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你的心》 第1章 [樱木花盗]《媚惑你的心》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躲在项王府香榭园内的樱木翩翩,手摇着绢扇,满心不悦。 这是什么天气呀!又闷又热,再杵在这样的环境里,她都快变成烤人干了!还真是不得不佩服楚云及诺安的本事,居然能像没事人似的,在这里与炎热的阳光和平共处,甚至甘之如饴! 为何就只有她热得慌呢? “大嫂,你又在这里乘凉了?” 自从翩翩嫁给项诺安的大哥──项王爷楚云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了,翩翩个性爽直又开朗,经常带给整个王府意外的欢笑声,只不过,诺安瞧得出来这些天翩翩似乎安静了许多,不像从前那么爱找人抬杠聊天,有时还会听见她幽幽的叹息,究竟是啥事困扰着她呢? 咦?该不会是她有了吧?倘若是真的,自己不就要当姑姑了吗? 喜悦之余,诺安当然不忘找女主角求证一番啰! “嗯,我发觉这里算是整个王府最凉快的地方了。”翩翩有些无精打采的回答,摇扇的手却越摇越无力。 “你很怕热?” “不是怕,是讨厌。”在她樱木翩翩的字典里可没有“怕”这个字,而且印象中这是个非常逊的名词。 诺安以非常能理解的姿态点点头,一抹笑突然漾在她唇角,“这也难怪了,孕妇都是非常怕热的。” “孕妇?”翩翩蹙眉,似乎不太能消化诺安的话。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想大嫂是怀孕了吧?我记得厨房的喜娘怀孕时也是这个样子,成天扇子摇个不停,滑稽得要命!”诺安掩嘴噗哧一笑。 “你的意思是指我的样子很滑稽啰?”翩翩瞧了瞧自己,这副模样还真是有点儿怪异,可是她绝不是怀孕啦! 只不过长年待在樱花邬的她,已习惯那里的冷沁凉爽,所以,“寒冷”对她来说不足为奇,但“炎热”可是会要人命了! 偏偏这里是属较南的方向,日头一照射下来几乎可以晒掉一层皮,她怎受得了呢?她可不想当个黑美人。 “我哪敢这么说你,孕妇是享有特权的。”诺安似乎已认定她已经怀孕一般,动不动就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翩翩心想,若再不阻止,不用一个时辰,整座王府的人都会以为她有了呢! “诺安,你别在那儿幻想了,我没怀孕。”她对空瞟了下白眼,有点儿受不了诺安的自以为是。 “嗄!你不是……”像是兜头淋了一盆冷水,诺安失望极了。 “对,我不是怀孕,只是怕热,真想回海拉山去避避暑。”翩翩一副神往的期待神情,让任何人见了都会不舍。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山上套蓊郁郁的阴凉感受,以及贝尔湖畔清风吹柳的画面,多惬意、多畅快呀! “你打算回樱花邬?”听了翩翩那句呻吟,开心的倒是诺安。 “是很想回去,但你哥他不会答应的。” 还记得刚新婚时,她硬是在樱花邬待了三个月,结果害他荒废了许多公事,还惹来一身耽溺于女色的恶名,她怎能再害他呢? “你这回不用他陪,咱们自个儿去玩嘛!”诺安不落痕迹地为自己辟了条路。但话中的语病又怎能逃过翩翩向来犀利的耳朵? “咱们?” 在翩翩可爱的脸上起初是不解,最后却是恍然大悟的扯开嘴大笑,“哎呀!我怎么忘了你的事呢?” 上回虽在樱花邬小住了三个月,由于是新婚,诺安不便作陪,也因此错过了一桩好事,倘若不是这小妮子提及,她还真的差点儿给忘了呢! 天哪!一定是她向来精明的脑袋被吉林的大太阳给热坏了。 “我……我有什么事呀?”诺安佯装不懂,然眸光中悄然流转的却是姑娘家对爱情的憧憬。 “真的没事吗?那好吧!算我多心了。” 翩翩不再热络。她倒要看看诺安能嘴硬到几时?看来在这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还是有新鲜事可以预期的。 “翩翩……”诺安有点儿捺不住性子了。 “叫我大嫂。” 翩翩仰起小下巴,贪着过过当大嫂的干瘾,否则,哪天诺安嫁给了樱木蓝勋,她还得唤诺安一声大嫂哩! 看来这种关系可绝啰! “大嫂,你……你当真不管我了?”诺安始终放不下女性的矜持,这种话她该怎么说呢?丢死人了。 “我又没说不管你,是你自己说没事的嘛!”翩翩侧着颈子,偷偷觑了眼诺安低垂的俏脸蛋。哇!滚烫的可以煎蛋了。 “我……我想跟你一块儿回樱花邬好不好?这次别让大哥陪,我可以陪你。” 有项楚云这个老顽固跟在身边,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呢? “你陪我?”翩翩闷笑在心底。 “对呀!”诺安很认真的点头。 “我看不是吧!应该是陪樱木蓝勋才是。”樱木翩翩终于忍不住地大笑出声,灼灿的黑眸都笑出了泪来。 诺安这丫头想在她面前演戏,还嫌太嫩了些。 “大嫂……”被戳破心事的诺安,脸红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害躁了!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死他了?”翩翩露出暧昧的笑脸,捱着诺安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诺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你和哥新婚那段时间,好几次我都想去找你们,可是都强忍了下来。有什么办法呢?樱花邬又不是我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否则,她早就去追情郎了。 在诺安小小的心灵里,一直刻划着樱木蓝勋那张洒脱不羁、清逸磊落的脸庞,还有他那不拘小节、随性随意的潇洒作风。 她相信只要自己多努力些,他应该会记住她、喜欢她的。 “好吧!既然你那么坦白,那我帮定你了。”翩翩暗喜,她终于有理由回樱花邬看看她那些不成材的哥哥了。 “真的?”诺安闪亮的眼神陡地又黯淡下来,“可是哥一定不会答应的,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嘛!” 唉!她终究还是非死心不可。 “你别担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嫁来项王府后我别的没学会,撒娇这门功夫可是学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从前我怎么不知道这功夫那么好用,尤其是对男人?真是白白糟蹋了我撒娇的天份。” 瞧翩翩这副自得的模样,诺安忍俊不住又是一笑,“是啊!大哥一定会软化在你的柔情蜜语中,那一切都靠你啰!” “没问题,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有了新鲜事可做之后,这种酷热的感受对翩翩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因为此刻她满脑子全充塞着当红娘的趣味。 ※※※ “不,我不答应。” 果然如诺安所猜测的,当项楚云得知翩翩的计划后,二话不说便一口回绝,连让她“撒娇”的机会都没。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翩翩火冒三丈,早已忘了她的“怀柔政策”,只见她双手扠腰直挺挺地站在项王爷面前,丝毫不退缩让步。 “我不讲理?如果我不讲理就不会陪你在樱花邬待上三个月之久,你回来也不过两个月而已,又按捺不住寂寞了?你有没有为我想想,我……” 项楚云突然煞住了口,这种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得出口。 “你怎么样?”翩翩好奇地向前迈一步。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楚云再也忍不住地将她猛然拉进怀中,深深吻住了她,在她口中轻喃,“你可曾想过,我可是会想死你的?” “那你跟我一道去嘛!”翩翩也软化在他柔情蜜语中。 “我不能再荒废公事了,这会遭人非议的。你就不能好好待在我身边陪伴我吗?再说,回去见他们一对对恩恩爱爱的,难保你不会想我!” 项楚云没辙,只好采取渐进劝说的手段。 “我当然会想你呀!要不我早就回去了,何必留在这儿受这种暑热?”她窝在他怀里,不安份的手玩弄着他的衣襟。 “那就为我再忍耐一阵子,等我这里忙得告一段落,一定带你去庐山消暑。”他恋恋难舍的说。 “真的?”翩翩眼神泛出喜悦的光芒,听说庐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是她向往已久之避暑胜地。 “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见事有转圜,楚云也明显地松了口气。 “可是……”她又是一阵踌躇。 “又怎么了?”他的心猛然一震。 “可是我答应诺安要带她去会心上人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反正说来说去,她还是要去。 “诺安!她去会什么心上人?”项楚云陡一蹙眉,语气也加重许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多。他怎么不知道向来深居浅出的诺安,会有个劳什子的心上人远在东北? “你还真是健忘,忘了我三哥吗?”翩翩一个跺脚,不知项楚云是真愣还是装傻? “你是指樱木蓝勋?” 对呀!他怎么给忘了,诺安已心仪蓝勋好久了,当初她并未隐暪他。唉!八成是自己最近被一些琐事搞昏头了,才会忽略这档事。 “没错,就是他。”翩翩粲然一笑,顾盼间尽是风情与魅力。 项楚云险些又被她这股清妍的自然气息给迷惑了。 “你打算撮合他们,不管我了?”曾几何时,堂堂项王爷竟然吃起酸醋来了? 第2章 “你别这样嘛!不如这么办吧,等我带诺安回东北后,如果她与三哥一切都发展顺利的话,我立刻回到你身边。” 瞧他面如槁灰,翩翩心底也闪过一丝犹豫,然而一思及诺安那副满是希冀的神情,她又怎好泼她冷水呢? “这么说,我是说不动你了?”项楚云空叹了声。 “那么说,我是说动你了?”翩翩却表现出相对的喜悦。 项楚云苦笑着点头,“答应我,别流连忘返。” “我答应你,只要我哥和诺安的事有点儿眉目了,我一定马上回来。”她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迟来的撤娇现在才展现出来。 “翩翩,你准备拿什么感谢我?” 轻轻掬捧她鬓边的发丝,凑近鼻间亲吻着,项楚云唇角有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人一个,你看着办吧!”翩翩咬咬下唇,轻睨着他,透露出灵动的神采。 “有你的人就够了。” 他魅惑地一笑,勾起翩翩的身子便急往卧房迈进,心忖:她这女人一回东北不知何时才会收心,他可是一点把握也没。不如趁此时,让她温温床、暖暖被,省得日后望冷床心叹。 ※※※ 樱花邬── 才刚用完早膳,樱木蓝勋便打算出邬,这是他这半年来固定不变的生活方式,也不是他在邬里待不下,实在是这里一股股浓情蜜意的气流令他不自在极了。他常想,他这个光棍是不是该搬出去住,省得在这儿碍人家的眼。 但每每才跟大哥提个前言,就被硬生生给拒绝了。说什么好好一个家不能弄得四分五裂,如果他看不下去,也可以找个女人成亲算了。 天哪!这是堂堂一家之主说出来的话吗?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成亲是件那么简单的事,他早就娶他一窝女人回来了。只可惜在女人与古董字画相较下,他还是比较偏爱那些不会唠叨吃醋的玩意儿,所以……这事还是先搁着吧! 以往至少还有翩翩为伴,两人互吐苦水,这下可好,连她那个不男不女的丫头都被人抢去当王妃!他一个人还有什么独脚戏好唱的呢? “蓝勋,你又要去哪儿了?” 樱木龙越出其不意的喊住他,那双眼带着某种戏谑。 “去长白山看看‘光豆’。”光豆是蓝勋所饲养的一匹野狼,不但不残暴,而且具有灵性。 “光豆又不是姑娘家,你老去探望它干嘛?该不会是你想娶它回樱花邬吧?”龙越不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它是匹母狼,有何不可?”樱木蓝勋隐隐一笑,对于二哥的调侃不以为奇,依然是一派神色自若、优雅风范。 “什么?你打算带匹狼回邬?”第一个发出震愕声浪的是大嫂兰薇,只见她已弹跳离坐位,以敬鬼神的眼光打量着樱木蓝勋,心忖:他是个什么怪胎呀? 樱木凌澈霍大笑,起身搂着爱妻说:“别紧张,蓝勋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看中一匹母狼的,这种饥不择食的事大概只有龙越才会去做吧!” “喂,大哥,你怎么把矛头指到我身上了?把我比喻成‘饥不择食’,那大哥分明是‘老少通吃’。”龙越可是一脸不服气。 在一旁的樱木蓝勋强憋住几近出匣的笑意,看着两位兄长已开始阋墙了,真是快意! “你们慢慢聊吧!我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等等。”凌澈的一句话阻绝了他的得意。 “大哥还有事?”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凌澈嘴角突然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倒令蓝勋心间笼上一股重重的不安。“你说吧!”他故作镇静。 “我打算将穆伯伯的千金穆蓉儿接来咱们这儿玩个几天,你有没有意见?”北侠穆天行是樱木的叔执辈,与他们的父亲是莫逆;更是这数十年来唯一能自由进出樱花邬的外人。 “大哥──”樱木蓝勋攒起两道浓眉,心底有着强烈的不耐,“我一向尊敬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如果她来,我立刻就走!” “你这是何苦?蓉儿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长得又不俗,还满耐人寻味的,你为什么不要她?”龙越倒是对他这个老弟越来越不了解了。 “耐人寻味?那我让贤好了。” 蓝勋为龙越的说词感到啼笑皆非,他是没尝过被追被黏的滋味,所以才会以为这种想法有趣。 “我已经有小悯了,可别让我闹家庭纠纷。”龙越睨了眼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陶悯悯,却发现她眼底有股山雨欲来之色。 “那就对了。你们两位做哥哥的请记住,谁要是活的不耐烦把穆蓉儿请来,我可是会卯足劲对上他的。” 樱木蓝勋各给了他们一人一道謷惕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诡谲与变量的屋子,或许他真该离开一阵子才是上上之策。 “大哥,你瞧他的火气越来越大了。”龙越高耸两道眉,对于蓝勋的反应颇有微词。 “是咱们玩笑开大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并不喜欢穆蓉儿,还故意拿她来气他。”凌澈摇摇头笑了。 “穆蓉儿?她是谁?”兰薇从刚才就满心好奇,只因气氛不对,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才问出口。 “这还用说,一定是个很‘耐人寻味’的女孩儿啰!”悯悯以非常暧昧的目光直盯着龙越瞧,害得他浑身不对劲儿。 龙越自知刚才那个玩笑闹大了,赶紧改弦易辙,“悯悯,你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几句逗蓝勋的词儿,你也当真了?再说,蓉儿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早就拿她当妹妹了,你还吃什么味呀?” “我才懒得跟你这种人吃味呢!”她筷子一丢,突然站起身,“今天罚你洗碗,不准进屋睡觉,更不行抱咱们的儿子,懂了吗?” “悯悯──” 来不及了,她已头也不回的走了! 龙越叹囗气,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反正蓝勋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女人的醋劲儿还真大!大哥,你好自为之吧!” 一回头,他赶紧追上爱妻。洗碗,甭想吧! “凌澈,那你呢?是我比较好看还是那个叫蓉儿的?”兰薇不甘示弱的也询问起在一边凉快的凌澈。 他陡地瞠大眼,怎么事端会扯到他身上!“薇儿,在你心里我像是个花心的男人吗?” “这倒不是。”兰薇想了会儿。 “那就对了,其实我们樱木家的男人都很专情,龙越和悯悯也不过是乘机打情骂俏一番,没什么的。” “是吗?那我们也来打情骂俏一番如何?”兰薇露出鬼灵精的表情。 “当然可以了。”凌澈正想吻上她的檀口,却被她闪过。 她扯着阳光似的笑脸说:“那么这些碗就交给你啰!谢了。”说时迟、那时快,兰薇已溜出了膳房。 凌澈没好气的看着她俏丽的背影,不禁叹息:疼老婆也是一种错误吗? ※※※ 在翩翩坚决拒绝项楚云大批人马的保护下,她单枪匹马地护卫着诺安来到东北海拉山腰上,其马上英姿当真具备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让文弱的诺安羡慕与崇拜得五体投地。 “诺安,到了。”翩翩深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唉!还是山上的空气好。 诺安轻拨马车的轿帘,往外看了看,苍郁的山岭、蓊绿的巅峦,还有那蝉鸣唧唧、溪谷淙淙的流水声,都是一股清新的感觉,她怎么也压抑不下心中倏扬的激荡! 哇,半年不见,她还真怀念这个地方。 “真是好美,上次我还没有尽情欣赏就被带回去,这次绝对要好好看个够。” 她脸上的那抹怡然,也激起了翩翩的兴奋之情。“没问题,这次由我作陪,一定让你玩得尽兴!不过……如果你希望是我三哥陪伴的话,我可以退出。” 翩翩暧昧的语调让诺安的俏脸蛋又是一阵潮红! “大嫂,你别逗人家了。” “好,不逗你了,咱们快走吧!” 翩翩用力策马,转身横越过海拉山,直奔贝商湖畔;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她俩已到达了樱花林外。 翩翩下马,将骏马先系在树头上,“诺安,你可以先出来了。我们得用走的进去,马车待会儿再请我二哥牵去马厩。” 诺安开心的下了马车,眼眸中流转着兴奋与雀跃,眼前一丛丛的樱花林,粉红黛绿的宛如少女胭脂般诱人去亲吻,满地的樱花瓣掩住脚面,每一步履像踩在云端,而自己就彷若那仙子。 “好熟悉!和我印象中一样完全没变。”诺安心中满是浪漫的情调。 “瞧你乐的,待会儿樱花邬里的几个人看见我们,铁定会吓一大跳,这滑稽的场面才是我期待的。” 翩翩走近诺安,脸上挂着孩子气的捉弄神情。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对他们的反应很好奇耶!”尤其是思及樱木蓝勋,诺安一颗芳心便张狂悸动! “那我们别迟疑了,赶快走吧!” 拉住诺安的手,翩翩小心翼翼以极缓慢的速度踩着五行八卦既定的方位,带领着她一步步向樱花邬迈进。 而诺安的心情更是欣喜难平,每向前一步,她就发现离樱木蓝勋越来越近了,她发誓这次定要对他表明心意,不再让缘份溜走。 ※※※ 才刚入邬,翩翩她们便和正要出门的樱木蓝勋撞个正着! 蓝勋睁大眼,有点意外的惊喊道:“翩翩!” “别大吼大叫的行吗?又不是遇见了鬼。”翩翩睨眼一笑,劈头就口没遮拦的。 第3章 “他没来?”蓝勋指的当然是她老公──项楚云了。 “他这次不敢来了,上回陪了我三个月,皇上到处找不到人,都快罢黜了他的官职。”她掩口轻笑,对于楚云的爱意可是铭记于心。 “他舍得你?更重要的是你也舍得他吗?”蓝勋双手环胸,趣意盎然的问道。却忽略了躲在翩翩身后,一直以多情眼神凝视着他的项诺安。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反正我也不会待太久。”翩翩一手支于腰际,漂亮的唇弯起了优美的弧型。 “听你这么说,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否则你不会千里迢迢由吉林赶来,只为了待上不是太久的时间。”蓝勋饶舌的说着。 “三哥,你并不笨嘛!我这次来是打算送你一份大礼的。” 翩翩这一笑,可奸诈了。 “什么大礼?”他并不因翩翩诡谲的笑意而心慌,依然冷静平淡地等着她即将变出的把戏。 “就是她啰!项王府的安郡主,你应该没忘记她吧?”翩翩一闪身,将身后的诺安拉到蓝勋面前。 诺安以开朗的笑容应对道:“蓝勋大哥,好久不见。” 只见蓝勋一蹙眉,不解的转首问翩翩:“你把她也带来了?” 听说项楚云一向关爱唯一的妹妺,往往保护过度,这回破天荒的将老婆和妹妹都往外送,这倒让他吃惊。 “不欢迎吗?”翩翩试着旁敲侧击。 “怎么会呢?她既是项楚云之妹,论关系也算是我妹妹,我当然欢迎之至。安郡主,你好。” 蓝勋非常简单且生疏的一句问候,已瓦解了诺安为之悸动的心。她微低首,盯着自己的脚尖,却也让人瞧不清她的心情。在这种尴尬时刻,大概也只有翩翩能体会吧! 她压根不想当他的妹妹呀! 翩翩怒瞪了他一眼,“你是装不懂,还是假正经?” “怎么两个月不见,我突然听不懂你的话了?别让客人在这里罚站,你快带人家进屋吧!我有事得先离开一下。”蓝勋越来越搞不懂翩翩了。 “你要去哪里?”翩翩猛地拉住他。 “长白山。” “又要去找光豆了?”翩翩用膝盖想也知道,长白山上唯一吸引他的就只有“光豆”那匹土狼了。 “光豆?是那匹好可爱的狼吗?” 诺安突然的一句话吸引了蓝勋的目光。可爱?可从来没人这么形容过它。 “你见过它?”翩翩不禁讶异,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记得上次逃离王府来到这里,第一个遇上的就是光豆,它好有灵性,听得懂人话耶!”想起那匹令人望而生畏的土狼,诺安的心情又是害怕又是雀跃。 不知这次旧地重游是否能再见到它?当然,想短时间与它亲近是不可能的,但她可以尝试着不再害怕。 “那我三哥可以说是遇到伯乐了。”翩翩在一旁窃笑。 蓝勋却因她的话立即拉回了游荡的神志,“我得走了。安郡主就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吧!有你们在,我那两位嫂嫂一定会乐坏了。” 说着,他不等诺安响应,已迈步离开;翩翩只好在他身后做着鬼脸,“你木头呀!臭男人。” “大嫂,没关系啦!像这种酷酷的男人我更喜欢,而且更具有挑战性。”诺安抹去悲哀,一股希望重返她的脸上。 “你哟!没救了。来吧!我们赶紧进邬去见见那堆闲人。” 翩翩轻睨了她一眼,爽直地拉着她的手便往邬里跑;顿时脚底的樱花瓣漫天飞舞,激起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而蓝勋呢?他心底也确实被诺安激荡起了一丝涟漪,只是一直对情感木讷的他浑然未觉罢了,况且目前心事重重的他,根本无心于其它事啊! 第二章 几乎每个人的反应都跟樱木蓝勋一样,无不瞪大眼睛,以一种见了鬼的眼光紧盯着她直嚷:“翩翩,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又”字的确伤人,好歹她也是长途跋涉而来,又不是住在他们对面,闲来无事每天串门子。 “你们把大嘴都给我闭上,那模样逊毙了!我又不是怪物,干嘛看我看得连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我知道我很美,不用你们提醒。”翩翩忍住笑,走到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这时兰薇才突然瞄到一直站在门外的姑娘,那熟悉的脸孔…… “你是安郡主!怎么不进来呢?”兰薇热络地冲到她面前,将她给硬带进了屋子里。 诺安笑了笑,跨步进去,“想不到我人缘还不错,各位还没忘记我。” 正从布帘后迈出的悯悯,见了她也为之欢欣道:“我们怎会忘了你!我还常想,为什么翩翩和项王爷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里,你不来呢?” “我大哥怕我找他碴,坏了他新婚的情调,不准我当跟屁虫。”诺安说来倒是一副委屈状,惹笑了在场的每个人。 “那真不好意思,这次换我当跟屁虫了。”翩翩露齿一笑,看了眼诺安羞涩的面容。人家诺安是要来掳情郎的心,她却不知是为了哪门子的事,只能说是来避暑啰! “你这句话我们就听不懂了。”龙越道出大家的心声。 “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只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帮忙撮合撮合。对了,三哥怎么了,我刚刚在外面遇见他,觉得他有点儿不一样,似乎变得不太爱说话了。”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们也不清楚,问他他也不吭声,而且留在邬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凌澈脸上蒙上一层迷惘,对于蓝勋的改变他当然察觉得出来,只是这家伙越来越闷了,始终不肯正视话题。 “我懂了,八成是你们表现得太恩爱,刺激了他。” “你这丫头别胡说了,我们还问他要不要请蓉儿过来玩几天,被他一口回绝了呢!”龙越四两拨千斤地把罪过全撇清。 “蓉儿?”诺安产生了疑问。 “她是一位世伯的女儿,从很久以前就暗恋着蓝勋,我们都希望他们能结为连理。”龙越并不清楚诺安的心事,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这怎么可以,你们绝不能请她来,三哥的决定是对的。”翩翩闻言又是一惊。 “翩翩,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有些奇怪耶!” 兰薇走向她,端详了翩翩好一会儿。 “我现在没空跟你们解释,等我回来再说吧!诺安,我们去找他。”翩翩眉头轻轻一皱,内心起了不安的骚动,看样子她得鼓励诺安加快行动,否则,被她这几个哥哥嫂嫂一搅和,铁定不乐观。 “喂,你们上哪去?”凌澈喊住她俩。 “去找三哥。” 丢下这么一句话,翩翩不再多言地勾住诺安的肩就往长白山而去。 “我看她这次突然回来,一定不单纯。”凌澈说出了感觉。 “而且言行举止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兰薇也应和道。 “还有,安郡主好象也不太对劲,当龙越提起蓉儿时,她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心细的悯悯倒是有着和旁人不一样的看法。 “她们的怪异该不会是和蓝勋有关吧?”向来粗枝大叶的龙越这回突然开窍了。 “唉!别猜了。等晚膳时,大伙都在场,咱们在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就得了。”兰薇的话终于获得大家的认同,每个人均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 翩翩骑着快马,没多久光景,就将诺安送到了长白山,“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瞧,前面那个正在练功的就是我三哥,你去找他吧!” “那你呢?”诺安虽是兴奋但也心慌。 “我总不能老留在你身边,那你们还能变出什么把戏吗?我走啰!等你的好消息。”不给诺安打退堂鼓的机会,翩翩轻跃上马鞍,一拉缰绳,便驰向来时路。 “大嫂……”诺安举至一半的手,蓦然垂下,看样子感情的事只有靠自己了。 她有些窘迫、有些羞涩的悄悄走近他,但也只敢远远地、偷偷地躲在树丛后欣赏着自己心仪的男人。 突然一道劲风迅速往她疾驰而来,诺安惊吓住了,还来不及闪避,飞叶猛地插进她身旁的树干上! “是谁?”蓝勋一个飞跃,倏地落在诺安面前,当他看清来者时,这才蹙紧眉梢,敛下充满敌意的眼光。“你怎么会到这?谁带你来的?” “是大嫂。”诺安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种慧黠的眼眸,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令蓝勋心旌为之一荡。 “翩翩!她人呢?”他往诺安身后瞧了一眼。 “她走了。” “走了!这丫头──你……有事吗?”蓝勋无法理解翩翩把她一个人丢给他,意欲为何? “我能不能待在这里看你练功?”诺安两颊生晕,希冀的问道。 “看我练功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没什么好玩的。”蓝勋性格的双眉拧了下,对于诺安的要求觉得荒唐。 “但我喜欢看嘛!”诺安喜欢和他在一块儿的感觉,谁管它乏不乏味。 “安郡主──” “别叫我安郡主,叫我诺安好不好?”她的笑灿若骄阳,宛似脱蛹而出的蝴蝶,灵逸纯真。 蓝勋彷若被她那毫不矫情的模样所感动,“好吧!诺安。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留在山上,我知道你对功夫根本是门外汉,应该不是真的想看我练功吧?” “我喜欢跟你在一块儿的感觉嘛!”既然蓝勋问了,她也直言不讳。 “跟我!为什么?我们根本不熟呀!” 蓝勋噙着温和的笑容,他一向就是如此,即使被逼急、跟烦了,也不会做出厌恶的表情,其忍耐的君子之风甚至比凌澈更甚之。 第4章 事实上他的性情也是“樱木花盗”中最好的,甚至有点儿孩子气,偶尔还会在捉弄人中找乐子,只是自从前一阵子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后便不再快乐了,总是愁眉深锁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怎会不熟?你难道忘了你曾救过我?”诺安对他陌生的话语深感不能接受。 “喔,那只是小事一件,忘了它吧!”这对蓝勋来说,根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改变了我的一生,我永远都忘不了的。” 诺安非常认真的表示,并蹙眉地看着他,对他的不在意感到痛心。