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本唐朝多情郎》 第1章 [一生痴恋]《侬本唐朝多情郎》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凝凝宅急便(八) ——神秘的塔罗牌 你们相信算命吗?坦白说,凝凝从未算过,若真要说有,那就是曾经投过类似贩卖机的那种抽签机器,那次是好玩,相信有许多人也曾像凝凝一样,花上十块钱试上一试,问题是签是求出来了,但不会解签也没办法,所以,那回的经验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最近在坊间,无论是校园或社会人士,都突然迷恋上一种算命式的扑克牌,那就是有点儿吉普赛风味又有点儿神秘的塔罗牌。书局、便利超商处处可见,这倒让凝凝开始怀疑,人的一生真能藉由如此廉价的一副牌来评断吉凶吗? 前阵子,由新闻报导中得知一位国中生不幸坠楼身亡,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副这样的牌,凝凝姑且不论她的坠楼与这副牌有没有关系,但让我惋惜的是,一个花样年华的生命就此消失。 所以,如果你是我的读者,或是在学的学生,凝凝希望你不要追随流行,不要迷信,如果好奇想玩玩,就请你记住好的,忘掉坏的,如此才会过得快乐,不是吗?人生就是冒险,若把自己的未来全弄明白了,这还有什么刺激可言。 记住,算命只能替你避祸,却不能为你做抉择。自己的一切操纵在自己手上,凝凝想要说的就是这个。 好了,伟大的警世语说完了,该回到正题上。(希望读者们不要认为凝凝太严肃也太罗唆了) 《侬本唐朝多情郎》是聂辰云的故事,他也是在前几本书里我所安排的一个伏笔,各位对他还有印象吗? 凝凝可是满欣赏他的喔! 因为他那种做事洒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与胸襟让凝凝很佩服;以及他对爱情的专一与深情也让我很感动,各位朋友们,如果你们已经翻阅至此,可一定要继续看下去,凝凝保证你们一定不后悔的。(若有例外,那……那……那就罚我再写下去,一直写到你们满意为止好了,哇!够诈了吧!) 对了,最近有些朋友写信来老是不写地址耶!虽然你们的档案资料凝凝都已存进了电脑内,要查是满方便的,但还是得费点时间。有时候你们只写名字的最后那个字,偏偏又收到好几封一样的署名,再加上均不填上地址,这可就整惨凝凝了。 到最后,我还得将邮戳上那模模糊糊的寄信区域拿放大镜拚了命的看出来,再由电脑内最后那个字相同的朋友中找到你们各自的家,就这么过关斩将,脑力激荡后,一拖又是好几天。 这样的等待也不是你们愿意的对不对?所以,你们勤劳点儿,凝凝就方便多了,这样你们收信的时间也不用拖太久了,好吗? 当然,有几位已持续通信年余的老朋友的地址凝凝是记得的,不过,可能又老了一岁,记忆减退了不少,新朋友就给我点时间慢慢记吧!可别来第二封就偷懒了喔!否则,凝凝要是白头发增多了,可是要找你们负责的。 现在我要发发牢骚的是,旗山的肉丸、屏东的惠惠、员林的毓翔,你们才写第一封就给我偷懒啦?凝凝是人不是仙,屈指一算也算不出府上在何处,而且你们在信末都说要凝凝回信,这……这教人家怎么回嘛! 快快快,快把宝贵的地址寄来吧!凝凝等着了! 天,我想“塔罗牌”也无法帮我算出这些吧?所以,各位朋友,勤劳点罗! 最后,凝凝当然还是非常希望能常收到读者朋友们的来信指教与闲话家常,就有许多朋友说凝凝回信的信纸、信封很特别呢! 好奇的话,就来信吧! 楔子 金风飒飒,和风拂拂。 聂子威一大清早即精神抖擞的往城东彰潭口而行。以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年纪,凭着一股坚毅不拔、吃苦耐劳的毅力,在东门街开了间规模不小的纺织绸缎庄。并娶了位如花似玉的娇妻,生养了两位聪明伶俐的小小公子。这一切的一切,均让同庄且年纪相仿的男人羡慕不已。 今天他特地赶在日头尚未露脸时即动身前往徽省怀宁办货,两县之间相隔一条长江,因此,他必须在午时以前赶到城东彰潭泊船口,赶搭三天只有一班的船只。 然而半路上他却遇见一位行为举止疯疯癫癫的老人,他挡在聂子威面前,指着他的脸含糊不清的说:“大难临头,大难临头罗!” “老人家请让路,我正在赶时间。” 聂子威左闪右躲就是无法摆脱此一疯者,眼看出船的时间就要到了,倘若错过,就得再等三天!时间就是金钱,三天对一个生意人来说,损失可是不小啊! “赶着投胎吗?别急,你阳寿还未尽呢!” 出远门最忌听到什么不吉之语,这个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子!聂子威气呼呼的想。 “喂,我是看你年纪大了,不想给你难看,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好耶,管它敬酒罚酒,小老儿已经好些日子没沾酒了,在哪儿?快……快拿来呀!”疯癫老者步履虽蹒跚,但是身形仍轻盈得很,无论聂子威怎么想趁机溜过,皆被他技巧的挡了下来。 聂子威自认自己的功夫底子不弱,否则,这些年来他怎能凭一己之力,历经大江南北、应付三教九流呢?但眼前这位看qi書網-奇书似乞丐、又似疯癫的老人,竟能毫不费力的将他阻拦下来,莫非他是个身藏不露的高人? “老人家,这酒就当聂某欠着,此行回来后,我必当履行诺言。” “算了算了,别承诺得太早,搞不好你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这老人又在触聂子威霉头。 “你!” “别你呀我呀!我可是看你顺眼,想救你一命哟!”他笑了几声又说:“你虽然三十有七命不该绝,但你小儿二十有七时则命里有难,早早替他讨房媳妇冲冲喜吧!” 聂子威心中一窒,这老人怎知他今年三十七呢? 然,就在他回神欲求解的同时,才发觉那老人家早已不见踪影! “这……老人家,老人家……”聂子威喊了几声,却久久未闻回音,亦未见其人,聂子威才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只得急急赶往长江岸泊船口。 但一切都太迟了,疾速赶去岸口的聂子威,最后只来得及望见渐远渐去的渺小船影。 无奈的,他只能愤而将手中的船票丢到江里,折回住处再作打算了。 ※※※ “子威,你不是去赶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聂妻陡见颓丧着脸回来的丈夫,不禁放下手中刚批到的针织布匹,趋前问道。 “去迟了,船早开了。”他无奈的为自己倒杯水,口气极为不悦地道。 “怎么可能,这回你很早就出门了呀?”待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聂妻又替他倒了杯,看样子他方才似乎跑得很急。 “唉!别提了,还不是遇见个疯——” “阿威,阿威,你在家吗?没乘船过江吧?”对街的张伯气喘吁吁地猛然撞开聂家大门,那模样是又急又慌。 当他瞧见聂子威正安安稳稳的坐在厅中椅子上,整个人就像个紧绷过度随即松懈下来的橡皮,垂吊在门板上。 “还好,还好,你没去……你没去……”张伯拍着胸脯,不停地安慰自己。 “张伯,你怎么了?有急事吗?”聂子威立刻迎上去扶住他。 “你知不知道,正午那艘由我们彰潭口要到对面怀宁县的大船突然沉了!”张伯噫叹了一声,不禁为船上那些人哀悼。 “张伯,你说什么?” 聂子威闻言浑身一颤,那个老人……那个老人竟是为了救他! 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回忆起他那故作疯癫的动作、一闪即逝的身影,分明就是位隐世的高人! “唉!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谢谢张伯关心,请慢走。” 送张伯走远后,聂子威才将方才所遇见的奇人异事告诉妻子,“你认为那个老者的话能信吗?他指明要辰儿在二十七岁前娶妻呀!” “他既能料准那艘船会出事,表示他有这个能力。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吧!改天遇见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大恩。”聂妻松了口气,紧紧偎在丈夫怀中。 差点……差点她就失去了他! “也是。” 但,就这么度过了漫长的二十年,聂子威再也没见过此一老者。但,放在他心中的那块疙瘩却始终没忘…… 第一章 二十年后。 “老爷,辰云今年二十七了吧!” 在聂家大厅,两老正悠闲地吃着下午茶,猛然一个念头跑进了聂夫人的脑中,她怔忡一愣!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差点儿给忘了呢? 怪只怪辰云这孩子老将家里当客栈,高兴时回来睡上一宿,不高兴时十天半个月,甚至有时长达半年见不到人影。无怪乎他两老连想都不敢想他,省得伤心哟! 但这件事可重要了,乃攸关辰云的性命,他们可不能再逃避了。 “哎呀!你不说我倒忘了!现在是几月啦?”聂子威击腿低喊了声,这可是他们聂家的一桩大事,不得不防。 “十一月了。”聂夫人眼底也浮现了担忧之色。 “什么!这么说,不就剩下不到两个月!” 天,两个月内辰云这孩子回不回来都成问题,怎么替他办喜事呀! 第2章 “是啊!连新娘的影子都不知在哪儿呢!”聂夫人摇摇头,一脸的隐忧。 “问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上哪儿找个姑娘自愿嫁给咱们那个四海为家,又放荡贪玩的儿子?” 偏偏寒云又去北方批货办事,这么急的事也不知该找谁商量。 “找优优吧!她机灵聪明,说不定认识什么大家闺秀,可以从中介绍介绍。” 聂夫人立即想起了她那个宝贝媳妇卜优优。 “还真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呢?优优一定有法子的。时间紧迫,快……快去找她商议商议。” “好,你别催,我这就去。”聂夫人瞟了丈夫那一脸急样,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 自从婆婆离去后,优优就一个人窝在窗口,手支着下巴,神色凝重,俨然一副慎重思考的模样。 要她替辰云找个老婆,这可就稀奇了! 坦白说,她嫁来聂家近一年了,与她那小叔打照面的时间,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到一天吧!对这么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打死她都不相信他会让人摆布,要他娶谁就娶谁! 可是,婆婆坚持务必得在年底前为他完婚,就算他不在场,也要找他表妹来替他迎娶。 天,这样像话吗? 手指头伸出来直着数、倒着数,所剩下的时间永远是四十五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为他找到一房媳妇吗? 唉!婆婆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想想她卜优优虽然闺房之交不少,美丽大方、温柔动人的也有,偏偏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哪家小姐会自愿嫁给一个三天两头,哦!不,应该说三年两头见不到人的丈夫。说不定嫁过来两三年了,在外逍遥自在的聂辰云还不知道自己已有了家室呢! 这样的笑话,非得她卜优优来闹吗? “小姐,你瞧这盆水仙开得多美呀!放在窗台上恰到好处。” 丫环小宣宣捧着一盆水仙进门,一边叨念着,一边将它搁在优优眼前,但她却像不为所动似的,还是维持那望天的表情。 “小姐,你怎么不说说话呢?难道不漂亮?”小宣宣俯下身一瞧,这才发现优优双眼无神地往上吊,一副无奈的模样。 “哦,我懂了。小姐是思念姑爷是吧?”小宣宣自以为聪明的说着。 “你别吵好不好?我正一肚子苦水没处吐呢!”优优瞪了她一眼。她最受不了小宣宣老爱用一些“思念姑爷”、“爱死姑爷”的形容词来形容她,恶不恶心嘛! 虽然她也不否认,寒云只要一出远门她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但那种思君念郎的感觉只能自己去体会,经由别人,尤其是小宣宣那张三八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儿奇怪,一种美美的感觉就平白无故地被她糟蹋了。 “怎么?是谁惹了你呀?” 小宣宣这才觉得事态严重,于是端坐在优优面前,等着听她诉苦。 “小宣宣,我问你,你觉得二少爷辰云这个人怎么样?”优优挑眉睨视着她。 “二少爷!你怎么会突然间提起他呢?我曾听别的丫环和小厮们说过,二少爷一天到晚都在外头鬼混,回家就是他钱花光了要伸手拿钱的时候,老爷、夫人,甚至是姑爷都拿他没办法耶!” 小宣宣又开始把她从别人那儿所听到的八卦消息渲染开来,这可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可是寒云说他并不坏,只是有难言的苦衷。”优优歪着头,沉思道。 “那是他们兄弟情深,说出来安慰自己的。连这个你也相信!”小宣宣摇摇头,感叹向来聪明的小姐怎么变笨了。 “唉,好烦哟!不管这些了啦!我再问你,倘若要给辰云找媳妇,你想谁会嫁他?”优优终于说出沉闷在心中的死结。 “我想大概除了傻子,要不就是对聂家产业有企图心的人罗!否则,谁会将一生幸福给埋葬了呀!” 小宣宣倒说的头头是道,让优优连一点反驳的空隙也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娘刚刚来求我替他找妻子耶!你听清楚没,是‘求’的喔!”优优的表情顿时像陷入千年寒窑似的。 “你是说老夫人来‘求’你替二少爷找老婆?”小宣宣那双本已够圆滚的眼睛登时瞪得比铜铃还大,眼珠子差点就掉了下来。 “烦哟!”优优索性将整个脑袋都挂在窗棂上。 她一向自诩有媲美孔明的聪明头脑,怎奈这回真的难倒她了;想不到作媒不简单,作这种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的媒更难。 然而新娘是谁?到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咦——咱们可以去找彩衣姑娘商量商量嘛!前阵子她来府中找你聊天时,我注意过她,倒觉得她和二少爷满匹配的。” 小宣宣已自得其乐的玩起“乱点鸳鸯谱”的游戏来了。 优优撇过脸,疑惑地看着小宣宣,“成吗?他们当真匹配?” 事到如今,她整个脑子已杂乱无章了,管它行得通行不通,试试总无妨嘛! “成!你想想看,二少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彩衣姑娘娇艳可爱、聪明大方,不是挺搭的。”小宣宣忙不迭地施展她那舌粲莲花的本事。 “是……是挺搭的。但彩衣又不笨啊!根本不符合你刚才所说的什么傻子还有攀权附贵的条件,你说她会答应吗?” “这就得有劳小姐你那张嘴罗!” “这……不行,我身为她的好友,绝不能害她!这可是有关她一辈子的幸福耶!”优优临时又打了退堂鼓。 小宣宣闻言,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小姐说的没错,“女怕嫁错郎”,谁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啊! “小姐,你不妨去问问。若不成,咱们再另外想主意罗!说不定彩衣小姐早就喜欢上了二少爷也说不定呢!” “会吗?他们好像还没机会碰过面,谁会喜欢上一个不认识的人?”优优喂她一记卫生眼,挑着她的语病说。 “哎呀!反正去问问又不会少块肉。何况彩衣姑娘前阵子已和她父母搬来前面的镇上,路途又不远,就当作趁机拜访他们好了。” “也好吧!事到如今,只好试试看罗!” 向来乐观的优优听完一笑,但愿此行不是徒劳啊! ※※※ 优优乘着轿,在聂府护卫江强的保护下,经过一个上午的脚程,来到了上游一个名为丰村的小镇。 彩衣与父亲冷笑天和母亲蓝樱于上个月搬来此一镇上,因为此地民风朴实、人情味浓,再加上冷笑天认为彩衣今年已十六,已臻及笄之年,倘若再窝在幽谷中,必定会成为老姑婆,所以,劝妻子带她来到较热闹的镇上定居下来,希望能替彩衣制造一些机会。 优优一到达,就迫不及待的将一切经过告诉了她…… “彩衣,你说我该怎么办嘛?”优优苦着一张脸问道。 “你别急嘛!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遇上这种事,彩衣也没主意了,只好暂且安抚她罗! “我……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优优欲言又止,真不知该怎么将小宣宣的蠢办法告诉她。 “优优姊,你有话就直说吧!凭咱们俩的感情,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彩衣对她展开一抹比春日还娇艳的笑容,试着抚平她微皱的秀眉。 “我……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心上人?”听彩衣这么说,优优原本揣在胸口的不安感终于消化了许多。于是,她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彩衣登时俏红了脸蛋,羞赧的道:“优优姊,你怎么这么问嘛!这要我怎么回答?” “看你这模样,是有心上人了?”优优彷若发现新大陆般开心地道,一时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我……我不知道啦!”彩衣跺了跺脚,端杯茶放在唇边啜饮着,以掩饰自己脸红心跳的呆样。 “那是好事,害什么羞嘛!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一大堆好奇的问题,全由优优口中一古脑儿问出。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面,还大吵了一架,但就是不知道他姓啥名谁?”彩衣垂下了肩膀。 “怎么会这样呢?别担心,相逢自是有缘,相信缘份到了,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这下倒换成优优安慰她了。优优看了看天色,有些无奈地说:“天色不早了,那我回去了。” 既然女主角已有了心上人,她还留下来干嘛呢?不如早点儿回去想办法才是。 “你才刚到,在这儿用过午膳再走嘛!还有,你刚才要说的话怎么只说一半,接下来呢?我可以帮得上什么忙吗?”彩衣急忙挽留她。 优优摇头一笑,说了几句彩衣听不懂的话,“没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帮不上忙的。” “不管我能不能帮忙,你还是留下来吃顿饭嘛!我正准备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呢!她就住在对街,名叫沈融儿,是个很漂亮迷人的女qi書網-奇书孩儿哟!她答应要过来我这儿,让我招呼一顿的。” 优优一听见有女孩儿,眼睛马上一亮,简直成了“见女眼开”的媒人婆了!就是不知那位姑娘成不成。 “好,那我留下来叨扰一顿了。”反正碰碰运气吧!她只好消极地这么想了。 ※※※ “融儿,这位是优优姊,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哟!她就住在洛阳镇上,是‘江南织坊’的大少奶奶。” 融儿刚踏进冷家,就被彩衣拉进了她的闺房,向她介绍着优优。 “我和彩衣同年,也可以喊你一声优优姊吗?优优姊,你好漂亮。”融儿一双翦水秋瞳不停地眨呀眨的,配上那一口小巧丰润的微扬唇瓣,像极了一个精巧细致的可爱娃娃。 第3章 优优对她第一眼的感觉就称得上是“好极了”! “你叫融儿?我虚长你一两岁,你当然可以喊我优优姊罗!”优优亲切地说着,并细细审视眼前这位慧黠灵巧的女孩儿。 她会是辰云的克星吗?那家伙就是得找一个比他还聪明的女孩来压他。 “我姓沈,就住在对街。彩衣他们刚搬来的那天,我们就认识了。” “那天才好玩呢!我们才刚下马车,融儿就好心地跑来帮忙咱们搬东西,弄得她一身是汗,还让我和爹娘不好意思得好久呢!”彩衣一回忆起当天情景,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我们的感情也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彩衣搬来咱们镇上,我好开心呢!因为两年前我爹娘不幸意外丧生,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孤单地独自生活。可是,彩衣一来,我就有朋友了。”融儿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仿佛早已忘了自己命运中的不幸,她这种豁达开朗的个性让优优好生佩服。 “融儿,这两年可真难为你了,你一个女孩儿家,靠什么生活呢?”优优埋在心底的那股恻隐之情,又开始泛滥成灾。 “这你放心。我爹娘生前留有一块地,我把它租了出去,靠一些田租过日子。反正我一个人,只要三餐解决了,就什么都解决啦!” 融儿努力将内心那抹伤心压抑下来,以一种活泼灵动的笑容表现于外:她并不愿让大伙为她担忧。 “融儿,有件事优优姊想麻烦你,我知道这件事关系着一个女孩子的名节,但我实在没法子可想了。”优优发觉自己又得老调重弹了,不禁感到汗颜。 “名节!什么事情那么严重啊?说来听听嘛!说不定我会答应哟!”融儿的个性极为洒脱,所以,说话也从不拖泥带水。 “就是嘛!刚才优优姊也是这样,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彩衣也觉得优优今天挺不对劲的!她婆婆要她帮忙找媳妇的确是个难题,但她好像想到了办法又不说出,这样下去她们也帮不上忙呀! 偏偏她又扯到了什么名节,莫非—— 彩衣张口结舌的看着优优说:“难道你刚才是想找我当聂家二媳妇,当我说我有了心上人后,你便放弃了?” 优优难为情地点点头。 “那现在你又把对象转到了融儿身上?”彩衣难以置信地看着融儿。 “你们俩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啊!什么找媳妇,又要替谁找媳妇呢?”融儿歪着头,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模样。 “哎呀!我倒觉得这主意挺不错的喔!融儿,你有没有兴趣嫁进聂家当优优的妯娌?”这下子可换成彩衣兴奋了,她莫非期待好事能成。 “彩衣,你这么说,我更不懂了。”融儿万万没想到,今天会遇上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 优优奇怪,彩衣更奇怪! “我来说好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婆婆急着要在年底前为我小叔辰云娶妻,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只表示无论如何非得在剩下的四十几天里为辰云安排好一门亲事。令我烦的是,她竟将这苦差事交给我,你说该怎么办?”优优将这件事的经过娓娓诉说着。 “他有隐疾吗?还是相貌不扬?” 这是闪过融儿脑海里唯一的猜测。除此之外,她想不透堂堂江南织纺二少爷何需为婚事伤脑筋呢? “不是,不是……他长得俊逸非凡、器宇轩昂,体格更是健壮得没话说,只不过……”优优急急辩解着,但说到关键处,又开不了口了。 “只不过什么?”融儿乍听至此,突然间对这位聂辰云感兴趣了起来。 “只不过他游手好闲,常年居于外地。回家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伸手要钱。”优优面有难色。她已经有心理准备,融儿是绝不会答应的。 “要钱干嘛?”融儿天真地问。 “当然是花天酒地罗!”彩衣自作聪明的抢过话。如今想想,她还是不要融儿嫁过去冒险了。 “所以,我看算了!我不敢拿你的终身幸福来开玩笑,说不定你嫁过去后,大半年都见不着他呢!这样的婚姻不会美满的。” 优优也想开了,大不了回去对婆婆坦诚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总比害人家姑娘家一辈子要强多了。 “优优姊,你的意思是就算嫁过去,也未必见得着他罗!” 优优点点头,不想欺骗她,“他极少回家,嫁过去就等于守活寡。” “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了。”融儿以极轻松的口吻说出。 “你答应了?”不仅是优优,就连彩衣也吓了一大跳!两人均异口同声地反问着,以求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反正他不在家嘛!那表示我们又不是真的拜堂。所以,我就暂时在年前嫁过去帮优优姊解困,等他回来后再叫他休了我,我不就又可以回家了。” 融儿耸耸肩,表情非常的无所谓。 “不行啊!休妻可是女人终身的污点,到时你倘若想再嫁人,没有人敢要的。”既然她安的是这样的心,优优说什么也不能同意了。 “我不在乎,以后娶我的那个人一定要信任我。如果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还怀疑这儿,嫌弃那儿的,那我宁愿不嫁。” 天!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所说的话吗?优优和彩衣惊讶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你不后悔?”彩衣替优优问了。 “不会啦!说不定我看得顺眼的话,就赖着不走了。” 融儿对她俩吐吐舌头。其实,她是向往一个家的感觉,嫁至聂家,她就有一个家了,无论那样的生活能过多久,她都希望再回味一下家的滋味。 “你此话当真?我可以再让你考虑几天。”优优一定要她想清楚,现在突兀的决定对她的一生会有很严重的影响。 “不用考虑了,只要你们聂家不嫌弃我是个孤女。”她嫣然一笑。 “我公公婆婆不是势利眼,这点你倒可放心。其实,辰云人也不坏,我希望你嫁过去能与他平平顺顺、幸幸福福地过日子。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口、豆腐心,所以,日后你若有机会与他碰面,一定要表现的楚楚可怜、状似甫柳,如此一来,八成能抓住他的心。” 优优已经开始传授起驭夫术了,坦白说,她真的很希望能与融儿当永远的妯娌。 “真的,那他倒是挺有趣的。”融儿觉得事情愈来愈好玩了。 “这下可好!你们俩成了亲家,我倒变成了局外人。”彩衣神情一阵落寞。 “要不,我把这任务交给你怎么样?”融儿开玩笑道。 “喔——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彩衣拍拍胸脯,佯装一副惊魂甫定的恐惧模样。 说归说,真要她不顾一切地找寻这样的刺激,她还不敢呢! “这样吧!那我先回去向我公公、婆婆提一提。当然,这段时间里你要是后悔了,尽管告诉我,我们不会勉强你的。” 优优站起身告辞,对于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抑错,她还在一阵茫然之中。但看进融儿一双自信的眼瞳中,她发觉自己是多虑了。 ※※※ 经过聂家二老的同意后,终于决定于十二月二十六为辰云完婚。 当然,这新郎不可能是他,而是由他表妹绿心替代。 但,此时正值喜气洋洋、欢声雷动中的聂家,怎么也想不到同一时间远在辽宁的辰云,却身负重伤、性命堪虞! “翰阳,你振作点儿。”他的好兄弟亦是曾驻守在辽宁葫芦岛的封远侯邵序廷,紧紧守候在他身边。 聂辰云,字翰阳,为风城五杰之一。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侦查李尊的犯罪证据,以力保葫芦岛一带的安宁,暨整个大唐江山的存亡。 葫芦岛实为军防重地,在邵序廷驻守期间,无人敢由此僭越大唐版图,实因他骁勇善战,在他的严密防卫下,敌人丝毫无机可乘。 但他这份才能却遭来李尊的嫉妒与怨恨。 李尊贵为二品将领,恃宠而骄,不但不知谢恩,反而打算与手握兵权之范奎联合造反,待时机一成熟,则准备对大唐展开蚕食鲸吞的计划,偏偏邵序廷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三年前,邵序廷无意间得知李尊与范奎之计谋,欲辗转呈告圣上,怎奈李尊从中作梗,并运用其权势设下陷害他的阴谋,最后反倒是变成他图谋不轨,更成了圣上下旨格杀勿论之人。 为此,他已逃亡了三年。 邵序廷、聂辰云、冉方桥、石韦、孟宁风五人,年少时均拜风城奇林山“丘妙儿”为师,五人感情甚笃,并自称为“风城五杰”。 当辰云与另三人得知此事,立刻与邵序廷联系,并暗中破坏了不少李尊的诡计,也因此三年过去了,李尊的行动依然受阻,无法如愿。 “没关系,还好没伤到要害,我……我还撑得过去。”喂满毒液的箭矢,插在辰云离心窝不到半寸的地方。所幸他立即点住自己的穴道,使得毒气不至于扩散。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冒险的。”邵序廷自责甚深。 “怎能这么说,是李尊太狡猾了。不过,我这一箭可不是白挨的,你瞧这是什么?”他手上握着一块沾满了血迹的布条。 “李尊谋反的证据?” 辰云释然一笑,“不错,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懂,谢谢你了,翰阳。但现在你得答应让我带你回奇林山,让师父诊治吧!”邵序廷用力扶起他,希望能把握最好的时机救他。“此事已了,我看等你伤好后,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第4章 “回去继续做我的‘败家子’?”辰云摇摇头,自我解嘲道。 “你本不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这又是邵序廷欠他的一份人情。 “算了,别提了。反正败家子我扮演得挺顺手的。走吧!在此之前,我还得留下这条命才是。” 他卖力往前走,不让自己倒下。因为他答应大哥寒云,一定要留着这条命回去向他交差。 谁要寒云是他的金主,也是知道这件事所有始末的人呢! 第二章 融儿刚与优优下完了两盘棋,回到自己房里。自从嫁来聂家后,她真的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倒是公公、婆婆因为对她有着一份愧疚感,事事依着她,这对她来说,竟变成了一种无形的负担。 他们对她愈好,她就愈无法一走了之。这一点却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唉!两个月过去了,那个叫聂辰云的怎么还不回来呢?再这样下去,她是该走,还是该留呢?她将面颊枕在手臂上,兀自思考了起来。 “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服侍她的丫鬟小铃边大声嚷嚷,边往她居住的“融岚园”跑来,就怕她听不见似的。 他回来了!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该紧张的!可是怎么会手冒冷汗呢? “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小铃将门一撞开,等不及地迭声喊道。 