刺。”意菲平心静气地先回她一招。 还敢一副圣洁模样? “意菲,你是怎么想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玫莉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失声责问着。这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面对她? 意菲抿唇一笑,对照玫莉的浮躁,更凸显她的气量。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你还装傻。”她真想一巴掌挥过去,打掉她的平静,毁去她那一张脱俗的丽容。一定就是这张脸在作怪,魔岩才会不忍心去毁掉她。同是拥有美貌,只因她风姿撩人,美艳丽绝,就处处输给她,她实在不甘心。 愈想愈气愤,发颤的掌心简直按捺不住的要扬起挥去——不行,贝齿碎咬住!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机,毕竟她还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玫莉沉住气。“意菲,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违反了计划。” 她好笑地回道:“记得当初是你主动献计要我去纠缠魔岩,怎么我做了,你反倒不高兴。” “但不是这种方法。”怎么,反过来讽刺她吗?玫莉的怨怒更深。“我是要你去纠缠他、烦他、唆使他放掉你,而非要你去掠夺他的心。” 掠夺他的心?多撼人的指控。但掠夺!她不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多心了。”但胸口的心脏为什么跳得急速。 “敢做又不敢承认。”玫莉诡笑出声,利眸宛如探照灯似的梭巡她的脸。“还是说你在为自己留后路,免得让雷尔知道后摘下你未婚妻的身分。” 会害怕吗?她并不觉得惶惶。会有这样的情绪反应,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王妃的身分?抑是笃定雷尔是个明白事理的仁君?面对这两种极端的答案,她却弄不清楚自己所期待的是哪一个? 她的沉默,玫莉视做她在害怕。“了解严重性的话就收敛一点,以免后悔。” 意菲摇头,没兴趣再跟她逞口舌。 “我是﹃听从﹄你的意见而去接近魔岩,若你还要这么误会我,事事计较,我也没办法。”抛下这句,迳自忙自己的工作。 玫莉又拦住她,放肆且无礼地抢过她手中的餐盘。“给我,由我送去。” 意菲懒得相争。“随你。” 哼!玫莉得意洋洋的想去邀功。 伫立良久,轻吁一声,叹玫莉也叹自己,都成了魔岩耍弄的对象。 很悲哀呵! 才转身——“意菲。”一句熟悉又带着刚强的轻喊唤止她离开的脚步,意菲寻声探去。 “叔叔?”来人是许久不见的巴胥部长,一张四方脸略显沉重,似乎隐身很久的时间,一对炙猛的眼睛直瞧看玫莉消失的转角方向。 “玫莉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收回视线,落在姪女的娇颜上。 “没什么。”意菲没心情把冲突再复诵一遍。 巴胥对姪女的关爱是不容置疑的。整个情势发展成这种状况他要负大部分责任,所以他绝不容许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再受欺负。 “不要中了玫莉的诡计,那丫头一向野心勃勃,一有机会,她不会放弃兴风作浪的。”巴胥提醒道。 柳眉一锁。 “其实可怕的不是她,真正让人掌握不住的是——魔岩。”事到如今,怪谁也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而魔岩身世的揭晓更让她已然分辨不出谁是对、谁是错。“您跟我都一样,全栽进这团漩涡中了。”怕是逃不了。 “况杰告诉你真相了。”从她的语意中,巴胥推测出。 “您,相信?” 巴胃点头。 “虽然当年的事件来得突然且毫无征兆,甚至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不知怎么回事?隐约里我总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就比如说,曾服侍过莫云亲王的将领,以及贴身的侍从,在这三年里不断地失去踪影,甚至经过多方打听,也都不得其下落。只是随着时间的流转,他们除了行踪不明外,并没有传来任何让人联想的讯息,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与莫云亲王的车祸有所关联:久而久之,我也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他轻轻一叹。“直到半年前魔岩出现,带着证明他身世的一切证据前来找我,而那些失踪的将领们也都一一伴随在他左右,这才容不得我不相信。” 只怕阴霾是难以散去了。 “您真的决定帮助魔岩毁灭雷尔?” “除非魔岩陛下改变心意。”巴胥带着黯然。虽明白雷尔那孩子才是真正君王的最佳人选,但若依血统来依循,魔岩却才是真正的继承者,而他的选择——是后者。“你说堂叔迂腐也好、愚忠也罢,但忠心皇室的信念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信条,若被打破,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而意菲,又能说什么? “菲儿,你有什么打算?有意离开麒麟基地吗?”近月来偶尔从侍者的口语中得知魔岩对意菲确定有些特殊的情分,却不知这是福还是祸?先前他不敢违抗魔岩命令放走意菲,但现在,若意菲真决定离开,他会倾力相助,毕竟他们这一家族仅剩她这一条血脉。 “我不想离开麒麟基地。”她坚定的拒绝,展现旺盛的活力。“之前我一事无成,帮不了任何一方,但现在、愿意全力一搏,希望能扭转劣势。” 巴胥不免担心。“如果你真的想放手一搏,要知道你必须付出极大的心思与代价。” “我有心理准备。” “那你还……” “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不后悔。” 翦水双眸散逸坚决的光芒,思量着第一步就是找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即使触怒了他,也在所不惜。 不能再迟疑了。 ※※※ 谁让时间已然不允许? 意菲的身影翩然出现。 “我所做的一切不全然是为了雷尔。”开宗明义的一句话震得魔岩下棋的手顿了下来。 他动也不动,沉静了良久,半晌后才遣退室里室外的一干人。再次抬眼时,已汇聚莫测难料的奇光,睨眼瞧望她。 “你刚才说什么?” 意菲倾靠过去,挺身在他面前,不能再拖了,模糊不清只会让情况更形严重,即便承认她的心已渐渐被这个魔一般的男子所收拢而难堪,但面对一个过分敏锐的男人,不用诚字相待,什么都将落空。 “我不仅是关心雷尔、或只在乎伊斯利的未来,其实我有几分心也是为了你,我同样不希望你又受到伤害。”直视的清亮不来任何虚假。 紫眸掠过玩味。“为什么突然跑来跟我说这些话?你有什么企图?” “我见过叔叔、见过况杰。”她看他笑脸渐渐僵硬。 “那又如何?”冷寒的空气开始回旋。 “你的过去——我全知道了。” “砰”一声,轰出巨大声响。 下一秒,那条宛如猛豹的身躯已飞快的往室外掠去。 “不要!”意菲拦住那条几乎丧了理智的身躯,低声嚷问:“你想去找谁?” “让开。”紫眸布满杀机。 “我不让。”她摇头,拦阻的身形动也不动。“你要去对付况杰和我叔叔对不对?” 冷森的容貌张扬着怨怼的寒气,迸射致命毒网。 “让开!”峰冷的语调一如利刃。 “除非你能否认他们所说的一切,告诉我那些全是编造的谎言,否则你去找他们出气,只会证明你根本是恼羞成怒。” 他霍地抓住她的手腕,是那么的用力,紫眸烧灼烫人。“你在教训我?” “那些全部是事实对不对?” 他要杀了她,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挖刨那些深藏的椎心之痛,她要他在她面前失态这才心满意足是不? 冷然狂射! 他不在乎取下况杰的性命或是巴胥的、乃至于是这个女人他都不会在意——只要有人敢逾越本分,未经他的同意泄漏他的一切,他都要他死。 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全是不能触摸的脆弱。 他绝不容许有人触犯这个禁忌:任何的人。 “不要起杀心,除非你想让人认为你是条可怜虫?”手腕好痛,但她承受得住,因为面前的男人正受着比她尖锐百倍的伤痛,而她还往他的伤处洒着盐。 他一震! “你不希望的,因为一身傲骨的你根本容不得这种可怜名词加诸在你身上。” 第16章 “……” “我只是想告诉你,凭藉这股傲气,所以你走过那一段艰苦日子:凭着这一身的傲骨,所以你活到现在。如今,该是你否极泰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用另一种方式得回属于你的所有,而非要采取战争这种激烈手段。” 凶悍暴戾的神情刹那僵住,取而代之的冷嘲依旧是对世间事的不信任。 “说到底,你是要我找雷尔谈判。” “是的。”她直言。 “设个陷阱让我主动去送死。”原来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 “不,我绝对没有这种意思,雷尔更不是这种人。” “你笃定?” “我认识他十九年了。” 嘲谑地扬起唇色,饶过她的手腕,滑上她光洁的下巴,轻抚着。 “该说你是天真无邪?还是演技精湛?” 她坚毅无伪。“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出于肺腑。” “肺腑之言?”他幽然地问。“人心,可信吗?” “当然。” 哈!冷沈的讥笑立即逸出,肆无忌惮地流窜跃动,似要冻碎她的无知。 他咄咄冷声。“殊不见唯有强者才能统御一切。” “却只有仁者才能长久。” 燃烧阴狠的眼眸始终定射在她脸上。 “雷尔那个男人真如你所说的这般有作为而且仁慈。”语气寻不出一丝温度。 “他是!” “那么就让我看看证据吧!”他阴险一笑,诡谲的表情不怀好意地。 在此刻,墙壁上的电子时钟突然当地报响,告知着历史又跳过了一页。 “决定性的时刻即将来临。”魔岩收回望向时钟的视线。“你说说,伊斯利的未来将如何演变?”不掩嘲弄的讽语像江潮一般不断回响…… “你口中所称机的仁君会不会为了他的人民而主动归顺我?” 他残暴未减。 “你就是不愿意退让一步。”