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知几许》 第1章 [聊斋幻梦之]《妾心知几许》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在非常古老的时代里,人间便有神鬼的传说。 有时候神与鬼怪之间是颇难区分的,有人说“仙即是神“,但也有人说“精与仙通“。但无论怎么分辨,怪、力、乱、神对人类而言永远都将属于另一个产物。 人们天生对“神“怀有敬仰之心,除了内心的修行外,还有心灵的寄托;而对“鬼怪“的畏惧则是先天的排斥与害怕。 然而鬼怪都是坏人吗?这也不一定。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更古老的传说中,天地某个角落有处“灵幻家庭“。据闻这家庭内有着各样灵怪异物。有狐、鱼、花、还有画与琴,它们全都已赋予灵性在身,可谓成精。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由于缘份契合,机缘相近,于是决定在这儿落脚,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并将此地取名为“灵幻居“。 五个灵幻彼此为伴,就这么过了数百年,感情也愈加深厚。他们时常幻化成人形一道出外游玩,还各自取了名字好方便称呼,仿似兄弟姐妹,倒是恣意潇洒。 老大仇瑚,别名“男狐“,长相阴邪,聪明狡狯,沉迷武学。 老二画漓,别名“画影“,柔顺甜美,为爱执着,精于文学、画作。 老三秦未央,别名“琴魔“,虽为魔魅,却外表斯文,善变难测,琴艺非凡。 老四花芸,别名“花灵“,灵秀艳美,敢爱敢恨,精通医理。 老五于荞飞,别名“鱼仙“,可爱淘气,爱捉弄人,谙水性。 他们五人之间究竟各自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有兴趣的朋友,别忘了翻开一下页。 第一章 “练王爷,风大人有找,您要见他吗?” 正在品茶的练毅眉宇轻扬,沉吟了会儿,“无妨,就请他进来吧!” “是,王爷。” 来人领命退下。 不久,负责治理淮河水患的风子扬便进入大厅,一看见练毅就恭敬地曲膝说道“练王爷,淮河水患严重,下官实感无能为力,特请王爷另思它计,好防止水患的危机啊!” “你的意思是……淮河泛滥得极为严重了?”练毅双眉一拧,深邃的眼底有丝难掩的忧虑。 他还记得数年前淮河第一次决堤,便得两岸居民陷入危机,而如今只要一遇上滂沱大雨,淮河便灾难不断,扰得两岸居民怨场载道。 “没错。” 风子场坦言不讳,“是下官的过失。” “我说风大人,淮河你治了那么多年的水,难道连一点心得、诀窍都没有吗?”练毅敛下脸色,深幽的眸光紧紧锁住他。 风子场心下一惊,赶紧垂首道:“王爷请息怒,是下官无能,不过,治理淮河当真不容易,其水性波涛汹涌、诡谲多变,下官当真是尽全力了。”他的语气中含带着几许委屈。 事实上,数年的治水经验,风子扬只有一个字能形容,那便是“累“。他累得与淮河博斗,累得每每涨潮都得疏散百姓,辛苦了那么久,他却仍是一无所获,对于淮河多变的性情仍是拿捏不住,这对他而言还真是一大讽刺。 看来,练毅若当真要废了他的官职,他也只有认了,只不过,淮河的灾难也将会持续,说要平息定是遥遥无期啊! “那你的意思便是淮河水患已无法整治,两岸人民想求得一丝平静可说是遥遥无期了?” 风子扬深吸了口气,说道:“下官正是此意。” “哦?我倒是不信,非得过去看看不成。” 虽然他也听闻淮河是最难整治的水域,但他相信人定胜天,只要负责、尽职,所有困难都是可以摆平的。 “我这就出发,你准备一下,等会儿跟我一块过去。”说着,练毅便站起身,掸了掸长衬上的皱褶,大步地跨出屋外。 练毅在风子扬的陪同下到达了淮河口,望着眼前滚滚河流汹涌而过的模样,不禁眯紧了眸。 “王爷,您该看见了,这种情形我们当真不知该如何下手,部分已动工的工程因为几次汹涌的水流给冲毁了,如今想要再修补,还真是难上加难啊!”风子扬指着前外几声破裂的河堤,无奈地一叹,又道:“就是那儿,往往挡土坡堤才刚盖好,疏通的河域还未挖通,却在大水冲击下又毁于一旦。” 这情形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发生,简直让他疲于奔命,慢慢地对整治淮河也失却了信心。 练毅眯起眸,望着眼前的情景,两条剑眉也愈拢愈紧,最后说了句,“你做得很好,留下来继续努力吧!我收回刚才的话,相信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像你如如此深厚的治水经验。风大人,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风子扬微愣了下,心想,眼前这位真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高傲自大的练王爷吗? 见练王爷如此诚挚地想留住他,如果他再拒绝,是否就太小家子气了。? “练王爷,您是说笑吧?治水多年我灰心丧志,真担心再这么下去,我仍是一无所成啊!” 望着练毅那犀利的眼眸,以及惯有的怡然神情,风子扬不禁要怀疑他这么说的目的。 练王爷该不会是打算若圣上怪罪下来,就由他来承接所有罪过吧? “风大人,你是不是怀疑我留你下来的居心?”练毅扬起两道好看的浓眉,睿智的目光似乎能一眼看透风子扬的想法。 “这--” 他心口一惊,连呼吸都无法自然了。 “哈……”望着他愣然的表情,练毅不禁狂笑出声,“你别紧张,留你下来没有其他的原因,而是来到这里我才发觉你说得实在没错。这淮河湍急,治水的确不易,你有这样的成果已算不错,相信凭你的经验继续努力,整顿淮河之事应该不困难。” 风子扬闻言,霍然放了心,于是拱手笑道:“多谢王爷美言,下官定会继续努力。” “那就好。不过,这河岸两侧居民的疏散还是得谨慎去做,绝不能怠忽。”临走时,练毅又补充了句。 “是。” 交代过后,练毅便潇洒地回过身,一头长发恣意地垂在肩上,前额落下的发丝随着他转动的身形而飘然飞舞,更强调出他狂野深邃的五官轮廓,而他薄逸的嘴角所勾魅起的弧度更将他邪美的气质完全呈现出来,举手投足间也显现出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族气息。 就在风子扬恭送的目光下,练毅缓缓地准备上轿离开,就在这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 练毅倏地回首,随后便直接循声走了过去,这时不仅是他,就连在场的其他护卫和风子扬也都看见淮河急涌的水流中有个女子正伸着双手随波逐流,并且不断地大喊救命。 瞬间,练毅便在众目睽睽下奋不顾身地跳入河中,这个动作可是震住了他身旁所有护卫。 “王爷--您快回来啊--” 在场的人全吓傻了,练毅若是遭遇不测,他们该拿什么回去向圣上交代? 大家都明白当今皇上可是练毅的拜把兄弟,凭着这份关系,练毅的威望日盛,非但成为百官巴结的对象,更是许多姑娘家心中理想的相公人选,只可惜他却独独钟情尚书府刘大人的千金刘婉婉,两家更在日前定下亲事,这消息一传出,不知让多少姑娘家心碎神伤呢! 可如今看见王爷为了救一名陌生女子而跳入湍急的河水中,众护卫无不涅了一把冷汗,想下水救人却各个没勇气,只好待在岸上干焦急了。 “王爷……小心啊……您快上来--” 大家不断唤着。 而正与滔滔河水搏斗的练毅心底也直纳闷,他向来不是悲天悯人的男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让自己冒那么大的险,可刚刚他居然是完全没有意识、没有多加思考,就这么跳下水救人! 如今河流这么湍急,他连游近一尺都非常困难,虽然那个溺水的女人近在眼前,但事实上却又如此遥远。 就当练毅看着那女人渐渐靠近,两人的距离只差一臂之遥时,他索性一鼓作气使尽内力往前一跃,猛地抓住了她的臂膀,并顺势抬起那女子的脸,她让她有呼吸的机会,可才一捧起她的脸蛋,两个四目交接的刹那,他的身子却猛然震住! 这女子是谁?为何有着如此熟悉的眼?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认识她,甩甩头,扫除心底的杂念,迅速往回游,将她救上了岸。 “练王爷……您没事吧……” 众护卫立刻趋上前,心惊胆战地询问。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的贪生怕死定会惹来王爷一顿不小的责骂。 “废话什么?还不快点将大夫请来!”他俊眉一蹙,前额几绺发丝为断滴着水滴,那模样看来不见狼狈,反而更加慑人! “是……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 他怀里的女人慢慢张开了眼,细细嘤咛出声。 “你还好吧?” 练毅眯起双眸,注视着这个气若游丝的女人。 于荞飞不语,只是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计划了好久,处心积虑的就是想见他一面。 见这女人居然用这种“花痴“的眼神望着他,练毅心底突生一股厌恶,于是不由分说地推开她。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么我可以走人了吧?” 第2章 他怒眉一扬,转身对着一干护卫道:“我们回府。” “等等……”于荞飞声音虚弱地喊住他。 “有事吗?”练毅顿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炫目的俊眸流露出一抹邪魅的冷笑,“或是我已qi书+奇书-齐书经掉入你的陷阱里去,实际上刚刚溺水那一幕只是你伪装的?” 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凭他俊逸要样貌、不凡的功夫、睿智的脑力,不知让多少姑娘家对他着迷心仪呢! 可一般女子根本就高攀不起,所以才会想一些花招来引他注意,而眼前的女子八成也是其中之一。 “小女子……小女子没地方可去,不知这位大爷能否收留我?”良久,于荞飞说出了自己的希望。 其实,她并非无路可去,回灵幻居她可以像往常一般度日,但生命却会像是缺少了什么般变得空洞无比。 