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公子寻芳记》 第1章 [一生痴恋]《翩翩公子寻芳记》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在欲往兰州的路上,风光绮丽、鸟语花香,景色甚是迷人。 巩玉延迈着脚步,手摇着纸扇,潇洒恣意地行走在乡野小路上。他口喃着春风颂,尽情浏览着一路上的湖光山色。 嗯””像如此惬意悠扬的时光,若能从此绵延不尽的过下去,那该是多么美的一桩事啊! 但可惜呀!此行他乃为了生意上的事,需于元月二十前赶去兰州标货,因此在未来的半个月里,他得加紧脚步才成。虽说有关这次的标货事宜他已有了九成九的把握,然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得不防,以免大意失荆州呀! 巩玉延乃太原“飘香茶庄”的少东,更是晋省首屈一指的富商,其茶园远远遍布太行山一带,成为高官巨贾品茗上等茶之主要来源。 说起这位少东巩玉延,相貌堂堂、仙风道骨,有着一副卓尔不凡的气质,更为闺中姑娘们所暗懋的对象。只叹这两年来他的心一直盘旋于远在宁波的一个女孩儿身上,他不知她的住所,不知她为何方人氏,只知她叫紫若,一个身世可怜,引人疼惜的体弱佳人。 然,就在她与他邂逅后的第三天,她却无声无息的走了,不着痕迹地难开了他。 这事带给他的打声不小,但也总算是撑过去了。 他曾试着找过她,但她就像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况且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不知她是否已……唉,往事已矣,玉延告诉自己所有回忆就此打住吧! “方默。” “属下在。”方默乃是巩家护院,功夫与玉延难分轩轾,亦是他商场上之得力助手,因此只要有出远门的机会,一定少不了他。 “此次兰州商会竞标的还有哪些人?” 玉延收起一直徘徊在山间景致的眼神,改以较为专注的语气说道。毕竟这次的竞争对手太多,他得先一一过滤,才能以百分之百的信心,防范其万分之一的误差。 “据属下打听的结果,较具威胁性的除了有锦州的张家,保定的夏家,再者就是咱们一向的死对头,肥乡的石家庄。”方默礼貌地一一禀明。 “石家庄?”玉延微拧了下眉峰,对这个消息感到不解。 因为据商场传言,石家庄于上个月因周转不灵,且远渡胶县的香片、乌龙均遭大水冲毁,而宣称倒闭在即。怎么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能重返商场,并有能力与他们一争长短? “就是他们,听说有庞大外力资助他们,他们才能那么快碱鱼翻身。” 方默看出玉延的疑惑,因为当他乍闻这消息的刹那,表情反应也是和玉延一个模样,因此也会主动提出他要的答案。 “打听出来是谁了吗?”他并不慑于听到这样的答案,依然以其沉稳自若的语调说道。 “时间紧凑,属下还没打听出来,请少爷……” “我没怪你,以后说话别老是将“属下”二字挂在嘴上,听起来怪别扭的。”玉延挥了挥手,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向来静默的兄弟。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默然呀! “是,方默以后会注意的。”他非常恭谨地道。 天!玉延拍了下额头,无奈方默依然是一副正经八百的冷峻模样。算了,就当他没说吧! “没事,咱们继续赶路吧!” ※※※ 在抵达兰州的那天,正逢当地举行一年一度热闹非凡的花灯大赛。虽此时正值晌午,尚看不出花灯的耀眼壮观之美,但由这熙来攘往的人群及人们街头巷尾嘈杂的交谈声看来,大伙正欢欣鼓舞、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方默,看来此地的游客不少,就怕店家都客满了,倘若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就麻烦了,离二十尚有五天,咱们总不能睡在破庙吧!你赶紧到附近店家问问,我在这儿等你。”玉延沉稳地说道。由他肃穆内敛的表情可看出,他并未被这种热南的气氛冲昏了头。 “是。”方默衔命而去,身形轻快的飞离。 待方默走后,玉延才收起纸扇,开始闲情逸致地欣赏及比较兰州与太原的不同处。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忽被远处“千岁宫”外所摆设的一盏花灯吸引过去。 他如中了蛊似的向那儿走去,近看之下才知那是一个以女孩儿的模样为造型的花灯,女孩儿螓首低垂,双目蕴泪,那抹哀与怨刻划的是如此栩栩如生,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她””如烟般消逝的紫若! 赫地,他发觉系在腰间的褡裢有异样,似乎有只小手在那儿掏呀掏的。 他冷笑着,却不动声色,他倒要瞧瞧这偷儿究竟要抓走多少才会满足? 然,令玉延诧异的是,那偷儿最后竟把他整个褡裢都卸了下来,准备满载而归! 难不成那小贼当他是个没有神经的木头? 气恼啊! 他轻轻一旋身,立即逮到那个小扒手,并轻松地将他画手反剪于后,怒目盯上了那小贼的眼瞳,厉声吼道:“你找错了对象吧!” 但是,就在他双眼瞪在那小贼污黑的面容上时,一时却哑然了! 他细眯起眸子,怔忡地望着他……不,应该说是“她”,他痛苦地从胸臆间挤出两个字,“紫若……” “谁是紫若,你放开我。”蓬头垢面的女孩儿用力挣扎着,企图抽出自己被这男人钳制住的双手。 真他妈的衰,她也只不过想偷点银子给娘买点补品罢了,竟然会遇上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当扒手第一天就被逮,丢脸哟! 玉延定眸望着她,眼神灼灼、口气坚定的道:“别否认了,也别以为你打扮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你是紫若。” 天,这男人有病吗?开口闭口都说她是紫若,在兰州她也生活了十七年,从未听别人说她是个大众脸,怎么今天却遇上这个怪男人,不把她当贼看也就算了,反而口 口声声喊她紫若! “你眼睛八成脱窗了,我怎么会是件紫若呢?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常巧芯,你弄错了啦!” 她好不容易抽回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睨了他一眼后就想一走了之。 “等等,你就想这么走了?”他一个箭步挪至她身前。 “要不你还想怎么样?抓我进衙门吗?” 巧芯不以为然的说,他们兰州的衙门捕快范刚可是她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才不会抓她呢! 玉延并不作声,在这僵滞的这一刻,巧芯才发现他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痛楚。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她不是什么紫若,就值得他这么伤心? “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又没偷你什么。”她撇过头,不敢再看进他眼底。 她不是紫若!会吗?天底下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玉延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女孩儿,一样的柳叶眉,一样的水杏眼,一样是张清灵绝美的脸蛋,唯一不同的是她有紫若所没有的精神与朝气。 除此之外,那身材、那脸上所雕刻的线条,甚至走路的模样,无一不是紫若的翻版,他相信他不会认错的,因为她在他心中是刻划的如此之深。 “你难道不认识我了?紫若。”他沉住气问。 该不会她为了两年前的不告而别而心虚,所以不敢认他? 巧芯气的捶胸顿足,险些岔了气,这个人怎么那么番,讲不听呀!很显然的,他的脑袋瓜一定受过什么刺激。 真糟踢了他还长得一副玉树临风的飘逸不凡样。 “拜托””我不是紫若,不是不是,听懂了没?不是””” 她几近用嘶喊的,还差点儿喊破了喉咙。 但玉延的眸光更深邃了,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巧芯,“你当真不是她,不是紫若?” 因为他所认识的紫若没有这等体力大喊大叫,因此他也渐渐相信这女孩所说的话了。 “不是啦!这位公子,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并不在少数,或者我和你所说的那位紫若姑娘算是有缘,长相有点儿相近,但我可以在你面前发毒誓,我从出生到现在就只叫巧芯,不曾换过别的名字。” 巧芯无奈地呼了口气。 “那很抱歉……”虽说玉延承认了她的解释,但仍不禁有点儿半信半疑。 “不用了,只要你相信我,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她对天膜拜了两下。 玉延霍然想起,他俩相识的原因,“姑娘需要银子?” 刚刚她不是正要偷他腰袋中的银两吗? “我……”巧芯尴尬的搔了搔脑门,“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也没偷着你什么啊!你就大人大量的放我走吧!” 玉延二话不说,拿出腰问的褡裢,从中掏出了一锭亮晃晃的黄金,塞进她手里,“这可以让你过好一阵子了,以后别再行窃了。” “这……那么多,不行啦!我不需要这么多。”买个补品只需二十文钱,这一锭黄金可以吃上两年的补品了,虽说是满诱人的,但她不能这么做,偷一点点还没什么罪恶感,一口气拿这么多,她准会三天吃不下饭的。︵才三天吃不下饭,凝凝断你就别这么做作了。︶“没关系,你拿着吧!”他执意道。 “那……好吧!是你自己要送我的,可不是我偷的啊!只是,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好?就因为我像她吗?” 第2章 巧芯并不傻,她看得出他与那位叫紫若的姑娘关系不凡。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羡慕起紫若来了。 “随你怎么说,但这金子请你一定要收下。”他猜测,她行窃是逼不得已的,一定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苦衷。 “请我收下?”巧芯暗忖,这个男人不仅有病,脑子也可能不太正常哟!送银子给她,还请她一定得收下,天底下有那么白痴的人吗? “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我若再拒绝就显得太扭怩矫情了,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拿走啰!” 她左瞧瞧,右望望,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这可得注意点。待她确定没人看见后,才陡地将那锭金子包在手绢里,藏进了衣襟内,动作之快令玉延都看傻了眼。 “谢啦!该拿的我也拿了,那我走啰!” “姑娘请留步。”玉延迫不及待地喊出口。 “怎么?你还想给我黄金吗?”她鬼精灵似的回答。 “你若需要,可以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改天派人送去。”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平淡,但掩藏在平淡之后的却是令他料想不到高潮起伏的心绪! 她巧笑倩兮地回眸道:“算了,我又不是抢钱的,有了这锭黄金就够我娘吃好一阵子的补药了。”语落,她又准备跨步离去。 “等等,当真不能告诉巩某你的住处?”他眼底有份失望。 “你姓巩?好吧!看在这锭黄金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只能出个谜题,至于答案就得靠你自个儿去猜啰!” 她无邪的眼瞳闪着灵灿的光束,更有着一股洞悉人心的聪敏。她想,这个人八成还不死心,恐怕把她当成紫若的替身了。 “什么?”想不到这丫头还真是调皮。 ““愿你记住我”。就这个谜题了,有缘咱们会再见的。”语毕,这回她真的一溜烟跑了,事画上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但她知道他俩并不适合,至少她绝不当那个紫若的替身。 看着她一副男僮打扮,又一身脏兮兮的娇小身影渐行渐远,玉延叫自己别再追了,或许正如她所说,有缘他们还会再见的。 只不过那句谜题“愿你记住我”,到底会衍生出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看来今天元宵夜,他得在猜灯谜中度过了。 ※※※ 方默不负所托,终于在东街角找到了间不算差的客栈,里面正巧剩下两间干净的上房,于是与玉延俩就住了进去。 是夜,街道上灯火通明,大人小孩无不手提灯续往“千岁宫”的方向而行,那闹烘烘的场面可不比过年逊色! 而玉延却一点也没将这份热闹放在眼底,他整颗心想的就只有那句谜题||愿你记住我。 想着想着,他竟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方默。”看来他只好求助于方默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愣小子的脑袋会不会比他清楚。 “少爷,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可曾听过“愿你记住我”这个灯谜呀?是猜个地方。”他一扇柄敲着桌面,沉吟道。 方默搓着下巴,良久,露出一抹不解状摇摇头说:“不曾听过。不知公子为何突然有这个疑问?” “如果我考你,你能想出来吗?”玉延偏不信邪,凭他两人的智商,世上会有什么难得倒他俩的问题。 然,事实证明了,他们俩的智商并没他所想像的那么惊人;大半夜了,玉延主仆两人依然兜着这个问题上打着转。 “方默,你先去睡吧!”眼见已三更天了,玉延不得不放弃。 “这个问题很严重吗?看来少爷似乎满困扰的,要不方默可以到外面向路人问问。”他向来尽职,公子考他的问题他死也要弄明白。 况且今晚是元宵佳节,满街路人并未有减少的迹象。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虽说玉延急欲想知道答案,但他也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主子。再说,事有轻重缓急,离标货日愈来愈近了,搞不好当天会有一场不小的厮杀场面,他们的体力绝不能就这么耗费掉。 或许他与她是否能再相见,真要靠缘份了。 “可是……”方默迟疑。 “不碍事。去吧!这只是我一时兴起所想出的灯谜,有没有答案都无所谓。”他以一抹轻松的语调说。 “好,那方默先行告退。” 他对玉延所说的话产生质疑,因为他俩自幼一块长大,他从未发现玉延曾如此用心于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想必此事一定有蹊跷之处,至于是什么,只有等公子自愿开口了。“安份守己”、“不强求”可说是方默冷僻静默的处世之道。 于是他也只好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玉延一个人了,他的心绪也随着屋外的灯火忽闪忽灭,甚是恼人啊! 两年前此时正直腊月末,亦是一年来最为寒冷的时刻,当时玉延只身来到偏远的浙省””宁波洽谈生意。 虽说宁波地处江南,然那股腊风萧索的冷冽并未因此而减退多少,反而因临界大海,朔朔海风自东方吹拂过来,令甚少来到江南的玉延感受到了这种不同于淮北的潮湿与清冷。 和着盐份的东风徐徐刮在皮肤上,的确是挺不好受的。过去他会讨厌淮北的干燥,而如今一与这里比较起来,他还是觉得干燥点儿好。 当然他也知道江南向来春色怡人,那种百花齐放、鸟儿齐鸣之美是任何地方所望尘莫及的。玉延心忖:就算自己有兴趣留到春临再走,但家中有老母等着他回去过年,只好待正事一办完就离开,错过这一次春意,不知何时才能旧地重游了。 当他以十天的光景办完手中要事,正欲返回故居之际,在路过宁波以北的一处破庙时,突然听见里面传出阵阵细微的哀泣声。 声音极其细微,但凭玉延的功夫,他相信自己绝无听错的可能。 基于好奇,及一种想帮助庙中人的心理,他踏了进去他巡视片刻后,终于在庙中一角看见一个瘦弱娇小,整个人卷曲成一个球状的孱弱身影。 不由自主的,玉延心弦一震,便加快脚步趋向前。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缩成一团的女孩,这才抬起黑幽幽的眸子,满颊的泪雾让玉廷好生心疼;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不对,但他却无法克制。 她的美令他心动;她似愁似忧的双眸令他想轻吻她的眼以安抚她……她只是噙着泪,怯生生的望向玉延,然眉头上紧揪的结却是愈深了。 “在下巩玉延因路过此处听见姑娘的哭声,于是才进庙一探,姑娘若有任何难处尽可告诉在下。” 她只是凄楚的摇摇头,“我没事,公子请离开吧!” “没事为何在这哭泣?”他不会相信的。 这女孩儿脸色苍白,宛如白玉,由她紧缩成一团的模样可看出,她准是哪儿不舒服。 “我没什么……呃”””惊然间,她又紧揪着自己的衣襟,痛苦的低泣着,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难受,她还死命咬着下唇,以至于唇际都沁出了血丝。 “还说你没什么,瞧你难受的。”他立即点住她的颈间穴,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随即按上她的皓腕,把着脉象。 “你有心绞疼的毛病?” 他自幼在太行山习武,师父是位惊世高人,除了有高深不露的武功外,尚有着不为人知的医术。 长期接触下,他对医理自有一番见解。 她虚弱的点点头,“从小我就有这种病。” “那姑娘为何躲在破庙不去就医?”玉延一阵扼腕,如此纤丽动人的姑娘竟会缠上这种病。心绞疼虽非绝症,但至今仍无药可根除,只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像她体质如此嬴弱,能忍得了多久? “我今早路过这儿,心绞疼突发,所以暂时在破庙安歇。”她轻声说着,此刻她像是舒服了些。 “那么姑娘是打哪儿来的,是否愿意让巩某让送你回去?”玉延怎么也不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女孩儿摇摇头,“紫若自知最近疼痛的次数愈来愈多,已将不久人世,公子毋需挂心,有事请便。” “你叫紫若?万万不可这么说!不医治哪会好,走,巩某带你去找大夫。”他搀扶起她娇弱的身躯,这重量实在是……唉!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如此。”她惊呼,无力地挣扎。 “是命重要,还是这些不值钱的世俗礼节重要?”他不理会她,迳自抱着她往最近的一家客栈而去”” 经数位大夫诊治后,所得到的结论都一样,她患的果然是一种愈趋严重的心绞痛,大家都摇头叹息,断定她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 然,玉延却不放弃,依然延请各地知名大夫予以诊治,虽无进展却也稳住了病情。但紫若却因为不想再连累这个素昧平生的好男人,在第三天趁他去抓药之际,逃离了他的保让,远远地离开了玉延。 事后,玉延在宁波找了她近个把月,最后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回到了太原,为此事伤心了良久,一方面为了他渐渐付出的感情无果,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她的病情是否会再恶化。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事隔两年后,远在天的另一角””兰州,遇见一位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常巧芯,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这个古霝精怪,表现的神气活现的女孩儿。 ※※※ 在兰州西北边有一条名闻千里的繁荣大街,它名唤留香街。 顾名思义,这必定和女人有绝大的关系。 第3章 谜底揭晓吧!它就是有着无数个著名妓院的声色街坊。 坐落在留香街底的则是这儿最大,也是客人最多,姑娘也最得客人青睐的勾栏院””寻芳苑。 此时在寻芳苑后面大杂院的角落,有一个小不点儿的黑影蹲在地上劈着柴薪。她一面拿出吃奶的力气劈柴,另一方面又得顾着身旁那只炭炉,注意那下头的火苗是否还在,于是她就在又得煽火又得劈柴的情况下,一个分心差点儿将自己的手给劈成了两截! “该死!什么柴刀嘛!钝死了。”她暗啐了声,又便尽全力往那该死的木块劈下,这下可好,柴没断,倒是那把破刀飞了出去,险些砸到了往这方向前来的老鸨秦 春娘。 “你这丫头,不想劈柴就别劈了,竟然想谋杀你春姨呀!”秦春娘惨叫了一声,也吓着了女孩儿。 她连忙跑到春娘面前,慌忙的查探着她的身上,并迭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春姨,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巧芯,春姨答应照顾你们母女俩,可没要求你得帮我做杂务,你可以出去玩玩,别把自己闷在这儿劈柴了。这种粗事可以叫阿力做,你一个女孩家做不来的,瞧你做着做着就把柴刀乱扔,这要是伤了人,那还得了?” 秦春娘就是这样,刀子口豆腐心,让巧芯没办法。 她娘与春娘从前年轻时,均是寻芳苑的妓女,两人感情深厚,可谓患难之交。十七年前她娘生下了巧芯,巧心也知道她不过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但她并不怨母亲,反而竭尽心力的照顾体虚年迈的她。而寻芳苑也在十年前辗转被春娘买下,春娘也重仁重义的收留了她们母女俩。 转眼间,已过了七年,巧芯对春娘的感激之情却是愈来愈深,于是她总是会抢下杂务亲自去做。吃了十七年的闲饭,她其实是满难为情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下回会小心的。” 她拉着春娘的袖子撒娇道。就怕春娘把所有的工作都收回去,那她成天只等吃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你这丫头,我哪会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春娘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抬起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说实在的,她本身无儿无女,早把巧芯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对巧芯她并没有什么希冀,只愿她出生在这混浊的环境依然能保有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希望巧芯能出污泥而不染,这可是她最大的愿望。 所幸巧芯乖巧可爱,更是难得的洁身自爱,否则在这种男女混杂的声色玚所难保不变坏呀! 但,巧芯虽乖巧听话,性情却是执拗的可以,怎么也不肯用她给她的零花钱,要不就是坚持以工作来相抵。 一想起这事,春娘心里就有气啊! “那我先把汤药端进去给娘喝下,待会儿再来劈柴。” 眼看炭炉上的药汁已浓缩的差不多了,巧芯便小心翼翼的提起壶把,准备将它端进房。 “这是什么?” “给娘喝的补药。”她回眸一笑道。 “等等,我瞧瞧。”春娘边向前,掀开壶盖一看,里头除了有珍晋的人参、当归外,还有何首乌啊! 这丫头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价值不菲的药材?“告诉我,你买这些药材的银子是打哪来的?” “我……我是偷的。”反正她本来就是想用偷的,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那多虚假呀!于是她索性承认自己是偷来的! 巧芯微微垂首,由春姨震惊的脸孔可看出,她已是在气头上了,若不找机会开溜,她准会被骂的尸骨无存。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春娘脸上已罩上一屑烈焰,仿佛随时都准备燃烧起来似的。 “我本来是想用偷的,但后来被发现了……” “什么?被发现了!”春娘不等巧芯解释就已尖叫出声,那抹震惊得快昏倒的模样,令巧芯发噱想笑。 “发现就发现啊!我不是还好好的待在这儿。”她噗哧一笑,摆明了在笑话春娘的大惊小怪。 “你实在是不懂得人心险恶,要是你遇上的人是个心胸狭窄之徒呢?他不把你抓进官府衙门,也会好好将你修理一顿。天呀!你还那么天真的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让你偷才成啊!” 春娘气不过的直抚着胸口,深怕哪天被她吓死都不知道。 “可是人家心肠很好耶,不仅不怪我,还送我一锭金元宝呢!”巧芯双手画了个大弧度,彷若真有那么大! “人家送你一锭金元宝?”春娘的声调又提高了八度,“你收了?” 巧芯点了下螓首。 “你为什么宁愿收陌生人的银子,却不收春姨的?”春娘气不过这丫头老要把她当外人,qi書網-奇书却接受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好意。 “他太有诚意了嘛!” “难道春姨没诚意?我问你,那个人是男是女?” “男的。”巧芯说的倒挺不以为意的。 “他凭什么对你那么好?是不是有企图?”这下春娘可紧张了。瞧她们巧芯长得如花似玉、明眸皓齿的,有多少公子哥喜欢呀! “行了!我说着姨,那个人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还企圆个头喔!再这么磨菇下去,药都凉了,我先进去了。” 天,每次被春姨这么一缠,要脱身可真难呢! “哎,你这丫头!”巧芯溜的还真快,春娘想要再说什么,面对她的只剩下一团空气了! 第二章 很快地,元宵节一周,元月二十已随之来临,兰州的标货大会已正式展开,各地来的茶叶大王皆聚集在“聚贤楼”,准备一决胜负。 玉延与方默,辰时一到就已到达会场,等待着陆陆续续前来的对手。 已时一到,聚贤楼上下两层均已挤满了人潮,无论是竞标者或是看热闹的人都形成了一道道的人墙,使得这会场变得拥挤不堪,热闹非凡。 “方默,去外头看看,这标主怎么还没来?” 时辰已至,在这么尝杂的气氛中还真是难熬,希望事情赶紧结束,好去办他的正正当他觉得闷热不已,陡地站起的同时,余光突然瞄到,远远地在楼梯上穿梭的事。 小女人,是她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这也算是偶然,今儿个一大早,巧芯就被寻芳苑的小弟阿力给唤了起来,并告诉她在西街的聚贤楼今儿个有热闹可看,而且只要自愿去那儿端茶水,还可以赚些外快呢! 有钱赚,这怎么可以错过呢? 巧芯乍听,瞌睡虫也瞬间被她赶跑了,她立即跃起身,匆匆梳洗过后,就来到了聚贤楼。 “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愿你记住我”的谜底就是聚贤楼?”他噙着笑意走向她,出其不意的出声让巧芯手上的茶水差点儿翻落,若不是玉延眼明手快的接住它,这下她可就遭殃了! “是你,你干啊跟着我?今天我可没有偷你银子。” 她赶紧抱紧它,别看这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茶壶,但巧芯知道那价值一定不低,因为聚实楼从不用劣等东西的。 玉延撇唇一笑,以兴味盎然的灼烈视线盯着她,“但你偷了我的心。” “我偷……”巧芯因为他的话,一颗心宽起了鼓噪不安感。她怎么了,怎么觉得脸颊发烫呢? 一定是他搞错了,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他怎可能会喜欢上她呢?八成是又把她当成那个叫紫若的女子了。 “我叫巧芯,可不是紫若,你眼睛睁大点儿好吗?”一思及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她就忍不住埋怨道。 “你的确很像她。”巧芯蓦然看向他,由他深邃迷离的眼神,她意会得到他真的很想念那个女人。 “但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没有她的哀怨,她的愁。”他瞬间又补上一句,不理会巧芯对他的不满。 “对不起,我一向不爱哭也不爱忧,没办法哀怨给你看。你让开好吗?我要去送茶水了。”她以左手用力推开他,却不小心让他握住了柔荑。 “你还没告诉我谜底呢!”他俯下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而这抹深具威胁性的笑容,令巧芯心慌意乱。 “我们已经又见面了,你不需要知道谜底。”她不愿说,因为她突然不希望让他知道她住在那种地方。 