意菲明白了,刚才的恳劝根本毫无用处。 “而你为了雷尔又会怎么做?”这才是魔岩所在意的。“身为他的未婚妻,是不能、也不该示弱的吧!” 他只会针对她。 “跟你谈一笔交易。”邪眸轻挑,胸臆间却焚烧着怒焰,这女人永远把雷尔摆在第一位,那么他就成全她的心愿。“把你的身体给我,不许有任何的反抗,只要你服侍的好,我或许会考虑你的建议。” 粉脸霎地变白。 “不要以为你吃了亏,事实上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一再饶过你,是不想让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坏了我的情绪。” 合该注定得走向这一步路。意菲唇边扬起凄美无奈的轻笑。 “如果非得这般你才肯答应谈判,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紫眸一缩,有力的手臂瞬即勾住她的腰,锐利的眼神散出狂乱的气息。 这个该死的小东西。 双手捧住她的脸颊,飞快俯下噙住她略带苍白的嘴唇,忿怒的心蓄满了折腾他的意念,一心只想霸道地侵略她的所有。但怎知,一触及她微颤的小嘴,胸口那股沸腾的怒火竟然渐渐消失,当触上她时,没有折腾,只有轻柔的厮磨。 他居然残酷不了——当魔岩意识到自己竟流出这种情绪时,心头一慌。 他怎能。 上衣虽然又在一瞬间被剥离,但转而侵上肤泽的唇并未有以为的悍蛮。 这是……不舍? 他对她起了、起了怜惜之情? 喜悦因这发现蓦地扑上她的心间:而这乍来的情绪反应已让她无法去细思这究竟对或不对?是否可以接受?而之后的种种问题呢?什么都无法想,只盼望能够持续永久。 条地,魔岩停止了一切。两张互视的脸庞各自闪烁着情绪光彩,虽无言,但同时袭上胸口的奇异热气,已孳生出同一频道的心悸跃动。 也告知着,那愈来愈见明显的答案是——魔岩猛然起身,承受不住这眩人的与即将浮现的答案,转身逃出。 那是他不能受也不能有的波动。 一定得抗拒的两个字…… 爱情。 ※※※ 应该是的! 昨夜的情绪反应应只是因应气氛下所产生的迷眩,并不含任何实质意义才对。 她的屈服仅是为了说服魔岩改变初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意义与目的——而且也不该有的。 但,随着与他一次又一次的交峰,每每面对时,那种迫人的心悸却愈见浮现,模糊她、碍滞她。 毫无道理嘛,她总是心疼那一个宛若恶魔般的男人,容许他占据心隅一角,而放任雷尔的形象渐渐消散,甚至退离无踪。 她怎么可以呢? 十九年来的朝夕相处,雷尔对她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为未婚夫婿,他做到了对她的保护,即使身为一国君王,权势在握,却从无拈花惹草的恶习,钟情于她一人。 不!也不能这么说,自从他被加冕为王储的那一日起,他便致力于国事上头,全副精力亦放在如何让伊斯利更加繁荣、更为安定的议题上,虽不曾冷落她,但双方却也明白,他们之间这种亦兄亦妹的长年感情是再难以激起澎拜的火花。虽然注定平淡如水,却也甘之如饴。 奈何风云乍起,心湖因魔岩而泛起波涛,怕的是那股愈来愈控制不住的悸动将会将她的人生导向何种轨道? 事事难料。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晶灵在主子眼前晃呀晃的,总算唤回神游太虚的美人儿。 突兀的,意菲忽然升起寻找答案的念头,不由分说即问:“晶灵,你觉不觉得我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有啊。”她答得乾脆。 有!意菲一惊!居然连晶灵都有所察觉,难不成她真是陷落了? “这些时日以来,你变得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完全开心不起来。不过怪来怪去(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是得怪我,全是我太多嘴,太自以为是,强出主意要小姐去改变一个人的心性,我就是太天真了嘛,与生俱来的脾气岂是说变就能变的而且对象还是个恐怖的恶魔。” 原来——意菲合上眼,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晶灵握在手中的发梳颓然放下,丧气地继续再道:“小姐,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努力了这么久,可是那个魔岩看起来好像没有改变心意的打算也。” 怎么办?面对这一团混沌的情节,她也无计可施。 “唉!”晶灵叹了声。 “意菲小姐,”这时,寝室门外传来女侍的恭谨传话。“陛下命令你陪他用餐。” 晶灵正想回绝,却见小姐主动站起来。 “小姐?”晶灵杏眼圆睁,怔住了!主子一向不服从,尤其是来自霸道的命令语气,怎么这次毫不抗拒。 意菲对上了晶灵的质疑,忙不迭地道:“已经没有多少的筹码与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执上,现在能挽回多少就算多少。” 这是她的解释,也无法分析这是否在自欺欺人。 在女侍的带领下,走进他专属的餐厅,他已经就定位。见到他,不免忆起昨天所发生的一切。而他,紫眸落在她的手腕上,同样记起昨天曾有的粗暴。 “坐!”难得平和,意菲听令的伴坐在他身畔。被雪柔纺纱所遮掩的柔美拉了拉绉起的裙摆,也掀露出她腕间的红色印痕。 那是他的杰作,执起她的手,意菲讶异地颤缩了下! “痛?”他问,面无表情。 “还好,上过药,红肿很快会消褪。”悄悄窥伺,那对眼睛似曾掠闪过关心,暖烘烘的兜上,好温暖。 放开她的手,他忽然又道:“谁叫你处处跟我作对,会招致这种下场,是罪有应得。” 转眼间又是残酯的伤害。暖流条离,不懂,她真的不明白?这男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设下层层保护膜,或者他根本不曾有关心与感动,有的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反射性的自我保护起来。 “我对你的关心若被当成是对你的拂逆,我也无话可说。” “生气了。”他笑,变幻莫测的心情根本让人难以捉摸。 天啊!她究竟该怎么回应才是正确的。 “陛下。”玫莉兴匆匆的声音突然从大老远插进来,艳冠群芳的盈盈笑脸在见到在位者居然有意菲时,刷地僵了住。“怎么你也来了?” “过来这里坐。”魔岩对玫莉异常热络,这让她得意了,摆出胜利的姿态款款落座时,还不忘抛给意菲一记胜利的眼神。 “昨晚好吗?”魔岩暧昧的询问让人轻易明瞭到昨夜这两人必然有的亲昵。 心被重重一击,呼吸被箝制,可笑的是方才自己居然流露期待。她动摇了初衷,所以必须遭受责罚。 现世报也立即到了。 “陛下温柔相待,哪有什么不好的。”玫莉故意把床第间的事不忌讳的明摆,那示威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昨晚您大半夜才过来,而且热情如火,我猜是意菲服侍的不周到,这才让您想起我,不来了,人家不想当替代品,以后不能再这样。”她娇嗔的撩姿风情万种。 魔岩也任由她娇纵。 “意菲,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我看得去通知医生过来,可别伤了娇客,倘若你出了意外,我看不必等魔岩陛下出兵,雷尔会先挟怨攻过来。” “雷尔真这么在乎你?”雷尔这两个字就宛如一根针,每回跳出来时就狠狠戳他一下,击溃他的镇定。 冲口就想答是,却猛地梗住口! 她在做什么,跟玫莉争风吃醋好成就魔岩的风光。 第17章 何时开始,她变得这般可笑了。 面对她的无言的相对,原来看戏的心态瞬即消褪。 “玫莉,你退下。”他烦躁了起来。 “我?”有没有搞错,他刚才对她才百般呵护。 不等玫莉反应过来,就在她的错愕与不依下,拉起意菲往专属的办公室而去。 “陛下!”任凭咬牙切齿的玫莉跺脚忿怒,也阻止不了那两条迅速隐没人影。 ※※※ 意菲那张没表情的丽容就是让他觉得烦躁和不安。 他居然受不了她这副空洞的表情。 魔岩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男人的身旁有几个女人陪伴,是很寻常。” “你不必跟我解释。”她该开心吗?他似乎在做着解释。但每次的以为总落了个自取其辱的下场,她不能再抱任何的期望了。 狼狈地白了脸,魔岩已很长时间不曾领受过被反将一军的滋味。 “我不是在解释,而是告诉你事实,我不相信雷尔会守身如玉。”他维护着自尊。 “伊斯利虽属帝制,却没有一夫多妻的陋习,你要耍弄女人,那是你的自由,不要把旁人也搅进一块儿,以为全是一丘之貉。” 他该忿怒,却发作不起来。 “我不需要向你承诺什么。”他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根本是在示弱。 怎么回事?魔岩所说的每个字,虽然依旧霸气十足,但却似含夹着一种歉意。 “我也没权利让你必须对我有所承诺,没事的话,我告退。”别再受煽动了。 “不准走。”跋扈的下令。 她欺身想过。 “哪里都不许去。”他抓住她的手腕,意菲瑟缩了下。 “留在这里。”放开她的手,不忍再让她纤细的皓腕再次受到伤害。 眸一抬,对向他的,交错的视线是难得的平和。 心灵相会。 但终究得回归现实,一声禀报划破和熙的空气。 “陛下。”来人恭谨地行了个体。 “有事。” “要向您禀告士兵进军的路线图——”他望了一旁的意菲一眼,住了嘴。 “怎么不说了?” 意菲不想为难人家。“我先出去。” “你坐下。” 意菲迟疑。“你们所商量的情报事关机密。”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担心什么?”这种笃定只令意菲更惊心,他似乎已将她的未来纳进他自己的蓝图中。 回身坐下。隶属第二部队领导的将领依旧提防着她,期艾了半天,才在魔岩的警告下做完一系列的报告。 “属下告退。”推开门,又行了个军礼后,门板才又阖上。 “你有一群对你忠心不渝的部属。”她有感而发。“会惮忌我,实属正常。” “让你知道又如何,你有能力反扑吗?” 她不语,没告诉她曾上过不短时间的军事课程与训练。 他冷笑。“即使你再有本事,也没机会发挥,我将扣留你一辈子。” 她心惊!“我值得你花这样的心思。” 本要轻佻的讽刺,道出后却那么郑重。“为什么不?” “不怕揽上的是一个大麻烦?” “你在替我担心?”他不免好奇。“你总是这般吗?王妃的身分该是让你备受荣宠,不知愁事滋味,而非老是设身处地的替人设想。” “我也曾经叛逆过。”