就因为那一次的事件,他在她脑海中足足盘旋了有半年之久,他怎能用这种毫不在意的口气回复她呢? “你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蓝勋心想,他是不是太久没和年轻的女孩儿沟通,已无法了解她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见。 “没……没有,你练你的功吧!别理我了。”她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有点不痛快。 蓝勋咧嘴一笑,知道她正在耍小孩子脾气,逗小女孩开心是他的本事,他怎会错过,“想不想去见见光豆,我正想去看它。如果不敢,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你要去见光豆?”诺安有丝跃跃欲试的冲动,却又克服不了对土狼向来根深蒂固的畏惧感。 “嗯,敢去吗?”他重申了一遍,然而表情中并无等待的不耐。 连蓝勋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他对她的纠缠并没有那么浓烈的厌烦,反倒觉得乐在其中,有股想照顾她的冲动! 对,这大概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吧!诺安长相出色亮眼,最重要的是她仍脱不了一股稚气,像极了邻家的漂亮妹妹。 “我当然敢去了。”诺安不想让他小看自己,抬高小下巴,表现出执拗与坚持。 他嘴角噙着讪笑,促狭地挤挤眼,“那就来吧!”他继而伸出手,“如果不介意,可以把手交给我,山路崎岖难行,你可以依靠我。” 诺安痴迷地看着他,此时他真的就像一位和蔼亲切的大哥哥,坦荡正直的深棕色眼眸里,丝毫看不出他对她到底出自于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不过,诺安还是将自己的手交给蓝勋,让他紧抓住自己的皓腕,往前直走。 诺安能感受到从他手中所传来的热力与温柔,她低着头一直将脸蛋藏在阴影底下,不敢让他瞧见她那张已烧得滚烫熟透的面容。 “等一下!”樱木蓝勋倏然停步,并俐落地将她藏于身后。 “怎么了?”诺安似乎也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 “有山猪,得小心!”他本是不愿让她知道,免得她过度紧张,然而渐渐趋近的脚步声让他改了念头。 还是告诉她吧!省得她见到了庞大又恶心的山猪会无所适从,更严重的话可能会吓晕了过去。 “山……猪!”她双脚已经不停使唤的发软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蓝勋像一面铜墙铁壁般,矗立在她身前,这时她才发现在他背后佩挂着一副弓及数支箭矢! 霎时,他右手过肩勾起了弓及一支箭,拉紧弓弦,单眼闭上,矍烁的右眼紧盯着眼前树丛里窸窣的声响与异动。 诺安不敢吵他,只是闭上眼抓着他贴着背的布衫,以为保护。 天哪!他的背脊还真结实,每一寸纠结的肌肉都坚硬得像石头,彷若躲在他身后,就能获得所有的保护。也不知为何,诺安已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勋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蓝勋撇唇一笑,“随你了,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得专心,你暂时别再和我说话。” “喔!”诺安煞住了嘴,也跟着提高警觉。 不久,树丛内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的确令人胆战心惊!诺安极力稳住自己慌乱的心跳,紧跟在蓝勋身后。 啊──出现了! 蓝勋慢慢后退,硬是将诺安直逼向身后的石洞里,他稍稍侧着脸轻声说:“躲在石洞别出来,让我安心对付它。” 诺安真的只想跟着他,但又怕妨碍到他,于是假装坚强的点点头,倏地转身跑进山洞里。但她仍站在洞囗,不放心地瞧着蓝勋对付山猪的情况。 蓦然,一个颇大的黑影掠过她眼前,一只强壮结实的山猪蹒跚地走向蓝勋!只见他全神贯注的拉起弓弦,倏然将箭射出,精准无误地射中那只野猪的前脑,它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平静地倒下。 “勋哥──”诺安奔向他,望着眼前那恶心的山猪,感到一阵反胃。 “别怕,没事了。” 对于自动投怀送抱的温柔娇躯,蓝勋实在无法拒绝,只能轻拍她的肩,耳语道:“它已经死了,不会伤害你的。” “那它的尸首呢?”她怯生生的瞄了眼倒地的山猪。 “正好让光豆当晚餐。”他收起弓箭,淡淡的笑意中充份表达出他磊落清朗的气质。 “天哪!”诺安实在无法想象这只山猪被生吞活剥的景像。 “怎么?害怕了?”蓝勋刚棱有力的脸庞多了份洒脱和狂恣。 “才不,我如果害怕就不会陪你走到这里了。”她强迫自己不准怕,还不是为了能多一些和他在一块的时间。 “那好,勇敢的女孩儿。” 主动拉着她的手,他带着诺安进入光豆所居住的洞穴之中。诺安的心是狂热的,那份知足的感觉已掩没了心中渐起的骇意,她相信只要跟着他,她今生今世将永远无惧。 ※※※ 接近傍晚时分,他俩才返回樱花邬,在邬中与诺安暂别后,蓝勋无视他人讶异的眼光,便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拿起藏在案底柜中的一封泛黄的信柬,抽出重新展读,他的心绪随之变得慷慨激昂,再也无法压抑心底泛滥的苦痛。 小瑕: 近来可好?我真的非常思念你。 勋儿近日已学会走路,变得更加捣蛋了,我想,你即便不想我,也该想念我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吧?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思语将勋儿视如己出,照顾得极好,见他越来越健壮、调皮,我也欣慰不已。唯独你,让我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我自认愧对思语,但我更对你抱歉,你不顾他人鄙夷轻视的眼光,为我生下了儿子,却又无故离开我俩欢聚一场的小屋,将自己藏匿起来,让我怎么也寻不着! 你究竟在哪里?这封信难道就该这么被我永远尘封在箱底吗? 我承认,一切都是我胡涂所致,求你原谅我的自私。你知道吗?思语早已接纳了你,常提醒我接你来同住,但她却不明了,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根本找不到你。 来找我吧!千万别让我等到眉发花白、齿牙摇晃时,依然不见你。 夫樱木伶轩 阖上信纸,樱木蓝勋双手支在额前,思绪在脑海里翻搅着,久久不能自己。 原来他和大哥、二哥、翩翩不是同母所生,然这个秘密却只有他知道,这教他如何以对? 还记得两个月前,就在翩翩返回项王府之后没几天,他将父亲留下的一幅已残破不堪的“美女掬泉图”重新裱褙时,一个不慎将之摔在地上,卷轴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了一封信柬。 没想到这封信柬却将他的人生全颠覆了! 事后他曾怀疑,画中这位纤柔的女子,该不会就是他的生母吧?因而想见她一面的念头越趋牢固,而他却在如何进行间踌躇良久。 还有,他该如何向大哥他们坦承呢? 叩,叩── “谁?”他猛然抬首,顺手将手中的信藏好。 “是我,可以吃饭了。”兰薇在门外说着,然心中却起了些许纳闷,她只不过敲个门罢了,却从蓝勋的声音中听见了惶恐。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嫂。”他显然是松了口气。 “蓝勋,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嘛!”向来快人快语的兰薇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明明大伙都对蓝勋异常的举止起了怀疑,还偏偏装成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什么这是他的秘密,蓝勋若愿意说,自然会说了。 如果他不愿意说呢?那他们这些做兄嫂的岂不是要在一旁干著急一辈子? 蓝勋表情一阵错愕,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表现得如此明显,看来他还真不会演戏。“怎么会有事呢?你们太多心了。”他走向门边将门打开,看着兰薇隐约一笑,“肚子好饿,吃饭吧!”而后不再多言的掠过她眼前,走向膳房。 兰薇杵在他身后,不禁自问:是她多虑了吗? ※※※ “诺安,你和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都干些什么事呀?”翩翩好奇且露骨地趋前问道,眸中还不时泛着晶亮的光芒。 “哪有干嘛!射山猪、喂光豆而已。”诺安羞涩的表示。虽然只有这么一丁点儿进展,但她已经满足了,况且他还牵了她的小手呢! “什么?射山猪!那么恶心的事他还在你面前表演呀?”翩翩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真是破坏情调嘛! 以她从前泡女孩的经验,她是绝不可能在她们面前干这种会让她们吓破胆的事,免得吓跑了她们。 “没办法呀,要去看光豆的路上正好遇上山猪,勋哥他也是为了救我呀!”提起“勋哥”两字,她脸都红了! “咦,好象有进展哟?”翩翩试探地问。 “唉!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对我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很自然,那感觉很不对劲,就好象是兄对妹的一种爱护,那眼神我常从我哥的眼中看到,所以我一点儿自信也没。” 第5章 一思及此,诺安便又开始哀声叹气了。实际上,与蓝勋相处了半天下来,她直觉他性情诡谲,难以捉摸,无论她如何倾心掏肺,在他眼中好象都是孩子气的表现。 难道她那张脸当真幼稚得看不出真情吗? “不错了啦!你记得晌午时咱们提的那个蓉儿吗?蓝勋连把他当妹妹的心情都没,见了她就退避三舍。”一回忆起那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画面,翩翩就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她很丑吗?” “也不是,她长得不赖,但就是没我三哥的缘吧!而且我觉得她很造作,看不出哪不对劲就是了。” 翩翩一向对女人观察入微,关于这点她深具信心。 “那我是不是该更要有自信才是。”诺安自我安慰着。 “对,反正听我的没错,孤注一掷就是了。”她对诺安挤眉弄眼一番,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她这抹灿烂的笑容正好被踏进膳房的蓝勋看见了!他只感到胸中疾撞,猛然一阵紧缩。 翩翩眼睛余光瞄见了他,语带挖苦,“三哥,你跑哪儿去了,要用晚膳了,还得劳驾大嫂去请你。” 此时凌澈与龙越也连袂走了进来,凌澈玩笑道:“没办法,他现在是咱们家唯一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当然得摆摆架子了。” “大哥爱说笑了,这我可不敢。有句话不是说,男人的魅力是要在婚后才会愈发彰显吗?看来我那两位嫂嫂得多注意了。以后谁早出晚归告诉我,我帮你们盯梢。”蓝勋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的调侃掷回给他们。 “那我不就惨了!看来我还是得早点儿回项王府的好。” 翩翩这一想可不妙了,他居然把充满魅力的楚云一个人留在那么远的地方,那岂不顺遂了许多仰慕他的女人吗?天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嘿,算你有自知之明,表示凭你的长相,你的项楚云还是有可能被抢走的。”蓝勋不忘继续兴风作浪,使得翩翩脸上的神情更加惨白。 诺安却安慰着翩翩,“嫂嫂,你放心。我大哥不是那种人的,就算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也不屑一顾的。” “什么?真的有女人觊觎你大哥?” 不得了了!女人在吃醋的时候,是不能说错一句话的,谨言慎行是非常重要的。 “不是的,大嫂……” 诺安话还没解释清楚,翩翩已怒气腾腾地冲了出门,临行前转首对他们说:“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翩翩,别急嘛!吃了晚膳再走吧!如果真有女人,你今晚也赶不到呀!”蓝勋使坏的大笑,气得翩翩腾空一跃,倏地就不见了踪迹。 “蓝勋,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凌澈不忘警告他。 “好久没耍耍嘴皮子,真是过瘾呀!”也对,这两个月来他几乎都将自己封闭在生母与父亲的关系上,连开玩笑的兴致都没。 “你是不是有企图?”龙越噙着邪笑探问。 “我有什么企图?” “把翩翩赶走,没人在诺安背后进谗言,你想把人家会顺利些。”龙越的笑意更浓了,连带在场所有人都恣意大笑。 项诺安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靶心,脸蛋一红,只敢低着头瞪着眼前丰盛的菜肴,不敢说话了。 但她眼尾却不小心扫到蓝勋为之不耐的面容,心情便倏地变得沉重。 “我一直拿诺安当妹妹,你别乱点鸳鸯谱了。”蓝勋斥其荒谬地来到餐桌前坐下,“饭可以多吃点儿,话可别乱说啊!” 诺安却按捺不下的说了句,“难道我在你心里根本激不起一丝涟漪,你永远只能当我是妹妹?” 大伙都诧然的看向她,龙越更是惊讶,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中意蓝勋! 全部的人这也才意会到翩翩所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原来她是想撮合他们俩!事实上,他俩怎么看都非常登对,只是蓝勋的表现未免太奇怪了吧! 蓝勋不动如山地扒了口饭,嘴里嚼着,口齿不清的说:“诺安,别把崇拜当成心仪,我是救了你没错,但我想在那种情况下,无论任何人都会出手相救的。” “不,你不懂,我对你不只是崇拜,更不只是心仪,你不能误解我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你呀!”诺安已不管有多少旁观的眼,硬是不顾一切的表明心迹。 当这激烈的话语脱而口出后,她才蓦地惊醒,更错愕于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露骨示爱的话。 只见凌澈他们杵在当场,待下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的反倒是成了他们。这……这是什么情况呀! 蓝勋看了眼他们那张口结舌的脸孔,眉紧蹙着,声调平静的有点冷,“诺安,你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你。只是那种不是……不是……不是你所认为的男女之情呀!” “你……” 面带羞怯的她,在经过他明白的拒绝后,一张脸陡地显得苍白了,她节节后退到门口,“我不会放弃的,不会──”吼完后,她便当着所有人的面飞也似的跑掉了。 “蓝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兰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女孩子已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这木头还是无动于衷。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郡主,连个面子也不给人家,过份! 看来,她这辈子别指望男人会长进了! “你总不能让我误导她吧?”蓝勋的神色显然有丝疲惫,连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算了,你知道吗?你这阵子已经变得面目可憎了!我去看看她。”兰薇将饭菜盛在餐盘中,气呼呼地端了出去。 “蓝勋,你这阵子很不对劲,不只是兰薇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认为。”很久以来凌澈便想问问蓝勋,但他还是希望蓝勋能主动说明,不过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 “我也是这么想,蓝勋,你就别再暪我们了。”龙越也禁不住地开口。 “你们……你们要我怎么说嘛!” 蓝勋索性将筷子一扔,闷闷地走到窗边。 “你就坦白说,准没错。”龙越瞧他默然不语的,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真是他妈的难受。 “我──我想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他揉揉眉心,蓦地转身凝视着他们;凌澈与龙越亦明显地在他的瞳仁中看见了挣扎。 “快说吧!瞧你,像天快塌下来似的。”龙越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弄得自然些,而凌澈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蓝勋,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探出点儿端倪。 “其实……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出来了,还真是种解脱。 “你说什么?”龙越差点儿咬到舌头。 “把真相说清楚,还有,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凌澈再也伪装不了冷静。 蓝勋叹了口气,将他如何发现父亲生前那封信,以及信中载述的内容钜细靡遗的说明…… “这怎么可能!老爹居然也有花心的时候?”龙越拍额大叹。 “你少耍宝了,蓝勋担忧的是他母亲的下落。”凌澈数落了龙越两句。 “是的,我想知道她是生是死,但信中内容除了告诉找她是在乡下外,什么线索也没,这教我从何找起?”蓝勋挫败不已地捶着桌面。 “既知二娘名为‘小瑕’,我们不妨将父亲以往曾走过的地方做一次查访。爹不是留给我们四本游记吗?”凌澈福至心灵地一想。 “里面的内容我早翻阅过了,其中除了他历年足迹遍布之地的风俗民情介绍外,并没有写出与我娘的那段。”蓝勋立即解释。 “你向来够聪明的,这回怎么突然变傻了!只要有这些就行了,你今年正好二十五,咱们可以看看二十五年前爹曾到过哪些地方呀!”龙越睨了蓝勋一眼。 “对呀!我怎么忘了!”蓝勋猛一击掌,气自己的大意。 “事不宜迟,用完餐后,我们就进行这项工作,现在快吃饭吧!”凌澈拍了拍蓝勋的肩,那笑容有稳固人心的作用。 “谢谢你们……”除了“谢”外,蓝勋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十年的兄弟还谢什么!你多吃点吧!”龙越打了下他的脑袋,顿时属于兄弟间那根深柢固的情谊,豁然回荡在三人之间。 第三章 经过樱木三兄弟窝在书房内彻夜的研究后,终于在天明之际,在父亲所留下的厚厚四本游记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青海──喀尔穆”,就是这个地方! 依照父亲的习惯,通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超过三个月的时间,然而他却在蓝勋出生的前一年,在柴达木盆地的喀尔穆足足待上一年之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樱木蓝勋的生母“小瑕”就是住在那个地方? 当然,不管是与不是,蓝勋绝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看来,二娘当年大概就是在喀尔穆与父亲相遇,继而燃起爱情的火花。”龙越替大伙下了结论。 “不过柴达木那地方太远又太荒凉了些。”凌澈若有所思。 “无论多艰难,我一定要去那地方找寻答案。”蓝勋非常坚决,他知道如果不走这一遭,他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喂,你可别轻举妄动,有什么主意得先和我们两位做哥哥的商量,知道吗?”龙越摆出做二哥的威严,因为他从蓝勋眼中看见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精湛光芒,他想,若不注意,这小子定会不告而别。 蓝勋只是看了他俩一眼,并没允诺什么。 “蓝勋,别把我们当外人,虽非同母所生,但我们一样姓樱木,这种血缘关系自始至终都改变不了,你何苦钻牛角尖?” 第6章 凌澈气定神闲地看着蓝勋脸上轻掠一丝难掩的落寞。 “我知道你们永远是我兄弟,只是母亲生死未卜,我心中老有着忧郁不安,好象她正在向我呼救。” 是母子连心吗?他一点儿把握也没,只是隐约中他总觉得有种声音在向他召唤。而今已知道她极可能的安身处,却要他装成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 等待可谓之世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我陪你一块去吧!那么远的路程多少得有个人照应。”凌澈率先开口。 “要不,我陪他行。”龙越也极为热心。 “你们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凭我的功夫,难不成还怕我被绑架不成。”终于,蓝勋扬起炭似的浓眉,被他俩激出了笑意。 “我们担心你会乱中有错。”凌澈澄清。 “省省吧!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会鲁莽行事。” 从这到喀尔穆虽说有万山阻隔,但对轻功一流、迅如捷豹的蓝勋而言,实在不是难事。 “那就好,我们不希望哪天一睁开眼却见不着你了。”龙越认真的看着他,想从他眼神中看出其企图,只可惜他的瞳底平静无纹,表情又无动于衷,实难猜出蓝勋的脑子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出去散散心。” 他不愿再多说什么,或向他们保证自己不会不告而别,只想暂时找一个隐密的空间静一静。 这突然袭来的浪潮又凶又猛,虽经过两个月的沉淀消化,他的心依然像是余波荡漾的海面,无法回到静止的原点。 “大哥,他……”龙越心思也跟着紊乱了,直想追上他。 “让他去吧!静一静对他有好处。” 凌澈唤住了龙越,透过窗望着蓝勋孤席般的步伐,他认为当一头鹰在独自舔舐伤口时,是忌讳别人打扰的。 ※※※ “勋哥。” 当蓝勋走进樱花林时,诺安便一直紧跟着他了,她以为蓝勋不知道,事实上听力敏锐如灵猫的他早已经知晓。 “是你!”他猝然转身。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这时突然刮起一道晨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一缕青丝垂挂在耳边,更是揉合了一股迷人的特质。 蓝勋走向她,忍不住伸出手捥去她耳边的发丝,“是我有话该对你说。”他顿了会儿又道:“我为昨晚的事向你道歉,害你在咱们樱花邬做客第一天就吃不饱。” “没什么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诺安不打算再和他陷于尴尬的迷雾中,这样对她一点儿好处也没,倒不如顺他的意先做他的假妹妹,至少可以和他说说话呀! 她相信凭她的魅力与真心,迟早会感动他的。 “听你这么说,我更难堪了,想不到我樱木蓝勋比一个小女孩还不识大体。” 受了诺安银铃般笑语的影响,他也豁然大笑。 “我也不对呀!一个女孩子怎好死缠着男人呢?何况别人又不在意她。” 诺安脸上虽依旧带笑,然而怎么也看得出她是强颜欢笑。 “诺安……”他怔忡了。 “别提这些讨人厌的事了,我难得来这里一趟,现在大嫂又突然打道回府了,一个人好无聊,总不能老黏着悯悯和兰薇,我怕会遭到凌澈哥和龙越哥的白眼,所以……能不能请你带我四处去看看。” 她想,这个要求应该不为过吧!反正她就是喜欢和他在一块儿的感觉,只要有机会,她都不愿错过。 “你还是执迷不悟哦?”他眸中有着戏谑和玩笑。 “什么意思?”她假装听不懂。 “好吧!那我就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四处走走。”他淡漠地说,实在不希望让诺安对他持有任何幻想。 他不讨厌她,也满喜欢和她在一块儿的,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要的情爱,连他都搞不清楚的东西,又怎能求她明白呢? 所以在言行之间,他一直是避重就轻,就是不愿意再让她受伤害。 “我猜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诺安试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退出吧!君子不夺人所好,不是吗? “这很重要吗?”他笑看她如履薄冰的表情,好似他一个说不对,她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 这种害人害己的事,他还是别乱吭声的好。 “当然了,如果你有喜欢的姑娘,那我再追求你就没什么意思了。”她说得有气无力的。 “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说有了?”天,她说她追求他! 这倒是有翩翩的作风,可能被她影响了吧!这种习惯要不得。 “这么说你真的有了?是不是那个叫穆蓉儿的青梅竹马?”诺安或许不知道,她这副样子真像是个将老公捉奸在床的老婆,醋意横生、酸味四溢。 她不禁心叹:自己还是迟了! “你也以为是她?”这倒是蓝勋没想到的,因为一开始大伙的调侃她不是全听见了吗?他并不喜欢穆蓉儿呀! “我想亲口听你说。” 诺安觉得他越来越深沉难测了,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你得寸进尺啰!小姑娘,别胡思乱想了,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另一种宝贝。” 这些他的个人癖好,他向来不会与外人分享,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避讳她,或许是她的心无城府与天真让他感动吧! “另一种宝贝?”诺安大吃一惊。上回是狼,这回是什么?该不会是狮子或老虎吧? 她惊悚的模样,蓝勋全看在眼底,他撇唇隐隐笑说:“这次不是兽类,而是不会动的植物。” “植物?” “看过无刺玫瑰吗?”说着,他已往樱花林的另一头走去。 诺安只好提起裙摆跟上去。绕过大半个樱花林,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洼地,上面种满了火红的玫瑰,犹如火焰似地耀眼生辉。 然而,仔细一看,它们真的都不带刺也!好奇特的花朵。 “玫瑰不是都有刺吗?” 她好奇的趋向前,却被他一个快动作给阻止了,“别动它,难道你忘了,玫瑰虽美但多刺,它虽没刺却含有剧毒。” “毒!”她猛地缩回手。 “不小心被划破会受伤,伤口也会变得毫无知觉。”他眼神变得迷离,回忆起以前父亲告诉他的一个小故事,“它叫情花,听说需要以情灌溉才得以开花,此花一开,寿命便是二十五年。” “那么它们已经开了几年了?而且,该如何以情灌溉呢?” “应该是快到时候了吧!想想,我已二十五岁了,它应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才是。至于如何灌溉,就不得而知了。”这是实话,因为他父亲生前并未言明。 “这么说,倘使年限一到,若没有以情再次灌溉,它们就再也不会开花了?”好可惜呀!这不就代表着将成绝响了吗? “是的。所以我非常珍爱它们,另方面也是因为它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给我唯一的一样东西。” 提到这里,蓝勋又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亲;看来,该回顾的他全都巡礼过了,是该走了。 “勋哥──”诺安觉得他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儿怪异。他好象有点儿感伤、有点儿坚持。感伤什么?坚持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了,回去吧!”他魅力十足的一笑,极力表现出一副处之泰然、气定神闲的模样。 “呃,好吧!” 她站起,却被他猛然拉住,“诺安,翩翩不在,你可以常去找悯悯或兰薇她们聊聊,一个人要学会独立。”她不能再依赖他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诺安感觉他话中有玄机,突然间有股无法言喻的恐慌,悄然接住了她。 “没什么,你只要记得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你好。坦白说,你我相识不深,但我对你却有股亲切感,我不会害你的。” 蓝勋的话明里似乎带着热情,但暗里却能意会出他对她划分出的一条隐形界线;她对他最多也只能以“亲切感”来形容。 诺安泄气的垮下肩膀,久久无法释怀,“我懂,你不会害我,只是想撇清与我的关系。” 蓝勋敛紧眉心,“你再这样自以为是的骤下断语,我会不高兴喔!” “反正我不管怎么做你都不会高兴的,对不对?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委曲求全吗?