生在妓院中的女人他一定会嫌弃的,何况她还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 “但我想知道,这个答案很吸引我。” 巧芯对天翻了下白眼,心忖:等你知道答案后就知道那地方一点儿也不吸引你。 也不对,至少里面的姑娘是挺吸引人的,否则她们寻芳苑的生意怎么会一天比一天好呢?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个爱穿梭在花街柳巷中的好色之徒? “你当真想知道?”巧芯又问。 玉延给他的回答是百分之百点着头肯定。 巧芯叹了口气,算了,就告诉他吧!免得他老把她视为别人,让她心里好生不舒服。 “可以,那我告诉你后你总该让我走了吧!我可不想钱没赚着就被老板赶跑。” “没问题。”玉延将她圈在楼梯口,耸起两道浓眉说,然表情全然不是这回事,因为他决定缠上她了。 巧芯捧着茶壶,眼角瞟了眼他的手,“把你的手拿下,要不我怎么走?” 玉延露出了抹玩味的笑意,徐徐收回自己的手,适然的靠在墙边,不言不语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巧芯的眼神丝毫不敢离开他的手,深怕他又伸了过去。于是她赶紧跑到安全范围之外,每说一字就退一步的对他喊着:“你真笨,不会把那句话倒过来说说看啊! 第4章 大蠢牛!” 随即她连忙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又是一副笑脸的为其他客人倒着茶水。 “大蠢牛?”玉延自言自语着,接着狂笑出声,想不到他还有被人骂大蠢牛的一天!好个可爱的女孩儿。 对了,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倒着念看看? “愿你记住我”倒着念不就是“我住记你愿”……嗯,哎呀,难道是””我住妓女院吗? “好个谜题!好个答案呀!”玉延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住在妓院的事实,他有有分之百的信心她绝不会是从事那一行的。 试想想,天底下有哪个妓女会上大街当扒手?会在酒楼端茶盘? 方默回来,却正好听到玉延喃喃自语着,嘴角还挂着笑意,“公子,什么事那么开心?主持标会的标主就快到了。” 玉延似乎没听见他后半截的那句话,见他归来得意不已的说道:“方默,来来来,还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你的谜题吗?” 方默回忆了半晌,才说:“方默记得。” “你知道吗?我已经晓得答案了。”一想起这个谜底,就令他玩味不已。 “是什么?” “你将那句谜题倒过来念念看。”玉延自得的说。 方默沉吟了会儿,蓦然眼珠子愈变愈大,差点儿凸了出来,“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呢?” “有趣吧!” 有趣!方默静默无语,一出儿也不觉得有趣,一个大男人说这句话还真是难听呀!什么妓女院,哼!︵这个方默就是太过冷峻,连性情也显得有些沙文︶“公子、恕方默直言,我实在不觉得有趣味可言。” “你还真是个老古板。”玉延大笑出声,对方默的反应并不以为忤,相处近二十多年了,他哪会不知道他那个死脑筋比石头还硬。 “标主已经来了。”方默不想再兜在这个足以让他手足无措的问题上,立即改口 转入正题。 “哦,是吗?那我们也该出场了。” 玉延率性一哂,倏然转往大厅准备夺标的行动。 ※※※ 除了此起彼落的吆喝声外,最多的就是眉来眼去的犀利挑衅眼神,见此场面,有句话倒可贴切的改成:“同行”相见,份外眼红吧! 尤其是肥县石家庄的少主石少诚,老是以一抹若有似无的怨怼眼眸直盯着玉延瞧,因为至目前为止,玉延凭他对茶叶的独特见解及品茗的深厚功力,能非常轻易的辨识出孰是好茶,孰是劣等,进而能以更合理的价位标到他中意的茶。 现今正值春茶上市,生熟两者间有非常明显的味觉差异,光看色泽即能简单分出好坏优劣;玉延所经营的“飘香茶庄”即是以能抓到许多品茗者的利嘴而闻名。 当然,最后胜负已分出,标购到最多上等茶的茶王乃巩玉延是也。 “恭喜了,玉延。想不到今年的茶王又是由你夺标。” 石少诚虚情假意的伸出右手向玉延道谢,但那闪烁着忌妒的眼神中明明写着恨意。 “谢谢你,石贤弟。”玉延礼貌地回握着,却明显感觉出对方那只手有着蛮横不讲理的力道。 玉延无所谓的牵动了下嘴角,心忖:这个石少诚似乎想将多年屯积在胸口的那股怨恨经由这只手回报给他,不过姓石的也太小看他了! 他凝神一用力,立即将石少诫施予他手上的压力还给了对方,并且轻而易举的又加深一层力道;这个意外令石少诚陷入一种骑虎难下的窘境,假如立刻收手的话,玉延一定会笑话他,若不收手,待会儿被逼退了身,恐怕周遗每个人都会发现。 算了,两相比较之下,石少诚还是决定先认输退出吧!免得到时自己成了众人口 耳相传的笑话。 于是他仓皇的收回了手,却也因站立不稳而倒退了一大步。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抉择,对他来说都是个错误。 “石贤弟,承让了。” 玉延轻盈一笑,再次入座,并唤来了聚贤楼的上等酒菜,准备自我庆祝一番,“石贤弟,愿不愿意陪我喝上一盅?” 他眯起眼,以挑衅的眼神看向石少诚,嘴角所噙着的那抹笑意令石大少主看得简直快要吐血了! 好家伙!竟敢与本少主为敌,迟早我会要你好看! 他用力的甩了下衣袖,哼了声,忿然的转头而去,把他在众人面前该有的自持全都抛得一干二净,压根没想到自己已闹足了笑话。 待他怒火腾腾的身影走远后,一群旁观者才趋向前向玉延道声恭喜。 “想不到巩公子年纪轻轻,识货的本领还真不容小觑。”保定的茶叶大宗夏文渊,极为有风度的前往道贺。 毕竟是自己的眼光比人家差,所标购的茶叶均不及玉延的,这又奈何得了谁呢? 想想自己已年愈半百了,还能遇上一位青出于蓝的高手,未尝不是件喜事。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人世常规中必然的一种定律吧! “夏伯伯,是您承让了。来,咱们一块儿喝两杯吧!” 玉延起身,扶着夏文渊坐下。 “巩公子,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夏文渊沉吟道,因为这事也是他最近才听说的,其内容似乎将威胁到巩家的飘香茶庄。虽同行相忌,但过于不齿的行径,他绝对是不予苟同的。 “您有话请尽管说。”玉延对夏文渊的做人处世相当佩服,对于他再出口之言亦感到好奇。 “唉……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石少诚那小子有意并吞长江以南所有的茶山,争取不到就予以破坏,而且我知道巩公子在那儿拥有不少的茶山,你该注意呀!”夏文渊好心的劝说。 “哦,那夏伯伯可知,他要怎么破坏与并吞?” 其实这消息他也早有耳闻,只不过都将它当成耳边风罢了,如今连夏家都听说,可见这码事并不单纯。 况且他早对石家庄这回能在关门后一个月内重新出发深感怀疑,凭这几点,他笃定石家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垫背。 而那人是谁,还得深入调查。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在江南已无自己的茶山,只有少数租来的,因此我并未派人去查探。我告诉你是要你多小心,基于我与你爹过去的情谊,我不能眼睁睁看著“飘香茶庄”就此倒下。” 玉延他爹生前为人宽厚,很得同行间的爱戴,这的确是一段很温馨的过往。 “谢谢夏伯伯的提醒,玉延会注意的。” “那就好,我也该回去了,保定离兰州还真远,再不回家我真怕这身老骨头吃不消呢!”他笑着捻捻胡须,继而起身告辞。 “您慢走。” 眼看夏文渊走出聚贤楼后,他亦转身对方默说:“咱们也该回去了,我倒要瞧瞧那个石少诚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着手去调查了。”方默双手紧握,今生他绝不容许人侵犯巩家。 “不过在回去之前,我还得去拜访一个地方。”玉延笑意盎然的说,眼神飘荡着趣味。 “公子该不会是想去”””知延莫若默,由公子那副兴味十足的模样,他早该猜出那谜题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如今解出来了,他能不去吗? “对,就是妓院!走吧!” 他轻摇纸扇,踏着轻快无比的脚步迈出了聚贤楼,唯留下方默那一脸懊恼不已的窘样。 ※※※ 妓院! 玉延漫步在留香街,琳琅满目的妓院陈设其间,这样的景观倒让玉廷主仆俩不叹为观止都难。 家乡太原虽也有所谓的花街,但只不过是寥寥可数的几家,但像兰州这样已朝全面性经营的实在少见。就连经常四处批货经商的他也不多见。 难怪听人常说:兰州兰花娇,流连忘返也! 逛花街一向不为玉延所爱好,没想到今天竟会为了一个还算是陌生的女子,他来到这儿。 想想,还真是好笑。 “公子,咱们已经在这儿转了大半天了,不知您……” 方默自从踏进这条街后,就感到浑身不对劲,尤其是被街道两旁拉客的姑娘一摸,那就更不得了了。 全身奇痒无比,就像是沾了跳蚤一般。瞧他边走边搔,一改以往沉稳冷酷的德行,任任何认识他的人瞧见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们眼中冷漠自律、不苟言笑的方默。 就连走在他身别的玉延亦不禁闷声偷笑着。 “慢慢来,我在找人。”玉延戏谑十足地一笑后,随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不去理会方默的满脸错愕。 “公子””” 方默立刻追上前,眉心纠结,语气慎重的问!“敢问公子,难道你要找的是这勾栏院里的姑娘?” “没错。”玉延挑眉睨视了他一眼,一副无所谓的说道。 “这又和那谜题有关?”聪明的方默已学会了联想。 自从来到兰州后,公子每天问他那谜题不下数十次,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开了,而公子却将这答案当宝似的,非得来花街逛一逛。 思及那谜底””我住妓女院,到底是谁住在这儿? “聪明,一点就通!”他笑的开怀极了,一点也没将方默的不适放在眼里,他总认为习惯成自然,多带他来逛逛花街,以后他就不会那么别扭了! “那么公子找的人是……” 方默在心中折祷着,千万不要如他所料一般。 “她住在妓院里,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只是她未点明是哪一家就是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兰州大小妓院都聚集在这儿,往这儿打探准没错。”一提起巧芯,玉延脸上的线条就愈趋柔和了许多。 第5章 方默倒抽口气! 完了,公子何时转了性,偏爱起烟花女子来了?瞧她们各个倚门招摇、烟视媚行的模样,公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呢? 该不会是这年头风水不对,连带着公子也被连累了? “公子,方默有话想说。”忠言固然逆耳,但不试怎知有没有效果。 “说吧!”他意气风发的转身,眉宇间充斥着一抹眸睨神情。 “我……”瞧见公子那一脸的神采奕奕,方默突然觉得这么说会不会扫了他的兴,但一向正直的方默最后还是说了,“我认为这里的姑娘并不适合公子,倘若你真的需要,方默可以为你另觅女子。” “你的意思是……为了解决我的需要,你不惜绑架良家妇女来啰?”玉廷以手肘撞了撞方默,表情暧昧不已。 “属下不敢,属下更没这个意思。”方默张口结舌了半晌后,立即开口解释道。 他只不过是想另寻些较青涩点儿且初下海的姑娘,因为这儿的女人每个不是浓妆艳抹,就是谄媚哈腰的,令他倒足了胃口,更甭说他公子会接受了。 他们太原的花街虽然没这么热闹,但姑娘看起来似乎比较清纯些,再怎么说也看的舒服些,他真不懂,公子为何一直流连此地呢? “你的老毛病又来了,什么属下不属下的。”玉延轻叫道。 “方默一急,给忘了。” “下回可不能再犯了。”玉延浅笑着又说:“方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与你相处了那么久,怎会瞧不出你的心思。放心好了,我要找的姑娘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她很聪慧可爱,一点儿都不像是住在这里的,而且我自信她绝不会是干这行的,因为她全身上下毫无这儿的粉味。” “那她是?你又是在哪儿认识她的?”听闻此言,方默重重的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忽然,他也好奇的想瞧瞧玉延口中的女孩儿。 “她叫常巧芯,坦白说我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住在这儿,或许她是骗我的也说不定,不过我不会随便放弃这个线索的,至于我们之间的那段巧遇,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仰天轻喟;倘若这真是她斯设的一场骗局,他俩相见之日恐怕又得延后了。 “如果公子始终遇不上她呢?”不是方默爱触他霉头,因为听公子这么说,碰面的机率应该不大才是。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有缘。”否则他不会于两年后又遇上这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玉延在心中附加一句。 方默不予置评,只是默默地跟在玉延身后,漫步在这花街上。 就这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俩也在这儿游荡了近两三赵,方默见玉延依然没有回头的念头,他终究忍不住上前催促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是回客栈休息,还是立刻打道回府?” “不急,你若累了,先回客栈吧!”玉延表情中有一抹了然。 “我并不……” “去吧!”玉延截下他的话,嘴角泛起一丝俊朗的笑意。打从一开始他就了解方默的不自在,既然方默已受不了了,他也不愿强逼他留下。 “好吧!那公子一个人要多小心。” 想了想,方默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打肿脸充胖子了。在叮咛过后,他便往落脚的客栈走了去,那脚步之快,彷若这条街上有着吃人的野兽似的。 玉延收回笑看他的眼光,已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正打算好好找个人问问的当儿,余光一瞄,突然瞧见巧芯身上扛了一大捆干柴,转进一条巷子内。 “巧芯”””待他追上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在这幽暗的巷子中已失去了巧芯的娇美身影。 玉延左右回望了下,才发现巷子右侧有一扇小门,看来这应该是某一处妓院的后门吧! 他暗自得意的笑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她的落脚处,只是她并未察觉。看看天色,月儿已经露出了脸,就忍着点儿吧,明天再来找她玩玩! ※※※ 好不容易,玉延熬过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天色尚未露出白芒,他就qi書網-奇书迫不及待的赶往留香街的“寻芳苑”门外。 正巧阿力背着竹篓欲出门买菜,差点儿和玉延撞个正着。 “这位公子,您来早了,我们辰时才开门呀!”有客人上门,阿力总是笑脸盈盈的。 “我是要来找人的,不知小哥是否能请她出来一下?”玉延神采飞扬的问着,只要一想起待会儿就可以与巧芯见面,他的心情更雀跃了。 “公子,您要找谁呀!这里头的姑娘我阿力没一个不熟的。”阿力拍着胸脯,自满不已。 “那正好,我要找一位叫巧芯的姑娘,不知小哥可否……” “你要找巧芯?不行!”玉延的话还未说完,便已触及阿力火爆脾气的引线。只见他双手握拳,宛如凶神恶煞般地怒视着玉延。 玉延挑高双眉,颇为不解的问:“小哥何必这么激动?” “我激动?我还想揍人呢!” 他出其不意地抬起玉延的衣领,一个拳头就要击上。 玉延轻巧的将纸扇一收,俐落地隔开他的拳头,反身一跃而起地脱离了阿力的掌控,当他再触地时,他的手正好放在阿力的颈间动脉处。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要怎么样就随你吧!反正我阿力是绝不会把巧芯交给你的。”阿力非但不害怕,反而硬将脖子挺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态度。 他这股傲气令玉延激赏,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这么勇敢的下人。问题是,他到底与巧芯有何关系,为何如此护着她? “为什么?”他一双炯然澄澈的眸子闪着求知欲。 “不为什么,只因为巧芯不是你所想像的姑娘,你休想糟蹋她!”虽已成为手下败将,阿力依然不忘虚声恫吓。 经他这么一说,玉延反倒是很高兴,果然如他预料一般,巧芯并非生张熟魏的庸脂俗粉,她或许只是寄宿在这儿的吧! “小哥,我并没有要糟蹋她的意思,事实上我们已在前些目子成了好朋友。”玉延俊逸狂狷的脸上写着诚意。 “你会是巧芯的朋友?” 阿力皱着鼻子,在玉延面前晃了几圈,打量他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值不值得相信? “否则我又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儿,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玉延拿捏好说话的技巧,并引导着他。 “也对,巧芯向来不会随便告诉别人她的住处的,她总怕人家会误会……唉!算了,我暂且相信你好了。你要找她是吗?她现在不在苑里,你在这儿等会儿吧!她应该快回来了。” 说着,阿力已漫不经心地提起地上的竹篓,很不礼貌的走了;其譬他是有些吃醋,如果这男人真是巧芯新交上的朋友,那么自己根本就是连半点儿希望也没了!真亏他喜欢了巧芯那么多年。 但回过头想想,倘若她真能嫁给如此器宇轩昂的男人,这不也是巧芯的福气吗? 他是该祝福她的。 另一方面,玉延倒算是满听话的,当真待在寻芳苑门外等着佳人。只见他牛倚在墙头,嘴里吹着口哨,一派轻松自若毫不为等人所苦的模样,让路过的人们皆引以侧目。 突然,在远处转角口有个驮着柴火的瘦弱影子吸引了玉延的目光,那沉重的脚步缓缓向他挪近,虽然她低着头没发觉眼前的玉延,但玉延却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就是他盼望已久的巧芯! 他心中一窒,不再多想,立即飞跃至她身边,一手扛起她肩上那捆沉甸甸的干柴。巧芯顿觉肩背上一松,抬头一望,正好与玉延那双多情心疼的眸子相对上! “是你?”她难以相信的提高音量。现在才几时,他不在被窝里待着,干嘛跑出来吹冷风? “有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他脸色一沉,阴譬粗鲁的问着。 天知道,当他看见她以一个娇弱的身子背驮着那么沉重的干柴,缓步行走时,他的心几乎疼得快碎了! 他的关心听在巧芯耳里却变成了指控,她忿然回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有没有困难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收了你一锭金元宝就得事事向你报备!” 她没提金元宝,玉延还倒真把这档事给忘了,不过既然她提及,他当然要问问了,“那金元宝好歹也够让你用大半年了,难道你那么快就把它给花光了?” 哦,果真如此,他终究是舍不得他的金元宝,才来这儿对她颐指气使的!他以为他的臭元宝真有那么好用,给娘抓几帖上好补药就快光了,小气鬼! “没错,我是快花光了,怎么样?你想要回去也没了。” 她故意在他面前挑衅的抖了抖肩膀,饱满的嘴唇已高高的往上飙。 玉延却邪门的一笑,“我可以拿别的东西代替吗?” “什么?” 巧芯轻撇着头一想,这家伙竟然出尔反尔,竟后悔将那锭金元宝给他了,春姨说的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人呢? 这下可好,她全身上下找翻了也找不出一样东西是值钱的,这要她拿什么还人家嘛! “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可拿来抵元宝了不是?需不需要我告诉你呀?”他脸看着人家,所漾出的那抹笑容可逼疯一头牛! “不用了。反正我心里清楚的很,我除了这个人以外,根本没别的值钱……她顿了口,疑惑地看向他,他该不会想要拿她去抵金元宝吧? “我告诉你哟! 第6章 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可没当丫鬟的经验,你休想买我回去抵债。”她聪明的先为自己和他之间搭了一道墙,免得他得寸进尺。 “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个主意倒不错。没关系,你没当丫鬟的经验伺候人的本事就行了。” 他笑的更猖獗了,并俯下身细细端详着她那一脸耐人寻味的怒火红颜。 “我也不会伺候人,你放弃吧!”要她伺候他,甭想! “我不急,你可以先跟我回去,不会的再慢慢学。”在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中,蛰有抵着伏着浓重的威胁气势,好似真要将她逮回去才肯罢休似的。 “我喜欢待在这儿,从没想过有离开兰州的一天,我想这一天是永远不会来临的。”她随之旋身绕进巷内,准备由后门进入。 “为什么?是为了那个叫阿力的男人吗?”他微有薄怒的语气自她背后泛开。 “你知道他?” 她微微转过身,以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大眼询问着他。 “他很护着你?”他不答反问。 “那还用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彼此照顾了十几年。”她仰着得意十足的小脸回视着他。 “这么说,你俩是青梅竹马啰?” 他的眼神是一种阒无人气的幽暗,让人瞧不清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可以这么说啦!”慑于他那股略显阴冷的气势,巧芯这回倒不敢讲的那么理直气壮了。 “跟我回太原,我可以让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再这么艰辛过日子了。” 他那道恋恋难舍的眼光,让巧芯不自主的颤抖了两下。 “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去找别人吧!我无福消受。” 她事后怀疑,他那眼神是针对她来的吗?抑或是又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身?若真是这样,她才不要呢! “难道你喜欢这种卖苦力的日子,你瞧”””他毫不客气的翻开她的手掌,挪到她的面前怒气腾腾的问,“这是什么?” 巧芯看也不用看,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只不过是几个破茧嘛!你要是喜欢晶莹剔透、白如玉瓷的,我可以介绍几个我们里面的姑娘,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她口气极为不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他是心疼她呀!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以后别来烦我了。你听清楚啰!我叫常巧芯,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打从出生就叫这个名字,你别再把我误视为某某人了。” 她撑了撑背上的柴薪,由腰上解下锁,开了门。 然,玉延的动作之快,令她愣了下,只见她才刚推开门,他的身形已经在里面了! “我知道你是常巧芯,除了初见面的那天外,我从未将你误认为别人了。”他真的生气了!由他紧握着双拳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即可探知一二。 “我……”她正想反驳他的话语时,忽然想到什么改变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你的谜底不是很明显吗?既然知道你住在这一带,我想要找个人应该不是问题吧!” 玉延一板一眼的说,似乎不怎么喜欢她改变话题。 “你当真为了一锭金元宝,不惜你的身份地位,找来这种地方?”她低哑的说,久久挥不去心底那抹怅然。 “老天,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压根忘了金元宝那回事,我来这儿是为了你,懂吗?是为了你!” 他倏然走近她,扛下她背上那捆柴,拉起她的手,“走,带我去找老鸨,我要将你赎回去。” “等等”””她用力甩脱他的桎梏,龇牙咧嘴的对他叫道:“我没卖给任何人过,当然也不会卖给你,你省省吧!” 为了一个在妓院长大的女人,谁会相信! “你当真心甘情愿留在这儿做苦力?” 看她那娇弱且不堪一击的肩膀得天天打着这么重的东西在山间城里来回,就有一阵阵无以复加的痛楚席卷着他。 “不错,我是心甘情愿!”急促的对峙声在彼此间游荡着。 “我不情不愿。” 甩下这句话,他抬起柴薪头也不回的往内冲,徒留下巧芯的一脸震愕,与来不及喊住他的悔恨。 这下她该怎么跟春姨交代呀! 第三章 让人瞪大眼的是,玉延就这么背着柴薪直往寻芳苑的内厅里冲,使得厅内的几个姑娘及大爷们都吓了一跳! “公子,你这是?” 眼尖的春娘立即追上前,瞧这年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应不像个无赖,问题是这捆柴火倒衬得他什么都不是了,反倒有点儿奇怪。 玉延当然知道自己的怪异,于是立即放下手中干柴,“想必你就是老鸨了?” “没错,我就是老鸨春娘。” 春娘不停在他全身上下猛瞧。的确,丢了柴薪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也显得俊朗飘逸多了!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柴要放哪儿,所以就直接把它拿了进来,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因扰。”他嘴角浮起一个可以摄人心魂的笑容;晋娘头晕的看着。心想,倘若自己再年轻个十来岁,必会巴着他不放。 “没关系,没关系。随你放,待会我再叫阿力搬到后院柴房就打了。只是不知公子怎会突然背着这玩意儿出现在这儿?” 春娘嘴里毫无责怪之意。坦白说,她已经好久未会见过像他这么丰神俊朗的男人了。来她们这儿的大爷,哪一个不是脑满肠肥、满眼色迷迷的恶心样,若不是想赚他们的钱,她早就看烦啰! “我是替巧芯拿进来的。难道你不觉得让一个姑娘家干这种粗活,太不人道了?” 什么?巧芯!这丫头又瞒着她,大清早就跑去山里捡柴,简直不把她的好言规劝当话来听嘛! 这下可好,有人出头数落她了!谁知道她是冤枉的呀!唉,好人真的是愈来愈难做了。 “春姨,你别理他,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找我的碴。” 巧芯气呼呼的赶到了现场,并挡在玉延与春娘之间,努力地讲着他的坏话。 “我都快被你们给弄昏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把春娘逼疯了才怪。 “他……” “我是她的债主。”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玉延已开腔了。 “债主”””巧芯将这两个字吼得震天价响的,寻芳苑的屋顶险些不保。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大大的不对,那我问你,我欠了你什么?你又为何会变成我的债主了”她咄咄逼人的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的记性未免退化的太快了吧!刚刚在外面你不是承认欠了我一锭金元宝。” 他耸耸肩,表现出一脸惋惜状。 什么?又是金””元||宝!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早就忘了这档事了,不是吗?” 巧芯已好久没尝过牙齿打颤的滋味了,今天拜他所赐,她终于又体会到什么叫做“咬牙切齿”! “这就得怪你啰!方才有事没事就把它挂在嘴上,害我想忘记都难,既然已经忘不了了,当然得讨回一点儿啰!” 他悠哉的摇起纸扇,并潇洒快意的端坐在椅子上,像极了判官在审案似的,这么说巧芯不就成了犯人! “你||”巧芯不仅是“咬牙切齿”,很明显的已经是“怒发冲冠”了。“你以为我还不起是吗?也不过就奇qisuu.书一锭金元宝,我还你就是了。春姨……” 她一回头,羞点儿摔个四脚朝天,因为她竟看见春娘趴在桌上睡””着””了! “春姨””” 她干脆俯在桌面朝春娘的耳朵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打雷了吗?”