心又在不知不觉中掏了出来。 很难想像这么妍丽的绝美面孔生起气来将是什么样的形貌? 回忆当初,也并非事事如意。 “记得在我父母空难的那段期间,没有人可以接近的了我……”意菲不自禁地娓娓道出自己曾受的挫折、不幸,或欢乐……全是年少时光,也是最重要的回忆。 魔岩虽然不搭腔,却也没有制止的迹象。静静地,细心聆听。 难得的时光,冀望能永留,今日的一切,会在她的心间烙印下一笔。 对一个男人有过的感动。 第八章 卫星拦截室里滴滴答答发出甚有规律的机械声,这地方,算是麒麟基地里最重要的心脏地点,只要是在伊斯利领空内所发出的通讯讯号,都逃不过拦截室内监收系统的法眼下。 “陛下,拦截到由宁静城方面所发出来的讯号。”带着特殊耳机的通讯兵迅速报告。 “又有什么动静了?” 专门负责解码的石成上校突然面露讶异,紧接着说:“询号显示宁静城方面正破解麒麟基地的讯号密码,而雷尔他——他要求与您会谈。” “找来了。”魔岩难得起了机赏之心。“看来我是错估他。” 本以为这套护卫系统完美无瑕,不过最后仍是证明无法防止对手有心的破解。 一旁的巴胥连忙提醒。“陛下,雷尔能破解我们的讯号密码,正意味着他们已经查出我们大本营是在麒麟基地中,看情况他们反倒是掌握了先机。”从魔岩决定给雷尔一个通牒时间开始,这就是他最担心会发生的变故,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谁抢得先机,往往机会一错过,事倍功半来挽回都未必有用。 “我判断接下来他们将会先一步反将我们。”巴胥忧心忡忡。 “我倒有个疑问?”欧瑞突然挑眉道。“以陛下精心布置出的防禦系统,怎么会在设计的时间里仍然被破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巴胥凝睇他,身为麒麟基地的副司令官,也是玫莉之父的欧瑞将军,一向与他不对盘,不过巴胥并不假公济私,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我怀疑有内奸。”欧瑞神色不善的直言着。 “内奸?”巴胥严正回问。“欧瑞将军,你可握有证据?” 他冷笑不答。 “没有的话最好别无的放矢影响士气。” 欧瑞冷哼两声。“内奸已呼之欲出——” “很好!”鼓掌声霍地传来,冷至冰点的声音当头划过来。“敌人尚未攻打过来,自己倒开始窝里反,实在有意思。” 这一句让两人惶悚地住了口。 “把通讯接到我私人办公室来。”魔岩再撂下一句。 “是。”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后,高度解析的显示萤幕已经清晰的传来雷尔的身影。 一坐定,魔岩凌厉的目光直接对上萤幕中人。 “来下降书?”懒得询问他是从何处得来他的大本营在麒麟基地的情报,事实上他既然已经查出他的藏身处,问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魔岩的出口在在都证明他的尖锐,看来如果不按照不良老人的计划,想必要付出的代价将更高。 “你连一点转圜的空间都吝蔷给予?”雷尔再问。 “有必要吗?” “既然你不愿意谈判,那么我也直截了当告诉你我的决定。”他斯文的五官透了抹坚决的要求。“把意菲还给我,伊斯利的王位可以奉上。” “意菲?”魔岩的笑脸刹那间敛上。 “把她还给我!”他再次加重语气。 “你要美人,不要江山了?”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没料到意菲在雷尔心中竟然占了这么大的分量,重得可以为她舍去皇位。 脑海晃然盘旋与意菲间的心情流盼……她的一颦一笑点点进驻他的心坎。 明显难舍。 魔岩的表情变化全落进雷尔的眼睛里——没想到这是真的。 那么就再给他一击吧! 雷尔冷沈道:“意菲是我的妻子——” “住口!”雷尔话尚未说完,魔岩理智大失的切断通讯,冲去意菲的房间,无视她的惊讶,完全不给意菲问话的空间,环拥她倒向床褥,狂野地吻住她的唇。 如豹般的狂野贪婪,纵情的舌舔身下的猎物,潜在体内的征服占有,刹那间全爆发出来。 好半晌后他才放开她的唇,昏乱的意识才各自归位。 “为什么?”他的怒意与狂野来得莫名又令人胆战,彷佛受到某种刺激,他一向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绪,难得暴露心底最深的感觉。 “你的情人要舍江山了。”他道得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 “他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口吻凝满了嫉妒,当意菲惊觉到时,水气已浮上她的眼眶。 会是这样吗?失了控的情绪正赤裸裸地对她展现最真的情绪。 他对她——是有情的。 “一个不再纯洁的女人你猜雷尔要是不要。”邪狞的口吻挑衅地直击而至。 猛然震醒!反手推开他迫近的胸膛,她不愿以棋子的身分遭受这种伤害。 “要了我的身体,离你的君王梦就远一分,要明白你将花费更大的心力。” “言下之意你是想回到雷尔身边。” “不——”欲张口解释,更快的他俯下头去夺取她的香唇,极度挑逗的火热成功模糊她的意识,令升起的骚动宛如一把火般在她体内四处蔓延。 他虽霸道,却不粗野,坚持不变的勾引成功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当衣衫褪尽时,欺压上的狂炙热焰瞬间包裹住她所有的甜蜜与柔软,无法再想,双双跌入失魂的中,轰地燃烧焚毁。 这是云雨事,也自当有爱情的成分在吧! 当意菲疲累虚脱得想沉睡入眠,却又不断让这惦念与希望捆绑缠绕……恍憾难安。 “记住,永远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雷尔这个名字。”他在她耳畔拂语,转而又同她的红唇亲了一记。 床褥轻起伏了下,窸窸窒窒的细声告知着他已经整理好衣棠的讯息,门开、又阖、他离去了。 闭着眼睛的意菲抚着被他亲过的唇,百感交集。 第18章 魔岩变了,不再是那般阴狠难测,终也开始表露一些超乎野心以外的情绪。 或许,她可以安心入睡了。 ※※※ 身上仍余留她的香。 初时的忿怒错乱了他的沉静,当下决定夺去她的身,虽他要的温柔,但在缠绵过程中她同样以臣服相待,意味这个女人终究逃不出他所布下的魔网。 不该意外的,他曾矢言夺回属于他的所有,而意菲,便是其中一环。 那么得手后他当如何处置她? 必须记住!意菲只是一颗复仇下的棋子,只配任由他摆布,除此外再不具其他意义。 但……幽幽的馨香竟似反驳他心愿地又在他鼻端拂绕,一波一波撩动他的心房那张柔美的娇颜,又浮现。 “陛下。”委屈的轻唤突然自背后传来,当场击碎了他的遐想。 锁眉回望,玫莉正从角落侧现身,眼眶浮红的,似凝满了委屈。 “我等您等了一夜。”她带娇的控诉。 魔岩冷凝回头,不理她的撒嗲。 “陛下。”玫莉不死心地追了上去。怎么会这样,魔岩不是喜爱荏弱女子吗? 她学了,怎没效果? “别挡路。”撇开她,走得更急。 “陛下,听说雷尔情愿舍江山换意菲回去,是不是有这件事?”她不放过地疾步追上,大胆询问,情况有点不对,她必须弄清楚。 魔岩顿住脚步。 “您答应了?”她焦急问。 幽森的冷寒逸出。 “没有人可以跟我谈条件。”言下之意就是他并没意思答应。 “可是这是个好机会啊!”怎么办,怎么情况全悖离了她的计划,意菲的死缠不但没惹得这支阴沉毒豹的翻脸无情,反而招至他的垂怜喜爱,甚至要了她。“您,难道不觉得可惜吗?”她动之以情。 “你太多嘴了。” “陛下,只要放了意菲,王位就在您的指掌间,这种机会可不是——” “我太放纵你了。”紫眸迸射极寒。 “但……”她抽气。“我……我也是出于一片关心。” “关心?”他失笑地抬起她的下巴,彷佛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这两个字。” “陛……陛下……” “告诉我,你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我当然是您的……您的——女人!”语尚在喉间哽回着。 “大声一点!” 贝尔一咬,她豁出去的头嚷道:“我是您的……您的……女人!” 然而那颤巍巍的模样清楚地泄漏她心惊胆战的害怕。 “你说得好心虚。” “我……” “敢这么想为什么不敢大声说出来。” “我……”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完全无法探测魔岩下一个步骤会怎么行动,也许会一举掐死她。 而他的手真的举了起来,玫莉不自觉闭起眼睛,差点尖叫出声。 等了半天,并没有压力加诸上身,睁开眼时,但见魔岩快消失在转角处。 “陛下,”玫莉铁了心地再次追上去拦住他。“您别走,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您禀告。”没时间了,不孤注一掷,冒险一睹,她当真永无翻身之日。即使她已吓得腿软,也必须把意菲拉下水。 “说吧!”难得她有这份勇气,且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站在他面前,心跳声如脱僵野马,狂紊的急速奔动,嘴唇几番张合…… “哑了。”发怒的前奏让玫莉猛然迸话。 “其实——其实这全是一桩阴谋,雷尔会突然稍来电讯决定投降,其实是另有企图的。” 紫眸忽而冷缄。 很好,没有动怒制止就表示他继续纵容她的发言。 玫莉咽了咽口水,提心吊胆地继续道:“意菲顺从你,是为施展美人计,意图消磨你的壮志,否则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把最珍贵的贞操奉献给你…… “……连跟你上床都是为了完成计谋而不得不做的牺牲…… “他们一个里应,一个伺机在外配合…… “如果不相信,您可以自己去问她是否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做爱……” 她拉拉杂杂又倒吐一堆耸动的言论。魔岩只是聆听着,缄默不回话,过分的冷静反倒变成了另一种虚无,缥缈的教人捉不住。 “这是意菲编好的计谋,而您正一步一步的踏进她的陷阱中……” “你也参与其中了。”魔岩突然开口阻断她的拉杂,深不见底的紫眸显得异常平静。 哑然无语,沁凉不断从脚底窜起,蔓延全身。 “我怎么……怎么敢。”玫莉大惊失色,期期艾艾地。 “不然你怎么会了解得这般透彻。” 她又一时语塞! “教你,在搬弄是非前最好把后果想清楚,以免死在胡同里时而后悔莫及。” 魔岩忽然凑近她的脸庞抛下这句话,随后黑魅的身躯幽幽晃出。 如遭雷击的玫莉傻了!心中唯一的念头是——不能继续留在魔岩身边了。 ※※※ 人心怎可信呢,多少年来的教训难道还学不成乖。唯有拒绝施与受,绝对的冷与残,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所有事实皆证明猎杀者一旦有了仁慈,将导致最可怕的后果。 而他就差点踩进。 虽是告诉着自己,意菲只是颗棋子,是任由他摆布的傀儡,不该有力量左右他的决定。 然而那些不断由心底窜上的怨与恨,却反讽他的在意。 够了!到此为止。 灿亮的紫眸在这瞬间恢复最原始的死寂。 当意菲从镜子看见去而复返的魔岩时,有一刹以为来者是条无依的缥缈孤魂。 一股不安的悸动爬上心坎…… “没睡?”魔岩缓缓走到她身后,瞧望镜中的容颜,的确是美,宛如天使一般,面对着他,的的确确是天使与恶魔的最佳组合。那么接着下来呢?剧情的走向是该邪不胜正的八股结局?还是天使将折翼的悲哀? “刚醒来。”没说原本的好梦让莫名出现的恐怖梦魇所摧毁,这才让她撑着疲累的身子,整理散乱的衣裳与长发。只不过方才梦中的恐怖影象怎么也比不上现在的惶悚诡谲,魔岩——他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邪冶的眼神被冰封,唯一闪动的只有彻底的狂与放,除此之外,周身包围的疏离感又将他相隔的好遥远,完全捉不住他的情绪波澜。 “你——怎么了?” “想再要你一回。”他毫不掩饰的直言,邪味十足的勾引步步逼进。 “不!”她害怕地自椅子上弹起,连连后退,惊惶地望着他。 他究竟是怎么了?才晃眼时间,凶悍暴戾的邪性又重新浮现,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对付着她。 “不该拒绝的,方才你不才使尽媚态的折服在我身下,快意享受着,怎么一转眼,又成了不可亵渎的圣女?” 他为何要说这种话来伤害她,刚才的温柔呢,难不成只是他游戏下的产物! “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既然想学骚蹄子以美色诱惑男人,就得放的彻底一点,现在可是个大好机会,我允许你的媚惑,过来,只要能让我快乐,你将得到应有的奖赏。”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他的言语化为针,狠狠戳进她的心,将那一点点、一点点的希望与微不足道的期待给狠狠刺破了。 “不然你又期待我怎么看你?”她的野心未免过大,当真认定凭她一己之力就可以让他舍去多年的希望吗? “你没有资格在我心里烙下一印。”无情的斥责当头向她罩上。 “不!”在极度悲哀升起的同时,她恍然明白她的心中已有他的存在,但眼前这个男人呢?可有她?每每的冷情残酷,反覆无常,总是极尽所能的制造伤害。 他会在前一刻对你百般呵护,在下一秒中又把你拆解得支离破碎。 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在乎的一切,哪怕是人,或是一件商品。 除非他不曾在意过。 心力交瘁了,在这不确定中摆荡,太令人痛苦了。他那猜不透、进不去的心根本不打算为谁而开启。 而她更没有资格去进驻。 “不要再靠近我了。”意菲狂喊,难过漫心,尤其面对他那张邪狰又戏谑的脸孔。 魔岩听而不见,完全不睬的继续走向她。 意菲退着,踉跄虚软的直往角落边退去。 “你逃不掉的。”魔岩褪去上衣,宣告誓在必得的坚决。 “站住!”她不要再受到侮辱,不愿成为他泄欲的工具,她绝不要成为他的禁脔。“别过来。”胡乱摸索,竟让她捉到小茶几上的水果刀,霍然直指着他,银刃的晶光四射闪烁。 魔岩根本不在乎那把利器。“要比心狠手辣,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是啊,我是伤不了你,但我总可以杀死我自己吧!” 紫眸一硬。 “我不受威胁,而你更没有这种资格。” 哀绝的浅笑凄美地从她脸上放出。 “是没有资格。”刀,反手就往自己的心脏方向送。 但——电光石火间,只感觉有股力量狠狠削向她的腕间,突遭重击,反射的抗拒挥动利刃。在这一刻,混乱全数占领一切,她根本无法看清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知道当一切都结束时,那把利刀横躺在地毯上,而魔岩的胸膛上正斜绽着一条长长的血痕,血滩的红液触目惊心的滑流下来。 “不……不要……”她伤到他了,汩汩的血流失了控的不断沁出。 第19章 “不要!” “站住!”他拒绝她的靠近,除了脸色苍白些之外,他似乎对这种痛苦无动于衷。“很可惜,我还活着。”他还能讽言。 无心计较,意菲转身跑出。“我去叫医生。” “去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离开麒麟基地。”他突然道出这个命令,似乎万分厌恶她似的,再也不要让她碍了他的眼。 定在门前,意菲不敢置信回头看他?“你要我离开?” “走后,你可以随时回来报复。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藏身的处所,不过我警告你,休想再得到我的饶恕。”那种冷若冰霜的态度是不惜毁灭一切。“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纵使玉石俱焚我一样在所不惜,而你若想学飞蛾扑火,就准备烈焰加身吧!” 冷冷的寒冻,泼得她气力全无。 再也不敢奢盼。 第九章 逃,拚命地逃。 玫莉偕同父亲欧瑞将军趁着夜色极暗,将麒麟基地远远抛诸脑后,但这一路上心头却是惶惶不安,就唯恐那对奇毒的紫眸突然从背后迸了出来。 幸亏经过两天一夜的迂回躲避,似乎还未被发现他们已经逃亡的事实,后头并没有追兵追缉赶上。 幸好顺利。想必魔岩那个男人正为了意菲的忤逆而焦头烂额,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哼! 得意不久的。魔岩、意菲,你们两个休想称心如意——满胸怨恨的玫莉悻悻然地赌咒。 只要她回到雷尔身边,他们的末日立即到来。 滚到地狱去做鸳鸯吧! 总算,经过连日的奔波,伊斯利首都宁静城已在触目可及的前方。 父女俩相视而笑,安全了。但,就在放下心的这一刻,四辆国防部的专属军车突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夹而来,将玫莉与欧瑞逃亡用的座车团团包围住。 唧!煞车声响起,在座车停妥后欧瑞急忙开门跨出,双手高高举起,同包围他的士兵高声嘶吼道:“通报雷尔陛下!欧瑞从敌营冒险逃出,带了最珍贵的情报,我要见驾。” 而这头——“王。”副侍卫长匆匆闯进会议厅里,根本忘了见驾时该具备的礼仪。 “怎么?”雷尔并不怪罪来人的失礼,这阵子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死紧,一有小小的风吹草动,莫不以为大祸降临。 副侍卫长喘气禀着:“王,欧瑞将军和玫莉小姐出现在宁静城郊外。” “欧瑞和玫莉?”雷尔眉心一拧。自从魔岩矢言夺取伊斯利的宣言放出后,固守麒麟基地的副司令官欧瑞将军即失去了行踪与消息,本以为他是投降敌方阵营,或是被伏软禁,怎在战争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 “而且他还坚持一定要见您,更声称带来了麒麟基地的最新状况,以及魔岩布军的主要分析图。” “王要见他吗?”侍卫长语多保留。 “你反对?” 他不否认。“欧瑞回来的时机过于敏感,我怀疑他是有备而来,目的是想对王不利。” 雷尔抿唇一笑。“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拒绝见他又可能错失得到军情的好机会,就先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好了。”他下令。“带他进来。” “务必做好彻底搜身的工作。”侍卫长再加一句。 “是!” 半个钟头过后,会议厅的门再度打开,走进了一对无奈且疲乏的父女。 “王。”欧瑞和玫莉诚惶诚恐的一起跪下,脑袋垂得低低的。“欧瑞偕同女儿向您请罪。” “请起。” “王!”欧瑞反而吓一跳,本以为劈头必遭严厉责难的,没想到——“坐着好谈话。” “是。”这是怀柔政策吧,雷尔真不愧是伊斯利建国三百年来最圣明的君主,懂得煽诱人心。如果换了是由魔岩主政,想必这会儿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您不降罪我们?”不过还是先惦惦他的心,好为盘算做准备。 “你认为自己有罪?”雷尔反问。 “当然没有。”欧瑞急忙为自己辩护。“若真的存心背叛,我怎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逃出麒麟基地,又怎么敢自投罗网的跑来见您。” “让你冒死来见我的原因是什么?而基地又是怎么落入魔岩手中的?整个经过情形说明白。” 欧瑞早就拟好了说词,怎地也不能泄漏他是主动投降魔岩。于是把全部的罪过都推给巴胥承担,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雷尔但听不语,欧瑞整整花了一个钟头时间才把来龙去脉给说清楚。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欧瑞把自己的部分说的委屈可怜,全是因为受到逼迫才不得不假意投降,只待时机成熟就找机会逃出,幸好这回他能成功。“这是关于魔岩布军的详细图,请您参阅,我想当我们发动反击时,会有助益。” 雷尔接过。“今天就先谈到这边,你们先回去自己原属的官邸休息。” “是。” “爸,你先回去。”总算轮到开口机会的玫莉幽幽说道。“我有些事想跟王谈一谈。” 得到雷尔的允许,欧端先退出去。 “王,”一转头,玫莉可怜兮兮的表情似受尽千万委屈。“我感觉到您似乎不相信我们的忠诚。” “你太多心了。”雷尔平淡相回。 “不能怪您。”玫莉迳自发表自我感受。“怀疑我们诚属正常,毕竟我们不会在事(奇*书*网^.^整*理*提*供)前做到防范未然的工作,又在事后没有以自裁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对王的忠心,但——忍辱负重全是为了想蒐集情报,要知,魔岩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全在我们的掌控下,我们也不负使命。” “在麒麟基地时,你可见到意菲?”雷尔对她的解释恍若未闻,一个突然转折的问题把玫莉弄得一愣! 她怎么也想不到雷尔会把话题转到这里。 又是一个只在乎意菲的男人。 “当然见到了。”即使心中忿忿不平,但玫莉仍得装得心平气和。 “她情况好不好?这当中魔岩可有为难她?”富尔焦急的模样是很令人感动,玫莉几乎要为之心折了。只可惜,他关心的对象不是她,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赢不了那张天使的脸蛋。 好恨! “放心吧,魔岩对她相当的﹃友善﹄。”玫莉语出双关,有意做个陷阱让雷尔跳下。 可是雷尔并不在乎那么多,听到她平安的消息就已足够。“多谢天神护佑。” 粉脸霎白!嘲讽的话终于忍不住地从她的嘴中流泻出。 “难得您这么在乎她的安危,意菲可真是幸福。” 他不悦地。“意菲是我的皇后。” “但您可曾想过,您这样关心佳人,她是否也会相同以待。” “玫莉,这里就我们俩,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直觉上,玫莉似乎话中有话。 “那我直说了。”贝齿咬住下唇,能不能将眼中钉拔除,且看现在。“您根本不必去担心意菲,因为魔岩对意菲的好,整座麒麟基地里的人全都晓得,而意菲她……她在一开始时或许真是为降服魔岩而来,只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终究挡不住魔岩的挑逗,完全忘了身为伊斯利未来皇后的矜持而……而……”玫莉小心观察雷尔的表情,逐字说道。“就在几天前,意菲忘了她的身分,甘心和魔岩共赴云雨,意菲的身体已经被魔岩所占有。” 雷尔脸色大变! 成功了,玫莉欣喜若狂。她就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够承受绿帽加顶的羞辱。 “请听清楚我的话意,意菲是甘心的,没有强迫,没有折磨,是心甘情愿的。”重重一词再加上。 斯文俊逸的脸孔就僵在那里,谁都不明白他心中想些什么? “王?”玫莉轻声试探。 但他仍是动也不动,直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紧急的敲门声传来,凝重才被划破。 “进来。”僵硬有如冰巖. 门打开,立站着的除了正副侍卫长外,“你?”玫莉脸色大变,死都不相信眼前站的人竟是她。“意……意菲?” 天使脸庞上所镶嵌的明眸是没有焦距的,她像是块木偶般地踽踽走进来,虚弱的身躯彷佛只要一触就会颓然栽倒。 “我……”玫莉大骇!万万没想到意菲居然也离开了麒麟基地。“你怎么…… 怎么回来的?”完了,她的挑拨离间,天呀,难道她真扳不倒这个女人? 间还有一条婢婷的身子“意菲。”察觉她的空芒,雷尔冲上去,刚好搂住差点倒地的她。 空洞的眼,依旧死寂如水,虽然在恍惚中一直听见雷尔关心的呼唤,但沈埋谷底的心却怎么也跃动不起来。 好疲惫、好累。 而焦距,也在刹那间被暗夜给全数包围住。 不省人事。 ※※※ 光华冉升,黄金辉芒从窗户活泼透射了进来,照亮了满室。 一尊洋娃娃似的美丽人偶端坐在床中央,不动不移,任凭金光洒身,就这样不曾开口过,直到日头西斜。 这一日,意菲就在静坐中度过,一句话也没说——原是累了,累得连开口都觉得抽尽全身力气才使得出。 真的好累…… 雷尔陪坐在一旁,一样缄默了大半天。终于,实在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况且他们还有责任必须扛。 “振作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让我看了好心痛。”指尖滑向她黑缎似的发丝,爱怜的轻抚着。一如从前,每当她情绪不好或伤心难受时,他总是以这种温柔的态度抚平她的不悦。 第20章 而这回伤太重了,重得无法愈合,重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我们还有责任未了。”轻斥再次灌进她的耳朵。 如醍醐灌顶!震散了她的萎靡。是呀,她怎么忘了,她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雷尔的未婚——自嘲失笑,不能够再继续自抬身价,她没资格了,根本没资格了。 “对不起。”她欠雷尔的是无法计量,在没归还前,又怎可自私的封闭自己,当个缩头乌龟。 “不要跟我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我。”难道说他不生气、不在乎吗?不!他忿怒、也在乎、但绝对不针对意菲,该负起这个责任的人是魔岩,那个胆敢伤害她的魔鬼? “这一趟我没有完成任务。” “不是你的错。” “我甚至……”倒戈相向。即使那是属于自我感情的投降,但终归是背叛了雷尔,背叛了他的信任。 食指点上她的唇。“你为我吃尽苦头,该受苛责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知道了。”她是惊讶,而非害怕。 “玫莉一见到我就不断嚷嚷。”只有那种肤浅的女人,才会以为每个男人都必须让她掌控。 “那么我更要向你道歉。”她诚恳地说,甚至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置与责罚。“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因为你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我道歉是因为我的心……已陷落……拉不回来了。” 他凝睇她,半晌后,才开口。 “也许,是一种习惯,所以我们在一起,经年的相处,也由于无波无浪,所以我们走过这么多年,再加上没有任何令你、或我动心的第三者,以至于我们的感情显得那般理所当然。”他捧起她的脸。“但,现在的你不一样了,平静的情海已起波涛,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我绝对能够原谅,我们谁也没欠谁。” 有谁能比雷尔更加细腻,不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甚而帮助她——意菲只能由衷的感激。 雷尔也曾细腻地剖析过自己,其实对于感情,他看得冷淡,和之前的意菲一样,只不过:意菲若一旦遇上真正所爱,那蕴藏的热情必然全部爆发出来,若能得之,是她幸运,反之的话——那冲击,可是无法想像的剧烈。 而这正是雷尔最担心的事,因为意菲似乎正朝坎坷路而行。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劝道。 要是能忘,倒是一件好事,但偏偏魔岩的影像总宛若幽灵般纠缠着她,愈不去记,却越明显。 “记住!我们没有颓丧的权利。”雷尔给她一个支持的原动力。 泪滑下,她立即拭去。 “是没有权利。” ※※※ 算是暂时劝回了意菲,但还有一个人得为这件事做个交代。 即使心情再怎么沉重,还是逃脱不得。 谁教一切的开始是由他所挑引起的。 “父亲。” 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看夕阳的戴克受惊吓的回过头。 “是你。”他吁了口气。 “在看夕阳?” “是呀……”外头异常火红的日头宛似一团血球,彷佛在预告某些事。不安地回身踱回端坐,见雷尔那张凝重的表情一直未舒展开来,侷促地想打开这僵局。“意菲平安回来了?” 他点头,轻声道:“人是回来了,但心却遗失掉。” 戴克惊惶弹起:“魔岩对意菲做了什么?” “父亲当年又对魔岩做了什么?”雷尔深遂的眼睛燃烧炯迫。 “你——你——”戴克气喘吁吁,浑身忍不住的直颤抖。“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被谣言所蒙蔽住,误会了。” “我问过侍卫长。” 戴克跳起来。“他全说了。” 雷尔不语,只是凝视父亲那张不打自招的表情。 “不要再自误了。” “我……” “为什么要杀人?”他尖锐的逼问。 “我并没有主导。”大势已去,瞒不住了,现在的情况已是不由他。“我并没有那么狠心,全是骑虎难下。”戴克痛苦地摀着脸。“身为第二号继承人,我不否认心中的确有不平,但我也没这么狠毒,故意致大哥于死地。只是……只是我的心腹或许不这么想,当我知道的时候,来不及阻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惊慌的我根本就六神无主,更不敢暴露任何的消息,满脑子只装着隐瞒、隐瞒,而接下来的追杀,也是事后才知道……天呀,你一定认为我在推卸责任……事实上我也真是……”他痛苦的语无伦次。“毕竟我是放任了自己的部属,而大错的主因也全是因为我,若非我的默许……我是凶手……” 望着父亲的痛苦,雷尔也无言可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戴克气虚紊乱的询问。 “最起码的补偿,是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我不赞成。”憔悴的容颜虽然毫无生气血色,但慧黠的灵魂至少拉回了大半,对雷尔的决定,意菲第一个反对。 “当初我曾答应过只要你回来,伊斯利将还给他。” “王位的承继不是游戏。”她明白他的想法是为了要把伤害减至最低,避免无事的人民卷入其中。但接任人选若是有德者,或许可以考虑,可是现在的对象并没有具备为人君的条件,根本是个恶魔。 “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我们理亏。” “也许吧,但我并无法苟同你的决定。事关千千万万人民的未来,有些事是不能商量的。”想着魔岩那个人的作为,集任性、无理、霸道、反覆无常于一身的邪魔,单是想,她的心头就有如刀剐,痛得椎心。“他完全没有为人君的特质,完全没有,不能!伊斯利不能交给这种人,绝不能。” “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得要用战争来论胜负。” 战争?这个美丽的国家终究逃不过这场浩劫。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伤害减到最低。”意菲似有决定。 “你想怎么做。” “快一步先拿下麒麟基地。”流出丽容的坚毅是不容反抗的坚决,那带冷漠、带心碎、又不顾一切的自信令雷尔居然说不出阻止的话来。“由我领军,麒麟基地的情况我摸索的很清楚,兵士的驻扎情形与飞弹的设置地点我也明瞭大半,我是最适合的领军人选。” 屏气地听完这段话,担心的语调还是忍不住地逸出。 “他不会傻得让你逮住弱点。”不然魔岩早就成了亡魂。 “不管他如何重新部署,有件事是绝对的,只要由我直接面对,他会接受我的挑战。”