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他,就算是千里迢迢,她也要赶来与他会面。 只可惜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已贵为王爷,更让她觉得彼此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想必他已不记得那件事了吧?看着此刻他这副矜贵高傲的模样,身为鱼精的于荞飞不禁要自惭形秽。但她还是得鼓起勇气来找他,即使会听见他的奚落与调侃也没关系。 “王爷,听夏总管说咱们府邸里缺少一个丫鬟,不如就让她去试试吧!”身旁的人突然说道。 练毅闻言,立刻眯起眸,嗤笑地勾起嘴角,“你还真多话呀!刚刚你怎么不下去救她呢?” 只见那个缩起肩膀,害怕地后退了步,“是小的多嘴,请王爷恕罪。” 于荞飞看着这一幕,酸涩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于是她转向练毅,“如果真缺丫鬟,就请您让我试试看,求求您。”说着,她便连忙爬起身,跪在他面前恳求着他。 他眸子一紧,望着她这副痴缠的模样,心中对她的不耐也愈来愈深。 “滚开--“练毅一脚用力踢开她。 于荞飞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个没留神便摔跌在地,弄得手肘满是擦伤! 她咬着牙、忍着痛,再度爬起身,以幽渺的眼神望着他,“我听他们喊您王爷,那我也喊您王爷可以吗?我别无所求,只是想向您讨个工作,即便是打杂的都没关系。” 她的嗓音破碎,从没想过以往那个心存善念的男人经过岁月的流转、递嬗,如今竟变成了个狠心的人! 既然如此,他方才又为何要冒险救她呢? “打杂?”他目光一闪,眼中的冷漠却未减分毫,“好吧!那么你就来我们敬远王府当丫鬟吧!” 撂下这句话,他随之挥开衣袂,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其实,练毅的思绪也有如树根般盘根错节成一团。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他会义无反顾地冲进波涛汹涌的淮河里救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他被这个问题给纠缠得脑子发涨,所以,当他发觉这个女人的企图时,心底对她的厌恶感也就更深了。 罢了,反正回到府邸后也不可能再和她有什么接触,这女人他就当作不认识,免得让人心烦。 望着练毅渐得渐远的身影,于荞飞的一颗心也渐渐往下沉。 不!她绝不能失望,反正她就要住进府邸了,到时候和他近水楼台,就可以天天看着他了。 想着,她的嘴角终于浅露出一丝笑影,原本吊得老高的心也降了下来。 ※※※ 一进入敬远王府,于荞飞就凭她那可爱又不造作的个性和大伙混得挺熟,甚至还抢下许多工作来做,尤其是必须前往大厅、或是到练毅的书房送点心的差事儿她全都揽上身,可可惜几次下来,一直见不着她想见的人。 而今晚,当练毅吩咐下人送上热茶时,她理所当然地又抢过这个工作。 她手中振捧着自己精心为练毅所调配的龙进桂花茶,缓缓地朝他的书房走近。 轻叩了下门扉,便听闻练毅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进来。” 听见他的声音,她嘴角淘气地微弯了下,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轻轻将茶碗搁在他的书案,练毅这才抬起头,当瞧见于荞飞那张盈盈笑脸时,他的眉头却突地紧蹙起来。 “是谁叫你进来的?”他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冰,立刻冻结她原本一颗滚烫的心。 “我……我是为您送茶水来的。” “李嬷嬷呢?这事不是都由她在做吗?”他眉尖烦郁地一拢,眸光冷淡地投射进她的眼底。 于荞飞心头一震,怔茫地望着他,“我……我只是想为您做点事,王爷,您就别生气了。” “你叫我怎么能不气?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来烦我,我不想再见到你,难道你真要我把你赶出府吗?” “不!请您不要赶我走,以后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您别赶走我就好了……”她垂下脑袋,紧抿着晶红丰润的小唇。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他的眼眸紧眯成一道戏谑狭光,“我说什么你就怎么做?” 于荞飞望着他那带着奸佞笑容的脸庞,紧张地点点头。 “好,那么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到马厩去工作,你肯吗?” 练毅锐利的目光真瞅着她,看到她惨白的容颜以衣眼底浮起的薄雾,他嘴角弯起了弧度却愈来愈大。 良久,于荞飞才沉重地点点头,“好,我答应。”可她连忙又抬起螓首对着他,“我想知道,既然您这么讨厌我,为何在我落水时您又要救我呢?” 闻言,练毅心头突地一窒,眸光投射出丝丝犀利光芒,“有关这点,我倒想问你,你当时是不是用了魔法迷惑了我的神志,才让我做出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 于荞飞摇摇头,泪水潸潸流下,“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时水流那么湍急,你一个弱女子在水里挣扎那么久,上岸后居然没事,鬼才相信!” 在练毅激动的逼问下,于荞飞顿觉语塞,只有愣愣地瞅着他,说不出任何话。 “怎么?无言以对了吧?”他闪烁的眸子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棱角分明的五官顿然扬起一道邪恶的笑弧。 于荞飞双拳紧握,没想到练毅的观察力这么好,居然会问这个她根本答不出来的问题。 她之所以会落入淮河,当着他的面呼救,完全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继而让自己能名正言顺跟着他、守着他…… 这时,一抹沉谧的笑容浮上他俊朗的脸,冷戾得足以夺人魂魄的目光直射向她那无措的容颜,“你真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简直是让我厌恶透顶!” 练毅扯着邪笑,笑容里不带任何情感。 “没错,我向来深谙水性,淮河水势湍急却难不倒我,会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接近你。”她一对秀眉紧紧拢起。既然他已猜出她的意图,那她也没必要隐瞒他。 “你!”方额一颦,他霍地哂笑出声,“你真的很有种,居然敢诚实招出,难道不怕我更气愤,然后把你赶出府?” “我既然诚实以对,那你是不是能够原谅我?否则人家定会说练王爷是个没度量的人。”她偷觑着他脸上铁青的神色,仍然不愿退缩,只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与他相处的机会,即使他不领情,她也要让他知道她想跟随他的心。 “哈……看样子,你是在要挟我了?”他的黑眸眯成一条线,全身血液也被她这几句话逼得到处流窜。 “我不敢。”她的心好痛,也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无法唤起他过去曾有的温柔?难道他忘了,她就是他在十七岁时在莲塘救起的小鲤鱼啊! 当时她贪玩而从灵幻居溜出去,经过一处名为“莲塘“的鱼池时,一时被里头清澈的池水诱惑,所以转化原形跃下水池,就在她嬉戏得几乎忘了时间之际,突然从上头倒下一堆沙土! 她震惊地想逃,可沙石重重地压得她无法动弹,伤了鳍的她根本没办法施展法术。 原以为自己就要葬身在这座莲塘,恍惚中听见一位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小杜,你们掩埋这个池子之前,可有查看里面还有没有鱼虾呢?” “启禀少爷,我们……我们没有。”小杜低头道。 “没有?”少年顿时怒火飞扬,“这里头可有不少鱼儿是我娘的宝贝,你们若是将它们弄死了,就准备等着受罚吧!” “呃--是、是!”小杜一听是王妃所爱,连忙拿起铲子,到池里小心翼翼地将碎沙给铲出来。 就在这时候,练毅眼尖地看见一尾金鲤轻飘在水面,鱼尾猛摆,做着垂死的挣扎。他赶紧趋前轻手轻脚地救起它,还嘱咐下人准备干净的水将它放入,甚至亲自为它拭去残留在鳍上的血迹,替她上药。 数日后,于荞飞在少年的照料下终于痊愈,而他却跑来告诉它。”小金鲤,我要回府了,以后这个别苑我也不会再来了,你就好好找寻自己另一个天地吧!” 就这样,于荞飞被他放了生,而他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从那时起,她便思思念念地想着他,还四处打听敬远王府的地点。 由于老王爷曾被先皇调派多处地方执行管辖,因此寻他的过程倍感艰辛。她不容易三年前终于有了他的消息,她便经常跑来这里偷偷地看他,甚至还爱上了他…… 直到如今,她认为时机成熟了,该是她现身与他见面的时候了。 只是……他是人,她是鱼仙;他是王爷,她是妖精,该如何才能在一块儿呢?她不求两人天长地久、永世相随,只希望能守在他身侧,看到他快乐的笑容,她便也觉得快乐。 第3章 “你不敢?”他蓦然嗤笑,“我倒觉得你挺大胆的。” “我只是希望能在你身边看着你。”于荞飞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看着我!”练毅伸手用力抬起她的头,狠戾地看着她,“你还真不知羞耻!” “如果你能用对婉婉的十分之一温柔对我,我就……我就会非常感动了。”眼睫眨了眨,她的眼角落下了几滴泪。 “你!”他猛地拍桌站起,“你是什么意思?恶毒地躲在一旁偷偷观察我和婉婉之间的一举一动?” “我……我没……” 她不是躲在一旁,而是在刘家池塘里心痛地瞧着他俩在池边打情骂俏的情景。 “你这个女人真可怕,滚……滚出去!”练毅怒眉一扬,立刻指着门外要她离开。 “你是要我去马厩?”她低声下气地问。 “最好滚出我的敬远王府!”他烁利的眼射出一道光芒。 “不……我不走,你既已收留我,怎么任意赶我走?”她步步往后退,而后颤抖着打开门扉,“我现在就去马厩!” 仿似真怕他要赶她出府,于荞飞拉开门把便冲了出去,好躲过他接下来无情的讪笑。 “天!她是从哪里跑来的女人,我当时又为何会救她?”练毅双拳紧紧一捏,霍然用力击向墙头,百般不解地喃喃自语,“真是该死!” 第二章 被他赶到后头的马厩,于荞飞想再见到练毅的机会就更低了。因此除了工作,她整日郁郁寡欢地倚在马厩门边望着外头的日阳东升又西降,脸上除了泪水之外,几乎毫无表情。 “荞飞,你怎么了?马儿你喂过了没?”马僮阿季走向她,轻点了下于荞飞细柔的肩膀。 “呃--我刚喂过了。”她身子一震,回首对他微笑。 “好象来这里之后你就一直不开心,是不是讨厌这里的马骚味?”憨厚的阿季搔搔脑袋,傻笑地问。 “呃……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于荞飞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其实我很喜欢这里的幽静,而且再过去就是成遍的草原,远远望去总令人心旷神怡,心情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愉悦。” 走出马厩,她深吸了口气,闻到的尽是迷人的青草气息。 “可我觉得你不适合在这里干粗活呀!”阿季皱着一双粗眉,“你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念过书的千金大小姐,在这府邸当丫鬟真是委屈你了。” “怎么会?能留在这儿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很快乐。”她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但随即又敛下眼,“可是……” “怎么了?”阿季低声问。 “没--没什么。”于荞飞闭上眼,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张眼问道:“你可知道王爷……王爷多久会来马厩一趟?” “不一定呀!有时他会天天来骑马,若是公务一忙,大概就得等上十来天了。”阿季想了想才道。 “十来天……”于荞飞沉吟了会儿,“我到马厩工作也有五天了,这么说来,我还得等好久啰?”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等王爷?若真有话想对他说,可以去前面找他,这样会比较快些啊!”说完,他又耸耸肩,“不过,我也不确定像王爷这么忙的大人物会不会拨空见咱们。” “没有用的,他是不会见我的。”于荞飞垂头丧气的,晶莹的眸子中难掩忧郁神色。 “为什么?” “因为……哎呀!反正他就是不肯见我,下意识里对我有偏见!”言谈间她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啊!”阿季着急地在她身旁直转着圈。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多嘴了,不但没安慰到她,反而惹来人家一阵伤心。 见于荞飞仍哭泣不休,阿季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会来了。” “真的?”于荞飞立刻止住哭泣,拉着他的手问。 阿季低下头,见到的便是点点泪雾沾在她那清秀绝美容颜上的模样。 这么美的女孩是他这辈子少见的,在她的强烈注视下,他不禁羞红满面。 他脸红如烧虾般的赶紧转开身,“王爷每月的初十、二十与月底最后一天都会来马厩牵马,而今天是十九,我想他明天一定会过来的。” “阿季,你没骗我?”她的心跟着激动了。 盯着她紧握住自己的小手,他的脑子竟突然一阵晕眩。 “阿季……你说话呀!”见他像傻子似的瞪着她的手,于荞飞妒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喂!你傻了呀?” “呃--我、我是说真的。”恢复神志,他尴尬地笑了笑。 “好,既是如此,那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他。”原本晦暗的天空仿似变了色彩,让于荞飞开心不已地在马厩前兴奋跳跃着。 憨厚的阿季这时也咧开了嘴,直望着她雀跃的身影,心情也随着她欢笑的声音起舞…… ※※※ 翌日。 从薄暮晨曦一直到黄昏霞影,于荞飞都坐在马厩门外张着双眼,双手托腮地等待练毅的出现,但她的心情却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到底会不会来?或是知道她在这儿,所以故意躲着她不肯来? 难道她真那么令人讨厌?既然如此,他当年又为何要救她,还不如干脆将她活埋算了!如此她就不必身陷这种思念愁绪中,无法翻身。 “荞飞,别等了,我看王爷不会来了。”阿季刚换了马儿喝的水,回头又看见她倚门而坐的瘦弱身影。 “没关系,我再等等。”她眉头紧蹙,直望着阒沉的远方。 “唉……早知道就别告诉你了。”阿季见她这般还真是于心不忍,只后悔自己的多言。 “不,不能这么说,或许今天只是意外。”于荞飞仰头看着他,语气涩然地又道:“是我该对你道歉,今儿个马厩的工作全是你做的,我都没帮上忙,明天就全部交给我,换你休息。” “哎呀!你跟我计较这些做什么?以前没有你,这里全是我一个人的事,可自从你来了,不但分担了我的工作,还陪我聊天,我还要感谢你呢!”阿季羞红着脸,感到无所适从。 “阿季,你真是个大好人,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给你?”于荞飞对着他甜美地笑了。 “你真爱说笑。”她这一说,让阿季的脸红得不得了。 “哈……阿季脸红啰!告诉我,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于荞飞见他这样,暂时忘了心中的忧虑,笑着逼问他。 “没啦!你别乱说,像我这种人……哪……哪会有姑娘喜欢我?”在于荞飞的戏弄下,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阿季的脸都快红成猪肝色了,真好玩!”于荞飞蓄意逗他。 两人这幕看似打情骂俏的嬉笑模样被正要前来马厩牵马的练毅撞见,他眯起双眸,站在远处观察良久…… 这该死的女人勾引不了他,居然趁近水楼台的机会诱拐他们府邸的马僮! 简直就是个淫娃! “你们两个工作不做,在干什么?”练毅蹙起眉头,突然吼出的嗓音顿时吓住了正在谈笑的两个人。 “王爷……”阿季吓得垂下脸。 “您终于来了呀!”于荞飞却不怕他的怒火,反而走近他,眨巴着一双灵灿大眼瞅着他。 “终于?你知道我会过来?”练毅的目光狠狠一凝。 “是啊!是阿季说的,他说你十、二十号还有月底都会来马厩牵马。”于荞飞毫无心机地说着。 阿季却是吓白了脸,紧张地低下头,心底直叨念着:荞飞是怎么搞的?平时看来是那么机灵,怎么今天说话就这么直? “哦?”练毅缓缓一步步地踱向阿季,对着他哂笑,“你是不是不想在敬远府里干活了?” “呃!我……”阿季哑了嗓,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你是在怪阿季吗?这事是我逼问他的。”终于意会出是自己嘴快说错话的于荞飞赶紧冲到他面前解释。 “你逼问他?”练毅眯起眸子,对着她的大眼嗤笑了声,“他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供他薪饷的衣食父母吗?” “我……”她愣了下,半晌才道:“我只是阿季的好朋友。” “难道你们之间没有奸情?”练毅霍然大笑,口出冷言,“我想起你这女人有多浪了,为了勾引我还跳入淮河,胆子还真大啊!” “我……你……”于荞飞咬紧唇,好想对他大骂出口,可想起他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便又强忍住气。 为了找他,她费尽心思;为了报恩,他无言地守着他,可他竟然这么对待她! “无话好说了?” “我当然有话要说。”她往前一步,对着他那讪笑的脸,“我是因为想见你,才问阿季你何时会来马厩,难道我这么做也不行?” “你……你厉害,但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不用再耍心机了。” 练毅一对炯利如鹰枭的突地转向阿季,“以后别再多话,否则我会命令你立刻离开!” “是……”阿季脖子一缩,直到练毅进入马厩牵了快马出来,才松了口气。 “阿季,你知不知王爷要去哪儿?” 虽然他对她十分无情,可于荞飞的双眸仍是控制不住地直瞟向他消逸的方向。 “我……我不敢说。”阿季需要这份工作养家,刚刚差点儿丢了差事,这下可不敢再乱说话了。 于荞飞了解他的无奈,便不再追问,“你不说没关系,刚刚是我不好,让你挨骂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对不起,是我胆子小……” “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 第4章 于荞飞摇头轻笑,突然,她的目光又转向练毅策qi书+奇书-齐书马而去的方向,“我想跟你请个假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阿季后知后觉地问。 “我想先离开一下,剩下的工作--” “哦……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天色都要暗了,再给那些马换些草就可下工,剩下的交给我吧!”他率性地咧嘴轻笑。 “那就谢谢你了。”对他轻轻颔首,于荞飞便想尾随练毅而去。 “喂!你要去追王爷啊?”阿季看出她的企图,“你没马是根本追不到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的。”