春娘立即惊跳了起身。 “什么打雷,是我在叫你啦!”巧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是你呀!你这丫头也不怕吓掉我这条老命?咦,你们抬杠完了吗?是谁赢了?” 春娘只记得她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春姨呀!你怎么可以迷迷糊糊的,巧芯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知道。”她百般不依地扯着春姨的袖子︵要借钱之前,得先撒撒娇才行︶。 “是吗?可是我怎么都听见你的声音呢?” 春娘好笑的调侃着她,原来她并没睡着,只是被巧芯的大嗓门逼的不得已只好闭目养神了。 “春姨,你怎么老是胳臂往外弯?”巧芯双颊泛红的低声嗫嚅着。 头一次欣赏到她脸透红云、低眉敛目的害羞样,玉延竟有点儿看傻了!当然,他也没忽略掉巧芯与老鸨之间浓厚的感情。 那她又何苦一大早冒着寒风做苦力呢?难道她是自愿的? “我胳臂不会往外弯,只是据实说而已。” “好啦,随便你啦!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以后可以分期偿还的。”她附在春娘耳畔咬着耳朵,不愿让都个讨厌的讨债鬼听见。 “什么事,你说吧!”春娘也递过自己的耳朵。 “我想向春姨借点银子,我欠那家伙一锭金元宝……” “你欠他什么?金””元””宝!”巧芯还没解释清楚呢!春娘已扯开她的大嗓门尖锐的喊出。这下不仅是玉延听见了,恐怕整个寻芳苑的人都知道她常巧芯欠了人家一锭元宝呢! 天呀!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她掩面一跺脚,对天哀叹了声,“我不要活了。” “这怎么可以!为了点儿金子就不要命了,告诉春姨,你是什么时候欠他的。” 第7章 春娘立即制止道。 巧芯翻了记白眼,也唯有老天知道,她常巧芯不是为了金子不要命,而是为了春姨这个大嗓门。 玉延却安静地坐在一旁,畅快喝着桌上的上等好酒,一面欣赏着这两个女人滑稽的对话表情。 简直是太有趣了! “就是那天啊!你知道的。”巧芯无奈道。 “哦””原来他就是你所谓的“很有诚意的男人”?”春娘就是那种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顾及到巧芯的颜面。 只见巧芯颓然坐在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了,因为四面八方已射来一道道视线紧追着她不放。 “没想到你是这么形容我的,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来,我敬你一杯。”玉延一手各拿杯酒,徐徐走向她,俯下腰欺近她的芙蓉面道。 巧芯一伸手拾过一只酒杯,气愤地灌了进喉,双眼如炬地盯着他瞧。 “别这样打着我瞧,我是会想入非非的啊!”玉延挑起一边眉,看着她因喝了酒而醺然桃红的俏脸。 “去你的,你这只猪!” 巧芯一巴掌挥过去,却被他轻松闪过,而击上了桌面。 “我不叫猪,巩玉延则是在下的称谓。”他嘻皮笑脸的回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说这位公子,你不是将元宝送给咱们巧芯吗?怎么现在又要讨回去了呢?”春娘赶紧出面当和事佬,免得被这两个年轻人一搅和,她生意都不用做了。 玉延莞尔一笑,“她拿了我的元宝是真的,大伙也亲耳听见了,但是不是我送给她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听他这!气,好像是巧芯一个人胡诌的,她立即想冲上前好好的兴师问罪一番,怎奈被春娘拦了下来。 春娘江湖经验老道,怎会看不出这年轻人是在逗弄她们巧芯。 “好吧!既然是巧芯欠你的,那我替她还吧!”晋娘欲转头唤来伙计时,却被玉延挡了下来。 “我说老鸨,你准备还我多少啊?” “不是一锭金元宝吗?” 玉延神情诡异的摇摇头,“从我借给常姑娘那天开始算,已经七天了,若以每天五分的利息来算,连本带利应该是五个金元宝才是。” “天杀的,你还算利息!”巧芯发誓,如果她腿够长的话,一定把他踢到大海里喂鲨鱼。 算利息也就算了,竟然一天就计上五分,好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我远从太原而来,出门在外手头上总有点不方便,算点高利贷应该不为过吧!” 他摊摊手,无辜的说。 “不方便?好,那我就让你缺腿断手更不方便。”她冲到一旁拿起扫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扫,彷若他是个百般惹人厌的垃圾。 玉延嘴角噙着笑,左挪右移,轻松自在的躲过了她的攻击,不但如此,手上的酒壶依然滴水不漏的全倒进自己的口中,最后还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 “想不到寻芳苑的酒还真不差,既爽口又甘醇。累了吧!要不要来一口,喘喘气?” “你是个小人!” 巧芯愤想地丢了扫帚,气呼呼地咕哝了几声,随即转身逃离了大厅,她今天已经把这辈子的脸全丢光了,她不要再见人了啦! “喂,年轻人,你很厉害哟!咱们巧芯长那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被人压呢! 真有看头。” 春娘得意的想,这丫头总算遇上了冤家了! “哪里,我想我也学巧芯喊你一声春姨好了。”玉延抱拳说道。 “这怎么敢当。”好久没让那么俊逸的年轻人喊过春姨了,瞧,春娘已笑的花枝乱颤。 “我看得出春姨与巧芯的感情应非一般主仆情份,因此玉延想请春姨多看着她点儿,别让她再到外面四处赚钱了,但就不知巧芯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处。” “她呀!还不是为了她娘的病。没办法,谁要她娘的病是个无底洞呢?偏偏我的钱她又不用,非得去捡柴、劈柴来换,真是她妈的牛脾气。” 春娘唠唠叨叨的念了一堆,这话她可从没对陌生人提过。 “原来如此,那我懂了。”玉延暗自在心里盘算着,蓦然有个主意在他心里形成了,“春姨,玉延就此告辞了,明天我会再来。” “你明天一定要来呀!”春娘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望着他倨傲不凡的身影,还真是愈看愈有趣呢! ※※※ “娘,吃药了。” 巧芯轻轻扶起母亲瘦弱干瘪的身子,由她口中徐徐喂进了药汁。 “芯儿,我听你春姨说,你又偷偷跑到山里,咳……捡柴了是不是?咳……” “娘,瞧你咳的,别再说话了好不好?”巧芯不停轻拍着母亲的背脊,她每咳一声,巧芯心中就刺痛一下。 “咳……怎么可以不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儿家大清早跑到山上是很危险的。” 常母心疼的数落着;她哪会不懂女儿这么做全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老母亲,她甚至气自己为什么还不死呢? “娘,我以后不会了。”她拧干温热的毛巾,为母亲擦拭着身子。 “都是娘连累了你。”常母眼中含泪,是欣慰和感激。她气老天让她一生过的如此坎坷;却又庆幸祂赐予她如此乖巧的女儿,此生她的确不该再有怨尤了。 “不是的,是巧芯没出息,不能给娘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能治好娘的病。”巧下跪在常母身侧,泪水沿着脸庞徐徐滑落,也拧疼了常母的心。 “你是个女孩子,能那么孝顺娘已经很满足了,何况娘得的是肺痨,不治之症啊!即便是大难神仙也救不了我。” 常母抬起细瘦如柴的手臂,轻轻为巧芯抚去脸上的泪,她明白巧芯从小就倔强认命,但她要的不是这样,而是希望她能如同龄女孩般天真无忧。 “不会的,娘。只要能找到好大夫,你一定会痊愈的。到时候,巧芯再带你去游西湖,赏日出。” 她抱紧母亲,虽知这些均是不可能的,依然尽可能以言语去抚慰她。 “芯儿,别太靠近娘,会传染给你的,咳……”常母死命想推开她,就是因为这病不好治且容易传给别人,她才自愿一个人住在无人的后院内,也唯有巧芯和春娘敢接近她。 “我不怕,娘,您别咳了嘛!” 怎奈,巧芯怎么拍她的背脊,都发生不了作用,常母依然咳不止……“娘,血……您吐血了!”纯白的手绢上已染上了怵目惊心的深红色血迹,巧芯双手颤抖着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很明显,娘的病情更严重了! “没……没关系,这……又不是第一次。”常母气若游丝般。 “那您怎么都不告诉我?”巧芯这下可心急了。 “告诉你只会……只会让你担心。”她说的极痛苦,气喘的很。 “娘,您别说了,好好休息吧!”巧芯不忍见母亲如此难过。 “等一下,娘……有话想问你,昨晚我听你春姨说……说有位不错的公子在追求你,是吗?”虽不舒服,但她一定要说,否则她怕就快没机会了。 “追求?您别听春姨胡扯,谁追求我来着?” “好像听说对方姓……姓巩。” “是他?他追求我?娘,他是来欺负你女儿的耶!”天,这可正她这辈子所听过最离谱的笑话。 “敢欺负你的人,娘佩服他。我……我相信你春姨的眼光,别执着了,遇上好男人可要把握,别像娘……”忆及往事,她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娘……”这要她怎么说呢?明明就不是啊!看来这一堆烂帐还真难理清。 “好了。只要你记住娘的话就打了,娘想睡了。” 看着娘的睡颜,她只能将怨气全数转移给姓巩的身上。好家伙,你以后就别再让我遇上,否则我一定会把帐加倍算在你头上! ※※※ “阿力,有贵客上门了,快去瞧瞧吧!” 春娘在厅内忙着招呼客人,余光一瞄即瞧见玉延都非凡身影已跨进寻芳苑内,偏偏自己又走不开身,因此唤来阿力代为招呼。 阿力应诺而去,定眼一瞧竟是昨天那位公子! “你又是来找巧芯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阿力吧!”一抹俊朗的笑意由他脸上渲染开来,“没错,我是来找巧芯的,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跟春姨谈一谈。” “你要找春姨?” 阿力纳闷,何时他也唤她“春姨”了,才不过一天工夫,他们感情就进步的那么快了! “请小哥给个方便。”他谦恭有礼道。 “好吧!那你等会儿。”对方那么有礼貌,他也不好再刁难人家了。 不一会儿工夫,春娘的嗓音立即回荡在内厅,“巩公子,你来啦!对不起,刚才被几个客人给绊住了,一时分不开身来招呼你。” “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你。” “哪儿的话,来里面坐吧!” 玉延应允进入内室,这是一处位于内厅右侧的暗室,可以完全隔绝外来声音的干扰。一个妓院会有这么隐密的设施,倒让王廷讶异。 “想不到寻芳苑内会有这么样的一处地方。”他道出心中的疑问。 “这是从前的老板,也就是我以前的主子所建造的。当时的局势较不稳,战乱频起,这密室就是以防万一,好作为紧急藏身之用。” 想当初由于局势不似现在这么安定,因此捞女这行业也没有如今好做,不仅得看人脸色,还没有人格尊严;哪像现在,她手下的那些姑娘,一个比一个跩,甚至一个不高兴就摆出死不接客的架式。 第8章 唉,原以为媳妇熬成婆,没想到现在的老鸨更难为! 玉延点点头,表示他能了解。 “我今天来这儿是想和你谈谈有关巧芯的问题。” “巧芯,她有什么问题吗?”一谈起那丫头,春娘的兴致就来了。 “我想带她走。”他毫不拐弯抹角的直言道。 “带她走?为什么?”她虽有意撮合他俩,但真要巧芯离开她身边,她可又舍不得了。 “难道春姨不觉得这里并不适合她长住?” 没错,一个女孩家长年住在妓院里,虽说是清白之身,但别人又会怎么想呢?还真是苦了他们巧芯。 “我也知道,但巧芯是不会跟你走的。”她娘在这儿,她哪离得开呀!这孩子就是听话懂事的令人心疼。 “为什么?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难道你忘了昨天我曾跟你提及她娘的事。”春娘拧着一双柳眉,叹息道。 “这并不冲突,我既然要带巧芯走,当然连她娘也会一块接去。”他那亮如辰星的眸光丝毫不带勉强。 “这不行呀!你根本不知道她娘得的是什么病,等你弄清楚后一定会后悔会这么说过的。” 是痨病耶!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春娘心里明白,这辈子除了她与巧芯没人敢接近华芳︵巧芯她娘的闺名︶。 “什么病?我想知道。”玉延语气坚决。 “痨病呀!是会传染给人的,你不怕吗?老实说,若不是我和她是几十年无话不说的好姊妹,我也不敢去看她呀!你只是个外人……” “我不怕,也无所谓,只要巧芯愿意,我当然同意。”他气定神闲的说,压根不被肺痨这种病给吓倒。 “你此话当真?”春娘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人! “千真万确。” “那””” “春姨,你在哪儿?春姨……”赫地,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打断了春娘接下来的话语。 “是巧芯!”玉延首先反应,并率先冲出了密室,却刚好接住满脸泪痕狼籍的巧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紧搂着她的肩,让她俯在他的肩上低泣着。 “娘……娘她昏过去了,已没了呼吸,我……我……”巧芯抽噎地说不出话来,此刻的她早已六神无主了! “你说什么?华芳她”””追出门的春娘正好听见这一段话。 “她在哪儿?你快带我去!”玉延急切的问,救人是半点不得马虎和迟疑的。 “娘……她在……在……”受到刺激的巧芯已呈半恍惚,说话也言不由衷、语无伦次了。 “我带你去好了,跟我来吧!”春娘看不下去了!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就麻烦了。” 玉延拉起巧芯仍微微颤抖的手腕,随着玉娘来到后面的大杂院。 第四章 在大杂院的一隅,有问小小的柴房,斗室虽小但也干净清爽。其间目标最明显的莫过于是倚在墙边的一个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位瘦弱的妇人,那张病容似乎已被这场病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就是巧芯的娘了? 玉延不做他想,立即趋向前,掀起老人的眼皮查看着,“只是暂时性昏厥,得立即送诊。” 对,送诊。巧芯何尝不知要送诊,但由谁送呢?又有谁敢收呢? 她愁苦悲戚的说:“这镇上每个人都知道母亲得的是人人望而生畏的痨病,没有大夫敢收她的。” “我认识个朋友,我去找他。”玉延极自然的顺手抱起常母那瘦弱的身子,急急冲出了房外,这景象让巧芯与春娘都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不怕这种可怕的病症! 这两三年来,巧芯看透了别人的脸色,自从娘的痛情爆发之后,镇上的人无不对她娘敬鬼神而远之,避之惟恐不及,就深怕一靠近就会带病似的,更甭说是按触她了。 今天她第一次瞧见会有人敢主动接近她娘,还面不改色的抱起她就走! 难道是她错认他了,他并不如她所认为的,是个死皮赖脸缠着她的无聊男子、讨厌鬼? 巧芯一面揣测,一面加紧脚步跟上,直至东郊一处狭小的茅草屋前,她的心思与动作才就此打住。 那么偏远的地方,会有大夫吗? 接着她瞧见他挪出一只手,轻叩了声木门,并昂声喊着:“徐老开门,我是玉延””” 果然,才不一会儿工夫,那道木门被打了开,站在两扇门中间的是一个年过七旬的白发老翁。 “徐老,麻烦你,有病患。”初见面时的客套话全省了,玉延开门见山的就先将来意告之,他明白巧芯她娘的病是不能再拖了,因为他已感觉到她手臂上的体温渐渐在流失之中。 “是玉延,快!把她放到床上去。”老翁亦眼尖的瞧见玉延手臂上瘦弱的病重妇人。 玉延大步垮了进去,当然巧芯与春娘也随之跟上。巧芯立即在大伙没留意的情况下跪在老翁面前,眼底噙着亲情满奇qisuu.书溢的泪水,“请老爷爷救救我娘,她已被这场病折磨了好些年了,虽说死可以解脱她的痛楚,但巧芯不要.我不要娘死,她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要她复元,健健康康的活着。” 不知怎么,也或许是因为玉延的关系,她就是信任眼前这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其实他与玉延的这份渊源得自三年前说起……当时,老翁徐寿,因路经太原,于是顺道至太行山采药,传闻太行山上有不少珍贵罕见的药材。 怎奈原本是碧空如洗的天气,一上了山立即转为乌云密布,也才不一会儿工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徐寿立即四处找寻遮蔽物,然天不从人愿,过了许久,他身上的衣物也全湿了,再加上年岁已大,终于敌不过刺骨的寒冷,昏倒在山上。 适时,玉延正穿着蓑衣来到山上查看茶山的状况,并防范突如其来的大雨所造成的伤害,却也在同一时间救了倒在水泊中的徐寿。 事后,徐寿还自我调侃,没想到他行医数十年,救过无数人的性命,今天反倒让人给救了。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一转眼又过了三个年头,这其间他俩虽未再碰过面,但仍有书信往返。玉延此行的另一目的也就是要找机会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姑娘,你快起来,老人家承受不起呀!”徐寿赶紧趋前扶起她。 “老爷爷,您若不答应,巧芯就不起来。”她执拗地道。 “好,我尽力就是了,你就快起来吧!”无奈,他只好答应了。反正看病这东西不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吗? “谢谢你,老爷爷。” 玉延搀扶起巧芯,蹙眉望着她,而她的悲伤与愁苦就像利刃不断凌迟着他的心。 “现在快来看看你娘吧!” 徐寿拖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到了床边,仔仔细细为妇人诊断着,片刻后他才说:“她已病入膏肓,并已呈半弥留状态,难呀!” “老爷爷……”巧芯激动的抓紧徐寿的手。 “你别急,听徐老说完。”玉延尽量安慰她,担忧她再这么烦恼下去,不伤身子才怪。 “玉延说的对,你别急躁,听我慢慢说。你娘的痛一般来说已是无药可医,但凭我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得知,好像有一种药材可以对抗这种病症。” 徐寿捻须慢慢道来,这亦是他听先师及前辈提及的。 “真的?是什么药材,我立刻去买。”巧芯脸上终于泛出了些微的笑容,她娘有救了! “可惜这药材你是买不到的。”徐寿摇头道。 “为什么?很贵吗?”就算是天使,她也要想尽办法得到它,她再也不忍看母亲受此煎熬。 “不是,而是这药材名为“火梅”,状似红火,形如梅花,乃千年难求的奇珍异草,必须亲自去雪山采撷,但雪山难行,去者往往会有性命危险。”徐寿语重心长的说。 “没关系,我还是要去,您能给我多少时间?”虽说是泪盈于睫仍不减巧芯所表现出的傲气。 “我可以先用针灸之术来控制住你娘的病情,最多只有七天。”徐寿重回床边,已开始为妇人实施针灸治疗,并把着她的脉象说。 “七天!从这儿来回雪山少说也要耗掉四天,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够吗?”以玉延对路程的了解,他对此行并不抱着乐观的态度。 “够了,够了,无论时问长短,我都不会放弃的。只是不知雪山怎么走,能画张图给我吗?”自幼生长在兰州,她还不会出过远门呢! “我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去那么远且又不熟悉的地方。” 为了巧芯,玉延愿意揽下所有的责任;这小妮子以为雪山就是她家后面的小山坡吗?殊不知往那儿的一路上山贼横行,危险重重啊! “不,还是我去吧!不敢劳您的驾。” 为了一锭金元宝他就死追活讨的,倘若再加上一笔人情债要她怎么还呀!不过,看他今天的表现似乎并没那么讨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现在面临的是攸关你娘生死的大事,你还逞强?”因为生气,他的口气有点火爆。 “我……我哪是逞强,我只是欠不起你的人情债,再这样欠下去,就算我整个人赔进去也偿还不了。”巧芯执意反驳。 “那好,就要你的人好了,我不会再多求的。”他的嘴角扯开了一绽得逞的笑容,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鬼才相信,到时候你又不知道要加上多少利息! 第9章 巧芯不屑的想。 玉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补充道:“徐老做证,如果在七天内我帮你找回了药材,你就是我巩玉延的人了。” “我……” “怎么样?否则我不会给你地图的。”他已抓住了她的弱点。 “随便你,那就走吧!”该杀的!她只好认了。 “等等,你也去?”他喊住一直步往门边的巧芯。 “我能不去吗?她是我娘耶,再说我不跟着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偷懒。”巧芯抬头挺胸,说的义正辞严的,好像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拧着眉毛,夸张的自我解嘲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天晓得。” “好吧!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就跟着来吧!”她虽说的不经意,但听在他耳里还真不是味道。 “老爷爷,那我们走了,我娘就麻烦你了。”临去前,巧芯不忘对徐寿拜托道。 “你们放心的去吧!只要不超过期限,我保证你娘会平安的。” “那谢谢你了,徐老。” 玉延也与之告辞后,即领着巧芯前往神秘的雪山。 ※※※ 交代方默先返府后,玉延才带着巧芯继续往北出发””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赶了一整天的路,此时正值晚膳时间,为了赶时间,他俩白天也只是以几个窝窝头充饥,现在该是补充能量的时候了。 况且玉延也看得出来,巧芯的体能已到达了极限。 “不,我担心在期限内无法采回“火梅”,继续赶路好了”虽是春初,但天候闷热,再加上心烦意乱,巧芯挥汗如雨。 “不行,我不准!” 她不要命了吗?若她事前不保留体力,到了满地荆棘的雪山后,又有什么能耐去克服呢? “你凶什么?不是你娘,你当然不担心””” “啪!”一道火红的五指印印在巧芯的脸庞;她含泪怔忡地看着玉延,呐呐的说不出半个字。 “巧芯……” 玉延看着自己的手掌,痛心疾首不已,她不该这么说他的,他是心疼她、在乎她呀!她放在心上的愁,他又怎能视而不见;她揣在心口的忧,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玉延更无法置信自己会下那么重的一掌!那么红,那么肿,她一定很疼了。天,他真是该死! “对不起。”想不到开口的竟是巧芯,“你打的对,我不该这么说的,原谅我口 不择言好吗?,” 她不是木头,当然感受得到他的好,今日一整天下来,他的无微不至,安抚了她几许不安的心,自己几乎已消除对他的偏见,怎奈又无法压下心底的那股不当的冲动,对他说出这种难以入耳的话。 “谢天谢地,你不怪我。”情不自禁的,玉延紧紧拥着她,并轻轻抚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五指印,“很疼吧?你该怪我的。” 玉延不懂,她应该骂他凶他才是,怎么变了呢?但这种改爱令他更自责,自责于自己粗鲁暴戾的举止。 “不疼,但心真的好累。”她真的虚脱了,只想靠在这宽大结实的避风港中,享受片刻的宁静。 “那就休息吧!前方不远处有个客栈。你真该好好吃点儿东西了,我可不要一个皮包骨的女人当老婆。”他刻意打开有点儿冷凝的场面。坦白说,她的依顺让他好不自在,他还是喜欢那个老爱与他抬杠挑衅的女孩儿。 老婆! 巧芯脸上顿时展开漫天红云,“谁要当你老婆,臭美!再说我偏偏喜欢当瘦皮猴怎么样?” 玉延摇摇头,笑看她的伶牙俐齿又回来了,“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娶一个又凶又不讲理的瘦皮猴。” “谁又凶又不讲理了?你才霸道又蛮横,现在就会虐待老婆了,谁还敢嫁给你!” 巧芯不由自主的揉了揉仍然微疼的脸庞。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你是我老婆了?”他掬起她的下巴,一双眸子情不自禁的燃起烈焰;并将唇轻轻印上她略呈红肿的面颊,试图吻去那道伤痕。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好后悔。 “才……才不是……” 一股温热粗犷的雄性气息侵略至她的鼻间,一张迷离醉人的网也渐渐将她当头罩下,这种既陌生又难解的感觉,便她莫名产生一股又喜又怕的惊悸。 若非现在正在城邦,没看见有路人经过,否则她一定会羞愧死了! “既然你已承认是我妻,那么你娘就是我娘了,放心吧!把一切交在我身上,我发誓会将“火梅”交至你手中。” 他似乎不将她的辩解当成理由,他告诉自己他要定她了! “玉延……”此时此刻,巧芯木然了!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动?他现在的好似乎已将过去的霸道无理全都掩盖住了。 “你喊我的名字还真好听,以后不准再叫我喂了。”他轻拧了下她因羞怯而泛红的面颊,开心的说道。 “讨厌!我先声明,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别得意的太早。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吗?今天以前我们还是死对头耶!愈想愈奇怪,连中间做朋友的阶段都省略了,马上就要我嫁给你,这样太没保障了。” 这分明就像是一场双人游戏,结果其中一人乱了规则一样啊!哪有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道理! “你是指“谈情说爱”的阶段?”他脸上绽放自得的笑容。 “你……你少在那儿捕风捉影呀!我才没这个意思,谈情说爱,恶不恶心嘛!” 她紧张的向四处望了望;在那时代私下谈情说爱可是会落人笑柄的,他还大言不惭的说的那么大声。 “哈……想不到你还真保守。”看她那副慌张的神情,好似谈情说爱是犯了什么杀头大罪似的。 “那么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妓院长大的就不懂廉耻了吗?” 天呀!她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了,玉延拍额叹息着。 “你很容易受伤?” 他的质疑让巧芯有点儿无所适从,“我……我不知道。” “对我,你绝对不能怀疑,就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天色已暗,先找个地方歇息吧!”他按兵不动的看着她。 直到巧芯迟疑了一会儿后,泛出笑意来,“走吧!等救了我娘后,我就很有时间了!” 巧芯一语双关的回答让玉廷眼睛陡然一亮,他立即牵起巧芯的柔荑,往他俩充满艰辛却信心十足的未来而行。 ※※※ 富来客栈乃是兰州至雪山之间唯一一家较具规模的客栈,因此其中有来自各地的三教九流之辈,乍看之下江湖味极浓,不暗藏许多诡异多端的因子在,这感觉令巧芯极不舒服。 “怎么了,吃那么少?”玉延打从心底关心她,当然她的一举一动亦逃不过他眼底。 “我想回房休息了。这里的人让我好不习惯。”她偷偷瞟了眼两旁的男女,每个都像极了嗜血的凶神恶煞! “你吃你的,别理他们,或许你刚出远门不能适应这样的场面,久而久之你就能习惯了。” 玉延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终于知道她的不习惯是为何而来。也难怪了,不是江湖人是难以接受江湖事的。 “是这样吗?为什么他们的眼光都好凶呢!好似我欠他们什么似的。对了,那你算是江湖人吗?”巧芯好奇的脱!问出。 “没错,我算是江湖人。”他坦然说道。 “难怪。” “难怪什么?” 玉延静静等着她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回答。 “难怪你也沾惹到了那股要不得的江湖气息,欠了你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噘起红唇,以一副看不起的表情说着。 原来这丫头还惦记著“金元宝”那回事!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忘记那件事。”他一脸正经的说。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硬要我和你回去?”她也回他一个正经八百的脸,她一直不能理解这件事。 “那你说说看,普天之下有哪对新人结婚时,新娘不用去夫家的?” 玉延抛给她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闪烁着星光的眸子含着一簇灼热大胆的挑逗火舌。 “你怎么搞的,又老调重弹了。” 看他一表人才的,难道讨不到老婆,怎么老爱逗她呢?八成是又把她当成了那个失踪两年的初懋情人。 “因为你没给我明确的回答。”他依旧眼神灼灼。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她,你又搞错了!” 他为什么老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但巧芯心里明白他的多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她有一张与那女人相同的脸。 玉延紧蹙眉峰,使不苟同于她的自以为是!她以为他连喜欢的人是谁都弄不清楚了吗?或许第一次见面时他搞错了,但这种误会绝不会有第二次的。 “我……” 就在他欲解释之际,突然由他背后飞来一支飞镖,他迅速往右一闪,顺势将巧芯按趴在桌底下,左手一扬,俐落的将那玩意收至他的手掌之中。 “朋友,这样的见面礼太厚重了吧!巩某不敢收,还给你!”他蓄力至手指,用力一弹,那飞镖又立即呼啸而出,往来者的身上直攻! “啊……”来者被自己送出的东西给伤了,发出一声凄属尖叫。 “老大!老大!”看来他们少说也有六个人,一人受伤五人立刻拥上。 巧芯被玉延控制在桌面下,只能偷偷瞄了那些人一眼。哇,好恶心呀!瞧他们各个满脸刀疤的,真不像个善类。 难道江湖人都必须是这副德行了看来还是她的玉延正常多了。 第10章 她的玉延!巧芯立即捂住心口,什么时候他变成“她的”了,哎呀!真糟糕,会不会……“巩玉延,你竟敢回手?”那个“老大”已废了一个膀子,竟还有力气在那儿大赘吆喝。 “你们认识我?”玉延眯起眼看着他们,并在脑海里寻找记忆。 “我们是石家庄的人,当然认识你。” “哦””原来是石家庄。”他鄙夷轻蔑地冷哼道。 “你竟瞧不起咱们石家庄?”那四、五个人想冲向前,又骇于他的身手,于是只敢躲在远处叫嚣着。 “既然敢放冷箭!还需要人尊重吗?” 玉延对他们投以两道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慑人眸光。 “你””” “我什么?有胆子就上啊!”想也知道他们必定是石少诚唆使来的,奇qisuu.书他本人必定躲在某处等着看他的笑话,却没想到他买来的人手工夫底子这么差劲。 见他们踌躇半天,不敢行动,于是玉延继续说:“你们的金主还在外面看着你们,若不想被收回银两的话,好歹挂点彩,也比较好交代。” “你以为我们不敢,好,兄弟上””” 四、五个人拿起大刀对着玉延乱砍乱杀的,费尽了气力还碰不到他牛块衣角,不仅如此,还累得半死! 待他们力气用的差不多了,玉延这才身形一跃,旋身施展一记回旋踢,将他们一个个逼向屋外,躺在地上哀嚎。 “滚!告诉石少诚,不要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欢迎他光明正大的向我挑战。” 话虽是对他们说,但他相信石少诚一定听得见。 当然,才一眨眼的工夫,那些人全溜的不见人影了。此时,客栈里却是欢声雷动,掌声此起彼落。 “好,好……好功夫!” “想必你就是太原飘香茶庄的巩少主?”大伙起身问道。因为方才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已道出了他的名讳。 “在下正是。”玉延拱手还礼。 “以后若行经太原,还希望巩大侠能将茶叶便宜点卖给咱们。”众人起哄着。 “没问题。”他笑答。而后行至巧芯身边,轻声问道:“有没有受伤?那些人太可恶了,也还好是我坐在外面。” “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不告诉我?”她又张望了下四处许多好奇的目光,“你好像也很出名嘛!” “怎么?你嫉妒还是羡慕?” 他凑近身子,戏谑的问道。他喜欢看她那娇嗔的模样。 “你臭美!”她故意撇过脸不看他。 玉延笑了,她果然中计! “回房歇着吧!明天就即将到达雪山了,补足精神才有力气找“火梅”。”算算路程是应该到了。 “真的?明天就可以到雪山了!这么说应该来得及了。”她双手合掌于胸前,感动的无以名状。 “我说过,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回。放下一万个心,安心去睡吧!”在他俊美的脸上溢满怜惜之情,坚定又温柔的命着。 巧芯点点头,露出她这些天来最灿烂的一抹笑意。 第五章 巧芯本以为雪山就应该是遍布皑皑白雪,白的发光的崇山峻岭。 其实不然,雪山高挺层叠,山上古木参天,却唯不见雪的影子,让她猜不透这雪山之名,为何而来? “为什么雪山上没雪呢?”她忍不住问了。 玉延笑说:“也没听说过黄山是黄色的。” “可恶,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回答吗?”巧芯双手摆成茶壶状,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别做这种动作,会破坏气质的。”他目光灿然,嘴角漾着玩味十足的笑容。 “妓院长大的女孩儿,哪来的气质?” 她突然垂下螓首,说的很沉闷。看来,她体内的自卑因子又在作祟了! “你不是不在乎吗?为何老将它放在心上,这样就不像我所认识的巧芯了,她活泼开朗,不在乎世俗眼光,不像现在的你抑郁寡欢。”他语气凝重,眼眸罩着一层神秘的雾霭。 “那你呢?你在乎吗?” 脱口而出后,她才发觉自己怎么问的那么傻,他在不在乎关自己什么事! “在乎的话就不会要你当我的妻子。傻瓜!” “我说过,我没要嫁给你。”她猛然转过身,不愿让他瞧见她那张“口是心非” 的脸。 “怎么?不愿让我瞧见你那张已经答应的脸。” 他轻巧的将她旋身过来,定定看着她那已经红透的俏脸。 “不理你了,你这个!蜜腹剑的花花公子。”她匆忙闪过他身边,专心找着她要的“火梅”。 玉延的嘴角隐约一笑,终而以专注的神情巡视着四周,“小心点,这里恐怕会隐藏一些你所看不到的危机。” “危机?是什么?”一听见这两个字,她拨动草丛的手立即收了回来,深怕被某样东西给咬了一口。 “对,你这动作就对了,因为山里多的就是一些蛇与蝎的动物,倘若被咬着了,后果则不堪设想,还是小心为妙。” 他走近她,撕下下摆一截白布,仔仔细细将她露在外面的柔荑包裹起来,只露出指尖以免被螫,待到达一定的厚度后,他才松口气说:“这样比较安全些,但还是要多小心点儿,蛇的尖牙是很容易穿透过去,遇上百年毒蛇就连鞋缝它也不放过。” “那么可怕呀!” 巧芯怔然地看着他,想不到在他狂狷傲气的外表下,心思是如此细腻。她看着他的手,“你呢,不做保护措施?” “我耳聪目明,没啥关系。”他露出一排白牙,在阳光下闪烁着。 “你耳聪目明没关系,那我包成像个肉粽手,你是不是间接指我是耳聋眼瞎呀?” 还亏她刚刚为了他的细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原来那不叫细心,而是坏心眼一大串! “我可没这么说哟!”他摊了摊手斜唇一笑。 “算了,不想再跟你抬杠下去,“火梅”是不会乖乖跑出来让我们采的。”她用力想挥开他挡在她面前的身躯,却怎么也推不动,“你干啊?快走开,我要找“火梅”了。” “别动!”前后才不过两秒啊!他怎么整个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别动?你叫我别动就别动啊!我才没那么没骨气呢!”她的脚往前跨了一步硬是要推开他。 “有蛇!” 玉延猛然将她往身后一堆,以自身挡在她前面,想独力应付正前方不及一尺处那尾青面獠牙的毒蛇。 “老天,真是蛇耶!”巧芯发出颤抖得属害的声音,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那只怪物。 若不是危机当前,玉延真想将她揽入怀中,抚平她的不安。 “千万别动,它还有同伴。”为了让她提高警觉,他只好老实告诉她,虽知一玚战栗是难免的。 “同伴?在……在哪儿?”她战战兢兢,如临大敌般的四处张望着;她已在脑中幻想着一大群的毒蛇兵团。 “躲在草丛里,但放心,我不会让它们接近你的。”说着,他顺手摘了两片身侧的树叶,瞄准它们的位置,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帅劲剽悍地射向它们的要害! 人家说打蛇打七寸,而叶片的落点也正好是在那儿。 “它们死了吗?”见那尾蛇动也不动的,巧芯揪紧的心也放鬟了不少。 “别害怕,没事了。”玉延放在她手臂上的手不自觉地如重了力道,顺势将她带进怀中。 “想不到这里真有这些恐怖的东西!火梅,它到底藏在哪儿?”她偎在玉延怀中,仿佛唯有如此,她才会感到安全无虞。 然,四野望去,一片蔓草横生,她要往哪去找呢? 玉延欣慰的吐了口气,他终于已渐渐攻破她的心防,得到她的信任。虽一路上他常找机会来逗弄她、开她玩笑,但这一切的一切无疑是要转移她的自卑心态,拿出隐藏在她内心的高傲来面对他。 因为他看得出,生长在妓院让她产生自惭形秽的心理,虽然外表豁朗的她并未明显的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她却是很容易受伤害的。 自己必须要让巧芯知道她在他心里是唯美的天使。 “据徐老所说,它形状似梅,梅则生长在寒带,我们就往较湿冷的地方着手吧! 不过愈是湿冷,一些有毒的东西则愈多,你千万要注意才行。如果你怕,就留在这儿,我去帮你找。” 经过方才的毒蛇事件后,玉延明显的发觉她还在发抖。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她紧紧攀着他,就怕他一走了之,因为一想起恶心的蛇,她就想吐。 “巧芯!”玉延看着她眼眸含着水雾,以怯生生的表情祈求着他,他再也放不下她了。 “算我以前不好,老爱跟你吵嘴,但求求你,不要丢了我。”她眸中的雾气更浓了,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天呀!我不走,不会丢下你的。”迎上她依赖的眼神,他竟受宠若惊的有点儿招架不住。 “那带我走,我也要一块儿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再害怕了。” “好,时间已不早,我们得快点儿。” 她蹙眉不安的模样全都落人玉延的眼眸中,他相信有她的信赖,他会做的更有信心! ※※※ “姑姑,表哥去了兰州怎么还不回来?” 游广易坐在大厅的桧木椅上,看着堂上的巩夫人问道。 他乃巩夫人娘家大哥所留下的遗腹子,于十五年前大嫂也不幸过世后,她才将他从苏州接了过来,代兄将他抚养成人。 第11章 然在巩家,他自觉无身份、无地位,因此也慢慢培养出他勾心斗角、处心积虑想攀权贵、登高位的恶劣思想。 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在巩氏一家面前,犹然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亦深得巩母的信任。 “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会处理的很好,大概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巩夫人仪态大方、举止典雅,总带着一抹慈祥的微笑。 “那就好,这我就安心了。” 他嫉妒,为何玉延总得大伙的信任,并能胜任所有的重任,而他只轮得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广易,东区一带的茶山你去巡视过了吗?听那儿的工人来报,可能是水质方面出了点儿问题,得赶紧解决才是。” 玉延的父亲于两年前因重病逝世,所有的责任全由玉延揽下,如今玉延不在,一切又暂时交由巩老夫人做主,她打算待广易做生意的经验丰富些了,便将东边的产业交由他分担。如今发生这样的问题,正好可以训练他的决策能力。 但,游广易可不这么想,他总认为东方土壤较贫瘠,所种植的茶种也没北方来的好,姑姑这么做分明就是有私心。 “我懂,一切都已准备好了,午膳后即前往。”他表面上是恭敬的不得了,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 “那就好,玉延不在,这件事你得好好做,多替你表哥分担些,顺便可以学习一下做生意的技巧。” 巩夫人心忖:他是大哥的孤子,她理应好好培育他,希望他也能有好的表现,别让他失望才是。 “谢谢姑姑关心,广易会的。”嘴上虽这么说,他心底却是不屑的想,做生意的技巧无非是奸与诈,这样才赢得了大钱。哪像你们时时得关心茶山的百姓,有时又以离谱的价钱收购附近茶山,理由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经济问题,这样金银财宝什么时候才会成山? 真是笨呀!对别人仁慈无非是对自己残忍啊!这就是游广易的座右铭。 “对了,这回去茶山,带些银子过去给那些工人,他们平常也是挺卖力的。”笃信佛理的巩夫人,细心顾虑到这些细节。 游广易偷偷翻了下白眼,又来了,就是这种妇人之仁太要不得了。 “姑姑,近年来你一直不停调高他们的工资,再这样下去会入不敷出的。”忍耐多时,该说的话他还是爆发了。 “你太多心了,这些问题你就不用烦恼了,玉延和我自有打算。”巩夫人浅笑出声,如果区区这些救济,他们飘香茶庄就会倒的话,岂不笑话! “可是我只是关心……” “不用再说了,照我的话去做就没错,许多待人处世的方法你还需要学习,这可是门不容小觑的艺术。” 巩夫人淡然的说,其中却暗藏着许多玄机。这可是几十年来她所发掘出的财富,一种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处事经验。 “是””我会向表哥及姑姑学习的。”游广易垂颜低首,微蹙眉峰,应允的语气是应付性的。 巩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广易,我要你知道,只要你好好做,巩家是不会亏待你的,玉延比你年长几岁,经商经历也比较丰富,所以许多事我都让他去处理,你可别多心啊!” “姑姑,广易怎么会是这种人,您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我理当该为巩家做点儿事,我并不求回报的。再说表哥本来就有经商的天赋,由他全权做主是再适合不过了,我怎会多心呢?” 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玉延是我的独子,我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好好合作,把飘香茶庄发扬光大,到时候你也可以为自己争一口气了。”巩夫人苦口婆心的娓娓说道。 但听在游广易耳中全然不是这回事,他一直认为姑姑在利用他,他只不过是飘香茶庄里的一个打杂兼送货的,什么时候才会为他们游家争口气。 事实上巩夫人与玉延正打算等时机成熟时,在东北成立一处飘香茶庄的分行,全部就交由广易去打点做主了。 却不知她处处关心的游厦易却不领情呢!他要的不是一支一脉,他要的是全部,完完整整的飘香茶庄。由此可知他的野心之大,企图心之强。 “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姑姑。”他佯装一副卑躬屈膝状。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去整理整理吧!午膳后去东区看看,我也要回房歇着了。” 巩夫人交代清楚后,这才放心的起身离厅;然躲在她背后的游广易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 一天过去了,现正值夜凉如水、月明如镜之际,倘若此刻不是在这渺无人烟的雪山上,巧芯一定会以非常快乐与享受的心情去聆听那蝉声唧唧的悠扬乐曲。 但偏偏她就是处于这四处危机环绕的雪山上,不仅得对周遭野兽提高警觉,还必须小心提防藏身在暗处的小动物。 在这儿春夜正好眠的当儿,不啻是种折磨。 “睡不着吗?” 玉延特地劈下木干将它搭成一座高床,让巧芯睡在上面,可暂时避开一些有毒的蛇虫类侵袭。 “我不要睡在上面,我想下来。”她怎么也不觉得一个人待在上面有多安全,倘若有什么野狼、土熊之类的攻击过来,要逃还逃不了呢! “为什么?难道不舒服?” 不会吧!他可是在上头铺了不少干草啊! “不是不舒服,而是……而是我会冷。”她不好意思坦白说出“我会怕”三个字,只好将“怕”改成“冷”了。 “冷?”玉延上前一瞧,木床上扎扎实实铺了有三寸厚的干草,这应该很暖和才是吧! 瞧他一脸怀疑,巧芯赌气的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你上来躺躺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 玉延笑着摇摇头,已猜出这丫头在安什么心眼、害怕些什么了。 “这床是临时搭的,承受不了我们两个的重量,要不你下来,换我上去睡,怎么样?” “什么?你要我睡地上!”不要,打死她她都不要,想到那一条条的冷血动物,她都快吐了! “下面比较没风,也就不会那么冷了。”玉延投给她一个“只有这么办”的眼神。 “那算了,我宁顺冷死也不下去!”她重新躺回木床上,一团团的干草已将她整个身子都淹没了。这样还喊冷,还真是奇怪! “好好睡吧!我保证等你一睁开眼天就亮了。”玉延轻声安抚她,他也不舍她一夜无眠。 “我试试看好了。”巧芯躺下,将脸埋进干草堆中,强迫着自己睡着。怎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依然是清醒的不得了。 “玉延”””好羡慕他睡得那么熟,她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什么?”玉延霍地抬起头望着她。 “你还没睡着啊?”瞧他眼皮一眨也不眨的,没想到他竟没睡着。 “还没,今晚我是不能睡了。”他狂傲不雾的脸上,带着抹温柔的笑意。 “为什么?”巧芯一脸懵懂,难道他也害怕吗? “为了保让我们俩。”他索性站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顺便看了看四处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你不是很辛苦吗?”她也爬下高架床,紧紧跟在他身边。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从前在巡视茶园的时候也会好几天没合眼。”他丝毫不在意,仿佛彻夜不眠对他来说根本就如同家常便饭似的。 “茶园也有蛇吗?” 玉延帅气一晒,愉悦的笑声充斥在整个空旷无人的雪山中,“茶园里没有蛇,只有盗茶的贼。” 巧芯不好意思的低垂螓首,像株羞怯的水仙花,“这么说,你封种茶很在行啰? 辛不辛苦呢?” “任何事都有其利弊,自然有其收获及辛苦的地方。好了,该去睡了,不准你这个小脑袋瓜再胡思乱想,再这么下去明天你准会没精神再找“火梅”,那就不好玩啰!” 他有条不紊、毫不含糊地解释着,在他慵懒闲逸的笑容中,一点儿也察觉不到有疲惫的神情。 “可是我睡不着。”巧芯一副颓然的表情,从未“失眠”过的她,作梦也没想过有一天“睡觉”对她来说,会变成那么困难! 简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不是了。 “都快三更天了,你还没睡着?”玉延不自觉的抬高音量,半是责备,半是不舍。现在再不好好休息,明天她必定会吃不消的。 她以不胜幽怨的眼神看了看周遭冷肃的气氛一眼,打着轻颤说:“我真的睡不着。” 玉延轻喟了声,徐徐走向她将她带至怀中,“如果你不认为我是有企图的话,可以先来我身边躺一下。” “你愿意?” 巧芯这句问话倒问的令玉延有点儿意外,他笑不可抑的说:“我当然愿意,并不怕你非礼我。” “我非……你又逞口头之快,欺负我!我还怕你非礼我呢!”巧芯用力跺了跺脚,忿然转过身去。 “脾气那么大,表示你精神还不错。”玉延笑意盎然的踱到她身边,“走吧!蛇可是最喜欢找爱耍脾气的女孩儿下手。” “什么?蛇!” 她赫然一跳,将整个身子挂在玉延身上。可见蛇已成为她最大的克星。 玉延顺手将她横抱起,嘴角轻撇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想与我同床共枕也不用那么急嘛!” “谁要跟你同床共枕!蛇……蛇在哪儿?” 她完全忘了自己已被他整个拥抱在怀里,还不停担心有蛇会找上门来。 “骗你的。”在他唇边逸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第12章 “你””啊”””她满腹的怨言还没吼出,玉延已把她扔进了他方才打盹的草堆上,害巧芯在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尖叫出声。 他黝黑炯儿的眸子带着一份难解的光芒,隔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都还没躺下呢?别叫成这样,别人是会误会的。” “误会!”她顿时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虽然一些男女床第间的事她不是很了解,然从小在寻芳苑长大的她多多少少曾听里面的姑娘们所说的暖昧笑话,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玉延蹲下身,轻轻掬起她娇红又略显局促不安的芙蓉面,以带着某种情与爱的谜样眼光缓缓打量着她,轻言喁语:“你真是个可爱又得我心的女孩儿,这辈子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下辈子亦然。” “你……你怎么说……说那么肉麻的话。”头一次听甜言蜜语的她,简直是难为情极了,只好将整张脸埋进草堆中。 “会肉麻吗?那真糟呀!我第一次向女孩子坦白真心话,竟让人嫌肉麻。”他轻轻挑起她的脸蛋,温热的气息徐徐拂过她形状优美的唇。 巧芯已完全沉溺在他温柔的羽翼下,靠在他的肩窝,释放出笑容道:“我是第一个吗?不是那个叫紫若的才是第一个。” “紫若?” 一提及这名字,玉延的心口犹然会为之一痛。 “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她了……” “不是”””他激动的搂紧她,紧紧靠在她身边,将火热的唇重重的印上她的,彷若怕她会消失似的,尽量要留住她的女性馨香,“你们完全是不同典型的女孩儿,别把我想像得那么糟。” 这就是吻吗?他怎么可以吻她呢? 巧芯有些慌张、有些迷惘,这种似烈火似熔浆的炽热感浓浓包围着她,令她无法自拔,也不愿挣脱。 “如果有一天她出现了呢?你还会如你刚才所说的,关心我,甚至于喜欢我吗?” 当问出这句话时,巧芯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的。她真的好害怕,她怕他回答的会有半点犹豫、半点勉强。 “会,我不仅会关心你、喜欢你,而且我还会用一辈子的心去爱你。”他不仅不犹豫,不勉强,并用其真挚慑人的眼眸展现出他的热诚。 巧芯只能傻傻的看着他,被他深不可测的双眸中所散发出的浓情挚爱所震撼,所感动。 “怎么了?又觉得肉麻了?”见她半天没反应,玉延了悟地斜唇一笑,饶富兴味的问道。 “不,是恶心。”说完后,巧芯也开心的笑了。 在他温暖的臂弯中,她感到有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温暖紧紧包围着自己。 渐渐地,夜已深,一种疲惫的劳顿感也慢慢呈现了出来,巧芯亦心满意足的偎在玉延宽广温暖的胸膛前沉沉入睡。 玉延轻抚着她如云的发丝,见她终于沉睡后他也放心了不少。然怀中环抱着柔若无骨的少女体态,那沁人鼻间的百合花香,无不时时挑拨着他的自持力,使他感到顿挫不已。 看来今晚难熬啊! ※※※ “我绝不会放过巩玉延的。” 在返回肥乡的路上,石少诚忿忿不平的念着,由其泛着血丝的双目看来,他心中那股仇怨还真大呢! “需不需要属下再派人去将他干掉?”他身旁的随从李元拍着马屁说。 想不到这马屁却拍错了地方,遭来石少诚恶狠狠的一瞪,“你还想再找人?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些人尽是群酒囊饭袋,没用极了!” “少主……” “好了,别说了。回庄后再作打算吧!幸好肥乡离他们太原不远,我还是有机会报一箭之仇的。”石少诚将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握的死紧。 “少主,上个月那个暗中资助我们钱财的蒙面人,你猜得出是谁吗?他为什么要联合我们对付那个姓巩的?”李元搔搔后颈突然问着。 “有钱可拿,又可报仇,管他是谁?”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单纯。”李元努力做出一副谨慎样,却怎么也不像。 “算了,你把你自己管好就成了,少伤这种脑筋。”石少诚冷眼瞧了他一下。 “不过有件事,不知您有没有发现到?”李元唯唯诺诺的问道,看样子他还是不死心想博得主人的欢心。 “有话就快说,别在那儿废话连篇。” 石少诚瞟了他一记白眼,他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他的手下就没一个个像样的;偏偏他就是没想过这就叫做“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您可有发现这些日子在姓巩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李元的眼神霎时变得暧昧极了! “哦,有吗?” 由于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死对头巩玉延身上,对于巩玉延身边的一切改变他并没费心去注意。 “没错,还是位长得娇滴滴、眼睛水汪汪的大美人呢!”李元涎着脸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少没出息了,净注意这些。你就不会把对女人的兴趣放在帮我办事的效率上。” 他这副馋相,又遭了石少诚一阵数落。 “少主,我这就是在帮你呀!”瞧他一脸衰样。 “帮我!你拿什么帮我,拿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帮我吗?”不说还好,说了他就有一肚子的气。 “哎呀,少主,您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是对付不了巩玉延,就从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下手,是不是万无一失?” 李元说着渐渐露出他那一脸奸佞的笑容。 “有用吗?听说那姓巩的向来不近女色,你确定他身边那个女的对他真有那么重要?该不会|奇+_+书*_*网|你看到的是她自己投怀送抱也不一定。” 要说巩玉延会沉迷于女色,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李元闷闷的回答,一副尴尬的模样。 “瞧你,我就说吧!你事情老是不弄清楚,就在那大声嚷嚷,说的跟真的一样,把我当傻子耍呀!” 石少诚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是啊!我只是关心少主,看少主郁郁寡欢的,想替少主想个办法出出气,没想到反惹少主生气,属下真没用!” 李元举起右手,以那要死不活的力道打着自己的耳刮子。 “别打了,照你这种打法,根本连只蚊子都打不死,真是丢我的脸。”石少诚甩都不甩他,迳自往前走。 “少主,你走错了,这条路不是回咱们肥乡的,应该是左手边的那条街才是。” 李元着急的唤住他,就怕他恶性难改,又想去逛窑子了。 “你管的也未免太多了吧!我就是要在这条街走你管得着吗?”他怒视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奴才。 “小的是管不着,不过老爷曾交代过,要小的盯牢你,要以事业为重,别再花天酒地、挥金如土了。”李元头垂的低低的,战战兢兢的说着,深怕哪句话一不对,又讨骂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我爹的心腹了?别忘了平常是谁照顺你的,还敢拿我爹来压我!”石少诚皱起眉,指着他的鼻子说。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 “好了,别说了。听你讲废话还不如去找我的小雁说些体己话要来得舒服多了。 要,你就跟着来,不要你就滚到一边去,别绊手绊脚的。” 石少诚大声喝止他,免得这小子又说了些破坏兴致的话。 “少主,您当真要去啊?”上有老爷,下有少主,李元真不知该听谁的,反正他就是里外不是人啦! “你还想干什么?” “没……小的不敢干什么。” “没有就走吧!你只要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看你喜欢哪个姑娘算我的份,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石少诚带着暧昧的笑意,最后以手肘顶了顶李元的胸膛,开心的走了;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有小雁那嗲声嗲气的撒娇样儿,恨不得有双翅膀立即飞到她身边。 