瞧她眉毛眼睛全挤在一块儿的表情,仿佛比融儿还兴奋。 “二少奶奶,瞧你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吧?”小铃见融儿半晌哼不出一个字,以为她是乐昏了。 “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事实上,她一点儿都不高兴,他回来表示她该走了。 “相公回来了,不再守空闺,你不高兴吗?” 蓦然,窗扇被敞开,跃进了一条颀长身影,伴随着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飘进了融儿耳中。 “谁?” 融儿猝然一惊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待她好不容易抚下心头那颗颤抖的心后,才仔细看清楚站在跟前的人影—— 那是一副挺拔俊硕的身材,丰神俊朗、神采焕发的外表,挂在他唇边的彷若永远都是那一抹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笑意。看似无害,其实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会是他吗? “二少爷!大门不走,你为什么爬窗呢?”喜欢喳呼的小铃,第一次多嘴的是时候,因为她帮融儿解开了疑惑。 “爬窗、爬墙,均是我最擅长的,我为什么不做?小铃,是不是我太久没回来了,你把我这些‘长处’全给忘了。”辰云用大拇指扫了下鼻翼,深邃幽暗的黑色眸子依然盯在融儿身上。 “我……”小铃霎时语塞了,她怎能在二少奶奶面前承认他过去的一些“丰功伟业”?再怎么说,他也刚回来,应该好好慰问妻子才是啊! “我厨房还炖着东西呢!小铃先退下了。”够聪明!现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她这个电灯泡在场。 在小铃离开后,他踱足至床沿坐下,跷起二郎腿,扬起一边浓密的眉毛,阴郁地指控道:“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俩了,有话你就说吧!为什么挑上我?”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融儿不敢直视他那带着责难的眼神。不用猜,过不了多久,呈现在她眼前的必定是份休书。 “不懂?好,那我问你,在今天以前,你可曾见过我?”他很有耐心地重新做了番叙述。 的确,当他甫踏进家门,即被门房小厮们的喊叫声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他们竟说他已成亲了!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那么点儿责怪他的意味,认为他欺负了二少奶奶,害她独守空闺了两个月。 天啊!言下之意,不就表示他已成亲了两个月!两个月前的他正在死里求生、性命垂危之际,哪来的体力与精神成亲呀! 想必这又是爹娘想缠住他的阴谋诡计,只不过,他们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天底下还会有什么样的人或物能绑得住他聂辰云呢? 倒是他们给他找了房什么样的媳妇让他颇感兴趣,究竟是哪家姑娘不要命地自愿嫁给他这个月不归户的浪荡子? 瞎眼?断腿?痴呆?辰云笑着摇摇头。连去给爹娘请安的大事都先让他给搁下了,迫切地想瞧瞧他那位奇异的娘子。 然,她一点儿都不奇异,和瞎眼、断腿、痴呆压根就搭不上边,甚至有他意想不到的美艳与动人。虽然那张娃娃脸稍嫌稚嫩了些,但与她那双时而闪烁,时而朦胧的明亮大眼相衬,简直就是相得益彰、完美无瑕…… 方才乍见她的美丽,他竟然闪了神!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眨眼工夫又回到他嘻皮笑脸的神情。 “不曾见过。”她的眼神闪着怯懦与害怕,彷佛他会吃了她似的。优优说过,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深富恻隐qi書網-奇书之心,所以,她不妨试试,评估看看他的同情心到底有几分? “没见过?”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她竟然说没见过他!那她凭什么自愿下嫁于他?为名?为利? “你干嘛那么凶?媒妁之言大多没见过面呀!”融儿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原来他没优优姊说的那么有爱心嘛! 她给他的分数——零。哼! “哈……好,回答的好!这么说你是被骗的喔!现在的你是不是很恨我爹我娘,更恨那个舌粲莲花的媒人婆?” 辰云此刻倒想瞧瞧是哪个媒人婆的嘴巴那么厉害,能将一个良家闺女骗到手。 融儿摇摇头,又轻退了一步。 “不是?哦,那我懂了。你恨的是你爹和娘,恨他们照子没放亮一点儿,只看得见聂家的财势名声,就这样把你糊里糊涂给嫁了?”辰云不停在脑海里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令他诧异的是,融儿竟没生气,只是凝着水雾的眼眸幽幽的说道:“我爹娘早在两年前就过世了,他们根本来不及替我主持婚事。” “这……”恍惚间,诸般情绪闪过他心底。对她,没来由的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那么说,他刚才那些话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种打击了! “很抱歉,我并不知……”辰云发觉自己竟一时口拙。 “没关系。既然你是我丈夫,当然有权知道我的一切。事实上,这婚事是我自己作主答应的。” 融儿并不想欺骗他,毕竟这场婚姻的确是她自找的。他不屑也好,轻蔑也行,反正她早已有接受休书的准备。 “原来还是和我预测的没两样,这的确是个‘麻雀变凤凰’的捷径。” 听她这么一承认,辰云原本在心底酝酿而生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鄙夷的笑意。 “我没有这个念头!”融儿矢口否认,当初她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纯粹是想帮优优姊解除困扰。 倘若真要说出有什么较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她想再体验一下家的温馨。真的,就只有这个。“你也不用承认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你现在既已是我聂辰云的妻子,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受了。” 他走向茶几为自己倒了杯水,在畅饮的同时,他的眼神飘过杯缘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你难道不生气,不准备休了我?”这倒是融儿所意料不到的。 他缓缓放向杯子,对她灵出一个暧昧至极的笑意,“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因为做妻子的义务你还没实行呢!” “不——”又是一阵令人晕眩的惊悸袭向她,他怎么可以…… 难道他真是人如其名? “不?你后悔了?”他以一派饱含兴趣的表情看着她那抹困窘有趣的惊恐状。 “不……不是,只是——” “只是你嫁过来后,才知道事实并不如你想像,聂家二少爷在聂家无权无钱又无势,在外却恶名昭彰,是个拈花之徒、败家之子?” 辰云大步欺向她,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以带笑的脸庞、温柔的口气问着,自然得就好似这些缺点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了。 “才不是!”融儿用力扭脱他的掌控。 “又不是?”他的黑眸清亮且炽烈,更含着浓浓的兴味。 “对你过去的一些‘骇人事迹’我早就有所耳闻,我之所以嫁过来,只是想帮优优姊的忙,并打算等你回来我就走,你没必要那么生气,我又不会影响你一辈子。你甚至照样可以去过那声色犬马、恣情纵欲的生活,我知道我没权干涉。” 融儿又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抓住他那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你说什么?你是为了帮优优的忙?”他是一头雾水。 就在辰云懵懂浑噩之际,融儿又加上了致命的一语,“你以为我爱嫁来这儿啊!要不是优优姊跟我提起,你爹娘‘求’她,非要她在年前为你找房妻室,使她陷于两难的局面,否则,我才不会拿终身幸福来开玩笑呢!” “我爹、我娘?”他又是一份错愕!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任务也了了,那……那我走了。” 她以柳扇袖掩住鼻口,轻轻啜泣了几声,边偷偷瞄他的反应,一面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包袱。 “喂,你不能走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急急按住她整理衣物的手。 融儿愕愣了一会儿,才忙不迭地抽回自己的手,“从今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知道名字又如何?” “你就那么确定在我还没弄清楚一切的情况下,我会轻易地让你走?”他抬起灼热的眼眸,眼底那抹认真的神情不禁让人心悸不已。 “你……你可以去问爹娘或……优优姊。” 第5章 融儿在心底窃笑着,想不到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兼苦肉计果然奏效。 “我何必舍近求远?”他那闪烁炯亮的眸光转为温柔,对她施展了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 “你就别问我了,实际上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她垂首敛目,嘴唇因害怕而微微打颤着。 “为什么那么怕我?虐待了你这么优美性感的唇。”他拂上她白皙粉嫩的脸庞,翘起大拇指,蜻蜓点水般的轻轻刷过她诱人的唇。 “我没……没有害怕。” “是吗?那为何要抖个不停呢?更令我惊讶的是,胆小怯弱的你竟有勇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辰云刻意加重了“毫不知情”四个字。很明显的,聪明的他并不相信她的推托之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立刻就回家去。”她惊慌的加快收拾行李的速度。 “咦——你怎么还是搞不懂我的意思呢?我没要你走啊!”他索性将她手上的包袱夺过来,将上面的结一勾,里面的衣物全部顺势散落在床上,当然还包含了她的小亵衣! 他毫不避讳的将眼神直勾勾的盯在那上头,并将它拎起在鼻间暧昧地闻了闻,“真香啊!唉,什么时候才能亲眼瞧瞧我娘子把这么性感的小东西穿在身上?今晚如何?” 辰云眼中的挑逗意味十足,更有着戏谑的笑意。 “你……你无耻!”她抢过它,双颊闪着红晕,不知是羞赧还是气愤。但她心里明白,现在她的脾气已臻爆破边缘,绝对装不出怯弱了。 “太好了,我温驯的小娘子生气了!”仿佛中了他的诡计似的,他自得的一笑。 天,她怎么给忘了,她不能动气才是,否则,刚才那些委屈不就白挨了。 融儿将她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眨呀眨的,硬是挤出了一些“哀怨”的泪珠儿,“我又没错,你干嘛这么对我,我要去找优优姊……” 说着,她跑出了房间,令她诧异的是,这回他并没拦住她,只是以一派悠哉的神情,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然,辰云的心里却有着另一种想法:好个天真可爱却又令人好奇的女孩儿,暂时放过你吧!待我弄清楚了一切后,我会再去找你的。 他继而摇摇头一想:想必这次回来,他不会再寂寞了! ※※※ “哎哟!优优姊?” “哇——融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两个女孩儿就在西厢回廊上的一个转角处撞在一块儿,一个抚着额头,一个揉着膝盖,想必是撞得不轻。 “我来找你的嘛!”融儿一张俏脸都快皱成一副苦瓜样了。 “很疼吗?”优优拨开她额前的一绺刘海检视着,发现她的右眉骨上已略微红肿了。 “还好,那你呢?” “我没事。可是你好像满严重的,回我那儿去,我帮你上点儿药。”因为这里离“秋千园”较近,所以,优优建议上她那儿。 融儿当然没反对,因为那个可恶的家伙也许还在等她回去自投罗网呢!她怎么能回去。 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喔! 一进“秋千园”,优优就忙不迭地带她进房,“先坐会儿,我去拿些药酒帮你擦一擦。” “不用忙了,我没关系。”融儿喊住她。 “都肿成这样,还说没关系,如果不立即将它消肿的话,只怕辰云会来找我算帐。”优优说着,已从另一间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瓶药酒。 “他!他凭什么来找你算帐?”融儿疑惑地睁大她那双大眼。 “你怎么会问那么傻的问题,你是他老婆,受伤了难道他不心疼?”优优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你以为他是谁?又不是寒云大哥,哪会懂得疼老婆。”融儿的小嘴不自觉地翘起,愈想气愈闷。 “他难得回来,一回来就瞧见有那么漂亮的妻子在等着他,他会不疼吗?”优优掩嘴一笑道,那表情暧昧极了。 “算了吧!他没赶我走就不错了,还想巴望他会疼我?”融儿一副不屑样。 “你说他要赶你走!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又不是长得丑,有这么美丽的姑娘自愿嫁给他,他还有什么好嫌的。”优优这下可笑不出来,义愤填膺的就想跑去教训教训那不知好歹的家伙!“哎呀!优优姊,你别生气,他并没说要赶我走啊!”融儿赶忙拉住她的衣角。 “不然你刚才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他既不疼我,也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你懂了吗?可是,我真的想回家了,我勿匆忙忙跑来找你,就是想向你辞行的。至于爹娘那儿,就麻烦你替我说一声,我不好意思再见他们了。” 融儿显然有点儿意兴阑珊,已不想再演这出戏。 “可是……” “融儿,娘求你留下吧!我知道你有能耐可以拴住辰儿那颗放荡飘泊的心,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得很。”聂夫人的声音突然在门际响起,正巧打断了优优想说的话。 方才她正巧去“融岚园”想见一见辰云,因为她听小厮们说他一回来就往那儿跑,却也在无意间听见了他俩的对话,这倒激起了她不少的信心。 因为据她所了解,辰云这孩子虽贪玩,但从不会对女人家那么有耐性;但由他适才对融儿的言谈中,仿佛他对她满有兴趣的,这应该是好的征兆吧! “娘——您怎么来了?”优优急急上前搀扶着。 “我来看看融儿,顺便请她留下。优优,你也帮娘说几句话呀!”聂夫人坐下,眼神祈求地看着融儿。说句良心话,优优和融儿她全都爱在心底,感觉跟她们就是有缘,如今一个想要离去,教她怎能不伤心难过。 “融儿,你听见了没?娘来求你了。”优优抓住融儿心软的弱点,准备对她进行“洗脑”。“可是……” “别可是了,送佛就送上天嘛!” “融儿,辰云这孩子并不坏,我希望你能尽其所能的抓住他的心,别让他再到外面游手好闲了,聂家的产业也需要他帮忙,如果他能收心,我和你爹一定会感激你的。”聂夫人牵起融儿的手,软语要求着。 “娘……优优姊……你们别这样,我就再试试看好了。”融儿禁不住左右夹攻,最后还是答应了。 “真的?太好了,融儿,娘真的好喜欢你们两个媳妇,我在这儿向你道声谢谢。”聂夫人感动的握紧她的手。 “融儿,既然你答应了,可得卖力去做哟!别忘了我教你的绝招。”优优俏皮的眨眨眼。 “什么绝招啊?”聂夫人好奇的问。 “就是如何抓住辰云的心嘛!” “关于这点,你们就要问我了。辰云这孩子就怕女孩儿哭,愈柔弱无依的女孩儿就愈能感动他的心……”说起自己的儿子,聂夫人可就洋洋洒洒一大篇,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听见了没?娘的见解和我一样,你就照这模式去做准没错。”又有热闹可瞧,优优这下可开心极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能不能留住他,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融儿无奈的想,要怎么样才能装得天衣无缝呢?看来,未来的路还真不好走呀! ※※※ 辰云吹着口哨晃进了“融岚园”,刚刚他才在与老爹的对质中得知这其中的一切原由。 原来那位面如芙蓉宛如闭月羞花的小娘子是为了救他一命,才愿意嫁给他这个不务正业的丈夫。 本来他还挺不屑爹娘那种随意听信江湖术士的心理,但事后想想,不知是凑巧或是他命中真有劫数,就在他们为他完婚的那天,正好也是他中了李尊的陷阱,身受重伤,险些一命呜呼。 然,无论是哪种可能性,他还是决定去向他的小娘子致上深深的谢意。 远远地,一阵阵哀怨凄美的二胡声由园中的“凤翔亭”传来,那丝丝惆怅与孤寂填满怀的苦闷,均在这悠扬的乐曲中表现无遗。 向来二胡这玩意儿姑娘家会碰的并不多,且大多为一些老者所爱,那么现在正在他们聂家地盘上如泣如诉的展现那股愁怀的又是谁呢? 近身一看,原来是她! 是那位他还尚不知姓名的小娘子。 一道道强劲的鼓掌声,打断了正陷于哀戚中的融儿与她翻腾的心绪,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不拉了?我并没有要你中断的意思。”辰云脸上噙着笑意,但由表情可瞧出他是认真的。 “若遇‘伯乐’,自然与之共享,若是头‘牛’,那就免了。”融儿气愤于他的打扰,已忘了自己的任务。 辰云却大摇其头,“咦,怎么才一两个时辰不见,我那温柔秀雅、胆小怯生的娘子变了?”融儿猛地心中一窒,哎呀!她怎么把婆婆与优优千交万代的事给忘了呢?何况她在这儿拉胡琴,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等他吗? 算了,干脆将错就错,随机应变罗! “变了?我……我哪儿变了?脸上有什么吗?”她将二胡搁在石桌上,轻轻以双手抚触着脸颊。 辰云朗声大笑,徐徐用扇柄将她的下巴抬起,并用另一只手指着她的脸道:“不是这儿变了。”紧接着,那只不规矩的手又移向她的心口,“是这儿——” 融儿惊慌失措的想拍开它,“你要干嘛?别乱来呀!”眼角的泪水顺势滴在他的纸扇上。 辰云陡然收回手,每看见她落泪,他的心口就会漏跳几拍,这真是令他致命的武器啊! “别这样嘛!我又没别的意思,难道身为妻子的让为夫碰一下都不行吗?” 第6章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眼神却是炽烈如火。 “你……你是想将我欺负了,再……再赶我走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融儿蛾眉深锁,节节后退着,那模样像极了只消被他身上的气息感染到,她就会失身了似的。 “我像那种人吗?”辰云闻言,立刻定住了自己的身体,不想再做出侵犯她的动作,即使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好玩。 “你走!你让我好不自在。”融儿微低的脸上,偷偷泛着淘气的光芒;瞧他那信以为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还真有趣! 他对她绽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放柔了声调说:“不会吧!我怎么会让你不自在呢?我一向对女人都很温柔的。” “那我求你去对别的女人献殷勤,离我远一点。”她的口气像恳求,又像是拜托,仿佛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能奇qisuu.书离她多远就多远。 辰云扬扬眉,苦恼的想:曾几何时,他这个万人迷竟失去魅力了。 “这怎么可以?自从知道自己已是个有家室的人之后,我已不曾再去从前我最爱去的‘万琼楼’了。” “万琼楼?”融儿疑问的复诵着。 “唉!我怎么给忘了,你这个乖乖女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万琼楼’呢?”他夸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蹙眉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免得你心里头纳闷,其实万琼楼就是勾栏院。”看他那表情好像去那地方是理所当然似的。 融儿在心底暗骂着:也不过今天才回来,就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自从知道有了妻室,就不曾再去过那种地方”! 那么言下之意不就是指,过去的他没有一天不去那儿报到的罗!原来他还不是普通的“花”哟! “你想去就去吧!我不敢妨碍你。” 融儿表现的还真像传统妇女,对于丈夫一些逢场作戏的行径倒看得挺开的。其实,她的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耶,这可不是一个做妻子该有的心理呀!” 奇怪!她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不懂得吃醋呢?辰云捺下心中的震惊,觉得这个女人愈来愈像个谜,一个难解的谜。 “只要你别再来这儿,我不会计较你上哪儿去的。”融儿这招“欲擒故纵”,用的可真绝呀! “你——”他一时之间已不知该如何接口了,只好转变话题,“我倒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听我爹说你叫‘蓉儿’,芙蓉的蓉吗?” 融儿摇摇头,“和乐融融的融,沈融儿。” “和乐融融,嗯——不错,我喜欢,当然,我也希望咱们俩以后能和乐融融的过日子。”辰云沉吟了一会儿,刚毅英挺的下巴微微一扬。 “随便你!”她快步走向石桌,准备拾起二胡离开。 “你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为什么不学古筝或琵琶?”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融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父亲虽只是个锁匠,但这是他生前最爱的一样宝贝,也是最擅长的一种技艺,她能不喜欢、不爱它吗? “不好听吗?偏偏它是我的最爱。” “最爱?跟我比呢?”他坏坏的一笑,脸微微凑向她的粉颈,吸取她的芬芳。 嗯——真香。 “没得比。”融儿遽然一退,拾起二胡,丢下这句话后落荒而逃。 辰云兴味盎然的目送着她那飞舞的身影,心中不禁暗忖:没得比?是我跟它没得比呢?还是它跟我没得比? 第三章 翌日,才三更天,辰云突然在冷清的被窝中清醒过来,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床榻,他忽然体会到“寂寞”这两个字。 向来,他在外睡惯了冷板床,也从不觉冷清,更没空寂寞,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事困扰着他。好不容易,一切稍稍稳定了下来,也该是他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竟会突然产生一种寂寞的感觉。 难怪有人说:安逸心乱呀! 他的小娘子昨夜竟趁大哥还没回来,跑去跟大嫂挤一张床去了!难道他真是如此的面目狰狞吗?偏偏外面的姑娘对他却是趋之若鹜、千依百顺的,这更使他对她的不同而深感兴趣。 无论如何,今晚他可不愿再将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继续蹉跎下去了。 在他撇嘴轻笑之际,他俐落的翻跃起身,打算利用这绝美时光到练功房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 甫出房门,他即瞧见在他融岚园的上空有只信鸽在那儿盘旋飞舞着。他立即认出那就是他们风城五杰的信鸽——飞鸟。 辰云立即对它吹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口哨声,仔细听着,你会发现那还具有某种特有的旋律哟! 果然,飞鸟闻声寻到对象以优美的圆弧型曲线俯冲下来,徐徐地停在辰云的肩上。 “飞鸟,你怎么来了?”一抹宠爱的笑容自辰云脸上漾开,他轻轻抚触着它身上柔亮光滑的白色羽翼。 飞鸟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甩了甩它的右脚——哦,原来是有张纸条。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辰云心生疑惑的立即解开它,当他的目光随着纸条上的字迹流转时,原本紧绷的脸孔,也慢慢纾解了开来—— 原来,风城五杰之一的冉方桥欲前往开封,将会顺道经过洛阳,于是打算请他出城聚聚。 哈,这家伙还真有良心,来到洛阳城还不忘来找他。 也好,反正佳人对他敬鬼神而远之,他倒不如出去晃一晃、走一走,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想想过去他几乎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必须时时与李尊斗智,在死与生之间徘徊,赌运气、碰良机。像此时此刻,如此悠闲的生活是他好几年来都不敢想像的,也难怪他一时之间适应不良。他回房整装完毕,正准备动身之际,却被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拉回了注意力,随即反射性的旋过身。 是她! “大清早的,你就忍不住想起我,所以,急着来看我了?”他戏谑的声音在融儿耳畔响起,使得她霍然一惊! “你怎么起来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纨?子弟竟会起个大早。 “我一向都早起。”他潇洒写意的挥舞了下羽扇,姿态优雅的令人陶醉。 久久,融儿才困难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也注意到他身上轻便的外出服,“你要出去?” “没错,去见一位老朋友。”他俊逸的脸上写着洒脱自若,漆黑灼亮的目光闪着耐人寻味的光彩。 老朋友!该不会是老相好吧?融儿轻蔑的以为。 不行!婆婆说过千万别让他再出门了,否则,又得大半年不回家,她得想办法缠住他才行。问题是该用什么方法呢? “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舍不得我出门?”他带着笑意,轻佻的说。 “我没有这么意思!”她故作惶恐地道。 “别紧张,那我先走了,等我回来。”辰云挑起眉,对她温煦的一笑。 然,就在他欲起步的同时,冷不防听见融儿在其身后惨叫一声,“啊——” 辰云一个箭步,接住她即将倒下的身子!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向来沉稳且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会露出他首次的急躁面容,这个意外令融儿震惊不已,差点忘了接下来该说的台词。 “没……没什么。”她敷衍着。 “还说没什么,瞧你脸色都刷白了!”他竟然还会发怒?这倒新鲜。 “只是脚扭伤了,不碍事的。你不是要出去吗?那就别管我了。”融儿可怜的芙蓉面触动着辰云心底每一根纤维,尤其是那双含愁带怨的眸子,像是有着诉不尽的委屈与疼痛。 “你以为我会这么做?” 他轻柔的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沿着她的眉、鼻尖,轻轻触上她柔软丰润的唇,那种如蜻蜓点水般的温柔让融儿心神为之一动! 不该这样的,他不能这样对她的!但她又无法拿出自己的意志力来抗拒他。 哦,老天!再这样下去该怎么收拾啊?看来她还真会替自己找麻烦。不过……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就当它是一种享受吧! “来,我们进房吧!”他在她耳畔轻声低语着。 进房!哦,不—— “不可以!”她想拔腿就跑,幸好他紧紧抱紧她,否则早就穿帮了!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能这么做!不可以……”融儿濡湿了双眸,这回可是来真的! “哦——我懂了。你以为我要对你那个啊?放心吧!我不兴在大白天做那种事,现在我是要抱你回房疗伤。”他暧昧一笑,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 她还真是轻啊!以后得叫她多吃点儿才行。辰云兀自想着。 “我不用疗伤,我真的没事!”她在他怀中挣扎着。开玩笑!一疗伤岂不是没戏唱了吗? “你脾气怎么那么拗呢?我看看没事的。”他执意这么做,若是不让他替她揉一揉,他是无法放心的。 慌乱的融儿一时手足无措了,只好瞎说:“不能看我的脚,我有隐疾。” “是吗?我不介意。”他无所谓的表情让她为之气结。 融儿无奈,只好下重药了,“很痒,会传染的。” 他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出其不意的噙住她嫣红的唇,“那好,我们就可以痒在一块儿,搔在一起了。” 融儿杏眼圆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应该会吓跑的啊! “你下流!” 他却摇摇头,“我乃风流,绝不下流。”边说,他已踢开房门,快步走向锦床,将她置于其上。 第7章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融儿的声音愈来愈细微,几乎发不出声音;因为辰云已快动作的脱下她的白袜,将她光裸、白皙粉嫩的脚踝挪近他的鼻唇之间亲吻着、并一一舔着她小巧的趾头…… “求求你……”她虚脱无力的吟喃着。 “求我什么?继续爱抚你吗?”他双手如火焰般的在她的趾间跳跃。融儿只觉得有一股股强烈的热源由那儿窜升直上,在小腹的地方纠结着。 “不……不是……这样的……” “怎么看你这双小巧可爱的金莲都不像有病的样儿,哪儿痒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搔搔。”