对他甜甜一笑,于荞飞便开心地直往前奔。 看着她那副执着的态度,阿季不禁摇摇头,自言自语着,“荞飞呀!王爷他有了刘姑娘,你就别傻了。” ※※※ 于荞飞一直奔跑到三岔路口处,不得已才停下了脚步,“糟糕,不知道他是往哪能个方向去的?” 本不想滥用法术,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得用。于是她立刻盘腿而坐,手比莲花,嘴里轻念了几句术语,眼前的迷雾顿时散开,然后她慢慢瞧见了他踪影,也知道他去的方向。 看来真如阿季所言,她没乘快驹是根本追不上的!索性指尖一转,刹那间,她已现身在练毅要去的小镇上。 于荞飞赶紧躲在石墙后,好奇地看着周遭环境,才发现她现身的地方像是一处大户人家。 这里是谁的府邸呢? 就在于荞飞暗自纳闷之际,突然瞧见练毅从前头的大门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刘婉婉。 于荞飞见状,心底突地一紧,白净妍美的小脸上尽现凄迷的神情。 原来他是来找未婚妻的呀! 见他们这般卿卿我我、情深意浓,她的心真是好酸涩、好痛,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 “毅,为什么你每每都得等十天才能来看人家一回,知不知道人家好想你呀?”刘婉婉勾住他的颈子,几乎将自己的红唇贴上他的。 “你知道我公事多,皇上不肯放过我,加上淮河又泛滥成灾,我得加强监督,还得命手下驱离不肯离开的百姓,实在是累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呀!”拧了拧她的鼻尖,他这回倒是主动地俯首印上渴望已久的红唇。 “嗯……”刘婉婉迷惘地沉醉在他怀里,柔柔媚笑,“皇上这么宠信你,你可是愈来愈忙了,以后陪我的时间就愈来愈少了。” 她噘起小嘴儿,在他怀里直撒娇,那软细的嗓音还真让人酥到心坎里。 “放心,再忙,我不是也拨空陪你了吗?”练毅薄冷的唇角微微一扬。 “不够,人家要你天天陪人家嘛!”她将自己的娇躯直贴向他。 “你真贪心呀!”他眯起一双狭眸,黑瞳底轻闪过几许迷人幽光。 “人家哪是贪心?我只是想尽早嫁进敬远府而已,毅……你什么时候才要正式迎娶人家?”说着,她居然趁夜色朦胧,大胆地解开胸前盘扣。 这一幕没有震住练毅,却是吓坏了在一旁偷看的于荞飞! 她掩唇惊呼了声,原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哪知道练毅却倏然回首喊道:“谁?” 于荞飞吓了一跳,拼了命地直往后跑。她一手抚着胸口,就怕会被他追上。 但是,他是个有功夫的人,而且自己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施展法术,所以无论她怎么卖力奔跑,终究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她不识路地乱闯,最终跑到一条死路时。 “站住!” “呃--“她顿住了脚步,心痛加上前头无路,竟然绝望地哭了出来。 “是你?”练毅直瞪着她,冷飕飕地声音倏然响起,“你太过分了!不但死皮赖脸地跟着我,还偷听我和婉婉之间的谈话,居心何在?”他的口气已近乎要到喷火的边缘了。 “我……对不起。”撞见那一幕,于荞飞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更没心思解释自己的动机。 天,为什么他们还没成亲就如此亲密,而刘婉婉居然还在前院做出那种事来? “对不起?”他眉一蹙,顿时想到什么似的逼问她,“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居然用尽心思跟踪我?你有多少帮手?” “帮手?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可是大吃一惊。 “真的没有?”他一脸鄙夷,压根就不相信。 于荞飞拼命摇头,“求你别乱猜测,我跟着你是因为我……我……呃……我自己的事,怎么会和别人有关?” 她找不出话塘塞,只好又把话题转回来。想告诉他那段过往,可谁会想到自己会和一只鱼精说话? “好,那我反问你,你是怎么过来的?”练毅怀疑地眯起眸子。 “我是跟着你过来的。”咬咬下唇,她惊慌地说。 “怎么跟?”他双臂环胸,带着一丝等着看她如何编制戏码的冷笑睨着她。 “我是--“她茫然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嘴边的笑容这么诡异了,原来是这件事露出破绽……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练毅虽然笑得优雅慵懒,可眼中却有着一抹精锐,“快说呀!” 于荞飞完全乱了,也绝不能讲呀! “还说没帮手?除非你会变、会飞。”他一个剑步走近她,用力抓住她的胳臂。 “是真的没胡呀!”她抿紧唇瞪着他,眼底尽是泪雾。 “好,那我就将所有与你有接触的人全部抓起来,包括阿季!”他厉眼狠狠一凝。 “什么?你可不能乱来,怎么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乱抓人呢?”于荞飞虽知自己老跟着他是不对的行为,可这这么随意栽赃实在可恶。 “你不坦诚,我就抓人!”勾起嘴角,他得意地笑了。 “你好过分--” “过分的是你!”练毅改抓住她的下巴,手劲之大,可听见她下巴发出喀喀的声响。 她好疼……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说是不说?”见她淌下了泪,他仍不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候,刘婉婉也走了过来,当她瞧见和练毅说话的是个女人,整张脸瞬间变了颜色,眼底也出现了仇恨的暗影。 “你是谁?怎么跑来我们尚书府,难道……你是个偷儿?”她语气不善地直接将话说出口,而后又转向练毅,“这种偷儿你还跟她说话做什么?” 刘婉婉一把勾住练毅的胳臂,用极其挑衅的目光看向于荞飞那张纤丽的容颜,对她可是充满了敌意。 对于这么一个妍美亮丽的女人,她无法不提防。 “我不是偷儿--“于荞飞泪水忍不住地占满眼眶,看见刘婉婉紧紧抓住练毅的手臂时,她的心中更觉委屈了。 她是出于一片善意才想接近他、帮助他,可他却要这么怪她,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这还不打紧,他那双怨毒的眼更让她心碎,那好像认定她便是刘婉婉说的小偷一般。 “毅,你怎么可以任由这个女人在尚书府为非作歹?快下令抓了她啊!”刘婉婉扣住他的手娇嗔。 “婉婉,别闹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练毅拍拍她的手,对着她温婉一笑。 “我不管,我就要你抓了她,快啊!”见练毅似乎没意思这么做,她以于荞飞的敌意也就更深了。 她明白,当初练毅之所以看上她,是因为她有张绝美脱俗的面容、婀娜多姿的身材,当然……还会使挑情勾媚的手段。 可当她一看见于荞飞,心中的警铃不禁大响,因为她似乎看见一个比她还美、还年轻、还会水媚勾人的女子出现在练毅面前。 “你们……你们好过分,是故意联手整我的吗?” 刘婉婉故意安个罪名在于荞飞身上,好让她没机会再纠缠他了。 练毅点点头,继而对于荞飞说道:“你私下窜进刘尚书府就是不对,可你居然还有借口可说,让我不得不佩服你。”他的词调满是鄙夷,眼神也带着讥诮。 “那……那我现在就离开,这样总成了吧?”于荞飞拭了拭泪水,心碎地打算离开。 “你给我站住!”刘婉婉追上她,一把拽住于荞飞的头发,用力一拉,“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随便闯入尚书府邸,居然还想像个没事人般的拍拍屁股就走,你把我们刘府当成了什么?” 她原来温柔婉约的姿态早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犀利、蛮横、娇纵的怒焰。 “我--放手……好痛--” 于荞飞从没在外人面前流过泪,可偏偏这女人的手段居然这么残忍,不知不觉中她竟被弄哭了。 “好,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答应我离开练毅,他是我的男人,我绝不容许让别的女人占有他。”刘婉婉怒目圆睁,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更为粗蛮,一点也不像弱女子会有的劲道。 “对不起,我办不到!”于荞飞咬着自己艳红的唇瓣,眼神却毫不退缩地回视她的一脸跋扈。 “你还真是无耻!你以为练毅会喜欢你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哪能跟我比?” 刘婉婉两只拳头不停地落在于荞飞身上,别瞧她是个千金大小姐,可力道却不浅,身材又略微丰腴,力气之大,直让于荞飞抵挡不住-- “别打了……求你别打……”于荞飞躲避不及,只好任拳头直打在自己身上。 最后,她受不了地倒在地上,救助的眼光直瞟向一旁坐在石凳上的练毅,却只见他自始至终衔着抹浅笑,目光鄙夷地瞪着她,根本无意伸出援手。 于荞飞心口一僵,呼喊声也猛然窒住,火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凉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难道就算她被刘婉婉打死了,他也不屑一顾? 第5章 见她输了阵,刘婉婉仍是不罢手,反而更得意地在她身上挥拳,打得于荞飞遍体鳞伤。 其实,只要能使出法术,这些拳脚疼痛抵抗得了,可她并不想让别人瞧出破绽,所以她必须忍……忍着刘婉婉凌虐她的每一次疼。 尤其是她的腿……她的腿绝不能伤着,否则她就没有办法游水,等于一个人无法走路一般! “不要……不要再打了--“于荞飞缩紧身子,尽量护住自己的腿,以背部对着她,承受她挥在身上残酷的狠拳。 