倒楣的李元只好抚了抚被他撞疼的胸口,跟着走了。 第六章 雪山的凌晨是美丽的。 巧芯窝在玉延的怀中渐渐清醒了,映入眼帘即是晓风残月之美,整座山顶弥漫着蒙眬的氤氲,使她不禁感慨地轻喟了声,倘若此时她不是心怀“火梅”的压力,她准会朗诗赞颂一番。 “你醒了?” 玉延已偷偷望了她良久,看她一脸陶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见玉延的问话,又发觉自己仍眷恋在他怀中,巧芯情不自禁的脸泛红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我一夜都没合眼呢!”他转身过去,搜寻着她娇羞的目光。 巧芯讶异地道:“那你是为了我,才一直守在这儿的?那不是很痛苦吗?” 她不忍心的瞧了瞧被她枕在颈下的那只手臂。地想!他一定麻死了。 “不会,只要怀抱着你,一辈子我都不会痛苦的。”他浓眉鬓须,帅气十足的脸庞徐徐的靠近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迷人表情,似水柔情的哄着她。 “讨厌,你又说这种肉麻的话。” 巧芯偷偷地掩嘴笑了,诡谲的牵动嘴角又说:“好哇!那我就躺一辈子不起来,看你还忍得了几时?” “没问题,如果你不想找火梅了,我愿意奉陪。”他那献谑的神情,由他脸上五官的得意表情便可窥知。 “你又欺负我!”巧芯反射性的弹跳起来,两手叉腰,来势汹汹的瞪了这个嘻皮笑脸的家伙一眼。 第13章 他举止优雅的也翻身而起,习惯性的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容,气定神闲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啊!要不我将这期间延后好了,等你找回了火梅,你再来我房里睡一辈子也没关系。” “巩玉延你””” 她不暇思索的就冲向前,抡起小拳头捶着他的胸,谁要他老是戏弄她,一点儿也不将她当回事! 他笑意盎然的攫住她的柔荑,表情暧昧的说:“你要是将我捶倒了,我可不帮你找火梅了。” “不找就不我,谁稀罕!”她气的啊起小嘴。 “好吧!那你自己去,小心有””蛇””啊!”他故意拉长“蛇”这个字。 “蛇!在哪儿?”她忙不迭的跳起身,扑进他怀中。 “哈……我就是蛇,一只喜欢咬小绵羊的大蟒蛇。”他钳住她的细肩,轻轻咬住她因错愕而微张的樱唇檀口,温柔有加的抚触着她。 “别……”巧芯显然有些气弱力乏。 他慢慢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凝着笑意,“好吧!时间不早了,也该去找火梅了,我就饶了你。” 巧芯一时尚未回神,像是被动的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他俩依循昨日未完的路线继续前进,尽可能在较湿冷的地段去寻找,因为玉延有预感,它必定是生长在那种地方。 果然,约在午后申时,他俩在一处低洼的山沟畔看见了一株状似梅花,但色泽鲜红的火梅,迎风摇曳着。 “是它吗?”巧芯不太肯定的问道。 “应该是,它的形状就跟徐老说的一模一样。”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它长在山沟边,那儿全是厥类植物,又滑又湿,一不小心准会跌进那深不见底的山沟之中。 “这简单,看我的。” 玉延听然一笑,随即身形一展,优雅的身躯轻飞而起,以缓慢的定点轻功,慢慢滑过火梅,伸手一取,即轻而易举的将它摘取到手。 然,就在他过手的那一刹那,玉延立即闻到不正常的气味,倏忽间他感到气滞血凝,一股气闷在胸口无法释出! 玉延屏住气,不再犹豫,提上最后那口气,驰回巧芯的身边。 巧芯并未看出玉延的异常,见他回来,高兴的搂着他,“玉延,你摘到它了!好棒哟!” “别碰它,它有剧毒。”玉延赫然推开她急欲伸过来的小手。 “毒!你怎么知道……”蓦地,她看见玉延泛黑的嘴唇.这才发觉有异! “你怎么了,玉延?”她扶住他微微晃动的身躯,神色惊慌,眸中有泪。 “我没事。记住,千万别去碰火梅,它表层有毒性,最好将它放进袋中以隔绝它。”他盘腿坐下,慢慢调息着气息,并运用内力驱逐体内毒素。 巧芯神情焦灼地守在他身边,细心的为他擦拭着额上徐徐冒出的汗珠,此时此刻根本分不出是她脸上的泪水多,还是他额上的汗水多! 巧芯只知道自己已不能失去他,一定要他好好活着,他不是要她嫁给他吗?她还没回答他呢!玉延,你还在等我的答案不是吗? 约三炷香的时间过后,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泪眼婆娑的她,玉延不禁对她扯出一个无碍的笑容。 “走吧!我已经将毒素逼出大半,咱们可以上路了。” “可以吗?”巧芯瞧进他眼中,不肯定的问。 “放心好了,没问题的。何况再不行动,可能于期限内无法赶回兰州。”他仍呈现出力乏体虚,巧芯看出他并未好转多少。他这么伪装根本是为了她! “你当真没问题,我不要你因为我而……”她轻泣出声,泪痕狼籍的脸上有着动容与感激,更有着说不出的担心。 “不会的。”他以大拇指抵住她的唇,摇摇头笑说。眼角余光也瞄见了被巧芯弃在一旁的火梅。 “怎么将它乱丢了,它可是我俩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玉延指着火梅,点了点她的鼻尖,继而站起身,抽出身上事先准备好的空袋,在避免触碰到它的情况下将它装了进去。 “那我们赶紧回去,你也该赶紧让徐爷爷瞧瞧了。”巧芯搀扶着他,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满是危机的雪山。 然,每走几步,玉延总是会轻喘几下,让巧芯好生忧心。她甚至感觉到驮负在背上的身躯愈来愈沉重,玉延的脚步也愈来愈凌乱,不消说他的伤势可能更严重了,而且毒性也开始作祟。 “玉延,你还可以吧!”巧芯已抽噎的说不出话来。 “巧芯,你带着火梅先走好吗?”玉延将视线锁进巧芯的瞳仁中,沉重的说着。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她突发激烈的尖呼声,表情中尽是一连串的烦忧焦郁;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巧芯,听话,你先把握时间将它送回,我随后跟上。”他故意寒着脸,不愿再看见她有半分蹉跎。因为她若再执意守着他,他们必会迟到。 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巧芯却发现他全身冰冷的吓人,“我不能这么做,你会有危险的。” “芯……”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他俩目光相扣,在巧芯的眸光中有的只是执着与爱意,因为她早就爱上他了,就在他俩初识的那天。 玉延吐了口气,带着薄弱的笑意,无奈又欣慰的说:“遇上你真可以说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那走吧!” 巧芯扯出含泪的笑容点点头,只要能与他同行,上天下地她都愿意。 “来,我扶着你,咱们慢慢走。啊!” “巧芯,你怎么了?”玉延倏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我……我的脚……”巧芯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快坐下!”玉延将她压回大石上,俯下身查看着她的伤口。 他蓦地皱紧眉峰,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你被毒蝎咬了,忍着点儿,我要把毒液吸出来。” “你已经中毒了,别再……呃””” 他不给她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抓准时机及时将唇覆住伤口,慢慢将其内的毒液吸吮出来。 酸麻感渐渐由她的脚踝虚传至全身,似乎已盖住原本的疼痛感;他的唇带着火烫的温度藉由肌肤的接触而触动她体内的神经纤维,这种感觉教人无法压抑却令人销魂。 见他一口一口的将深褐色的毒血吸出,吐掉。这一连串的动作他是做的既仔细又快速,丝毫不让毒性有蔓延开来的机会。 “玉延……”她忍不住触摸他已沾满涔涔汗水的额头。 他抬起头焦虑地望向她,以关注温柔的口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忍耐一会儿,就快好了。” 巧芯心疼的闭上眼,忍不住在梨花带泪的脸上又流下两行清凉,他本身都自身难保了,还不顾自己的性命硬要逼出她体内的毒!为何他这样的真心她到现在才体会出呢? 一阵布帛的撕裂声,使巧芯又张开眼,她亲眼瞧见他撕下自己的下摆,用心包扎她的脚踝。 “先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他也合上眼靠在树干上喘息着,俊美的五官上透着苍白,斜飞入鬓的剑眉紧锁深蹙着,这一切无疑在深深啃噬着巧芯的心。 “你没关系吧!”她实在放不下心。 他吃力的撑开眼皮,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后,在虚脱乏力的情况下又闭上了眼,然这一闭却让巧芯担忧极了,整个人极欲崩溃般,因为她始终唤不醒他! ※※※ 巧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至最近的山洞中,因为外头的烈日实在太凶了,再者她也不愿放弃,她相信她一定能救醒他的! 倘若救不醒他,娘也没救了,最后没了他也没了娘,她也没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 她将他安置在洞中一角,找了些干柴在他周围生起火来,因为玉延的体温实在是凉的吓人,若不是他仍一息尚存,这种冰凉的感觉会让巧芯以为他已离开了她。 晌午过后,渐渐来到了黄昏时刻,在巧芯泪雨交织的脸上呈现了许多不安与害怕,因为她已将火烧的好旺好旺,但为何他依旧没有反应呢?不仅如此,他皮肤的关感好像也愈来愈冷了,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忽然,巧芯感觉他像是战栗了一下,立即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一股烧灼的炽热感渐渐由她的手心传至她的大脑感官”” 玉延发烧了! 外头天色已微暗,她没有勇气出外找干草,更怕一些动物会趁她不在的时候找上玉延,那该怎么办? 于是她毫不考虑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在玉延身上,更将剩余的柴火全都放进火堆中,但愿如此能逼出他的汗水,虽解不了他的毒,但最起码的,她一定要为他退烧。 然时间大半都耗费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也都枉然,玉延非但没有退烧,反而神智更不清楚了,他喃喃自语着,念着一些巧芯听不懂的东西,巧芯知道再不退烧,即使救活他也将成为一个心神俱丧的废人了。 传言中,某些毒性可由男女之间的交合而宣泄出来,无论此传说的可信度多少,只要能救玉延,她愿意这么做。 她脸红心跳的先将玉延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去除;这对一个待字闺中、不经世事的女孩儿来说实在是件困难的工作。但她不退缩,拚命克服自己那颤抖的双手,去做她自认该做的事。 接下来她将自己身上唯一的内衬也褪下,只着一件肚兜,带着害羞、害怕的心理将整个身子覆在他身上,“玉延,是这样做吗?你要帮我。” 虽曾听寻芳苑内的姊姊们说过这等事,但真要做且对一个毫无感觉的人做,不仅不容易,还让人难以面对。 第14章 处于昏沉之中的玉延,全身气滞难行,他想动却无法如愿,一颗心犹悬在巧芯身上,如果他真的一睡不起,不知她一个人会害怕吗?能平安回到兰州吗? 突然他感到一阵凉意,好似他身上已空无一物似的,接著有一个温暖柔软的身子轻轻压在他身上,这种肌肤相亲的折磨,无不在考验他身为男人的自制力。 她是谁?是巧芯吗?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罢了。 只不过这些都太逼真了吧!真的让他害怕自己会侵犯她! 阵阵少女的手香传入他鼻间,玉延恍然被解了魔咒般,双手竟能动了,只是他力持清醒的脑子依然浑沌。 他感觉是巧芯,他能闻出她充满百合花的香味,情不自禁地,他竟抚上她满是诱惑的身子……霍地,令巧芯措手不及的是在她下方的玉延竟然会动了,他一个转身环抱住她,并温柔轻巧的吻着她的颈线与耳后,巧芯整个人都酥软了,更颤抖的像风中落叶般,压根提不起力量来拒绝他。 她知道此刻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可言,他会这么做也不过是基于男人的生理反应,或许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论结果是什么,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如今他会自动索求,总比她对一个木头人付出要好多了吧! 巧芯消极的安慰自己。 当她发觉他一只手已游移到她暴露的后背,用力扯开她的肚兜,并以渴幕无比、温柔的吻折磨着她,巧芯几乎晕然醉死在他怀中。 “芯……”一抹浓浊的气息自他喉间发出,虽神志不甚清晰,但仍喊着她的名字! 巧芯流下欣慰的泪,值得了,一切都值得了。 滋””他用力扯开了他俩之间的隔阂,似火般的大手不停抚触着她的身侧,这种感觉深深攫住巧芯的每一根神经,窜向她的脑门。 人会死于这种无止尽的折磨吗?巧芯无意识的想……然,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她再也无法想像,一声痛苦的喊叫声窒在她喉间,在疼痛的迷雾渐渐散开后,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串串燃烧的热气在她体内爆发扬升……她了解,她已是他的人了。 ※※※ 夜已深,巧芯紧紧守在玉延身边,偎在他身旁睡着了。 那个办法似乎还真有效,此刻的他已退了烧,脸色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甚至原本已泛紫的唇也渐渐呈现出该有的润红。 玉延眉头微皱了下,渐渐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他立即摸着自己的身上,发现他的衣物仍完好如初的穿着。 难不成那真是场梦?对,巧芯呢? 他吃力的挪动身子,蓦然瞧见她倚在他身旁的洞壁沉睡着,不安定的心也稳定了不少。 想起方才的那场不该有的梦,他不禁又血脉翻涌着,它太逼真了,逼真的让他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 她一定担心了他许久吧!瞧她睡得颦眉蹙颔的,多不安稳。 他忍不住抬起手,抚上她深锁的眉间……“玉延,你醒了?”想不到她如此浅睡,轻轻的触碰就惊醒了她。但见她欣喜欲狂的神情,玉延也跟着高兴。 “你一定也累了,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扯出以往那派自若的笑意。 “快一天了,简直吓死我了!”思及昨天的焦急与无助,巧芯又泪如雨下,还好上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声,他还是醒了。 “快一天!那方才我们是否有……是否有发生什么事?”他指的是那件几乎像真的绮丽之梦。 巧芯顿时惊慌失措的急予否认,“没……没什么事,你一直昏迷不醒,而我也一直守在你身边,哪有什么事好发生的。” 天,他是不是知道了!完了,他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放浪形骸的无耻之女! “是吗?”瞧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惊恐样,必定事有蹊跷。但既然她不愿说,他暂时也不勉强,他会找出答案的,“也许是我作梦吧!” “对,一定是你作梦的,别再胡思乱想了。你一定口渴了,我去帮你找点儿水来。”巧芯趁机想到外面喘口气,她快吓坏了。 “千万要小心。” 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玉延的怀疑更深了。 他用力挺直身子坐起,准备运气调养生息,时间又被他给耗掉一|奇+_+书*_*网|天了,接下来他必须加快脚程,绝不能再拖了,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让自己完全复元。 当他好不容易盘腿坐好后,无意间竟瞧见在他身后压着一样红色的东西,他抽出一瞧当下一愣,那不是别的,是女人的一小截肚兜儿。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巧芯的,这么说昨夜的梦也是真的! 她竟为了救他付出那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她不愿承认呢?他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 他将这一小截证物偷偷塞进怀中,嘴角亦欣慰的扯出一抹笑意,因为他了解巧芯应该是爱他的,否则她不会做这么大的牺牲。 他闭上眼,暂时摒除所有的杂念,试着运气,这才发现他全身已了无中毒的迹象,这又更加确定他的猜测,因为自己绝不会平白无故的突然痊愈。 为了她,他一定要马上恢复,带她回家。 ※※※ 玉延抱着巧芯,以风驰电掣的轻功连夜赶回兰州。 一路上巧芯无不为他捏了把冷汗,且频频叮咛着要他以身体为重,不要如此耗费体力。他才不过是个刚痊愈的伤者,怎能运行轻功飞行一天呢?真怕他受不了,旧疾复发。 “别紧张,我现在好的很,昨晚也不知怎么的,我体内的毒性竟全都散尽了,而且经过运气后,一切都没问题。” 他一语双关的说,并观察着巧芯做何反应。 巧芯双颊猛然一热,支支吾吾的说:“那太好了,也许是你的底子好,所以复元的快。” “是吗?”他别有深意的又瞧了她一眼。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怯生生的问道。 “没什么。”他对她眨眨眼,撇唇一笑,搂着她纤腰的手劲儿更加重了些,不知是意味着什么样的心思。 一路上两人就此默然不语,玉延更是加紧速度,往兰州的方向尽力奔驰,把握时限将火梅如期送达。 当到达徐寿的房舍时,已值最后一天的黄昏。 虽经长途跋涉,然玉延与巧芯两人都不露疲态,脸上有的只是振奋及喜悦的神采光芒。 “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赶不及呢!”徐寿神情大喜的迎向他俩,并接过火梅。 “徐老,小心!它有剧毒。”玉延连忙喝道。 “有毒!或许就是这样的毒能与常夫人的肺痨相克也不一定。”徐寿研究着它,慢慢说道。 “那么能用吗?会不会有危险?”巧芯不想拿母亲的命来当赌注。 “此乃先师所言,至于有没有效我也不敢肯定。”徐寿老实道来。 “这么说……” 玉延握上巧芯的手,安抚她说:“就试试看吧!再拖下去,伯母也过不了今晚,倘若有效,岂不是救回她一命。” 玉延说的没错,这是他俩千辛万苦寻来的,更是差点儿牺牲玉延的性命换来的,况且娘顶多也只能拖到今晚,就试试吧! “老爷爷,我娘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去做吧!我不会后悔的。” “那就好,你们就到外面等会儿吧!” 巧芯深深望了母亲一眼,但愿她再度进来这间房时,由老爷爷口中得到的会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 真是个让人欢喜的结局,当徐寿用火梅救治常母后,她全身非但无中毒反应,就连肺部也健全了许多。 再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常母的病情进步神速,每日已能起身走动少许时间。春娘得之消息后,高兴的差点儿毫没水准的大叫起来,也常常拨空前来探望她。 “我说华芳,你真是令人羡慕,不仅拖了好几年的痛好了,还多了个好女婿。” 春娘含着笑意,长喟了声。 “快别这么说,巩公子人品身家都不错,还不知道会不会要我们巧芯呢?”常母不敢相信竟会接二连三遇见那么好的事。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很喜欢巧芯吗?” 春娘笑她又在锁牛角尖了,什么人品身家、家世背景,全是骗人的把戏,还是真情才是真的。 “我也知道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为了替我找火梅,命差点丢了!只是……或许是我的心理不正常吧!”常母幽怨的说。 “不是你心理不正常,你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句话吗?其实说穿了,你就是害怕巧芯会重蹈你的覆辙。”当初她娘就是身份地位不如人,而遭人遗弃。 “你说的没错,我也许是害怕吧!但我相信巧芯会很幸福的,因为巩公子对她那么用心,还不嫌弃我的病,言明等我身子骨健朗些就要带我回巩府休养。” 事隔十多年,再去想这段往事已不觉那么痛心了,毕竟她拥有一个那么乖巧的女儿不是吗? “你会去吗?” 春娘突然烦恼,将来她会少了一个说话的伴。 “我不会去的,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虽回忆不是让人喜悦的,即便酸甜苦辣也有了感情。” “那么巧芯呢?你不去她会去吗?”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巧芯事母至孝,要她撇下母亲远赴异乡,她可能不会答应的。 “她是该出外见见世面了,有巩公子照顾着我很放心,她若不愿离开这儿,我会逼她去的。”常母语气坚决地道,因为她不愿让巧芯再闷在像寻芳苑这种地方。 第15章 “好吧!那就得靠你的不烂之舌啰!”春娘笑说:“对了,巧芯人呢?” “他们一块去千岁宫。” “千岁宫!上香吗?” “不是,是去看花灯。”常母笑着说。 “元宵都过了,还去看什么花灯啊!别逗了。”春娘将手绢一挥,压根不相信常母所说的话,更笑她病好了,也会寻人开心了。 “你难道忘了,在千岁宫有个少女灯,那可是芯儿的作品呢!这阵子她忙着我的事都忘了去收回,好不容易这两天我病情有了起色,她才放心的去收回那盏少女灯。” 说起花灯,常母就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巧芯从小就有手工方面的天赋,而这次献佛的花灯就是照她自个儿的模样完成的,还真是唯妙唯肖!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那花灯还在咱们兰州夺了魁呢!”春娘也沾染了喜悦,开心的说道。 “娘,春姨,什么事那么开心呀?” 巧芯与玉延此时正巧钻头进来,看到的就是春娘那笑得合不拢嘴的画面。 “你春姨正提起你的花灯曾在城里得名次,所以高兴的不得了。”常母拉过巧芯,温柔的说。 “的确,那盏少女灯做的太完美了,第一当之无愧。”玉延才在一旁夸奖道。难怪他当初一进城会在千岁宫内留下最深的印象。 “巩公子,您客气了。”常母笑答。 “伯母,别再喊我巩公子了,这多生疏,直接叫我玉延吧!” “对啊!就叫他玉延好了。”巧芯也在一旁起哄。 “你这丫头。”常母瞟了她一眼,“对了,你什么时候跟巩……玉延回太原?” “娘,听你这口气,你是不去啰?”巧芯皱眉道。 “娘是不想去,要陪你春姨。” “娘不去,我也不去!”她使着性子。 “不行,娘现在病情已慢慢稳定了,你也该出去外面看看,跟着玉延我很放心。” 常母坚持道。 “你瞧,伯母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心呀!”玉延在旁敲着边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把我给卖了。”她望了玉延一眼,嘴角勾勒出一道顽皮的笑意。 “我不会卖你的,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买主了。”他凑上脸,露出一脸牲生无害的表情,成功的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你凭什么买我?”巧芯娇嗔道。 “你难道忘了那一锭金元宝?如上这几天的利息,现在那价值可不少啰!”他灿烂的笑意让巧芯气愤难平,似乎将雪山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她用力跺脚不依道。 “我已是你夫当然可以了。” “我们又没成亲!”她反驳。 “你我心知肚明。”他当然是指那“有实无名”的夫妻关系。 “你……”巧芯戛然住口,神色不定的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好了,好了,我说华芳,你瞧他俩多搭呀!一说上话就忘了我们两个老的了。” 春娘噙着笑,调侃道。 “巧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听娘的,跟玉延去吧!否则娘可是要赌气不吃药了。” 常母也替玉延说话,坦白说她早以“丈母娘”的眼光在看他了。 “娘,你怎么……” “别说了,今晚咱们就回寻芳苑,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和玉延去太原吧!我要休息了。” 语毕,常母聪明的转身过去闭上了眼,对巧芯满腹的埋怨充耳不闻,这可乐坏了一旁的巩玉延。 第七章 其实巧芯的心底是非常愿意与玉延回太原的,她甚至发觉自己愈来愈离不开他,这是不是就叫做爱呢? 只是常母不去,让她颇不放心,还好春娘向她保证会监督她娘吃药,并尽心照顾她,巧芯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稍微安心的跟着玉延往太原而行。 一路上他们时而嬉闹,时而抬杠,时而情浓,也在不知不觉的气氛之中安然返回了目的地。 “我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千万别害怕,跟我进去吧!”到达巩府门外,巧芯怯然的停下脚步,再也不敢进去。 “我能不能不进去?” 瞧着眼前这气势磅?、构造雄伟的大宅,足足令她望之却步,她从没想过自己能住进这样的地方;况且她以一个单身女子的身份跟着玉延回来,别人会有什么看法呢? 玉延困惑地皱皱眉头,接着他笑了,以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对她说:“不进去?准备睡在街上?放心吧!一切有我。” “如果你娘不喜欢我,还是对我有……” “好了,别再一大堆如果,再多的如果也没待会儿进去后的事实更有说服力。” 他不再给她有胡思乱想的机会,拉起她的皓腕就往里面走去。 “别……” 巧芯呼之欲出的话,在看见一个陌生人时,突然煞住了!。 “少爷,你回来了?”总管杨伯,在见到玉延后终于露出一抹解脱般的笑容,这些日子里他的帐差点儿被表少爷弄得一团糟,偏偏远威胁他不许说出,简直快折腾死他了,幸而少爷及时回来,可以免于一场灾厄。 少爷回来了,看他还有什么搞头,真亏他还在老夫人面前假扮成一副老实样儿,事实上他是想扮猪吃老虎。 “杨伯,这些日子里有劳你了。”他一副亲切的笑脸迎向来者。 见了玉延,杨伯再也不怕游广易的要胁了,于是他急急道出:“少爷,你不在的这几天,表少爷他……” “杨伯,我懂,我有眼晴,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有要事待办。”玉延用手势阻止他再说下去。 杨伯笑了,他庆幸原来少爷并未被蒙蔽,只是他心照不宣罢了。 “这位姑娘是?”杨伯这才有时间将注意力转向他方。 “她是常姑娘,不过等我们成亲后,你就要喊她少夫人了。”从他眼中可瞧见一抹莞尔玩味的光芒,但若仔细探究,你会发觉那是执着与固执。 “少夫人!” “玉延!” 杨伯与巧芯两人同时间惊呼出声。 “咦,你们俩才头一次见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默契了?真让我吃味。”他故作出一副怏怏不乐样。 “少爷!”杨伯这下可紧张了。 想不到玉延突然捧腹大笑,“逗你的,我才不会担心巧芯会看上你,她注定是我的人了。我娘呢?” 他本想说的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杨伯好奇的瞧了眼立在一旁,却被玉延的话激的顿足不已的巧芯,这位常姑娘还真的美丽动人,但却不失其天真可爱的一面,难怪他们家那位一向心如止水的少爷会看上她! 连他杨伯都忍不住喜欢她这位未来的少夫人了。 “老夫人现在正在大厅与方默商量着事情呢!”他恭敬的回答。 “那正好,我们进去吧!”玉延又自作主张的想领巧芯进厅。 “巩玉延”””她气极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吗?