脑中不断盘旋赶她走时那些不留情分的森冷。 走吧!你可以随时回来报复,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藏身处所,不过我警告你,休想再得到我的饶恕。 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 意菲没有表情地将眼光移向不知何方的远处,一张一合的唇线说着计划、也诉着绝望。 “叫我为主,目的是引诱他出洞穴,你伺机在旁监视,若有机会,全力围攻他,若他不受引诱,战略失败,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的损失也会减至最低。” “意菲……” “现在不是谁要保护谁的时候,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伊斯利的人民。”她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的确,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一刻,只有共同抵禦的决心,不许有挂心对方的私爱。 瞧着那张过分平静的娇颜,不知怎地:雷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麒麟基地“陛下,宁静城那边有动静了。” “来了吗?”浮上唇色的是绝对的阴狠。“雷尔亲自率兵?” “不,不是的,据情报显示,指挥军队的人是……意菲小姐。” “意菲?”他笑了,表情却一点也不有趣,有如寒冰封巖.“这女人,来自寻死路。” ※※※ 的确,人总是这么想,但事情或许不这么进行。 想引诱魔岩步入陷阱,到头来却反让自己陷入死地中。 不是意菲没有领军能力,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军事人员,只不过她所面对的对手是个军事天才,斗不过也无法苛责。 而战争,总是带来死亡阴影及恐怖的压力,宛如熔岩爆发般,稍不注意,就会疯狂到教人难以驾驭。 即使这场开哨战的规模不大,又以速战速决的方式疾快进行,然而交战的激烈仍是相当撼人的。 扪心自问,这种交战是在成就谁的权利欲? 但胜与负的结果终究还是得要有所交代。 当狂卷的风沙与黑焰漫天时。 一切为之结束。 ※※※ “你怎么胆敢跟我斗呢?”揶揄的轻笑不客气的飘绕进来,伴着黑色衣服所包藏住的身躯,幽缈沈暗的一如鬼魅。魔岩踱进牢房中,斜眼瞟看蜷缩坐在角落旁的意菲,悠悠然地,紫眸全是调侃。“即使你这张无邪的表相下有颗慧黠的脑子,却是斗不过我的。” 意菲倾倚住墙,双手紧紧环住屈起的双膝,美眸垂敛着……不想看他,完全不想再见到那道张扬的狂傲。 “不说话?”魔岩声音笑笑,既戏谑又讽刺。 她缄默以对。 魔岩蹲在她面前,直勾勾射望她。忽地伸出手去撩起半掩住她脸蛋的乌黑发缎,又让细绺如浪般的流泻下。 “我给你机会让你可以远远逃开我,怎么你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呢?”他问得猖狂,问得不屑。“怎么这样傻呀!” 不愿回答,嘴闭紧如蚌壳,她一个字都不想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连一丝丝都不想。 第21章 魔岩拥起她的容颜。“做无言的抗议。” 她别过头,却又硬生生被他扳回。 “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他的口吻渐渐危险。“还有被我俘虏的那两千多名叛军又要怎么处置?”魔岩已然视自己为国主,而那些想阻碍他的人理所当然都成了他所谓的叛徒。“杀呢?还是赦免?” 他摆明是在威胁她。 “我真的很想了解你会怎么做下决定,是选择苟且偷生?还是壮烈成仁?”那阴毒的模样诉说着他不会留情的残忍,顺他者生、逆他者亡,他要把这句疯狂的名言彻彻底底的实践到底。 他真的会!真的会。 “我求你。”意菲开口,语气是彻底卑微与乞怜,垂下请求的螓首令人心痛。 而魔岩的反应则是得意洋洋的狂笑。 “真的肯求我。”即便上回在酒吧中她也有过一次的低下请求,但他知道她的不甘心。但此时,她是真真正正的在臣服他、拜托他,以失败者的身分向胜利者摇尾乞怜。全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权势在握,谁敢违背忤逆,就连这一向坚毅不折腰的小百合,终究得要匍匐在他脚底下求饶。“看你这么谦卑为自己求饶的分上,我不杀你。” 低俯的螓首左右摇晃。“请求你饶恕的对象不是我,我要你放过的是那些被你俘虏的将军与士兵们。” “你不是在为自己请命?”蓦然的冷森教人战栗。 但意菲毫无所觉。“我不重要。” “不重要?”他冷冷邪笑,掬起她的下巴,近乎游戏的讥嘲。“即使你自命清高,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求生的机会。” “机会?”他的神态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一个被魔性全然占领的恶魔已不知所谓人性。回头想想,她发觉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人?怎么会呢?多少次为他心酸、为他痛苦、为他难过,此情此景他的无谓倒全成了对她最严重的讽刺。原来一直以来,他不是不领她的情,而是他从来就不曾在意过,迳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傻。 好好笑……真的好笑…… 一颗无情无爱的心、当然感应不到眼前佳人的彻底绝望。手指大剌剌地滑上她的粉颊,轻刮抚挲着,勾引地来回挑逗。 “要不要谈个条件。”他龌龊地附在她耳畔邪狞的轻喃细语。“只要你吻我、主动服侍我——” 苍白的娇颜随着他的卑鄙开始闪泛淡淡青光,那钻进耳内的言语一字一句都成了催命的利剑。 “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指头放肆地从她脸庞滑延下,徘徊在细致的雪项边,又顺着凝若玉指的肩膀往襟口探进,在她胸前游移着。“要是我高兴,也许真会放过那群忤逆我的混蛋。” “用性?”不动冥王发出机器声调,灵魂好像飘出躯壳。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他淡嘲。 凝睇他,平静的细细审视他每一个表情。 “真的没有爱情?”款款地,她奢求的再问一遍。 不暇思索,魔岩似乎早对这个问题有了最确切的定夺。 “我的字典里面并不存在这两个字。” “你真的——不、爱、我!” “不爱!”他推倒她,欺压上身,如雨点般的吻拚命落下,似在发泄什么…… 仅须臾,他即轻松的剥离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将自己的体热贴上她的冰凉。 所有的吞噬只为满足体内的需求,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没有! “不反抗?”魔岩诡异抬头的询问,身下人这么合作?可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无所谓了。”她回覆,完全的平淡。 邪恶一笑,魔岩又俯下头她的耳垂,轻轻啃噬,又极尽缠绵,待满足肉体游戏后,才又睥睨地对她道:“给你一个愿望。”算是给她的臣服一个奖励。 对着他的那对瞳孔,里头盛绽的全是的邪美,但除了外,仍仅。 就这样吧…… 娓娓地,意菲道出心愿。 “天一亮,你必须立刻放掉所有的俘虏。” “可以。”唇不断在她酥胸上流连轻舔,但有如木偶似的娇躯依旧如云一般冷凉。“我会顺遂你的心愿,你必须以火热来回报我。” 心愿既成,何需再有矜持,就一起跌进那只有欲没有爱的漩涡中吧…… 她,拥住了他。 ※※※ 翌日。 “魔岩陛下!”一声惊天动地的极骇从况杰的嘴巴中大嚷出来,跌跌撞撞的身体有如一阵风似的旋刮进魔岩的寝室中。二十七年来况杰可不曾这么大胆过,没经通报就擅自飙进魔岩的房间里,把入眠未久的他给吵起来。 惺松没有占据他的紫眸,即使昨夜的激奋耗去他无数的体力,清明依旧。 仓皇的况杰根本没时间把那两道杀人寒光看进眼底,一心只期许着能够再快一点,如果能再快一些,或许可以见她一面。 “快!陛下……快一点……快一点……”伸手就要捉住他,魔岩一掌挥了去。 “快呀。”况杰宛如发狂似的不顾一切攫住他的双臂,奋力的将他拉下床。“快来不及了。” 是什么事让况杰几近疯狂?疯狂到忘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奇了? 挣出他的箝制,缓步跟随那对气急败坏的步伐走,在况杰又惊又嚷的催促中,往着地牢方向前去。 地牢? 一站定,入眼的景象是关着意菲的那间牢房门扇大开,里头虽然宁静,然而凝聚出的空气却流泻一般异样的死寂与战栗。 有间谍潜进麒麟基地营救那个女人了? 不必意外,雷尔本来就不会放任她的心上人有任何的闪失。 会被救走,才是正常。 踱步走向关着意菲的那间房,但才来到门口,魔岩却整个人僵直住! 怔怔望着牢房内——岩地上,满地的鲜血,红的宛如烈焰,又似是盛绽的花朵,而那只才与他缠绵未久的白玉娃娃就躺在血花泊中,不动不移,连最轻微的起伏都没有。 “陛下!”医生抬起头,凝重的望看魔岩。 “她怎么样了?”抢话问出的是心急如焚的况杰。 “意菲小姐的呼吸停止、心跳停止、发现的太慢、失血过多,无法抢救了。” 医生一字一字慎重报告着。 “真死了?”况杰如丧考妣地颓然靠倒墙边。 “是死了,陛下,你要不要亲自证实。” 魔岩没有动,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丝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就只深深地看了地上人儿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开地牢外。 前尘到此结束,未来就从此刻启动开始,虽然将来的发展尚无法全数掌控在手中,但还是能够确定一件事实,往后;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她。 第十章 用一天时间,况杰就将意菲的遗体处理好了,对于她的死亡,魔岩非但没有任何表示,就连哀悼,连最起码的想念之情魔岩也都不曾流露过。 