刘婉婉的拳头落在她的背脊上,震疼了自己的手,于是刘婉婉气得到一旁找了根木棍,狠厉地挥在她身上。 “啊--“于荞飞疼得趴俯在地上,气息愈喘愈重,几乎已不能呼吸。 “救……救我……救我--” 虽知他无情,但召集她惟一能求救的对象,还是只有冷眼旁观的练毅。 可他依旧冷着脸,完全漠视她的痛楚,以及刘婉婉那蛮横粗暴的行为。 终于,在刘婉婉无休止的凌虐下,于荞飞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哼!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打这么几下就倒地不起,让我看看她是不是装的。”刘婉婉丢下木棍,打算上前用力喘她几脚。 练毅却伸手将她拦下,“别跟这种女人计较,这可有失你的身分啊!反正她晕都晕了,咱们就别理睬她。走吧!天色已晚,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他温柔的语句让刘婉婉心里一阵暖烘烘的,却也飘进倒卧在地、尚留一丝意识的于荞飞耳中。 她一手捂着发疼的心,一手掩住嘴,就怕自己会悲鸣出声。 她的心已碎了,碎成好多片……好多片…… 第三章 于荞飞负伤回到敬远王府,全身痛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她不想回下人房,担心让别人看了心生误会,于是一个人来到马厩,打算替自己包扎伤口。 为什么他要这么狠?纵使不希望她跟着,也不需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法对待她呀! 举步维艰地走进马厩,她蹲在角落,缓缓解下上衣,审视刚刚被刘婉婉所伤着的手臂与背部。 天!好疼,衣裳褪下进都能明显感受到布料和着血迹粘贴在伤口,每一施力,都会感受到皮肉剥离的疼! “呃--“她紧咬着下唇,任泪水滴落双腮。 虽然如此痛苦,她却不后悔走这一遭,走了这一趟,她才彻底知道他对她的情感有多浅薄。 来找他的事她并没有告诉灵幻居里的伙伴,就怕他们会反对,怕他们会说她是痴人说梦。于是她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想向他们证明她绝不无能,一定也能像他们一样寻得真爱,隽永情深地过一生。 她万万没想到,才出来没几天,她就沦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连想再回灵幻居都觉得没有颜面呀! “好痛!”用力一剥,肩后凝结的血渍霎时脱落,又淌落不少鲜血。她用力咬牙按住伤口,狠狠地抽了口气。 应在她垂着脑袋暗自掉泪之际,突然有股温热的感觉沁入她受伤的肩骨处。 “呃--” 于荞飞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到的竟是练毅! 他正施以内心贴在她伤口最痛之处,企图打散里头瘀渍的气血。 “你……你怎么来了?”她忍着疼问,心底却因为他的出现而洋溢温暖的感受。 此刻的他有别于方才在刘府的冷冽,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 “牵马回马厩,正好撞见。”他剑眉一扬,嘴角轻撇,手上施展的力道也霍然加重,目光却凝在她此刻仅着肚兜的魔鬼身材上。 “好痛……”她疼得额际沁出汗水,肩上所传来的热几乎让她承受不住。 “忍忍,否则你有得疼了。”练毅用左手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退缩。 “嗯!”闭上眼,她想尽办法想漠视身上的疼痛……奇怪的是,那股疼痛居然在他施力下渐渐消退,缓缓化为一丝灼热。 这时,练毅抽回手,眯起双目望着她,“好些没?” “好多了。”于荞飞还以一记甜笑,“你果然不是那么无情,不是真的不愿理睬我。” “我这么做只是顺便,你在那高兴个什么劲儿?”他突地起身,面无表情地凝睇她,可眼神却又不由自主地滑向她胸前。 于荞飞这才发现他的目光微带邪肆,赶紧将微敞的衣裳拉拢,脸上的表情也蓦然变得尴尬。 “即使只是顺便,我也觉得很欣慰了。”她垂着脸,语音涩然地说。 闻言,练毅目光犀锐地望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在那么快的时间内来回这里与刘府,可对于你的用心良苦我甚感厌恶,简直已到了痛恨的地步!” “我……”见他又回到以往的冷漠,于荞飞刚暖和的心又突然降了温。 “伤好了,你就可以走了。”说完,他便到马厩外将马儿拉进来,栓进马栏内。 “你说什么?”她惊愕地抬起小脸。 “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可以立刻离开敬远王府,这里不需要你。”临走前,他又重复一次。 “不--不要赶我走……”她垮下双肩,泪水蓦地染上双腮。 “我再说一次,你别再跟着我了,这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练毅微扬下巴睥睨着她,“想想,今天你偷偷跟着我得到了什么好处?倘若是你,喜欢成天被一个让你讨厌的人跟着吗?” “你讨厌我?”她的胸口紧束。 “对,是十分讨厌,对于你粘缠的个性我当真受不了,甚至后悔那天在淮河救了你一命。”练毅没心情与她穷搅和,“希望你明天就离开,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等等。”她急急拉住他,泪水潸潸不止。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快放手!”他用力大吼。 可她仍是不肯放手,“不……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但我可以再说一次,现在天色已晚,你可以再住一宿,明天天一亮就走。”练毅表情中的冷漠未减分毫,只是一味地要赶她离开。 “我若不走呢?”她紧瞅着他瞧。 “你!你还真是厚脸皮啊!”练毅的眼紧紧一眯,嘴角突然勾勒起一丝笑痕,“不过这次我不会再依你,你若不走,我会叫护卫赶你出去。” 闻言,于荞飞脸色瞬间惨白,“不要……求你不要,我答应不再让你见到我,求你别赶我走。” 他回开脸,没有理会她的苦苦哀求。 于荞飞情急之下,不顾身上的重伤,爬到他面前紧抓住他的大腿,泪盈于睫地说:“我是说真的,我永远不会让你再见到我。” “永远?”他低下头,俯看她的小脸,“你是说真的?” 于荞飞用力点点头。如今她只祈求能够远远地看着他、保护他,其他的她都无所谓了。 她承认这是段孽缘。她亏欠他的救命之恩,却要拿她的心和感情去还,让她很痛苦,却又抽不开身。 “对,永远。”抿了抿唇,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涩和眼底的凄楚。 “好,我就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很不凑巧地又出现在我面前,那就休怪我无情。”丢下这句话,他便冷着脸离开于荞飞的视线。 她眼底的泪雾愈来愈浓,直到泪盈满眶,他的身形早已朦胧…… ※※※ 自从答应练毅远离他之后,这些天于荞飞只敢在开工前躲在前院的角落等着,因为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路经这儿,赶往宫中上早朝。 虽然仅是这么一眼,但她却可以带着这记忆度过一整天。 “荞飞,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睡晚了?可赶上前院看王爷了吗?”惟一知道这个秘密的阿季见于荞飞意兴阑珊地走了过来,不禁关心地道。 “他今天没去上早朝,我等了好久,始终没见到他。”她闭上眼,心口猛地一抽,“不知他是不是怎么了?我真的好担心。” “别急,或许是因为王爷有事,所以无法早朝,你该打听一下的。”阿季走向她,忍不住问出梗在心中的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每天都得见到王爷不可?老实说,凭我们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他,你就别……” “别再痴心妄想了是不是?”她索性替他说了。 “呃……我--“阿季顿觉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不会难过,我知道我配他不过,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配不过他--“她心碎地下泪。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么意思,你那么美,那么善解人意,在我眼里,这世上没一个姑娘比你还漂亮,甚至比刘千金还美呢!”阿季说着不禁脸红了,他怯然一笑,“我不会说话,但说的全是真话。” “谢谢你,阿季。”其实她指的不是外貌,而是她根本不是人呀! “我看这样吧!我替你去前面问问王爷的事。”他知道于荞飞一直不敢到前面去,虽心底很纳闷,却又不好问出口。 “真的?”她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别……别跟我客气,这马厩里的马就麻烦你了,我去去就回来。”被于荞飞这一握,阿季的心差点儿跳了出来。 虽然他很喜欢她,可他知道自己的长相根本匹配不了人家,况且她只钟情王爷,也就没敢将心底的意思说出来,反正能天天和她在一块儿,他已很开心了。 “好,那我在这儿等你。” 目送阿季离开后,于荞飞便一个人默默守在这儿等着他带回来的消息,也不知为什么,等待中的她思绪竟然愈来愈紊乱,心跳也愈来愈无规律,仿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第6章 眼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为何阿季还没回来呢? 她不停在马厩外踱着步,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才瞧见阿季远远奔跑过来的身影。 