从一进门开始他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isuu書网,她就像是个傀儡似的,老要听他的摆布,他……他凭什么嘛! “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玉延停下脚步,饶富笑意的看着她;她脸怎么那么红啊!就像是个刚成熟的苹果似的,真是垂涎欲滴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我当然有话要说,我生气嘛!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可不是没用的小媳妇!” 此刻的她活脱脱就像是只母老虎。 这举动可让一旁的杨伯看了一愣,他从未看过有姑娘家敢对他们少爷如此无理的,不过他倒是满欣赏她的这份真实,可比其他的姑娘容易亲近多了! 玉延含笑,别有一番意味的说:“原来你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做我的媳妇了?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巧芯煞住了口,恨自己怎么老是掉进他预设好的陷阱里! 玉廷见她怒火中烧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索性往她腰上一揽,紧紧的贴靠他身边,“进去吧!我娘不会吃人的。” “没错,你娘不会吃人,但我想吃人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脚步却毫不逗留的随他而去。 甫踏进大厅,巧芯的眼睛在见到堂上的那位妇人时,立即失去控制的睁大!天,她长那么大还没见过如此雍容华贵的女人,虽已年近五旬,但在她丰姿绰约的脸上竟瞧不见半点儿细纹,依旧是如此的明艳照人。 “娘”””更令她意外的是,玉延竟喊那妇人娘。 莫非她就是巩老夫人,巧芯发现称她“老”真是不恰当。 “延儿,你回来了,怎么让方默先回来呢?害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坐立不安的。”巩夫人脸上露出慈祥且风情万种的笑意。 “我没事,只是为了处理一些事给耽搁了。娘,我介绍个女孩让您认识。”他将巧芯拉至他身旁,“她是常巧芯,已和孩儿订下山盟海誓,孩儿此生非她不娶。” 巧芯简直就快疯掉了,他劈头就对他娘说这些干嘛?搞不好,他娘会以为她是想攀权附贵没教养的女孩儿。 “巩玉延,你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山盟海誓来着?” 她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只想找机会赶紧开溜,免得看见巩夫人厌恶的眼神或听见什么挑衅的话语。 “你忘了吗?就在雪山啊!你偎在我怀里浓情蜜意的时候说的呀!” 老天,他是故意的!巧芯发誓。 “就算有,你也不能在伯母面前……” “怎么,承认了?” 第16章 玉延嘻皮笑脸的,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贼样。 “你””” “别理会他,伯母替你出气,你叫巧芯是吧!”巩夫人温暖如春阳的语调在巧芯耳边响起,且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长途跋涉了那么久,你一定很累了。” “伯母……”巧芯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没想到巩夫人真如玉延所说是个温柔的好母亲。“你不讨厌我吗?一到府上就……” “怎么会,伯母就是喜欢你这率真的性子。现在世上像你这样真实不虚伪的女孩已经不多见了。玉延看上了你是他的福气,其实他方才是逗你的,如果你不高兴,我就罚他去扫后院。”说到这儿,巩夫人掩嘴一笑,展露出她不符合年龄的俏皮风采。 “娘,你怎么可以有了媳妇忘了儿子呀!”玉延佯装吃醋的说。 “谁要你不早点儿将巧芯带回来给娘看。”巩母睨了他一眼。 “哎呀,娘””我才在半个月前认识巧芯的!”玉延凑近她俩,不禁埋怨道。 “那也得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她啰!”反正巩夫人就是吃定了他这个宝贝儿子。 “是,是我错了。”玉延偷偷对母亲露出一抹诡谲又狡黠的笑容,似乎在对她说:谢谢了,娘。 因为知母莫若玉延,他了解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娘一定也喜欢,必定会尽力替他拉拢的,况且巧芯的确是个惹人喜爱的女子,娘对他的选择必然没话说。 “少灌蜜糖了,知错的话就早点儿带巧芯去东厢房梳洗一番,顺便休息一会儿好赴晚膳。” “孩儿遵命。”他表情促狭地对母亲躬身行个大礼。 巩夫人摇头笑着对巧芯说:“你就先随延儿去后面休息一下吧!咱们晚膳时再聊。”她又意有所指的瞄了玉延一眼,“记着,如果他欺负你的话,尽管来找伯母,我会替你出气的。” “谢谢伯母。”瞧他们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情融洽的既和谐又无隔阂,真是让巧芯羡慕。 “娘,你偏心哟!不过我不会吃味的。” 他在嘴角送出一声轻笑后,随即拉起巧芯的手行往东厢房。 ※※※ 玉延领着巧芯至东厢最好的一间客房,当然也就安排在他的房间顶楼上能眺望到的地方。 “你娘真是位好人耶,不仅心地善良,人又长得那么美!”巧芯随着玉延的脚步走着,但嘴里仍不免将她的感受道出。 “你也很美呀!美的让我心动。”他转身扶上她的肩,报以一笑,说出这毋庸置疑的话语。 她的眼神亦被一潭深不可测的眸子锁住,望着眼前这位男人,她使他心动,她却为他着迷,“你只在乎外表啰?” “不,我更爱你的心。”他眯起眼,毫不讳言。 “你每次有事没事就说爱,动不动就到处宣告我是你媳妇,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我,我又会如何的难以自处?”说到这儿,她才稍稍降温的火气又燃烧了起来。 “女人不就喜欢听这个字?况且这是我家,我了解他们每个人的性子,他们绝不会因为我这么说而对你排挤或什么的,只会跟我一样喜欢你。”玉延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织织玉手,以胸有成竹的口吻说道。 以往的他,从不会对女人说爱,即便是紫若他都不会,在母亲及下人的眼里,他是个心中只有工作与事业的男人。今天他会带一位女孩儿回家,大伙都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也都会倾心祝福他,唯有这个小傻瓜还在那儿疑神疑鬼、抱怨不停! “只不知是真是假。”她背转过身,脸上露出迷惘。 “我巩玉延从不说假话。” 他将她轻轻一带,她立即被迫偎进他怀中。他顺手将房门一带,在仅有他俩的空间里有一抹令人窒息的气氛。 玉延冷不防的攫住她的唇瓣,微有薄怒的脸上是尽情宣泄的狂潮,他气她为什么老是不懂他! 他这个吻既火爆又狂炙,有别于他以前的温柔多情,巧芯被他这股凌厉的攻势弄得微微颤抖,最后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 “你真傻,以为我常带女人回家,并告诉家中所有人她是我老婆吗?不是的,我只能说你是最初也是唯一的一位。”一丝苦笑爬上玉延眼底,他有些无奈。 “难道他们不会认为是我迷惑了你,因为我没钱又没势。”她低眉敛目,很矛盾的说。 “本来我就是被你迷惑了,再说我也不需要一个有钱有势的妻子来养我。”他对她勾起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好。伯母一定不知道我从小就住在妓院里,要不她绝对不会接受我的。”巧芯脸上罩着愁云惨雾,惆怅不已。 “不会的,我娘并不是个势利眼,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一切,如此一来你的心结就可以解了。” “不要!”巧芯急急拉住他的手,“我相信你就是了。” 她才不要让巩夫人有看不起她的理由! “既然相信我,以后就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了,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玉延带她至床沿坐下。并蹲在她身前双手抚着她飘逸的发丝,它是那么柔软,充满诱人的光泽。 “不要,你陪我再聊一会儿好吗?” 虽说巩府内的每个人都对她极为友善,但这对于首次出远门的巧芯来说,依然是如此陌生。 “好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后花园看看,那儿种了许多花也引来了不少蝴蝶,想不想看看?”玉延体贴的说道。 “好啊!我已经好久没有扑蝴蝶了。”说到这个,巧芯一扫阴霾,脸色又亮丽了起来。 “那就走吧!” 玉延开怀的一笑,牵着她迈向紧临东厢的后花园。 才往那方向走了几步,巧芯即闻到了淡雅的扑鼻香味,“好香啊!真迫不及待想去瞧瞧呢!” “别急,前面转个弯就到了。瞧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开心的,真把我弄糊涂了。” 玉延笑她的善变。 “要你管。”她笑着对他吐吐舌头,迳自往后花园跑了过去。 玉延笑着摇摇头,亦随即跟上。 ※※※ 趁着玉延在帐房理帐的的空档,巧芯一个人躲在后花园的荷花池边喂着里面的鱼儿。她捻着手中的馒头,揉成一粒粒的小圆球状,往池里一扔,成团的鱼儿刹那间全拥上去,争先恐后的夺食着,模样真是有趣! “咦,我才离开这儿没几天,咱们巩府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了?”冷不防的,一阵邪门的声音出其不意的从巧芯背后响起,害她倏然一惊,差点掉进了池里。 她霍地回头,却瞧见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站在她身后,其贴近的距离让她反感极了。不过瞧他这身打扮,这人与巩家一定有某些关系在,否则她老早就出言反击了,哪还会在这儿给他好脸色看! 巧芯立即站起身,闪往一边,眼神戒备的看着他,“公子你是?” “对对对,咱们初相识,我理当先自我介绍,我乃巩府的表少爷游广易游大少爷。”他心高气傲的说着,仿佛只要他这么说,巧芯就会自动匍匐在他脚下舔他的鞋子似的。 “原来是游””大””少””爷,小女子常巧芯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失敬。” 她故意学着他的口气说,表现的甚是不屑。 “你满特别的,告诉我你是打哪儿来的?是新来的丫鬟吗?如果你跟着少爷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不用吃苦。” 他挨近巧芯想吃她豆腐,却被她轻易的闪开。 “那可真不凑巧,偏偏小女子就独爱吃苦,对吃香喝辣没兴趣。”她凝着笑意,反诘道。 “你””你以为你是谁,敢卯上我!” 游广易一改之前的笑脸,迅速表现出他的怒气。 “她不是谁,是你的表嫂。” 远远地,在后花园的拱门处站着一个伟岸挺拔、卓荦不俗的身影,原来玉延已瞧见游广易调戏巧芯的一切。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以让他弄乱飘香茶庄的财务,因为他相信自己还应付得来,为了娘他小可隐瞒他的一切不法行为,不揭穿他在娘面前的伪装,但就是绝不能让他欺负巧芯、戏弄巧芯。 “表哥!”游广易为玉延的到来而措手不及,更为他方才的话而错愕,这女子会是他的妻子。 巧芯因为瞧见玉延,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并雀跃不已的跑向他,对他皱皱鼻子,“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们又还没成亲。”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温柔的说:“快了。” 继而他慢步走向游广易,“以后看见巧芯要喊她表嫂,她不是你在窑子里所玩弄的对象。”他眼眸如箭般的扫向他。 “我方才不知道,这才冒犯了表嫂,请表嫂千万别介意。”游厦易卑颜曲膝的说。令巧芯奇怪的是方才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人,这会儿怎么又表现的像极了一只超级蠢乌龟的孙子””“龟孙”了。 “没关系。”一想起“龟孙”这名词她就觉得好笑,既然人家已经道歉了,她也不用不给人家台阶下,只好闷着气说出这三个字。 “广易,听说你才自东山回来,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玉延跨前一步挡在他与巧芯之间,不喜欢他老以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 “还好。”游广易低声道。 “还好!这是什么意思?”玉延向来担心他那好高鹜远、不务实的心理会害了他一生,明明一个大有为的年轻人非得拜倒在名与利之下吗? 第17章 “我把那里的工人都辞退了。” “水质出了问题并不是那些工人的错啊!”不消说,他一定又以自我膨胀的权威去怪罪下人了,反倒是基本的解决之道他根本没做。 “他们监督不良,难道不能给他们一点教训?”可惜游广易并不认为自己错在哪儿。 “你……唉!”玉延摇摇头,“广易,很多事不是你想的如此简单。算了,你刚回来,回房休息吧!” 游广易不耐的看了玉延与巧芯一眼,终究还是走人了。 待他走后,巧芯才开口,“他真是你的表弟吗?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他好像很自大耶!” “他以为我们一直都看不出他那阴险的心思,其宜我和我娘都在间接的教育他。” 玉延送出一声轻叹,好似这是一件不好做的工作。 “但是效果不彰,是不是?”巧芯善解人意的说。 他感动的扶上她的肩,将她靠近自己的怀抱,“答应我,要多小心广易这个人,他外表是一副无所谓的假象,其实内心是狡狯的。” “放心,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不会被骗的。”巧芯吃吃笑着,偷偷轻琢了下他的唇。 “好啊,你敢偷袭我!小心我会吃了你。”他张开手,装出一副饿狼扑羊的恐怖模样。 “想吃我?门都没有。”巧芯一步步的向后挪,对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第八章 石少诚气闷的待在府中,由他那心烦意乱的模样即可得知,他又按捺不住,想出外找乐子了。 无奈他老爹将他管得可严了,回家将近十天了,竟不让他出门半步,这不闷死他也会憋死他呀!既然没乐子找,能找人出出气也好。 他的手下李元就首当其冲,一大早就被他赶到外面替他物色姑娘,既然他爹不让他出门,他把人偷偷带进来不就成了。 就在他还在作美人梦时,门房来报,指明巩府的游广易来找,这倒是勾起他极大的兴趣。他们石家与巩府向来处于死对头的局面,也就是所谓的王不见王,而今天游广易来此,还真可说是件新鲜事呢! “请他进来吧!” 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进来。 见了来人,他扯着一抹得意的笑说:“真是稀客呀!难得来石家庄,不知有何贵干?” 游广易先在门外往内小心观望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的确是有事来找你。” “石巩两家向来是死对头,我不懂你来找我为何?”石少诚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还记得在月余前,曾有个蒙面人跟你打过交道,并交给了你五百两黄金要你干掉巩玉延吗?”游广易暗示着。 “难道你就是……”石少诚诧异极了,更料想不到会是他们巩家的人自相残杀! “你不是一向视巩玉延为你的头号敌人,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相信凭我们的力量,一定可以达成目的的。”游广易直接说明来意,为了怕隔墙有耳,他不愿在这儿待太久。 “他可是你表哥,我怎么能相信你这种蠢话!是巩玉延叫你来的是吧!想用计诓我?”石少诚嗤鼻道。他暂时无法完全采信于他,毕竟谁也没见过蒙面人。 “他是我表哥没错,但在巩家我丝毫没有身份,所以我想借你的手打倒他,而我可以提供你他的要害,还有一定范围内的钱财。”广易一脸严肃的说。 “他的要害!什么?”石少诚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女人。” “女人!”石少诚闷喊了声,随即狂笑不已的道:“谁不知道巩玉延从不好女色,就像个和尚似的,他的要害会是女人?哼,谁相信呀!” “我表哥并非不好女色,只是事业心太重了,你一定不相信最近他带了个女人回来,我看得出他极重视她,还要我喊那女人为表嫂,你说这事玄不玄?”游广易娓娓说出关键所在。 然这些话却使得石少诚突然想起在兰州客栈时,巩玉延身边的确有一绝美的女子,当时李元就会告诉他,巩玉延卖命在保护那女人,莫非游广易说的是真的? “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这几天我会用计将他骗到东山,你乘这机会将那女子抓走,我打赌拿她来要胁巩玉延必然奏效。” “那你呢?你要的是什么?”他眼神锐利的看向游广易。 “很简单,只要你将掌管飘香茶庄的大权给我,我保证以后必会全力配合你,咱们利益均分。”游广易语气流露出异想天开的得意样。 “你那么有自信我会帮你?”石少诚两眼依旧闪烁着怀疑。 “你会的,因为你若想击溃我表哥的话,这是唯一的方法。” 游广易胸有成竹,据他了解,石少诚与他表哥已针锋相对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能扳倒巩玉延,他是绝不会错过的。 “好,既然你那么有自信,我就答应你吧!不过游广易,我石少诚可不是被入戏耍大的,倘若让我知道你居心叵测的话,我发誓不会放过你的。” 霎时,丝丝阴冷的空气回荡在他俩之间。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拿我的一生当赌注。” “行,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石少诚终于伸出手。 “绝不反悔。”游广易与之交握。 于是一场奸佞之计就此展开了序幕…… ※※※ 今儿个巩府好生热闹,大厅突然间挤满了人潮,不仅是花匠、小厮、丫鬟们全到齐了,就连向来只待在灶房的厨子与伙夫也全都挤在外面围观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看倌们别着急,继续看下去吧!︶︵经凝凝用穿越古今的红外线透视望远镜观看的结果,嘎!原来在巩家前厅来了位大爷与一位姑娘,更让人意外与惊愕的是那位姑娘竟然与巧芯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聪明如你,应该猜得出来她是谁了吧!︶巩夫人自错愕中回神,非常客气有礼的问道:“这位大爷,不知你来寒舍找玉延为何?” “是这样的,今天冒昧打扰府上,主要的目的是想带着小女紫若来向巩公子报答两年前的救命之恩。”这位大爷极有礼的说道。 “两年前?不知大爷您是?”这个解释倒令巩夫人不甚了解,因为她从未听玉延提及两年前曾救过谁。 “我乃扬州知府丘春任。”他拱手回道。 “原来是知府大人,恕老妇无礼。”巩夫人屈膝行礼。 “巩夫人,这万万不可,我今天是特地来向你们致谢的,怎能承受得起您这般大礼。”丘春任立即上前搀扶起她。 “只是不知令千金与玉延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巩夫人双眼始终离不开那位叫紫若的知府千金,因为她真是与巧芯长得太像了! “这说来话长。”他充满慈爱的握了下紫若的手,又道:“其货紫若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们将她视如己出,呵护在手掌心。无奈两年前我与小女前往宁波访友,在一次无意的谈话中,让他听见了这件事,更因为她自幼患有严重心绞疼的毛病,在群医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她不愿让我们为她的病继续耗费心力,因此趁机离开了我们。也就在那段期间她心疼的毛病又犯了,幸运的遇上令公子,是他尽心救了小女。” “很抱欢,这事延儿并未向我提起过。”巩夫人乍听此事也很意外,“那后来呢?” “不过就在数天后,小女依旧抱着不愿连累令公子的心态离开了他。也或许上天保佑,就在她昏倒在路边时被一位隐世高人所救,连带经过两年的彻底诊治,亦一并治好了她的心绞疼,虽非根治但也控制得当。” 一直在旁不语的丘紫若,接下父亲的话,“两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公子的恩情,所以今天要求父亲带我来这儿致谢。” 就在这时候,巧芯正好经过前厅,却发现那儿四周围挤满了人潮,她禁不住好奇,上前询问这些天来与她感情培养得不错的丫鬓玉儿,“这里怎么那么热闹啊?” “常姑娘,你不知道吗?今儿个府里来了两个客人,听说一个还是扬州知府耶! 至于那个女的当然就是知府千金啰!长得可跟你是一模一样呢!”她挪出一个位置给她。 玉儿本就想去唤巧芯来瞧瞧那位与她相似极了的姑娘,如今见她来了,可不正好啊! “真的吗?”突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窜进巧芯脑中,她直觉认为会是那个叫紫若的女孩儿。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刚刚听说她叫紫若,名字还真好听。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要向少爷致谢的。”玉儿不知道巧芯的脸色整个都变得苍白,依旧在那儿侃侃而谈着。 然巧芯的脑子却轰然作响,只知道她来了,那个让玉廷两年来忘不了的女子终于现身了!为什么她现在才来,为什么要在自己把心都送给玉延之后,她才出现? 她的眼光穿透门窗,看见背对着她的那位女子,会是她吗?巧芯从未见过自己的背影,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那么像自己? 越过那个女孩儿,就是玉儿嘴里所说的“知府”了! “扬州知府与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她想知道。 “是父女。”玉儿倒很配合的回答。 巧芯的心更是一沉,这么说那女子就是知府千金了,与玉延多相配呀!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村姑,这能比较吗? “你听,那个知府不知跟夫人说些什么?”玉儿兴奋的噤了口,像是这辈子没见过官似的。 第18章 巧芯也受了她的影暑,深吸了口气凝神细听着……“巩夫人,丘某很冒昧的想问一句,不知令公子有家室了吗?”丘春任终于说明了来意。 巩夫人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有点儿无措的说:“还没,不过……” 她正想说出巧芯,却被丘春任打了岔,“那正好,我的意思是若您没意见,我想将紫若配给令公子,以报救命之恩。” “这……”这下巩夫人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心直口快的玉儿这会儿却在已是心碎欲绝的巧芯耳畔嘀咕道:“完了,少爷要娶别人了!你是怎么认识咱们少爷的,会不会是他弄错了人?把你当成那位紫若姑娘了?” 闻言至此,巧芯再也无法安然的继续待在这儿了,她掩面压抑住强烈的哭泣声,急急往外跑了去。 玉儿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的无心之语伤了她了,于是赶紧追上了巧芯,“常姑娘,是我不好,口没遮拦的,你千万别难过,或许少爷喜欢的人是你。” 就在巧芯急欲想挣脱她的时候,前面的人潮突然大喊着:“少爷来了!少爷回来了!”因而又拉住了她的脚步。 玉延英姿挺拔的身影往内走,直觉有异,为何大伙全挤在前厅,且见他回来均表现的那么兴奋?就在他不解的当儿,却不经意的看到厅内那抹身影,他整个人都愕然了! 紫若!虽然她与巧芯的外貌一模一样,但是经过与巧芯这些天的相处,他已将巧芯的神色与动作全都记在心中,已没有人能代替她了!当然也就能轻松容易的辨别出来。 她怎会来这儿呢?见她能健康的站在他面前,玉延亦觉安慰也为她高兴。 “紫若,是你吗?” 紫若闻言,看向门外,晶莹的泪珠就此落下。 “玉延,你回来的正好,快来见过知府大人。”巩夫人见玉延回来,即赶紧将烫手山芋扔给他。 他立即趋上前跪膝道:“在下巩玉延见过知府大人。” “免礼,我未着官服就不用对我施礼了。”丘春任见了此一年轻人,心忖:紫若真是好眼光。 玉延的眸光看向紫若,于是趋前礼貌的问道:“紫若姑娘,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两年前,你为何突然消失了呢?” “我来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巩夫人将他拉回身边,把丘知府方才所说的一切又重新转述了一遍。最后她附耳加了一句,“你该不是弄错了对象吧!那巧芯怎么办?我可是很喜欢她呀!” 玉延轻撇唇角,露出了一抹了然于胸的笑容,“娘,您放心,我并未弄错对象,巧芯依然是我的最爱。” 于是巩夫人点点头,这才放心的让他上前与丘知府交谈。 “丘知府,两年前我的确会救过令媛,也不讳言在当时紫若的确带给我一种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念头,只可惜她无声无息的走了,我足足找了她好几个月……” 紫若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当时我害怕自己会死在你面前,所以我逃了。但现在我回来了,你一直在等我是不是?” “事实上我是会等了你两年,但……” 巧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竟然在紫若面前坦承自己已等了她两年,那自己不就是多余的第三者吗? “玉儿,我回去了。”泪如雨下的她,此刻才知道何谓椎心刺骨之痛。 “常姑娘,常姑娘……”玉儿慌乱的叫喊声,却惊动厅里的玉延,他撂下未完的话语,随即冲了出去。 “玉儿,巧芯呢?”他紧抓住玉儿的手腕问道。 “她听了你和丘姑娘的谈话,伤心的跑了。少爷,常姑娘是个好女孩儿,你不能玩弄人家的感情呀!” 玉儿虽身为丫鬟,但为了巧芯,却勇敢的仗义执言道。 “该死!”玉延甩开她的手,以凌厉的身手追向巧芯隐身的方向。 紫若茫然的追了出来,望见的却只有玉延那仓皇匆促的背影。 ※※※ 奔回房里的巧芯,只有俯在案头哭泣,她伤心欲绝的悲叹,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别人的替身,即便玉延会爱过她,在遇上他等了两年的紫若之后,心中还会有她吗? 人家是千金女,而她只不过是个蓬门女,有什么资格与人家一争长短?她不愿为难玉延,让他难做人,不如自己先走吧! 她凄凄楚楚、悲悲切切的收拾起行囊,打算就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地方。 “巧芯!” 玉延夺门而入,将早已泪流满面的巧芯深深搂进怀中,“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我都了解。”她并不恨他,因为她才是个局外人,只怪自己与他缘薄。 “你了解!你了解的话就不会哭成这样了,瞧你哭的,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他以大拇指轻轻拂去她脸庞上的泪痕,语出焦灼并涵盖更多忧心。 “我们不该认识的。”她喃喃吟唤出。 “你说什么?”他用力将她的身子反转过来,要巧芯看着他的眼。 “她来了不是吗?当然也轮到我该走的时候。”她嗓音沙哑,一双眼已肿得像核桃一般。 玉延坐到她身边,轻点着她的眼,“芯,你不是曾问过我,如果有一天她出现了,我会如何?难道我的答案你已经忘了。” “我没有忘,但我知道那是你正义感作祟下所作的回答,就因为你太好了,所以不忍伤我的心。” 他的黑眸变得浓浊,头一次感到有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我就算再好,再正义,也不可能将自己终身的幸福来当赌注,我爱你就是爱你,要你就是要你,这绝对撤不了谎的。” “你爱我?”她心里的希望悄悄地抬了头。 “你真傻,我不爱你会千方百计的想带你回家吗?不爱你,会在兰州时死缠着你吗?你以为我真是为了那区区的一锭黄金?”他被激怒了!在他古钢色的脸庞上有股骇人的霸气。 “自从回到这儿后,我就知道你不是了。”巧芯缓缓抬高脸庞,那近在咫尺的眸光令她心慌意乱,她多想再次偎着他呀! “既然知道,就该懂我的心。”他压低嗓音,充满磁性的说。 “但你不是也等了她两年吗?”她想起刚刚他与紫若的交谈内容。 “对,我坦承我的的确确是等了她两年,但那是在认识你以前。”他大声的吼道,想敲醒她的心。 “吼什么吼!