你不喜欢我老将情爱挂在嘴上,我也不再提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懊恼极了,更恨自己的心在半年前被他救起的那一刻,就已遗落在他身上。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再也禁不住他面无表情的凝睇,诺安拔腿便逃出了他冷漠无情的视线。 而蓝勋只能对空无声长叹。他气自己的无情,却也只能告诉自己,只有这么做对她才有好处。 ※※※ 没有一声道别,近晌午时刻,蓝勋就这么消失在樱花邬中。 凌澈与龙越不说什么,因为他们全知道蓝勋是去哪里,只是气他走得太鲁莽了!而诺安就不同了,当她发现蓝勋不告而别时,只能感受到丝丝阴冷的空气贯穿她所有的神经、细胞,顿觉自己像个浮游的灵魂,不知何去何从。 翩翩又不在,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她的话气走了他?登时,她将一切罪过全揽上了身,心底只有她听得见的痛苦呻吟。 “蓝勋留书出走了,你们怎么还杵在这里不去追人呢?”不知情的悯悯立在两个大男人面前,数落着他俩的气定神闲。 “悯悯,你不懂就别乱开炮嘛!”龙越心思也正乱着。 “你居然骂我不懂,那你懂,你说他去哪儿了?” 第7章 悯悯乱委屈一把的。 “蓝勋他现在一定是在前往喀尔穆的路上。”凌澈开口为龙越解围,他聪明的知道,就算不说,待会儿兰薇也会和悯悯连成一气来逼供,到时候倒霉的人就轮到他了! “喀尔穆!那是什么鬼地方呀?”悯悯和兰薇两妯娌果真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却遭来凌澈与龙越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们。 诺安呢?她相信自己比她们百分之两百更想知道他的去处,只可惜她自责地开不了口。 “我就说嘛!没知识也得有常识。” 龙越还不知死活的耍帅,真快要把悯悯气炸了! “樱木龙越,今天你甭想吃我煮的饭,要吃自己动手吧!”悯悯向来毋需高声嘶喊,只要拿出这招“禁饭令”,龙越便没辙了! “可是我不会煮饭呀!”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吃饭吃了快三十年还不会煮饭,简直是没常识又没知识。” 帅呀!就这么一句话,悯悯硬是将龙越堵得哑口无言。 “是,是,我是没常识又没知识,但我娶了你,算是有见识吧?”龙越以迷死人不偿命的姿态,帅性一笑,施展起他舌灿莲花的功夫。 悯悯受不了地对天一瞟,算服了他的本事。 “小俩口闹完了,你能不能快告诉我们那个叫喀什么的到底在哪里?” 兰薇偷觑了眼诺安闷不吭声的沉重脸色,她想若她再不开口询问,诺安铁定会急哭了!只是她不理解的是,为何她今天的话特别少,是不是因为蓝勋的不告而别呢? “是在青海。”龙越终于说了。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且其中万屻阻隔,非常难行。”凌澈补充道。 “那么说很危险了?”诺安终于忍不住的开口。 “这是对一般人而言,对蓝勋来说根本构不上威胁。”凌澈笑了,他总算激起诺安的发问;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太沉闷,好象把自己退缩在一个硬壳中,所以他故意要让她自动破茧而出。 “我听说过青海,好象在往西的方向,蓝勋没事去那儿干嘛?”兰薇曾忆及爹爹似乎曾为公事到过那个地方。 “他去找寻他的身世之谜,其实他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龙越低沉的声音为大伙心头带来一股震撼。 “同父异母!”在场的三位女性无不惊呼! “这也是我们前天才知道的,而蓝勋却早我们两个月前得知。”龙越继续将所有经过转述了一遍。 诺安闻言,惊骇得合不拢嘴,原来他的离去是早已预知的,难怪他会对她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老天,他就凭着这点线索要去找他母亲?”兰薇无法茍同。 “我曾劝他,无论有什么决定都得和我们商量,没想到他压根没听进去。”凌澈眉宇一攒,完全无法接受一向稳重懂事的蓝勋,怎么会变得如此莽撞!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悯悯问。 “静观其变啰!与他以飞鸽保持联系。”凌澈相信这段路上蓝勋还不至于会遇上什么困难,只是在完全陌生的喀尔穆,是否有危机等待着他就不得而知了。 诺安此时却暗自在心底决定: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去找他!她无法像他们一样镇定地在这里等他的消息。 所幸翩翩在离开之前,已告诉她进出樱花邬的步伐、方位,因此要离开这里应该还不成问题。 主意一定,她趁大伙在混乱之际,悄悄地远离了喧闹的声音、杂乱的场面。 ※※※ 穆蓉儿率领着“北派”数名武艺精湛的手下,浩浩荡荡来到了贝尔湖畔。 她心情愉悦、快活不已,因为爹爹终于答应让她前来樱花邬。 “小姐,前面就是樱花邬了。”她的保镖许懿指着前方说道。 “好,我看你们就留在海拉山上那间狩猎小屋吧!我一个人进去。”穆蓉儿下了命令。而她所谓的狩猎小屋即是以往她与父亲前来游玩时,在山上暂住的地方,这栋小屋看似简单,实际上机关重重,当时为防野兽入侵,她父亲曾在四周暗设了数个强悍的机关,因其未激活时便和普通时候一样平常,所以,就连樱木花盗四人也不清楚有这些机关存在。 “小姐,这不太好吧!”许懿自认是蓉儿的保镖,怎能与小姐分道扬镳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樱花邬是不准外人进入的,当然除了我爹和我啰!”她非常自傲的说。 “可是我不放心呀!”许懿不敢掉以轻心。 “你不放心也没办法,如果我把你们带进去准会惹我那勋哥哥生气,而且这里头全是熟人,外人又进不去,你担哪门子的心呀!”蓉儿笑许懿的紧张过度。 事实上,许懿是穆天行特意安排随蓉儿前来的,他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不得不慎。他在进入“北派”的第一天,就对蓉儿一见倾心,只因身份的关系,他一直未能言明,也因此他恨极了能博取她芳心的樱木蓝勋。 “老爷近来身体不适,若小姐出了什么差池,我怎么对老爷交代。”他锲而不舍地力求同行。 “许懿,你多心了啦!” “小姐……” “别再说了,就这么说定了。” 正当她决定迈进樱花邬时,诺安也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对个正着!虽她们均不认识对方是谁,但隐约中却彼此怀有敌意。 更让穆蓉儿无法理解的是,“樱花邬”向来不都是外人的禁地吗?眼前这位姑娘又是何以进入,看样子她对这地方的路径还满熟的。 “请问姑娘是?”穆蓉儿率先开口道。 “我是谁不重要,那你呢?”诺安对外人保持着警戒之心,不敢坦白告之。 “我?”蓉儿低首轻笑,“我是樱木花盗的老三樱木蓝勋的未婚妻,怎么样?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诺安怔忡不语,一颗心顿时结成了冰! “你怎么了,瞧你脸色变得好苍白。”蓉儿大感不对劲,身前这女子眼中有着明明白白的伤感,难道她也对…… “你就是穆蓉儿?你来找勋哥了,可是他根本不爱你呀!”诺安发觉自己的心突然搁浅了!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爱我!还有你刚刚喊他什么?勋哥──他容许你这么叫他吗?难道你也喜欢他?”穆蓉儿眼中的杀气伴随着不断地问句节节扬升。 诺安感到惊惶,但她仍毫不退缩的说:“没错,我是喜欢他,他也容许我这么称呼他。” “你这个贱女人!” 猝不及防下,穆蓉儿掴了诺安一巴掌。 诺安抚着疼痛发肿的右颊,“你凭什么打我?我怎么说也是樱花邬里的客人。” “现在没人看见,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去告我呀!”穆蓉儿在怒意勃发下,行为举止都变得不可理喻。 “我会把你的本性告诉勋哥的。”诺安怒瞪着她。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许懿,押下她,咱们暂时不进邬,我要勋哥哥给我一个交代,当面求我。” 穆蓉儿完全豁出去了,她的霸气还真是令诺安感到喘不过气;诺安也终于了解,勋哥对她避退三舍,果真是其来有自。 被许懿箝住双手的诺安,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硬是将它逼了回去:她也不想告诉穆蓉儿蓝勋不在邬内的事实,既已在她手中就随她去吧! “穆蓉儿,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她只能这么告诉穆蓉儿。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种无意义的东西。”蓉儿自幼骄纵成性,总认为只要她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你居然藐视王法!”诺安森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我才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知道在勋哥哥的心目中,我和你谁比较重要?是你硬缠着他,还是他也喜欢你?”蓉儿微勾起狡狯的目光,直视于她。 诺安嘴角泛着苦笑,心忖:他已经不在邬里了,谁会在乎她呢?即使在,她也不敢保证他会为了救她,而和青梅竹马翻脸呀! “我只能劝你别莽撞行事。” 如果大哥知道她被人绑架了,准饶不得穆蓉儿。 “谢谢你的忠告,所有后果我自会负责。许懿,在樱花邬入口处放一张纸条,要蓝勋单独来见我。” 只要看诺安一眼,蓉儿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妒意从心底升扬;而后她便率领着一群人前往海拉山,等候着蓝勋到来。 ※※※ “大哥,大哥,诺安不见了!” 悯悯在用餐时找不到诺安,以为她在房里歇着,于是端了饭菜前去,不料却扑了个空。 “诺安不见了!你到处找过了没?她是不可能出去的,如果迷失在邬内,那就惨了。”樱花邬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要找个人可不容易。 “我担心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怎么说?”凌澈淡淡扬起一道浓眉。 “我曾听诺安说过,翩翩已经将进出樱花邬的方位告诉她了,我想……她要进出这里应该不难。”悯悯好整以暇地顿了顿,让凌澈正视这整件事的严重性。 “有这回事?翩翩做事从不经大脑,这下麻烦了!改天我得将五行阵式换一换才成。你去通知龙越在樱花林内尽可能仔细找找,我到邬外瞧瞧去。”凌澈当机立断地起身迈向邬外。 当他一路寻至邬外时,龙越也正好追上他,“大哥,你说安郡主不见了!我在邬里并没看见她。” “看来,有点麻烦了!”凌澈无法想象,当项楚云得知这消息时,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大哥,你看!” 第8章 龙越突然瞧见入口处石碑下的一封信。 凌澈将它拾起一看,眉头顿时打了十几个死结;龙越捺不住抢了过去,阅信的眼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该死的,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看来这场情关得让蓝勋一人去闯了!”凌澈断言道:“你快把蓝勋的追踪信鸽放出去,叫他回来吧!” “他会回来吗?”蓝勋可是好不容易下定主意去寻找生母的。 “这不正好测试一下诺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为何?当真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吗?其实我老早就想试探他了,只不过穆蓉儿比我们早下手一步,且手段过份激狂了些。但愿蓝勋应付得了这种女人,所谓致命吸引力的可怕便是如此了。”凌澈促狭地豪爽一笑,原来他有这么个差劲的想法。 “妈的,我怎么不知道蓝勋曾几何时命犯双重桃花?瞧他对女人一向漫不经心的,还真应验了‘闷骚’这句词。” “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小心悯悯又罚你禁食。快去通知蓝勋吧!关于穆蓉儿的妒意我们绝不能大意,诺安在她手中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凌澈忖度。 “以往我怎么不知道她是这么可怕的女人!” “那时没有竞争对手,她当然自以为稳坐樱木三夫人的宝座。” “天!那我去办正事了。” 一个回旋,龙越已疾速扬身而起,晃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章 蓝勋在半途收到了龙越捎来的信鸽,端视内容后,他脸色丕变,没有半点踌躇的奔回樱花邬。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忧心忡忡,短短的半天路程,他却走来恍若隔世般遥远,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诺安在他心目中已达如此重要的份量。 过去都是被他刻意忽略掉了。 蓝勋已经无法容忍穆蓉儿刁钻的行径,以往他看在穆天行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因此养成了她为所欲为的个性,谁能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与她翻脸吗?可这又怎么对在天的老父交代;但若置之不理,是不是意味着容许穆蓉儿继绩为所欲为? 不,如果她伤了诺安一根寒毛,他铁定饶不了她! 到达樱花邬后,他不再迟疑地冲了进去。 “蓝勋,你动作不慢嘛!”龙越见了他后,低沉的话语带着挪揄。 “龙越,你的飞鸽传书是真的,还是为了骗我回来耍的把戏?”蓝勋气得怒问道,对于龙越那副惬意样感到疑窦丛生。如果诺安真被抓了,他还有时间在这里闲磕牙找他抬杠吗? “你怎么可以直唤二哥的名讳,没大没小的。”龙越故意数落他的不是,没将话题转入重点。 蓝勋深吸了口气,气焰缓缓由口中喷出,被他挑得已经够毛了,“我再问一次,诺安是不是真的被穆蓉儿抓走了?” “叫我二哥──”龙越硬是要酷。 “龙越,够了!你别再逗他了。”凌澈正从门外走了进来,没好气的瞪了过于悠哉的龙越一眼。 龙越扬扬眉,也噤了口。 “大哥……”蓝勋见了凌澈好似见了救星。 凌澈伸出右手阻止了他的发问,“我知道你的疑问,我们没有劻你,诺安可能在得知你离开后,打算出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外找你时,被穆蓉儿遇上了,只是我不懂蓉儿是怎么得知诺安对你的情意呢?” “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龙越摇摇头,想象不出以往在他们眼中的骄气小姑娘竟然长成这副坏心肠。 “她把诺安带去哪了?”蓝勋实在没心情去猜测穆蓉儿的心思,当务之急是先救出诺安。 “海拉山上咱们常去的狩猎小屋。” “好,我这就去。”蓝勋不再多问,以狂野脱轨的姿态疾奔海拉山!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却潜意识察觉到这里与以往的不一样,有种邪气的味道浮在空气中。 诡谲.邪恶、阴森、苍凉,是从前这里所看不到的异样现象。蓝勋沉着地思考着,才猛然发现在这里方圆五里内居然看不到飞禽走兽!动物的感应能力往往比人类敏锐,唯一会造成这种现象的便是这里被人动过手脚,动物不敢靠近了。 才刚跨向前一步,早已等候多时的穆蓉儿便从屋内走出,她眼中有着倾慕的光彩,“勋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了你好久了。” 蓝勋眉头一拢,觉得反胃。奇怪,同样是喊他“勋哥哥”,怎么那种语调就差那么多?诺安喊来自然舒服;她的听来却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扫都扫不完。 “蓉儿,为什么这么做?诺安是我们樱花邬的客人,你太失礼了。”他的声音持平无波,整张脸却藏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我不喜欢听她喊你勋哥哥,这是我专有的。” 穆蓉儿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向矜贵的她霸道刁蛮,丝毫不懂得收敛。 “就因为这样你挟持了她?好吧!我已经来了,你放了她。”蓝勋尽可能压低嗓音,不让自己的怒气显现出来。 他一直以她是穆伯伯的女儿来克制住自己想挥拳相向的冲动。 “如果你不来我倒想放了她,可是你来了……”她顿了顿,以表现出自己内心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勋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闪烁。 “很简单,如果你不来赴约,表示你并不在意她,我留她也没意思,但你来了,这表示你们……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穆蓉儿醋意横生的脸上显露出骇人的恨意。 “这么说你不打算放人了?”他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 “没错。” “行,那我自己动手。” 话语方落,蓝勋已向前拔开步伐,却敏锐地感觉到地质特别松垮,他机伶地拔身轻扬,眼看脚下突成一个可淹没一个人身的大窟窿,不禁心生疑闷。 “这里我全埋下机关,你救不了她的。”穆蓉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根本微不足道,勃发的怒气也霍然激昂。“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穆蓉儿得不到的,也不会双手奉送给那丫头。” “咱们走着瞧!” 原来,在蓝勋向来淡漠的处事风格下,竟然也有涨满怒潮的时候,那与生俱来的刚硬傲然却让穆蓉儿不知如何以对! ※※※ 诺安被囚于此已经超过一天了,现在大概已是午后时分了吧!她看着窗隙外微量的光芒,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浓厚,她只能紧紧瑟缩在角落,借着阴影来保护自己。 勋哥不知在哪儿?他知道她被关在这里吗?一阵阵的失落感里住她全身,几乎令她窒息。 那个叫穆蓉儿的女人好可怕,居然为了醋意罔顾王法的将她囚禁于此,还不让她吃喝,一天下来,她又饿又渴,担心自己就快熬不下去了。 虚弱的她蓦然听见门外似乎有打斗的声响,她立即打起精神站起,挪至窗边借着细缝想瞧出些端倪,她多么期待是樱木大哥他们来救她了。 透过窗户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正无惧无畏地以刚猛狂狷的气势与数个看不清脸的对手周旋,四处狂沙飞舞,不时射来几支箭簇,都让他矫健地闪躲开了! “勋哥小心──”诺安隔窗激烈地嘶喊,声音传到数尺外蓝勋的耳中。他把握机会,提起十分内力,势如破竹般地几个回旋躲过众人的追击,而后疾冲向木屋破门而入,逮住诺安的手便往外奔驰! 这时许懿现身,持刀与他对决。蓝勋将诺安藏于身后,不与许懿正面交锋,只是闪躲地找机会逃脱。 只可惜不会武功的诺安本身就是个问题,再加上四面八方全暗藏着凶险难测的机关,蓝勋在全力对付下已渐感乏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剎那,突然一道黑色的物体冲向他,当蓝勋看清来者时惊讶的喊着:“光豆,你来的正是时候!” 诺安根本没时间畏惧,已被蓝勋架上光豆的背脊,“带她先逃,我随后就至!” 光豆会意的点点头,翻身跃起,带走了诺安。 穆蓉儿与其它人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傻了眼,樱木蓝勋居然……居然和一匹狼说话!蓝勋趁他们失神的空档,全力反击,趁势闯出了对方的阵式。 “不,不能让他逃走,快追呀!”穆蓉儿这才从震慑中凊醒,激狂地吶喊,那些手下便听命地全数追击而上。 蓝勋与诺安、光豆最后躲进一处洞内。只因到处都是陷阱,他不能带着气若游丝的诺安冒这个险。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杀人于无形的机关是何时被穆蓉儿装设上的,过去他怎会浑然未觉呢? 其实,也不能怪他的疏忽,北侠穆天行本是当今武林最擅于装设机关暗器的高手,他那精湛且毫无破绽的手法至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也难怪连樱木花盗都被隐瞒其中。 “勋……哥。”可能是饥饿,也或许是余悸未消,诺安全身抖瑟得像快散掉的落叶一般,竟提不起劲儿话话。 “告诉我,穆蓉儿是怎么对付你的?”瞧诺安全身颤抖的厉害,那羸弱的模样像冷箭般刺进他胸口,让他心疼不已。 他紧紧拥着她,将身上一股暖意输进她体内。 诺安只是更缩进他怀中低泣,只有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中,才能抚平她的害怕,这些事她压根不想再去回忆。 蓝勋低首端详着她的面容,那干涩已至脱皮的唇瓣使得他原本深锁的眉更是打了无数的死结,“她没给你水喝?” 诺安点点头并抓紧他的衣襟,好似想起什么骇人的一幕,颤巍巍的靠拢着他。 第9章 “你也没吃东西?” 当得到这样的答案后,他的心蓦然紧抽,说不出心底的那阵心疼与抽搐是什么原因。 “跟你在一块我就不觉得饿了。”她体贴的说,明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找他麻烦。他为了救她,也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处境中,诺安觉得满心愧疚。 蓝勋根本不相信她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对着窝在洞口的光豆说:“光豆,麻烦你去找些吃的东西来。” 光豆闻言,懒散的摇一摇颈子,拖着慵懒的步伐晃了出去,和方纔那英勇的气势相去甚远。 “勋哥,它不是在长白山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诺安看着光豆的背影,发觉自己已不怎么怕它了。 “我说过它不是只普通的狼,我有了危险,它很早就感应到了。”也因此越过长白山奔驰来这里救他。 “如果我能有它这般灵性就好了。”她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禁不住想伸手去抚触他。 她的手还未触上他的脸颊便被他一把抓住,他笑问:“为什么?” “如果我像它,就不会老给你惹麻烦。”她沉溺在他那份独特的魅惑特质中,洞外出现黄昏的霞光,但愿这份美不是短暂的。 “什么惹麻烦,再这么说我就生气啰!”他以大拇指摩挲着她干涩的唇,真想吻上它,让它获得滋润。 不过,他还是压抑下来了。 蓦地,诺安突然想起……“你不是已经启程前往喀尔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么会来救我?” “我是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特地赶回来的,穆蓉儿指名要见我,我倒想问问她有什么企图?” “其实我是想去找你,才一出邬就遇上了她。”把握机会,她打算对他说出心里的话,也想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她不要再听他那些模棱两可的敷衍借口。 “你要去找我?你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吗?”他的表情倏地森然的像座山! “听凌澈大哥他们说好象在青海,虽然我不知道正确位置,但我一定要找到你。”她翘起红唇,任性的模样渐渐浮现。 终归是郡主身份,骄纵的天性是改不了的,但蓝勋并不觉得反感,只是为她的鲁莽深深骇住了。 “你知不知道青海很远,靠你一个姑娘家的脚力走上一年都到不了!” 他莫名提升了怒气,却无法为自己这种失控的状态做批注。该死的,他怎么觉得心口差点儿停止跳动了呢? “除了上回跷家外,我从没出过远门,哪知道嘛!”诺安被他陡升的愤怒吓着,瑟缩在他怀中嗫嚅着。 他干嘛那么凶?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她?跟他是她自愿的,就算死在半路也是她自找的,绝不会影响他。诺安自艾自怜中越想越委屈,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往墙边挪去。 “怎么了?”蓝勋蹙起眉,以为这又是女人爱玩的“欲擒故纵”。 “你走好了。”反正外面四处是陷阱,拖着她这个累赘逃也逃不了。她知道如果凭他一个人的功夫,要离开这儿是易如反掌,何苦要他陪她在这里受罪。 她恨自己,瞧光豆都能来去自如,她连它都不如!难怪他爱那些怪东西比她还多,这又能怨谁呢? “我不会放下你的。”他扳过她的身体,捕捉住她的眸光,这才发现里面除了占满氤氲的水雾外,还有他看不懂的凄楚。 “我只会连累你,你趁他们还没找到这之前先离开吧!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她扬起眉睫认真的看着他,其中所蕴含的深情,让蓝勋的呼吸越抽越紧,失控的想深吻满是泪痕的她,藉由她体内的馨香缓和自己的压力。 就在只差毫厘的距离下,他煞住了行动,强捺住自己匪夷所思的情绪。 诺安失望的闭上眼,原以为他会吻她,原来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只见她低垂小脸,满是羞涩。 这一刻,两人都缄默不语,任淡淡的诡谲气氛蔓延在彼此之间。 “你放心,等天一黑,我们自有逃走的机会。”为避开诺安诱人的容颜,他转首瞥向洞外;此刻正值黄昏,一圈夕阳罩在洞口,如果不是正在逃避追击,外面的景致应该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是吗?你有把握?我看你还是快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穆蓉儿也不会对你开炮,我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该死的人是我──”刚才她已亲眼目睹那些机关的可怕,她不要再让他面临另一次危险。 “诺安,我不准你再胡说八道!”他揪住她的肩膀,黝黑炽烈的双眸硬逼着她噤了口。 她煞住了嘴,似水剔透的莹莹双眸,夹带着一股空灵飘逸的气质直盯着他瞧,让蓝勋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可恶,“对不起,诺安。” 诺安摇摇头,“没关系,你的冷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怕我逃不出去了,所以,能不能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始终无动于衷。” “你又说什么鬼话?” “我是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知道了原因后,即使死也了无遗憾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失神无助的脸上出现了悲怆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呢?我怎么会讨厌你,讨厌你我又怎会来救你?拜托,你一定是饿坏了,满脑子开始编着离谱的剧情。”他的手与她交握。 在他心目中,她有着说不出的尊贵,而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怎么也凑不在一块儿呀! 敢情这一切全是他的自卑感作祟? 正在这尴尬时刻,光豆拖着蹒跚的步履进来了,它嘴里刁着一片香蕉叶,里头包里着数种山上野果。 蓝勋赶紧将野果接过手,就着自己的衣衫擦拭了下才拿给诺安,“先吃点儿吧!未来还是未知数,一定得保持体力才行。” 诺安犹豫的接过手,却没有吃它的意愿。 “别逼我强迫你!” 看了眼蓝勋凌厉的目光,及一脸的莫测高深,诺安总是居于下风。没办法,谁要他那副样子好象想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如果她再不顺他意吃下果子,反倒会被他给吃了。 于是,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中的野果,而蓝勋似乎不许她故意跟他打马虎眼,盯着她吃东西的眼神未曾松懈;她无奈,只好乖乖地全吃入腹中。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候,先睡会儿吧!”蓝勋让她捱近他,一双长满厚茧的大掌抚上她肩头轻轻摩挲着,希望能松弛诺安的紧张情绪,好让她容易入睡。 闭上眼的诺安状似睡去,却因满脑子都是他带着麝香的男性味道而无法入眠,多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而这种矛盾又带点踟蹰的感受,也令蓝勋顿时不知所措了。 ※※※ 洞外传来狼嗥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诺安。 她猛然想坐起,却被身旁的蓝勋压住了肩头,“怎么了?作噩梦了?” “不,我好象听见了狼嗥的声音。”她语调中有着颤惊,心想不可能山上的每匹狼都是蓝勋所饲养的吧!总有几匹不是善类。 “别怕,那是光豆的声音。” 他轻笑,为她拨去熨烫在颊上一绺汗湿的发丝。 “光豆!” “是的,它是在打暗号,告诉我们这附近没有穆蓉儿的人手,我们可以趁这机会赶快离开这里。”蓝勋正经的说,并站起身到洞口巡视了一番。 “那就快走吧!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也站起,走到他身后。要蓝勋陪她窝在这个狭小的洞穴中,她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他不愿丢下她,她只好配合着逃了,即使是全身疲惫得使不出劲儿。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背你?” 瞧她步伐略为颠簸,蓝勋一颗心又挑得老高。 她摇摇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勋哥,出了洞后,如果遇上什么危险就别管我了,你一定要记住。”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他不喜欢她老爱旧话重提,如果能放下她不管他就不叫樱木蓝勋了。 “好,我不说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爱你,不管未来会有任何变化,也不管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我依然爱你。” 诺安眼角的泪水潸潸而落,蓝勋被她的告白粉碎了心智,像丝丝尘烟飘浮在空中;瞬间时空彷若陷于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浓情蜜语的星眸、粉嫩多情的红唇就在咫尺,他只消微微趋前就能触碰到。终于,他压不住想要品尝她的情潮,轻轻贴上了她的! 虽是很轻很轻,但诺安已经满足了。 他霍然抽离,拉住她的手,“走吧!” “勋哥,如果我能逃得出去,一定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溜走!”她下定决心做了最后的告白。 他顿了下步履,不再排斥道:“到时候再说。” 他趁着黑夜加快脚步,带着诺安准备闯出这重重陷阱中。四周树影晃动,彷若恶魔虚张声势地向他俩张牙舞爪着,怵目惊心的飞禽展翅声,从诺安头顶飞掠,她只有尽量往蓝勋的身上靠去,闷着头跟着疾奔,只是不知终点是何处。 眼前一颗大树蓦地倾倒,砰地一声横挡住他俩的去路。无计可施下,蓝勋倏然抱起她,如大鹏展翅般飞越过障碍。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当头又罩下密网,他立即空出一手击出一道掌风,顿时网破丝裂,蓝勋由缝隙中逃脱。 “樱木蓝勋,你走不掉的。” 许懿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他手拿一只特制的竹管,正要对蓝勋吹出里头密密麻麻的毒针。 “许懿,住手!”穆蓉儿赶到立即喝止;殊不知这毒针乃北侠穆天行私下研究多年的产物,只消触及皮肤,该处立即痲痹。 第10章 她不准他对蓝勋下这种毒手! “小姐,你这么做会坏了大事,一切结果由我承担,你别烦恼了。” 许懿一心只想杀了蓝勋,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得到穆蓉儿。于是他立即疾驰追去,吹出毒针。缩在蓝勋怀中的诺安见此情状况,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蓝勋的桎梏,反身往后抱住他! “诺安,你这是干嘛?” 蓝勋为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突然降身,因而躲过了毒针,但其中一根却击中诺安的小腿。“啊──好疼!” “诺安……”蓝勋脸罩黑影,脸色如暴风来临般阴霾无比。他将她交给狂奔而来的光豆,倏然冲向许懿,同他挥掌,许懿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手中竹管一不小心被踢飞至峡谷中,整个人倒地,奄奄一息。 “住手,蓝勋──”出声的是凌澈,他不知何时也来了,手中已挟持住穆蓉儿。 “大哥,他──”蓝勋激狂难忍,这家伙居然伤了诺安。 “忍一忍,我们得押他们回樱花邬,否则诺安腿上的毒无法解。” “毒?”蓝勋又是一次震怒! “没错,抱歉我们晚来了一步,诺安小腿已变了色,快带她回去,我得先看看。”凌澈说完,立即左右各挟一人离开了海拉山。 蓝勋重啐了一声,满心的担忧与烦躁填满胸臆间,忧心忡忡的立即跟上。 ※※※ 蓝勋的卧房里充满了阴鸷沉闷的气氛。 凌澈坐在床畔诊断着诺安的脉象,深锁的眉宇一直没解开过,蓝勋焦急的站在床畔,敏感地意会到诊察的结果。 “很不乐观,对吧?” “这是种少见的毒素,不是我所能解救的。”凌澈有点力不从心的挫折感。 “那大嫂……”蓝勋求助的看向兰薇,他记得她也略懂歧黄之术。 兰薇无力的摇摇头,“我也探不出个究竟,但至少诺安没有生命危险,你大可放心,只是……” 她的只是二字将蓝勋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拎得老高,“只是什么?” “只是她……她……”兰薇实在说不下去,要她在蓝勋面前坦诚事实还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因此,她将求助的眼光瞟向凌澈。 “她的左脚可能得废掉了。”长痛不如短痛,凌澈一咬牙还是说了。 “你说什么?”蓝勋一个箭步冲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冷静点儿。”龙越看不下去地反抓住蓝勋,“造成安郡主受伤的又不是大哥,你发什么疯呀?” 蓝勋霍地放开凌澈,转首看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的诺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要她不要胡思乱想,结果……结果我带给她什么呢?一只不能动的脚──” “蓝勋……”龙越欲言又止,他明白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马后炮,反而会起反效果。 兰薇更是难过得看不下去,她倏地冲出房间。 最后龙越只能懊恼的说:“我已经把海拉山那些隐藏的机关全拆除,以后再也不能危害人了。我们也是被那些要命的机关阻隔在外,破解了半天才得以闯进去,否则,也不会……”后悔虽是件最不具建设性的事,但谁能不为这两个字而痛苦呢! “机关!”蓝勋赫然想起,“穆伯伯是什么时候在海拉山设置那么多机关陷阱?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我查看过,那些机关不是一同时间装置而成,而是经过四、五年的时间陆续完成,操纵的激活器是暗藏在狩猎小屋内桌脚上的一个旋转钮。依我看,他做这些陷阱不仅是要对付野兽,更是要对付我们。” 龙越笃定的认为,因为谁会为了兽类大费周章,不仅挖地洞,还设天罗地网、飞箭暗器?再说,凭穆天行的武功,那些野兽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他何必故作紧张。 “难怪当年父亲要他们住在邬内,都被他婉拒了,说什么他喜欢山上的空气和鸟鸣的声音。”凌澈也蓦然想起。 “去他妈的狗臭屁,他才是只居心不良的野兽!”龙越粗鲁的闷吼出,不屑地瞥向隔壁关着穆蓉儿的房间。 亏他们过去把他们视为亲人般尊敬和照顾,还真是用错了对象。 “但我始终想不透,穆天行为什么要对付我们,看这情形好象已计划多年了。”凌澈挥了挥纸扇,矛盾中夹杂着难以解释的郁闷。 蓝勋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诺安那张苍白的脸,半瞇的深邃眼眸致命而危险;一阵窒人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了,“我会查出来的。” 凌澈与龙越吃惊地看向他,实因他淡淡的声调听起来比咆哮还可怕。 “你要怎么查?”他俩同时问出。 “我会从穆蓉儿口中撬出答案。”随即,他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间,直迈向邻房。 “看样子蓝勋受了太大的刺激了!”龙越自语。 “一下子太多恼人的事件全凑在一块儿,难怪他会受不了。”凌澈喟叹了一蓝勋生母尚未寻获,又碰上这样的事,是任何人都会抓狂! 而且诺安是为了救他,他却一直不肯对她施予她所需要的情爱,这便是他痛地方,即便现在他想说,所有的感觉也不对了! 蓝勋害怕她不接受,也不相信。 “诺安的腿当真无药可医了吗?”龙越不仅为她叫屈,他无法想象当她清醒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希望穆天行有解药,我们只能这么期待了。” 第五章 蓝勋踢开房门,目光阴鸷、表情冷然地直逼向穆蓉儿。 就在三步之遥处他停了下来,直瞅着她,以生硬且不可反驳的语气道﹕“把解药拿出来。” “勋哥哥,我……”穆蓉儿刻意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梗着声唤他。 “住口──” 他以蛮力捉住她的手腕,以鹫般的犀利眸光直射向她曈仁处,“你这个蛇蝎女,不准你再这么叫我,我问你,解药呢?交出来我就放你一命,否则我会毁了你两条腿,加倍还给你。” “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身……身上没有解药!”穆蓉儿吓坏了,语无伦次的嚎哭着。 “那么解药究竟在哪里?快说──”虎口弯成爪形,他倏地掐住她的颈部。 “咳……你可以去问我爹,你快……放手。”穆蓉儿用力抓住他的手,拚了命想扳开他凶狠的箝制。 蓝勋倏然松手,“你爹?” “那种毒针是他发明的,他应该有解药。勋哥──”蓝勋恶狠狠的一瞥,瞪回了她矫揉造作的昵谓,“蓝勋,求求你原谅我,放过我好不好?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你不要和我计较嘛!再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因为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 “够了!” 蓝勋猛地一声怒吼,她这些话让他想起了诺安在山洞里对他每一句真情挚爱的表白,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忆都足以令他痛彻心肺。 穆蓉儿骇于他这抹冷炽目光下的寒意,噤若寒蝉地缩着肩不敢再说话了。 “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在海拉山安置那么多置人于死地的残忍陷阱,别告诉我这是要对付禽兽的,我不会相信。”蓝勋回过身,突然转移话题。 “那也是我爹的主意。他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为什么,我也问过他好几次,他总是不愿说清楚。”穆蓉儿战战兢兢的回答,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无论如何展现狐媚之姿,他还是不动心。 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只要一想起刚被逮进邬的那一刻,那眼睛会发绿光的狼|奇+_+书*_*网|不停在她身旁徘徊的景像,就全身发毛! 天哪!她差点儿成了狼的腹中物了。 蓝勋也陷入沉思中,他不停揣测着穆天行所谓的不时之需,是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他这些机关压根是要对付他们四兄妹的? 疑窦丛生下,看来他不得不求证事实了。 “穆天行现在人在哪里?还在北派吗?”不知为何,蓝勋已无法承认穆天行便是那位慈祥可亲、幽默风趣的穆伯伯了。 “我在出发来这里之前,他说要去青海一趟。”穆蓉儿头越垂越低,一直不敢看他带火的眼睛。 “青海?”蓝勋眼神突地睁亮,天底下真有那么巧的事吗?“他去那种偏远之地干嘛?” “爹是去找药材的,他老人家的身体近年来越来越羞,每年这时候都要到那里取药服用,才能茍活下去。”穆蓉儿也仅知这些,这些年来她也曾好奇地向她爹询问原委,往往都换来一顿骂,所以渐渐地也不多嘴了。 蓝勋揉了揉眉心,发现整件事更复杂了,既然她知道的也只不过这么点儿,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青海?这个神秘的地方到底藏了些什么样的秘密,他一定得去找寻答案。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撂下这句话语,蓝勋便打算返回诺安身边。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穆蓉儿急忙唤住他的脚步。 “什么时候诺安能走路了,我就放了你。顺便告诉你,她不是别人,而是项王府的安郡主,你等着项王爷来找你索命吧!” 他当真气不过她的跋扈任性,与诺安所受的苦楚相较,她简直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若不是还得靠她逼穆天行拿出解药,他一定会破例宰了这个女人。 他更笃定除了他之外,第二个饶不了她的便是项楚云,当然,闻言后的穆蓉儿颤抖的更厉害了。 ※※※ 诺安昏睡了两天两夜后,终于在天际拢上晨雾的时刻转醒了。 第11章 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猛揉着太阳穴,一抬首,却看见蓝勋浮着黑眼圈的大眼正挨着她瞧! “勋哥……”忽然,她想起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夜。“你……你没受伤吧?” 蓝勋心上一揪,心疼她在危难之际还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而他呢?为逃避她的善良与纯情总是伤害她。 “我没事。”他面带微笑的握住她的柔荑,将心中的苦涩强制压抑下,不愿让她发现。 诺安倒是突然往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掐了一下,“啊,好痛!” “你这是干嘛?”瞧她脸颊上红红的瘀痕,蓝勋忍不住蹙紧眉。 “勋哥,我不是在作梦,我没死耶!以那时候的情况来看,我以为我活不了了,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我,不仅你毫发无伤,我也没事!” 瞧她那股兴奋的神采,宛若天使般的笑榕,他怎好泼她冷水。该死,他该怎么向她提脚伤的事。 诺安彷佛看出了他表情中那抹抑郁不平之气,轻轻唤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心疼你的脚受伤了。”他俊逸的勾起唇笑了,不愿带给她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的脚受伤了?”诺安动了动双腿,这才发现她的左小腿完全没了知觉! 她以惊骇的眸光看向他,“我的脚……” “别紧张,没事的。别忘了我大哥、大嫂有双回春妙手,这点小伤难不倒他们的。”蓝勋在这种节骨眼上只好瞎掰了,只要能暂时安抚她。 “那要多久才能动呢?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好无聊喔!” 她嘟着嘴有丝抱怨,但似乎已相信了蓝勋的说词,这使得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至于以后……那再说吧! “我已经想好了,尽快帮你做好一架竹轮椅,我可以带着你四处走走看看。” 事实上,这事他正在着手进行当中,约莫再两天就可大功告成了。他想,有了竹轮椅代步,她应该会舒服些。 但他却忽略了诺安的联想力,“竹轮椅!我的伤得好久才会好是不是?否则为何要大费周章的为我做那玩意见?” “这……不是的,大哥说你这不是普通的脚伤,伤你的毒针中含有剧毒,毒性很顽强,得跟它耗段时间才能从体内完全去除,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 头一回,蓝勋佩服自己那说谎不打草稿的功夫,希望诺安能相信他的话,别再钻牛角尖了。 他更计划在这两三个月内带着她到青海向穆天行索取解药,所以,能瞒则暪,他绝不忍心看见她得知后的苦涩。 “要那么久呀!真讨厌。”听了他的解释后,诺安似乎已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腿伤了,反倒是不喜欢被人当成残废般看待。 “这段日子我都会陪着你。”炯炯黑眸锁着她,他已渐渐开放心灵,不愿再封闭自己的感情。 “你陪我?” 诺安感到受宠若惊,如果腿伤能换取他的温柔,她宁愿让脚多疼一阵子。朦胧印象中,她似乎还记得刚刚他好象曾说:他“心疼”她受伤了! 难道脚伤是她的转机?那她是不是该好好膜拜她那条腿了? “对,看你想去哪里,我都愿意当你的脚。”他情真意切的说,那对多情的眼眸就像一望无垠的大海,快将诺安的少女心吞没了! “你……你怎么突然变了。”虽是欣喜于胸,但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是让她有丝不对劲的感觉。 “不是我变了,是我从迷雾中清醒了,我不该再排斥你对我的爱,我想如果我当真放弃了你,将会后悔一辈子。”蓝勋说出心中的话,早已不想再将心底那份蠢蠢欲动的感情压抑住,他打算完全的释放! 爱一个人当真是没有道理的。 “勋哥……”诺安有丝错愕,说出这么一段感动人心话语的人会是他吗? “别不相信我,我可是从没对姑娘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过。”他拧了拧她已皱成一团的小鼻尖。 “是不是你我大难不死,所以你想通了?” 诺安嘴唇浮起一抹笑,天真如她,娇容上充满了诱惑的颜色,让蓝勋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没错,我是想通了。我不该放着如此清新可人的女孩儿不去采撷,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吧?”在诺安尚未意会出他话中的含意时,他已俯身含住她微张的唇瓣,将积压已久的情丝细细贯注于其间。他想告诉她,从他看见她第一眼起便忘不了她,只是他一直误以为这是对小妹妹的疼惜而已。 直到她这回再次出现,他才发现一切的感觉原来早已变了质。然,固执的他依然不肯去相信,白白惹疼了她毫不隐瞒的心。 而她的腿伤,只是激发他表达的因,绝非是歉意所致的果,他心里非常明白。 诺安却完全因他的吻而僵住了身子,她没想过他会以那么露骨的方式表示情爱,更因生涩而不知该做何反应。 蓝勋似乎不愿意放开她,他伸出湿润的舌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型,手指轻触她纤弱的耳后,接二连三的刺激让诺安禁不住吟叹了起来,血液里激狂的跳动因子不停鼓动着她薄弱的血管,她几乎已迷失了自己的心。 不,应该说早在半年前,她已经整颗心交给了眼前这个谜样的男人。 “我永远都等着你。” 诺安蒙眬的眼神像丝绳般扯住他的灵魂。 “诺安,你愿不愿意陪我去青海?”蓝勋粗嗄地问。青海这趟远途他一定要走,但他着实放心不下她一人在这儿。 “青海?”她因方纔的激情而凄然的脸蛋仍散发着红晕。 “我想你已经从我那两个哥哥口中,得知我此去青海的目的,身世之谜我一定要追查清楚。” 事实上,去找穆天行才是当务之急,但他不能让诺安知道。 “你愿意带我一块儿去?”她的酒涡乍现,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现在你我是不分的了。”他笑得极富魅力、嗓音醉人。 “啊──”诺安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热情的话,一张脸已像只熟透的虾子,低垂螓首不敢看他。 “还记得在山洞里的那个晚上,你对我告白时都不会脸红耶!这回是怎么了?害羞成这副模样。”蓝勋已渐渐从逗弄她的情趣中了解她是个可爱的女人。 “可是……我的脚伤,你可以等它好吗?刚才你不是说得治上很久吗?”她有些郁闷的说。 “这……”蓝勋顿时煞住了口,他该怎么告诉她?“没关系,反正也不是马上就出发,即便是,我也可以推着你走。” 也只有先这么安抚她了。以后的事再说吧!蓝勋有点儿灰头土脸。 “好,希望它赶紧痊愈,不用让你那么辛苦的推着我!” 她笑得灿僩如花,令蓝勋极欲想掬饮她那份自然的朦胧之美,受挫的感觉他尽可能摆在心灵深处,让她的笑语撼动自己原以为已禁闭的灵魂。 “我会等,不管多久。”他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如果上天同意,他多希望拿自己的脚和她交换……只是…… ※※※ 已经将近十天了,诺安的脚伤始终没有进步的迹象,她的左小腿依然仍只感觉到那股麻木。原本无所谓的她也开始有了心惊的感觉,照理说,那么久了,即使没痊愈也该有一些进展吧?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完全没有知觉呢?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窜过她的心坎,使她冒了一身冷汗!看着置于床边的那辆竹轮椅及木拐杖,该不会它们得陪她一辈子吧? 不,她不要! “勋哥是不是骗我,如果只是普通的脚伤,应该用不着轮椅吧?”当初他说,因为中毒太深,所以要治疗久一点儿。是真的吗? 倘若是真的,那照她这种进度,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呢?她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非得去找勋哥问个清楚。 诺安拄着拐杖,一步步跳出了房门,费尽所有的力气拐出了屋外长廊。对面便是悯悯的房间了,她开心的想,好不容易撑来这里,不如先找她聊聊天吧!这阵子她明显的感觉到悯悯和兰薇说话时眼神略带踌躇,她们到底隐暪着她什么呢? 管他的,上回悯悯说要教她刺绣,她正好趁这机会请教她。慢慢挪近房门,敲门的手才举至一半,她便听见屋里头兰薇说话的声音── “悯悯,你说我该怎么办?每次看见诺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就说不出话来,害我去见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当她问到脚伤的问题,我都快崩溃了!” “你就尽量安慰她呀!千万则让她受刺激。” 悯悯吟叹了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尤其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谎言随时都会拆穿,这教诺安情何以堪? “你总不能要我每天面对她睁眼说瞎话吧?”兰薇暗自吐了口气,虽说善意的欺骗是不得已的,但长久的隐瞒却像是埋着看不见的地雷,不知何时踩到了,便会引发一阵更强烈﹑更剧猛的伤害! 门外的诺安,拄着拐杖的手掌微微在颤抖,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隐忍下来,再待一阵子,或许她就能听见实情了。 “我也知道这不是长远之计,但蓝勋交代,能瞒多久算多久.他不忍心看见诺安绝望的神情。”她们当然也不希望呀! “你有没有发觉,诺安这两天好象有点起疑了,总是对我们问东问西的,害我连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兰薇不想让诺安日后恨她一辈子。 悯悯按一按眉心,苦恼不已,“我还不是,总而言之,就是要怪那个叫穆天行的,制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毒针,害得诺安一个好好的女孩变成残废──” 咚! 第12章 诺安手中拐杖一松,直坠地面,发出撞击的声响。 屋里的两人心里大喊不妙,快速冲出了屋外,当她们看见诺安那双含满怨怼的眼神时,一时竟无言以对! “诺安……” “你们为什么要欺瞒我?”蓦然,她的美梦清醒了!侵噬她内心情潮的不是脚伤,也不是成为残废的事实,而是蓝勋对她的感情。 原来他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完全来自于同情! 她背抵着墙面,紧紧闭上眼,隐忍的泪不断涌上脸庞,如梨花带雨般。 “兰薇,你快去叫蓝勋来,快呀!”悯悯被她的泪给吓坏了。 “不,不要──”诺安扶着墙壁站起身,急急唤住兰薇的脚步。“你们老实说,我的脚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她的声音梗在喉间,嘴角别着绝望的弧度,似苦笑又像极了自嘲。 “只要有解药……”兰薇急于解释。 “意思就是说,如果没解药,那我注定一辈子当一个瘸子了?”诺安截断兰薇的话,自我下了定论。 “诺安,你别这样,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只要找到穆天行就可以得到解药的。”悯悯也上前为兰薇解围,更希望能化解诺安闭锁的心理。 “是吗?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取到解药,是不是根本找不到他?”诺安心底陡升一线希望,但继而又泄气的问道。 “我们已经知道他在青海,蓝勋打算带你去找他。”悯悯继续的解释。 一思及蓝勋,诺安的心又沉了下去,“不用了,我可以试着当一个瘸子,也不要他的怜悯。” 困难的拾起拐杖,诺安波澜不兴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一步步跳着,往她的房间徐徐前进。 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反倒令人担心不已。悯悯与兰薇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真不知该怎么表示她们的关心。 “我看不太对劲,诺安表现的太过平静了。”悯悯自言自语着。 “完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呀?”兰薇蓦然大喊。 “不行,我看我们不能让她就这么自我消沉下去,还是去找蓝勋来吧?”悯悯主意一定,立刻寻找蓝勋去了。 ※※※ 此刻的蓝勋已准备立即带诺安前往青海,因而与凌澈、龙越在书房商议着此行的重要事宜,顺便向他们辞行。 当他听见兰薇的叙述之后,立即撇下手中的事,疾奔诺安的房间。只可惜门已上闩,无论他说破了嘴,诺安却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句话,更不愿开门让他进来。 “诺安,我再说一遍,快开门,要不然我可要撞门了!” 蓝勋浓眉纠结,色厉辞严,急促擂动的心跳频率,不停提醒着他屋内的诺安有可能做傻事。老天,你千万别想不开呀! 最后他鼓起内力,往木门击出一掌,顿时木屑齐扬,门板上多了个大窟窿。 诺安惊愕地瞪着大门处,语意有着深切的不谅解,“你这是干嘛?” “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开门?”蓝勋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稍乱的发说明了他刚才有多么慌乱! 她别过头,不愿看他。 “别对我置之不理,说!为、什、么?”她的冷漠更激起了蓝勋内心高昂的气闷与难忍。他已经够烦了,为什么她就不能体谅他? “蓝勋,别这样!”悯悯急切的拉住他。已深受刺激的话安是受不了他这种激愤的态度。 “出去,你们全给我出去!”蓝勋闭上眼,闷着气喊。 “走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况且蓝勋绝不会对诺安怎么样的,你放心吧!”龙越轻拍悯悯的肩,将她硬带出了房门。 待他们全都离开后,蓝勋深吸了口气,平缓体内不停窜起的浮躁因子,缓缓转身对诺安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一直不出声,又不肯开门,我有多着急吗?” “你也出去吧!”想不到诺安竟然回他这么一句话。 “拜托,你到底是怎么了?老实告诉我。”他扳过她的身子,目光犀利又炯然,好似想将她蒙上一层浓雾的心看透,弄清楚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当他听见兰薇说出她异常冷冽及过于平静的模样时,他还无法相信,现在亲眼目睹,他当真是吓住了! “我已经死心了,你走!”她端凝着他,一脸决绝。 “你说什么?”蓝勋目眦尽裂地瞪着诺安,下巴危险的一抽,挟着她双肩的大手也禁不住加重了力道。 诺安因双肩传来了疼痛,微一蹙眉,但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呼声,只是含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泄漏了她的心绪。 蓝勋猛地放开手,后退了一大步,害怕自己又在无意间伤害了她,“你说死心是什么意思?你好歹也说句话呀!” 诺安咽下了泪,脸中有着落寞,“你要听是不是?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她跨前一步,站在蓝勋面前不及一步之遥的地方,“不要再对我施舍你的感情,卖弄你的同情心了,我不要这种不属于我的爱。我好傻,原本我还天真的以为你当真是喜欢上我,接受了我的爱,原来这所有的美好全是虚幻的,也可以说是我用这条腿换来的。