偶尔,况杰会大胆的流露出斥责他无情的波芒,至于意菲的亲人,叔叔巴胥,或许是太了解意菲的个性,对她的举动毫不意外,所以完全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死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大惊小怪,眼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夺下伊斯利。 没有通牒、没有谈判、没有留情的空间。 今日,抢夺即将开始,他期待二十七年的愿望就在今天全面展开达成的任务。 那些欠他的人一个一个都得遭受到报应。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奇袭开始,魔岩眼看就要下令——“陛下,雷尔似乎正在对全伊斯利人民发表一份重要文告。”通讯兵突然回头禀报,并且立即打开萤光幕,但看雷尔斯文的脸庞跃然于萤光幕上,庄重、严谨的表情正在对着全国人民发表一份重要讯息。 “伊斯利的同胞们,我是雷尔。皇。本人今日有一项重要决定要公布,请仔细聆听,并请全力支持。”他的领袖气质尽显无疑,不愧是人人称许的王者。“本人,将在伊历五年三月十日,也就是今天,正式宣布退位,而从现在开始,伊斯利国王之位将由魔岩。皇正式接掌。” “雷尔禅位。”整个麒麟基地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大哗!其实不单只是麒麟基地,想必整个伊斯利境内,乃至于国际社会,都会为雷尔这项突然的决定和宣告而讶异不已。 只有魔岩一派平静,冷冷直视那块显示萤幕板。脸上没有兴奋、没有喜悦,对这不必花上任何力气就捡到的便宜事,冷然如常。 雷尔接着道出禅位原因:简单言明魔岩是莫云亲王的遗腹子,当年皇廷因一时不查,没将皇子迎回王宫,导致王储流落民间,至于其中细节,倒没详述。 不用意外,雷尔保护家人的心态很正常。 至于魔岩……况杰偷偷斜睨主子邪美的脸孔,除了俊美依旧外,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而继续向伊斯利人民做宣告的雷尔,除了没把当年戴克上皇的恶行说明白外,倒是对魔岩占领麒麟基地,以及之前所引发的小规模战斗,和对伊斯利政、经所造成的伤害完全归咎于是他自己不舍放弃王位,才会导致对峙的后果,把一切的不利全揽在自身。 这一份宣言历经三十分钟后,就在雷尔率领全体阁员赴麒麟基地迎回魔岩。皇的作法下结束。 “陛下?”况杰满头雾水地问着少爷。“雷尔他……”况杰还是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天啊!我有没有听错。” 紫眸望着已是一片空白的萤幕,好半晌后,才开口:“你认为奇怪?” 第22章 他瞬向况杰。 “简直是奇迹嘛!” “奇迹?”他不屑一哼:“知道没有胜算,自动投降,那是他保护声名的唯一方式,你又何必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在魔岩的论断下,雷尔的禅位不值一哂。 他依然狂妄不变。 况杰噤口不敢再吐出任何一个字了。 只知道意菲的死对他而言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个男人,依然是魔性缠身。 ※※※ 占地百亩的宫廷美轮美奂,单只是外观,宏伟的气势就足以震慑人心。 不愧是伊斯利的中枢所在,最高的权力象征,才能屹立窝苍三百余年。 在众人的围拱下,魔岩拾步走上阶梯,迈向红地毯,宁静堡金碧辉煌的内部摆设高雅端庄,无一不流泻出稳重感来。 “这里就是父亲出生的地方。”魔岩环顾四周,仔仔细细查看每一处角落。“努力了这么久,我终于拿回来了。” 轻轻吁了口气,如释重负,好像解除掉一件扛了很久的重担。 那么接下来呢? 至高无上的权利已经到手,从现在开始他要如何运用这股可以让他呼风唤雨的强大力量。 第一件事就是——呃,怎么竟由茫然抢先龚上心间? 竟是茫然…… ※※※ 三个星期后。 “这一份是教育白皮书、国防布署图、经济发展蓝图……共计十二项。”况杰停下报告,狞起眉头轻轻叫唤。“陛下、陛下!”他好像魂不守舍。 乍闻他的叫唤,魔岩才如梦初醒似的翻开文案夹。 “陛下,您没事吧?还是这三个礼拜来太过劳累,要不雷尔亲王在逸闲宫,我去请他过来,初初掌政,不熟悉是正常的。”这番话是他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说出来的,自从魔岩被迎进宁静堡后,对雷尔好像全忘了一般,从来没提及过。 “雷尔?”魔岩轻喃,况杰的一颗心可是吊在半空中,不会吧,他该不会又触怒他了吧! “你出去吧!”再道的是这条命令。 “啥?”况杰一时无法反应,就这样?不会吧,依他的个性没要他的命至少也会斥责几句,但居然什么都没做。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层层叠叠的文件上,只是他究竟看进了多少,况杰真的很怀疑? “还有件事?”况杰抿唇再道。 “你还在这里。” 他那么大一个人杵在原地,魔岩居然视而不见。 好奇怪?他真的好奇怪? “玫莉和欧瑞要怎么处置?”况杰再问,无论如何他也要探出个所以然来不可,那么就光以这两个人做为试探的先锋。“军部方面对欧瑞父女墙头草的行为相当不满,要求陛下处置。” 以魔岩的个性,这两人不被处死,也会落个监禁的下场——况杰如此忖想。 魔岩连头也没抬,只淡淡丢话。“把他们驱逐出伊斯利王国。” “驱……逐出境?”况杰惊诧地直咕哝。“就这样?” “你有意见?” “您……您不处决他们?” “随便,你自己看着办。” 他头真的晕了。 “我看着办?”这是什么答案。 魔岩不再言语,只静静坐在那里,气息尽掩,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况杰满脸狐疑地转身走出去,门才开,一个不该出现的年长者站门口,又再次吓了他一大跳! “戴克上皇?”况杰惊呼,这么大声,魔岩一定是听到了,但回头查探时,却见他隐身在缥缈中,虚虚晃晃的,头连抬都不抬一下。 忿怒呢?仇恨呢?那最该迸出的阴诡之气呢?怎么连一样也没有发作出来。 魔岩平生最大的恨者,那个他最想碎尸万段的敌人就站在他面前。 “陛下,是戴克上皇。”况杰再嚷一遍。 “出去!”总算,魔岩开了口,却只是赶人罢了。 况杰这回当真被弄糊涂了,那个如魔一般的诡谲男子化身到哪里去了? 那些该大肆狂烧的恨火难道已被浇熄?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太让人费思量了? ※※※ 筹备一个月的登基大典总算要热闹登场。 热闹华丽是魔岩所要求的,怎么置身于其中,包拢他一身的还是浓浓沉默的孤寂感。 走在红地毯上,拾步踩上阶梯,那一张金镂雕凿的王位宝座就在前方,触手可及,他所追寻的目标,已然到手。 却也怯懦? 魔岩犹豫了好久才坐上代表伊斯利最高的权力宝座上,受着内阁人员仪礼朝拜。这其中,他看见了某些官员惴惴不安、冷汗涔涔地…… 这些人大概都参与了谋杀莫云亲王的事件,现在由他执掌朝政,这才在担心性命即将不保。 他们早就该死,虽然执掌权势至今一个多月,他放任他们继续苟活,然现在:是到了收网的时刻。 要杀了吧! 他是倚凭着一颗复仇的心而存活于世。 这颗心仍在旺盛的跳动……但——命令老被梗在喉间发不出。 仇与怨呢? 怎么空了? 彻彻底底被掏空了。 ※※※ 在伊斯利南方的一座小岛上,有(奇*书*网^.^整*理*提*供)着这么一段对话。 “真不见他?” “不!” “听说他改变了很多。” “不关我的事。” “也许他真的有所觉悟。” “一个反覆无常的魔鬼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岂能轻易相信?” 欷歔幽幽传出。 “那么跟我来吧,我们一块儿去证实答案。” ※※※ 登基两个月来,魔岩首次踏进位于宁静堡西侧的一间昼室里。这间昼室里所悬挂的全是伊斯利历任君王及皇后的肖像,是供给后人瞻仰追思所用的。 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宛如真人在前方。 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受到牵引抑或是…… 魔岩摒弃胡思,要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画像中,仔仔细细的从开国君王及伴君测的王妃细看起,一幅一幅,到第九任戴克夫妇,以及雷尔……雷尔身边高挂着的,是意菲的肖像。 虽然她并没有正式被列为皇后,且已死去,但似乎不影响她该有的地位,宫廷的仪典官仍旧将她列名其中。 昼上人,乃笑倩兮,柔美清绝,清丽不可方物——真是绝美。 只是当紫芒定在画像后,却怎么也移不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不愿涉足这块园地,原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美丽的女人。 但他却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 “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着你?记得我说过并不把你放在心底的。”他在自语,也在说服那跳离的思绪,不该想她,不该在乎她…… 然意念才起,当头棒喝砸下!意菲的笑容突然卷进他的脑海,攫去他的呼吸。 复又想起,那因他而落下的眼泪……瞬间又滴滴化成最尖锐的控诉,狠狠刺进他的神经。 如倒带一般,眼前突然满地的红花血滩,而那具再无灵魂的娇躯,就在那一日起离他远去。 “你真的摆脱我了,得到你要的自由。”魔岩逸出无生命的凄凉微笑。“而我呢?愿望已成,那么接下来我该去追寻哪一项目标呢? “如果你还活着,大概又会被我的茫然给气得泪眼婆娑了吧?只可惜……”她是不可能再回他任何话,更不可能再为他有所情绪波动。 “若是能够重新来过——”灵光轰然一闪,劈进了他茫茫的脑袋。魔岩突然大笑出声,笑得是那般开怀,原本的凄凉与幽缈条然不复存在。 紫眸在这一刻也异彩狂散,一如从前的意气风发。 原是那一直虚空的心灵已经注进了新的生命。 他找到了他的目标。 匆匆走出画室,高瘦坚实的体魄周遭回旋着盎然生机。 那一直无依的生命终于找到新的原动力。 他不会再孤寂了。 ※※※ “魔岩陛下?”框啷一声,女侍端在手中的餐盘轰地掉落满地,如被雷击到的她愣杵不动,睁大眼睛看着坐在红色椅子上的魔岩端起一杯装有水蓝色,就沿唇际,一口一口啜饮着。 