于荞飞赶紧迎上,着急地问:“怎么了?你问得如何了?” “我问了好多人都没人知道,可又不敢去问总管,最后还是打扫前厅的小娟替我问了总管,他才说王爷去找刘尚书的千金去游湖了。”阿季气喘吁吁地说。 “你说什么?游湖!”于荞飞闻言,整个身子变得僵硬。 “是啊!既然确定王爷是去游湖,那你总该安心了,千万别再自寻烦恼。” 不知为什么,当她听阿季这么说,心底的烦忧不降反升,原先不好的预感也愈来愈强烈。 “阿季,那你知不知道王爷他是要去哪儿游湖呢?” 淮河水势汹涌,倘若他们是到下游一带的湖泊去游湖,那可是万分危险啊!如果水势冲破了屏障,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这……刚刚我好像听总管大人说过,可我这会儿又忘了……”阿季搔搔脑袋,却是半晌也想不出来。 “要不由我说,你说对还是不对好不好?”没辙之下,于荞飞便想到这个法子。 “好,你就说说看。”阿季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听好,是晏湖?” 阿季想了想,随即摇摇头。 于荞飞细长的眉宇轻锁,又问:“是青灵湖?” 所得到的答案仍是否定的。 “这么说……这么说是鸳鸯湖了?”于荞飞抿紧唇,嗓音已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阿季这时突然张大了眸,拼命地点着头,“对对对,就是叫鸳鸯湖,荞飞,你还真厉害,咱们这里每个湖的名称你都知道啊!” 他不停地微笑着,可于荞飞的眼神已然迟滞,完全无法响应阿季的话。 “我必须要出府一趟,阿季,我一定要出府一趟!” “好吧!你尽管去,反正马厩的事已做得差不多了,只是……你那么着急的是要去哪儿呢?” “鸳鸯湖,我必须去鸳鸯湖找他。” 该死的,鸳鸯湖就是在淮河下游,难道练毅不知道那儿的危险性吗?为何还要冒险游湖呢? “什么?你要去找王爷啊!”阿季觉得不妥地劝着:“据我所知,王爷好像不太喜欢你去打扰,几次看见你口气都不善,劝你还是别去,如果再让王爷撞见了可不好,就当作不知他在哪儿行不行?”他还真是为于荞飞的固执担心。 “阿季,你别替我烦恼,这趟我是非去不可,而且时间紧迫,不能再延宕了。” 看着于荞飞那紧张的容颜,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那你快去快回,一切小心啊!” “我会的,谢谢你。”对他点点头,于荞飞便刻不容缓地奔出了府邸。 ※※※ 赶到鸳鸯湖畔,于荞飞却意外地发现这儿的湖面平静,似乎并没有受到淮河的影响。 但是,她心底却有着愈来愈深的恐惧,仿似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一下定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于是她便站在岸上遥望湖面,突然,她看见湖面上有一个黑点,虽然瞧不清楚上头坐的人,但潜意识里她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就是练毅。 由于身边没有小舟或画舫,因此她好潜入水底,以游水的方式接近他,好应付随时突变的状况。 然而,当她愈来愈靠近他们,微微探出头,却见练毅亲密地搂着刘婉婉,两人就坐在船边耳鬓厮磨着。 刘婉婉大胆地主动拥吻练毅,而他唇畔也勾勒出一抹怜惜的微笑,紧搂着怀中娇弱似花儿的美人。 “毅,你明知道淮河大汛,为何还要来游这个鸳鸯湖,害得人家提心吊胆的,真怕这湖面突然高涨,人家可不会游水啊!”刘婉婉娇柔地说。 “正因为淮河有大汛,我怕它会影响到鸳鸯湖,因此来这儿勘察,顺便带你来这儿走走,难道不好吗?”练毅撇撇嘴,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再说,倘若真有事,我也不可能丢下你不管,你不必惊慌的。” 练毅轻搂着她,怜情蜜爱地说,那扬起的笑容却暗藏着某种心思。 “真的?你不会不管我?”刘婉婉突然咧嘴大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紧紧搂着他,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我们别在这儿闲晃,进去舱里面好不好?”她媚眼一勾,话语里暗藏着部分暗示。 “这么急,难道你是想……”练毅嘴角轻勾起一抹邪味,覆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毅……”刘婉婉醉卧在他胸前,感受着让他爱抚的快慰。 躲在水中的于荞飞看见这一切,心中不能抑制地泛着椎心刺疼。 最后,她不得不沉入水中,用力以手揉揉满是泪水的脸庞,|qi|shu|wang|希望能借此让自己冷静些,千万别又陷入不可能在遐想中。 他有所爱的人,她是该祝福他、为他开心才是,绝不能有任何吃未、嫉妒的心态。虽然她讨厌刘婉婉,可既是他的选择,她也只能忍受。 就在这时候,水面下突生一股骚动,许多鱼儿急速窜逃,于荞飞当然也感受到了,连忙抬头望着瞬变阒暗的天色。 “糟糕,就要有大水冲到这儿来了!”她赶紧游向画舫,直对着坐在上头的一对男女嘶吼,“毅--快走……你快走……” 然而船上的两人正陷于情欲交缠,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喊叫,这情况看在于荞飞眼中,可是又急又慌! “快啊……快走啊……否则来不及了--” 于荞飞的泳技虽堪称一流,但距离那么遥远,她的嗓音根本不能传到他耳中,因此她只好加紧往前游,可大量水流突然从前方急涌而来,冲得画舫猛地一震。 “啊……救命呀!”刘婉婉吓得不禁尖叫出声,抓着练毅的手臂不肯放开,随着画舫翻覆,她的叫声也更加凄厉。 练毅的泳技虽属上乘,可刘婉婉却像是发了狂似的直勾着他的手臂,让他的身形根本无法施展。 “婉婉,你别抓我的手,抱紧我的腰就行了。”练毅深提了口气,回头对她喊着。 可风势变得剧烈,滔滔狂浪花掩盖了他的声音,刘婉婉更像是疯了般的紧抓住他,还拼命爬上他的身,将他往下压。 于荞飞见状赶紧冲向她,用力扳开她的手,可这时她仍感受得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刘婉婉力气异常的大,甚至将于荞飞打得七荤八素。 “呃--“于荞飞一头栽进湖里,脑子昏沉极了。 练毅心底顿生诧异,看刘婉婉出手的样子分明就是练家子!但他并没说出口,是希望放长线钓大鱼。 “毅……那女人好烦,我--啊……” 这时,一阵狂风将海波再度卷来,将刘婉婉冲开练毅的身边。 “救命啊!毅……” 看了一眼渐渐沉入水中的于荞飞,再望望随波飘流的刘婉婉,练毅眉心蹙了下,便朝刘婉婉游去。 “撑着点,我带你上岸。”练毅托住她的腮,在忽起忽落的水中往岸边游去。 “呃……我吃了水,好难受,我好怕……咳……”刘婉婉倚在他怀中,装出一副娇贵的虚弱模样。 “别怕,上岸后就没事了。”练毅努力地与大水对抗,眼底深处尽是冷肃。 “大小姐……大小姐……” 不久,有人朝这里游了过来,原来是刘尚书府的护卫江晟。 “你来了正好,快帮我把婉婉带上岸,她吓坏了。” 练毅和江晟两人合力带着刘婉婉朝岸边游去。所幸此刻浪潮已平息,刘婉婉的抗拒与挣扎也渐渐缓了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他们三人将要靠岸之际,西面突然又掀起一阵巨大波涛,当撞上他们三人时,刘婉婉与江晟便被水流的力量冲上岸,但练毅却倒霉地被浪潮给卷走了。 “啊--不……”好不容易游出水面的于荞飞见到这幕吓得尖声大喊,可紧接着而来的波涛却汹涌无比,直将练毅给卷向湖中央! 练毅身经百战,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狂猛风浪,就算他泳技再好,也难以驾驭这些狂风大浪。 其实,他知道鸳鸯湖充满危机,才故意将刘婉婉带来这里查探一些实情,好不容易整件事已露出曙光,可他却要葬身于此,这该不该说是他“玩火自焚“呢? 就在他以为逃不过死神召唤之际,突然有人紧抱住他的腰,还拼命地将他直往上拉-- 当他她不容易浮上水面,低头一瞧,“怎么又是你?” “对,是我,我没有淹死。”于荞飞气息微喘地虚弱一笑,“趴在我身上,我会带你走。” 练毅双目直瞅着她,像是怀疑她的意图。 “放心吧!我若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就当……就当是我回报你上回的救命之恩。”对他弯起唇,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后,她便背转过身,“趴在我肩上,我带你回岸上。” 凝眸望了她一眼,眼看湖面又即将翻涌而起,他的胸口刚刚又被急湍的水流击伤内腑,着实已无力再与大水抗衡。 罢了,就姑且信之吧!跟着,他便趴覆在她身上。 “闭住气。”接着,于荞飞便潜进水底,闪过不少浪涛,可由于之前受到刘婉婉的一记重拳,她的脑子似乎受了伤,在水压的压迫下已渐渐晕眩起来。 她不停地甩头想保持清醒,就算要死,她也要先将练毅送上岸不可。 就在这强烈的意识下,她使尽全力与忽涨忽降的水潮搏斗,终于来到了岸边。 第7章 这时许多人蜂拥而上,就连敬远王府的人也都闻讯赶了来。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总管快步来到练毅身侧,极为关切地问:“刚刚听到这消息,我可是急坏了。” “我没事。”练毅抚着胸口,而后将眼神瞟向倒在一旁直喘息的于荞飞身上,“快将她送回王府疗伤。” “是,王爷。” 在总管的示意下,另一名护卫将于荞飞给抱起,先行送回府邸。 “王爷,那您……”总管就担心王爷伤重,根本无法自行回去。 “你放心,我没事。”练毅稍微调了下气息,缓和自己体内不断冲击的气流。 刘婉婉一脸担心地走了起来,“毅,人家跟你一块儿回敬远府好吗?” 眼眸微微张开一条缝,练毅暗觑着她,“你没事了?刚刚你可是又吵又闹,力气还真不小。” “呃……”她愣了下,“人家是因为害怕嘛!你就不要取笑人家。” “我看你还是跟江晟回去吧!