哈……” “你在胡说些什么” 蓝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这种荒谬无稽的想法,她居然把他对她的真情当成那么廉价的东西。 “我不认为是自己胡说,你也不用再欲盖弥彰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拜托,你太抬举我了。”蓝勋一阵苦笑,那笑容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问出此话的同时,诺安心底明显的抽痛着。 蓝勋再正经不过的黑眸渐渐变沉,“我想你应该了解的。” “我不了解──如果我的腿没瘸,你还会正眼看我吗?如果这不是不治之症,你会拿你终身的幸褔当赌注吗?当我在山洞里对你说明心意时,你根本不当一回事,却在我受伤后才说你爱我,这种话我怎么能相信!” 她的话激起了时空一阵静谧,彷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闻…… 半晌,蓝勋豪迈的狂笑声突然瓢荡在空气中,“你是不能相信,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坦诚对你的情意。你说的没错,如果你没受伤,我也许会将这个秘密锁在心底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 “瞧,连你也承认了,掰不下去了吧?”诺安冷冷一笑,表情苦涩。 蓝勋大叹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不如这样吧──”他毫无预警地将她拉近,重重贴上他温热的唇,在她粉唇上辗转摩挲,更霸气的将舌尖长驱直入,挑拨她齿间的芬芳,精准地将她的感官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狂泄不止的热情宛如无形的催化剂,迷失了诺安假装坚强的心,及原本就不听使唤的意志力。 禁不住地,她淌下了无奈的泪,为此情的坎坷而心伤。 他的唇渐渐上移,吻去她的泪,“相信我,不要再猜忌我的心,好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暗地动了动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左小腿,她心慌了。即使他是真心的,像她这种废人还配得上他吗? 爱一个人不就是别带给他负担吗?如果跟随了他,这种麻烦不是三、两天,也不是一、两年,而是一辈子,他受得了吗? 算了吧!一个瘸子纠缠着一个英挺磊落的男人,何苦呢? “诺安……”他深情的眸搂住她的灵魂之窗,暗自传递着自己的情真。 “算了。”她逸出声。 “算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狂恣地大喊。 诺安缩瑟着肩,张大眼盯着他盛怒的曈眸,久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就要求樱木大哥送我回王府,|奇+_+书*_*网|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段我倒追你的情节,你就当做一段可笑的回忆吧!” “项诺安,你说什么?”很明显地,蓝勋的冷静已濒临了临界点,终至忍不住将心中郁积的愤怒狂吼出来! “我说,我要回项王府。” “不准!你以为你这是干嘛?把我当戏弄感情的对象吗?千里迢迢的从吉林赶来这,搅乱了我心底的一池春水,而后说走就走,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别胡说八道!”诺安哽声留着委屈的泪。 “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就算是项楚云来了也一样。明天,我们就启程前往青海,我就不信我救不回你的脚!”他定定的瞅着她,目光中有真情及爱意,唯独她感受不出来。“想想我的话吧!希望你能体会出我的心意,我不擅辞令,但我的心是骗不了人的。” 久久,他终于放开箝制她的手,旋身走出了房门;诺安透过破裂的洞隙,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抹感动划过胸臆间,却也因此更忐忑不定了。 第六章 “蓝勋,你刚才的举动太激烈了,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况且她现在情绪正陷于不稳定的状态中。”悯悯抱怨着。 “对呀!她现在需要的是关心,不是你的怒意相向。”兰薇为她们女性抱不平,这樱木家族的男人似乎各个都是沙猪一只,真让人受不了。 蓝勋一现身,立即激起一片责难的声浪,尤其以雌性居多。 但他却默然无语,只是踱到酒柜中,拿出一瓶陈年烈酒,猛然灌入喉,那辛辣的苦涩正好彰显出他此刻的心境。 以往,他曾笑话兄长们陷如情爱浪潮中浮躁不安的态度,如今自己陷入其中,才了解身不由己的苦衷。 第13章 “拜托,这种酒空腹不能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儿有你好受了。” 龙越一手把它抢了过来,皱着眉数落他的不正常,但另方面也能体恤他的心情,毕竟这种情伤他也曾走过。 唉!的确不好受。 “大不了大吐一场,总比闷在心底要好多了。”蓝勋苦笑着,双手握紧成拳抵在额前,心底有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诺安那不信任的眼神,就像是一根无形的毒鞭,凌迟着他的心,鞭笞着他好不容易勇于承认的爱意。 “她需要时间的。”悯悯急急开口。 “多久?如果她一辈子将自己囚于心的角落呢?”蓝勋猛然站起,踱步至窗边,借着冷风吹醒他混沌的神智。 “不会的,你应该要有信心呀!”悯悯又说。 “我的信心是需要她给我的。”蓝勋为之愁苦。 “你再这样下去是无济于事的。”凌澈忍不住开口。 “她这种表现分明是在自我放弃,完全排拒外在对她所有的关心,就连我的话她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你教我如何是好?在她自我封闭的心底,我根本走不进去!” 蓝勋一筹莫展地发出一阵闷哼,脸上神情更形灰白。 “这是一定的,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自己原本健健康康的一双腿变成这样,如果是我……我也会害怕我的不方便会带给我所爱的人麻烦及沉重的负担,蓝勋,你懂不懂?”兰薇受不了蓝勋的自暴自弃,不得已地在他耳边咆哮着。 “大嫂──”对于兰薇的举动他为之震惊。 “蓝勋,兰薇说的对,诺安她需要的是爱,只因她对你的那份爱不够真切,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反应,也或许是她不想耽误你、羁绊住你,才故意逃避你,你要搞清楚呀!” 悯悯受不了蓝勋的呆愣,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她也能了解此刻的蓝勋已乱成一团了,没有人敲敲他的死脑筋,他可能永远蒙在迷障里。 这两个女人的话果真像醍酣灌顶般,猛然激醒了蓝勋。对,他该用爱去感动诺安,让她了解他诚挚真切的爱意,不该只因一时的打击而忘了诺安所要的不是他如此激烈的表达。 “谢谢大嫂、二嫂,我懂了。” 漾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他急奔向诺安的房里。 “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的口才原来是那么好?”一直当旁观者的凌澈,搭在兰薇的肩上,饶富兴味地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两个才女也能胜过三个臭皮匠。”龙越说话可就又呛又直,惹来悯悯一记大白眼。 “你说话真不如大哥的好听。” “甜言蜜语罢了,谁不会说呢?”龙越还嘻皮笑脸着。 “可以,那你说说看呀!我洗耳恭听。”悯悯扯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这……咳……咱们晚上进屋里,把房门关起来,你要听多少我就说多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悯悯单手扠腰,蛾眉微拢。 “薇儿,咱们出去吧!这间房就留给他们,爱怎么关就怎么关吧!否则,龙越今晚可不好受了。”凌澈撗住兰薇,两人轻笑地踱出了房门。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吗?”悯悯扬起弯弯的柳叶眉,静待下文。 “当然可以啦!不过这里不够情调,我抱你回房吧!”龙越露出奸计得逞的贼笑,一把抱起悯悯,越过凌澈二人回到房里。 悯悯以为他一个大男人会害躁吗?鬼才相信,若不这么假仙一番,又怎能让爱妻投怀送抱呢? 只见一路上,悯悯不停叫嚣着:“去你的,放我下来──杀千刀……” ※※※ “嗨!诺安,我又来了。” 一进屋里,蓝勋便将诺安抱至竹轮椅上,而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笑看着她错愕的俏脸。 诺安蹙紧两道柳眉,防备似的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我也不记得有多久没好好看看日落的景观,所以想邀你一块作陪。”他帅性地轻哂,露出属于他的笑意。 有一会儿工夫,诺安心思微荡,彷佛又回到了半年前,她在长白山上遇见蓝勋那一刻。 他脸上本就不该覆上愁绪,一直以来,她总是喜欢他的笑容,只是这次来这他好象有一丝丝变了,变得……不开心。 诺安这才发现,她虽心有所感,却一直未去探究。对了,会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吗? “你怎么了?”不知不觉中,她发出了疑问。 “我?”蓝勋故意侧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开窍了,也可能是想通了,反正就是不再钻牛角尖,所以,我希望我未来的另一半和我一样,要有一颗豁达、快乐的心。” 诺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于是别过脸,“你自己去看日落,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黑夜,我讨厌太阳。” “好吧!那这样好不好?算我陪你去看日落,咱们一边看一边骂,把它给骂下山,不是正合你意?”他蹲下身,双手各按住她扶把上的一只柔荑,近在寸余的距离下,以一张搞笑的模样涎着脸看着她。 诺安想抽回手,却怎么也不得其法,更无法理解眼前的男人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饶舌了? 被他如豹的目光瞅着,好象她早已是他既定的猎物一般,怎么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她几乎要坐立难安了。 一口气梗在喉,她咽不下也吐不出,“你走!硬纠缠着我干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求求你──” “人家想缠着你嘛,你就那么狠心吗?”蓝勋故意学她说话的口吻向她撒起娇来,弄得诺安脸颊上顿时覆上两片红云。 “你无赖!” “我喜欢。” “蓝勋……”诺安气得两颊鼓涨,却娇容可掬。 “嗯?什么事?”他挨近她,赖皮得可以。 “你走,你离我还一点儿,少耍那种老莱子的笑脸给我看,我不是你娘,不会──”诺安突地煞住口,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干嘛?为什么要硬扯上他的伤痛处?瞧他的脸色全变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因为……”诺安急于解释,却又害怕言不及义,反倒更惹他伤心。 蓝勋叹了口气,背转过身,幽深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瞳仁的焦距。 “勋哥……对不起。”处于震惊与自责中的诺安,忽略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之光。“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嘛!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只要你别再不说话了。” 此时此刻,她已完全忘记自己的悲哀,一心挂念在他的伤心上。 这种出乎蓝勋意料之外的关切,足以令他感动一辈子;但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他仍需继续装酷下去。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他以平静的表情淡然的带过。 “我不相信。”没事的人会用这种死人口气说话吗? “反正我说话你也不肯听,我还是离开,让你静一静吧!”他站起身,在诺安听得见的范围轻叹了口气,不露痕迹地表现出自己的感伤,也更加扣紧了诺安为之不安的心魂。 诺安内心深处凝聚了一团难以解释的混乱,最后只好屈服了,“好吧!你说什么,我全都答应你。” “真的?”他微侧过脸。 “我这个瘸子说话怎么敢骗你呢?”她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缺陷,一下子又变得郁郁寡欢。 他倏然转身,两手撑住轮椅扶手,将她锢于他的双臂间,“别忘了,是你说的喔!第一、不准再说自己是瘸子什么狗屁不通的话;第二、不准再自怨自艾,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在我还没放弃之前,不准你放弃;第三、不准你再提起要回项王府,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第四、这句话是最重要的,你得给我好好记在脑子里,最好照三餐复诵一次。听好,我、樱木蓝勋今生今世只爱项诺安这个女人,这是打从心底升起的爱意,绝无关于你的脚好或坏的命运,懂吗?” 他的话似乎达到立竿见影之效,很显然诺安禁闭的心有着些微的动摇。不过,她还是决定问清楚,“那为什么在我脚受伤以前你始终不愿承认?” “那是因为我自认配不上你,你贵为郡主,而我不过走山野村夫,一名私生子。”说到这儿,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拢皱成一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翩翩不就嫁给了我大哥吗?再说,私生子也是人,更不是你的错!”诺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 “这不一样,男人本就该负起养家的责任,你哥有这个能力给翩翩幸褔,但跟着我就完全不同了,说穿了我是个官府通缉捉拿的盗匪,过的是粗茶淡饭的日子,我怕长年下来你会受不了。” 他俊美的容颜为之一凝,狂傲的两潭深泓蕴藏着些许无奈。 “蓝勋……”诺安没想到原来在他的心里头,有这么深的一道疙瘩! 他再度轻笑,两眼深深锁住她的,表情中已无原有的苦涩,“别说话,我还没说完。第五……那便是现在陪我去看日落──” 说着,他已一个快步来到诺安身后,边跑带跳的将她推出了房门,“再磨蹭的话,可能只剩下月亮可以欣赏了。但想想,赏月似乎也不错,这样好了,我建议大嫂今天晚膳在樱花林内用好了,不仅可以看日落,还可以赏月升之美。你说我这个主意棒不棒?” “我觉得你好象在戏弄我。”诺安皱着眉睨看他,眼中有前所未有的非难之意,更有种被骗的感觉。 第14章 “有吗?我戏弄你什么来着?”他的唇抿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亮眼又随性。 “你在我面前演戏,还演得跟真的一样,害我在那儿向你道歉了半天,你真坏耶!”她目光狠狠的瞪着他。 “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坏吗?”他重回她身后推着她漫步在樱花瓣上,出其不意的俯下身,由身后偷了她唇上的一个吻。 “你乱讲,你才像一只苍蝇,赶都赶不走。”她噘起唇,露出属于她纤柔可爱的模样。 “是,我是只超级大苍蝇,而你是那甜美的蜜糖,舍你其谁?” 他勾勒出一抹飒爽的笑意,虽语多促狭,但眼神中流露的爱意与关切,却令诺安的心为之一颤! “你……你当真不嫌弃我?”她搁置在大腿上的双手交拧着,显露出她的紧张与矛盾。 他的爱意让她心动,但又怕自己会成为一个沉重的包袱,爱他是该放他自由,若特意牵绊住对方,不就等于加重他的负担吗?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我不发誓,也不承诺,因为这些都会改变,但相信你自己的心,我会让你的心慢慢地真切地去感受答案。”他用温柔的话语抚慰着茫然失神的佳人,浑身上下充满一连串无法遮掩的魅惑力。 “我能感受得到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懂我的心。”他一双大掌包里住她的,他相信眼前的那股迷障她迟早会解脱,也认为,如果一段爱情缺乏挫折的补强,那就不算完美了,他有的是信心与爱去融化她。 粉嫩的樱瓣不停飘落在两人之间,好似为他俩赐予缤纷美丽的祝福。 ※※※ 在蓝勋的极力劝说下,诺安终于拋开所有顾忌,答应与他一块前往青海,两人沟通之后已决定于第二天一早启程。 由于诺安行动不便,凌澈不放心蓝勋在路上又得照顾诺安,又得押着穆蓉儿,因而决定一块儿前往,由他负责监控穆蓉儿,并且暂时将樱花邬里的事务交代给龙越,四人一起同行。 “蓉儿,你告诉我,穆天行究竟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路上凌澈忍不住又问,虽然她死不承认,但他仍觉得其中有异。 “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不知道嘛!”穆蓉儿不耐烦极了,每每看见蓝勋小心翼翼守护着诺安,她就满肚子不是滋味,早知道她就在自己身上捅上几针,此刻就轮不到那个丫头在那儿耍威风了。 “你那是什么态度?害人的是你呀!”蓝勋对于她那股嚣张的气焰实在无法忍受,立即将她的不驯回扔在她脸上! “你知道吗?我情愿被害的是我,瞧她一路上让人服侍得好好的,有人推,又不用走,多惬意呀?” 殊不知,她那自以为是的话语是多么伤人,诺安闻言后,只能怒视于她,但双肩的抖瑟却显露出她的脆弱。 “穆蓉儿,我要你把这句话给吞回去!”蓝勋一把扯住穆蓉儿的手,这等蛮力差点折断她的手骨。 “蓝勋──”凌澈陡地拉住他,以防他用力过猛,毕竟找穆天行的事还得全靠穆蓉儿呢!若有个闪失,那就麻烦了。 “蓉儿,看在咱们以往交情还算不错的份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将你所知道的尽量说出来,免得你爹铸成大错。”凌澈倒是挺有耐心的对她好言劝说。 “我真的不知道嘛!你们以为我没问过我爹吗?他不肯说,我又有什么法子!”穆蓉儿当真是一问三不知,弄得凌澈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该知道穆天行在青海的落脚处是哪儿吧?”蓝勋昋不下怒气,又跨前一步问道。 “我……”她还在想办法蒙混过关。 “快说──” “我只去过一次。”她瞄了蓝勋一眼,不敢再装傻了。 “在哪儿?” “好象是在什么……喀尔穆。”蓉儿想了下地名。 蓝勋与凌澈二人互觑了眼,眸中含带着难以理解的疑问。青海何其大,为何穆天行的居所与蓝勋的母亲同为一地? “好熟的地名,咦,你去找你母亲的地方好象也叫这个名字耶!”一直沉静的诺安首先发出疑问。 “你没记错?”凌澈不禁要怀疑穆蓉儿话中的可信度。 “应该没错,我爹每年都会去一次,都是去那个地方。”蓉儿略带惧意地看着凌澈,向来樱木花盗四人中,她最忌惮的便是他那股不形于色的冷然。 也因而每每在他的厉眼逼视下,她不愿招的也都会全招了。 “我曾听你说,穆天行近年来身体不适,常去喀尔穆找药材,他得的是什么病?”蓝勋幡然觉悟,穆天行与他爹年龄相近,说不定同样也认识他娘呀!如果娘还活着,那么穆天行应该知道他娘在哪儿才是。 “听说他二十几年前中了剧毒,以前身强体壮还可以抵抗,如今年纪大了,发作的次数便更频繁了。” 有关这点,穆蓉儿倒是没说假话,穆天行中毒时的痛楚也只有她亲眼目睹,是很悲惨难忍的。 “中毒?”他们以前怎么不曾耳闻呢? 穆蓉儿点点头,“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毒,好象和她中的毒一样。”她偷瞟了诺安的左小腿一眼。 “这么说,这种毒是无药可救了?”诺安脸色猝变,苍白且纤弱。 蓝勋满脸阴骘地逼视着穆蓉儿,“真的没有解药吗?” “应该有吧!解药不就在喀尔穆吗?”她颤着声回答,几乎被蓝勋那偾懑的气焰所灼伤。 “你的意思是也要诺安和你爹一样,一年跑一趟喀尔穆?”这种长途跋涉之苦,对诺安来说,简直就是残忍的虐待。 看来穆天行的心理已不正常,非把别人搞得跟他一样才罢休。 “蓝勋你别急,一切情况都还不明了,暂时别庸人自扰,天色已暗,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凌澈搭上他的肩,提议道。 “也好。”蓝勋看了看天色,推动着竹轮椅继绩向前走。 诺安回眸对他一笑,单手搁在他的手背上,“别愁眉苦脸的,我不怕,就算真的无药可医,我也有你陪我。” “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蓝勋亲昵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能笑得自然。 ※※※ 到达最近的一家客栈时,已近亥时,这时店小二正要关上店门,却被蓝勋给拦了下来。“小二哥,等一等。” “你们要打尖还是住店?我们正要打烊。”小二揉了揉眼,好似等打烊这刻已等了许久似的。 “住店。”蓝勋客气的回答,“还有房间吗?” “你们几个人呀?”店小二望了望他们。 “两男两女。” “不,是两男一女。”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其中还夹带着腾腾怒气。蓝勋一行人全回过头,大伙眼神中除了震惊更有着意外。 “哥……”诺安先发出了呼唤声。 项楚云向前跨了几步来到诺安面前,俯下身看她,“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答应翩翩把你带去樱花邬。” 怒意勃发的眼直视着蓝勋,他今天会赶来这里,泰半也是冲着樱木蓝勋来的!这个男人是怎么照顾他妹妹的?亏他当初还对他满心的信任。 “你别这么说,这些全纯属意外。”她低着头不敢瞧楚云那双犀利的眼,不过她还是想不通楚云怎会赶来找他们,“哥,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该感谢凌澈捎给我的快信,否则,我怎么短道你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看了眼凌澈,点头示意。 “大哥,你……”蓝勋满是不谅解的口吻。 “你别怨我,我想诺安好歹也是位郡主,更是楚王爷的妹妹,在我们樱花邬发生这样的事,若再隐瞒就太不近情理了。”凌澈好言解释。 蓝勋啐了声,无言以对。“你怪我吧!是我没照顾好诺安。”他转向项楚云挺身说道。 “算你还有种,没有躲在诺安身后不敢吭声。”项楚云冷笑着,那抹神情彷若巴不得将蓝勋挫骨扬灰! “项楚云,别以为你身为王爷就能目中无人,就算我有亏欠,对象也是诺安,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颐指气使。” 蓝勋被他火辣的字眼撩起满腔的怒焰,怒瞪着项楚云的视线就快着了火! “原来你就是以这种蛮横的态度对待我妹妹的,难怪她会平白无故伤了一条腿。”血液大量冲上了项楚云的脑门,促使他的脸色变得潮红。 就在一触即发的这一秒,诺安急着开了口,“哥、勋哥,你们别再为我的事争吵好吗?如果我现在这个样子让你们看了难过,那我离开好了。” 她泪眼婆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追求爱情的过程会是这般坎坷,亲情、爱情,她该如何抉择?她真的不希望看见他俩反目成仇的样子。 如果真要做抉择,她选择自己离去。 “对,你离开他,跟哥回去,我就算散尽家产,也要医好你。”项楚云抢过轮椅推把,打算带她回吉林。 “我不答应!你知不知道诺安的脚伤得去青海才有一线希望,你这么做会害了她!”蓝勋使出一个回旋侧踢,抢下诺安。 “我不相信,我可以向圣上延请御医至府中为诺安诊治,天下何其大,难道非得到青海那蛮荒之地才行吗?”项楚云刷下了脸,冷淡不夹温度的说着。 “项楚云──” “蓝勋,别说了。”凌澈看情况似乎越来越火爆,他这个大哥再不上前打个圆场,恐怕会闹翻天。 第15章 况且,瞧杵在门口的店小二一脸怨气,如果再不决定是否住宿,今晚八成得睡破庙了。“项王爷,容我说句话,现在天色已晚,诺安因赶路也累了一天,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共商对策吧!” “也罢。”项楚云虽同意凌澈的建议,但仍以铄厉的目光迎向蓝勋的挑战,表示他绝不退却。 ※※※ 月色如勾、晚风轻飘,诺安心绪不宁的在房内叹息。 她没想到哥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他与蓝勋的关系会恶劣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折磨她呢? 问她愿不愿意跟哥回去,她的回答是不愿意,因为她舍不得离开蓝勋;但跟着他似乎当真造成了他不少困扰,唉,真无奈! “诺安,你睡了吗?”门外陡然扬起蓝勋的呼唤声。 “勋哥……”她有丝喜悦。 “那我进去啰!”未等诺安响应,他已推门进入,而后上了闩。 “你……有事吗?”天哪!好“矬”的问句,她是怎么搞的,一见了他就心神不宁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他柔情万千的说。 “哥他不知道吧?”诺安担心方纔这两个男人的交恶场面再度发生。 “管他的,我来看我的女人,他管得着吗?”霸气的口吻强占住她的头顶上方,只消诺安一抬头便可触碰到他吐露着温热气息的唇。 “可是他很凶的。”只要一思及项楚云那剑拔弩张的面孔,她就快窒息了。 “我比他更凶。”他笑了,那抹清朗的笑意足以温暖诺安的心,也除却了她心中那股紧张情结。 “但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你说什么?他有什么道理来着?”蓝勋不禁大声反驳,把诺安到嘴的话给逼了回去。 他真的害怕,就因这种莫名的惧意让他睡不着,不来亲眼看看她、摸摸她,他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他担心眼睛一睁开她就消失了! “我正在想,如果我的伤得每年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不是很麻烦吗?不如就窝在王府,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要养你的人是我,怎么也轮不到他!”他冲口而出,好象一只吃醋的黑豹,立刻竖起防御的手准备还击。 “但我不要你养。”她要的是他的爱。 “你认为我养不起你?”从前他会以此而自卑,但现在他反倒是生气! “不是,我从翩翩口中知道你一向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拘束,被我这个残废牵绊住,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相信我哥会照顾我一辈子的。”这是她考虑了许久所得到的答案,但那份不舍与爱意让她下不了决定。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跟你哥回去?” 他瞳孔一缩,瞳仁中的光束慢慢汇聚成一个点! 她深吸了口气,反正长痛不如短痛。“是的。我觉得你和穆蓉儿满配的,她长得也不错,又对你一往情深,我想她会这么对我,也是因对你的爱意使然,所以,我并不怪她,你可以考虑选择她。” “你就这样把我当球似的踢给别人?”她的话再度撼动了蓝勋,把所有偾张的情绪摆在脸上。 “不是──”将他拱手让人她已经很痛苦了,他怎能再说这种伤她心的话?诺安抽了抽气,眼波中流转着令人为之心动的愁思。 “我想再听你说一次爱我。”他低头深深瞅着她,眼中散发着让人不敢逼视的熠熠光芒。 “我……”这个坏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蓝勋别具深意地看了她怔忡且若有所思的脸庞,“是不是变心了,已经不爱我了?你不怕我伤心?” “你又来了!”每回他只要使出“死皮赖脸”这招,她就没辙! “别拿这四个字搪塞我。”他不疾不徐地撇撇唇,暗藏笑意。 “我当然爱你啦!要不,我放下矜持远赴东北找你是为了什么?”她纠结眉心,神色飘忽地低叹了声。 “那就对了,抱持着当初那股勇气继续追求我啊!”在蓝勋眼底不难察觉到的轻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 “你要我追求你?”诺安杏眸圆睁,怒视于他。 “我允许你追我。”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撇撇嘴。 “才不,你分明是在耍我嘛!戏弄我你觉得很开心是不是?不管,我明天一早就和我哥一块回家。”诺安一脸瞋怒,珠泪纷坠。 “天哪,你又哭了!”蓝勋立即蹲下身与她平视,蹙眉看着她,并为她抹去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滴落的泪珠。 “穆蓉儿追你可勤快了,你去找她呀!