他的手指在那儿流连忘返的,并徐徐往上攀爬…… “不要…不痒了…:”融儿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抓住自己的裤管,不让他继续对她…… 但她娇柔的力气怎么能敌得过他粗犷的双手,无奈之下,她只能让他为所欲为,就在他的魔掌抚过她小腿,到达膝盖的当口,一股麻凉感从膝骨处直透脚底。 “啊!你在干嘛?” “治疗你的腿伤啊!”此刻他脸上的邪气隐去,换来一脸正经。 “别——”她心慌意乱的嘤咛,又深恐让他知道这是场骗局。忽然,她发觉膝盖以下竟渐渐失去了知觉。“我的脚!为什么没感觉了?” “别慌,我要检查你的脚踝,但又担心会弄疼你,所以,我点了你的麻穴,忍着点儿,马上就好。”他斜唇一笑,随即浮上的专注神情令她迷惘;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会是传说中那个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的他吗?抑或是“不露锋芒、深藏若虚”才是他的本性?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没扭伤,或许是刚才不小心拐到了,还好一切正常。”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没怀疑到她头上。 “你会医术?”融儿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不算医术,只能说是学武者必须会的一种粗浅技术。”他帅气一哂,并轻柔的为她穿上鞋袜,解除麻穴。“为了确保没事,你还是躺一会儿吧!” “那你——” “我该走了,时间已被我耽搁不少。”他亲吻了下她的脚背后,才不舍的放下它;这又引起融儿另一次悸动。 融儿这下可乱了,他这么一走,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不行!就再厚一次脸皮吧!何况她也不愿让他走,蓦然,这种感觉竟让她吓了一跳! “那你走吧!我没事了。”说着,她也准备起身。因为她知道想留住他就只能用软的。 “不准你起床,给我乖乖躺着。”他紧蹙眉峰,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我既然没事,就该起来走走,我还答应优优姊一块儿去遛马,我回来就是为了拿骑马装的。”她非常认真的说,扮得天衣无缝。 “我不答应!”这小妮子真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想去骑马! “你……你好可怕!”融儿紧咬着下唇,硬是咬出泪来。 天,她怎么又哭了呢? “那……那我不去了,我陪你去遛马,怎么样?”辰云没辄了,他就是没办法放她一个人不管,尤其是和他那个同样迷糊的大嫂在一块儿,谁知道她们俩一兜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好吧!我不想再耽误你了。”在她饱含歉意的眼眸后面,暗藏着一簇簇得意的光束。 “谁要你是我的娘子呢?” 辰云喟叹了一声,就是不知她这个傻娘子哪时才会不再怕他,全心全意感受他对她的关心,或许还有一丝丝的……爱吧! ※※※ “辰儿。” “娘,您叫我?”辰云正欲往下人房而行,半路上却被聂夫人给喊住了。 “你又准备上哪儿去了?”聂夫人低声问道,就担心他在家里待不住啊!又不能叫人轮流看着,还真是伤脑筋呀! 辰云慵懒的一笑,摇摇头道:“娘是害怕我又一去不回了?” “你这孩子,少在我面前嘻皮笑脸的,娘有话跟你说。”她脸色一沉,其中还有着无奈与心疼。 “孩儿洗耳恭听便是,娘,您就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辰云对其母之言并不以为意,还轻轻扶着她往一旁竹椅坐下。 “我说辰云啊!既然你已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就应该把心收一收,帮你大哥一块儿经营咱们织坊才是啊!” 聂夫人拿出她苦口婆心的本事说道。 “娘,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这您也知道,为了不害了聂家的产业,我看还是让大哥多担待点儿吧!” 他双臂交横胸前,恣意洒脱的说道,对名利权势他一向视为浮云流水。他相信寒云也与他一样,只不过大哥身为长子,无法像他如此随性罢了。既是如此,也就只好偏劳他了。 “你这孩子怎能说出这种话,聂家的产业有一半是你的啊!”聂夫人简直对他这种论调难以苟同。 “既然娘这么说,那么我授权给您好了,看您想将我那份给谁就给谁吧!” 他目光清澈坦然,非常认真的表示。 “你——你也该为我孙子想想,说不定融儿肚子里已有了你的娃儿,你怎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一早她就曾到“融岚园”偷偷“观察”他与融儿的进展,说巧不巧,却正瞧见他俩最“暧昧”的那一幕,直以为她抱孙子的时候快到罗! “孙子!娘,您爱说笑了。”辰云诧异不已,娘怎么会提起这档事?她想抱孙也应该找大哥及大嫂啊!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敢说你昨晚没对融儿怎么样?这种事有时候只要一次就下了种,你骗不了人的。”聂夫人竟说了一些辰云难以置信的话。 他真的没对她怎么样啊!娘误会了。 “娘,我和她之间没有你所想像的事发生呀!”他百口莫辩罗! “随你说好了!反正娘是劝你趁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先匡正自己的形象,免得给下一代一个负面的影响。” 说来说去,娘不担心儿子,倒先急起还不知在哪儿的孙子! 辰云云淡风轻地一笑,“这您不用担心,倘若我真有后代,我也绝不会让他蒙羞的。” 聂夫人看了他一眼自信笃定的面孔,有些怀疑的问道:“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我年纪大了,禁不起你的惊吓。” “不会的,娘,孩儿没那么大的胆。”辰云依言附和道。 “没胆?不会吧!我瞧你是咱们家胆子最大的,少拿这些骗小孩的话来骗我。” 聂夫人甩甩衣袖,猛摇着头。仿佛他说的话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天方夜谭、不足采信。坦白说,她对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他能安份守己的过日子,帮着寒云一点儿,别再游手好闲了。 最好是融儿与优优今年能再帮她添个孙子抱抱,那就更完美了。 “娘,既然我在您眼中是个不肖子,那我也不愿再说什么了。” 在辰云英气逼人的脸庞上难得带着些许的怅然,无奈他又无法对任何人解释向来让人捉摸不定的他并非离经叛道之辈,更不能告诉爹娘他暗中进行的行动为何,毕竟今日时局尚未稳定,李尊与范奎虽已罪证确凿,但圣上尚未定夺,或许邵序廷想晋见圣上的事宜并无法如预料般顺遂,此时一将事情坦然托出,必会为聂家招来不必要的祸害,这亦是他万万不敢想像,也尽可能去避免的。 信他者,他愿为知心;不信者,又何足道哉呢! 有麝自然香,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遇上伯乐,懂他知他之人。 “辰云,为何你就不能为娘想想,娘老了,希望你能有个和乐的家庭,幸福的未来。”聂母抚着心口,痛心疾首的说。 “您放心,我这趟回来,不会那么快又走的,如果一切顺利,或许我会永远待下来了。”他未尝不愿如此呀! “一切顺利?那是什么意思?” 想不到聂夫人年纪一把了,但注意力倒挺集中的,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语病。 “呃……没什么,是您听错了。”辰云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你这孩子又在诓我了,不说就算了!”聂夫人摇摇头又问:“融儿呢?还在睡吗?” “她方才扭伤脚,我让她多睡一会儿。” “扭伤脚!严重吗?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你是怎么弄的,竟把人家的脚给扭伤了?” 天呀!敢情是这位聂老夫人又会错意了。 辰云闷笑在心底,“孩儿以后会注意的。” “你要记得对我承诺的话哟!别把融儿吓坏了,否则,我还敢巴望会有孙子蹦出来让我抱吗?唉,你这孩子!” 聂夫人怎么也想不透,辰云这孩子不是挺风流的吗?那么有经验的人怎会弄伤融儿? “是——娘,我会卖力让你今年抱孙子的。” 二十七岁了,他这才发觉他这位老娘亲脑子还真奇特,想法也天真无比,也难怪会将父亲的心拴得牢牢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回房歇会儿,你可别再改变主意啦!”聂夫人在千叮万嘱之后,才稍稍安心地慢步离开了后花园。 辰云这也才含笑摇摇头,旋身继续往下人房的方向而行,他是打算派个小厮到洛阳城门口向冉兄知会一声,告之他无法赴约,请他来聂府一叙。 经母亲大人这么一打扰,想必冉兄一定等得很急躁了! ※※※ 聂府后山的草原一望无垠、绵延千里,融儿被辰云紧拥在臂弯中,跟随着山峦起伏,在原野上狂奔,胯下骏马更是一路嘶吼着,平添一股蔚然奇观! 第8章 融儿更是没想到,这座后山看似不毛之地,竟在其后会有这么一处翠碧平原,别有洞天的景致,抓住了她每分每亳的思维。 哇噻,简直是太棒了! 在她身后的辰云,敏锐的感觉出她的欢喜与兴奋,他很满意的想:他带她来这儿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有这样的地方?我以为你会带我到聂家骑马场,想不到竟会是一处这么美的地方!”融儿眉飞色舞的说道。 “这里是我十岁那年发现的,除了你之外,我没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是我大哥。”他深吸了口气,每每来这儿,他都会感到神清气爽,那种舒畅沁凉的舒适感自不在话下。 融儿仿佛也受到他的影响,有样学样的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晨风,一不小心却被呛着了。 “咳……咳……” “怎么了?是不是太冷了?都怪我,忘了给你披件斗篷,我看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辰云轻拍着她的背脊,语气显得焦躁。 “不……不要!是我不好,学你吸气,却没想到这口风好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因为她实在不想那么快就回去了。这一回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来。 辰云这才释怀了,“小心,这里的风是从山下那层层峡谷中辗转送上这儿的,想要享受它的清新滋味得寸寸吸取,慢慢体会那种洗涤五脏六腑的旷然与舒爽。” “真不晓得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有那么大的学问!”融儿这也才发觉眼前的男人似乎没那么简单,对他的疑惑愈来愈浓了。 “这世界上之奥秘是一般人无法完全掌握的,只能靠人生的历练与自我的学习才能渐渐突破一重重难关,绝非一蹴可几,假以时日,你就能感受到的。” 他眺望远山,眼神深邃迷离,彷若讲到他的内心深处。 融儿静静望着他那张百感交集的脸庞,霍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伤痛。 “你怎么了?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融儿好想知道他的内心世界。“呃——没事,陪你出来玩,怎么能多愁善感起来了呢?来,我带你尝尝驰马狂奔的刺激感觉,这么一来,我才有机会坐享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 被融儿无意间的一句问话给唤醒了!对呀!他怎么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心灵深处的一面呢!于是,他迅速将脸一变,立即换上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融儿迷惑了,他怎么又变了呢? “别说话,享受刺激吧!” 就在他即将挥鞭而下之际,融儿突然叫着:“不要,不要,我好害怕,我不想骑了!” 既然他不愿对她坦然,那她也不用以真面目面对他,还是伪装成受惊吓的小绵羊吧! “别怕,有我在呀!”他轻附在她耳际低语着。 不一会儿,马儿狂奔而起,强烈的风势自他俩耳边扫过,融儿这下是真的吓着了,她紧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直想将呼啸的风声甩于脑后,然而,她愈这么想,就愈感到强劲的风浪紧追不舍的跟着他俩,这种感觉不是刺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久久,速度缓缓地放慢了下来,待一切静止不动时,融儿才徐徐睁开眼睑,同时也发觉他们正伫立在山巅上。 “好美是不是?” 辰云的眼神是赞叹的。 “嗯,好美,万物都变得那么渺小,流水、田埂、屋脊都变得好小好小啊!真有趣。”融儿情不自禁的跳下坐骑,奔跑在这一片原野上。 辰云也随之旋身下马,站在她身旁问道:“喜欢吗?” “喜欢,好爱好爱它。站在这儿,我突然发觉自己好伟大哟!” “伟大?” “因为它们全在我的脚底下呀!”融儿走到山缘,俯瞰山下。 “这里很高,摔下去可是会粉身碎骨的,你不怕吗?” 他双眼微眯,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她。 融儿暗自吐了吐舌头,完了!他怀疑她的懦弱是装出来的,是吗? “怕是怕,但有你在我身边,你会让我摔下去吗?”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语气是反问的。反正他怀疑都怀疑了,就不要太委屈自己,待会儿再来个大回转折便是,顺便把他耍得团团转。 这不啻是件快活事! “你的确让我很迷惑。”他眯起眼,细细的观察着她。 “有吗?我只不过是照心里头所想的说出来,难道你会眼睁睁的看我掉下去吗?”她又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状。 “是不会。”他咧开嘴大笑。 “哈啾!” “怎么了?”辰云立即趋向前,将她身上的衣裳拢了拢。 “好像有点儿冷了。”她发现如今装模作样变成她最拿手的本事了。 “那回去吧!”他语带忧心。 恍惚中,融儿由他的瞳仁深处似乎发现了一簇她看不懂的东西存在,那是关心吗?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有这一份温柔吗? 她不懂。 她轻点了下头,附和他的意见。两人同时上马之际,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她和他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或许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第四章 “冉兄,你来了?” 一回到聂府,辰云立即瞧见伫立在门厅口的冉方桥,当他看见辰云身后紧跟着一位佳人时,不禁扬扬眉,调侃道:“才数日不见,身边已有红粉知己了?真令人诧异呀!” “你说融儿?她可不是什么红粉知己,而是我的娘子,请你听清楚。” 辰云洋洋自得的瞟了冉方桥一眼,看着他那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由得更觉得开心与有趣了。 冉方桥一定料想不到,向来性喜漂泊的他怎么会突然想不开了。 “原来你是大嫂,失敬失敬。”然而没一会儿工夫,冉方桥又立即恢复原有的神情。 “不敢。不知这位大侠怎么称呼?”融儿细细打量着他。不错,又是一位器宇不凡的男子。问题是,常听优优姊说,辰云结交的,往往都是一此酒肉朋友,一块闲逛花街柳巷、游荡街头。但,不仅辰云不像,连他这位朋友也没有所谓酒肉朋友的调调儿。这到底是怎么搞的,难道他们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矛盾情节。 “在下冉方桥,乃辰云的狐群狗党之一。”他们风城侠客向来对辰云的一切知之甚详,了解他隐藏实情之苦,于是,只好顺着他给他家人的坏印象说了。 “冉公子说笑了,你就留下用午膳吧!我去灶房吩咐下人多准备些酒菜。”融儿露齿一笑,找理由先行离去。因为她直觉这两人的神色诡异,她继续留下准无法探查出什么?倒不如先离开,再找机会探探他俩究竟在干啥勾当。 “谢了,大嫂,冉某不仅想讨个午膳,更想叨扰个数日,希望没有带给你们不便之处。”他饶富兴味的瞄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辰云。 望着融儿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后,冉方桥才带着戏谑的笑意转过身说道:“动作那么快,是不是有了,来不及通知咱们?” “你才有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辰云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一来以后就没好日子过罗! “既不是有了,那就是舍不得请咱们兄弟喝两杯了?”冉方桥试着挖出真相。 “别用激将法,我知道你对我闪电成亲这档事好奇的不得了,不过,我可是有权利绝口不提呀!” 辰云故意在他面前卖着关子,欲杀杀他的威风。 “还不错嘛!可见你娶了娘子并没丢了脑子。”冉方桥风趣的调侃他,既然激将法不成,他只好改采迂回战术罗! “我看全天下的人也只有你会娶了妻子丢脑子的。怎么?是吃味?是嫉妒?抑或是羡慕啊?”辰云半身欺向他,清澈的澄眸带着某种促狭的光彩。 “拜托,你以为我吃味?我嫉妒!我羡慕!老天,殊不知我冉方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只消我勾勾手指头,那些女人可是会争先恐后的欲登宝座啊!”冉方桥以挺不屑的口吻说道。 “是哦!可是我怎么从未瞧见过你所谓的‘为你争先恐后’的女人?”辰云长长吟哦了一声,那抹口气说有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各位看倌可别误会,这并不表示他俩的感情不好,相反的,这就是他们友谊深厚的最佳写照;“打屁挖糗”更是他们最擅长的相处之道。 “咦,我为人正直,不爱现宝,难道不行吗?”冉方桥下巴一抬,大言不惭的哼声道。 “你正直!那不就表示我邪恶罗!” “耶,这可是你不打自招的。”冉方桥笑意盎然。 “是——我邪恶!恶者不与君子交,那我走了,您老兄的午膳就自个儿打点吧!”辰云强压下笑意,故意不搭理他。 “喂,这顿饭可是大嫂请我的,你没权利赶我走。”冉方桥倒是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后面,一路跟进了饭厅。 “我想赶她都行了,何况是区区的你呢!” 他不经意的一扯,却让转过墙角欲唤他俩用膳的融儿听个正着。 “融儿!” 看见融儿一变,此刻的辰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而冉方桥却带着一股诡谲促狭的表情斜倚在墙头,等着看辰云如何奇qisuu.书收拾残局。 “你终于将想赶我走的话说出口了!” 她默默的开口,红滟滟的小嘴微微看出它在颤抖。 “我不——”当他瞥见冉方桥的揶揄笑容时,想说出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等着他解释的融儿见他欲语还休,一颗得不到温暖的心更是冷却到了冰点。 第9章 “你不用再说什么,可以用膳了。” 落下这么一句话后,融儿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走,但任谁也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哽咽。然,辰云就是极力压抑着早在他胸口沸腾的情绪,不让自己追去! “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冉方桥好死不死的就挑在这重要的节骨眼上开了口。 “这或许对她来说比较好。你知道吗?她是被迫嫁给我的。”他蹙拢双眉。 “被迫!谁逼她的?” “我娘,当然还有我那位最伟大的大嫂。”他自嘲一笑。 “现在可以把原由说来给我听听了吗?当然,我不勉强。” 骗鬼呀!其实冉方桥巴不得能将其中一切做一番钜细靡遗的了解,好日后作为调侃他的话题。 这就叫做“损友”啊! “不勉强?好吧!那我就顺你的意不说了。”相交已近十年,辰云怎会不知他心里正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喂——别这副样子嘛!你知道的,被吊胃口是件极为痛苦的事。好吧!算我求你说,行吗?”冉方桥在心里头哀嚎惨叫,自叹大话讲多了,终于噎着了。 辰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咱们先去吃饭吧!饭桌上再慢慢告诉你。” “成!有吃有喝,还有故事可听,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冉方桥笑容可掬的说,当然,他更想瞧瞧待会儿饭桌上辰云和融儿会营造出个什么样的气氛? ※※※ 但最后的结果是——冉方桥大失所望了,因为融儿并未出现在饭桌上。 她气愤难耐的踢着房里的床柱,差点儿按捺不住心头的郁气,想就此一走了之。 谁知优优和娘耳提面命的话一直回荡在脑际,驱不走又忘不了,更不想放弃她辛苦经营那么久的计划,可是偏偏他又当着她的面说——他可以赶她走! 天杀的!去死吧!他以为她爱留下来受他的窝囊气。可恨呀!恨自己当初哪来那么伟大的悲天悯人的胸怀,偏偏接下的又是这种烂摊子! 她非得去找优优说清楚不可,她已决定明天回老家去,至少那儿还有彩衣为伴。 正当她将门用力一拉,映入眼前的就是优优那美丽绰约的身影。 “你……你来得正好,今天我非得对你摊牌不可。” 融儿头一甩又往内走。 “你怎么没去用膳,娘要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优优并不把融儿这话当威胁,因为她知道融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儿,当她的困扰解除后,就会回复以往精灵古怪的个性。 只不过当务之急,她必须弄清楚造成她如此困扰烦躁的因素为啥?是辰云那个家伙吗? 倘若当真如此,她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我全身上下舒服得很,只要你让我走。”她有些气馁的想,为什么不是他来关心她呢? “为什么?这不应该是你说的话呀!” 优优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其实,我嫁来聂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帮他避祸,如今他的祸也避了,还好端端的在聂家转来转去,我已没必要留下了。” “可是,你答应我和娘的事……”优优追问。 “我可能担待不起,我发觉我压根绊不住他,你和娘太看得起我了。”蓦然,融儿心底竟涌起一股不是滋味的骚动。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明明亲耳听见他对他的朋友说要赶我走。与其让他赶,不如我先走。优优姊,就算我脸皮再厚也无法做到等人来赶我走,对不起。” 量力而为吧!她的确不想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不知怎地,当她说出要走时,心底的神经纤维竟会没来由的抽搐着,那种感觉满疼的。 “这怎么可能?”据优优细心观察的结果,辰云应该是非常关心融儿的,因为她自信由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光就可以判定他对她的感觉。 莫非这其中有误会在?不行,她得找理由牵住融儿,不能让她就此消失,否则,辰云一定会悔恨终生。 “优优姊,你不用再说了,安慰的话我听多了,早会背了。放心吧!走了之后,我还是会常回来看你和娘……哦,不!应该改口喊她聂夫人。” 她强颜欢笑的背后是一种沉重的苦痛。 “不行呀!融儿,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优优急急想唤住她,绝不能放她就这么走了。“要不,你还想要我干嘛?一一辞行啊!”她没好气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请你送佛就送上天。”优优踌躇道。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命理先生说,辰云一过二十七就一定要娶妻避祸……” 没待优优说完,融儿就迫不及待的插口道:“我不是已经帮他避祸了吗?难道还得帮一辈子啊!” “你就听我说完嘛!”她牵着融儿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喉又说:“不是要你帮他一辈子,而是能不能请你等找到接替你的人选后再走。” 优优偷瞧了瞧她的表情,希望自己的计策能成功,因为依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唯有这么做才能激起融儿的警觉心。 她与辰云成不成,也只能看这一着棋了。 “什么?你要我等到找到接替我位置的人?意思也就是说,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喜欢上别的姑娘?”融儿吃惊的一喊,怎么也不敢想像优优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已经有点儿喜欢上他了! “反正你不是不喜欢他,急着想离开吗?问题是你一走,辰云的灾厄又会降临,一定得再为他找个新娘。” 优优在心底暗自窃喜,依融儿那抹酸楚莫名的表情来看,她猜的准没错,融儿一定是喜欢上辰云了。 见融儿闷声不说话,优优立即趁她恍惚时追问道:“怎么样?帮帮忙嘛!算优优姊最后一次求你。” 融儿神游太虚般的瞧了优优一眼,“你说的,最后一次?” 虽于心不忍,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优优这么告诉自己。“没错,最后一次。” “那好吧!那请你快为他另谋对象吧!” 融儿抢下桌上的茶壶,囫囵吞枣般的猛灌一大口茶,她告诉自己就这一回吧!是死是活,也就这么一回吧! 因为即使要她一走了之,让他面临灾厄,说实在的,她也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 辰云步伐蹒跚的走回房里,只因方才与冉方桥行酒拳,他输得彻底,当然也喝得痛快! 在午膳、晚膳均不见融儿的情况下,事实上他是心焦如焚,表面上又得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难怪他向来拿手的酒令,会念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冉方桥心知肚明,却不形于色,等不到融儿出现,他倒是有兴趣瞧瞧她与辰云这两个冤家的迷糊帐如何了结。 于是,他就决定再多留三天。 朦胧中,辰云似乎在房里找不到融儿的影子,于是他放声大喊:“我的娘子,你上哪儿去了?又要放为夫一个人守着这个冰冷冷的床吗?” 他眯起眼审视四周,依然没有半点回音。 “别躲了,我的好娘子。算为夫的今儿个不对,说错话了好吗?你两餐没吃了,快出来让我瞧瞧你有没有瘦了,别让我心疼啊!”辰云开始翻箱倒柜,门里门外找寻着融儿。 “融……儿,你是叫融儿吧!”他用力甩着头,力图清醒道。 “你出来好吗?别气了。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呀!别人都可以不了解我,但你不能啊!因为我发觉自己是愈来愈在乎你,我多希望你会是那个懂我知我之人。” 他打了两个酒嗝,眼前的视线是愈来愈迷蒙;脑子仿佛也逐渐呈现混沌不清的状态。 “不要走,融儿……” 辰云倒卧在茶几前,渐渐地不省人事。然而,他却依稀看见融儿站的远远地,与他相视而笑,那笑意是那么真、那么无邪,甚至有一份痴! 那是真的吗? 但无论是与否,此刻辰云只想留住她。蓦然,他发现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唯有她令他无法割舍…… 原谅我,融儿…… ※※※ 日已沉,月已浮,此时正值子时,辰云也足足昏睡了两个时辰,他挪动了下身子,猛然睁开眼,约莫两分钟他才啐声咒骂起自己,“该死,我怎么喝那么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他冲到窗台,遽然推开纸窗,迎接他的竟是一片黑暗。 “老天,那么晚了!” 他忽地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床榻;她又在逃避他了,现在铁定又躲在优优的房里。 突然,他怨恨起他大哥来了,为何出个差竟那么久,让他的娘子有逃离他的避难所。似乎他真有那么邪恶,恐怖的令人害怕,哈! 不行,他不能再让她视如瘟疫般的避开他。 她不是他的妻子吗?怎么可以陪别人的老婆睡觉呢?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第一所有权人,怎么可以搞得那么落魄? 主意一定,他立即夺门而出,目标即是他大嫂优优的房间。(别误会,他找的人可不是优优,而是融儿。) ※※※ “咚、咚、咚……” “优优姊,那么晚了会是谁呀?门敲的那么急。”融儿惊恐的问道。 “有吗?你在作梦吧!不可能的啦!”优优打了声长长的呵欠,一转身又沉入梦乡。 “咚、咚、咚……” “有啦!优优姊,我没作梦。”她又急急推着身旁的优优,隐约瞧见门外有个黑影在那儿闪呀闪的,深怕就是那种飘来飘去的东西。 第10章 况且,她烦闷得几乎一夜未眠,她发誓,现在她的头脑是清醒的、耳朵是敏锐的,至于眼力,更是百分之百好得没话说。 绝不是她在作梦!她要振声疾呼! “那会是谁呢?”被融儿猛力这么一摇,优优的睡虫也跑了一大半,只好跟周公另约会面的时间了。 融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融儿,你醒了吧?快出来跟我回去。”辰云在门外沉声说着。 是他!融儿无助的看向优优。 优优轻拍着她的手背,眼神写着:放心,一切有我。 “辰云吗?已经那么晚了,就让融儿明儿一早再回去好吗?”优优以一个大嫂的身份对辰云好声好气的说。 “不好,我要她现在就跟我回去,你还是帮我劝劝她吧!”辰云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融儿气愤难平,正想大声回击时,却被优优按下了肩,附耳小声说:“别冲动,更别忘了之前你所扮演的角色,经你这么一吼,不拆穿才怪。” 哎呀!她险些给忘了,都是那个王八乌龟害的!融儿在心底暗骂道。 可是,她若不好好找机会发泄发泄,她相信自己一定活不过二十岁——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闷死。 瞧着融儿那一脸气鼓鼓的表情,优优哪会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呢?于是,就着她耳边安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点儿。” 融儿亦小声回答,“他已经言明要赶我走了,那就表示你和娘所献的什么鬼计策根本无效,我何须再委屈呢!” “问题是,倘若你一表现出‘本性’岂不更糟?” “反正就是要我熬到你帮我找了新的接棒人就是了。”她没好气的说。那她算什么嘛! “我已经在尽力了,别急嘛!”优优兀自暗笑着:谁会帮你找接棒人呀!我巴不得你永远都是我的妯娌。 “那你动作可要快哟!我担心我撑不到那时候,再怎么说,我总不能厚颜到他已开口赶我了,我还赖着不走。”融儿烦闷的说,差点儿扯乱了自己的一头如云秀发。 “会啦!会啦!”优优随口应付着。 但令她纳闷的是,依照她的观察,辰云应该对融儿颇有好感才是,他怎么会说出赶走她的话?一定是这丫头听错了! “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罗!你们两个还要商量到几时?” 杵在门外的辰云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 “融儿害怕,能不能就让她今晚待在这儿?”优优在融儿的百般乞求下,又替她说话了。 “害怕?请你告诉她,我既不是饿狼也不是恶魔,而是她的丈夫,没什么好怕的。顺便再跟她提一提,是不是该履行做妻子的义务了?” 辰云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双臂抱胸,帅气潇洒的倚在门外。 然而融儿却潇洒不起来,她杏眼圆睁的望着他隐在窗外的黑影,恨不得冲出去撕烂他的嘴,他……他怎么可以在优优面前说这种话,多龌龊呀! 优优轻拍融儿的肩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其实她心里可乐了!如此一来,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那她还犹豫什么,赶紧推波助澜呀! “好吧!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帮你跟她说说。” “优优姊你——”她怎么可以临阵倒戈,融儿怒目反问她。 “融儿,你别激动,我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呀!” “可是……” 门外的辰云又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了,“时间已到。大嫂,无论你说动她了没,我还是坚持今晚要带她走。还有,融儿,如果你不想让我撞开门冲进去的话,你还是主动点儿,自己出来。你应该不希望让我瞧见大嫂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这可是会毁了她的清誉喔!” 他的嗓音是吊儿郎当,且玩世不恭的。 “你——”融儿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硬是压住由腹部缓缓升起的怒焰。 这个男人太恬不知耻了!优优是他大嫂,他还敢调侃戏弄她,难道他真是那种只要是女人就想吃豆腐的臭男人? “好了,我数到三,要是你再迟疑,我就马上冲——进去罗!”他故意拉长尾音,以制造声势。 “不用数了!我出去。” 她认了,谁要她答应优优要帮他这个命有灾厄的短命鬼!当初,若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死也不会帮忙的,少了他,世上就少了一个祸害!但现在她又处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窘状,真冤呀! “那才乖,快呀!已经很晚了,我好倦呀!” 辰云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呵欠,那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他不会再等了。 “融儿,你放心,辰云不会对你怎样的,放心去吧!”事实上,优优多希望他能对她怎样。融儿连忙奇qisuu.书翻身起床,快速的穿上衣物,对着优优抱怨道:“当然,去的人又不是你。” “你气我?” 融儿摇摇头,气馁的沉吟着,“我只气我自己,真的没办法就此一走了之吗?”叹了口气,她笑了,“我出去了,要不他真会闯进来的。为我祈祷吧!” 嫣然一笑后,她旋身往外走去。然而,优优已立即跪在床榻上为她祈祷着:“玉皇呀!让融儿此去无法‘全身而退’吧!鸭子煮熟了,当然就飞不了罗!嘻!” 你们瞧,她多“坏”呀!坏也就算了,她还称得上够“奸”的。其实,奸也没什么了不起,说穿了,她满脑子还真是“色”哟! 第五章 见融儿一出现,辰云脸上立即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丰采。 “怎么?好像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是不怎么高兴,有事吗?”融儿螓首微垂,表现出害怕,实际上是不想让他瞧见自己那双怒火犹炽的双瞳。 “娘子说这话就见外了,难道为夫的找你聊聊天,还非得有理由不成。”他深邃多情的眼眸执迷且深长的盯着她瞧,万人迷的俊脸上噙着一股清浅笑意。 “难道你不认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心中那股恨再也无法压下,融儿猛然抬起头,那瞳仁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他那双充满了玩味的眼眸——! “娘子生气的表情真好看,红润的脸颊令人忍不住想尝一口。”毫无预警的,他轻拧了下她娇嫩的粉颊。 “我……我要回房了。” 融儿着实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为了不爆发出什么无法预计的可怕后果,她准备逃之夭夭再说了。 “咦!娘子,你好像搞错方向罗!是咱们融岚园,可不再是秋千园了。”他拉回她的身子,在融儿还来不及尖叫的当儿抱起了她,更以刻不容缓的速度朝他俩的小天地迈去。 “放我下来呀!”倘若不是夜深人静,怕惊扰了别人,她一定会放声大叫的。 他亦正亦邪的眸子闪烁了两下,只是一径地带着微笑,并未采纳她的意见,更不可能放她下来。 他那慢条斯理的步伐,彷若在折磨她似的,因为那一股股独特的粗犷男性气息正不停刺激着她的呼吸,使她得紧紧偎着他,才不至于因虚脱而掉下。 “我自己会走,你别这样——”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蠕动起身子,找机会想脱离他的掌控。 但她并未成功,反而被揽得更紧,在不及盈寸的距离下,融儿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她从未将他看的那么仔细过—— 他的眼眸炯亮犀利,唇薄而丰润,刚毅的下巴又表现出那股他急欲隐藏的高风亮节。 高风亮节!会是他该有的吗? 怀抱着柔若无骨的纤柔佳人,辰云感到全身血液都为之澎湃,如浪般地打在他每一根神经上,令他怦然心动、心神俱醉了! 进入“融岚园”的刹那,他温柔的对她笑了,“这才是咱们的窝,以后不准你再去打扰大嫂。” “是优优姊要我去陪她的。”融儿虽被困在他怀中,但依旧据理力争。 “如果我说——我也要你陪呢?那你认为谁比较够格?” 他斜唇一笑,眼眸细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粉颈瞧,表情暧昧极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快放我下来!”霍然,她又想起自己居于下风的处境,连忙又手脚并用了起来。 “耶!别忙呀!就快回房了。” 辰云快步踢门进房,将她放下后,潇洒自若的理了理身上那套已被融儿拉扯得凌乱不堪的绛色长衫,颀长的身躯欺向她,“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急性子,还没进房,就猴急的想扯下我身上的衣服。” “我不是——”融儿捺住性子,否则,早就挥手朝他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俊脸甩过去了!可恶啊! “好——你不是,我是,行了吧!” 他笑意粲然的看了她一眼后,已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衫了。 “不要——”融儿惊呼出声,她万万想不到他真会这么对她。 “不要?”辰云霍然抬起头疑问的望了她一眼,“不会吧!夜已深,难道你不想就寝吗?为夫可是倦极了。” 他甚至夸张的伸了下懒腰,以加强他话中的含意。 “只是睡觉?”融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不然你还想干嘛?”他贼兮兮地望着她。 “没有。”这两个字,她可是说得既快又溜,深怕他听不懂,更担心他会反悔似的。 “哈……”辰云被她那可爱的表情逗得朗声大笑,“没意见的话,那就睡吧!别明儿一早起不来,那可就看不到祈山日出的美景。” “你要去祈山看日出?” 早就听闻洛阳城北的祈山钟灵毓秀,是属地灵人杰的好地方,尤其是由那儿往北望去,一抹水光接天、烟波浩渺的景致更是美得像是奇迹! 第11章 融儿的心已开始蠢蠢欲动了。 “方桥难得来洛阳,我打算带他去瞧瞧。”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融儿却在心里咒骂道:你就不会问我要不要去啊?笨蛋! “喔!”融儿失望到了极点,不过她安慰自己,只要脱离他,她有的是机会去祈山玩。谁希罕呀! 但她心里头却有另一种声音一直在跟她唱反调:沈融儿,别装了!其实你希罕的不得了! 天,她简直快疯了!是被这种“柔弱”的角色给闷疯的。 “你怎么不把衣服脱了,难道想这么睡吗?”看她那副娇嗔的表情,辰云不禁莞尔。 “我……”她拉紧前襟,犹豫不定。 “别这副惊恐样,又没人叫你全脱了,不过,如果你想,我也不反对。”他嘻皮笑脸的说,那表情让融儿恨得牙痒痒的。 他真是全天下硕果仅存的一粒特坏胚子! 辰云又瞟了她一眼,“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想让我帮你?”随即他那双大掌已覆上她前襟,熟稔地为她解着梅花扣。 融儿瞠目结舌,几乎忘了言语。当她找回自己的意识时,便立即挥开他的手,保护自己。 他眼神半挑,深邃迷人的一笑,“想通了?那就自己动手吧!剩下不到两个时辰,快睡吧!” 融儿臆测着,此时他对她来说应无杀伤力,于是,百般思虑后,她还是决定赶紧把外衣脱了睡觉吧!免得他临时又变了卦。 她脱衣衫的动作之快,简直令辰云不敢相信,只知道才一晃眼,她已丢下外衣,一古脑儿钻进了被窝内,并将它拉到了下巴,双手紧抓住它,一副全身戒备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辰云被这种情况弄得简直是啼笑皆非。 “还不用那么急,娘子,为夫就快来陪你了。”他瞳仁中泛出两簇光芒,诡谲的笑说。 “你别过来,衣柜里还有一床被子,你先去拿过来。”她战战兢兢地注意着他每一个动作。那提高警觉的模样就跟防贼没两样。 “不用那么麻烦,你身上那床被单就已经够大了,再说,两个人挤一挤才温暖嘛!” 猝不及防地,他也滑进了被窝内,这个动作让融儿胸口猛然一窒,差点儿缺氧。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就这样,别再过来了。” “是吗?我觉得这样比较好耶!” 他出其不意的将大手溜下她的颈后,让她躺在自己的肩窝上,一股清香芬郁的体香让他险些把持不住,但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急! 融儿檀口微启,惊愕地说不出半个字,晶莹剔透的黑眸斜睬着他,无时无刻不提高警觉,预防他下一个动作。 真是的,她怎么能那么傻呢?以为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君子,原来也只不过是个油腔滑调的小人。 “放轻松,别把自己绷的那么僵硬,这样怎么能睡得舒服?” 他额头微蹙,慢条斯理的说,并加紧手臂的力量将她顺势一带,紧紧靠近自己的胸口。 融儿再也受不了了,她无法承受这种致命的禁锢;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点儿想沉浸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不愿再醒来了。 为此,她更是慌得睡不着。 辰云软玉温香在抱,正与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搏斗着,他不该大胆的以为自己可以撑得住,事实上他的确耗费了不少精神,只好以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明天想去祈山吗?”他赫然开口道。 “什么?”她因为太紧张了,以至于没听清楚他所言为何。 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我正在问我的小娘子,明天想不想陪为夫的一块儿去祈山欣赏日出?” “你愿意带我去?” 坦白说,融儿有点儿不相信,他到底是安着什么心啊?一会儿要赶她走,一会儿又缠着她不放,这会儿又亲口表示愿意带她去她最向往的祈山! “你喜欢,我当然愿意。”他笑容可掬,轻轻转过身,将她整个人与他贴合,深深嵌进怀中,吸取她身上、发间的自然馨香。 “不……不好吧!你是……是准备和冉公子去的。” 为什么气候一下子变得又干又燥呢?他像个火炉把她熏得脸颊滚烫,身躯也已沁出了汗水,更有着说不出的焦躁。 “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碍眼的人是他,不是你。”他压低嗓音说道,多情的黑眸变得炙热如火。 “我不去。你曾对他说要赶我走,我怎能厚颜再去面对他!令人更疑惑的是,为什么你现在又不放过我了呢?” 融儿的杏水秋眸迷蒙了,噙在眼角的是她的泪和心痛。 辰云心下狠狠一抽,未料他的一句戏言竟将她伤得那么深,深沉复杂的情绪也随之起起伏伏。 “融儿,我不是那意思。你会错意了!” 本不想解释的他还是说了,终究他无法忍心看着她伤心落泪、郁郁寡欢,这比对他弑刃还疼。 “我会错意了?” 她意外的声音几不可闻,屏息等待着他更深一层的回答。因为她着实没想到他竟会向自己解释这些。 “没错,我只能说这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只能解释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下去,未免变得有些矫情。 他吻住她的眉眼,不准她再胡思乱想,“想去吗?” 此刻他俩是如此的贴合着,虽说隔着衣物,但彼此体温仍丝毫不受挫的往对方皮肤飘流,使融儿没来由的产生阵阵轻颤。 这种感觉似罂粟、似迷香,把人的神魂意识颠覆得无以复加。 “想……”被蛊惑似的,融儿说出了真心话,也将半炷香以前对他的那股泉涌恨意,忘得无影无踪…… “乖,那快睡——” 绵延不断的爱抚缓缓由她背部滑落,肌肤相亲的磨蹭使他俩都为之迷惘,然辰云依旧坚守住最后关卡不去突破,就这样,双方即在半是紧张、半是期待的心情下,沉入了梦乡。 ※※※ 在前往祈山的路上,融儿一径地找冉方桥聊天,有着刻意躲避辰云的意味。因为至目前为此,她仍没把握他昨夜的温柔、诚挚,究竟是梦是真?所以,她不敢面对,更不愿去追问,只知道倘若这些都是假的,她会很心痛。 “大嫂今早神情不太好哦!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冉方桥虽是对融儿说话,但眼神却意有所指的瞟向辰云,彷若他就是害她一夜无眠的罪魁祸首。 但回给冉方桥的,却是辰云一簇簇如炬的目光,并且,险些将他身上烧了两个又黑又深的大窟窿。 “有吗?不会吧!”融儿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的确她昨晚失眠了一夜。但一早她为了掩饰倦容,刻意抹上香粉、涂了胭脂,难道还是那么明显吗? 真要命! “那么就是大嫂昨天一连两餐没有用膳的关系吧?是不是因为冉某的关系,所以,大嫂才不愿同桌吃饭?” 他神情无辜的说着,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这逗趣的嘻笑表情也的确逗笑了融儿。 她甜甜露齿一笑,那抹风情万种,却吸引住另一位男子的心。 “没那回事,只不过昨天胃口差了点儿,没尽到地主之谊,希望冉大哥别介意才是。”融儿解释着。 “你根本不用向他解释那么多,陪他吃饭本来就是多余的,你并没错!” 辰云忍俊不住而插上一嘴。 “喂!辰云,你这么说就太过份罗!我哪有那么差劲呀!大嫂,你说是不是?”他转身向融儿问道,并不时注意着辰云的反应。 “冉大哥,以后你就别再喊我大嫂了,听起来怪别扭的,你还是叫我融儿吧!至于昨天的事,错在我并不在你,你别听辰云乱讲,他是开玩笑的。”在她甜美的脸蛋上有着动人的笑意。辰云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她,璀璨的眼眸是不经尘世的无邪稚气,这样的女孩儿,的确值得让他爱得义无反顾。 但她为何始终就不能与他和平共处呢?为何她老将他视为洪水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呢。是不是他那些日传千里的恶名吓着了她? “我开玩笑!融儿,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胳臂老往外弯,不怕我吃醋?”辰云故意挨近她,凑近她的俏脸,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融儿又是一阵轻颤,不知为何,每当他靠近自己,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他的确有其他男人所缺乏的迷人丰采,更有着一股成熟世故的沉稳外表,可惜的是,他的名声怎么那么差呢? 她曾深思熟虑过,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什么令人不齿的举动出现过,虽然依旧游手好闲,成天一副闲逸无事状,但她总怀疑这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她又理不出个头绪来,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朵飘流的浮云,不知该何去何从? 犹记得昨晚他曾说过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那么优优还需要为她找接手人吗? 突然间,她觉得好丧气,因为一想起就有人快要接替她的位置了,她就难过的不得了。偏偏他就不会说一句喜欢她的话,让她连留下来的理由都没有。气恼啊! “怎么了?突然愣住了?”辰云曾试验过好几次,每当他一靠近她,她就变得魂不守舍、神游太虚。 “没……有,我只是想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我们没告诉爹娘就溜出来,他们一定会着急的。” 融儿一急,就随便抓了个理由来搪塞。但愿别让他猜透她的心事才好,既然终究要离开,希望自己能走的有尊严。 若是被他识破心事,知道她有一点儿喜欢他、想留下来的意图时,他会不会笑得前仰后翻呢? 第12章 她更气自己,天底下男人何其多,她干嘛独独钟情这个纨?子弟,再怎么说,在他身旁的冉方桥也比他强呀,但却偏偏无法触动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丝情潮。 “也好,我正好还有急事待办。”辰云所谓的急事,乃是他与洛阳附近的义士们所订,每五日一次的联络事宜。 “别急呀,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丰村镇的,那里的奶油酥卷特别香脆好吃,既然来此,不去吃吃还真有些不甘心,你不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待招待?”冉方桥戏谑的说道,其实他正好有位舅舅住在那儿,顺便想去瞧瞧。 “丰村镇!那是我的家乡,我可以带你去。”融儿很兴奋的说,她老早就想回去看看了,算一算自从上个月彩衣来看过她之后,两人也有月余没见面了,不知她过得好吗?没她作伴,她会不会无聊死了?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辰云疾言厉色道。 她愈来愈不像话了,一路上跟冉方桥打情骂俏不说,现在还想与他同游什么丰村镇,她究竟把他置于什么地位啊? “你有急事,我又没有。再说,我也有近四个月没回去看看老朋友,还有隔壁那些常照顾我的大伯大妈。” 融儿吃了秤铊铁了心,这下再也不让步了。 “你竟然敢跟我唱反调?”辰云本是不会那么生气,但偏偏这女人要在冉方桥面前让他颜面尽失,这岂不丢脸?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有什么不敢?我既是你妻子,你何时曾陪我回门过,虽说那儿我已没有亲人在,但总有些朋友吧!你自己想,这么做对吗?” 倏忽地,她又旋身对冉方桥说:“冉大哥,你若不去的话,我自个儿要回去看看老朋友了,再见!” 她那“再见”两个字,很明显是对辰云说的,再者,她豁出去了!谁要他那么固执与不讲理。还真亏自己那么欣赏他,真气人! 冷不防的,一只大手掌控住她旋即而去的小蛮腰,粗嘎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走!我陪你回丰村,拜访宴请你的邻居朋友。” 这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倔强了! “那太好了,我又可以一饱口福罗!”女主角不搭腔,倒是那个姓冉的男配角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儿。 “你闭嘴!”辰云斜睨了他一眼。 冉方桥只好耸耸肩,噙着嘲弄的笑意回视他。 “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听她的口气像是在怀疑他的人格似的。这种语气听在辰云耳里还真刺耳,为什么她就是无法信任他呢? “我就算骗过天下所有人,最不想骗的人还是你。”他耸起两道浓眉,轻轻逸出一声悲叹。“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她甜腻地一笑,快乐的往丰村的方向飞奔而去。此时此刻,她觉得好快乐,她终于可以带自己的丈夫回去给乡亲父老看了。 想当初,在众人皆来不及惊讶的情况下,她霍然下嫁至洛阳名门聂家,刚开始大伙还为她庆(奇*书*网.整*理*提*供)贺祝福,但等到迎娶当天他们并没见到骑在骏马上的新郎倌,又打听出原来新郎不仅行为不检,现在人还不知去向,于是,大伙最初的祝福最后都成了惋惜,这可让融儿难过了好一阵子。 但她继而一想,既然是自己愿意的,就没什么好后悔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今,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带他回去见乡亲父老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望着她那一脸幸福洋溢,辰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心情,她要的也只是这些罢了! 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儿。 ※※※ 果然,辰云的造访,为小小的丰村镇带来了一股热闹的气氛,大伙儿都争先恐后想亲眼目睹融儿的夫婿是个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甚至有不少人是以看笑话的心情来看辰云的,毕竟他向来给人的感觉就不怎么好,再加上一堆无聊人士刻意渲染,在以讹传讹之下,辰云的风评就更差了! 许多人都想来一窥究竟,瞧瞧他们眼里向来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的融儿为何会嫁给这么一位不才之人? 就在他们亲眼瞧见辰云的那一刹那,大家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传闻中那个纨?子弟、花钱如流水般的败家子。 一双坦然不伪的眼眸镶在一张俊逸伟岸的脸庞上,举止优雅非凡,身材健硕挺拔,那股卓然不羁、潇洒迷人的风采,为丰村镇上的每个人都带来了震撼! “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大伙嘴里都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不仅表情纳闷,神情更为讶异! 这样的年轻人会是人们嘴里所传说的浪荡子吗?太不可思议了! 慢慢地,众人对融儿的同情可怜,渐渐转为羡慕高兴,并深深的祝福这位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 原来传闻不可信,的确有其道理。 融儿更是意外,没想到辰云在村子里会有那么大的魅力,仿佛所有的人都前来迎接他们似的,就算皇帝出巡也没那么威风吧! 当然,她更高兴的是,辰云这趟回来,彻底改变了村民对他的评价,她可以由大伙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只不过他是不是如村民所耳语的,正直、坦然、有威仪,那她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这么表现只为了让她有面子吧!但无论为何,她还是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真的…… “融儿,你终于回门了?”彩衣一听闻聂家二少爷带着融儿回到丰村镇,立即滑动着小脚,快步奔跑到对面融儿家。 “一定把你等死了,想不想我啊?”融儿揶揄的反问道。 这两个小姑娘碰在一块儿就语不惊人死不休,足以吓死一旁老一辈的街坊邻居。 “这位是?”辰云好奇的问道。他不解为何融儿一回家,整个人就变得活泼、俏皮,很明显的变得不一样。 “我啊!是融儿的好姊妹,听说她一嫁过去,你就给她不好过,是不是?小心哟!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彩衣用食指戳了戳辰云的胸膛,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得辰云直感好笑。 而站在一旁的冉方桥却以一抹极为激赏的眼光欣赏着彩衣。不知她是否有了心上人? 然,无论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应该有权利及条件追求她。 看来冉方桥、冷彩衣、巩玉延之间的三角关系,有得头疼罗!(凝凝日后会替你们解答,等着瞧吧!) “彩衣小姐说的对!我会帮你的。”冉方桥适时说道。 “那就谢啦!”彩衣对他娇艳一笑,妩媚动人的神采,令冉方桥神往。 “对了,融儿,今天我想招待这儿的朋友吃顿午膳,以补偿咱们的回门酒。”辰云非常诚挚的说。 “那好,咱们村子上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看就叫街口的李家小馆办吧!他那儿的东西又便宜又好吃。”彩衣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并开始以地主的身份介绍这里的大小饭馆。 “不太好吧!这得花许多银两呀!” 融儿为难了。辰云自从回到聂家后就不事生产,哪来的银子呢?再说,寒云大哥尚未回来,他要向谁拿钱呢?倘若向公公婆婆伸手,必定又会讨顿骂。 她不希望,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他难做人。 “钱我有,没关系,你就不用替我伤脑筋了。”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继而对彩衣说:“冷姑娘,有关酒席之事就麻烦你了。” 彩衣瞧了眼融儿郁闷的脸色,有点踌躇的说:“这……我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聂大哥,你不用当真。” 她又何尝不知道聂家二少爷向来喜好游戏人间,如此一来,又怎会有多余的银子呢? “唉……”冉方桥在旁突如其来的发出一声叹息。 “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彩衣皱眉道。 “我是在为你们叹息。”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太小看他了,别人可以不了解他,但融儿,你可不行哦!”冉方桥无视于辰云那警告的眼神,一径儿地说道。当然,这话中的含意是希望融儿能懂。 这些年来,他与辰云在辽宁和邵序廷处心积虑想排除李尊的恶势力,金钱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无论派兵遣将、广招侠客义士,都必须以它做后盾。 因此,他们风城五杰即在那儿经营了间“福广楼”,主要以宴客住宿为主,并可用它来做幌子,私底下为群雄聚集会议之所,以掩人耳目。 辰云之所以会向他大哥拿钱,那是寒云所要求的,因为他知道辰云的苦衷,但又无法撇下双亲以效法,因此只好在钱财上帮忙他了。这也是造成辰云成为“挥霍无度的公子哥儿”的原因。“我?”融儿指着自己的鼻尖,纳闷的问道。 “没错,就是你——” “融儿,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快走吧!午时将至,再不走就来不及吩咐厨娘弄东西给大伙吃了。”辰云刻意打断他的话。并不是他不想让融儿了解他,而是希望让她自己去懂他罢了。毕竟这两者间的感觉差太多了! 冉方桥扬扬眉、摊了摊手,对融儿表示无能为力。 “对了!