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认识我就是因为我像她,如果不是这样,你会主动来缠我,千方百计的想带我回这儿吗?不要骗我了!” 他凭什么凶她嘛!她当了那么久的替身还不够吗?甚至还把自己给了他,这一切她又能向谁说去。 “巧芯……”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愁绪。老天,他要怎么说她才会懂呢? 他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默认了了巧芯紧紧握着双拳,喉间紧绷干涩,眼眶迸出更多的泪水,如今她终于了解这种情伤有多痛。 “回去吧!我不会怪你的,去找你的紫若,你的知府千金。”她无力的将手一挥,慢慢踱回了床头俯在枕上低泣着。 “你为什么始终听不懂我的话,我是不会走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被激的脱口而出。 “你……你说什么?”巧芯胸口一窒,完全不知所措了。 “在雪山上的一切你都忘了吗?但我却牢牢地想记住所有。”他表情深沉,然犀利的言辞却转为温柔。 玉延突然爆出的惊人之语使巧芯心头风起云涌,她力持镇定道:“你说什……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你看这是什么?”他拿出珍藏已久的那截肚兜,“不用再隐瞒了,我已是个成年男人;虽对当时的情况不甚清晰,但我是有感觉的,那种感觉再加上它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在他溢满浓情的眼中,巧芯几乎冲动的想扑进他怀中,诉尽自己的委屈,但她不希望是因为这么原因,他才留住自己。 “我是心甘情愿的。”她语出无力且怅然。 “为了救我?”他黯然神伤的捧起她的脸。 “也因为爱你。”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就当作是最后一次的温存。 “芯,相信我,在当时我对紫若或许会经动了心,但那还不至于是爱,而真正让我动isuu書网了情的只有你,今生今世我巩玉延就只爱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已有我的孩子,我们俩的孩子。”他紧紧拥着她,爱怜不舍的揉着她的肩,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当初紫若的离去,他只是有份失落;倘若今天他失去巧芯,他一辈子将无法振奋。他真的深爱着她,受上她的痴,她的灵动神采、天使笑容。 “如果我没有孩子呢?你是不是就不会负担那么重?”巧芯害怕的却是他以为她有了孩子才愿意对她负责的。 “傻瓜,有或没有都不会影响我的答案与决定,别搞错,我要娶的是可是你耶!” 他笑着吻去她的泪痕。 “我不是故意要用自己的清白去绑着你的,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更不用对我负责,否则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巧芯依然认为他的话只是安慰,她不需要这种施舍的爱。 “天啊,你还是听不懂吗?”玉延刚毅的脸上掠过一丝抽搐,心疼的抚上她胜于芙蓉的脸,在她美丽的唇上赐予深情的一吻,“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只要相信我即可,我永远不会负你的。” “延……对不起,我该相信你的,你要回前厅吗?”巧芯终于展开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第19章 玉延点点头,“人家是客人,我无缘无故跑了出来,总该再回去看看,最重要的是我要向紫若解释清楚,让她知道我巩玉延已心有所属,不再是漂泊一人。” 玉延要让巧芯知道,他对她的爱是涓滴不漏,他给她的是一份隽永不移的真情挚爱。而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可人的天使情人。 “那快去吧!我不想让人家误会,是我缠着你不放。”巧芯泪痕犹在,推着他往外去。 “我多么希望你会缠我,可是你总是那么理智。”他深情款款的迎向她。 “或许是自己的出身不是很好,所以为了怕落人话柄,我都表现的较拘谨,你不会怪我吧!”她有点儿惭愧的说。 “我当然怪你啰!”他眸中带着促狭的光芒。 “什么?” “我怪你不懂我的心。”他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朱唇,它红滟滟地颤抖着,仿佛引诱着他去品尝。 她释怀了,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踮起脚尖,送上他向往已久的唇,她庆幸自己竟能得到他如此深浓的爱。 ※※※ 在听过玉延的解释后,紫若只觉失意,并不心痛。也还好她这次前来,其报恩之心重于感情,或许自己尚未爱上这个男人吧!否则她必无法表现的如此释然。 但,在她听说有一位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时,倒激起地想与那女孩儿见上一面的冲动。直觉上,她认为她便必然有某种程度的关系,或许她们是姊妹也不一定,于是她千拜托万恳求的,希望玉延能带她与巧芯见上一面。 一开始玉延并不赞同,他担心巧芯稍微平静的心在见到紫若后又会慌乱了起来,但当他询问过巧芯后,很意外的她并不排拒,甚至希望能与紫若交个朋友。 因此在他的安排下,紫若与巧芯二人就在这紧张气氛中相约在后花园正式碰面了。 “你就是丘姑娘?”那天只见到紫若的背影,今天见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果真让巧芯吓了一跳。 她简直就是自己啊!不过她那份纤弱娇柔的气质却是自己怎么也学不来的,多了这股纤柔,巧芯发现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想去疼惜照顾她。 “没错,我就是紫若。想必你就是让巩公子真心以对的常姑娘了。”人娇美,性情开朗,这是紫若梦寐以求的啊! “很抱歉,我……” “别这么说,玉延爱的是你,这是事实啊!我只会由衷地祝福你们的。”紫若盈盈一笑。 “谢谢你,紫若,我们能做个朋友吗?我从没想过在这世上会有一位长的那么相似的女孩儿,这不仅让我意外,也让我兴奋。” 巧芯不暇思索的冲向前,握住她的手,她真的好喜欢她。 “这有什么问题,从现在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有个健康红润的容颜,开朗焕发的神采,哪像我……”紫若突生惆怅。 “你的狭心症不是已经好了吗?”巧芯深蹙眉峰,因她的愁而愁。 “只是暂时控制住了,并未根除,但我应该满足了。”紫若轻叹了口气。 巧芯突然发现原来她的娇柔白皙全因她的病,现在她不喜欢那份白了,因为那得付出那么多的代价。 “我相信你一定会痊愈的,千万别灰心,慢慢来嘛!” 紫若笑了笑,“别为我难过,我想的很开。对了,今天约你出来我是有另一个目的的。” “是什么?跟我有关吗?” “你也知道,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我一直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在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希望。 “我可以帮你什么?”巧芯这下可不懂了。 “我听巩公子说,你尚有位母亲是吗?我想见见她。”紫若以恳求的语调说,她会幻想著有生之年能与亲生爹娘见上一面。 “你要见我娘!哦””我懂了,你是不是猜测我们可能是姊妹,所以你想找我娘求证?”聪明的巧芯一点就通。 “你不觉得我们相像并非凑巧?我认为其中一定有原因,我一定要弄清楚。请你……”紫若的情绪蓦然沸腾不已,连带着她的心病又犯了,她抚着胸口几乎闷得说不出话来。 “紫若,你千万别激动,我答应就是了。”巧芯不停轻拍着她的背脊,将她带到木椅上坐下。 “谢谢你,巧芯,多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姊妹。”紫若感激莫名的说道。 “即便我们无法成为姊妹,我们还是好朋友。”巧芯灿烂如花的笑容让紫若感觉好亲切。 “真的?” “当然啰!走吧!看你脸色那么差,有药吗?先服下比较好吧!”巧芯扶起她,关心的问。 “我药没带在身上,放在房里。”她抚着胸口说。 “没关系,那我带你回房拿药,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巧芯灵活剔透的大眼闪着雾气,她叹息,如此一位不骄矜不做作的女子,为何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虽庆幸病情大体上是控制住了,但是始终离不开药罐子,这岂不悲哀。 紫若点点头,便在巧芯搀扶之下回到她的房间。她非常肯定的告诉自己,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快乐的一天了! ※※※ 玉延坐在厅内聆听着方默的转述,表情霎时变得怒不可遏,让他深感愤恨的始作俑者就是游广易! 想不到他不仅将东山的工人辞退了,连带的还将茶山转卖给他人,偏偏那个买主就是石少诚。 石少诚早在数年前就对他们飘香茶庄的茶山觊觎不已,东山虽非巩府最主要的多产茶山,但面积却是属于西南区以外次之的产业。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蚕食瓜分巩家的产业。 但令玉延不解的是,东山在他与母亲的计划之下迟早会交予广易之手,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它变卖了呢? 以目前东山的开发产量来说,未来尚有数不尽的利益可言,绝不仅有现在的土地价值,表弟这么做未免太因小失大了! “方默,东山的地契还在我娘手上,广易是如何卖出的?”玉延蓦然想起,娘曾说准备过了端午后再将产权移转给广易,如今才四月啊! “夫人将地契保护的非常好,至于地契据我调查是伪造的。”方默沉稳的说。 果然是个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 “伪造!广易是有心的,他想吃掉石少诚?”玉延浅敛眉心,沉思着。 “他想两边吃,当然包括公子你。” “广易自小就城府很深,但我却不知他野心竟是那么大。”他摇头兴叹道。 “那么公子,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东山瞧瞧,尽可能遏止这件荒唐事发生。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他站起身,准备回房整装。 “那常姑娘……” “我会去和她说清楚的,在这段期间你就多照顾一下丘姑娘吧!”玉延对他眨一只眼促狭一笑。他哪会瞧不出,自从紫若父女暂住府中后,方默总是似有若无像幽灵般的守在紫若身后,深怕她的痛突发而无人发现似的。 “公子……” “拿掉你外表的冷漠,换上你深埋在心底的热情,紫若是个好女孩儿,值得你去追求的。女人总是怕冷的!” 玉延畅怀一笑,拿出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他,因为他所认识的方默从未对女子动过心,这次倒是意外,也看得出他的用心。 待玉延走远后,方默却杵在原地动弹不得,什么时候他的心思竟让人那么容易给看了出来。唉!还真悲哀呀! 第九章 “巧芯!”蹲在池边与鸭儿戏水的巧芯,闻声立即开心的回过头,在她见到来人时即露出那如浴春风的笑靥。 “你谈完公事啦?” 她奔至玉延身旁,关切的问道,突然发现他已换上行装,好像要出远门似的,“你要出去吗?这么说方默刚才找你的事很严重了。” “对,东山发生了点问题,我得赶去解决。”他上前将她揽进怀中,以胡磴轻触她的发丝,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需要去很久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知怎地,巧芯心中没来由地突然产生一阵轻颤,仿佛有什么不祥之兆将要发生,她好害怕! “不用,你在府中比较安全,此行东山来回少说也得四、五天,你乖乖等着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看出她的不安,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着佳人。 “那好吧!我可以找紫若聊天。”她找理由安慰着自己,“对了,她想去兰州找我娘,等你回来咱们就上路好吗?” 坦白说,她也好想娘与春姨,迫不及待的想插翅飞回去。 “没问题,待我一切处理好,完全无后顾之忧后,会带你还有紫若回兰州看你娘的,这样能不能开心点呢?来,笑一个给我看。”他不愿看见她伤心忧虑,否则即使他出门心也不安。 “玉延,你说我和紫若可能是姊妹吗?倘若真是,不知我是姊姊还是妹妹。”她倚在他肩头,喜孜孜的想着。 “我猜你一定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他轻柔的撩起她一绺发丝,将它绕在大拇指上。 “紫若一定是温柔多情的姊姊啰!那你后不后悔选择了我?”巧芯双手攀住他的颈部,神情执着的望着玉延。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的温柔多情只会为我而展现。”他亦漾出一抹浓情笑意,清澈的眸子毫无掩饰地显现出内心深藏的狂热情感。 “那紫若不是很可怜吗?”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出现才夺取了原本该属于紫若的幸福,我见犹怜的她是该有个好男人来爱的。 第20章 玉延斜唇一笑,献谑说道:“你总不能要我把街上所有没人爱的可怜女子全都收归已有吧!就算你不吃醋,我也吃不消啊!” “你怎么这么说啊!讨厌。” 巧芯忸怩不安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让玉廷揽得更紧,“闹着你玩的,你说我有那么风流吗?” “嗯……”她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又道:“是不风流,但……但好像满下流的喔!” “好哇!你竟然敢说我下流。那好,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下流。”他邪气的一笑,敏捷如豹般的献上自己火烫的唇,在巧芯的嫣红小口上辗转摩挲,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别……有人……”巧芯半推半就的说着。 “下流的我是不在乎有没有人在旁欣赏。”他慵懒低沉的声音让巧芯更是着迷神往,理智告诉自己要推开她,但心灵深处却有一丝丝不舍及眷恋,不舍他的吻,眷恋他的柔情。 “算我错了,我求……求饶了。”她被吻约有些心神俱醉,再不停止恐怕自己会要的更多。 “求饶?那好,只要你答应我,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别胡思乱想、杞人忧天,一定要乖乖的待在府里。”这是缠绕在他心中最令他不安的一档事。 “好,我答应你。天天保持着愉悦的心等你回来。”她脱离了他的唇,眼神蒙眬多情的瞧进他闪烁星光的瞳仁中。 “那就好。对了,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这也算是为方默促成一段良缘。” 巧芯蓦然睁大双眼,难以想像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方默也会有意中人,“是哪家姑娘,我一定帮忙到底。哇?,愈想愈有趣,我现在已等不及想瞧瞧方默当新郎倌的模样了。” 她那兴奋的神情让玉廷看了挺吃味的,“你想瞧的应该是我当新郎倌的模样,方默可与你无关。”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只是好奇嘛!快,快告诉我是哪位姑娘让方默动了那颗冷硬的心?” “我如果说是紫若,你会很讶异吗?”玉延手环抱在胸,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错愕的反应。 “紫若!”果不其然,巧芯的尖叫声比玉延想像的还大。 “怎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觉得他们两个都太冷静了,这不是闷骚一对吗?怎么激得出爱的火花呀?”她显然没什么信心。 “火山平时看它是不动声色,但爆发的威力却无所能及。”玉延技巧的提醒她。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俩若真是爱上了,会爱的“山河边色、日月无光”?”巧芯自幼书读得不多,所会的辞藻全是由戏班那儿学来的。瞧她这两句形容词,形容得有够呛的吧! “哈……好个山河边色、日月无光,有意思!”玉延闻言,顿时笑不可抑,为此他会更珍惜眼前这位天真烂漫,尚未被世俗的混浊空气所侵袭的女孩儿。 他告诉自己,倾其所有,他亦会用真心生生世世爱着她,他的巧芯。 “方默承认他喜欢紫若啰?”她兴奋的想知道一切原由。 “他这种人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但我会观察,这段日子里,观察的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多么希望你的观点是对的,更希望紫若能接受方默那一份情意。” 巧芯闭上眼,真心祈求着。她知道紫若需要安定的爱,而她更相信方默就能给她这些。 “好了,如今有了任务就不会胡思乱想啰!我也该出发了。”他表情霍然变得深沉且复杂,每一提及离开,他的心就跳的厉害。 “我会的,你也一定要保重。”巧芯眼底也掠过一丝离情依依的难舍之情。 玉延点点头,俯上她额际印上一吻,随即心一狠便转身而去;他明白自己再踌躇下去,八成走不了了。 而巧芯只有默默为他的平安而祈祷着。 ※※※ 紫若走出房间想去看看巧芯,听说今儿个下午玉延即出发至东山,如今巧芯一定是闷的慌,或许该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 才走至半路上,初夏的热风一吹,她立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蓦然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猛力勾起了她,使她免于一场厄运。 “是你,方少侠。”紫若惊见是他,含羞带怯的问道。 “丘姑娘,小心。”在他不见波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心。但紫若明白他这些天常常跟在她身后保护着她。 “不好意思,是我身体不好,常常带给你们麻烦。” 紫若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深感烦恼,多希望她能有巧芯一半的健康。 “千万别这么说,人之一生绝无十全十美,你一定有别的优点能弥补的。”从未对别人表达过情意的他,有些口拙的说道。 “你真的那么认为吗?”紫若眼里闪耀着星光,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废人。 “当……当然。” 方默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连说话都变得温吞的不得了。 “你真是个好人……”紫若脸兰发烫不已,一种特殊的情愫在心底滋生着。 这个画面正好被出来散心的巧芯撞个正着,要回头也已来不及了,因为方默他俩都已瞧见了她。唉,看来她不想当电灯泡都不可能了。 “嗨,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呀!”巧芯有些兴奋的说,看来玉延所言不虚,方默这小子是喜欢着紫若,只是不知道这块大木头到底行动了没? “常姑娘,你来的正好,可以陪陪丘姑娘,我先走了。”方默这家伙又板起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用,不用,该走的是我。”巧芯暗忖:这怎么可以,玉延临去而可是要她撮合他们的,这么一来她岂不是帮倒忙了吗? “巧芯……”紫若面红耳赤的拉住了她;而那块大木头却一颔首,默不出声的跑掉了。 “喂,木头……”她唤不回方默,结果转身对紫若说道:“紫若,你拉着我干嘛!你瞧,把良人给吓走了吧!” “你胡说什么,“良人”二字可不能乱用啊!”紫若秀颜一垂,嫣红的脸颊把娇羞的女儿姿态表露无遗。 “是吗?”巧芯搔搔脑袋有点儿不解,这阵子玉延教她读书认字,该不会自己不专心用错了词。 紫若会心一笑,““良人”大多是妻子对丈夫的匿称,你怎能说方大侠是我的……这是不对的。” “这有差别吗?等你嫁给了方默后不就一样了。”“一根肠子通到底”可说是巧芯的优点,也是缺点。 “巧芯,你愈说愈不像话了!”紫若轻跺了下脚,差点儿被羞涩给淹没了整张脸,只好在按捺不住的尴尬气氛下,掩面而去。 “紫若……紫若……”巧芯摸不着头绪的叨念着:奇怪,怎么说跑就跑了呢?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一抬头,她突然瞧见在拱门外隐藏着一个昂藏身影。是方默! “方默!你怎么躲在这儿呢?”她冲出圆形拱门,拉住方默急欲闪躲的衣角。 “常姑娘,请你放手。”他表情冷朔,嗓音森冷的说。 “你听见啦!” “多谢姑娘帮忙,但方默有自知之明,是配不上丘姑娘的。再说我已习惯形单影只,一切都无所谓。”他的黑眸里得浓浊,外表似无波的古井。 “天呀!不是这样的,紫若只是害羞,她……” “方默尚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常姑娘了,告辞。” 他不待巧芯解释清楚,随即旋身离开了花厅。速度之快,让她想唤他都来不及。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自卑感会使一个人变得那么冥顽不灵;试想,从前的她不也就是这般吗?真多亏玉延受得了她。 看来玉延交代她的任务还真不容易达成,不过她会再接再厉的。 ※※※ 一晃眼工夫,玉延离开巩府也有三天之久了,算算时间明天他就该回来了吧!巧芯兴高采烈的在花园中摘着花儿,准备好好将前厅装饰一番。 “表嫂真是好雅兴,在这儿莳花种草啊!” 霍地,那个令她讨厌的人又来了,没想到他桶了那么大的楼子竟然还敢回来! “是啊,总比人家爱拈花惹草来的好吧?”她压根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想不到表嫂没读什么书,还会遣词用字!”游广易脸色一凝,尽可能找她的缺点挖苦她。 “怎么样,不赖吧!没读什么书就能把你形容的如此恰当,要是我熟读诗书,成果那还得了!” 现在的巧芯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不会再动不动就被人挑起自怜自艾的毛病,让他玩弄于股掌间。 他心底蓦然一惊,对于巧芯的改变而感到意外,“你好像变了,难怪玉延会舍弃那位病西施,而挑上你。” “你说谁是病西施?”她怎么样也不容许他这么说紫若;身体不好又不是她的错,这个游广易凭什么诋毁人家。 “当然是那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情敌啊!” 他悠悠哉哉的说,一点儿也不把巧芯的满面怒潮放在眼底,反正表哥不在,姑姑也管不了他。 “我们不是情敌,请你别乱说话!”巧芯指着他鼻子,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希望他能识相点,早些离开她目光所及之范围。 “好,先不提她,咱们来谈谈你。据我所知,你是在妓院里长大的,而我姑姑尚不知此事。”他扯出一抹冷冽无情的笑意。 “你调查我?” 一阵惊悸向巧芯席卷而来,她发现她的世界顷刻间竟开始颠覆了!她轻啮着唇,感到无比的愤怒。 虽说她也知道自卑怯弱是最要不得的行径,但这件事的确是她心中最大的疙瘩; 巩夫人倘若知道后会再接受她吗? 第21章 “你若没有什么不欲人知的秘密,还怕别人调查吗?”他不安好心眼的说,分明是想挑起她的罪恶感! 她深吸口气,逃避根本不是釜底抽薪的方法,或许自己是该勇于面对了。 “你可以去告诉巩夫人我常巧芯所有的来历,如果她真嫌弃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不会再以在妓院中长大为耻,因为这么做实在对不起我们寻芳苑里的那些姊姊们,毕竟她们不偷不抢,哪像有人专门探人隐私以做要胁。”她含沙射影的骂着游广易。 “哟,想不到读了几天书,真的不一样了!口齿伶俐多了。”游广易细细打量着她,突发奇想!如果将这辣妞送给石少诚,他一定会喜欢的,如此一来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石少诚的信任,至于以后他想并吞石巩两家的计划就更容易达成了! 而今表哥正好被他骗去了东山,他岂能错过此一天赐良机。 “哼!”巧芯轻蔑不屑地回过身不想看见他。 “你知道吗?我表哥是被我骗到东山的,我故意将东山搞得一团乱,那么他就非去不可了。”他鄙笑道。 “为什么!”她倏然旋过身面对他。 “本来我是想趁他不在的空档挟持你,以交换飘香茶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如将你送给我的搭档石大少。” “你下流、无耻!”巧芯问言,彷若变成一只斗败的公鸡,全身乏力。 怎么办?她不能害玉延呀!飘香茶庄可是他所有事业的重心,她怎能让玉廷以它来交换自己。 “随你高兴怎么骂就怎么骂吧!只要有钱有势,我是不会在乎的。”他节节逼近她,目光闪烁且深沉。 “不要过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随手抓起一根木棍,当成抵御的武器,紧紧抓在胸前。 “你最好是省省力气吧!” 游广易自幼也学过几招功夫,当然没把巧芯的木棍放在眼底,三两下就把它截了下来,狠狠的在她后脑勺用力一击,并快速将喂了迷香的巾帕盖上她的鼻口,以防她及时醒来,顺利的将巧芯送上他早已备妥的马车上由后门驱驶而逃。 沿路上,他故布疑阵,计划将玉延骗上石家庄,拿巧芯当成他平步青云、一跃千里的筹码。 ※※※ 翌日清早,紫若正打算找巧芯谈谈有关方默的事,因为她发现自从那天起,他就好像故意躲着她,让她觉得又慌又乱,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懂,好好的,他为何要疏远她呢? 由于她准备与巧芯前往兰州,丘知府也同意让她解开身世之谜,因为当时他拾获紫若时只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身上无任何证明其身份的文件,他视紫若如己出,更不舍她老是挂怀着自己的身世,如今既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于是在重托巩家后,他独自先返回扬州。而紫若在这儿唯一剩下能诉说心事的也只有巧芯了。 今天她要放开矜持,告诉巧芯她喜欢方默;她也了解巧芯一定会帮她忙的。 只是她到巧芯房里等待多时却扑了个空,一大清早,她会上哪儿去呢? “巧芯!” 正巧的是,连夜风尘仆仆赶回家中的玉延,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巧芯,因此他比预估早了一天回府,想给他个惊喜! “你回来了!”他的早归亦让紫若感到意外。 “你……你是紫若,巧芯呢?”定睛一瞧,他搞清楚了待在屋内的并非巧芯,而是紫若。 紫若清浅一笑,“你真是厉害,从未搞错我们两个。我也是来找她的,可惜等了好久她都没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又去池塘喂鱼了。” “我去找她。” 他正要旋身出房门时,却与方默撞个正着,方默急促说道:“isuu書网我听门房说,公子回来了!正好我发现后门有马车的轨迹,所以来找你商量。” 他的眼神好巧不巧的与紫若那哀怨的眸子相对了会儿,之后他不露痕迹的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立即收回了视线。 玉延心里警钟霍然大响,会不会是巧芯她……“走,我们赶紧去瞧瞧。”他立即跨门而去;方默却为了逃避紫若的眼眸随即跟上。 紫若的心却是更无奈与彷徨了;她摇摇头,只好举步跟了出去。 在后门处,玉延果然瞧见了两道马车行驶的轨迹!问题是巩府后门只做下人们进出之途,而下人绝不会有人搭乘马车。再从这轨迹的深浅与途径判断,很明显的它是由西方而来,就在路过巩府之后,其轨迹加深直往东而去,也就是说有人在巩府后门外上了马车! 那会是谁呢? “你们瞧这里有束百合,巧芯昨天曾告诉我,她要来摘花布置厅堂,为迎接巩公子今儿个回府的。”紫若首先瞧见被撇在角落的花束。 “老天,会是巧芯发生了什么事吗?”玉延屏息但直了身子,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捧起残落的花儿。