她双脚健全,又有自卫能力,可以陪你浪迹天涯,你去让她爱、让她追好了。” 诺安的一颗芳心全被他时而冷峻、时而流气的动作给搅乱了,她弄不清楚他对她的心是真或是假? “如果你这是吃醋,我接受,但我说过我不当球。”蓝勋突然拉住她的小手。轻附在他唇畔,“生死契约,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意吗?” 诺安细细咀嚼着他的话,内心滚烫的热情再度沸腾。 “这么好了,让我追你怎么样?龙越曾说过,对待女人不能讲理,有时候得蛮横霸道点儿她才会听话,我很想试试看……” 不待诺安反应过来,他已抱起她安置于床上,他则坐在床侧与她目光相扣;诺安嘴唇浮起一个o型,看不透他自唇边泛起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勋哥,你……” “嘘,别说话──”他低首轻咬着她的耳根,徐徐吐露出温热的话语。磁性的声音像充满魔力般的咒语旋绕在诺安耳边,令她全身莫名颤动! 这比上回的那个吻还让人迷乱,想躲避却又不舍,既喜欢也害怕,心头渐升一股脱出控制的感觉使她不安! 他瞇起眼看着她那无所适从的青涩模样,“今晚我想要你。” “什么?”诺安脱口而出,一阵震颤窜向她的脊柱,想抖落这份惊怵,却在面对他那慵懒且令人屏息的笑容时,怎么也坚定不了自己那颗已摇摇欲坠的心。 “小声点儿。”他微微抽离她身,然眼神须臾不离开她。“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只给你数到三的时间考虑,一──二──三……” 随着话语的渐落,那狂野的唇瓣也贴上她的。那温柔的吻像冬日初阳般温暖着诺安的心。 蓝勋爱她的心是显而易见的,他动作非常轻柔,调请的功夫却不容小觑,每一个吻的延伸都带给诺安爆炸性的感受。 当蓝勋褪下她的雪白绫衫时,她简直羞涩得无地自容,粉色香唇被吻得火红,几乎可以和她的俏脸相媲美了。 隔着粉色肚兜,他轻咬住她坚挺的乳尖,舌像是赋予魔力的迷障,引导着她走向敏感的颠峰。她捺不住娇吟、呓语……无意识表现出的动作更是令蓝勋销魂,且又放荡诱惑地勾引着他。 “我爱你,诺安……”分开她的腿,他腰部一挺,温柔的进入了她,在遇到阻碍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吻住她的唇,继续进攻,直到长躯直入地完全占有了她…… 蓝勋温柔的抚触化解了诺安的疼,当他感觉身下的她渐渐放软了身子,他再也压抑不住地节节逼近她,弓起身追寻着某种节奏;诺安指尖掐进了他的背脊,印出深深的指痕,当一阵陌生的感触爬上了感官的最高峰,她终于享受到了被情欲支使的美妙,与蓝勋一块在体内深处产生一种最原始的和鸣…… 直至云雨后的疲累袭上他俩,才双双进入梦乡。 第七章 天明月隐,薄日已浮上了东山。 蓝勋凝睇着怀里沉睡的诺安,瞧她那酣睡的俏模样,可想而知,昨晚他一定是把她累坏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轻声呢喃。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诺安的门外停了下来,“诺安,开门,我是大哥。” 蓝勋立刻翻身而起,迅速套上衣物,将门开启,他完全不给项楚云消化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诺安房里的时间,倏然开口道:“诺安不会跟你走的。” “樱木蓝勋──”似乎意会出什么,项楚云奋力扯住他的衣领。 “小声点儿,诺安还在睡。”蓝勋并不反抗,清澄如水的眼眸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的脸。 “你把诺安怎么了?快说!”项楚云的脸色凝肃深沉,带着丝丝阴冷,彷若不将他碎尸万段绝不罢休似的。 蓝勋寒光点点的紧瞅着他,“我并没有伤害她,你大可放心。”没错,他只是爱她呀! “好,你不说,我进去问她。” 项楚云正要闪身进入,却被蓝勋一个箭步挡了下来,“虽然你是她哥哥,但现在还不能见她。” “为什么?”他陡地瞠大眼,“难道你真的……” “没错。诺安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娶她为妻。”他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否认。 娶诺安的意念是早就根深柢固的,他不会因为项楚云的反对而改变;蓝勋希望项楚云也要有这项认知,为了诺安他并不想跟他反目,只要项楚云别把他逼急了,否则即便是以命相搏,他也会试上一试。 “所以你怕我不答应,才用强的?”项楚云掀起一眉,无笑的脸上现出诡谲、阴森的颜色。 “我们是两情相悦,不要用那个字眼来侮辱我。”蓝勋极力反驳。 两个大男人各自独霸一方,炯亮的眼眸四目相对,一个眉宇冷岸,一个胆识超群,互不妥协。 “哥,你们别吵了,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不希望我跟你回去吧! 第16章 难道你希望我终生生活在失望中吗?” 诺安不知何时被门外的声响给吵醒了,虽说在这种场面现身得承认她与蓝勋的关系是满难为情的,但为了避免她最爱的两个男人继续为她争吵,她非得出面不可! “诺安,你……”项楚云看着她支着拐杖的模样,疼惜她的伤。 “你该知道勋哥的为人吧!以前你跟大嫂遇难时,他也曾经帮助过你呀!我的脚真的不关他的事,这一切全是命运使然。”她说得诚恳又真挚,令项楚云一时无话可说。 蓝勋搂着她的肩,“项王爷,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辜负诺安的,相不相信|奇+_+书*_*网|由你,但我的心天地可表。” “你们……算了。樱木蓝勋,我会记得你这句话,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项楚云服了他俩,毕竟拆散有情人并不是他所愿。 “你慢慢等吧!”蓝勋隐隐一笑,伸出手,“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尽管等到天荒地老吧!如果你能活那么久。” “天荒地老算什么?我和翩翩还准备活到海枯石烂呢!”项楚云撇唇反诘。 就这样,一股沉闷的气氛顿时被打破,诺安欣喜地倚在蓝勋怀中,深深感受到此刻的心是温暖的。 ※※※ “你什么时候醒的?” “赶”走不情不愿离开的项楚云后,蓝勋和诺安又回到温暖的被窝里;他轻抚她的发,让那柔软的触感自指间滑过。 “大哥喊门时我就醒了,当时我吓坏了!”诺安缩进他的肩窝,回想起那一刻,她还余悸犹存呢! 她那时候根本不敢想象大哥会怎么想她,是愤怒还是唾弃,认为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孩儿? 然,思虑过后,她决定坦承心思,即便得不到谅解,而爱得里外不是人,她依旧无怨无悔的要告白她对蓝勋的爱意。 “有我在,他绝对带不走你的。”他附在她耳畔细诉着。 “但愿我哥能了解我的心,瞧他刚才离开的模样好象气还未消。” 诺安希望得到的是楚云衷心的柷褔,而不是被迫般的气愤填膺。 “别在意他。倒是你,还好吧?”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 “还疼吗?” 诺安蓦然懂了,她垂下螓首,想起昨晚狂野纠缠的一夜,不禁心又漏跳了半拍;昨晚他像只饥渴得濒临疯狂的猛兽,逼得她无路可退、难以喘息。但可怕的是,她居然也乐在其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欢女爱? 她摇摇头,专注、深情的看着他,“不会了,有你还有你的爱在身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诺安……”蓝勋再度搂住她的芬芳,她的话的确触动了他一颗遥不可及的孤独之心,他一向将苍劲的洗练藏在若有似无的笑意中,如今他已去除一切纷沓,杂乱的心思,一心迎接她的柔情。 他轻喟了声,双唇巡行至那片渴望已久的凝肤玉脂,深怕她是个易碎的白瓷娃娃,他极轻柔的抚触着她,两指夹住她嵌在晕圈上的高峰,撩弄轻弹,带给她另一种高潮的滋味。 直到他感受到她的脉搏狂跳,一对明眸透着欲火,乳峰为他豊腴坚挺,双颊泛变得火热潮红,每个触摸都能引爆她体内的热情,才满意的收回手。 “别离开我。”诺安狂乱中抓住他的手,已忘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与羞涩。 他隐约轻笑,轻咬了下她的耳垂,“放心,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滚烫的唇又一次印上她柔软又饱满的胸部,唇舌划过之处都令诺安的每寸肌肤灼热欲融,彷若置身在熔岩中,让灼灼烈火熨烫着她每一个细胞。 绵蜜柔情,细细温存,当他洒下一连串爱的种子时,诺安漂浮的衶智早已游走到天涯海角…… 蓝勋俯在她娇躯上喘息着,汗珠自他额上缓缓滴下,落在她的胸,延着乳沟轻轻游走,他低头舔去她的汗珠,一并吞下了她的蓓蕾,每个吻,都是一个喘息。 “不了!”诺安气喘吁吁地。此刻的她禁不起任何的挑逗。 蓝勋欣赏着她在烛光闪耀下秾纤合度的曲线,勾勒出一笔暧昧的氛围,“你让我不可自拔。” 他所吐露的浓情让诺安不寒而栗,心稍稍一紧,胸中溢满一连串泛滥不歇的情意。她妩媚动人的笑着,“你贪得无厌!” “谁要你是那么的可口甜美。” 他手指如羽般轻柔地触摸她的粉颈。 诺安望向窗外,“已日上三竿了,快起床吧!”她逃避似的蓦然坐起,却不小心让暖被自肩滑落,裸露出大半雪肤。 “是你挑逗我的。”既已对她剖了心,蓝勋定会为她倾注所有的热情。他逮住她的柔荑,细细舔吻啃囓她的指尖。 “哪有?”她的指尖被他搔弄得奇痒无比,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蓝勋将注意力移转到她红润的娇颜上,为之惊艳,更为之心动。他不禁怀疑,当初他是怎么狠得下心拒绝这样的小女人? “再一次?” “再不出门,我哥会气得跳脚。”她的脸蓦然像极了秋葵海棠,淡红轻橘。 “那就让他跳吧!” 他一个翻身覆上了她,瞅着她多情的乌眸与惹人爱怜的美颜,大掌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磨蹭,两个身躯交融的瞬间,他们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了,有的只是云雨交缠下的浓情蜜爱。 ※※※ 当蓝勋与诺安现身时,已值午后。 凌澈倒是好整以暇地待在座位上喝着香片、吃着小菜,茶香满溢,菜色诱人,他完全沉溺于其中,一副事不关己的惬意样。 项楚云可就不同了,他双目像死海般阴沉的町着一脸得意的蓝勋,不禁心底暗骂: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早膳、午膳都忘了用,不饿吗?”项楚云不忘出言攻击。 “连续用了三餐,早就饱了。”蓝勋轻笑,要耍黄腔谁不会呀? 诺安躲在他身后,表情羞涩尴尬;穆蓉儿的模样则大异其趣,又阴、又黑、又沉、又闷! “小心,这种东西吃多了,后遗症是会让你饿得更快。”凌澈放下茶杯,语出调侃。 “还是大哥经验老道,多谢提醒。”蓝勋辛辣的顶回去。 凌澈扯了个俊逸非凡的微笑,并不在乎他的回嘴,“喏,桌上还有一些点心,两人赶紧去补充体力吧!” 蓝勋扬了一下眉,唇边聚满畅快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无视于一直站在身旁那双瞿烁的眼神,坐定后,他倒陡升起了一股挑衅的兴致,“项王爷,要不要来用点儿?” “我吃饱了。”他沉声顶了回去。 “我饿了。”穆蓉儿不知哪来的瞻子,突然一声娇喊,勾去了所有人的目光。“怎么,你们是打算虐待犯人?”她扬起下颚,目露微愠的神色。 “你不是吃过了?”凌澈搁下箸,抬眼端凝她的脸,看她耍什么花招。 “我又饿了不行吗?”被凌澈那双瓜眸盯得有些惧意,穆蓉儿胸口炽烈狂跳了一下,眼不敢直挸,但仍逞口舌之快。 “行,你去吃吧!”凌澈允诺。 她暗自得意,而后连跑带蹦的跑到蓝勋身边,“勋哥哥,我跟你坐好不好?你要吃什么,我可以帮你去厨房拿,省得有人只能像尊菩萨待在原地,要让人伺候。” 诺安敛眼,知道穆蓉儿蓄意在她面前卖弄她那双灵活的双腿,好刺激她这个瘸子。 众人会意,犹以项楚云最为气愤,他信步走过去,像拎小鸡似的抓起穆蓉儿,语气冷淡却暗藏火爆,“需不需要我打断你一双腿,好和诺安做伴?” 他愤懑于穆蓉儿的不知悔改、骄纵任性,像她这种女子,铁定没吃过苦头,该是吓吓她的时候了。 “不,不要!”瞧项楚云怒意横生、剑眉倒竖,嘴角还噙着诡异的嗤冷怪笑,穆蓉儿不需与他过招,脚已先软了。 “跟安郡主道歉。”蓝勋补上一句,跟着楚云落井下石。 “想都别……”她聪明的将话打住,因为蓝勋的骇人目光让人抖瑟。 “勋哥,算了,我的腿废都废了,你再逼她也无济于事,况且她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只是个需要别人服侍的废人。” 诺安站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到蓝勋面前,看着穆蓉儿的眸光虽含恨带怨,但光凭怨恨就能换回她的左腿吗? “诺安,别难过,一切都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就算真要人伺候,我也要让她服侍你一辈子。” 蓝勋担心她又想不开了,现在的诺安脆弱得一掐即碎,如何巩固她的心灵才是当务之急。 “你别紧张,我不会为她想不开的。”诺安神色自若的说着,反倒让人捉摸不定她的心思;蓝勋紧握住她的手,一抹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穆蓉儿,最好你爹有解药,否则我会让你好看。”诺安好不容易洋溢的欢颜又被这女子活生生的逼进了死角,项楚云看在眼中,冷硬的脸色更加森然了。 “我看该上路了,在天黑以前才赶得到下个村镇。” 凌澈及时出声,省得大伙的心神全被穆蓉儿给搅乱了,反而让穆天行有逃走的机会。 “勋哥,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喀尔穆?”诺安的希望全寄托在那儿,她的脚得不得救,关键也在那儿。 “照我判断应该还有三天的路程,就快了。”蓝勋将她抱进竹轮椅,温暖的话语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天可怜见,救救诺安吧!蓝勋在心中祈愿。 ※※※ 喀尔穆的阜伯溪谷边,有幢木造平房。天方大白,它却宛若一个孤立萧索的浪人伫立一旁。 第17章 穆天行脸色如蜡,四肢枯瘦,正在床榻上调息养气,由其外观看来他中毒甚深,几乎已臻病入膏肓。 床榻前有一方草席,席上摆有蕙炉,炉上香烟袅袅,一股玫瑰淡香隐含其中。穆天行沉稳地运气,吸入不少玫瑰香,脸色因而渐渐有了转变……一炷香过后,他蓦地睁开眼,眼神浊然、黑白未明,模样惊人! 穆天行缓缓吐了口气,专注着竹门外的动静,似乎有阵脚步声急促传来,状似惊慌与疲累。 他霍地凌空一跃,踢门翻身越出小屋,脚尖正好在来者眼前落地。 “小或?”穆天行白眉搀聚,沉声问道。 “师父!”名为小或的年轻人一抬头,见了穆天行,忽地跪下。 “你怎么来了?”他心底陡升不妙的预感,八成是蓉儿出事了! “大小姐和大师兄……”小或大声喘息,由其蓬头垢面、劳顿疲惫看来,该是拚命赶路所致。 “慢点说。”穆天行一蹙眉,转身进屋,小或会意地跟上。“喝口水再说吧!”他翻身上床榻,又开始方纔的调息运气。 小或怯生生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囫囵吞枣似的咽了好几口,拍拍胸、顺顺气后才开口,“大小姐和大师兄都被抓了!” “什么?”穆天行蓦地瞠大眼起身走近小或,语气勃怒,“谁?谁敢跟咱们‘北派’作对?” “是樱木花盗。”小或嗫嚅着。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别乱说话。”穆天行心火陡冒,昂扬顿挫的吼出声。 “小或怎么敢骗师父,是因为大小姐挟持了樱花邬的客人,又激活了山上小屋的机关,还伤了项王府的安郡主,惹恼了樱木花盗,才……才……” 瞧着穆天行愈趋变黑的脸色,小惑吓得胆战心惊,语不成句。 近年来由于穆天行的毒发情形愈发严重,所剩无几的解药已渐用罄之下,他只好减量使用,以致药不抑毒,经年累月下来,原本昂藏的体魄渐枯萎消瘦,双眼尽凸,脸色黄黑,状似鬼魅。 “蓉儿那丫头是吃错了药吗?怎么那么大意!”穆天行心头一阵忾然,陡升的血压无处宣泄,便自嘴角狂喷出口! 那些机关是他耗费了多少心力与工夫才完成的,其隐密度连常年流连海拉山的樱木花盗都瞧不出,正等着时机一到,大举歼灭他们,这下…… 思及此,向来稳重的他顿时方寸大乱! “那现在的情况呢?”许懿也真是的,他就是看重他的稳重与机警,才将蓉儿交给他,他怎么也跟着一块儿起哄呢? “樱木凌澈他们正朝您这方向来了,看来就这一、两天就会到了,徒儿是日夜无休,共换了五匹快马,才赶来这儿先行通知师父。”说着说着,胆小的小或居然邀起功来了。 穆天行踱回榻上,双眉拢皱,看来这件棘手之事得好好思量一番了。他们为何会来这呢?找他麻烦的吗? “小或。” “啊?”刚将茶水喝进嘴里的小或被穆天行一声吆喝给呛着了,“咳……咳” “你可知道他们来喀尔穆的目的?”此刻当是步步为营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我是趁山上乱成一团时躲起来,而后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他们是往喀尔穆前进……” 小或越说越小声,深怕被穆天行怪罪于“弃主于不顾”。他偷偷瞄了穆天行一眼,瞧他专注思考着,好象没往这方面想吧? 小或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去找个地方歇腿吧!”穆天行心中的疑惑与危机感悄悄扩大,打铁要趁热,他应该先行动了! 樱木花盗!本想让你们再多活几年的,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早日送你们赴黄泉吧!邪诡的得意自他唇际扩大,笑出一抹冷然的兴味。 第八章 “累了吧?” 一路上蓝勋将诺安照顾得无微不至,看在任何人眼中都为之动容。项楚云原本的不满也渐渐被蓝勋与诺安的真情感动而消逸,而今,他除了由衷的祝福外,再也无微词了。 “还好。”她接过蓝勋递过来的茶水,浅啜了口。 这里正是处茶棚,生意还算可以,再过去便是喀尔穆了!诺安此刻的心情是又喜悦又烦忧,喜于她的腿已有了生机,忧的是怕这只是一场泡影。 蓦地她一扬睫,对上大哥项楚云鼓励的眼神,还以一笑,“大哥,我一直想问你,大嫂这次怎么没跟着你呢?” 诺安此话一出,果真引起了凌澈与蓝勋的注意,这的确是千古难闻的一件大事,翩翩竟然放项楚云一个人来这里。 项楚云未料着她会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怔愣了会儿,而后呈现难得一见的常腼眺笑容,“她有了身孕,我不准她跟。” “天哪!翩翩怀孕了!” 蓝勋实在难以想象她一个小女人怎么带一个小婴儿?小孩儿带小孩儿,象话吗?看样子项楚云今后这个保母难为了。 “恭喜你们了。”凌澈倒是乐观其成,心想:他和兰薇是不是也该生产报国了?以往他总认为兰薇还太孩子气,希望能让她多玩几年,学着成长后再孕育下一代,不过在受了龙越与翩翩的双重刺激后,他的想法似乎改变了。 看来这事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那我不是要做姑姑了?”诺安开心极了,这倒是在意外后,难得听见的一件喜事。 “你做姑姑可以,可千万别当娘,小孩子可皮的,你保护不了的。”被禁锢在另一桌的穆蓉儿蓄意说着,好似看见诺安伤心难过,便是她今生最大的得意。 “我……”泪珠溢满眼眶,诺安转动竹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蓝勋瞪了穆蓉儿一眼后立即追上。 项楚云则是在凌澈的劝阻下,硬是抑住掐死穆蓉儿的冲动。 “诺安──”蓝勋追上,按住她不停拨转竹轮的手腕。“你没事吧!别听她乱说话,更别将她的屁话放在心上。” “我想静一静,你别拦我。”她一挥手,格开他的手,转动轮轴,朝另一个方向奔逃。 “听我说,不管别人怎么讲,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蓝勋一个箭步追上,不放心让她就这么走了。 “完美!什么是完美?如果我这个瘸子是完美的话,世上就没有‘缺陷’这个字眼了。”她冷凝一笑,绝美的脸上蒙上一层哀戚。 “你怎么了?每每为别人一句话,你就一副像大伙儿都得罪你的面孔,这教我怎么受得了!”蓝勋一声猛叹,在她背后大吼。 他曈仁散发着阴晦的颜色,犀利的冷焰倏然袭上眉间,全身抖瑟得难以自持,他恨上天的安排,为何被毁的人不是他? 如果可以,他宁愿拿自己的所有与上天交换当初的安排。 “是的,你可以不用受我的气,你现在就可以走自己的路!”诺安震慑于他声色俱厉的态度,抖着声说。无意间,让自己沉浸在一片泪海中,她血色尽褪、脸庞苍白如纸。 “项诺安,你醒醒吧!”她的一番话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看着她冰冷﹑孤寂的双眸几乎令他痛入骨髓。 天哪!该死的。 “我够清醒了,勋哥,如果此行真的求不到解药,我会识趣的离开你,到时你再另觅佳人。”她眸中含泪,敛眼看他。一道风飘过发梢,她的心也随着凄凉的风一起远扬。 “你把我当成什么?上回是当球踢,这回呢?是个纵情玩乐的男人,玩一个、丢一个?”他清晰的咬牙吐语,声音扬起半度,语气透着不甘心! 为什么她始终不相信他是个可以与她相扶持、共度苦难的支柱,爱一个人不在于外表,而是心。 “不是,是我配不上你,理当退出。”诺安立即将目光抽离他复杂深幽的瞳仁,怕自己把持不住决心。 “你……”蓝勋猛吸了两口气,强抑住冲上心间的苦痛,“还记得吗?我曾说过我不会给你承诺,因为承诺是最善变的东西,决心要让你用心去感受我的好、我对你的爱,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无可替换的,但是我发现我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他掬起她的下颔,以深情款款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可以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你才会体会出我那份深植在心底的爱意。” “勋,你够好了,是我不配!穆蓉儿的话没错,我将来无法做个正常的母亲,没法子陪他游戏、陪他学走路,甚至照顾他……” “去他妈的,这么说天底下腿部不方便的女人都甭想做娘了!我这就去打断她的一双腿。”蓝勋愤懑不平的想往茶棚杀过去! “不要──”转得太猛,诺安险些弄翻了轮椅。 蓝勋惊见,胸口蓦地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破口大吼,“小心!” 还好,竹轮椅严重晃动了几下,又归于原位,诺安惊魂未定地按着胸口,一扬睫正好对上蓝勋的怒气盈然!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整个神经都拧得快心神交瘁! “我不要你去。”诺安柳眉紧蹙,轻声细喃,垂着眼睑,让他完全看不清她的心绪波动。 “你的满怀悲悯是为谁呢?”那种女人不值得呀!他可是已经被穆蓉儿给挑得够毛了!如果她非女流之辈,他铁定将她大卸八块,才能快慰人心。 轻触她微颤的红唇,他猛地攫住她如风中飞絮的柔软,在吸吮纠缠中,他的心早已被眼前这个小女人给霸住不留缝隙,为何她还要折磨他的心? 沉迷中,武功底子纯厚的蓝勋霍地发现,在百公尺外似乎有阵飘如幽魂的身影,渐渐往他俩的方向逼近。 第18章 他机伶地顺势附在诺安耳畔,“有人来了,看来不是朋友,小心点儿。” 诺安全身一僵,附在他身上不敢动,“怎么办?” “静观其变了。” 他将诺安移到他背后,以身护她。 一道刺入骨髓的冷风划过,一抹黑影蓦然由天而降,伫立在他俩面前。蓝勋逼视的瞳眸陡地紧瞇,“穆天行?” 诺安闻言,从蓝勋的肩上偷偷一睹,吓!这男人就是穆蓉儿的父亲吗?怎么干枯成这副可怕的模样?这种骇人的形态冲刷着诺安的五脏六腑,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小子,你毫不避讳地对我呼名道姓,太没礼貌了吧?”穆天行全身上下唯独那双冷峻阴森的眼眸还算有些人气。 “才三年余不见,想不到你居然变成这样!蓉儿说你身中奇毒,我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重。”蓝勋道出心中的疑惑,提防的神情丝毫不敢松懈。 “哈……这没什么,你的小女人中的毒跟我一样,不必太久,她也会变成我这副怪模怪样,我就有个伴儿了。” 他的笑声骤起骤落,入耳膜即沁入脑波,让人难以承受。 诺安听闻后,只觉头疼欲裂,满心只有他的话。她很快也会变成像他那副样子!天,这到底是梦是真? 蓝勋紧握住她的手,“你少在那儿危言耸听了,若当真无解药,你每年来到喀尔穆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 “没错,这里本是有解药,但已将用尽,否则我也不会原形毕露呀!”穆天行冷凝的撇撇嘴,像鬼魅般地龇牙狂喊! “没有解药了?”诺安一颗心像坠入谷底般,被砸成粉碎! “别太容易相信他的话,你别失望太早。”蓝勋极力想唤住她流失的生命勇气,看着诺安从脸上一点一滴消逝的颜色,他痛心疾首! “我没必要骗你们,如果有解药,我会让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吗?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早失望,还有大部份的解药在你们身上。” “你说什么?”蓝勋无法相信他的鬼话。 “还记得‘情花’吗?它就是解药。”穆天行沙哑地一字一字说着,庞然野心已表露在脸上。 “情花?”蓝勋怎么也想不到,他养了二十年的宝贝,会是这种怪异之毒的解药!情花有毒,难道是以毒攻毒?他霍地睁大谨慎的眼,“你要夺取它?” “聪明。”霍天行忽地从袖口中抽出一支针管,“还记得它吗?” 诺安一见,整个人僵硬如石,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指她目前这种心情吧! “勋哥,危险!”她滚动轮轴来到蓝勋面前,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既然自己己身中奇毒,申一针和中两针都已无所谓了!倒是蓝勋,她不愿让他受伤。 “诺安,别傻了,他要对付的人是我,你快回茶棚去!” “哈……你们都别傻了吧!别想去搬救兵,就算那伙人全到了我也不怕。樱木蓝勋,我早就不想让你活命了,纳命来!” 蓝勋见危机已到,顾不得一切的使劲往诺安的轮轴一踢,竹轮椅便朝既定的方向转动,直趋一旁草丛内;诺安无法控制住轮轴,惊恐下,潜意识地喊叫声逸出口,引来不远处茶棚内的人的注意。 “是诺安!”项楚云闻声疾奔而去! 凌澈随即押着穆蓉儿尾随。 蓝勋见他们到来,立即扯着嗓门,“保护好诺安,她在草丛内,小心穆天行,他手上有毒针。” 穆天行撇唇一笑,便朝项楚云的方向吹出毒针,项楚云一闪,他便一个飞转来到诺安面前,“别过来,否则我的针管不长眼睛。” 在场的三个大男人首尝困窘难抉的场面,个个面面相觑。 “难道你不管你女儿的性命?”凌澈锢住穆蓉儿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说。 “爹,救我!”穆蓉儿激喊。 “爹会救你的,放心吧!不过我得先将他们一个个宰了。”忽地,他脸色一阵泛青,拉起诺安瞬间一飞,消失在他们面前。 “好深奥的内力!”凌澈逸叹。 “他是怎么了?老天,他抓走了诺安。”项楚云烦心不已,若不是那该死的毒针,他一定会和这变态狂魔决一死战。 “他可能毒发了。”蓝勋沉吟,他霍然猛力抓住穆蓉儿的手肘,“快说,你爹藏身的蛇窟在哪儿?”他一定要在穆天行毒发的空档救回诺安! “我……”穆蓉儿看她爹都不管她了。吓得整个人已虚脱。 “不管了,带她跟上,硬逼我也要从她嘴里逼出答案。”项楚云建议,亦奇qisuu.书蓝勋他两人的附和下,押着她往穆天行消逸的方向急起直追! ※※※ 在穆蓉儿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找到了穆天行疗毒的小屋。 初来乍到,但蓝勋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悸动,彷若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但他确定,自己是首次来这里。 他不懂,为何自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充满着感情与无法理解的伤痛。 他霍地踢开木门,里头却空无一人。 “穆蓉儿,你诓我是不?”蓝勋毫不怜借地揪住她的手,顿时僵凝低迷的气氛丛生! “我……我怎么敢骗你?” 穆蓉儿用力扯回自己的手,一副震惊莫名状。 “那么人呢?”不见诺安,不知她是否安全,蓝勋怎么都无法故作平静。远望着遍野黄沙,除了这栋小屋外,四面光秃,她会被藏匿在何处? 这种惊怵令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空气中彷似有种极欲沦陷的窒息气流迵荡在他四周,久久不散! “我怎么知道,平时我本就很少来这里,就算你逼死我,我也说不出答案。”穆蓉儿一时间惊惧交加,只好采取眼泪攻势。 “算了,蓝勋,别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我们不如四处找找看。”项楚云倒认为没必要再跟这女子多费唇舌,况且,以她所为,不像故弄玄虚,或许她当真不知道。 “我同意楚云的说法。”凌澈附和。 “那我们这就分头进行。”蓝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是方寸大乱,以往他该有的冷静呢? 于是他们兵分三路,并约定于一个时辰后至原地集合。 