各位,待会儿我就得走了,正好我舅舅住在这儿,我已近二十年没见过他了,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我才六岁,所以,这回我一定要去见见他,只不过,我早已忘了他住在哪条街了,还得花时间询问一番呢!”冉方桥说。 “你舅舅叫什么名字?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大都认识。”融儿热心的问。 “他叫沈炎,你认识吗?” 第13章 “沈……炎!那么请问……伯母是否……叫沈春瑶?”融儿惊愕不已,颤着声回问道。 “没错,那正是家母的名讳。”冉方桥的眼光也是充满讶异与不解。 “这么说,你是我表哥了!”天呀!这世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吗? “你?难道说——天,我怎么忘了,你也姓沈!” 冉方桥用力拍了记额头,感叹造化弄人。倘若他不说出,是不是变成亲人相见不相识的悲哀局面? “表哥——”融儿再也顾不得一切,飞跃地扑向冉方桥的怀抱,原先她以为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融儿,想不到你就是舅舅信中所提及的小捣蛋!”他拧了拧她的面颊,一股兄妹之情油然而生。 虽说这个镜头辰云看的很不舒服,但也为之感动,“好了,这下子这顿饭非吃不可了,咱们就别再耗下去了。冷姑娘,我看你和我就先去饭馆张罗张罗,让他俩好好聊聊。” 彩衣点点头,随即跟上他的脚步往街口而行。在她心里,真的为融儿高兴,因为亲情是她向往已久的。 第六章 在饭馆里,冉方桥与融儿长叙了一番之后,他还是坚持要回开封看老母亲,并答应融儿有时间必带她去见她姑姑,这才在不舍的情况下分道扬镳。 临去之前,冉方桥还不忘提醒辰云得好好对待他表妹,否则,他第一个就饶不了他。辰云粲然一笑,答应了。 而他更不忘告诉彩衣,有机会他一定会再来看她,这使得彩衣心中霍然一震!她竟感觉自己无法抗拒他眉宇间那抹不可思议的蛊惑力,但,这不可能的啊!她心底深处只能容得下另一名男子才是。 甩甩头,她不想再去思考这层恼人的问题,他就要走了,不是吗? 更令辰云与融儿感到意外的是,当他俩回到聂家织坊,却发现了一名不速之客——绿心。她,也就是当初代辰云迎娶融儿进门的那位姑娘。 当时,融儿就深深感觉出她对自己有股说不出的敌意,眼眸中那抹不情不愿的表情,她仍记忆犹新。只因当时自己正处于心烦混沌之际,无心亦无暇去睬理这等琐事。 今日一见,她瞳仁中的那簇烈火似乎更旺了些。 辰云见着绿心的刹那,虽只是一闪而逝,但融儿依旧能看清他眉宇深锁、心生烦闷的焦躁。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们之间…… 不,不会吧!她已经够烦了,千万别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凡事庸人自扰之。如今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他对她什么也没表示,不是吗? “绿心,什么时候到的?真是稀客。”辰云俨然一副客套样。 “希望对你们来说不是不速之客才好。” 她的眼神依然锁在融儿身上,且愈趋不善。 “怎么会呢?表妹难得来此一游,况且表哥的新娘也是你代娶的,我还没去府上向你致谢呢!” 辰云眼眸深沉,对她仿佛有所防范似的。 “谢我倒是不用,只希望你能对我好点儿。”绿心定定看着他,眼神瞟着媚色,故意诱惑着他。 “表妹此话差矣!难道表哥对你不好吗?”辰云轻撇唇角,表情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是没什么不好,只不过那种感觉就差很多。”绿心撒娇的挨近辰云,在他身上有意无意的磨蹭着。 融儿只觉得自己半天插不上一句话,又看见她老缠着自己的相公,实在是快气坏了! “对不起,我正好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只好找理由先行离去,不愿再委屈自己看他们那一副卿卿我我的画面。 “融儿,你上哪儿?我陪你去。”辰云伸手搂住她的腰,轻怜蜜爱的说,不让她先行离去。“想不到表哥还是个多情种子啊!”绿心挺没气质的冷哼一声。 “咦,对自己的妻子不多情,我还能对谁多情呢?”辰云腻在融儿的颈项,状似亲密,吐气轻幽。 “表哥,你——”绿心气的直跺脚。 “你就留在这儿陪绿心吧!我找优优有事。”融儿心里明白,他这些动作是特地做给绿心看的。她不明白其中原由,也不打算弄清楚,只是不希望自己变成他俩之间对抗的镖靶。 “那好,我等会儿去找你。”融儿已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了。 他明白绿心来这儿是有目的的,这些年来,只要她一打听出他回家,就会跑来纠缠,让他不胜其扰。 又偏偏她老爱以妹妹的身份腻着他,要他带她去玩,他因忌惮于这样的身份不便拒绝她,几次下来竟造成她对他产生绮想,这也是他最不愿发生的。 原以为这回她会愿意代他娶融儿进门,表示她对他已死心,哪知道今天一见,由她对融儿憎恨的眼神看来,她并未如他所想像的那么单纯,因此,此次她会造成的风波也是可预期的。 但愿……就但愿融儿相信的是他。 ※※※ “融儿,你回来了!” 优优一看见她,表情似乎有点儿喜出望外,这令融儿不解。 “优优姊,你找我?”她莲步经移地踏了进去,神情被绿心搞得有些落寞。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优优脸上一抹得意神情,弄得融儿、心头直发毛,好似她接下来的话会有什么杀伤力。 “什么好消息?”融儿不太感兴趣地问。 “我找到人了!” “找到什么人?” “你忘了吗?你的代替者嘛。”优优睨了她一眼,受不了她的健忘症。 “哦!是谁?”融儿战战兢兢的问。她的确已忘了曾交代优优帮她找代替者,还催她快点儿呢! “你记得绿心吗?就是成亲那天代辰云迎娶你的那位姑娘。”她小心翼翼地瞄了融儿一眼,并故作兴致勃勃样。 什么?是她—— 优优嘴里说的代替者就是她吗?哦,我的天啊!为什么要是她呢?一瞧见她整个人都快挂在辰云身上的模样就让人作呕。 “我当然记得,刚才在后花园我们已照过面了。”相形于优优的兴味盎然,融儿可显得落落寡欢了。 “见过那就更好了。我也真是糊涂了,当时替辰云找新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呢!绿心她呀!向来对辰云就有好感,这是众所皆知的,如果找她就不会引发现在那么多麻烦事了。” 其实,优优当初怎会没想过她,只是看她不顺眼,不愿和她成为妯娌,倘若真亲上加亲,绿心一天到晚没事就来找她挑衅的话,谁会受得了啊! 而她现在这么说,原因无他,只是想唤回融儿的心,对她下一帖猛药,以激起她的护夫之心。 “是啊!”融儿无精打采的应了声。她懊恼不已的想:听优优的口气,好像惹出这些麻烦的人就是她。 “这么说,你也同意让绿心当你的接替人罗?”优优对她猛下药,偏不信她那个死脑筋会转不过来。 “随便。” “那就好。只要让辰云爱上她,愿意娶她,那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优优依旧滔滔不绝的说。 “优优姊,我不太舒服,想先回房了。”融儿只觉得脑子隆隆作响,什么都听不下去。她不愿让他去爱上别人、喜欢别人啊!优优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么残忍的话? “头疼吗?”优优瞧她揉着太阳穴,又道:“等一下,我这儿有凉油,抹一下就会轻松许多的。来,我帮你擦点儿。”她起身去取凉油。 开玩笑!她怎能让融儿这么给溜了呢? 看来,只消再加把劲儿,她想要的成果马上就会奏效。 “不用了,优优姊。”融儿欲唤住她,实在无心再听她说这些伤自己心之语。 “不碍事。喏,不是找到了。” 优优回到她身边,在她额际眉心轻轻抹上凉油,在动作的同时,还不忘追问道:“你的意思呢?” “什么?”她蹙着眉,头疼欲裂的感觉愈趋严重。 “就是我刚刚提的,让绿心成功掳获辰云的心,你说好不好?”优优细细观察她的神情,知道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我不是说随便了吗?” 融儿倏然站起身,音量也明显大了不少。 “融儿,你怎么了?不满意绿心吗?”优优早已有心理准备她会如此,但仍装成受惊的模样。她不懂,明明这丫头喜欢辰云,为什么非得死鸭子嘴硬不可?害得自己差点儿狠不下心再激她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说我满意绿心,这样总成了吧!”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心灵深处拢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凌迟着。 但她又能怎么跟优优姊说呢?说她喜欢上辰云,爱上辰云?这种前后不一的话,打死她她都说不出口。 “融儿——”优优万万想不到她还真是个死硬派。 “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很难过,我回房了。”随即她快步跑了出去。 在回“融岚园”的途中,她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慢慢离她而去,就连她最向往的那份“家”的感觉也即将流逝。 优优也只能呆愣在房中,为她的执拗而感到泄气不已。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回房想喘口气的融儿,决计没猜着绿心会在她房里等着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 “你怎么进我房里的?”融儿着实生气了。 “你房门未锁,也没在门上写着请勿进入,所以,我就这么进来了,希望表嫂千万别介意啊!”绿心笑盈盈的说,不平不仄的语调令融儿感到压迫感十足。 但她绝没想到绿心此刻所打的如意算盘——表哥刚刚告诉她,说融儿胆子小容易吓着,叫她别来叨扰她;又说她心肠好,极其温柔娴淑,他很满意这样的妻子,这岂不是摆明了不给她机会吗? 第14章 她哪会就此罢手,倒不如利用融儿的弱点,来替自己赢得胜利的筹码。 “来了就坐会儿吧!我去帮你倒杯茶。”既然她已这么说了,融儿也不好下逐客令。 “奇怪了,表嫂怎么连个贴身丫环都没有啊!还得劳驾你亲自倒茶,真是不好意思。”绿心语出咄咄,无时无刻不找机会讽刺她,分明不把融儿放在眼里。 “我的丫环叫小铃,前阵子她家有喜事,我放她长假回去帮忙了,而且我也自认许多事自己都还做得来,就没有再找临时丫环了,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绿心表妹。” 她以为她是病猫呀?真是马善被人骑,哦!不,她怎么把自己形容成马呢?应该说“人善被人欺”。 想当然耳,绿心也着实被她这一记回马枪吓了一跳,会说这种话的女人是属于胆小之辈吗?她开始怀疑了。 不过,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为了夺回表哥,她不惜一切。 “我当然满意了,表嫂还真是个能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呢!”她谄媚一笑,马屁得先拍足。 “你来这儿绝不会是找我聊天的吧!说吧!有什么要事?”融儿无意与她打哈哈,她真的头疼。 绿心又是一愣,不过,她赶忙找回自信说:“我知道当初你是被迫才嫁过来聂家的,所以,我想替你解困。” 当时她也很气愤,气姑父姑母为何就没有想到她,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年来她一直暗恋着二表哥吗?犹记得,当她收到喜帖的刹那,差点儿没昏厥过去,以为她的梦就此破碎,但就在她代娶融儿的那一天,自己沉于心底的那颗心又死灰复燃了,因为,她亲耳听见小厮、丫环们提及,这女人只不过是姑父姑母临时找来充数的。 既然如此,那就表示表哥压根没见过她,没见过她也就毫无感情可言,说不定等他回来发现此事时会气得跳脚呢! 哈……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想狂然大笑,什么矜持都不顾了。 就以方才来说吧!当表哥搂着融儿故作亲匿状时,融儿那副不自然的模样,就可得知这只不过是表哥为了面子故意做出来的。 唉!为了面子,丢了里子,这又是何必呢? “解什么困?”融儿的一句问话,打断了绿心的冥想。 “当然是你被迫嫁给我表哥的事啊!”绿心洋洋自得的说。似乎对自己挖掘小道消息的本事非常自豪。 “我不是被迫,我是自愿的。”融儿很激动的抢白。 “可是我表哥并不认识你,他也不会喜欢你的。而我却从小就喜欢他,爱着他呀!你好心一点儿,把他让给我好吗?”绿心改用苦肉计。 “他又不是物品,怎能说让就让?”融儿不敢相信,她怎敢当她的面这样要求她。 “可是,你这样绊着他也不好吧!我甚至知道你们至今都尚未圆房,所以,离开他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伤害嘛!”说到这儿,她可得意了,因为她偷偷塞了银两给聂府的丫环,打探他俩之间的隐私。 “你……”她怎么知道?莫非是辰云告诉她的?或是他喜欢的人根本就是她!而自己只是这场错误中的一个错误? “你一定怀疑是谁告诉我的,那我告诉你,是——辰云。”瞧她那嘴脸,说的有多暧昧! 是他!真的是他!融儿再也无法思考,头疼加上心碎的刺激,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你走!出去,我要休息了。”她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融儿,你答应我嘛!只要你点头,我一定走。”绿心索性连“表嫂”这个称谓也省了。 融儿哽咽不已,她泪痕斑斑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你走吧!” 绿心这才轻轻撇唇,露出一抹稳操胜券的笑意,“那就谢了,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哟!”于是,她带着满意愉悦的神情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融儿趴在桌面上,凄楚的想:难道他早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宴请丰村的邻友们也是为了面子。 原来她在他心中是那么不值…… ※※※ 那晚,她又在秋千园与优优同挤一床被褥,并告诉优优她愿意离开辰云,成全他和绿心。这样的结果,倒是让优优愕愣半晌,怎么也百思不解。 然,无论她怎么追问,融儿依然是绝口不提,背转过身静静的睡着。殊不知在她内心深处,那抹痛揪得有多紧。 是夜,辰云并没有来找融儿,这让融儿更加误会他对自己只是片面的乐趣而已。说不定与他缠绵一夜的正是绿心。 但她错了! 晚膳后,辰云接获邵序廷的飞鸽传书,指称李尊的手下已发现辰云的落脚处,并随时会将他的行踪传送回去。 辰云遽然大惊,深怕自己的行动伤害了他的家人,于是连夜出府,联络上他们“风城五杰”安排驻守在洛阳城外的义士陈永泉,派遣大批人马全面搜索敌方行踪。 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连夜搜寻,终于在天明之际将该名私探寻获逮捕。辰云于是将他交予陈永泉,由他将此人押回。 当一切都解决后,辰云回到聂府已值正午。 想必他的融儿昨夜又守了一夜空闺吧!他颇含歉意地思忖着。 回房后,他所见到的并不是他思念的融儿,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绿心。 “怎么是你!融儿呢?” “表哥,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夜了。”绿心压根没将他的问话放在心上,一古脑儿在抱怨着。 “你在这儿等了一夜!那融儿呢?”他眼神灼灼,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窜进他脑中。 “她在大表嫂的房里。”绿心厌恶的回答,不喜欢他开口闭口就是融儿。 “她在优优房里?”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反正自从你回来后,她不都一直躲在那儿——”绿心猛然掩住口,恨自己怎么差点儿说溜了嘴。 “你还知道些什么?”辰云双眼迸出火光。虽然他向来不喜欢她,也从不愿意与她发生争执,但现在他发觉错了,容忍只是会让她更变本加厉。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已经把你让给我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娘子,只要你去求姑父姑母,相信他们会成全的。” 绿心竟没发现由他身上所射出的一道道刺骨的寒意,还在那儿自得意满的说着。 “她把我让给你?”辰云满脑子只盘旋着这句话。他不懂融儿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她一点儿也不懂他的心? “没错。表哥,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绿心娆娇的笑说。 “什么?”辰云头一次感到噬血般的狂怒,整个人辐射出强烈的火焰!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又到底对融儿说了些什么? “表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绿心认识辰云那么久,在她印象中,他总是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仿佛天下事都与他无关,从没像今天生那么大的气过,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他真的喜欢上那女人吧! “你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决定一切?” 绿心慑于他这种惊猛骇人的气势,轻轻嗫嚅道:“我又没有替你决定什么,是她自己说的嘛!她不要你了,把你让给我,还求我收留你耶!” 她心虚的低下头,大胆的撒了个谎。 辰云哪会看不见她那急欲掩饰的慌张神情,还有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神,“是吗?那么刚才是谁说帮我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我……我……表哥,你从来不曾这样对我的,为什要要为了那个女人而坏了我们的感情?”绿心赶紧改弦易辙,以撒娇来挽留辰云的心。 “她不是普通女人,而是我的妻子,我最挚爱的妻子。”由他脸上深刻的痛楚,便可窥知他所言不假。 但绿心并不甘心就此放弃,她一味认为这只是表哥一时弄错了感情,终究他会发现他爱的人是她。 “表哥,你仔细想清楚,那我呢?我对你的感情你又置于何处?”她先把矜持修养丢在一边,开始咄咄询问他。 “你不懂吗?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如果你能想开,你在我心目中永永远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小表妹。”若不是她身为女子,他真想一拳将她打醒。 “我才不要只当你的表妹,我不要!”她近乎霸道的喊叫着,抡起双拳捶打着他的胸脯。她不服气,为什么他与自己十年的感情,竟敌不过和那女人短短的数天? “你不要也不行,你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无缘莫强求!” 他用力攫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推,这不是他所愿意的,但若不这么做,她绝不会死心的。 “啊——表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么粗暴,完全与我想像的不同!”刹那间,她已泪流满面,经过她细心妆扮过的脸蛋,也因为泪水而弄得一团糟。 辰云喟叹了一口气,眼神转向天际一方,“回去吧!别再继续沉迷了,你我永远都只是兄妹,永远……” “不——我就不信我比不过沈融儿,我们等着瞧吧!” 语落,她掩面冲出了融岚园,而正巧被融儿远远地瞧见了。 而后又看见辰云追出了房门,她心碎的想,原来他俩一直都待在房里,难分难舍得连早膳午膳都错过了。 是不是连昨夜绿心也一直待在这儿呢?融儿不敢再想下去。 或许她的决定是对的,他们那么相爱,自己又何必从中作梗呢! 第15章 还是早早离开吧!但她已不会再回丰村镇了。 ※※※ “融儿,你要去哪儿?” 辰云一直坐在“融岚园”内等着她,他决定要挽回她,不能再让她从他眼前溜走。但想不到她回园的目的竟是为了打包行李! 融儿想不到他竟会躲在屋外,于是大大的吓了一跳,“你干嘛躲在那儿?”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要去哪儿?”他简直快气毙了,这小妮子难道真的对他一点儿留恋都没吗?竟前一天才将他让给别人,今天就准备打道回府! 天呀!他要是再不发威,还算是个男人吗? 融儿也打了个寒颤,他都不要她了,还凶什么凶嘛! “不知道。”她抬起骄傲的下巴,故意不将他的话当回事。 “不知道?” 这话是她说的吗?她不是一向都唯唯诺诺满听话的,为什么她这两天的行径都超越她该做的范围,变得如此大胆呢? 他这是什么口气呀!还真以为她是只软脚虾?他骗了她的感情,骗了她的真心,还害她有家归不得,没找他算帐已算不错了,竟然还对她颐指气使的,他算什么东西嘛!一阵酸楚冲上鼻骨,她不顾一切的说了:“不错,我不知道,我已无路可去,这样你满意了吧!都是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跑来自找罪受吗?天呀!我真是昏头了,要不就是中了邪,当初竟会答应优优姊嫁给一个我不认识且恶名昭彰的男人,更可笑的是她还要我装得楚楚可怜,那种风一吹就会倒的凄楚模样好绑住你,让你别再离家,别再让你爹娘担心,这种矫情的伪装都快把我给逼疯了!还好,你并没被我骗过去,你根本也看不上我,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摆脱任务回家了,你还是好好照顾你的小表妹吧!她才是真正温柔可人的女孩儿……” 融儿登时煞住了口,泪痕狼藉的瞧见这个罪魁祸首竟轻撇着唇轻笑,惬意地倚在门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自己刚刚发泄的那一堆怨言对他来说全是废话。 “说完了?口渴吗?要不要我帮你倒杯茶?”辰云注视着她的眼神闪耀着星光,那如获至宝的表情令融儿迷惘。 原来他的臆测是对的,她并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有了这样的确认,他发觉以后的日子更不能缺少她了。 融儿轻蹙秀眉,开始怀疑他的企图,这男人干嘛用这种不安好心的眼光看着她呀!她脸上有花吗? 她咬咬下唇,扬了扬眉,搓了搓鼻翼,收回方才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不屑的说:“不用了,你倒给你的绿心表妹吧!” “吃醋了?”他不怀好意的一笑,表情更耐人寻味。 “谁吃醋啦!我乐得轻松,高兴的不得了呢!”她逼回泪水,很傲骨的说。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轻松,也不愿让你高兴呢?”他眼中的光芒灿烂,深邃且更不可测。突然间,融儿彷若嗅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更感受到他有些行为怪异,“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生气?我骗了你耶!还是你另有什么诡计想报复我?” “我没什么意思,更不会有什么诡计,只是我不想让你走,你必须留下来,继续做我的妻子。”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个大大的弧度。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坐享齐人之福吗?她心头骤生起一丝无法厘清的不安。 “我不会留下的,谁知道你心里在安什么坏主意呀!明明喜欢的是绿心,还想留下我,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她星目含泪,不屑地看向他。 “是谁告诉你,我喜欢绿心的?”他皱眉无奈的一笑,为她那坚定的语气感到冤枉,又无从解释。 “这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昨晚你不是跟她整夜在一块儿吗?你还……” 天,她说这些干嘛?这么一来,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在吃醋吗?怎么办?她中了他的计策了!“你暗中监视我?”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谁监视你了,我只不过是无意间看见的。”她说的好牵强。 “哦——是无意间。”辰云慢慢走近她,以食指掬起她的下颚,感性细腻的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爱上我了是吧?” “我没有!”她当真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哎呀!怎么办,她简直羞赧的再也无法面对他了!“你不想承认没关系。我想邀请你后天一块去参观咱们洛阳一年一度所举办的箭术大赛。”“为什么?射箭这玩意儿我可不会。”她对射箭又没兴趣。 “因为我参加了,我需要你的加油。”辰云眼中充塞着诚挚的邀请。 “我不去,你另请高明吧!想必有人早已趋之若鹜在等着你开口了。”融儿噘起红唇,讨厌自己的口是心非。 “但我在乎的只有你——” 远远的,绿心的声音适时由门外传入,狠狠打断了辰云的真情告白,“表哥,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绿心!”辰云眉心纠结,想不到她竟会去而复返。 “表哥,你难道忘了,这句话在昨晚你已经对我说过了,现在怎么又另找对象呢?这样对我很不公平耶!”绿心大胆的昧着良心说瞎话。 她已决定了,与其在房里生闷气,不如出来破坏他们,她绝不容沈融儿继续待在聂家。倘若她留下,自己就根本无半点胜算了。 “我并没对你说过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他眼眸幽冷如寒泉。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因为她在场,所以不便承认。”她将箭头指向融儿说,“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想食言啦?” 融儿咬着牙说:“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相反的,我还要谢谢你替我解困。” 语音一落,她抓起包袱就要走。 但,辰云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拦下她手上的东西,倨傲无礼、语出咄咄,“记住,别想(奇*书*网.整*理*提*供)走,否则,我会找优优算帐。” “你拿她要胁我?她是你大嫂,你不敢的!” “敢不敢,咱们就走着瞧。” 他不得不这么说,否则,她一定会趁机溜走,在他尚未将绿心的事解决之前,他不想再发生一些会让他措手不及的事。 “算你狠!”她一甩手,连包袱也不要了,就冲出了融岚园。 “融儿——”他想追过去,却被绿心阻隔了下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微有薄怒的脸泛着寒光。 “没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她奸佞地冷笑了数声,才转身走了出去。 辰云没来由的心中一凛,一抹惴惴不安之感跃上心头,他突然醒悟了,有件事他必须要做,不能再迟疑了。 第七章 转眼之间,两天过去了,今天就是箭术比赛的日子,看看天色,比赛也该结束了,然融儿并没有去。 她强迫着自己恨他、讨厌他,气他竟敢拿优优来威胁她!明知道,他绝不会对优优做出什么不合理之事,纯粹只是拿它来阻止自己离去的恐吓话,但她还是留下了,以一种自欺欺人的理由留下了。 不知比赛的结果如何?他拔得头筹了吗? 想着想着,竟发觉有股落寞早已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鼻头一酸,她又哭了出来,而且是哭的既惨烈又激动,或许方圆五里之内都无法避免被她的哭声所波及吧! “融儿,你怎么老是将自己关在房里,该多出去走走。瞧你,眼睛都哭肿了!”优优一回房,所看见的就是这种震惊的画面。她立即掏出了手绢,帮她擦拭泪痕。 好个精雕细琢的脸蛋,只可惜这两天却显得黯然。 “我不要,让我一个人静静。”融儿捂住脸,哭得更激烈。 “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辰云?” 优优一语说进了融儿的心灵深处,使她痛苦地叹息了一声。 “可是他不爱我啊!他只是个花心大萝卜,喜欢绿心又爱缠着我,我没办法忍受他这种态度。”她抽噎着。 “你不要这么想,说不定辰云是爱你的。”优优心里明白辰云对她的心,因为他从未对别的女人表现出好感,唯独她。 “是吗?可是你不也想成全他和绿心。”她怆然的抬起头,无精打采的望了优优一眼。 “不是的,我——”她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初她的目的只是想刺激她,让她能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万万想不到竟然适得其反,融儿变得更退缩了。 “不要再解释什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优优,我想离开,你说好不好?”神情落寞的融儿,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不好——”优优怎么可能让融儿走呢!倘若要她与那个绿心相处的话,她宁愿陪着寒云出外做生意。 “但我已经决定要走了。” “我不准!” 辰云正巧走到门外,却不意地听见这段叙述,当下怒不可遏的扯起嗓门对她吼,眼底更是闪过一丝丝复杂难言的悸动。 “辰云,你来得正好。快,你劝劝融儿嘛!有话可要说哟!瞧你们两个闷葫芦……唉,真是的!”优优摇摇头,把这空间留给他俩。 待优优离去后,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约莫过了三分钟,辰云才闪着深沉如晦的眸子开口道:“我说过不会让你走的,你得放弃这个主意。” 