水蓝色?杯内那如梦似幻的色泽,天啊!那里头装着的不是……不是…… 女侍张大嘴巴,喉头不断地咕噜起伏,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蓝梦。那是蓝梦。别看它色泽幻美炫丽,却是奇毒,这个毒物只产于伊斯利的管制区内,唯一的用途是帮助罹患末期恶性病痛的病人消除痛楚,但使用剂量绝不可以超过万分之一毫克,但魔岩陛下喝了一整杯。 足足一杯。 “天呀!”好不容易声音出来了,双脚却随之一软,栽倒在地的女侍,浑身直打着哆嗦。“来人……来人……”声小气虚,根本没有人听见。 魔岩罔若未见门口那吓破胆的侍女,瞳孔里只反映着水蓝琉璃色。当咽下蓝梦时,该是痛苦到极点的,可他并没有感觉。原是愉悦的心情凌驾了苦与痛,满心为即将开始的旅程而涨满快意。 会追到你的。 到时候一切会重新来过,这一次,不再有痛苦、不再有伤害,他将以最真的情与意与她互属,再重聚时,将只有快乐与幸福能够包围他们。 “陛……来人……”仆倒在地的侍女魂魄都快吓飞了,怎么办?谁来救人?眼见国王的脸色起了变化时,差点昏死过去。 一条怵目惊心的红色开始由他的唇角流逸出,与极度的苍白成为最强烈的对比。 第23章 他死了,他快死了。 却见魔岩那对紫眸即将闭上时,突然又奋力睁开。 啊?她的心脏漏跳了几下。 “去、去把画室那副意菲的肖相图取过来给我。”传出的声音甚为有力,魔岩对着那软脚女侍下着命令,完全不见中毒后该有的萎态。 他有看到她的,只是视而不见。 “我……” “快去!”霸狠一落,那女侍宛被针刺般的弹了起来!立即冲去画室,把那幅巨大的画像搬过来。事后一想,那女侍也不明白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搬得动。 当那绘有美丽俪影的图画伴在他身侧时,魔岩总算安心、又放心地笑得灿烂。 “告诉况杰,”魔岩又开口,对那个猛打颤的女侍再下一道命令。“把我和这幅昼一起烧了,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他别开脸,周遭的人与物又再次被他全数摒弃掉。那对充满了期待与兴奋的紫眸,只会为画中女子而绽放光彩。 “意菲……我来与你相伴,请别躲得太远,让我找不着。意菲……我的爱……”反覆细喃几句,紫眸终于缓缓台上。 脸上却始终洋溢着幸福光彩。 ※※※ “就这样?”一道柔媚的女音夹带着哽咽还有更多的不敢置信?冲口划开这般死寂空气。“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她尖锐的质问回荡着。 没有人回答她。 一张艳丽无双的丽容呆看前方那张邪美的面容,只可惜再也没有生气。 “虽然我不欣赏他,两次的见面也只带给我惊悚和惶怕,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啊,萨亦,你怎么变得这么残忍?” 被唤做萨亦的倜傥男子莫可奈何搂着与他新婚三个月的激动娇妻,不断的传达他的安慰。 “你怎么都不说话?”宋蔷仰头逼问,对萨亦的反应非常不满意。 “说有什么用?说了又能改变什么?”无辜下的意见就是如此。 “你够冷血!” 这个鬼魅邪魔,连死了都还要兴风作浪,无一不在破坏他与宋蔷之间感情——萨亦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你还不表示?” 环住娇妻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只不过他还是只能对这个充满正义感的美艳妻子言明道:“该表示意见的人不是你或我,是她才对,不要越俎代庖了。” 而萨亦口中的那个“她”,从进门娇躯就一直颤抖着,若非被水寰扶持住,早就瘫软于地。 “意菲,你振作点。”水寰安慰着她。 “他死了,真的死了?”她拒绝接受眼前事实,只希望藉由别人口中得到推翻的答案,告诉她其实这只是南柯一梦。 “服下蓝梦的人,是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水寰硬生生揭破她的盼望。 “他为我而死。” “不!这是他自己所选择的路,不能怪罪任何人。”水寰不愿让她背负太重的压力,事实上意菲才是受害人。 娇小的身影挣开了水寰的扶持,一步一步走向魔岩的身旁。 看着他恍如睡着的脸孔,是出奇的平静,一真的暴戾之色全然无存、消弭无踪,这是经过蜕换后的面容,再无魔性。 只可惜逸出嘴角的血滴及过分苍白的脸色都在惋惜他的改变来得太晚,以至于到这种结局。 小手抚上他仍有余温的脸颊,意菲轻声说着:“醒来,你不必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自己,你醒过来。” 双瞳凝满氤氲,聚成珍珠水滴滑下、掉落在魔岩紧闭的眼眶旁,顺着他的颊流下,彷佛成了他的泪。 在懊悔吗?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之后,又狂妄的以为可以重获所爱,打着如意算盘想要继续结下情缘,殊不知得到的竟是人鬼殊途的结局。 惩罚,这是对魔岩最严厉的惩罚。 “我﹃死﹄时,你不曾为我掉下一滴泪,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显得那般的理所当然、那般的无所谓。我心冷、心碎,耻笑自己爱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魔王,才遭此报应。” “所以你才一直拒绝见他?”宋蔷心痛意菲、也心痛魔岩。 “又何必见呢?” “但事实上他是爱你的。”宋蔷喊了出来。“他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对你的感情。” “我现在知道了,”意菲捧住他那温度渐失的脸颊。“却已经来不及。” “意菲……”宋蔷从后头抱住她,心疼她的遭遇,她为什么会爱的这么苦、爱的这么累。“别哭,别哭了。”自己倒泪流成河。 哽咽声凄迷地攫住每颗心灵,在场者谁都不好受。 “该散场了吧!”萨亦蓦然咬牙低声迸出一语。 “你说什么?”真不愧是夫妻,任凭萨亦的声音再怎么低咛,宋蔷还是灵犀相通的感受到。“什么事要散场?” “问问你身后的老家伙。”萨亦看见他就有气。 “老太爷。”宋蔷回头看见来人着实吓了一大跳!他什么时候来的? 悄悄出现在宋蔷身后的老者一脸红光,咧嘴笑开怀。白发苍苍的发辫乖顺的垂放在脑后,滑溜柔软的白长胡遮去了他大半片脸庞,一对灵动乱转的骨碌碌眼珠子包藏着的全是不怀好意的算计。看不出年龄,只感觉这人活脱脱像极了金庸笔下的老顽童,而他不是谁,正是人人欲窥究竟却又不得其门探索,最喜神秘兮兮兼诡谲行事的老者,人称不良先生。 而雷尔也追随在不良身侧,一脸担忧地看着意菲。而她,整个人沉浸在极度的悲伤里,根本没看见愈来愈多的聚集者。 “意菲,”雷尔走近她,扶抱住摇摇欲坠的娇人儿。“别难过了。” 她无语可言,是全身力气被抽乾,以至于只能容许双瞳凝睇那张苍白如云的面孔。 雷尔幽幽一叹。“听我说,老太爷能够让你重获生命,也就能让魔岩逃出鬼门关。” 意菲霍地回头。 “您能让他死而复生?”她根本不顾狼藉的泪痕。 不良只是呵呵笑…… “小姐。”晶灵可爱的头颅突然也冒了出来,况杰随之出现。 “是你们?”悲伤之情渐渐消褪,她想起那两个多月前自己的遭遇。她是自杀了,但在昏迷前却突然见到况杰,还硬塞给她吞下一颗药物,自此不省人事。当重新苏醒时,已离那日间隔有三天之久,而且置身于晴岛上,接着所听到的第一项消息,就是她已死的宣告。 她死了?算是吧!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跟死人又有何两样。就此决定在晴岛住下,谢绝一切关于魔岩的消息,就让自己从此在人群中隐没,意菲之名从此划除。 她是这样逃出鬼门关,而刚才雷尔的语意可是意味他们把重复的伎俩又使用一次。 “是我们。”晶灵拿出一罐装有红色粉末玻璃罐摇呀摇。“要救魔岩少爷就靠它了。” 真的?她放松的一软,整个人倒在雷尔的怀里。他没死,他仍然活着。 “我和况杰一直密切注意着魔岩少爷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他真应了老太爷的预料,自我毁灭的个性真的让他用性命来做赌注,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和你重聚。”晶灵光是想,就直打冷颤!“魔岩少爷用的蓝梦被老太爷掉包了,他所服下的是产于“幻之影”的幽云,幽云的粉末和蓝梦一模一样,但并非剧毒,效用类似麻醉药剂,服下时虽然也会感到疼痛,进而让人昏厥、体温渐失,但只要在两个钟头服下和解的药剂,就会没事了。”晶灵愧疚地。“小姐,你别怪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和况杰连成一气隐瞒你,实在是……” “我瞭解,不怪你,若不这样,未来的演变将是不忍卒睹的。”激绝的魔岩是无人可驯服的,要除去这层让人战栗的魔性,着实花费了不良不少的心思。 一开始牵制魔岩先驻守在麒麟基地内,减少直接爆发战争的危险。当魔岩强迫留下前往谈判的意菲时,阅历丰富的人生让他一眼就看穿魔岩异样的悸动,果然在晶灵和况杰的推波助澜及密切注意下,情缘动了。虽然有些事情的发展过程脱离了掌控,但幸好都能化险为夷。 “你从头到尾知情?还不告诉我,让我难过死了。”宋蔷拭去泪,不依她偎在丈夫怀里。想起前段时日和他在情海翻腾时,他也是把她玩弄在指掌间,如今恶习不改,真该打。 “什么?”冤枉呀!他哪里知道什么实情,还不是太了解不良那老家伙必然不会放过戏弄小辈的死个性,大致了解他必然玩着某种把戏,这才笃定这对鸳鸯不会被拆散。该怪的是这些新进不良家族的女辈们没接过招,吃过亏,才会被耍得团团转。 “活了,活了。”晶灵兴奋的吆喝阻止了一切声音,但见原本惨无血色的脸孔开始回复了红润。 泪水与笑意在意菲的脸上绽放,幸运之神终是愿意眷顾的。 “送他回房里休息吧,我想明天过后他又可以活蹦乱跳四处害人了。”水寰又安心又讽刺地撂下话道。 呵!呵!呵!不良的注册笑声也跟着放肆张扬,愉快的为这故事谱下最圆满的光环。 挑逗魔心。 一颗魔心被挑逗的故事。 尾声 “都过去了。” 这里位于伊斯利的边陲,岛屿名称是晴岛。虽远离繁华喧嚣,但景致之美、情境之幽雅,犹如天堂。 这种无忧、无恨、无恐惧的地方才是他真正心所向往的世界。以前被仇恨蒙蔽灵魂良知,将自己深埋在无渊的黑暗底,每每在折磨别人的同时,也在残酷地伤害自己。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