项楚云往西南方向约莫走了一刻钟,他发现前面有个突兀的石穴,穴外还站了个诡异的小子。 楚云迈步向前,小或见到来者,整个人惊跳弹起,只因项楚云那抹凌厉骇人的气势与尊贵优雅的举止步履。 “你……是谁?”他被穆天行下令看守在此,只知师父在里头疗伤,没想到会有外人寻来此地,始终警戒地绷着身子。 “你又是谁?”项楚云不答反问,咧出深沉难懂的笑意。 终于找到了,他有预感,诺安一定在里面。 “喂,你别进去!”眼见顶楚云打算私闯洞穴,小或连忙以身拦阻。 “算你有胆识。”这小子明明已吓得屁滚尿流了,居然还敢拦他,害项楚云想不为他鼓掌都难。 他一个闪身,压根不理会眼前的小小阻碍,便跨步向前,陡地,一声爆破遽响!楚云猛一弹跳,闪过了飞砂走石,却也深陷机关中,进退两难! 尚在不远处的凌澈与蓝勋闻声,立即十万火急地飞速赶往,电光石火中已到达石穴外。 “项楚云──”蓝勋大喊。 “别进来,有机关!”项楚云响应。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之下,蓝勋无计可施;所幸凌澈一向对机关暗器有所研究,他连忙在蓝勋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蓝勋会意地点头,双双一跃数丈,合力在穴顶劈下一道犀利掌风,顿时穴冢一分为二,机关破坏殆尽。 “你们来得正好,这里头有个穴中穴,诺安八成被藏匿于此。”项楚云见他俩平安,心中大石顿时落了地。 三人相觑颔首,合力击发,洞口瞬裂,却已不见穆天行踪影,只见诺安蜷曲在角落,似乎已被点了迷穴。 “糟糕,穆蓉儿还在外头,铁定被救了。”凌澈击掌大喊,恨自己的粗心与失误频频出现。 “算了,她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充其量只是个累赘。先出去再说,不知这洞里还有没有暗桩。” 蓝勋不再逗留,抱起诺安,四人便疾冲向外。 果真,才不过数秒,洞穴猛然爆破,其轰天巨响几乎震惊了八荒九垓,撼动了四山五岳! “真险!还好已救出了诺安。”蓝勋自语,看着怀中紧闭星眸的佳人。 “只可惜祸首逃了。”凌澈叹息。 “他还会找上门的。”蓝勋笃定的口吻让凌澈与项楚云两人不能理解。“因为他需要解药。” “解药?”楚云逸声出口。 “详细情况等会儿再告诉你们吧!我得先将诺安的穴道解开才是,这制穴法用得极深,得运气求解,你们为我把关。”诺安紧蹙的肩显露了她的难受,这个发现令他苦不堪言。 “没问题,必须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楚云赞同,于是三人开始寻觅安身之地。 ※※※ “诺安,好点没?” 蓝勋在长达两个时辰的运气下,才将诺安身上的穴位敲散,此刻的她正发出喃喃呓语,瑟缩在蓝勋的臂弯中。 他搂紧她,额际满是因长时间运气所沁出的汗水,在来不及擦拭下滴在诺安的眼睑上。她睁开蒙眬的眼,瞳仁中映出他一张鸷猛焦急的脸孔。 “勋哥……”气若游丝的呼唤声,拧住了他的心神。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他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脸部的刚冷逸去,换上柔情的线条。 第19章 “他呢?穆天行。”之前的每一幕景像这才制上诺安的脑波,她一怔忡,惊惧的眼四处张望着。 “别怕,他已经逃了。”蓝勋轻轻揉捏她的细肩,给予她力量与勇气。 “逃了!是你救我的?”两翦秋曈亮闪闪地看着他。 “穆天行武功不弱,又擅长机关暗器,我一个人没法子应付,还有你哥和我哥的帮忙。” 她那如蜜似的红唇,一张一合地挑逗着他,心口那永难餍足的渴望时时纷扰着蓝勋清明的神智。 “可是他逃了?” 诺安倒是担心起蓝勋的安危,至于自己的,她早就认天知命了! “他为了解药一定不会罢手,我打算让我哥先带你回樱花邬,采情花疗伤,我留在这儿善后。”蓝勋考虑过了,也唯有如此,诺安才能在一定时间内赶回邬内,他担心“情花”的寿命…… “不!我要留下来陪你。”诺安说什么也不答应舍他而去。 “听话,诺安。”他心意已决,容不得她反驳。 “你不要勉强我。” “反正我主意已决,你不要也不行,休息一会儿,你们就启程。”他的嗓音揉入撕裂的痛楚,他也不舍呀! 只是“情花”生命力有限,既知它凋谢之日将至,又怎能放任她在这里蹉跎时光。更重要的是,情花是父亲的遗物,为何会和这整件事情牵连上?穆天行一定知道缘由,他必须问清楚! “你不能逼我。就算我腿好了,失去了你,我一样不要活了!” 一泓深情的清泪再度无声淌下,不仅溢满了她的颊,也灼伤了他的心。但蓝勋自知他不能软化,否则将害了她。 “放心,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也不会被这种小逆境轻易打倒。”他轻笑,狂肆的气息拂上她的唇。 近距离下,诺安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挣扎与无奈。 “如果我不肯走呢?”她不放弃地又问,希望蓝勋念在她为爱固执的心意而让她留下陪伴他。 “我会强迫你哥哥带你走,他为了你的安全必会采纳我的意见。”他努力迎上她那盈盈双曈,逼着自己说出绝决的话语。 “那我以死相逼呢?”她显然杠上他了! “诺安!”蓝勋一愣,脸色被她的言词吓得一僵,血液顿时逆流! “横竖是死,我选择和你一块儿,别扔下我,我爱你……” 情话倾诉是这般撩人,一字一句都深深击向蓝勋的心坎,让他彷惶无助、无所适从。 “有了情花,你不会死的。”他真想吶喊! “如果它已谢了呢?”她反问。 蓝勋喉头一阵梗塞,原来她没忘记他曾告诉她的话,情花这阵子将会凋谢,永不复生,除非有情…… 只是如何注入感情,无人能知! “所以我要你立刻赶回去。”蓝勋并不担心穆天行会窜进邬内,因为早在发现穆蓉儿居心不良时,大哥已将五行迷踪换了方位。 但前题是,诺安必须在情花凋零前赶至。 “你一个人去对付穆天行,教我怎能放心?我不答应。”无论如何,诺安就是不肯轻言离开;悲情之泪再度翳上她双曈,也益发凸显了她羸弱中所隐藏的固执。 或许,她会因而一辈子成为瘸子,也可能会如同穆天行所言,渐渐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怪人,但只要能紧守他一分一秒,她都死而无怨! “诺安,别为难我。”她的每句坚持都刺向他浴血的心,一出纠缠不清的戏码正悄悄地、毫无预警地上演着。 “我懂了!”她轻摇头。 “你懂什么?” “你是怕我碍着你。”她面容僵硬,无力的说道。 对,她怎么忘了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跟着他,只会造成他的顾虑和不便,更别说她现在连逃都成问题了。 “不是的!”蓝勋快发狂了! “但如果我不走,我大哥和凌澈大哥就可以留下帮你,胜算便大了很多。”她暗自思虑着,根本没将蓝勋的反应放在心上,“这样好了,我躲起来,不牵绊你们,让你全心全力去对付穆天行,好不好?” 诺安扯开灿烂的笑容,睁着活泼灵动的大眼望着他,希望自己快乐无忧的模样能让他安心,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只要别赶她走! “诺安,你别演戏了,你不是戏子,演来不像,反而让我难受!”他霍然大吼,逼退了诺安的自言自语。 蓝勋吶吶的声音和痛苦的表情画上等号,沁凉的夜风无巧不巧地毚上他心田。 她垮下肩膀,面如槁灰,无言以对。 “别这样,你的忧会让我心痛。” 蓝勋低下头,以额对额的昵视着她,深情的眼眸定定驻足在她脸上,伸手轻抹去她颊上的泪痕。 丰润的唇覆上她的柔蜜,氤氲的眸中有几许无言的承诺;诺安的柳裙襦衫不知何时已褪至腰间,底下则覆着男性的粗犷。 诺安闭上眼,享受着他的爱抚,在蓝勋熟练的撩拨下,很快地沉入一阵迷惘且朦胧的情欲中,顿时心神纵逸、畅快淋漓…… 当这种接触逐渐变得几近折磨时,诺安禁不住轻逸出声,气若游丝、醺然迷醉。她双手紧攀住床缘,微微弓起身寻求着某种节奏。蓝勋因会意而呼吸急促,闭上眼,任由自己的感觉浮游。 终于,他不再温柔,以最野蛮狂肆的姿态攻进她体内。双唇更像是赋予迷咒般,舔噬之下带给她最原始的激动与甜美,恍若将她溶化在他的魔力之下。 “你不会失去我的。” 蓝勋闭上眼吶喊,以狂野的姿势蹂跻着她的柔软;诺安则心口狂跳,从未有一个男人的触碰使她觉得如此鲜活。 或许是对命运的屈服,也或许是不愿向上天认输,他俩尽情在这两性关系中寻觅一重又一重亢奋的高潮。 就算被摒除在世人之外,她无怨无悔!蓝勋更像只负伤的野兽,在沉入地狱之前,只想猎取他的珍爱的猎物。 “对不起,诺安。”他趴在她的肩上,眼曈中有阴郁的影子。 “为什么要说抱歉?我喜欢你这么对我。”她不再羞涩,大瞻的看着他,并说出自己的感觉。 “别恨我。”他为她盖上薄被,起身着衣。 诺安蹙眉,正想起身,猛然发觉有异,她……她居然动弹不得了,随即如梦初醒般的惊觉过来! “勋哥──”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是他撇下她的计划之─? 他坐在床畔,亲吻她的眼、鼻、唇,神情为之凄怆,“等会儿,我会要求项楚云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寒光点点的瞅着他,言梗在喉,“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耍诈。” “我说了,你别恨我。”蓝勋闭上眼,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水绫长衫,为她穿上。 诺安想反抗,但全身无法动弹,“你不准走,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无妨。”他专注地为她穿衣,视线尽可能避开诺安因气愤而起伏偾张的绵软胸部,那是会使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祸首。 “你!”诺安眼底闪烁着星芒,“如果我的脚伤好了,我不会再见你的,我……我会请我哥找个王孙贵族,可以匹配我的公子哥嫁了。” 她颤抖无序的声音早就泄漏了她的心情。 蓝勋痴迷地望着她嫣红的脸蛋,无尽怜惜地伸手抚触她的脸庞与小巧的鼻尖,羽扇般的长睫…… “我说过,你不是块演戏的料。” “我是说真的!”诺安见她的衣裳已穿著完毕,担心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冲动的惊喊。 “那我会把你抢回来。”蓝勋眼中含着满溢的深情,再度低首吸吮着她柔美的唇。 诺安一时噎凝无语,不知该如何留住他,“不要走。” “记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最后,他将唇停留在她的额上,深情款款的凝睇着她一会儿,这一剎那时间彷若停止了转动。 “我走了,等我。”他深吸了口气,不敢再做停留的踅往屋外。 “勋哥……” 诺安无声的泪已阑珊,直至项楚云赶至为她解开穴道后,她才俯在他肩头,痛哭失声,柔肠寸断。 第九章 蓝勋单枪匹马的再度回到小屋,屋里头依然是安静宁谧,唯独多了股诡魅的氛围,不时缭绕在他四周。 蓝勋踢开木门跨步进入,映上眼帘的是少得可怜的摆设,一席床榻,一张矮桌,就连椅子也没。席上烧着熏香,一种可撩人心神的味道渐龑鼻间,蓝勋缓缓走近一瞧,炉里还搁着数片残枯的瓣叶,那不是……情花吗? 原来情花的疗法是如此使用! “好小子,你终于来了!” 在无声无息中,穆天行已出声在他背后,蓝勋蓦然转身,正好迎上他一式凌厉毒掌! “穆天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会有情花?”蓝勋一个矫捷闪身躲过一招,他向来是嫉恶如仇,尤其是像穆天行这般奸佞小人! “情花本就生长在这个地方,它是属于小瑕的!哈……” 追忆起过往,穆天行彷若顿失所有般的忽哭忽笑,原本就极度狰狞的表情变得越趋骇人。 “你认识我娘?”蓝勋为之怔然。“小瑕”这二字已嵌在他心中,怎么也忘不了了。 “你知道了?”穆天行瞇起圆凸的大眼,端详着他。 “这用不着你管,我想知道,你认识她吗?”蓝勋并不愿正面告之,他也不配知道! “认识,我何止认识,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穆天行跃进屋内,脚步略为颠踬地走向床榻坐下,虽是如此,其雄厚的内力依然隐隐散发在举手投足间,蓝勋知道,这一切全是他身上所中的无名毒所致。 第20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勋满脸尽是匪夷所思。 “你娘是位美丽且多情的女子,温柔婉约,行动间凌波征安、飘逸如风,足以令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为之惊艳,怦然心动……没有人瞧得出,她竟是名闻遐迩的西域毒婆的孙女莫瑕……当年我和樱木佟轩结拜,同行西域访胜,巧遇小瑕,偏偏她把我对她的关怀视若无睹,而你爹──”说及此,穆天行瞠大圆目,怒视着蓝勋。 “我父亲究竟怎么了?”蓝勋在穆天行眼底发现的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你父亲明知我爱她,不仅不帮我,反而横刀夺爱,把我的小瑕抢走了!”穆天行的表情中出现了毕生少见的怒焰,“而且还生下了你这个孽种。” “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蓝勋冷不防的按住他颈肩穴,体内生猛的力量在沸腾;他一直在意旁人以有色眼光看他,想不到穆天行居然犯了他的忌讳。 “算了吧!我如果不是身中剧毒,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穆天行冷冷狂笑,声音频率诡谲的吓人! “我娘呢?我猜这些年你一定是和我娘在一块儿。” 蓝勋用力掐住他的要害,内心被起伏的激荡冲击着,思念亲人的念头早就悄悄地盘踞在他心间。 也或许,这里就是娘居住的地方,要不,他不会一踏进这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情感,好似母亲的眼睛正在某处看着他。 “早死了。”穆天行的眼曈突然变得空洞无神。 “什么?你把她杀了!” “哈……哈……没错,是我杀了她,我爱她,没办法看着她天天思念着你爹!当年她生下了你,你爹想偕她一块儿回樱花邬,但她念及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不愿同行。这正好,明里我和你爹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感情甚笃,暗里我打算把小瑕抢回来,你爹带着你走后,我则百般向她示好,她却不为所动,就在我打算先下手为强时,她却拿了毒婆留给她的防身毒针刺伤了我!” 他凄厉狂笑,推开蓝勋猛然站起,将桌上的熏炉撞翻,“我忍受着毒害,逼着她告诉我解药在何处,她告诉我解药是情花,但花苗她已托你爹带回栽种,好睹物思人。好个睹物思人!” “然后,你就这么杀了她?” 蓝勋简直难以相信,由爱而生之恨竟是如此可怕! “对,杀了她后,我抹去心痛,去樱花邬找你爹,趁他不注意时窃了一些情花苗,说也奇怪,你爹种的茂密,而我却怎么也种不好,心想或许来到这里它可以存活,没想到还终于让我猜对了,或许这里有小瑕的魂魄,她帮我照顾那些花花草草。”瞧他那颠狂的模样,蓝勋心忖:他大概快疯了! “而后你每年都来这里一趟,是为了治毒?” “情花医病需心中有情才得以根治,或许我杀了小瑕,一直抑不住毒性,只好每年来此克制毒性发作,不过……”不知是笑是哭,他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不过什么?”蓝勋戒慎地看着他。 “只可惜情花寿命有限。现在只剩这些枯叶了,我本来还打算逼你交出情花,想不到昨夜它居然全枯死了!哈──所以……你也别打算回去医病,因为樱花邬内情花的寿命,和它们是一样的。”突然,他眼神变得犀利,“你们为什么不死?我特意安排的那些机关为何杀不了你们,为什么?” 他扑向蓝勋,却因一个踉跄,趴倒在地。 “我懂了,你就是因为恨我爹,所以想把我们一并除去?”蓝勋终于恍然大悟,也了解穆天行这场已设计了二十多年的阴谋有多残忍。 “你聪明,但是老天总算有眼,虽然害不着你们,却伤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哈……”穆天行一双冷锐的目光如疾风般扫过蓝勋全身上下,“坦白说,你身上有着你母亲的影子,这也是为什么当我知道蓉儿喜欢上你却没拦阻的原因,或许你成为我的女婿,我可以放你一马。” 他似乎仍不死心地要将蓝勋和穆蓉儿送作堆。 “多谢你的抬爱。我心里除了诺安,再也没有一丝角落放得下任何女人。”此刻的蓝勋卓绝伟岸、孤傲出众!冷冽的曈仁只有在思及诺安时,才会出现瞬间的暖意。 “我佩服你,那么你就受死吧!” 此语一出,穆天行立即翻身一跃,拉住榻上一条垂落的红线,在拉扯的同一时刻顶塌墙倒,登时乱石纷飞! 原来他的周遭一切,无处不是机关! ※※※ “哥,我不走,你带我去找勋哥。” 在返回东北的路上,诺安牢骚满腹,不停的叨念着,要她禁锢感情一个人去找寻自己的快乐,她怎么也做不到! “你给我闭嘴!”项楚云闭上眼,蛰伏在冷静外表下的他也被她硬唤出了一股急躁,好似他不回去找蓝勋便是罪该万死似的! 诺安抿着唇,斜睨了眼走在另一边的凌澈,“凌澈大哥,要不你回去帮蓝勋,他是你弟弟耶!难道你不怕他遇上危险吗?” 凌澈的脸色也变得凝肃深沉了,坦白说他的确担心蓝勋,只是…… “诺安,我若回去,如果穆天行与穆蓉儿连袂来犯,我担心项王爷为照顾你会应接不暇,所以──” “对,说来说去就因为我是个废物,把你们全连累了。”诺安霍然大喊,她宁愿他们弃之不顾的是她,也不要在这里忍受这种不知蓝勋死活的漫长煎熬! “安郡主──”凌澈一愣,不知如何答腔。 “诺安,你太没礼貌了!”在项楚云淡褐的温柔眸光中绽出了相对的冷硬,他不希望诺安变成一个自怨自艾的女人。 现在他无法不对蓝勋感到佩服,对于诺安,他是比他这个做大哥的拥有更多的关注与爱心。 “大哥,我求你,既然凌澈大哥也不放心,那我们回去好不好?你可以把我先藏起来,见勋哥平安后再带我去见他。”诺安眼神中充满了希冀,让人不忍拒绝。 “可是蓝勋说情花……”老天,这还真难抉择! 昨晚,蓝勋突然至他房里,告诉他这个事实,他也当着蓝勋的面承诺,届时一定将诺安送回樱花邬。 但如今这一切似乎有了变量,看诺安绝决的态度、凌澈担心的眼神,他不能再坚持一己之见了。 “哥,如果蓝勋没回来,我也不愿茍活了。你说是情花重要,还是他的命重要?”诺安的一句话,当真不废吹灰之力地将项楚云的心又搅乱成一番狂涛骇浪。 项楚云看了看凌澈,“好,我们回去。” “真的,哥!”感激的泪不由自主的滑下脸颊,她紧紧握住项楚云的双手。 “要做个昧着良心的人谈何容易,况且他是你的情人、我的小舅子,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答应他什么鬼要求。”因为连他也步履沉重。 “楚云,我担心穆天行那老头耍诈,我先走一步,你和诺安慢慢来。” 蓦然,一道不知名的气流在凌澈的胸口上重重一撞,他意会到蓝勋似乎遇上大难难题了。 “好,我随后跟上。”凌澈一颔首,倏地拔高身影直奔来时路。 “哥,那我们也快点嘛!”诺安彷佛感染了凌澈那股紧张,急着想赶上一窥究竟。 楚云无奈一笑,单手架住轮轴,往上一提气,在他以内力驾驭下,顿时轮如飞盘急促前进! ※※※ 屋瓦齐飞、残砾狂灁,蓝勋愤恨地咒骂了声,轩昂的身躯猛然扬升,躲过了不少尖锐足以置人于死的砺石。 逆光的背影散发无与伦比的气势,精锐气质天成,凌厉的动作恍若流星幻影,反击中的每个招式都有着樱木佟轩的影子。杀人的烈焰袭上他眉间,一改平日的清逸神采,换上狂霸的怒颜! 赫然,两道白影轻掠,凌澈、项楚云倏然降身与他背抵着背,蓝勋先是一阵错愕,紧奇qisuu.书接着对他俩投以一抹感激的眼色,三人联手接受穆天行的挑战!蓝勋的戾气衬上凌澈的冷意,再加上项楚云的狂放,让穆天行不禁背脊发麻! “你们怎么回来了?诺安呢?”蓝勋附在他们耳旁轻问。 “我把她安顿在某处,先解决你的事再说吧!”项楚云示意。 蓝勋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穆天行,一步步趋近他,怒火冲天的问话,由齿缝中迸出。 “穆天成,我一直念在你是我父执辈的份上想放你一马,想不到你不仅害死了我娘,还准备赶尽杀绝,你良心何在?” 凌澈眉头一皱,其震愕之情不亚于项楚云,“二娘被他杀了?” “她在二十几年前就已遭了他的毒手!”蓝勋骤怒的脸庞青白交错,弒母之仇未报,他誓不为人。 “你们一块儿上吧!反正我已经活不久了,无所谓与你们同葬此地。”穆天行扯高唇角,声色俱厉,黑曈中还有着诡异的光芒。 蓝勋三人无不提高謷觉,均未忽略掉他神情的猖狂,彷若有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念头。 “爹,你看谁在我手上?” 突如其来的,穆蓉儿的声音由门外传来,当蓝勋看见她身后的小或手中押着的人时,心头一阵发寒,那种震慑狠狠划破他心头,就连项楚云及凌澈两人也不例外! “该死的,你们究竟怎么帮我照顾她的,你们答应我的!”蓝勋严峻的脸上此刻更是覆上一层冷冽。 项楚云愣在当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将诺安藏在一个非常不引人注目的树洞内,四周杂草丛生,任谁都想象不到里头躲了个人,穆蓉儿不可能发现她的! 第21章 诺安似乎也看出了项楚云的满心疑惑,不由得开口,“哥,对不起,因为我不放心,再加上洞里蚊子又多,所以我推着车出来……” 项楚云听闻后紧闭上眼,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真不知该不该放手一搏。 “蓉儿,你做的太好了,我今天要让他们尝尝生离死别的痛苦。” 穆天行狂声大笑,能在死前看见樱木佟轩的后代一个个死在他手上,岂不快活! “穆天行,你别太过份了!诺安已经被你所伤,别再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你这种行为让人不齿!” 蓝勋气得筋脉爆裂,几乎忘了胸口陡升的热气所产生的窒闷,只想冲上前抢下小或手中禁锢住的诺安。倘若不是凌澈死命抓着他,他早已不顾一切的闯过去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让你们全都死在一块儿,在地底下做对地府夫妻,算是恩同再造呀!” 穆天行嘴角噙着讪笑,无视于蓝勋喷窜而上的怒气。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项楚云咬着牙,剑戢森严的盯视着穆天行。 “不用废话,去死吧!” 自知性命已将告罄,穆天行揿下最后一道机关的按钮,登时,地面渐渐下沉,顶上罗网罩下,他有意将他们全部活埋在此。 小或见状,吓得松了手,诺安则趁空档颠簸地奔向他们,“不,不要!” 凌澈三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出掌,三道劲风灌穿密网。所幸这道临时搭建的机关做来克难,并非无懈可击。剎那间,网布四裂,三人一飞冲天,蓝勋顺势勾走了诺安。 倒是穆蓉儿与小或拔腿奔逃时,被倒榻的屋脊给砸昏了过去! 烟尘迷漫,黄沙遍野,待一切平静后,小屋已颓倒崩塌,斜倚大树旁! 蓝勋这才发现树根处暗藏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莫瑕之墓。 “娘……”蓝勋抚着碑文,心头感慨万千,价值万金的男儿泪,此时再也隐忍不住的滴在颊上。 “带二娘回去吧!将她与爹葬在一块儿。”凌澈突兀地开口,态度极度中肯。 “大哥……”蓝勋猛然回首看着凌澈。 凌澈点点头,已代表了一切。 “呼,终于可以回家了。”项楚云叹了口气,方纔他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翩翩和尚未出生的孩子,这种玩命的游戏以后还是少尝试为妙。 “诺安,你过来。”蓝勋突然说,看着她的眼眷恋正深。 她听话的走了过去。 “这是我娘,也是你娘,一定是她保佑着咱们。喊她一声娘,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蓝勋执起她的手。 “我……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喊……”她担心她的脚伤── “在我娘面前不准胡说八道,也不可以蒙我。”他哪会看不出这小妮子又在钻牛角尖了。 “我可以吗?如果脚伤不好?”诺安深颦抿唇地看着他,以寻求慰藉。 “当然可以。” 蓝勋搂紧她,对着母亲的墓前低语,四周雾气渐渐蒸融,也代表着他胸臆中的那颗心再也没有比此刻清朗。 他爱诺安,此生不变、至死不渝…… ※※※ 项楚云以王爷之名,将穆蓉儿绑到府衙定罪后,四人便踏上回程之路。 蓝勋手中抱着母亲莫瑕的骨灰,神情已敛去感伤,换上精神奕奕,他相信母亲不会喜欢见他愁锁重眉,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处理。 “二娘的骨灰交给我吧!你陪诺安聊聊,我和楚云先到前面找找看有没有喝的。”凌澈能意会出在这种场合,他和项楚云实在不适合杵在中间,还是识相的先走人才是正确决定。 “是呀!我也渴了。” 被凌澈暗示性地踢了两腿,项楚云摸摸后颈,干笑了两声。 蓝勋扯开俊逸的笑容,递给他俩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找着了,就多喝两杯,别急着回来。” “行,懂你的意思。”凌澈与项楚云相视而笑,连袂离去。 “勋哥,我也有点渴了。” 现正值午后,但燥热的闷气尚未消逸,的确热得难受!诺安忍不住拎着水袖,搧了搧脸庞,粉红的舌不时做出舔唇的动作,惹得蓝勋心猿意马! “怎么办?我也渴了!”凝望着诺安顾盼间的柔媚,他显然有些失神了,有种想一口吃了她的冲动! “那咱们赶紧跟上呀!” “不,我解渴的蜜津就在这儿。”走了碍眼的两个人,蓝勋再也隐忍不住地吮上她的唇,深如汪洋的黑曈闪烁着撩动人心的火苗,他的柔情倾注在彼此短短四目交接的剎那;诺安热情的回吻,事实上她正在假装坚强,让自己完全沉浸在他爱的光环下,细腻品尝。 她甚至发现这一路上,蓝勋似乎有话想说却迟疑地说不出口,虽然依旧谈笑风生,但却不经意由紧锁的肩中流露出几丝怅意,可想而知,这该是件不怎么好的消息。 诺安不愿逼问,只因早该有的预感已告诉了她答案。 所以,她极力配合着他,扮演着一个无忧无虑小女人的角色,将和他在一块的所有美丽回忆珍藏起来,好让她在渐渐憔悴的日后慢慢重拾品味。 她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不会的。 “我们回去后,在海拉山重新建一栋小屋,我们可以在那儿赏日出、看日日落。”轻拂去她鬓边发丝,还好,他没瞧见她悒郁不安的模样。 “我可以为你生养一堆孩子,他们可以在山上陪光豆一块玩。” 诺安丰采耀人的笑容足以安慰他的心灵,也逐渐软化了他的紧绷,至于未来的事,以后再说吧! “对,这不就是我们的计划吗?” 蓝勋敛眉浅笑,令人无法看穿他的苦痛;据凌澈的判断,诺安的伤若无情花的医治,大概只有两个月的寿命,而且会日渐枯槁,天,哪一个姑娘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思及此,他情绪为之激动,在乎她的心都揪紧在一块儿,双唇更是不容闪躲的覆上她的唇,右手掌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眷恋、爱意,绵绵密密地传进她口中,颠覆了她所有的思维。 诺安亦被他突如其来的激情给骇住,如遭雷殛地一头栽进他所给予的狂吻中,拿出所有的真心去感受他的爱意。 “无论未来如何,我永不后悔认识你。”诺安凝视着他深邃的眼,莫名地说道。然,这种暗喻的口气怎能轻易让蓝勋忽略呢?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诺安,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凿刻般的英俊面容闪过一丝错愕,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将要失去她的恐惧中。 她淡然的笑了,“你怎么了?瞧你都冒出了冷汗。” 诺安伸出手,以丝绢轻拭他额上的汗珠。 蓝勋默然不语,他当真觉得她有点不一样,只因她的笑含着太多悲哀。如果她和以前一般大声哭喊咆哮,他反倒安心,现在的她冷静的人不平常。 此刻的她,就好象当她刚知道自己脚伤时的异常冷静。 他攫住她的手,“诺安,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记得,我都会在你身边。”蓝勋忙不迭地提醒她。 “我知道。”蓝勋的紧张无时无刻不揪着她的心,是的,他是爱她的,有了这项认知,她应该快乐才是。但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哭呢? 忍住泪,她看着项楚云他们消逸的方向,“别让他们等久了,我们快走吧!”双手滚动着轮轴,她往前迈进。 “诺安,你到底是怎么了?”蓝勋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回答,只轻转过头嫣然一笑,“快点儿,我大哥在跟我们招手了。” 蓝勋快步跟上,推着她前进,然心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诺安有问题,她百分之百的有问题。 ※※※ 由于脚程加快,回到樱花邬的时间要比去时快了将近三天,当龙越见到他们时,不开心地道:“天哪!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闷死了。” “是吗?没人吵你们,过过两人世界的生活岂不羡煞人!”凌澈迫不及待的拥住奔进他怀中的娇妻,对着龙越语出调侃。 “天地可鉴,我和悯悯哪敢太过恩爱呀!这岂不刺激了大嫂。” 龙越对凌澈眨眨眼,交会着男人才懂的眼神。 “龙越,你要死了!耍嘴皮子居然耍到我头上来了。”兰薇噘起红唇,缩在凌澈怀里发起娇嗔了! “是我不对,大嫂不好惹,那我找弟妹聊聊天总成吧!” 