“方默,跟着马车的轨迹走,务必找到它的落脚地。”他毫不耽误的命令道。 “是。”方默立即衔命而去。 “巩公子,你不必太过搪心,这或许只是巧合。”紫若也是心急如焚,实在不知怎么安慰别人。 “这绝不是巧合!难怪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老觉得心神不宁,原来是巧芯……该死,我实在不应该离开她的。” 一阵暴喝声响起,他悔不当初的将拳头奋力击上了门板,原本平坦的门面出现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痕。 “会是谁?会是谁抓走巧芯的?她才刚到太原,应该不会与人结怨吧!”紫若泫然欲泣的双眸,诉说出她的忧心。 玉延炯熬阒黑的眸子,陡然眯成一条细缝,“我想我知道是谁了,而且他这么做的目的是针对着我而来,巧芯只是间接受害者。” “这……这我就不懂了。”紫若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那么复杂。 “紫若,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巧芯的。你先回房去,我想我也该动身出去找寻线索了。”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有着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势。 “我等你的好消息。” 玉延对她微一颔首,立刻积极执行他的工作。 ※※※ 很意外的,玉延与方默二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出了巧芯的下落,由此状况可知,对方是故意让他们一路上得到讯息的。 “常姑娘在石家庄。”方默肯定的说。 “他们想用巧芯做饵,好让我自动上钩。”玉延犀利的双眸漠然扫视眼前石家庄的一切。 “巩府向来戒备森严,石少诚是如何将常姑娘掳走的?”这倒是方默百思不解的地方。 “不是他。” “那会是谁?”难道事情真有那么复杂? “游广易。”玉延的目光寒冽如刀,以往对他,他只是失望,如今却是憎恨两字填满了整个胸臆间。 “表少爷!”蓦然间,在方默粗犷的脸上显现出洞悉了解的神情;是的,游广易这个人心思太过深沉不得不防。 “东山近来发生太多事,绝不是巧合,我怀疑是蓄意的,又偏巧在我前去排解纠真的当口巧芯出了事,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他旁敲侧击道。 “那么公子计划怎么做?” “你先回去,预防广易会搞鬼。”他沉思片刻道。 “那你……” “我得进去救出巧芯。”他放心不下,担心石少诚会对她做出不利之事。 “千万不可,既然他们已经在等着你了,这样不是太冒险了吗?”方默以矫捷的速度挡在玉延身前。 “放心吧!他们还不至于要我的命,我死了对他们绝对没好处的。你尽快动身回府将事情处理交代好后,再带几个人手迅速赶来吧!我相信我还能撑得住一阵子。” 此刻的他纵使心烦意躁,也无损于他形之于外的沉着及稳健。 “他们是打算串通合谋以取得飘香茶庄吧?”方默已猜出十之八九。 “这正是他们所要的。好,我也该进去了,我担心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巧芯,你也快回府吧!” “也罢,公子,你得多保重。我会尽快调人手过来。”在玉延的坚持下,他只得先领命而去了。 玉延也不敢稍作停留,立即跃身窜进石家庄。 第十章 石家庄内气氛诡谲,带着十足死寂的气息。 门未深锁,就连门房也没见着,彷若他们全都隐身在暗处等待着他自投罗网。他冷笑了下,对于此一阵仗一点儿也不在意,毕竟天底下能够困住他巩玉延的网并不多,石少诚也没这个能耐。 他凌厉的黑眸瞬间扫视过四周,在他五官中还真找不到一丝害怕的线条,他以熟练的技巧小心穿越过每一道拱门,最后却在中门的庭院内发现了巧芯! 霎时,他身体紧如弓弦,一股股狂肆的怒潮不断在他胸腔内发酵;他们竟将巧芯吊挂在白槐树上! 她双眸紧闭,已呈完全昏厥状态,唯一让玉廷可稍稍安心的是她胸部还有些微的起伏,这表示她还活着。 正当他准备截下巧芯时,一把飞刀从他面前急射而过,就只差分毫就射中了巧芯,这使他不得不收回行动。 “石少诚,快出来!我命你将巧芯放下。”他以力拔山河的嗓音怒斥道,额际暴跳的青筋在在说明他的愤怒。 就在这时候,石少诚的身影才慢慢由屋后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的那名大汉全身插满了飞刀,想必刚才那一刀就是拜他所赐。 “巩大公子,真是稀客呀!”石少诚假意的递给他一记热呼呼的笑容。 第22章 “石少诚,你终于敢现身了。快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一条活命。”玉延谨慎应对着,两人之间有着一触即发的火苗。 “哈……这要看我身后的这位仁兄肯不肯放啰?他可是享誉江南的神力飞刀褚宵,飞刀对他来说可是从无虚发的。” 石少诚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往巧芯身上瞟,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准备拿她来当刀靶子! “在还没有得到飘香茶庄时,你不敢的。”玉延隔着一段距离瞅着石少诚,提防他会耍什么花招;并暗中由袖内倒出两锭银子进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石少诚一愣,想不到他竟能猜出自己的心思!不错,飘香茶庄的确是他觊觎已久的一块大肥肉。 玉延看了眼仍垂挂在树上的巧芯,测量着距离,打算在对方不注意的同时先将她救下,他实在无法承受巧芯受此折磨煎熬。 “你的确很厉害,一下子就猜透了什么是我想要的东西。” 石少诚的语气已不像先前那么犀利,因为他发觉在巩玉延的炯然黑眸中已灼灼燃烧著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所以你最好先放了她,也许你的梦想会实现也说不定。”玉延脸上轻漾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更有着不容让人忽略的自信。 “你别作梦了,我……我才不会上当。”他对褚宵使了个眼色,“褚宵,你得多提防他一点儿。” “来不及了,我就不信他的刀会快得过我--” 他猛然凌空一跃,其来势汹汹的气势瞬间吓止住石、褚两人接下来的动作,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出手上的银子,于是一簇银光闪闪的光束就宛如流星般的扫向垂吊着巧芯的绳索……于是大伙眼睁睁的瞧见巧芯那轻盈如柳絮的身子,由空中急速坠下,玉延当然毫不含糊的展身趋向她,准备接她落地。 但,似乎也在同一时刻,褚宵恍然醒悟了过来,他也毫不迟疑的发出手中的一把把锋利无情的飞刀! 玉廷就在接住巧芯身子的那一刹那,将手中最后那锭银子射向褚宵所发出的飞刀!蓦然间,空中发出一阵阵铿锵的金属撞击声,而褚宵的飞刀也就这么无功而返了。 “石少诚,巧芯已经在我手上,你尽可以针对着我来,但我重复一次,若是你伤了她一根寒毛,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饶了你。”玉延目光如炬地又扫向褚宵,“我知道你的飞刀准头不赖,倘若齐发还可以跟我对上一阵子,但是你可得拿捏好分寸,千万不能伤了我,否则石少诚又如何能完成他的心愿呢?死人可是没办法过继财产的。”玉延尽可能对他俩施展心战,好拖延些有利于自己的时间,毕竟巧芯如今昏迷不醒的窝在他臂弯中,要全力对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巩玉延,如果我没办法得到飘香茶庄,那我宁可杀了你。”石少诚厉声说道,好壮大自己的声势,给自己一点信心。因为巩玉延那与生俱来的气势,每每都让他不知不觉矮了一截。 “我懂。你瞧,我现在不是乖乖杵在这儿动都不敢动,就怕你一声令下我就一命呜呼了。” 他微蹙眉峰,佯装成一副胆怯害怕的模样,但他愈装可愈是让石少诚提心吊胆不已,就怕这是他的计谋。 “你别耍花招,我就不信你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能怎么逃,若是逼急了我,我就算什么也得不到,也会要了你的命。”石少诚的情绪不停在转折着,只怕这着棋是走错了。 而在一旁的褚宵在听了石少诚的话语后,莫不提高警觉,就只等待着他一声令下,好发出他致命的飞刀!方才他是怕伤了巩玉延,所以手下留了三分,如今石少诚既说不怕他死,那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玉延依然一脸镇定,泰然处之的模样,目光直瞅着褚宵紧抓着飞刀,且蓄势待发的手上。或许此刻有所动作是很冒险,但他必须趁早带着巧芯走,因为他不知再拖延下去,未来是不是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中庭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必定是埋伏在四周,他应该趁其不备时展开行动。 “褚宵,你手很痒是不?我会让你有用到它的机会。” 在褚宵还弄不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时,玉延已把握时间旋身飞起,虽背着巧芯,但是依旧毫不影响他俐落灵巧、飞身如雁的动作。 来去如风、直冲云宵。 玉延尽可能拉远与褚宵的距离,好降低他的准确性。 “你还不动手?”石少诚大声喝斥。殊不知褚宵早已蠢蠢欲动了,只不过是忠心的等待着他下令。 在得令后,他立即放松腰间镖绳,以流星穿月之姿将它们一支支朝玉延凌厉的发射出去,刀刀似狂雨般的斜飞而出。 玉延背负着巧芯一飞冲天,攀住几株白槐木梢,以力借力的与褚宵的飞刀纠缠着。褚宵的飞刀果然名不虚传,快的令玉延险些招架不住,在不能撇下巧芯的同时,由于两人的目标过大,他渐渐发觉力不从心,就在一把快刀穿越树丛往巧芯的身上射来时,他毫不犹豫的旋飞过身,要为巧芯挨这一刀! 就在他咬紧牙、闭上眼,准备接受此一冲击时,却什么都没发生!只听见底下一阵阵的哀嚎声。 他微微降下高度眯眼一瞧,原来是方默,他终于带来人手赶上了!就见石少诚与褚宵皆在无心理准备下被方默制住了。 “公子,方默来迟了。”看见玉延平安无恙,他总算放心了。 “不迟,辛苦你了。”对于方默忠心,他真是没话说。 “我已将石少诚安排在石家庄外围的人手全部拿下,也因此浪费了点儿时间。” “多亏了你。麻烦你尽快安排一辆马车及一位大夫来此,巧芯得立即送回府疗养。”他深锁眉头,神情焦虑的看着窝在他臂弯中,即使面临危险他也始终不愿放下的巧芯。 “常姑娘她……”方默这才注意到面色苍白的她。 “她八成是受了不少折磨。”玉延心疼至极的抚着她憔悴无血色的面容。 “那请公子稍等,我会尽快去安排,至于石少诚与褚宵……” “将他们送去官府吧!相信吴大人会给我一个交代。”玉延已无心去理会他们,此刻他整颗心都系在巧芯身上。 “是。” 看着方默急速旋踵而去,他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 经大夫诊断过后,也服下应急之药,玉延已将巧芯抱上马车,决定立即回府。值得安慰的是,她并无大碍,只是后脑那一击太重了,让她昏迷不醒,用过药后大夫保证一天之内必有效果,只是清醒后的一些后遗症要多注意。 玉延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拂过她白皙无瑕的脸蛋,经过用药后,已呈现微微红润的肤色确实让他安心不少。 更让他意外与兴奋的是,方才大夫竟然告诉他,她已有了身孕! 天!不就是在雪山那次就已经……还真是被他给料中了。 “巧芯,我羞点儿失去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思及她被捆吊在树上的惊险画面,他依然是心惊胆战。 就在他无声轻轻呢喃时,忽然感觉到腿上有了动静! “巧芯!你醒了吗?”感受到她细小的蝙动,玉延顿时激动莫名。 “头……头疼。”她呓语着。 他轻轻为她按摩着太阳穴,在她耳畔轻柔低语着:“这样有没有好一些?还疼吗?” 巧芯这才缓缓睁开眼,当她的焦距渐渐集中,看清楚搂着她的人是她挂念已久的玉延时,所有的记忆霎时蜂拥而来,她泪流满面,双手微颤地抓紧他的手,“我还活着吗?” “当然,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发出喑?的嗓音,双唇忍不住覆上她已被泪水洗涤的脸蛋,温柔炽人、荡气回肠的说。 “是你冒着危险救了我吗?你有没有接受他们的要胁?我不要你为了救我而牺牲任何东西。”她悲怆不已、十分内疚地道。 “为了你,我可以不要一切。但你放心,我没有损失什么。但让我慰藉的是,你是平安的。”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爱她的心任谁也无法能及。 闻言,巧芯禁不住心下一紧,流下了激动之泪,“我常巧芯今生何其幸运,能遇上你。” “不要这么说,若真要这么说,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玉延拢拢她耳畔散落的发丝,放柔了声调,两人之间洋溢着浓情蜜意。 在此甜蜜的温馨时刻,巧芯却猛然想起,“游广易呢?是他敲昏了我将我抓了起来。” “我猜得到,而且我已让方默派人监视他的行动,在我未回府之前,他是没办法离开的。”谈起他,他就气愤不已。 “伯母知道这个消息吧!她还承受得住吗?” 巧芯善解人意的问,再怎么说游广易也是巩夫人娘家所留下的孤子,又是她从小带大的,发生这种事能不痛心吗? “放心吧!我娘很坚强的,再说广易的所作所为她早有心理准备,并且不断在给他机会教育,希望他能尽早回头,只可惜……”在玉延那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闪动着一份感慨。 正当巧芯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时,马车猛然一震,她顿时感到心头一阵恶心! “玉……玉延,马车停一下,我想吐!” 玉延闻言立即唤马夫停车,让巧芯探出头大吐特吐了起来! 待巧芯气虚力乏的坐回车中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向来不会如此的,可能是后脑被敲昏的关系吧!” 玉延轻撇了下唇,他当然知道她的不适与这些无关,也了解她呕吐的真正原因,“在昨天之前,你完全没有感觉过不舒服吗?” 第23章 “不舒服?”她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儿疲劳,有点儿恋床,有点儿无精打采,否则我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抓呢!” 玉延笑意盎然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瞧你,事到如今还逞强。都已经是个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 “母亲?” 巧芯的水灵秋瞳直直望进玉延含笑的眼底,那一脸茫然,仿佛不知“母亲”两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还听不懂吗?我是说你就要当娘了。”玉延轻怜蜜爱的在她耳畔轻喃着。 “娘!我!这怎么可能?”巧芯忽然惊跳了起来。 “别这样,现在可是在马车上,太危险了,而且你也得注意腹中胎儿。”玉延将她拉回大腿上,一只大手覆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 巧芯倏然红云罩颊,轻轻推着他的手,羞怯的说:“别这样,别人看见了不好啦!” “我们已经是有实的夫妻了,管别人怎么想。再说我摸摸自己的孩子难道还犯法吗?”玉延执意的抚着她的小腹不肯放手,且有慢慢游移至她两腿间的趋势。 “别……”满腹疑云尚未解开,她禁不起这样的挑逗。 “为什么?这是我另一种爱你的方式。放心,我不会伤到孩子。”他眼神如火,就像炽热的阳光正恣意奔放。 她接住他不安份的手,拿出最后一丝理智问道:“你没骗我,我真的怀了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了?” 他与她凝神相对,深深吐了口气,“这等大事,我怎么会骗你呢!当初带你回家时就该娶你的,偏偏杂事百出,延误了婚事,如今害你得带着小孩嫁给我。等你身子复元后,我立即与你回兰州向伯母提亲。” 巧芯微微张开红唇,彷若正在惊愕地消化着他的回答,却不知她这等姿态是多么性感诱人,勾引着他去品尝她口中的甘甜蜜液。 玉延鹰眸阒黑如炬,望着她美丽的脸闪了神,于是不由分说的低下头,以不容抗拒的霸道孟浪的气势攫住早该属于他的檀口樱唇。 刹那间,巧芯宛如身受熔浆的热力攻势,自她的口中沁人心田,不由自主的,她的一双柔荑攀上了他的颈后,已完全融入他所带给她的悸动之中。 他稍稍的抽离,眷恋般地看进她的星眸中,眼前这个小女人他是用全心全意在爱她,在乎得心都疼了! 她偎进他怀中,享受着这份安定与浓浓的爱意之中,“我这样的女人,你怎么会看上我?我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作梦。” “即使是梦,我也要让你美梦成真。” 他以鼻尖与她的鼻尖厮磨,轻点红唇;他有感,遇上这样的女人,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巧芯轻哨了一声带着满足幸福的气息,在玉延的逼迫下躺回了他的大腿上,“再睡一会儿吧!就快到家了。” 他降低嗓音柔情低语,并轻轻爱抚着她的肩背;巧芯闭上眼,在这充满安定感的浓郁深情的滋润下,眼皮亦渐渐沉重了……当然,梦中有他。 ※※※ 五天后,也在玉延确定巧芯的身子一切安然时,他终于带着巧芯前往兰州,随行的除了方默外,就是一心想弄清楚自己身世的紫若。 一路上玉延与巧芯表现的恩爱深情、柔情款款,企图给方默一点儿刺激,谁知他就是一板一眼的,仿佛不当他俩一回事,这不仅让紫若伤心难堪,困窘得无地自容,更是使巧芯没辙的直跺脚。 于是为了顾及紫若的颜面,她与玉延只好当个安份的旁观人了。 就这么又过了些时日,眼看寻芳苑就在前面了,巧芯兴奋的说道:“就快见到娘了,我真的好开心!” “我也很开心,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向伯母提亲了。”玉延双眼亮熠熠的,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巧芯双颊飞红,娇嗔乍起,“老是把提亲放在嘴上,好像娶不到老婆似的,羞不羞嘛!” 他乐不可支的瞧着她,振振有词的说:“像你这样的老婆,天底下就只有一个,我能不珍惜吗?能娶到你就算羞死也值得。” “嘘,别说了。你对我那么好,小心紫若听了难过,因为那个臭方默……”巧芯死瞪着走在右后方的那块大木头,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把他那个石头脑袋摘下来洗一洗,瞧瞧里面藏了几斤的固执与愚蠢。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就要看紫若的柔怎么去克方默的刚啰!”据他观察,沿路上方默虽静默不语,但他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锁在紫若身上,若是她脸上泛出些微疲惫的神情,他一定会找一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蠢理由硬要休息。 唉,只怪他有太多该死的谦卑心理! “你说的倒简单,我看我还是去陪紫若聊聊天。对不起,暂时冷落你了。”她随即旋身走到紫若身边,在越过方默的同时,她还不忘狠狠的对他吐了吐舌头。 “紫若,再过一条街就可以见到我娘了,真希望我们是亲姊妹。”巧芯热情的拉住紫若的手。由她俩身边经过的人们,无不认为她俩是对双生子。 “我好紧张。” 紫若亦紧紧回握着巧芯友情的双手,显现出她真的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理。 “没什么好紧张的,有我在呀!再说无论问出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只要以平常心去看待就成了。” 巧芯不厌其烦的一直在劝慰她,这的确让紫若悬宕在半空中的那颗不安定的心,稍稍着了地,“谢谢你,巧芯,听你这么说,我已经宽心不少。” “那就好,你瞧!前面那间大屋就是了。我们快走吧!” 巧芯忙不迭地拉起紫若的手往前跑,连带着也带动了紫若那抹雀跃又紧张的心情。 ※※※ 个把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对巧芯母女来说却是一生中分离最久的一段时间,当两人碰面时,那股亲情流露的本质全然打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好了好了,大家又见面了,今儿个我春娘做东,咱们上馆子去大快朵颐一番。” 性情中人的春娘,眼角噙着感动的泪,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说。 “这怎么可以,你已经对我们母女太好了,怎能再让你破费呢?”常母摇摇头,对于这位结拜金兰,她除了感激外,更有着无以回报的感恩之心。 “这有什么关系……” “我看还是由我做东吧!地点就让春姨决定了。”玉延截走春娘的话,潇洒的说道。 他不俗的谈吐早就赢得了常母的喝采与欣赏,因此一时间她真不知是该拒绝还是答应。 “华芳呀!准女婿开口了,我也不跟他争了,这回你总没意见了吧!”春娘眨眨眼促狭的说。 “哎呀!春姨,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巧芯娇嗔着,脸上已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状。 “怎么,我说错了吗?玉延这次带你回来不是为了提亲才怪。” 春娘笑脸盈盈的盯视着巧芯的红脸蛋,她就不信这丫头藏得住话。 “我……我……” 就在这时候,玉延开口解救了巧芯,“我今天带巧芯回来,的确是想向伯母提亲,不过在此之前有件要事有待伯母帮忙。” “对,对!娘,我这次回来还带来一位姑娘要让您瞧瞧,您看了可别吓一跳哟!” 玉延的话让巧芯想起了还在门外等候的紫若。 “是谁呀?”常母向来足不出户,从不知她会认识什么姑娘来着。 “您等会儿。” 巧芯立即走到门边,将一直在门外踌躇不安的紫若带了进来。 乍见之下,常母与春娘都怔愣住了!眼前怎么出现了两个巧芯? “我的天老爷!我说巧芯呀!你何时学会那么高难度的把戏了,可以变出两个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春娘,立即这么喊出。 巧心噗哧一笑,摇头道:“她不是我,她名叫丘紫若,是一位与我长得十分相似的姑娘。” “这怎么可能?”春娘一时不解。 但常母倒是非常镇定了,她款款有礼的说:“姑娘你姓丘?” “常伯母,我是姓丘,但这是我养父的姓,从小我就是个弃婴,所以一心想解开自己身世的谜底。在见到巧芯后我认为这不是巧合,所以很冒昧的前来,想请问常伯母,我与巧芯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关系,而我是不是你的……女儿。”说到激动处,她几乎硬咽的语不成调。 常母蓦然了解了,她露出了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丘姑娘,你不是我的女儿,但据我猜测,你应该是巧芯同父异母的姊姊。” “怎么会?”这个答案倒是每个人均料想不到的。 “这说来话长……”常母颇为感慨,但却十分同情紫若。于是她又娓娓说出一段 往事,“只能怪你们那狠心的爹,在认识我之前他已娶妻生子,由于生性好赌,又性喜渔色,原本算是富裕的生活顿时变得拮据潦倒。于是妻子离开了他,为了生活他竟将唯一的女儿给卖了。我猜测……” “我就是那个被他遗弃的女儿。”紫若接下她的话,心中难过不已;但却因如此,她发誓她要更爱目前的养父。 “娘,这段过往您从未对我说过,那后来呢?您又是怎么跟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认识的。”巧芯义愤填膺道。 “唉,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她停顿了会儿又说:“后来他来到了寻芳苑,伪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爱我情深的模样,并表示要为我赎身,就在我陷入他所设下的陷阱时,他趁机偷了我所有的积蓄跑了,当我伤心欲绝时,却发现我腹中已有了你。” 第24章 常母诉及此,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因为泪已哭干。面对巧芯,有女若此,她也无憾。 “娘,很高兴我不用喊他爹,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为人父。”巧芯又倏然转身拉着紫若的手,“但我开心的是,你真是我姊姊!” “巧芯……”紫若亦含笑点点头,她也不想知道生父是谁了。 “好了,结局算是美满,姊妹相认大团圆。现在该是我尽尽心的时候了。春姨,由你带路吧!咱们好好去庆祝一番。”玉延插口,想将气氛弄得热闹点儿。 “好好,你们跟我来吧!春姨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巧芯她们姊妹相认,你与巧芯就干脆把亲事订下吧!双喜临门呀!”春娘趁机起哄道。 “没问题,只是不知伯母……” “你不改口,我可没脸答应呀!”常母难得幽上一默。 “是,岳母大人。” 一时闲在场的每个人都笑了,巧芯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终曲 餐后,玉延与巧芯漫步在寻芳苑后无人的宁静山坡上,仰望向晚的红霞,似乎所有的美好都降临在他俩身上,巧芯在浅啜了些薄酒后,更是面如芙蓉,展露出略带醉意的娇靥。 “怎么不见方默和姊姊呢?”她回首望着,在斜坡旁已寻不着他俩的身影。 玉延邪气一笑,有股计谋得逞的快意,“我命方默送紫若回丘府了。” “你怎么可以,我还没跟姊姊好好聊聊呢!你那么急干嘛?我甚至都来不及向她道别!她一定会以为是我们故意要赶她回去的。”巧芯娇嗔的直跺脚。 “你真傻,不这么做怎么替他们制造机会呀!”他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带了抹戏谑的笑意。 “制造机会?哦--真有你的。” 巧芯用力的拍了下玉延的胸脯,伶俐慧黠的她立即会意过来,“方默一定是满脸错愕了,他答应了吗?” “这是他自找的,而且我的话他向来遵从。不过后来的路就要靠紫若的努力了,她也答应我,一定会突破困境顺利逮住他的心,所以我抱着满大的希望。”他以万人迷的笑容说。 “我会祝福她的,改天咱们去看她好不好?” “好,不过可要等我们成亲以后。”玉延澄清如水的眸子定定望进她眼中,他多希望现在就能将她架上花轿,成为他一辈子的新娘。 “这么说,姊姊就没办法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巧芯神情顿时落寞了下来。 “或许我们可以与他们同一天成亲呀!只要你愿意等,坦白说我倒是等的不情不愿。”这可是他思忖了好久,才想出的办法,因为他明白紫若倘若无法参加,巧芯必定会遗憾的,所以最佳办法就是姊妹一块完婚啰!只不过可苦了他这位准新郎了。 “好,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巧芯一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答应了。 “你不怕当个大腹便便的新娘?”玉延试问。 “不怕。” “你不怕方默那块木头最后还是拒绝了紫若?”玉延又试问。 “我对姊有信心。”她可是一句比一句还回答的铿锵有力。 “你不怕让我等得心碎?”他附上她耳畔,声音轻的有若耳语。 她却给了他一个灿烂夺人且神秘十足的笑容,“你不会的,因为我可以天天用爱去抚平你那颗欲碎的心。” 巧芯走近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眸中已燃烧着狂野火苗的玉延,双手攀向他脑后,“还等什么?不要我的爱吗?” 他莫测高深的一笑,“等着瞧吧!我会让你爱不释手。” 随即他轻轻勾起她整个身躯,不在乎躲在一旁偷笑的花儿,紧搂着她娇俏的织腰,轻怜蜜爱、浓情无限……哪怕蝶儿醉、蜂儿陶……※方默与丘紫若会有什么进展吗?她又将如何掳获他那颗似火又似冰的心呢?欲知答案的朋友们,别忘了下回分解! 巩玉延觅得良缘,却始终不知远在洛阳的冷彩衣对他是一往情深,当她得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会是谁来抚平她的伤口,带给她另一份温暖沁心的真情?朋友们,咱们一块来猜猜看吧!并静待凝凝的最新系列--风城侠客传。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