融儿低着头,扭绞着纤纤玉指,她不敢抬眼看他,怕自己真会身不由己的照着他的意思做。“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找理由拒绝我?”他的脸色变得更是阴郁黯然。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16章 放弃我吧!相信绿心足以代替我的。”要割舍,就必须忍受深刻的切肤之痛,融儿相信自己忍得住。 “别再跟我提绿心,记住了没?别再提她,她除了是我的表妹——这个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他厉声叱斥,受不了她动不动就提到绿心。 “为何不能改变,只要你娶了她,她不就变成你心爱的妻子了吗?”说到这儿,融儿已觉肝肠寸断。 “我不会娶一个我从小即当作妹妹的人,更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好,如果你真受不了我,急欲逃离这儿的话,你就走吧!到时候没了妻子,就让我惨遭横祸、死无全尸——” “不要——”她飞奔至他身前,用手捂住他出言不逊的唇。 他倏然扣住她的皓腕,瞳仁闪着喜悦与释然,犀利灼烈的瞅着她,语带诙谐道:“你还是舍不得我?” “我……”融儿欲抽回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被他一个使劲给拉进他宽广温暖的怀中。融儿闭上眼,她真的好想念这种味道。 霍地,理智灌进脑海,她怎能又流连不舍了,不可以的! “你只不过是个放浪形骸的浪子,说话能信吗?” “只要你愿留下,时间会告诉你答案。”一股温暖的柔情由他眼中蔓延开来,融儿几乎又要陷下去了。 “怎么可以!那绿心——” “你又提她!”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好吧!我可以向你承认,绿心从小就对我有意思,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她昨天所说的全不是真的。” 融儿微微抬起螓首,已臣服在他的真诚之中,但她依旧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今早我在射箭场等了你好久,一直以为你会来,但是我失望了。” “你等我!只有你一人?”融儿的唇角因激动而颤抖着。 他极其无奈的一笑,不愠不火的说:“当然。要不你以为还有谁会在那儿?绿心吗?我说过她是骗你的。” 融儿喜极而泣的嗫嚅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解释,害人家……” 辰云心疼至极的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我的融儿呀!当时说什么你听得进去吗?不过,我还是得向你说声抱歉,别气了,更不许哭,好不好?” “那你的比赛?”她微抬首,与他的目光相扣。 他意气风发的从腰间取下一支金铸的箭矢,递在她眼前,“你瞧,这是什么?” 融儿脸上乍现喜悦,喜上眉梢的说:“是金箭耶!好漂亮呀!这么说你夺魁罗?” “那当然,这要看是谁的相公呀!”他的神采更飞扬了。 “好可惜我不在场。”她满怀歉疚,蓦然,她深情款款的对他说:“为了补偿你,我送你一样礼物。” “哦!那我可要受宠若惊了,是什么?”似乎有预感她要给的是什么,辰云心底陡然涌现狂肆的波涛。 “你先将眼睛闭上。”融儿殷红了脸庞,低首羞赧的说。 “没问题。”他二话不说,非常听话的将眼睛闭上,但躲在眼睑后的眸子却泛着戏谑的光芒。 见他眼睛已闭上,融儿有些心跳加速,又有点儿害羞地将自己的唇送上。但,就在不及盈寸的地方,她霍然放慢了速度,停顿了下来,在前进与退后之间犹豫了起来。 辰云由余光瞄向她,看她一副踟蹰不前的模样,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 不管了! 刹那间,他反客为主,攫夺下她的红菱小口,恣意地汲取着他所渴求的一切芳郁香甜,并趁她不经意时窜进她的领域内,轻轻采撷着那粉红色的小舌,与它纠缠缭绕,成痴成缠…… 融儿望情的低呼出声,顿觉全身虚脱、疲软乏力,已完完全全融化在这股热情炽烈的火海中,无以自拔。 轻轻地,他挪出一段距离,抚上她艳如红云的双颊,柔声道:“今晚陪我去参加箭术比赛会场所举办的盛宴?” “我可以吗?” “傻瓜,除了你,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了。怎么样?不准你说不。”他有点霸道的说。 “你都已经这么说了,还问我!”她斜睨了他一眼,娇嗔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太好了,我的娘子。”轻轻地,他灼热的唇又覆上她的,四片唇就此胶着,情意无限。 ※※※ 哇!原来今早的箭术比赛并非普通的箭靶射击,其中还得加上山林的狩猎分数。这是融儿到了现场后所发现的一项意外。 辰云的成绩还真是可观,不过相较于其他的人,他的猎物就显然有些好笑了,满地的山鸡、山猪,净是些能吃且常吃的动物,让人误以为来到了屠宰场。再瞧瞧别人的,不禁令融儿一阵作呕,其中不乏可爱的白兔、漂亮的大鹰、温驯的小羊、及一些珍贵山禽,怎么那些人能对这些可爱无辜的小动物下手呢? 虽同是动物,但是隐藏在里头的意义就差了许多。 由此,她又了解到辰云的另一面了。他之所以尽可能找些常食用的动物飞禽下手,乃是因为这些动物终究会派上用场,然那些珍贵山禽或白兔,由于肉质不鲜,其最后的下场,无疑是被人扒了有价值的毛皮后弃之山野,这是辰云万万无法认同的。 就当融儿的思绪停止转动时,他们已翩然来到了位于山腰上的狩猎小屋,说它小,其实也不然,因为那里头至少可容纳五十个人活动。她一走进去,才发觉里面已满是人潮。 除此之外,在中央一个大大的木桌上摆着一大坛酒,及一些吃着玩的小点心,大伙把酒言欢,那股热闹的气氛让融儿好兴奋,有多久自己没有这么玩过了,今天她要好好的喝点儿酒,将自己置身于那股欢乐中。 “辰云,我想喝点儿酒,可以吗?”她的声音充满了欲一探刺激的喜悦,从未喝过酒的她已跃跃欲试了! “看在今天这特别的日子上,我准你喝,不过,只能浅尝即止。” 辰云笑答,他有多久没看见她这股真切的笑容了!他更在她眼中看到了愉快和兴奋,相信他带她来是对的! “嗨,辰云,你来了!”一位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走向辰云,无意间他的目光扫到了融儿,“咦,这位俏佳人是谁呀!你的新欢?”那人开着玩笑。 “熊叔,你别乱讲话,想破坏咱们小俩口吗?她可是我妻子耶!”辰云睨了一眼那该名男子,摇头说道。 “你娶妻了!什么时候的事?好小子,娶个如花美眷还隐瞒不说,怕别人抢呀!”熊天奇用力拍了下辰云的胸膛,眼露不满。 事实上,在洛阳城这地方,他是除了寒云、陈永泉外唯一知道辰云一切的人,更是他们“风城五杰”忠肝义胆的朋友,向来视辰云为亲兄弟般看待,说话也就真切且不拘泥小节了。 “熊叔怎么知道?我就是怕你抢来着。”辰云击回一拳,又露出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去你的!”他白了辰云一眼,“开玩笑也得看场合,不怕让你娘子看了笑话吗?” “不会的,她早已习惯我的说话方式。”他溺爱地看向她,“融儿,你说是不是啊?” “讨厌!”两片红云飞上脸颊,融儿轻轻一跺脚,不依地说。 熊天奇洒脱的大笑,不忘开着玩笑,“你瞧,连娘子都讨厌你了,看来,我的希望满大的罗!” “熊叔,你慢慢等吧!轮不到你的。”辰云亦打趣道。 “唉,那还真是悲哀呀!”他皱着一张苦瓜脸把融儿给逗笑了。 “好了,熊叔,你还是去找你的熊大婶吧!你没瞧见她在那儿摇手唤着你呢!你绝不会悲哀的。”辰云饮上一口酒,嘴角扯着轻笑。 “好小子,说的也是。那你们小俩口随意,我先去陪我家那只母老虎了。”他对辰雪眨眨眼,带着逸趣横生的笑脸走向另一端。 “他真是个风趣的好人。” 融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忆起了父亲,她父亲生前就是这么一位开朗洒脱的好老人,左邻右舍都非常喜欢他。 “他更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士。”想起两年前在一次夜袭中,他就曾为辰云挨上一刀,这份恩情辰云永难忘怀。 在他俩交谈其间,不乏有人前来与辰云打屁一番,然后好奇的看了融儿一眼才走人。 陆陆续续约十几人来过又走后,融儿不禁意外道:“想不到你朋友还真多!” “他们都是我在狩猎时认识的,一群你们嘴里所谓的‘酒肉朋友’罢了!”他所说的“你们”,当然还包括优优与他母亲聂老夫人。 “辰云,我想问你,平常你到底都和我表哥在干些什么?”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经过这几天不甚平稳的日子后,她总算问出口。 “融儿,有关这点,你就放心吧!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辰云轻拂过她粉嫩的面颊,显然有点儿与她打太极拳的意味。 “我不要,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嘛!该不会等我七老八十,你还是不肯说。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存心跟我打马虎眼?”融儿翘起唇,颦眉蹙额道。他愈是绝口不说,她揣在胸口的那颗心,就愈是营营扰扰、又愁又怕。 辰云摇摇头,他压根没有想欺骗她的意思,只不过还未思忖好,该如何说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会的,我保证就在三天内向你交代清楚,如何?” 他一反平日的轻佻,认真的神情让融儿再也不舍得责怪他。 融儿微眨那双似水柔情的清潭,脸上洋溢着率真明朗的神情,“不许再唬我罗! 第17章 要不我会让你好看。” “是——”他拧了拧她小巧的鼻尖,带领着她走向外面,闻一闻充满神秘的森林气息。 “我从不曾在晚上踏进这种地方,难道你不怕有野兽什么的吗?”虽说蝉鸣唧唧,四处洋溢着初秋的气氛,是应该好好享受这股别有一番的滋味,但只消想起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融儿还是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辰云爱怜地轻笑说:“放心,这里不会有野兽的,虽说是在山上,但这儿充其量只不过是在山腰下,所以除了一些无伤害性的小动物外,不会让你看见别的了。” “真的?”融儿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来,我带你去四处看看,待会儿再回来陪里面的朋友们喝一杯。”他递给她一个温文儒雅的微笑,这笑容中除了关心之外,尚有令融儿心动的爱意与柔情。 ※※※ “昨晚你们俩去哪儿了?”翌日清晨,绿心不安好心的走进优优房里,然而咄咄逼问的对象,却是坐在一旁喝着面茶的融儿。 “咦,绿心,你这是什么口气,融儿欠了你什么吗?” 绿心凝着一张臭脸,让她看起来像个复仇的女蝎王。这倒让处于旁观者的优优看得极不顺眼。 “你自己去问她,她欠了我什么?曾答应了我什么?却出尔反尔欺骗我!”她瞪着融儿,嗤鼻道。 “融儿,你说,你当真欠了绿心什么吗?”优优疑惑的挪至融儿身旁问道。 “我曾答应她将辰云让给她,但我没办到。”融儿浅敛眉心,徐徐说道。但由她坚韧的眼神中可看出她并不觉亏欠了绿心什么,毕竟感情的事谁能预料,谁又能掌控呢? 若真要她说些什么,她只能对绿心说声抱歉。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档事啊!绿心,这就是你太死心眼罗!辰云根本就不爱你,你又何必老对他死黏蛮缠?”优优大大呼了口气,她对辰云的黏功是任何见过的人都不敢领教的。 “什么?你说是我对他死黏蛮缠?”绿心尖叫出声,那将近一百分贝的音量使得融儿与优优都皱紧了眉头,想不到她黏功厉害,肺活量更是了得。 优优蹙紧眉心暗想着: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众所皆知的事耶!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要你死了这条心,你又不是丑得嫁不出去,对不对?” 这个优优也真是的,劝人也不是这种劝法,明明就是火上加油嘛!也难怪寒云会常说她少根筋! “你——气死我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表嫂,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她一咬牙,转向融儿,“沈融儿,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出去谈。” 语毕,绿心重重一跺脚,愤而转身离去。 融儿叹口气,也欲起身。优优连忙喝止道:“你当真要去?既然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就别去了,以防她又耍心眼。” 融儿浅浅一笑,既然她要与辰云过一辈子,她不想再逃避任何对她所有的谴责,“没事的,我去去就来,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不是吗?” “也好,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儿。”事到如今,优优能做的只有提醒她,别又中了绿心的诡计。 “会的。”融儿递给她一个“安啦”的笑容后,随即走出了房门,她相信自己这次应该能应付得很好。 ※※※ 在“秋千园”的竹亭内,绿心气定神闲的在那儿等着融儿,瞧她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就像已打定主意要吃下融儿似的,而且有一万分的胜算。 当融儿站定在她面前,她霍然开口道:“我再问你一次,昨晚你和我表哥去哪儿了?” 融儿深吸了口气,不容自己退缩地道:“我和他去山上走走。” “去山上!孤男寡女两个人上山去做什么?” 融儿万万没想到绿心竟会错意,而且以一种很淫秽的眼神瞅着自己。 “你别想歪了,我们只是去走走罢了!”至于此行的目的,融儿不想提及,免得她又在那儿尖声怪叫。 “就那么简单,走走而已?”她有时候真的很不讲理。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走了。”融儿大大喘了口气,跟这女人说话好累呀!还是早点溜之大吉吧!以免话还没说完,就先被她气死了! “你给我站住!”绿心才没那么简单放融儿回去呢!融儿这一走,她整个计划就将付诸流水。 “既然我说的话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融儿挺起胸膛,绝不让她的气势给扳倒了! “好,那么我们先把这件事搁一旁,我不跟你计较了——” “绿心,你并没资格与我计较什么!辰云本就是我丈夫,而且我也曾帮过你,但(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不领情,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准我与他重修旧好吧!”融儿立即打断了她的自圆其说。 “你说他是你丈夫,那我问你,你又了解他多少?”绿心噙着一抹自得意满的笑容,看着融儿发窘的表情。 “我承认我是不太了解他,但我相信我可以慢慢去挖掘出他心中的秘密。”融儿强颜笑说,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话说得那么牵强。但事后想想,他昨晚不是答应自己在三天内说明一切吗?她对辰云应该要有这份信心! 绿心冷笑了三声,“你不用慢慢去挖掘什么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哟!” 融儿顿感一阵晕眩,她心痛的想,为何绿心知道他,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呢!难道他宁愿告诉绿心也不愿告之结发妻? “谢谢你的提醒,你说吧!” “在说这之前,我想先问你,昨晚你们回来后,辰云不是又急忙的赶出门,你可知道他去哪儿?”绿心以一副城府深沉的面容凝望着融儿,并缓缓踱步向她,每一步对融儿来说都是一个心痛,因为绿心这话的确触动她内心那疼痛的神经感官。 没错,昨儿夜里回来,当辰云踏进房间后,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又急急冲了出去,问他,他只是轻拍她的手要她等他。 没想到一夜过去了,他依然不见行踪。 他会去哪儿呢?本性难移吗?她强迫自己不去往这方向想,因为当时他的表情很急促,又加上满脸忧心,绝不像是去玩乐的模样。 但,他为何不告诉她原由,而让她担心了一整夜,为什么…… 绿心瞧她低首不语,了解自己方才那番话已逐渐破坏了她的自信,因此更是乘胜追击道:“不知道了吧!没关系,我说过我可以告诉你的。” “他去哪儿了?”拗不过自己极欲得知的好奇心,她急急问道。 绿心面无表情的由水袖中抽出一张信柬,递在她面前,“这是昨夜他出府后,我偷偷溜进他书房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 “你偷东西!”融儿掩嘴轻呼。虽然她也非常想知道辰云的秘密,但她决计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想不到绿心竟然这么做了! 另外让她颇感安慰的是,原来她所谓的“了解辰云”只不过是偷来的,并不是辰云亲口对她说的。 “偷总比你傻傻的杵在那儿等他来告诉你要好吧!你嫌我是偷来的不想看是吧!那还我啊!” 她假意想抽回,融儿顺着她的意夺下它,藏在身后。 “不,我想看。”管它是不是偷的,反正又不是她偷的,看一看又有何妨?就算辰云事后会怪她,融儿也认了! “好吧!那你就快看。”绿心不耐烦的说。 融儿闻言,立即转过身,打开信柬快速浏览过里面的内容…… 她的美眸随着上面字迹的流转,而愈张愈大,脸上所写的惊愕也愈来愈多,想不到辰云竟会是葫芦岛着名的“风城五杰”之一,更是围剿叛贼李尊的策划行动者! 这封信乃是由邵序廷派人快马传来的,上面的内容大约是指,他本欲将李尊谋反的证据偷偷送进宫内交予皇上,无奈李尊在宫中势力依然庞大,将他暗中送进宫的文件均用计拦截下来,并在圣上面前进馋言,以至于邵序廷被圣上下旨通缉,且“风城五杰”暗中布下的暗桩也渐渐被李尊所破,使得他顿感无力而求助于辰云。 这么说,他就是因为这封信出去的? “你爱他是吗?既然你爱他,就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去承担那种危险的责任。”绿心终于说出自己的计谋。 “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吗?皇上这个人极重女色,只要好好利用这点即可。 “你是说我可以帮辰云?”融儿几乎信以为真。 “没错,利用你的美色去诱拐皇上。若第一步成功,接下来就非常好办了!”绿心暗自得意,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风流,到时候,她成了玄宗的笼中鸟,岂不快哉! “我……”融儿考虑了半晌,最后一咬牙决定道:“好,我去!”只怕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他压根不注意她! “既然决定了,就事不宜迟。”绿心催促着,深怕她后悔似的。 聪明的融儿怎会不知她的想法,但事情迫在眉睫,为了辰云,她也只好这么做了。身为他的妻子,能嫁给这么一位桀惊不驯,有着碧血丹心志向的男人,夫复何求?而今唯一的想法,就是为他尽点儿棉薄之力,而能否成功,只有看天了。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融儿随即奔出府,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熊天奇;昨晚他俩相见时那股熟悉热络的情景一直浮现在她脑海里,所以,她直觉认为熊天奇必定和辰云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 第18章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走这一趟,找到熊天奇。唉!倘若表哥冉方桥还在府里,那该有多好! 第八章 融儿只身来到昨晚辰云带她来的狩猎小屋,倘若此刻不是大白天,她怀疑自己真有胆量敢踏上这座山头吗? 其实,她并不知道熊天奇住在哪儿?在哪儿落脚?依稀听辰云说昨晚的庆祝会就是他所举办的,所以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来到了这里。 可惜她似乎错了,熊天奇并不在这儿。 完了,融儿混沌的坐在石椅上,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完全没主意了。但又无法容忍自己在这儿坐以待毙,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帮她这个忙呢? “熊大叔,你出现好不好?求求你!”她只好失望的对天狂喊了一声。 “谁?是谁在叫我?” 突然间,一股沉重混合着浓浊睡意的声音从石桌下响起,使得融儿惊跳了起来。 “是你,熊大叔!你怎么躲在这儿呢?”一见到他,融儿可是又惊又喜,老天终于听见她祈求的声音了。 “原来是你!不好意思,昨晚我喝多了些,就醉倒在这儿了。对了,辰云呢?”他睁着惺忪睡眼四处张望着。 “他没来,我就是为了他才来找你的。”融儿忧心忡忡地道。 “辰云怎么了?”熊天奇惊跳起身,这下瞌睡虫全跑了! 融儿立即将手中的信柬交予他手中,“你看过就知道了。” 熊天奇一看,立即皱起眉峰,脸皮还抖了两下,“这下可糟了,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如愿以偿,没想到李尊这头老狐狸还挺厉害的!” “我要帮辰云。” 融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要帮辰云!” 融儿坚决的点头道:“我自愿找机会接近皇上,我想……” “不可以!”他压根不让融儿说完就拒绝了,天知道这事若让辰云知道那还得了! “熊大叔,你若不带我去见封远侯,那我就自己去。”融儿的心意已决,语气更是坚定如铁,只要有丝毫胜算,她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可是……” “我求求你,熊大叔。你也不忍心看辰云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吧!我想与他长相守,就必须先把李尊解决掉,否则,他永远都无法释怀。”融儿索性跪下,只要有一丝机会,她就绝不放弃。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啊!”头一次被人跪的熊天奇,这下可乱了阵脚,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融儿的脾气若执拗起来,那是跟老牛有得比了。 “好……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快起来吧!”没办法,他无儿无女的,年纪也快近半百,可没见过那么倔强的女孩儿。 然而,他真是打从心里佩服这女孩儿的勇气,更为辰云能娶到这样有情有义的妻子感到高兴。 “是真的吗?谢谢你了,熊大叔。”融儿感激不尽,抬起美得令人屏息的脸蛋,幽幽说道。对于未来,她不敢多想,但她定会尽力去做;既然这是辰云费尽心力,花费数年时光所努力的事,她一定要与他同进退,尽其所能的助他一臂之力。 “既然已决定,那我们快走吧!若让辰云知道了,可就走不成了!” 熊天奇扶起她,自从上次由葫芦岛回来后,已近两个月不见邵序廷了,也到了该去见见他的时候了。如今,他只能祈求辰云别怨他才是。 ※※※ “融儿呢?”辰云半路截住欲往秋千园的优优,语调急促。 敢情是她又生气了。昨晚他赶不及回府,实在是因为他远去开封找冉方桥,两人商议后,冉方桥自愿先行前往葫芦岛与邵序廷会合,而他则等与融儿解释清楚一切状况后,再尾随而至。 可是,当他回来后却怎么也找不着她,他不禁猜想她是不是气走了?天,他绝不容许发生这种事。 “融儿?早上吃过早膳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坦白说,优优也正在找她呢!就怕她被绿心吃了。怎么搞的,自从她去赴绿心的约后就不见了人影,更让人纳闷的是,连绿心也不见了!害她想找个人问问都不能。 “什么!那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蓦然,有股凉意窜上他的背脊,一丝不安的预兆也油然而生。 “我也找了她一天了,就是没找着,真让人心急!” 优优哀叹了一声,由她憔悴的面容中可瞧出她的确忧心了一整天。 “她该不会走了吧!大嫂,你千万别骗我!”优优向来最会出馊主意,而且演技极佳,辰云担心这次又是优优的诡计。 “我现在可没心情骗你,我只担心融儿会不会被你表妹给害了!你能不能别到处放电,这下可好了,惹上了一只母老虎,还是只会吃人的母老虎!” 优优虽清楚这一切只是绿心的一厢情愿,但现在融儿无故失踪,她当然把他给怨了进去。 “你是说绿心会加害融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辰云乍听,颈间的大动脉明显的跳动着,语气中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倘若绿心真要对付融儿,凭他对绿心的了解,她会这么做的! “还不是你那个表妹,一大早没事干就来找融儿算帐,融儿自知理亏,便同意与她好好谈谈。那绿心竟不让我在场,将融儿约了出去!唉,我当时要是坚持不让她去就好了。”优优自怨自艾,一古脑儿又将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 “我去找她们。”辰云一脸忿然,一簇簇无法宣泄的怒气像火山即将要爆发般囤积在胸臆间,更有着一抹无法形容的不安感深植在心中挥之不去。 “不用找了!我已经派小宣宣府里府外四处找过了,连我的腿都快走断了。”优优并不想绝望,但是根本没有任何迹象嘛! “妈的!”辰云暗啐了一声,“我去找绿心问个清楚。” “省省吧!绿心分明是畏罪潜逃,她会让你找得着才怪!”优优拢了拢因奔波了一天,而散落下来的几绺发丝。 “你的意思是绿心也不见了?”他惊跳了起来,为之光火的吼道。 “没错。”优优满脸沮丧,充满无力感的吐出这两个字,目前她最担忧的还是融儿的安危,要是她有什么闪失,她怎么向她地下的父母交代…… “我不会就此认输,一定要将融儿找出来!”他全身散发出低沉冷肃的气息,阳刚俊逸的脸上净是刚烈不移的坚决。 看来,他得赶紧去绿心的老家看一看了,绿心很有可能将融儿藏在那儿。 “对,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优优忧心地附和着,即使动用聂家所有的人马,她也在所不惜。 ※※※ 经过了数天的辛苦跋涉,融儿与熊天奇终于来到了辽宁葫芦岛外。 葫芦岛乃边防重地,更是江湖义士之所,地形十分险要。因此,除了对当地的地形极为熟悉者,否则不容易安然进入葫芦岛。 邵序廷也就是因为这个较有利的原因,所以,至今仍能安全待在岛上,不被李尊、范奎等奸臣所俘。 熊天奇现出手中令牌,葫芦岛外的两个看守者立即让身让他俩进去。 “熊大叔,你好厉害,他们都听你的话耶!”融儿天真的想着,话也脱口而出。 “傻丫头!他们可不是听我的话,是听它的。” 他秀出手中的令牌,荣耀十足地在融儿面前晃了一下。 “这是什么?”融儿好奇的摸了摸上面的花纹,原来上头刻着五把长剑,非常耀眼精致。 “这是‘风城五杰’所使用的令牌,而我身为他们的亲信助手,当然也有一支了。”他得意的将它插回腰间,“但绝不可以让李尊的手下瞧见,那可是会被若来杀身之祸的。” “李尊真的那么可怕吗?” “有些人只要能得到权势,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做不出来。李尊就是这种人,他是个踩着别人的尸体步步高升的奸贼。”熊天奇叹口气,朝中险恶何其多呀! “难怪辰云会以那么多年的时间来进行铲除他的行动,我千万要有信心才行。”闻言至此,融儿心绪已沸腾不已。 “那我们就赶紧进去吧!我想序廷已接到我的信,很可能在等咱们了。” 融儿无语,随着他的脚步快速走进了这个她所陌生的地方。 ※※※ “序廷!” 一进葫芦岛堂口,熊天奇远远就望见位于窗前背光而立的男子,从他刚毅的颈背可看出他所承受的责任压力何其大。 融儿不禁浮现愁思:辰云不也是一样吗? 邵序廷转过身,欣喜的与熊天奇握手寒暄,“大叔,近来可好?翰阳呢?他没和你一块来吗?” 他往熊天奇的背后扫视了一遍,虽没瞧见辰云,却看见了一位标致可人的姑娘。 “翰阳没来,倒是他的妻子来了!”熊天奇笑说。 哦,原来这位清丽脱俗的姑娘就是翰阳意外所获的妻子;邵序廷已于翰阳的信件中大约得知他在家中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但他不懂的是,葫芦岛目前虽还算安全,但仍属不安定状态,为何翰阳会让妻子独自来到这地方,而熊大叔带她来又有何目的? “大嫂,你好,我是翰阳的好友,同伴都叫我序廷,不知你来这儿是为了……不是序廷不欢迎你,而是这里太危险了。”他就事论事。 “我不知你们说的‘翰阳’是指谁?”融儿突然插进这么一句话,这倒使熊天奇与邵序停相视而笑。 “融儿,翰阳就是辰云,翰阳是辰云的字,这样你明白了吗?” 第19章 熊天奇为她解释着。 “哦!我不知道。”融儿巧脸嫣红,羞于自己的无知。 “没关系,翰阳也只有我这么喊他,当然没几个人知道了。不知大嫂来这儿目的是?”邵序廷非常有亲和力的说。 融儿看向熊天奇,求助于他,毕竟这种事要她怎么开口呢? “是这样的,融儿自愿帮咱们将李尊的犯罪证据送进宫给皇上。”熊天奇心领神会的说。 邵序廷一听,想都不想,马上持反对的意见,“不行,这怎么可以!我们多少英雄好汉栽在李尊手里,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你千万别小看弱女子,往往她就是能以柔克刚。别忘了,皇上性好渔色,我们或许可以……” “我不答应!”要他牺牲翰阳之妻以达到目的,这绝不是他邵序廷会有的行径。 “邵大哥,我既已来这,就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你就答应我吧!否则,我立即死在你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虽不符合融儿的行事作风,但有时为了达到目的,她并不介意试试这种招数。 “大嫂!”邵序廷摇头兴叹,面对这样的处境,教他做何抉择呢? “你就答应她吧!我就是被她的真诚给说动的,看融儿心意已决,倘若她真的死在你面前,你又忍心吗?”熊天奇跟着帮腔道。 “我……唉!大嫂,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我怎么向翰阳交代,这万万不可啊!”邵序廷整个脑袋都快疼的爆裂开来。对他而言,这问题可比李尊的事件更棘手。 融儿二话不说,立即取下头上的发簪,搁在自己的颈窝,口气狠硬的问:“不可,是吗?”“别这样!天哪,好吧!只要你把那东西拿下,我就随你了!”邵序廷如今才知道女人的确不好应付,当然,他也对融儿这种不屈不挠、置生死于度外的精神感到敬佩。 “谢谢你……”融儿虚脱的丢下发簪,在了却一桩心事的同时,一股紧张感也随之而来。 “既然你同意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熊天奇问。 “我认识宫中的一个绣姑,或许我可以要求她带大嫂进宫去,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只不过李尊最近老守在皇上身边,一定得提防他!” 邵序廷语重心长,缓缓说着他脑中计划的雏形。 “无论有多危险,我都愿意一试。”融儿一点儿也不退缩。 “但我担心的是,要是皇上真的看上你,那可怎么办?世事难料,许多问题都极有可能发生的。” “你放心,我会以死保身,麻烦你告诉辰云,我永远都不会负他,永远都是他的人。”融儿神色淡漠,思及辰云,她内心就有说不出的沉痛。 “这……” “别再说了,现在就带我去找那位绣姑吧!我不愿将时间浪费在犹豫上。”她对他们展开一抹笑靥,不愿因自己的关系而将气氛搞得那么差。 “序廷,那就走吧,你应该看得出她的坚决。”能天奇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给予建言。“也罢!那就走吧!” 邵序廷走向融儿,殷切叮咛道:“那位绣姑叫媚瑜,是我派在宫中的卧底,她武功不错,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向她求救。” “我知道,谢谢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她相信自己,绝不容许自己输。 ※※※ 辰云在绿心老家门外守株待兔了三天,毕竟她一个女孩家能躲去哪儿,就算有地方藏身又能藏多久! 果然,今天他终于等到一身落魄的她拖着一副狼狈的模样回来了。 但令辰云着急的是,他并没看见融儿。 “融儿呢?”在绿心踏进家门前一步,辰云立即把握时机逮住了她。 “表哥!”绿心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将身躯往他身上一抛,如雨点般大的泪珠,淅沥哗啦地全落在他肩上。 “别这样,绿心!我问你融儿呢?”他不耐的推开她,低沉冷厉的一吼,无法承受她像八爪鱼般的凌厉攻势。 “你就只会问融儿,也不问我为什么哭?”说着,她的泪水又簌簌滑下,彷若遭到天大冤屈的是她似的。 辰云不为所动的冷着脸睨视着她,“我再问你一次,融儿呢?” 他的声音阴冽似来自地狱寒窖,那股决绝的态度更是让绿心噤若寒蝉,带着害怕的脸色节节往后退去。 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冷好凶,难道她真敌不过沈融儿那个笨女人? “站住,别想逃!在问不出融儿的下落之前,我不会让你走,更不会让你好受的。”没办法,辰云只好恐吓她了。 “你已经找不到她了……” “什么?” 绿心吞吞吐吐的说着,却被辰云质疑的一吼,又吓得闭了口。 “你说清楚,融儿呢?为什么我会找不着她,要是你再不说,我立即进屋将你的所做所为告诉你爹,看他怎么处置你!”他口气冰冷,一抹阴森爬上他脸。 “不……不要!我爹他会杀了我的!”绿心立即跪下,这世上她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她父亲。殊不知她父亲在郑州当个六品官,官衔虽不大,但清正廉明倒是大伙有目共睹的。所以,此事若让她爹知道,他准会大义灭亲的。 “那由你决定,看你是选择由姑丈杀了你,还是告诉我实情?”他的黑瞳立即散发出无可比拟的坚持。 瞧着他那张阴惊的脸,绿心胸口的那颗心却是愈来愈沉,看来,她只好放弃了,这种男人是绝不会看上她的。 早知道会落到这种下场,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其实她也得到了报应,因为她骗走了融儿后既不敢回聂府,更不敢回家,一个人躲在山上的洞穴里,害怕发抖了三天,也饿了三天,最后忍受不了肌饿,还是决定回家。 想想这三天的生活,还真不好受。 “好吧!我说,我……”真要说,她又不敢启齿,深怕辰云一气之下会把她的颈子给扭断。“快——”辰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在你那晚走后,我……我偷偷溜进你房里……” “溜进我房里做什么?”想不到她会是这种人! “我……我偷偷把……把你房里的那封信偷了出来。” “偷出来!然后呢?”他气得胸口快要爆炸。 “我拿给……融儿看,唆使她去帮你送密函给皇上。”她被辰云那股阴森的气势吓得腿都软了。 “你——”辰云额际的青筋不断起伏着,并紧握着双拳以克制想杀死她的冲动。 “对不起,我……”她抬起一张泪脸,嘴唇也因惊愕而泛青。 “融儿去了?”辰云无力的靠在树干旁,双眼沉痛的闭上。 绿心惶恐的点点头。 “颜绿心,我聂辰云拜你所赐,如今弄得夫妻离散,你满意了吗?现在我去找融儿,如果她有个万一,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是你先不珍惜兄妹间的情份,那就别怪我了!”他沉痛的丢下这段话后,脚步踉跄的奔离了绿心的视线。 她痛苦的掩上脸,她真的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他那么大的伤痛。原以为他只是被融儿一时迷惑,因为依她对他的了解,他从未对女人用过真心,照现在这样看来,想必这次他是来真的了。 ※※※ “融儿,待会儿进去可别紧张,倘若真遇上皇上,就依照我教你的台词尽可能去发挥就是了,表现得自然点儿、妩媚风骚点儿,男人爱的不就是这些。” 绣姑媚瑜在融儿耳畔千交代万叮咛着,就担心待会儿她会在皇上面前出什么要不得的差错。“我懂,媚瑜姊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你竟还愿意冒险帮我,我实在感激不尽。”融儿对媚瑜行了屈膝之礼,对于她这么一个陌生人,媚瑜能尽其所能的帮忙她,她实在不知如何回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我和对序廷及辰云都非常熟,对于他们的义行也相当佩服,否则,我也不会扮演一位绣姑在这儿卧底,所以,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你,也为了他们。”媚瑜婉转的说,并不想给予这个小姑娘太多压力。 “无论如何,对你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谨记在心。”融儿的星眸善解人意地闪烁着。 媚瑜摇头笑道:“咱们也不用再谢来推去了,只要娘娘问你话,你好好回答就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就进去吧!” 于是,她带领着融儿由后门进入了宫廷,绕过迂长的回廊,直往宫殿旁一处临时搭建的小屋。那是她们绣姑用来为皇上及娘娘们绣缝衣裳的地方。 后宫花园内草木扶疏、百卉锦簇,更有着平日少见从外邦所进贡的奇花异草。然,融儿并无心欣赏,更无意赞咏,只知道绕着一弯又一弯的拱门长廊,心中无时无刻不提高警觉,为等会儿可能发生的一切事件做心理准备。 也不知走了多久,媚瑜的声音打断了融儿的思绪,亦让她意识到她们的目的地到了。原来皇官是那么壮观,仅仅后宫内花园的长廊就能让她们走那么久。 “融儿,今天我带你来觐见的这位娘娘是华黛娘娘,她算是后宫内比较无心机,心地宽厚的一位,所以,我带你来依她比较不会吃亏。” “谢谢媚瑜姊。” “怎么又谢了呢?等一切成功后再好好谢我吧!但要注意的是,李尊无时无刻不在皇上身边,你得利用时间让皇上看见密函。” 媚瑜轻拍她的手,给予她信心。 融儿深吸了口气,对她笑说:“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你放心,可以进去了。” “那好。”媚瑜走向前,先向宫外的侍女们报告,请她们进去通报娘娘。 第20章 “媚瑜,是你呀!这位是?”侍女们见到陌生人,依例要问问。 “她叫融儿,是我的助手,今天特地来介绍给娘娘的,她手艺比我还好呢!娘|奇+_+书*_*网|娘一定会喜欢的。”媚瑜八面玲珑的说。 “可是今天不行耶!”侍女们为难的说。 “为什么?娘娘和我很熟的。” “我知道娘娘跟你熟,但皇上待会儿要临驾本宫用膳,你们怎能打扰呢?” “哦,原来如此……”媚瑜向融儿使眼色,表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那么我们就回绣房等好了。若皇上移驾后,请你通知我一声。” “也好,那你们快走吧!若是让皇上看见,我可就遭殃了!”侍女不停地催促,眼神亦不时往外观望着。 媚瑜心忖,想必是皇上要来了,否则,她不会如此心急。当然,她也绝不会丧失这样的好机会。 “哎哟!” “媚瑜姊,你怎么了?”才没几步,就听见媚瑜一声惨叫,且急急蹲下身子,抱着肚子叫个不停。 融儿乍见此状况,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肚子疼啊!”她竭尽力量嘶吼着,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那怎么办,我们赶紧出宫去找大夫吧!” “我疼得走不动啊!”她硬挤出了两滴眼泪,以加强其说服力。 那两名侍女这下脾气可大了,攸关生死,该有的风度也没了,“喂!我说媚瑜,你可不能害我啊!平日我也是挺照顾你的,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闹肚子疼呢?求求你快走吧!” “你们怎么可以那么狠?她疼成这样,你们不替她请大夫也就算了,还要赶她走,媚瑜姊也只不过想借这儿休息一下罢了,我就不相信你们连半点人性都没有!” 融儿早看不下去了,也压根忘了此行的目的为何,一心只想为媚瑜出气,她就不信皇上就可以视人民的苦忧于不顾吗? 媚瑜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融儿会气得口没遮拦,这话若是让皇上听见,别说任务了,也许连小命都不保了。 “融儿!别说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照眼前这情况继续下去,准会出错的。 “不用走,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外表看似柔顺的融儿,此刻却表现得万分固执,就连媚瑜也没辙了! 看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碰碰运气了! “皇上驾到——”远远地就传来了太监的传令声。 “天呀!皇上来了,你们快走,要不就找地方躲一躲!”两位侍女连推带拉的将媚瑜与融儿推往花丛后藏身,而后又匆匆赶往前迎接圣驾。 “华黛娘娘呢?”玄宗一进宫就开口问道。 “娘娘正在宫中亲自准备酒菜,恭候着圣上。”侍女非常恭敬的回应道。 “好。”圣上笑脸迎人的往前行,看来今天心情应该不错吧! 然,正好他要跨进宫门时,站于他身后的李尊突然大声喝道:“谁?竟大胆潜入宫中,赶紧出来,否则,休怪李某刀下无情。” 由他如刀刃的眼光看来,他所逼视的方向正是融儿她俩所躲藏的草丛处。可见李尊的武艺绝非浪得虚名,任何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耳朵。 “华黛参见皇上。”华黛在屋内久候皇上未果。蓦地,又听见李尊大吼的声响,于是急急出房查探,“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尊发现有刺客。”玄宗沉稳不惊的说,因为他相信李尊的武功。 “刺客!”华黛惊呼一声,连忙躲到皇上身后。 果然,由草丛后方慢慢走出了两个人,待华黛看清楚后,突然轻喟一笑,“皇上,她们不是什么刺客,我认识其中一位,她是专门替我缝制衣裳的绣姑。” “绣姑?”玄宗的视线此时此刻紧紧盯着的却是融儿那张出尘脱俗、略带稚嫩的俏脸。 脂粉淡扫的脸庞有着清新不俗的美感,使得常盘旋在后宫浓妆艳抹粉黛中多时的他,有了一番新的感受。 多雅致飘逸、纤细出尘的姑娘呀!让她当绣姑,未免太糟蹋她的美色与那堪称一流的气质了。 “媚瑜,你们干嘛躲在那儿呢?这位又是?”华黛趋上前问道,言语中并无责备。 “我……。”媚瑜二话不说,先拉着融儿一块儿跪下,佯装成一副紧张害怕的说:“皇上,娘娘,请您俩恕罪。小的只不过是想介绍一位新的绣姑给娘娘认识,却没想到皇上正好驾临,所以,一紧张就躲了起来。” “难道小玉她们没告诉你?”华黛瞧了一眼那两位侍女。 “娘娘,请你别责怪她们,她们有说,只是,我和融儿正想走时,不巧小的正好闹肚子疼,一步也走不动,所以……” “好吧!那没你们的事了,先下去吧!”华黛的性情向来不错,又正巧碰上皇上驾临,所以并不愿追根究底。 “等等!”玄宗走向前,轻轻掬起融儿一直垂着的俏脸,想再一睹容颜,“你叫融儿?” “民女是叫融儿。”她微微屈膝,恭敬的回答道。 李尊立即看出皇上的心思,在防患未然之下,他赶紧插嘴道:“皇上,此女身份不明,不可——” “我没叫你开口,况且,许多事我自己会判断。” 这是玄宗第一次不采纳李尊之言,而让李尊深感重重威胁,他一双怒目瞟向融儿,看来红颜即是祸水,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皇上……”华黛也轻声唤道。她明白后宫生涯多变,看来,皇上又相中了新人。 “华黛,你先进屋,我待会儿就进去。”玄宗安抚道。 “是。”华黛摇摇头,看了融儿一眼后才转身进屋,在她那愀然的表情中表达的并不是吃味,而是一抹不舍,不舍那么好的一位姑娘即将沉陷在这风雨飘摇的环境中,更担心单纯的她无法应付后宫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 “皇上,容臣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利器。”李尊老谋深算,依旧对融儿不放心,更怕她身上藏有不利于他的证据。 “不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会有什么利器!”玄宗喝止道。 “皇上,民女身上有绣线、绣针,还有一把缝衣用的小剪。”融儿诚实的将随身的玲珑袋交予李尊。 “瞧人家姑娘多诚实,你就别多心了!”玄宗斜睨了李尊一眼,不满的训斥他。 “是——”李尊满心怒火,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漂亮是漂亮,但与整个后宫的嫔妃相比之下就像个不成熟的黄毛丫头,她有哪点儿吸引皇上的! “融儿,朕现在有事,明天希望你能再来,咱们就约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好吗?”玄宗口气温柔有加的说。 “融儿听命。”她暗自庆幸,果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希望未来的路依然能如此顺利。而今,就只有等待明天的来临了! 第九章 三天了,皇上将融儿领入深宫,赐为“融岚娘娘”,这称谓是融儿要求的,因为她想永远记得“融岚园”的一切,还有她的辰云…… 这几天来,皇上几次都想临幸于她,但都被她婉转的拒绝了。她了解皇上宠她、听她,所以不勉强她,但她也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因为一国之君能受得了几次的拒绝。 所以,她已暗中请媚瑜将证物偷偷送进宫,她会找个机会绊住皇上,间接也就能引开李尊的注意力,事后她再去约定的地点得证,一并举发李尊的罪行,到时,她就可功成身退了,就算皇上不让她走,她也会以死明鉴。 是夜,辰云蒙面闯入宫内。昨日当他一与邵序廷联络上,即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他怎能出卖朋友,罔顾融儿的生死呢? 更让他暴跳如雷的是,他竟然听媚瑜说:皇上巳赐融儿为娘娘!这教他心痛不已。 于是他不听劝说,好不容易忍到今天才偷偷窜进深宫内苑,他要救她,一定要将融儿夺回来。如今,辰云才发现他可以不管李尊,不管大唐未来,就是不能没有融儿! 跳下宫墙,内苑深宫何其多,辰云根本无法得知融儿身在何处,唯一的方法即是挟持侍女或太监来问问了。躲在大红柱后,辰云按捺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硬逼着自己要镇静沉着,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急而乱了方寸、贸然行动。 他稳住急促的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来人…… 蓦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让他有了一线希望,因为凭他的耳力判断,来人只不过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子,想必应是个侍女吧! 往前横跨一步,他分毫不差的掌握出两人间的距离,挡住来者的方向。 “你——刺客!”侍女一惊,险些晕了过去。 辰云立即扶起她欲倒下的身躯,低沉森冷的吼道:“不能倒下,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好……我不倒……你到底要做什么?”侍女颤抖的说。个子本不大的她,整个人缩得更小了。 “我问你,你们这儿可有位新任的娘娘?她住在哪儿?”辰云一双炯亮的星眸似被黑夜笼罩着,那抹危险且阴沉的视线可令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愤懑的喝斥道。 “我昨天才……才刚被带进宫,真的……不知道。”她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般。 “你……哼!”他嘴角因激动而颤抖着。 好死不死的,就在他正在考虑如何处置此名侍女时,远方倏然传来护卫队的集体行走声,也在此一刹那,该名侍女突然扯开喉咙拚命嘶吼着,令辰云一时措手不及,陷入大批侍卫队的天罗地网中。 第21章 偏巧为首的就是李尊! “是你!邵序廷的同党?”李尊怎么可能忘了辰云,犹记得数月前就是辰云潜入他的住所,将他重要的证物劫走,害得他现在变得如此狼狈,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咦,他不是已重了毒箭,怎么没死呢?想不到这家伙的命还挺韧的! “李尊,辽宁待不下去了吧?放心吧!你逍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辰云冷着一抹笑,敏如枭鹰的视线直射进李尊的瞳孔中,面临这样的阵仗,他依然能临危不惧、谈笑自若。 “你好大的胆子,已成了我的瓮中鳖,竟还敢这么对我说话?”李尊眯起眼,自负地道。 辰云左右望了望,映入眼中的尽是一个个剑拔弩张的侍卫,他们手中有的拿剑,有的举弓,辰云有自知之明,想必自己是插翅难逃了。 被抓他并无怨言,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就是融儿,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心甘情愿下狱呢?“我不会束手就缚的,你们尽管来吧!”辰云正义凛然、不畏生死,只想全力以赴。 “好,那我就如你的意。上——” 李尊双手一挥,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士兵们一举蜂拥而上,刀箭像流星般一簇簇袭向辰云。只见辰云身形一展,如苍鹰般奋力拔高身子,施展的轻功躲避着那些欲夺他性命的刀剑箭矢。 对方攻势之密集,使他只来得及防御,根本无空隙还击! 渐渐地,他精力慢慢溃乏,注意力也无法集中了。 李尊原本坐在一旁,安静的观望着这一切,并等着最佳时机上场,以最轻松的姿态得到他最想要的成果。 当他瞧见辰云的攻击较为软化时,这才疾冲而上,招招凌厉,剑剑逼向辰云的要害,辰云俐落一闪,腾空而起,虽精神不济,但仍从容轻巧的躲过。 李尊气愤不已,恨自己竟在那么多的部下面前丢脸,于是毫无理智的挥剑乱砍,并下令手下将手中剩下的箭全部向他施放。 刹那间,辰云在闪躲之际,瞧见一支不长眼且射歪的长箭竟往一旁那位发抖的小侍女方向呼啸而去!顾不得其他,他拔高身形,提气一跃,在那支箭插进那名侍女的前一秒用长剑将它格了下来。 也由于自己的分心,他却被下一支疾射而来的毒箭射中了手臂。 顿时,他像一只大鹰缓缓坠落地面,受制于李尊的手中。 “武功是不赖,但别忘了‘寡不敌众’这句话。”李尊以剑尖抵住辰云的要害,逼着他降服。 辰云嘴角噙血,冷笑了声:“你也别忘了‘胜之不武’这句话。” “哈……聪明、有种!若不是咱俩敌对,我可以提拔你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他暗示辰云投降可保身。 “算了,我不屑做奸臣的走狗!”辰云孤傲不群的回答。 “好——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李尊咬着牙说,气眼前这个男人为何有着如此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气势。 “悉听尊便。”辰云依然面不改色 “来人啊!将他押进苦牢,身加三副枷锁,我要让他睡无法躺,站无法立!”李尊下达命令,将辰云押进入人闻之丧胆的天牢。 ※※※ 融儿独自一个人站在楼台上流泪。 方才媚瑜来过,并告诉了她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辰云已落入李尊这奸贼的手上! 天,怎么会这样!不知那奸贼会怎么对付他? 他为何要来找她呢?明知无法全身而退,这又是何苦?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揭发李尊的罪行,媚瑜已将证据交予她手上,等了那么久,今天总算可以翻身了。 “融儿,怎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是谁敢欺负你?”玄宗无声无息的走上楼台,见到的却是憔悴的伊人。 “李尊。”融儿不想再拐弯抹角了,辰云身陷囹圄,她已无时间浪费了。 “他!这怎么可能?”李尊向来重权重势,但独不重女色,所以,融儿之言令他费解。 “请您过目。”融儿拿出媚瑜冒死送进宫,邵序廷所书之密函以及证据,呈在皇上眼前。 玄宗在过目的同时,不敢相信的直摇头,身体摇摇晃晃地扶住栏杆,直呼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原来我误会了封远侯。” “皇上!”融儿屈膝跪了下来,星眸含泪,“这一切都属实,融儿之所以进宫,就是为了送这份函件,现在任务已了,但融儿的夫婿聂辰云却被李尊囚入天牢。皇上可以赐我死罪,但求您救他出来,让我再见辰云一面。” “什么?你入宫是有目的的,而你也已罗敷有夫?”龙颜盛怒不为别的,只为了心上人竟已是无缘之人。 当然,他也不禁为她这股不畏死的勇气而感到震惊! “不错。融儿欺君愿受死,但这一切我夫均不知情,而他也是在事后为了救我才中了李尊的圈套。求皇上看在他为国为民的那份心上,救救他吧!” “你很爱他?”玄宗无力的问。 “今生只爱他。”融儿清朗的眼神中毫无矫情虚假。 “李尊今天被我派往郑州督军,这是我的手谕,你拿去天牢救出他吧!不过,我并没有要放你走的意思,等你救了他后,带他来见我。”他心中已有了暗谱。 夺人所爱虽非他所愿之事,但他真的喜欢融儿! “皇上——” “有话回来再说吧!李尊这一两天就快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眼,神色凝重。 “谢谢皇恩。”经玄宗这么一提及,融儿有再多的疑虑也只好先摆着了,目前得先救出辰云要紧。 ※※※ 天牢内不见天日,融儿慢慢步入里头,藉着微弱的灯火才能适应里面的阴暗,慢慢看清楚一切。 一间间阴森的黑牢排列在眼前,由于牢内的光线更暗,让她无法辨清她的辰云究竟在哪儿。方才她拿出皇上的手谕指使牢房带她来见辰云,没想到他们竟敢拒绝,而拒绝的理由竟是因为没有得到李尊的命令,他们不敢照办。 圣威何在啊!李尊势力逐渐壮大,也难怪他敢冒大不韪之罪,暗中扩大权势,建立自己的威信,待时机成熟,好一举叛国,自行称王。 所幸,他们还是看在手谕的份上放她进来,只不过并不答应放辰云出去,这可怎么办才好?管它的,先见了人再说,她真的好想他! 当牢中的犯人瞧见有来人时,全都趴在栏杆呻吟着,并不时伸出双手像似在乞讨些什么,唯独一名男子,他背着她端坐着,不动如山般,丝毫不为外人所动,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背影好熟悉,是辰云吗? 她快步跑向他,手紧攀着铁栏杆,轻声唤道:“辰云,是你吗?” 原本文风不动的身躯,在听见她的轻唤声后,倏然吃力地转过身,他肩胛上的枷锁也因此锒锵作响。 “融儿!”四道眼神胶着在一块儿,这种情形是多么的令人感动!辰云眼神中的关切更是一览无遗,真切的撼动了她。 “辰云,真的是你!你还好吧?他们怎么把你绑成这样!” 融儿眼看层层枷锁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感揪得她无法呼吸,泪流满腮。“我没事,你呢?玄宗有没有欺负你?”辰云多想紧握住她的手,只可惜全身受到禁锢的他无法这么做。 “没有,你放心吧!”融儿从牢缝处伸进手,但由于距离太远,两人一直无法如愿。 “没有就好。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李尊知道吗?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快走吧!”辰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下了逐客令。因为与她的安危相比,其他都不算什么了。 “不——你等一下。” 融儿顺手摘下发上的小夹,将它穿进钥匙孔,因为她爹早年是位名锁匠,从事开锁制锁的生意,任何难以开启的锁在他手中就像个玩物,只需一根铁丝,就能轻而易举的摆平它。 因此,融儿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几招,当初也不过是好玩,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融儿,你这是干嘛?”辰云难以置信她一名弱女子竟会这门工夫! 她凝神不语,只是专心与它奋斗着。果真,不一会儿功夫,在“喀”的一声当中,融儿已大功告成了! “辰云——”她冲了进去,不由分说的立即以同样的方法为他解开身上沉重的枷锁。 “你真是让我意外!我的融儿。”他紧紧揽她入怀中,沙哑声从齿缝间迸出,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种种爱与思念,顿时如决堤般潮涌而出!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融儿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在辰云的轻唤声中潸潸落下。“你又为何要走?许多事我自己可以担待,也不愿你以身试险。”爱如潮水,澎湃汹涌,他炽热狂野的占有她细致的唇。 融儿轻抚着他那已被虐待得稍显清瘦的脸庞,声泪俱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真正的你是如此的胸怀大志、谦冲自牧的汉子?身为你的妻子,我觉得好骄傲,当然也要与你同进退。” “我当初加入此一行列,就从不抱着能活命的机会,让人误以为我是个冥顽不灵、不可救药的浪子,一方面是希望能保护家人的安全,另一个目的则是希望哪天若我莫名其妙的死了,父母家人也不至于为我这个‘败家子’太过伤心;你知道我为何一直不敢碰你吗?因为我怕自己——” “不——你不是,也不会!走,辰云,皇上给了我手谕要那些人放了你,可是他们不肯,我相信你的功夫,咱们冲出去!” 第22章 融儿紧紧抱着他,将整个身躯埋进他的胸膛,她发誓从今起,她要与他共生死,无论上天下地都要与他同在。 “皇上为何答应放了我?莫非你拿清白……”他说不下去了。 他聂辰云竟会落得要出卖自己的妻子以取得活命的机会! “不是的,你误会了!因为我不肯,皇上也从未勉强过我……我永永远远都会是你的人。至于他答应放你,那是因为我已拿李尊的犯罪证据给他看,也明白的告诉他你是我今生唯一深爱的男人,更是我永永远远挚爱的丈夫,所以,他要我带你去见他,虽不知他意欲为何,但我相信皇上不会害你的。走吧!再待下去恐会生变。”融儿拉起他的手,就急欲往外冲。 “不!融儿,你先出去,待确定你平安后,我再行动。”辰云自知目前他的体力已差,即使一个人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何况还带着她,这岂不是害她吗?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是担心逃不出去是吗?那么我陪你,咱们等夜深了再走吧!”融儿这下死都不肯再丢下他。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融儿,你听我说……” 她以食指抵住他的唇,“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出去后是生是死,见了皇上后的结果是如何?但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你的人,永永远远成为你聂辰云的一部份……” 融儿执起辰云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口上…… “不行——”辰云猛地像触电般的抽回手,她那近在咫尺的笑容令他心慌意乱,“不要测试我,我从不承认我是个君子!” “我并没有要你现在是个君子,我只要你用一个丈夫的心来对待我。”她轻轻的呓语着,大胆且真切。 “融儿,你……”他表情扭曲,两人陷入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 在辰云挣扎的再度抬起头面对她时,一幅出人意表的画面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面前——融儿已尽褪罗衫,半卧半坐的倚靠在他胸前,以他的身躯为屏障,挡住外在所有的视线;她眼底的柔情是为他展现,形之于外的美丽是为他而绽放,那双深情的漆黑瞳眸就像一张情网紧紧掳获住他的心…… 该死!他的思绪已完全被她给颠覆了! 他十指深深嵌入手掌心,硬是不让它抚上她洁白无暇的肌肤,战战兢兢地与自己薄弱的意志力作战着。 “云,难道你喜欢我是假的?”融儿头一次在男人面前演出勾引的戏码,想不到成果竟是那么令她失望。 “不是!融儿,你知道我逃不逃得出仍是个未定之数,我不想误了你!”他无法否认,她眉宇间若有似无、欲语还休的柔情攫住他每一根神经,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自制力竟是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 “但我要你!”她大胆的吼出,“就是因为不知未来,我才不愿等待……” 她噤了声,因为辰云已如天雷勾动地火般占据了她的唇,那气势宛如猛虎出闸般,激烈疯狂的几乎令融儿招架不住! 但她并不退缩,反而款款相迎的配合着;她细柔的呼吸溢满了迷人玫瑰芳草香,每每蛊惑着辰云的感官,尽褪罗衫的曼妙胴体,让他的血脉愤涨,滚热沸腾…… “我爱你……融儿!”他轻轻将她放在高耸的草堆后,藉以隐藏她傲霜赛雪的白皙肌肤。他看她的眼神是独占的,除了他,他绝不准让其他人窥见。 “我也是。”融儿低喃。 辰云看着她雪白柔嫩的肌肤染上红晕,忍不住捉弄的眯起眼睛,“忍耐点儿,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徐徐低下身躯,感觉到她馨郁的发丝刷过他的胸膛,令他有股几乎要着火的灼热感,再也按捺不住,他以唇再度攫住她的,并用力往前一顶,融儿的尖喊声便消失在他口中,渐渐变成了一丝低吟,直到他俩一块发出激情的呐喊。 “融儿听话,你还是先走吧!” 片刻后,辰云忍不住旧话重提。他要她安然无恙,要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融儿紧紧偎在他怀中,所表现的答案依然是一味的摇头。 “为什么不听话?等天暗了,我会逃出去的。”他揉着她的脑袋,那语气是又爱又怜。 “你是担心我连累你?”融儿抬头轻问,但眼神是极为认真。 “傻融儿,我是怕自己会连累你。”他喟叹道。 “那我们彼此连累好了。”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知道你的用意,因为你如今身为娘娘,谅李尊的手下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所以你想藉此保护我。但我不需要,你是我妻子,我不要一个娘娘。”这的确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从以前到现在,我从不当自己是什么娘娘,我陪你是想与你同生共死,出去后我立即跟你走,即使皇上要我死,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融儿激动地嘶喊着。 “融儿——”他伤了她吗?他真气自己口不择言。 “我懂,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们等天色暗了,就一块闯出去,只要你不嫌我是个包袱。”她执着地道。 辰云点了点头,眼眸深处尽是温柔,为了她,他会尽其所能的赌上一赌,为了他俩的将来,他决定与李尊旋到底! ※※※ 月夜将至,在这期间,门房曾来牢里找寻过“融岚娘娘”的踪迹,并询问她的下落|奇+_+书*_*网|;辰云只好将融儿暗藏在墙角,谎称她早已离去。门房心想,天牢就这么大,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或许真如他所言,她趁他们不注意时离开了。 看来他们的防备得再加强些,否则让李大人知道了,不被剥层皮才怪。 也就在此刻,辰云握紧着融儿的手,并给予她充满信心的一笑,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得冲出重围。 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宛若游龙般的闪出牢门,以峻利的眼眸不停打量着天牢口,为了融儿的安全,他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找个最佳时机才可行动。 外面细雨霏微,身在黑牢的他俩一点儿也感觉不出,但可以证明的是,他俩此时的心情与外头的天气恰好相反,是充满希望的。 辰云趁门房交班之际,两批人马都疏于防范时,带着融儿急遽地往外闯。刹那间,兵刃相交的声音溢满于室。 “融岚娘娘,你怎么还在这儿?”方才寻找过她的那位士兵纳闷的问道。 “我喜欢待在这儿不行吗?你们让开。”融儿鼓起勇气反叱道,像他们这些自愿为李尊效命,无视圣命的走狗,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融岚娘娘,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那名士兵对她一揖,看在她是皇上爱妃的份上,他们不敢伤她;当然,他们也很清楚抗旨是死罪,但李尊李大人会替他们扛下的。 唉!他们这几个不要命的小鬼要是知道皇上已握有李尊的罪行,不再宠信于他,即使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抗旨的。 “你们连圣旨都敢违抗了,还会顾虑我的安全吗?你们瞧,这的确是皇上的亲笔手谕,你们还不跪下,还不遵旨放了他?”融儿几近气极败坏。 “禀娘娘,属下不是不遵旨,而是李大人特别有交代此人不能放,即便皇上下令也不可放人,若皇上怪罪下来,他会担待一切。” “你们真傻,他现在已担待不了了!”融儿已搞不清楚这是叫愚忠,抑或是傻瓜笨蛋。 “融儿,别说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一切都必须看我们自己了。”辰云阻止融儿再做无意义的解释,随即对那些士兵说:“对不起!各位得罪了。” 由他们的对话,他明白这些人绝不会伤害融儿的,随即他便轻跃而起,宛如一只展翅飞鹰,在上空做了数个大回旋,激起阵阵狂风,逼得那些人节节败退。 “快跑!融儿。” 他发出一阵嘶吼,挟着那股气势将融儿送出牢外,并立于追逐而出的士兵面前,以临危不乱的眸光看着他们。 “你不要动,否则,我再赏你一支箭!” 那士兵瞄准目标,箭矢直对着辰云的眼。 “来吧!”他斜唇一笑,压根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昨晚他会输是因为上百支弓面箭着他,他无力闪躲;此刻就这两把弓,他何惧来哉? 士兵心上一惊,着实被他眼瞳中的自信给吓着了,于是颤声说着:“你以为我不敢?” “你不可以!不要!”融儿冲向前激烈的想喝止他。 辰云倏地将一手隔在融儿面前,沉稳内敛的对她说:“别紧张,我应付得来。” 那士兵气不过,陡然放开手,一支箭直直的往辰云的心口急射而去。 辰云俐落一转身,在刹那间毫不犹豫的两指一夹,瞬间运作真气将此箭再次击回,精准无差的插进那位士兵的肩胛处。 “你们这是做什么?” 正当辰云准备继续展现下一步身手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渐近传来,在其后则是一位身着大黄袍、傲然不拔的男子。辰云冷眼以待,想必他就是当今圣上——唐玄宗。 “皇上……”士兵们集体跪下,他们万万想不到从不来天牢的天子之尊,此刻竟然会纡尊降贵来到这种地方,站在他们眼前。 “融儿,你怎么还在这儿?” 玄宗在宫内等候她多时,一直见不着她带聂辰云回来,一度他曾痛苦的揣测是不是他俩已相偕逃出宫,因此,他才会愤懑不已的带着大批人马赶来这儿一睹真相。 但他绝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儿厮杀。 让他佩服的是辰云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原来乡野武夫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 第23章 “皇上,他们不领您的手谕,坚持非李尊下令,否则,他们绝不放辰云走!”融儿找到了靠山,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什么?你们竟敢漠视我的命令?”玄宗顿起勃然大怒,愤怒的龙颜已微微泛起火光,想不到李尊会是这样的奸臣,甚至不将他放在眼里,真亏自己过去是那么的信任他! “属下不敢!”那些人一个个都吓得脚软了,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全都笼罩在一股浓烈且骇人的恐惧中。难道皇上真如传闻已迷恋上融岚娘娘,其宠信程度比李尊更甚之。 (凝凝在这儿解释一下:史实上,玄宗乃迷恋儿媳杨玉环,在这儿我们就假设杨玉环这个人还没现身吧!故事嘛!原本就是天马行空,如与史实有所摩擦,也不需太过斤斤计较,好吗?)“来人,把他们押下去,我倒要瞧瞧李尊要怎么对我解释。”玄宗怒目横视,非常不悦地下令道。 片刻过后,待玄宗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气,这才有机会慢慢打量着眼前这位伟岸不群的男子。他就是融儿的丈夫——聂辰云? “草民聂辰云,叩见皇上。”霍地,飘起一记淡然简洁的嗓音。 “平身。”玄宗打量他的目光并未收回。是的,自己虽身为一国之尊,但此男子傲然沉稳的气质却不亚于他。 “这里不适合谈话,跟我来吧!” 虽钦佩他,但一想到他是融儿一心深爱的男人,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窒!于是落下这句话后,玄宗不甚开心地转过身,率先离去,沉闷的心再也无法去面对融儿对那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神。 第十章 到达玄宗起居的鸿銮宫时,已值静谧的午夜。 坐在高高在上的金龙椅,以尊贵无比的架式面对辰云与融儿,悒郁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出,“聂辰云,现在咱们讨论的不再是李尊,而是融儿。我已立她为‘融岚娘娘’,你可知道?” “辰云知道。”他一揖,目光依然灼灼有神,很显然的,他绝不会屈服在圣威之下,即使死无全尸。 “若你肯……” “皇上,您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我聂辰云绝不是个卖妻求荣之人!”辰云技巧的打断他,对皇上射出强烈的对抗之意。 融儿已嗅到了些不寻常的火药味,深怕辰云逞一时口舌之快,而遭杀身之祸!因此,她拉了拉辰云的衣袖,“辰云,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没关系,让他说。” 玄宗倒要瞧瞧,这个叫聂辰云的男人胆子究竟有多大。 “辰云并无话好说,只希望让皇上明白,融儿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们夫妻恩爱,希望皇上能成全。”辰云眼眸澄亮如星斗,语气铿锵有力。 “如果我定要拥有她呢?”当玄宗一问出口,竟感到有些汗颜,甚至发现辰云那股沉稳及自信竟是自己所无法长期抗衡的。 但身为一国之君,他咽不下这口气! “那我只好冒犯了,即使死我也要带她走!”辰云那完全出乎玄宗意料之外的措词令他觉得心慌。 这家伙难道不怕死? “我也是,我和辰云已经约定好要生死相随,您可以拆散我们有形的躯壳,但不能离散我们的心。”融儿走向前攀紧辰云的臂膀。 辰云回眸,递给她一抹宠溺的笑容。 玄宗发现也唯有面对融儿时,他才会露出这么自然温柔的微笑。细看他刻着笑纹的脸,玄宗猜测他原本应该是个爱笑的男人。 也唯有爱笑的男人才配得上多情的融儿。 深宫内的勾心斗角或许真不适合她,他该松手吗?但他真的喜欢她呀! “如果你一个人走,我可以留她活命的机会;但你若执迷不悟,硬要带走她,我会如你们的愿,让你们死在一块儿。你真希望融儿因你而死?” 玄宗这句话,的确说中辰云心底的矛盾处,他不想她死,却又无法将她丢在深宫,因为他了解,当他们彼此少了对方,未来的一切都是虚度的。 融儿紧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的说:“我说过,你若丢下我,我立刻自绝身亡。”她随即转身对玄宗说:“皇上,融儿知道已犯欺君大罪,如果你想赐我死罪,我绝无怨言。”语毕,她跪下请罪。 “不!”辰云也跪下,“她这么做是为了让皇上知道李尊的恶行,功大于过,希望您网开一面。倘若真无法收回成命,辰云愿替融儿受过,请您赐罪吧!” 玄宗紧闭上眼,他认输了,输给他俩的浓情挚爱,赐融儿死是绝不可能,赐他死融儿也活不下去,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他噫叹了口气,“起来吧!我并不是个暴君。” “皇上……”融儿眼角噙着泪,“您成全我们了?” “也罢!”玄宗一用手,旋踵步上阶梯,重重坐回椅子上,“聂辰云听命!” “草民在。” “命你率兵前往郑州将李尊逮捕回宫,替融儿将功抵过。”玄宗下令道。 他也想开了,在当今乱世,难得能有如此胸怀坦荡、超尘拔俗的英雄,他为何不珍惜呢? “草民领命。”辰云赫然抬起头,对玄宗投射出友善的眼光,那其中有着佩服与感恩。 玄宗对他一笑后又说:“融儿接旨。” “融儿在。”她心上一惊,不知皇上唤她为何? “朕收你为义妹,特赐你‘护国公主’,‘融岚娘娘’之封衔则予以收回。”说到最后,在玄宗的声音里出现了几许感伤及怆然。 融儿微愣了一会儿,继而领命道:“谢皇恩。” 玄宗这才款款步下厅内,趋近辰云,“倘若我非身为皇上,我一定会和你一决雌雄,不可能让你那么轻易拥有佳人。” 辰云撇唇一笑,带着一抹不落人后的口气,“若您非身为皇上,我也绝不会与您废话这么多,早就一拳击在您的下巴上。” “辰云!” 融儿惊呼,她万万没想到辰云竟敢在皇上成全他俩之后,依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皇上若一气之下收回成命,这该如何? “哈……”然,出乎融儿意料之外的,皇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的开心。更差劲的是,她担心个半死,辰云居然也跟着笑。 两个大男人就在鸿銮宫内笑得人仰马翻,几乎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岂不气人嘛!讨厌。 “辰云,有兴趣来朝中为大唐效命吗?”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玄宗已打算延揽他。若他愿意,这不啻是大唐之福啊! “皇上,辰云就算未进朝中,也一样可为大唐效命,现在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不已是很明显了吗?”生性飘泊、率性而为的他,自认无法适应朝中环境,况且爱国本就是不分身份地位的。 “你说的也对。对了,麻烦你传达我的旨意给序廷,回复他‘封远侯’的爵位,辽宁葫芦岛正式由他所管。”误会他多时,玄宗亦感歉然。 “我替序廷谢谢皇上。” “李尊此人城府极深,心思也非常缜密,想要缉他到手,并非易事,你可要多加小心。另外,‘护国公主’我就交到你手上了,她若是有任何差池,我这个做皇兄的唯你是问。”玄宗讥诮的眯起眼,要辰云给他一个承诺。 辰云感性十足的微微上扬着,如他所愿地给他一个十足十的保证,“放心吧!我绝不会给您有宰我的机会。” 融儿亦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她相信他,永远永远…… ※※※ “你现在就要去吗?” 融儿为辰云整装,因为天一亮他就要赶往郑州围堵李尊。 李尊目前尚在郑州,或许已在回程的途中,辰云想趁他毫无戒备时,一举歼灭他,以免日久生变。 “皇上已下旨,我不能负他所期。”辰云将前襟整好后,俯下头轻啄了下融儿的面颊,“乖乖等我回来!” 融儿却不依地噘起红唇,浓密漆黑的两排羽睫半掩星眸,不胜幽怨地道:“现在皇上在你眼中却变成了神,而我什么都不是。” 辰云神秘的笑了,“怎么?我去拦截围剿李尊你不高兴?这不仅是皇上的旨意,更是许多人的希望不是吗?” “不是啦!我只是讨厌你走的那么匆忙。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被李尊折腾的还没复元呢?这会儿又要赶远路,教我怎能放心?” 她轻触着他满是胡碴的俊脸,为他略为憔悴的容颜感到万分不舍,这两天他已受尽极刑,她怕以他现在的体力吃不消啊! 辰云闻言,感动不已的紧紧将她搂进怀中,以意想不到的温柔亲吻着她沁香的发丝,双眼炯亮有神,“你就是我的精神食粮,一想到‘融儿’,我就会变得精神百倍,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融儿依然黛眉微颦,憨气的说:“那么你带我去,‘粮食’带在身边,才能随时取用嘛!好不好?” 他狂狷一笑,为她的天真感到窝心。他将脸凑近他,暧昧小声的问:“经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奇+_+书*_*网|现在就该先取用一点儿带在身上呢?” “带在身上?” 融儿不解地复诵着,只觉得彷佛有种热度从他眼中散发出来,但她不懂这和她方才的话有关系吗? “对,把你的爱、你的深情,真真切切的带在身上……”辰云加重他的吻,覆在她耳畔呢喃着,“若不是时间紧迫,我也希望过了今晚再走。你该给我的粮食,我将回来后再取。” 听到这儿,再加上脑力的运转,融儿突然懂了!原来他以为她—— 红潮袭上她粉嫩的脸庞,细小如蚊鸣的羞赧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可以想歪了,我……” “不是你想歪,是我,是你那抹摄人心魂的笑容、天真无邪的想法、娉婷姣好的模样让我心动。” 第24章 辰云微微抽开自己的唇,与她的目光相扣。 融儿眼含薄雾,情绪翻绞激动,那股沁入心头的甜蜜,深深感动了她。 “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这是她如今唯一的牵挂。 “我会的。你也得答应我,别再出状况了,更不能让我回来找不到你。”有了好几次的经验,他了解他的融儿很喜欢与他玩捉迷藏。 “你当真不带我去?”她有点儿失望。 “融儿——”辰云炽烈狂猛的吻上她,内心狂肆的波涛向他俩席卷而来。他不愿她挂心,不愿她担忧,但此去的风险是大是小,他也无法预知,因此他绝不能冒这个险。 “郑州离这并不远,如果一切顺利,我明天就会回来。耐心等我好吗?况且我拥有皇上所派的精英部队,他们个个都是不可小觑的好手,所以,你不需要太过操心,好好保重自己。” 他放柔声调,眼眸灼热的搜寻着她那我见犹怜的娇柔容颜。在解释的同时,他浑身亦散发着刚毅倨傲、凛然不畏的气势。 “好吧!”融儿勉强答应,“那我想回媚瑜姊那儿等你,事成之后,一定要来找我喔。” 辰云点头应允,对她的爱恋毫不掩饰的流露在眉宇间,“出发的时辰已到,我该走了。” “小心。”她在他颊上一吻,送他至宫外,却始终收不回恋恋难舍的目光,她明白自己的心会一直跟随着他。 他跨上骏马,剑眉朗目,凝眸一笑,在那抹自信的笑容中,写着他对她许下的所有承诺:等我……融儿。 ※※※ 在城西郊区有一个山间村落,围绕在村落旁的是一条浅水溪,溪边布满垂落溪面的杨柳树,但若不去注意,绝对想不到在这些丛生的杨柳树里隐藏着一间茅草所搭建的小屋。 黄昏下,融儿倚在竹篱笆外,如晶钻的闪亮眸子不停地往前方瞟,由这镜头可看出何谓“望眼欲穿”啊! “融儿,吃饭罗!”媚瑜由房内缓缓走出,在看见这情景时,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又是个痴情儿! “媚瑜姊,我不饿,你先吃吧!”她头也没回,依然守着眼前同一个方向。 她是在等人吗?当然。 “不行,你想想看,昨天你来这儿后,有哪一顿好好吃过了,再这样下去,等辰云回来,都不认识你了。”媚瑜摇头兴叹,真受不了这对痴情男女。 爱情要顾,饭也得吃吧! “不会的,他说他今天就会回来的。” 融儿扬起小巧的下巴,秀发迎风摇曳,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容颜,但那抹眼神却是执着与坚韧的。 “辰云只是说最快今天,你又何须苦苦等候呢?”媚瑜已年近三十,早年丧夫,关爱与情的滋味她早已忘了。虽很向往,但也情怯。 “我希望当他一出现,就能看见我在这儿等他。而且,我相信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天色已晚,为何还没有看到他呢?”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但她清丽绝俗的脸庞仍罩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焦郁,她不能失去他! “别忧心,你太多愁善感了。先进去把饭给吃了,说不定他就回来了。”媚瑜只好尽其所能的安慰她,事实上,说她不担心、不紧张也是假的。但担心害怕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先将自己的心理建设好、身体照顾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李尊狡狯刁钻,是很不好应付的。”融儿的忧虑层层脱出。媚瑜心忖,怎么愈安慰愈糟呢? “不会的。辰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再说,皇上不是也派了部队给他,你再这么想下去,倒是你会有事。吃饭,别再说了!” 媚瑜不想再说了,唯今之计就只好用强的。于是,她二话不说,硬是要将融儿拉进屋内。 “媚瑜姊,我再等会儿就进去了,别拉我嘛!”融儿深感无奈。 “好,你若坚持不吃,那我就陪你吧。”她索性往阶梯上一坐,要拗大伙就来拗吧!看谁先认输! 年纪大了可不能不服老,这么一拉扯之下,她倒真有点儿喘呢! “你不能这样……好嘛!吃就吃。” 融儿也不想再争了,再怎么说,媚瑜姊也是为她好,她总不能忘恩负义吧!就勉强吃了吧!“真是的,要你吃饭又不是吃毒药,唉!”媚瑜起身,只好跟着融儿重重的步伐进房去了。 ※※※ 在餐桌上,融儿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虽然她人在这儿,可是心早就不知道飞往哪儿去了。这抹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在媚瑜眼中可真不舒服。 不过,媚瑜安慰自己,好说歹说,她终究是吃饭了,这也算是对得起聂辰云这小子了。 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两人飞扬的心思都微震了下。 融儿二话不说,丢下碗筷,飞也似的奔向外头,手攀在竹篱笆上,她的颈子不断地伸长……伸长……但就是瞧不见那挂心已久的人儿。 “别望了,再望就成了长颈鹿罗!只不过是个过路客罢了,不是辰云。”媚瑜也追着她出去,却比融儿先找回理智。 “是吗?只是过路客?这儿鲜少有马匹出入呀!”融儿依然不死心的翘首企盼着,目光依然没有收回。 “没办法,你爱站就站吧!随你了。” 媚瑜摇摇头,不想留在这儿陪她一块儿疯,走进屋里收拾碗盘吧! 然,就在她准备扭头进屋时,远处又传来方才那一阵马蹄声,并伴随滚滚尘土飞扬而起,落在她与融儿的眼前。 “媚瑜姊,是辰云!我知道一定是他!” 融儿兴高采烈的招着手,她有预感会是辰云! “你看,真的是他,是辰云回来了!”当媚瑜望见远方那模模糊糊的人影时,心中也登时雀跃着,想不到他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融儿欢欣鼓舞的往前飞奔,不在乎飞扬的尘土会弄脏她的脸。 “辰云!辰云!” 辰云远远瞧见一抹俏丽娇小的身影,往他这儿直冲过来,他忙不迭的拉紧缰绳,马儿嘶吼了一声,倏然停下急奔的脚步。“融儿,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他翻跃下马,趋向融儿,脸色铁青地对着融儿喊道。 融儿甚感委屈地定住在原位,一方面是被马儿吓着,另一方面又气辰云竟然不安抚她,还责怪她! 于是,隐忍不下心中的埋怨,眼泪又不争气的淌落了颊边,浸湿她的鬓发。 “怎么哭了呢?” 辰云惊骇于他的发现,整颗心都抽紧着;猛然俯下脸,吻去她颊上的泪。 媚瑜远远望见,也安下了心,于是识趣的转身离去。 “你骂我。”她委屈至极的泣诉。 “天——”他紧紧将她拥至怀中,“我没怪你,更没骂你,只是一时心急,就只差几寸,‘炫风’就撞到你了!” 融儿抬起满是泪雾的眸子,这才发现他满脸风尘,甚是疲惫,而在他腰际上则系了把清香雅致的粉白色野姜花。 “送给你,我刚才在溪边摘的。”循着她的视线,他发现了它,“喜欢吗?” “好香,我喜欢。”融儿抹去尚留在睫上的泪珠儿,粲然一笑,“那么刚才有马蹄声从这儿一闪而过,那就是你罗?” 她知道由那个方向而去就是浅水溪了。 “就是我,你一直在等我?”辰云欣慰的问道。 有她如此痴心等候,他卖命地急急赶回来,虽说是累了点儿,身上的伤口也快复发,值得的。 “我一早就站在这儿等你,媚瑜姊还说那么晚了,今天你也许不会回来了,但我不信,非要等到你不可。” 说到这儿,她湿漉的眼又溢出了泪,但她绝不是伤心,而是高兴,揪着自己整整两天的郁闷心情,终于一扫而空。 “融儿——”他不停以下颚摩擦着她的头顶,一股汨汨不绝的深情滚滚填满在他的胸臆间,“我就猜你会等,所以,将李尊押回宫中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见你,果然你就如我所想像的一样拗,我想你一定是站了一整天,没吃没喝的。” 他紧蹙眉峰,实在是不舍,更为慢慢趋向他的晕眩感感到痛苦。 “有,我有吃饭,你可以去问媚瑜姊。”这丫头还嘴硬,若不是媚瑜死逼活缠的硬拉着她去填口饭,她会去吗?蓦然,她将眼光转到他脸上,“倒是你,赶了一整天的路,一定没好好休息,那我们赶紧进屋去,你好歇会儿。”她心疼的抚触着他满是风霜的脸庞,纵然疲倦之色毕露,但依然无损他挺拔迷人的风采。 “不急,趁夕阳还没消逝,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我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他执意道,担心再倒下时,已无法起身了。 他俩均往天际望去,夕阳余晖那稍纵即逝的美,的确是很吸引人的。 “对了,我倒忘了问你,李尊好应付吗?你有没有受伤?”一抹担心浮上融儿的眼底,她忙不迭想瞧瞧辰云的现况。 辰云一把勾住她那双乱摸的小手,忍住疼痛,以饱含兴趣的表情凝视着她说:“我没事,别急着对我上下其手。” “什么嘛!人家只是关心你,哪有要对你上下其手,你乱讲!”融儿抽回手,不依地娇嗔道。 “怎么,开个小玩笑罢了,生气了?”他由背后将她抱住,细闻她颈后的馨香,那香味几乎可以催人入眠。 融儿头一撇,唇一咬,铁了心,依然不理会他。 辰云斜唇一撇,笑声倾泄而出,“真不理为夫我?” “不理!” 第25章 融儿一扭头,想溜回屋内。 但想不到,辰云动作之迅速,力道之强劲,只消一个轻巧的转身就将她拉了回来,“李尊可狠了,他在我背上划了一刀,难道你不想看看?” 融儿疑惑地瞪着他,提防着他又在耍什么想欺负她的心眼。本来嘛!明明刚才说没事,现在又说被划了一刀,谁相信啊! “不相信?” “谁管你有没有被划,即使被划,我也希望是又大又深的一刀。”融儿背过身子说出违心之论。这回,她才不会上当! “你能否尽释前嫌,帮我上上药。” 他快速将马褂一撩,卸下上半身衣物,露出他肌肉纠结的上半身。待融儿迟疑地转过身看向他后,他这才缓缓旋身过去,让她瞧清楚一切。 “啊——”融儿捂住唇,却遮不了狂奔而下的泪水、那伤口……简直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辰云——”她扑向他跟前,原以为他脸上那抹因赶路才有的苍白,现在更明显了,原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了她还冒着伤势的痛楚赶回来看她。 “我们赶紧进屋去。”她劝道。 “不,这儿有点儿风,可以让我不至于睡着,你去把金创药拿出来,我们在这儿上药。”他吃力的笑说。 “好吧!”虽觉不妥,但融儿相信他是有理由的,于是,她快步冲进屋,拿了药又跑了出来。 边为他上药,她边抽搐着问他:“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你受了伤?那儿有御医可以为你疗伤嘛!” “这一耽搁要到明天了,我担心你会挂念。”他俩坐在篱笆后,挡住强风。辰云竟发觉只要经过她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抚摸,那伤口已没先前那么疼了。 “他是怎么伤你的?”她忍住泪,怕它一不小心落在伤口上,会害他更疼。 “经过风扬坡时,我们正好成功的围堵了他,却不知他身上藏了掩目沙,当我们靠近时,他就对我们施放掩目沙,大家一时看不见,就在那时,他对我划了这一刀。”他平淡的说,仿佛事不关己般。 “然后呢?”融儿不喜欢他这副凡事不在乎的模样。 “后来我只好暂时凭耳力去对付他了,尽量不让他趁机逃跑。还好掩目沙的作用只能维持一刻钟,很快我们的视力便恢复了正常,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他当然只好束手就缚了。” 辰云形容整件事是如此的轻描淡写,融儿知道他一定隐藏了许多危险的片段,但她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只要他平安,只要他回到她身边,只要他是爱她的。 是的,他当然深爱着她,否则,怎会带着重伤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她…… “辛苦你了。云,我好爱你。” 她窝在他赤裸的胸膛前,这样的男人能教她不珍惜吗?此刻她突然好想谢谢优优,谢谢她当初找上了自己。 辰云欣然的闭上眼,漾出一抹撼动人心的微笑,“我想带着你的爱入睡,记住,两个时辰后千万得叫醒我,我怕……” “不用怕,我会叫醒你的,如果你醒不来,我会在你胸前再划上一刀。”她出口吓他。 “哇,好狠呀!为了求得全尸,我一定会醒来的,还要跟你讨回我思念已久的‘粮食’。”他眨眨眼戏谑的说。 “你……你怎么那么色?”她抡起小拳头,想捶向他胸口,蓦然,又想起他的伤势,急着收手,却造成整个人往后翻仰。 “小心!”他倏然翻起身,勾住她的脖子,深情执着的在她的樱唇上印下一吻,贴着她的鬓发,轻喃着:“我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不色怎么制造的出来?” “我……”融儿一时羞赧的不知如何启口。 “为夫真的想睡了,别忘了储备我的‘粮食’……”或许他真的累了,落下这话语后,他已沉沉入睡了。 “云——”融儿轻轻为他披上斗篷,而后又紧紧抱着他,经过两天煎熬般的等待,如今一切松懈下来,她亦含着笑意陪他入梦…… 未来——他们还有许多的路要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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