刚刚受了惊吓,最好还是回去休息。”他眸光倏紧,对她的疑心也更重了。 依他的观察,她分明是个练家子。希望她不会与“天莲教“有牵扯,否则即使她是尚书之女,他也不会饶过她。 “可是人家……” “大小姐,您还是回去吧!老爷可能已听到风声,现在说不定就在府邸里着急着呢!”江晟也劝道。 “但毅的伤……”刘婉婉仍是执意不肯。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像是为证明自己的伤势根本够不成威胁,练毅随之站起,还对她露出迷人笑容。 “哼!说穿了,你就是不让人家跟嘛!”刘婉婉不服气地噘起了唇。 “我可是为你好,别再固执了,我身体有些不适,得先回府休息。”经过方才的运气调息,他的体力已恢复大半。 “可人家就是想照顾你嘛!”双手扯住他的臂膀,刘婉婉笑意盎然地说。 “不用,我想睡了,何需旁人在照顾?”他针意再与她纠缠,反向总管道:“我们立刻就回府吧!” “是。” 于是练毅便在总管的搀扶下,洒然离开了鸳鸯湖畔。 第四章 回到敬远府,练毅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去见因救他而受伤的于荞飞。 虽然他非常痛恨她处心积虑想跟着他的行径,可每每看着她祈求的眼神、希冀的目光,他心底便会有莫名地产生一丝冲击。 如今她冒死救了他,对这么一个小女人,他居然有想认识她的冲动,想想以往对她太过狠戾了些,是该找机会与她谈谈才是。 由于他不知道她被安排在哪间房,于是唤来了小厮。 “王爷,您找我有事?”小厮闻讯便匆匆忙忙地奔了来。 “没错,那个……”天,他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厮愣愣地站在一边,奇怪的望着练毅犹豫的模样。 “呃--那个……就是上回在鸳鸯湖因救我而受伤的姑娘,她现在在哪儿?”想了想,他只好这么问。 “哦!您是指荞飞呀!”小厮笑了笑,连忙说:“她现在很好,就住在马厩旁的下人房里,由阿季照顾着她。” “你说什么?她住在下人房?”练毅闻言眉头一蹙,“她因救我而受伤,为何还让她住在那种地方?” “可她回来后就坚持要住在那儿,听说她甚至还推掉来诊的大夫,硬是不肯接受大夫的诊治。” “这怎么行?”练毅抽了口气,“走,我们现在就去下人房。” “大人,这不行呀!”小厮闻言可吓了一跳,“您受了伤,怎么可以到处乱跑?阿旺去请大夫来,我想应该就快到了。” “我说要去就去,你这是做什么?快带我去!”练毅因为动了气,又扯疼了胸口的痛。 “好……小的这就带王带过去,王爷别动怒啊!”说着,小厮只好搀起练毅,直往马厩的下人房走。 到了屋外,练毅便命小厮先行退下,随即自个儿轻轻推门而入。 可往内一望,他却愣住了,因为他竟看见于荞飞正收拾着包袱,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他目光紧束。 于荞飞吃了一惊,她没料到他会出现,望着他许久后才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呀!”练毅火热的眸直凝住在她清雅白皙的容颜上。 一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于荞飞不免揪紧了心口,原来他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必了。”她黯然地开口。 “听说你不肯就医?是不是?”他合上门,走近她。 “我已经没事了。”她本就是水中动物,就算受了伤,自行疗伤即可,人类的大夫是医治不好她的。 “就算没事,又何必整理包袱,是想离开吗?”练毅冷着嗓子,逼视着她。 “对,我是要离开。” 其实她也不想走,但之前答应过不再见她,如今她食了言,又做了一次跟踪,所以她明白他铁定是恨死她了,为了避免等下极可能面对的狠言狠语,她宁可先离开。 “为什么要走?”他冷然地望着她。 “我……”对于他那样的目光深感惊恐,于荞飞于是退了步,“我知道我不该跟着你,可是就因为……就因为……反正我已经跟了,若你恨我、怨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深情地睇了他上眼,她便再也难以忍受伤感地淌下泪。 “你以为我会气你、恨你?”练毅直瞅着她那张泛白的小脸。 “嗯!或许还会想杀了我……” 这不是她夸大其词,而是前几次他那愤懑的神情尚在她心头缠绕,挥之不去。 “哈……”他蓦然放声大笑,那俊逸的笑容、魔魅的表情,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你笑什么?”大笑过后,他扬起嘴角对住她微微扯唇,瞬间震醒了她飘远的神志,强作镇定地问。 “我笑你真的很可爱。”他走近她,几乎将整张脸贴着她,“你的泳技看来很不错。” “因为我从小在海边长大,所以深谙水性。”低着头,她扯着谎。 “难怪敢大着胆子地来接近我?”练毅抿唇低笑,他这一靠近,瞬间掩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天,他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靠近她? “我……我……”于荞飞哑了声,浑身发热。 “你连洪水都不怕,居然怕我?”练毅肆笑着,伸手抚触她柔软红艳的唇瓣,带给她又一次心口的震颤。 “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硬要跟着我?”他边说边用手指抚弄她的红唇,发觉她的唇如丝般细滑。 如此炽烈的触碰,让本就说不出话的于荞飞更加语焉不详,“别……呃--” “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老实说出理由,我可以让你留下,甚至可以近距离地跟着我。” 这仿似诱惑般的低语让于荞飞张大了眼,“你是说真的?”她倏然抬起脸。 “当然。” “好,我说。”于荞飞连忙说道:“我是因为……因为喜欢你,但我知道你身为王爷,我配不上,所以只求能跟在你身旁服侍你、照顾你……” 于荞飞终于能以流畅的速度将心底的意思全盘托出,可当他瞧见练毅嘴角的暧昧笑容时,不禁梗了声。 “怎么了?为何愈说愈小声?”他的眼底没有嘲讽嘲弄,只有一丝温柔的调笑。 “你是不是在笑我异想天开?”她张着大眼偷瞄着他脸上的笑容。 “怎么会?”说着,他居然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揽,手心轻轻抚触着她的背脊,俯首吻住她微张的小嘴。 她惊讶地睁着大眼,脸上愕然的模样看来有些滑稽,可当他的唇舌强势掰开她的小嘴时,于荞飞这才恍似大梦初醒。 “唔……”她闭上眼,心头一阵莫名的狂跳。 练毅紧攫住她的舌狂然吸吮,大手也加入了爱抚的行列,从她柔软的背脊开始摸索,渐渐往下挪移。 “怎么样?”他的眼变得火红,“有什么感觉?” “我……我全身发软,就要站不住了。”她深吸了口气,小手直抓住他的臂肌。 “要不要上床?这样会舒服些。” “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开始拼命挣扎。 “你怎么了?”他凝起眉,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我不要,我要起来了,你让我起来--“于荞飞逸出了泪,不仅是因为心痛,更有失望。 “你是想戏弄我?”练毅的眸光突变阴沉。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做代替品。”紧拉着衣衫,她的身子直往床边挪移,逃开他冷凝的目光。 “代替品?”他直盯住她逃避的眸,目光幽然,“你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有了刘婉婉,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闭上眼,表情里尽是沉痛阴影。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他霍然大笑,嘴角弯起一道戏谑的弧度,“我是男人,又身为王爷,有三妻四妾应该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是召个侍妾?” “不,我不是,我不是你的侍妾!” 她爱他、寻他多年,却只落到个侍妾的下场,这教她情何以堪? 若真如此,她宁可什么也不要,只要躲在一旁看着他就好。 “你以为你可以胜过刘婉婉,成为我的妻子吗?”他眯起一对狭眸,“别以为你曾救过我,就可以拿这份优势来要挟我。” “我从不敢这么想。”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她。 见她如此惊骇,他索性撤了手,“算了,要女人还不简单,我无意强迫你,你就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来我房里,专门伺候我的起居吧!” 第8章 说完,他便面无表情地走出下人房。 而于荞飞只是紧缩着身子,直望着他离去的无情背影。 老天,他刚刚说什么?她可以去他房里伺候他? 那他的意思是,不会再嫌她喜欢偷跟着他、偷看着他了? 一想到这儿,于荞飞心头难掩喜悦的感觉,可一想到他刚刚那种狂佞的行径,心头不免又是一慑…… 他对她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呢? ※※※ 听从练毅的命令,于荞飞又休息两天,第三天便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接任新工作。 但才出下人房,就见阿季远远走来。他见到她很是惊讶,连忙冲了过来,“你怎么出来了呢?今天天气特别冷,你可得多躲在被子里歇会儿才是。”他看了她一眼,“难道你现在就要去上工了?” 这些天几乎都是阿季在照顾她,自然也知道她被召到前面服待王爷的事。 “嗯!我想,自己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想再拖延时间。”