龙越转首,找寻诺安的身影,竟发现她仍坐在轮椅上!“怎么搞的,你们这次去没找到解药吗?” 悯悯和兰薇也才正视问题的严重性,异口同声,“没找到解药?是真的吗?” “难道没找到穆天行?”龙越忍不住又问。 “找是找到了,不过……”凌澈迟疑地看向闷不吭声的蓝勋。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话呀!”兰薇已捺不住性子地催促着。平日凌泓说话很少吞吞吐吐的,今天怎么了?好象他们全都不对劲! “穆天行没有解药,所以我们只好回来了。” 回答的是诺安,瞧她侃侃而谈的轻松模样,似乎受伤的人不是她,这也是令蓝勋为之不安的原因! 她的镇定让他害怕。 “天哪!那怎么办呢?”悯悯惊呼! “我们回来找唯一的希望,我带诺安先离开一会儿了。”对,情花是他俩全心寄托的主角,他不能再耗时间在寒喧上了。 推着诺安,他来到邬内静谧的一角,情花就是生长在那。 第22章 但远远望去,看见的却是一株株垂头丧气的干瘪花儿,蓝勋与诺安的心也重重的坠到谷底,他更不知该如何安抚诺安。 “没关系,这些是早就预知的不是吗?”她沉沉的开口,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平静。 “你知道!”他为之错愕。 “我早就由你的左右为难的表情中窥见事实了。我想,既然穆天行的情花已谢,这里的情花大概也脱不了一样的命运,所以我早就想开了。”她回眸轻笑,在阳光的映照下,她彷若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既是已不抱任何希望,他也应该不会摔得太重吧!诺安自问。 “那么你……”蓝勋面对她的冷静居然说不上话,他真怕她会厌世。 “我不会想不开的,你大可以放心。我要亲亲密密的与你相守,即使时光短暂,也不放弃。”泪盈于睫,她将她的悲哀藏在心中。 蓝勋脸色稍霁,“记住,你答应和我相守一辈子,也别气馁,情花传闻有情即会开花,相信我们的爱一定能感动它的。” 只要她别再自戕,不再有离去的念头,给他时间,他相信真爱一定能感动天地,然而这段路艰难,他需要有她一块奋斗。 诺安点点头,撼动于他的说法,却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带我四处走走看看好吗?西域酷热,来到这里的凉沁让人好舒服。” 她天真的袅袅气质,很自然地流露在举手投足间,只见她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漾开了笑颜! 蓝勋也感染了她的轻松,对她扯出一抹魅惑的笑意,俪影双双漫步在这绵绵花海中,只是他不懂她的想法、她的强颜欢笑。 第十章 一个半月的快乐时光已逝,诺安除了行动不便外,其余与一般人并无不同,这也使得他二人暂时忘了一切烦人的心事,发自内心开心地过上了好一阵子! 一早,蓝勋便去贝尔湖钓鱼,他说这时正值鳟鱼活跃时期,据大哥说,鳟鱼有利于肌肉再生,因此他决定好好钓上几尾给诺安“进补”。 凌澈大哥陪着兰薇姊回娘家,龙越二哥又和悯悯姊去市集购物,大哥项楚云也在三天前在诺安的软硬兼施下赶回王府陪翩翩,如今无聊的她只能枯坐在铜镜前打理着自己,心头却不禁哀叹:废人终究是一无是处啊! 整天坐在这里混吃等死,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呀! 鱼挭梳刷过发丝,随发梳轻泻而下的却是一把掉落的乌丝!诺安心跳登时漏跳了一拍,她迅速挪近铜镜,看着照映中的自己,额前微秃、眼角微陷,这是她吗? 蓦地,闪过她脑海的,竟然是穆天行垂死挣扎前那其貌不扬的德行。 难道自己即将成为第二个穆天行? 不,她不要! 她可以静静待在蓝勋身旁死去,也可以承受永远成为瘸子的事实,但她不要让他瞧见丑陋的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即便死,她也要给他一个完美的印象,她不要像一个巫婆似的倒在他怀中。 天哪!谁来救救她。 离开吗?但她舍不得蓝勋;不走,她又没办法让他瞧见自己如同怪魔似的面容。 看了看这间满是绮旖浪漫回忆的房间,她痛心疾首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猛一抬头,她看见镜中那日渐憔悴的身影,连自己都嫌恶的模样,蓝勋又怎受得了! 走吧!能走多远算多远,反正别让他找到她就是了。 反正不就是快要死的人吗?去哪儿死不都一样! 转动轮轴,她出了房门。多亏蓝勋细心,把这里的阶梯、门槛全铲平了,给予她一个无障碍空间,就连出邬的路上,也怕她不方便,在樱瓣上铺了层滑面石,让她毫不费力的可自由在樱花林内漫游。 诺安一泓清泪滑落面颊,是的,这也方便了她的逃避与离去。 出了邬,她慢慢滑行到海拉山底,前面有斜坡,后面便是蓝勋垂钓的贝尔湖,进退维谷之下,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再不快走,又担心被发现了,到时候不仅吓着了他,也让自己心碎。 算了,试试吧!她用力转动轮子,往斜坡上迈进,几度都因为有碎石绊住差点翻车,倒滑下山。 经过许久的努力,她渐渐度过了头一个斜坡。诺安气喘吁吁地往上看,前面那段陡坡却更骇人,旁边又是深崖狭谷,一不小心铁定会坠入崖底! 心一横,她决定试试。 霍然,她瞧见前方阴暗的树影中有两道微光轻闪,翠绿的光芒煞是好看。 她记得它!“光豆?” 光豆步出阴影,对她轻嚎了声,像是打招呼。 诺安笑了,“我变丑了,亏你还记得我。” 光豆眨了眨眼,不再有任何动作。 她蓦地想起当初光豆救她的情景,它可以将她扛在背上逃逸。于是她问:“光豆,勋哥说你有灵性,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吧?” 很意外地,它居然会对她点点头。 诺安像抓到了一簇希望的微光,急急又问,“那你能不能带我离开?我不能再回去了,求求你,光豆。” 诺安泪盈于睫,似乎感动了光豆,只见它斜着颈子,好似正揣度着眼前这位柔弱女子心里的想法。 “还是我变丑了,连你也不想理我了?”她眼中漾起一抹愁思,勉强地挤出苦笑,“我真的不能回去。” 见光豆始终保持着打量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诺安泄气的垂下头,“算了,你终究只是匹狼,我还巴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她打算,如果再想不出法子,她就跳进狭谷吧! 现在想想,与蓝勋生离的痛苦比起来,死别已经不足为惧了! 然而在她打消一切希望时,光豆却对空长啸了声,而后缓步走向她,将她拖下车安坐在自己的背上。诺安欣喜的抱住他毛绒绒的颈子,看着它拔开四肢往山顶上直奔而去! 疾劲的风拂过脸庞,诺安已好久不曾感受到这种舒爽的感觉了,离情依依的泪斜飞于周遭的气流中。 ※※※ “诺安,你瞧,我带回了什么?” 蓝勋手拎着两条鱼,兴高采烈的奔回樱花邬,却在房里扑了个空! 一丝惊惧的感觉划过心间,他甩下鱼冲往大厅,正巧遇见刚由巿集回来的龙越与悯悯。 “二哥、二嫂,你们看见诺安了吗?” 心急之下,蓝勋的剑眉已不自觉地往上掀;此刻已近晌午,邬外艳阳高照,她该不会跑出去了吧? “诺安!没有啊,我和悯悯也才刚回来。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呀!别丢人了。”对于蓝勋的焦虑,龙越彷若是视若无睹,还饶富兴味地挪揄起他来了。 “二哥,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去找她。” 蓝勋浓眉深锁,瞳中有股极欲沦陷的致命焦灼,丢下一句嗟叹后,他狂奔而出! “龙越,你瞧你这个玩笑开大了。”悯悯瞪了他一眼。 “逗逗他而已嘛!我怎么知道诺安真不见了!她最近一切奇qisuu.书都很正常呀!不至于说走就走吧!” 龙越对悯悯使了个无辜的眼神,恨不得吞回自己刚才胡诌的话。 “也对,昨晚我看她还有说有笑的。这样吧!你跟去瞧瞧,多个人找会快些。”悯悯心忖,以后还真不能把诺安一个人放在邬内。 “好,我这就去瞧瞧。”龙越颔首,立即尾随而去。 蓝勋和龙越几乎找遍了整个邬内依然找不到诺安的踪迹,蓝勋心绪乱飞、牵肠挂肚,整个人陷入一种窒人的缄默中。 该死,她会去哪里? 他后悔了!他不该把整座樱花邬都改造成无障碍空间,原担心行动不便会造成诺安的困扰,现在才知道他的体贴居然是活生生把她赶离了自己。 为什么毫无预警呢? 思及昨夜,她还缠绵地栖在他怀中,听他倾诉真爱,不过一夜之隔,她居然闷声地走了!难道她就是这么地不相信他?还是……还是她发现了身体上出现了某些异状,因而不敢面对他而逃离? 对,就这个可能性最大,那表示她的病情开始发作了! 他拧起眉心,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忧伤,气急败坏地往樱花树上猛捶数拳,致使樱瓣如雪纷飞…… “要不要出去找找看,依这情形,诺安很有可能出邬了。”龙越手扠着腰,蹙眉凝望着四周一片雪景。 他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似的,浇醒了沉溺在悲伤中的蓝勋,他眼瞳霍然右亮,“对,她架着轮椅一定出邬去了,铁定走不远,我这就去。” 话语未歇,蓝勋已如一道劲风般,轻掠龙越身前,往邬口处疾驰。 龙越见状摇摇头,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蓝勋几乎找遍了整个贝尔湖四周,差点没将湖面给倒灌过来,然依旧希望落空,诺安就像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不──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陪他一块儿团团转了半天的龙越,不禁怀疑,“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她的行动不便,这四处不是山峦就是水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可是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该不会她遇上了什么……该死的!” 他的心脏忽地抽紧,向来冷静的曈眸头一次抹上失措。 “别断定的太早,这样好了,我往东方去找,你往海拉山的方向去看看。”龙越建议,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逸无踪。 “海拉山!怎么可能?” 蓝勋一开始就不相信诺安能上山,也因此完全将海拉山这个地点否决掉。 第23章 “试试看吧!诺安外表虽柔弱,但内心却是无比强韧,说不定她偏偏往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跑。” “罢了,我就去找找看吧!”蓝勋端着一张冷硬的脸孔,一咬牙直冲海拉山。 刚跨上山峦,不远处他就惊见诺安的轮椅!可是人呢? “诺安──项诺安──”双手围在唇际,他猛然狂吼,却只听见阵阵自己的回音!余光瞥向一旁狭壑,谷深数十丈,难道她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诺安,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要离开我?” 蓝勋双手紧紧扣在扶把,企图想感受她的温度,却什么都没留下,垂首看向深不见底的深渊,眼角的泪终于溃堤,倘落谷中。 ※※※ 十天过去了。 蓝勋也整整当了十天的行尸走肉! 自从发现诺安极可能掉落溪谷后,他便在谷中找了近三天三夜,直至没有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才返邬。 未见尸首,他绝不放弃! 可是横亘在眼中的那份悲愁与思念,却无人能懂。此刻他正站在崖上,双眼须臾不离开谷底波涛翻腾的景像,想象着诺安到底是去了哪儿?只是十天已过,她的病情是否更严重了?这抹忧心总是缠绕在他脑际,使他夜夜无法安睡。 “回去吧!瞧你都瘦了一圈了。” 闻讯赶回的凌澈终于在这儿找到了他,蓝勋最近每每天未亮就出门,总是拖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他真担心再这么搞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回去全是诺安的影子,我受不了!”他紧紧闭上眼,不让泪水再度泄漏出力他的脆弱。 每每回到邬内,每一个角落都会浮现她的幻影,让他害怕,他怕这是她回来找他的魂魄,他不要她死,不要! “那么饭总得吃吧?我想诺安即便不在了,也不希望你……” “你给我住口!你凭什么说她不在了?” 首次,蓝勋学会了对凌澈谩骂,向来他一向是最懂得兄友弟恭的,可惜悲哀已经蒙住了所有理智。 “樱木蓝勋,你醒醒可不可以?” 凌澈拽住他的肩猛力摇晃着,如果可能,他多希望能晃掉蓝勋身上的脆弱与消极,如果可能,他多盼望蓝勋能重新拾回往日的笑容。 可惜,他像是沉沦于忘我的流沙中,只有越陷越深。 “我醒或不醒全不关你们事,都别理我,省得浪费你们的同情心。”一时间,他将积压在胸口的郁气全都吼了出来! “你该冷静!”凌澈嗟然。 “我够冷静了,要不我早就离开这里。”蓝勋猛然转首看他,眼中的光芒是认真的。倘若他不是对诺安的生死还抱有一线希望,他当真会就此离去。 或许当个忘情的方外之人吧! “你──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情殇虽苦,但亲情的弥补难道就不能稍稍疗养伤痕? 蓝勋痛苦地抱着脑袋呻吟,俊逸的脸上微微地抽搐着,“对不起,大哥。你就让我静一静吧!我会回去的。” 凌澈欲言又止,只好举手搭上他的肩,重重的拍了两下,而后旋踵离去。 蓝勋深吸了一口气,也逐步走下山,来到樱花林,每一个脚印都有着对诺安的思念和回忆,这一层层里住自己的相思几乎令他窒息。 不经意地,他走到了种植“情花”的地方。 蓝勋对着花儿苦笑,“你不是有情即开花吗?难道这一切只是传说。” 他陡然坐在地上,俯看一朵朵早已干枯的花枝,“你知道我对诺安的感情吗?我爱她,可以不计较她变成任何模样,但是她不肯与我共度困境,也拒绝了我的爱。” 沉浸在悲伤中的蓝勋,浑然未觉向来无刺的情花,居然在枯萎后长出了尖锐的刺,密密丛生。 “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再开花?” 他埋首在花丛枝枒内,不在乎被尖锐的刺弄得满身是伤,只是喃喃念着:“哼!就算开花了又能如何呢?她已经不在了。” 他鲜红的血沿着花茎慢慢流进土里,干涸的泥土得到情血的滋润渐呈松软,枯萎的枝枒也略显青翠,正慢慢的复苏当中。 “该死的,她到底在哪里?”他瞪着情花。“你别告诉我她死了,不准告诉我她死了,知道吗?” 蓝勋定定望着手中物,发觉它好象有一点改变了,“奇怪了,诺安不在你该伤心呀!为什么还会变了颜色?” 瞬间,他手上的情花居然当着他的面,由枯黑的颜色慢慢转变为娇艳欲滴的大红花瓣,已秃了的花蕾也渐渐添上了嫩白的花心! 花蕾重生,花瓣齐扬! 蓝勋惊骇地猛然松开手,这才发现放眼望去全是一株株娇美盛开的情花! “这是怎么回事?”他赫然跳起,死盯着眼前的一切,深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幻影罢了。 难道情花是受了他的感动,所以…… 完了,他脑中的思考能力、逻辑组织全乱了! 待他头脑清晰了些,他才发现,没错,情花是受了他的感动骤然开花!可惜诺安呢?他该如何找回他的诺安? 不,好不容易情花盛开,他不甘心诺安竟然就此消失,他非得找到她不可,否则绝不罢手。 随手拔了株情花,他又狂奔向海拉山,求天吧! 蓝勋相信,既能感动情花,必能感动天地,他不会让诺安就此消失,他非得把她找出来! ※※※ 躲在洞中的诺安神形憔悴,她不敢照镜子,更不敢触碰自己的脸,深怕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会令她害怕、嫌恶。 也幸亏光豆的照顾,见她疼痛,它会去山上采些药用青草为她敷伤,更会摘一些可口的果实让她解饥。对一只兽类来说,它的这种照顾已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然而日复一日的过去,她的病情并未得到改善。 “光豆,谢谢你,我可能不行了!”她气息微薄,虚弱的抬手轻触光豆的额,如和风般的笑容,轻掠过光豆的眼曈。 光豆垂首低吟,嗥出伤感的音调。 “你可以将我扔在湖底、埋在山顶,就是别让勋哥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好吗?”她强忍着悲痛说。 光豆瞠大带绿芒的眼,好似摇着头,不同意她的说法。 见它似乎不茍同,诺安着急地道:“求求你,光豆。” 光豆长长一嗥,绿芒被雾气所蒙,像是在哭泣。 “你是在为我伤心吗?谢谢……咳……”诺安说到这儿,突如其来的一阵剧咳,呕出了大量鲜血。 光豆见状,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它还没答应她刚才的要求呢!诺安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已力不从心,“求求你,不要……” 诺安昏厥了!光豆躲在一旁粗喘,须臾,它拔腿旋身奔下山,不管诺安的请求,它必须找到救星。 快到山底时,它与蓝勋不期而遇! “光豆?”见了它,蓝勋才恍然察觉自己为了寻找诺安,已许久没上山见它了。平日它总是躲在深山中,这会儿怎会出现在这里? 光豆像是见了救星般长啸一声,用嘴衔住蓝勋的衣袖往山顶比了比。 “什么意思?”蓝勋仍是一头雾水。 光豆甩甩头,不再犹豫,拔起四只长腿疾速往海拉山顶跑;蓝勋瞇起眼,瞪视着它矫捷的动作,感觉出它似乎要他去见什么东西,于是腾起身尾随追上。 过了山腰,光豆带着他来到它的洞穴中,蓝勋带着迟疑跨步进去,却在洞口被眼前的人儿震慑住了! 她头发稀疏、脸皮皱拢、眼角深陷、眉淡不清,宛如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但他仍看得出她不是别人,是他心爱的诺安。 “诺安!” 他冲向前,赶紧把她搂进怀中,急促的在她耳畔轻唤:“诺安,你醒醒,你别吓我呀!”轻触鼻息尚有余温,他微微放了心。 “情花又开了!诺安,你知不知道?”他抱着她好紧好紧,几乎将她揉进心里,嵌在心上。 老天,她为什么不醒呢? 突然,蓝勋瞧见手中一直紧握的情花,对,他可以拿它来救她呀! 犹记得当初见到穆天行点燃花茎,靠着烟雾支撑体力。蓝勋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依样书葫芦的以蒸香治疗她。 不久,徐徐烟雾弥漫整个洞内,诺安在吸取情花的香味后,拢聚的眉头已渐渐散开,不再表现出痛楚的表情。只是她为何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不行,再这么下去,诺安还是会有危险。”蓝勋自言自语着。 突然,光豆晃进洞内,吃起地上残余的果子,使他突然想起,何不让诺安食用情花,说不定会有作用? 如果情花能救人,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吧? 罢了,试试吧! 然而昏迷不醒的话安压根没办法咬合或吞咽任何东西,黔驴技穷的蓝勋只好先将情花含在嘴里咬碎,再哺啐给她。 情花的剧毒早已敌不过他对她的爱,他当然已免疫了。 试过几次,诺安终于有反应了!睁开蒙眬的眼,纳入瞳仁里的是蓝勋那张焦虑不堪的面孔,此刻的她以为自己正在梦中,他来梦里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不,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怎能见他!但她却提不起劲儿推拒他不时传进她口中的热力,与香味四溢的东西。 那是什么?和着他的温热的情爱是如此的可口。 蓝勋发现他口下的绛唇似乎有了动作,他愕然地抬头,眸底全是惊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诺安侧着脑袋,看着他许久,禁不住伸出手抚触他的脸,热力传至手心,逐渐发现这不是梦,他是真实的人体! 第24章 “啊!” 她躲至墙角,将整张脸埋在手心中,不愿再抬头。不断抖瑟的肩,说明了她有着深切的恐惧。 “怎么了?诺安。”蓝勋忧心忡忡的靠过去。 “你别过来,你走!”她整个人缩在角落,始终不肯抬起头。 看着诺安一直掩着面,不愿面对他,他心中已大抵知道她的顾虑,“你为什么闷不吭声的离开?为什么不想想当我找不到你时,心里会有多着急?你的容貌有了变化应该告诉我,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 “我现在只是个丑八怪,你别理我。”他的话完全开启不了她此刻封闭的心灵,只使得她更畏缩。 “我为什么不能理你?你是我老婆呀!”蓝勋眉头轻轻一皱,愤而扣住她的双肩,他的脸就在咫尺,重重的粗犷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求求你,让我保留一点自尊,就当我们缘尽于此,你别再纠缠我这个面目可憎的丑女。” 诺安忍住呛鼻的心酸,句句出自肺腑,却也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心。 “你以为我是个肤浅得只重视外表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渐渐散发出不寻常的音律,毫不遮掩的闯入一颗无措的芳心。 “连我都憎恨我自己,何况你。所以,你不要在意,此乃人之常情,我能接受,你就当我从未出现过,忘了我吧?”他依然是如此具有魅力,自惭形秽下,她怎能还赖着他。 她相信自己终究学得会放下,只是过程是痛彻心扉的。 蓝勋闻言,猝然如箭离弦地冲向她,硬是扭下她的双手,紧掐住她的下颚面对自己,“项诺安,看见没?我现在已把你看透了,我有吓着吗?其实,早在刚才我已吻了你,如果你不复记忆,我可以再做一遍。”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洒在她脸上,吻遍眉、眼、鼻、唇;深挚的爱如同潮水般洗刷掉她封闭在外的硬壳,也抽离了梗在她心中的介蒂,使得诺安渐渐包容他所有的付出。 她怎么那么残忍,居然狠心的要他忘了她! “勋……”诺安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吶吶地吟不出声。 “说,你要我,不再讨厌我。”蓝勋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是霸道的命令。 “我怎么会讨厌……”天,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光看着她,现在的她一定像个小老太婆,又丑陋又恶心。他还敢吻她,怎么会这样呢? 他还说她讨厌他,这句话应该是她问的才对吧!瞧他那一脸专注,是真心爱着她才会出现的温柔眼神,诺安都快融化其中了。 “你快说话呀!”他故作镇定的面对她犹豫不决的脸色。 受了感动,诺安挺直身,勇敢的面对他,不再掩掩遮遮,“我爱你,我要你,如果你不嫌弃我,那我决定一辈子跟着你,直到上天夺走了我的命,或是你舍弃我的那一天。” 蓝勋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他笑咧了嘴,紧紧搂住她,“你终于要我了!谢谢你的不舍弃。” 看,他说的是什么话?谢谢她不舍弃他! 受不了他的嬉笑表情,诺安溢着泪笑道:“你就会逼我开心。” “我还有更让人开心的事情要告诉你。”看见她率真的笑容,如同拥有稀世珍宝般可贵。 “什么?” “你瞧,这是什么?”他由身后拿出尚剩余几朵瓣叶的情花,脸上的笑意与畅快是掩不住的。 “这是……”情花吗?喔,她不敢想。 “没错,它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情花,诺安,你有救了!刚才要不是有它,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唤醒你。”蓝勋控制不了陡升的思绪,吶出的声音显得高亢。 “真是情花!”诺安以干枯的手接住它,喜极而泣,“我真的不敢想象,它会再度开花!勋哥,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诺安心想,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瞧他人也瘦了,深邃迷人的眼睛四周地出现了暗晕,是憔悴了许多。 “当然是被我的深情、被我对你的爱感动的,现在你相信我不是个只懂得重视外表的俗气男人了吧?跟我回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情花的治疗下,回复原有容貌。”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会揪紧人心,迷惑人心的黑曈霸道且不留余地的凝视着她,令她不忍拂逆。 “好,既已跟定你,只要有医好自己的机会,什么我都愿意一试。” “太好了。” 事不宜迟,也为了争取医治良机,蓝勋迫不及待的抱起她,返回樱花邬。 终曲 借助“情花”的效力,再佐以樱木蓝勋运气帮忙下,诺安天天受其熏陶,不出一个月,她不仅脚能行,而且面貌形色也恢复了十之八九,这个结果让樱花邬出现了拨云见日的喜悦。 项楚云得讯,欣喜不已的破例带着已有近五个月身孕的翩翩,千里迢迢回到了樱花邬,共享欢愉气氛。 登时,贝尔湖畔笑声连连,久久不散地洋溢着。 “嫂,还好你现在才来,否则你见了我那鬼样子,铁定会呕得吃不下饭。”见了月余不见的大哥及翩翩,诺安简直开心极了,再者是庆幸自己的容貌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得完好如初。 “是吗?可是这一个月来我没看见你,光看见你哥就老是呕个不停。他的样子一定比你更丑啰?”翩翩指的是“害喜”。 “你敢说我丑?我为了弥补你怀孕的不适,买了多少东西送你呀!”项楚云指着翩翩的鼻尖,声音透着佯怒。 “这怎么能和三哥对诺安的爱相比拟呢?”翩翩嗾起唇,一脸的不妥协。 “喂,龙越,你是有经验的人,我问你,老婆怀孕时,性情是不是都变得难以捉摸呀?”项楚云改向龙越求救。 “这……”龙越瞄了下悯悯等着答案的阴险表情,只能清一清喉咙,“怎么会呢?我的老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善解人意的,悯,你说对不对?” “呕!”翩翩捂住嘴,迅速冲了出去。 看来龙越这个马屁还拍得真不够响,惹来一片哄堂大笑。 “我出去看看。”项楚云着实不放心地跟上。 “诺安,我没办法像你大哥一样,买许多东西送给自己的妻子。去偷的东西全是不义之财,我宁愿济贫,但绝不会用它们买任何东西给你。” 趁着大伙儿笑得人仰马翻之际,蓝勋偷偷地将诺安拉了出去,嘴角却挂着牵强的笑意,他心中最大的遗憾是,无法给予诺安如同王府般富裕无虞的生活。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早就拥有你全部的财富了。”诺安瞪大水灵灿动的大眼,脸上是可以揉入人心的甜美笑意。 她不懂,他怎么会这么以为呢?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了我全部的财富?”他饶富兴味地戏谑说着。 “就在这儿。”纤纤玉指指上他的胸膛,彷若一族爱的电流,直穿他的心房。 蓝勋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这儿?” “对,你的心,还有全部的爱。”短短四目相交的一瞬间,蓝勋完全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柔情。 在氤氲的月色下,泛在她脸蛋的娇羞将其容颜强调得更为迷人心神。蓝勋重重地吻住她,狂野的索取她仅属于他一人的甘甜馥郁,彷佛想将她所有的美好全部纳入心上,不让她逃离。火热的舌窜进她的齿间,与她的纠缠交错,渐渐地他放轻动作,改以和风拂面般轻柔的密吻,细细碎碎地洒在她身上。 他抬首,气息粗嗄的喘息着:“但我想给你一份实物,你想想看需要什么?” 她缩在他怀中轻喘,缓缓抬睫看他,“我想想看……听说你们每个人都有一种代表樱花是不?你的是?” “粉橘樱花。” “我还听说只要你们每偷一样东西,就会丢下一朵樱瓣,代表那东西已是你们的所有物?” “没错。”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好,那我要你全部的粉橘樱花。”她开心的笑说。 “干嘛?”他忍不住挑高眉问,那东西又不能卖钱。 “那表示我就是你的所有物了,最重要、最无可取代的所有物。”她蹲下身,从地上捧掬一大把橘色花瓣拥在胸前。 看她那激昂欢畅的神采,蓝勋为之陶醉,她真是个不懂得贪心的小女人。 “傻瓜,这不算。我看这样好了,我给你样最实质的东西,在你肚子里下个种好了。”对,就让她和翩翩一样。 出其不意地抱起她,蓝勋大步返回房间。 “你要干嘛?”她忍不住大声呼叫。 “如果想‘奇文共赏’,你可以尽量喊。”他扯笑,故意吓唬她。 诺安猛地噤了口,只好让他“为所欲为”啰! 感情事当真难料,当初是她对他穷追不舍,现在倒是变成他对她爱不释手,管它的,这表示她魅惑力够嘛! 她笑在心底,本来嘛!像她那么好的女人,舍她其谁? 下期预告 呼──凝凝终于把“樱木花盗传奇”结束了! 写这几本书时,天气异常炎热,所以脑子频频打结,战战兢兢中,总算圆满解决那四个小子的终身大事。我挺满意的,你呢? 至于下面的故事,我还在犹豫不决中。 也许会来个你们意想不到的单行本,也或许会把你们期待已久的“神秘三剑客”解决掉,更可能凝凝会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阵子。 因为,手伤的关系“肌腱炎”与医师的叮喝,有可能下回会晚点儿交稿了。 没办法,要钱也得要命嘛! 好了,不喳呼你们的耳朵了,下回见。 第25章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