事实上,她是想他、念他呀! “这么说也对,不过……”他犹豫地蹙起眉。 “阿季,你想说什么就说呀!别吞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的,大黑生了小马了。”阿季笑了笑。 “真的?那很好啊!我晚点儿会去看看它。”她扬起嘴角,笑得她开心,因为大黑怀孕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她照顾的。 “好是好,可是……”阿季笑容一敛,又出现些许为难的神情。 “嗯?别吞吞吐吐,你就快说啊!”于荞飞凝眉看向他。 “是这样的。我自己养的那只小猴儿现在也有了身孕,可我这几天得专门照顾大黑,实在没办法……” “什么?小白也怀孕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于荞飞也非常喜欢那只白猴,它是特小种的母猴,个性温驯又漂亮,一点儿也没有猴儿的野蛮劲儿。 “我这两天才发现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知它是溜哪儿去了,才把自己弄成了大肚子。” “哎呀!怀孕是好事,你就别恼了。”于荞飞没忘记他刚刚那副为难的表情,“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嘛!” “我……我是想请你照顾它,但看你似乎也有事,那就算了吧!”她可不能为了小白而违背王爷的意思。 “这样啊!”于荞飞想了想,“没关系,就把它交给我吧!” “什么?不行的。”阿季赶紧摇头,“你怎么可以将小白带进王爷的寝房?可别惹恼了王爷呀!” “你怕什么?带它进去也没关系,我想他是不会发现的。”练毅三天两头的不回府邸,她只需要在他回来时将小白带走就行。 “这……好吗?”阿季是怕害了她。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否则你真有办法照顾大黑和小白吗?”于荞飞将阿季推向前方,“走,带我去看小白。” 没办法之下,阿季也只好答应了,“好,你在这儿等,我去抱它来就是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啰!”她开心地笑着。 ※※※ 于荞飞抱着小白,缓缓走往练毅的寝房,心里愉快地想着,它真的好小,一点也不像只要当母亲的猴儿了。 每当娇小的小白吱吱叫了声,她便赶紧捂住它的嘴,附在它耳畔轻声道:“乖,别叫喔!要是让别人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小白仿似有灵性般立刻就住了嘴,一双大眼骨碌碌地往四处张望着,对这儿陌生的景物好奇极了。 到了练毅的房间,于荞飞这才发现这地方好大,根本就不像是专供人睡觉用的寝房。里头不但有床、有书案,还有个上好的檀木书柜,里头还放满了各类书卷,看样子他定是个很爱看书的男人。 “小白乖,你就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得赶紧将屋子清一清,不许捣乱喔!”她将猴子搁下地,对它甜沁一笑,这才拎起方才至杂物间取来的水桶跟抹布,打算将这间房间擦试一番。 她接着又到后头的水进提了些水,又回到屋里,直觉打算先从这庞大的书柜下手。 由于书柜又高又大,她还得将贵重的书轻轻地抹去灰尘,因此做来极为辛苦,但她却暖和在心。 工作间,她还不时回头望望坐在角落偶尔抓抓自己脑袋的小白,对着它嫣然一笑,还开口告诫它,“只要你乖乖别闹事,等我这边打扫干净后,就带你到厨房里找吃的。” “吱吱……” 小白又响应了她,这使得于荞飞的心情变得特别好,因此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而忽略已缓缓站起、从角落走开的小白。 她嘴里哼着小曲儿,将书柜的各个部位擦拭得极仔细,完全没发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但接着突然其来的吼声,不但吓到了正专心工作的于荞飞,更吓坏了溜到练毅案上、前肢踩在砚台里,在卷牍上“作画“的小白! 第五章 “该死的,这东西怎么会跑到我的房里!”练毅的一双厉眸直瞪着小白,瞳底射出的利箭几乎要穿过小白的身躯。 “天,小白……你怎么可以……” 小白居然用沾了墨的脚在练毅的书案上胡乱走动,不只踩脏了他的书卷、卷牍,还有一旁一本本的折子。 “我问你,这只猴子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敬远王府里有猴子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一双剔亮的眸直瞅着于荞飞,是这么的灼利吓人。 于荞飞心头一震,惊愕地看着他那瞬变残冷的面容,身子不禁发起抖,声音也带着怯柔,“这是我的……我的猴儿。” “你的猴儿?” 他倏然冲向桌案,高高地拎起小白,怒瞪着于荞飞,“我可不是要你带只猴子来找我麻烦的!看看我的桌面,看看我这些书卷、折子,那可都有重要资料在里头,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他怒火飞扬,看小白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火气便不禁上扬,“我若不好好教训这只猴子,它还真会骑到我头上!” 于荞飞猛地跪在他眼前不停地磕头,“求你别这样……小白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好玩……” “好玩?”练毅的目光紧束,火气忽地又起,“这些东西全是圣上交给我处理的公事,现在就这么被它毁了,你要我今后如何面圣?”他气闷地又道:“像它这种只会找麻烦的猴子,我已经替你想好法子如何结束它了。” 随即,他便高举小白,正准备用力往地上掷下,于荞飞更快一步地扑向他,抓住他的胳臂,“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 她抽噎几声,望着练毅那对炯利的眼,又说:“小白有了身孕,肚里有猴宝宝,你不能这么做。” 练毅顿住了动作,双目冷睇着她,“你说什么?这只猴子有……” 老天,她当他们敬远王府是什么地方?不但养起了猴子,居然还要生一只,她准备把整座府邸弄得都是骚味才满意? 望着他仇怼的眼神,于荞飞的身子渐渐蜷成一团,自觉理亏地道歉:“对不住……不过你放心,我会赶紧找到地方安置它,不会让它再来骚扰你。” 于荞飞心头顿生闷疼的感觉,因为这情况就跟她当初所遇到的一样,他对她有着满满的恨意,甚至不愿再见着她。 好不容易见练毅终于松了手,于荞飞这才擦擦泪痕,笑着说:“谢谢你的宽大为怀,我这就带它出去。”说着,她便抱走他手上的小白,正欲出门的刹那,练毅冷冷的嗓音又响起,“等等,将它先扔在屋子外头就行。” 于荞飞顿住脚步,可怜兮兮地回头看着他,“不好吧?将它搁在屋外,如果它又去别处捣蛋该怎么办?” “吱吱吱……”仿若顺应她说的话一般,小白也在重要关头叫了起来。 练毅直瞪着她,“那么,放在这儿它就不会捣乱了?”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我回去将它交给阿季,让他替它做个笼子,我好拎着它四处走。” 她这句话更是引来练毅的一阵暴怒,他目光一眯,神情绝冷地说:“我是要你来侍候我,还是来侍候这只猴子?” 于荞飞退了一步,飞快地摇着头,“我没这意思,我只是想带着它,才不至于将它弄丢了……” 看着他那益发深沉的表情,她的小脑袋便愈垂愈低,话也愈来愈小声。 “不用,这事我可以找宫里的木匠帮你做,你不必凡事都得靠阿季。”他突地说道。 于荞飞错愕地扬起小脸,对着他那张冷漠依旧的脸,他这么说……就是赞成她养小白了?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一兴奋,她又忘了礼节,立刻冲向他,握住他的手猛摇。 练毅的目光移向她触摸他手臂的地方,这才让她惊觉自己的失礼,不好意思地抽回小手。 “我……”她噎凝无语,脸儿霎时羞红。 “好了,先将它搁下,你的事还没做完呢!”他的话提醒了她,可她才要放下却又担心它做会故伎重施,倘若又气坏了他,可能连它一条小命都没了。 见她踌躇半天,练毅不耐地又问:“你又怎么了?” “能不能……先拿根绳子栓住它?” 闻言,练毅原本紧蹙的眉霍然一松,跟着开怀大笑起来,“我说小荞,你可曾看过心甘情愿被绳子拴着的猴儿?到时候它肯定会叫得更激动,那叫声可是难听极了。” 于荞飞怔忡一阵,这是他头一次亲昵的喊她小荞,更诧异他对猴子习性知晓得透彻,她总以为像这种高贵的人,应该连猴儿都没见过才对。 第9章 接着,她见他勾起桌边一张沉重的檀木椅,“瞧,这像不像一个暂时的笼子?把它放进去吧!” 于荞飞立刻开心地掀起椅子,将小白放进去,里头的空间正好够它转身活动,“谢谢……谢谢你想到那么好的办法。” “你别太开心,明天我可不要再闻到这种骚味,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于荞飞猛点头,“当然,明天我一定会想个办法好好安置它。” “嗯!”猛地挥褂,他便洒然坐进书案内,看着案面上一片狼籍,他的眉头又紧蹙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东西我来收。”于是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的桌面收拾干净,至于被践踏坏的折子与卷牍,她只好投以练毅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些东西就放着吧!工作先做要紧,晚点儿还有客人要来我房里谈公事。”他边说边拿出一份书卷。 “客人?”于荞飞有些质疑地问:“真是谈公事的客人吗?” 他抬头凝注着她,“要不你以为是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于荞飞赶紧别开脸,拿起水桶到另一边准备抹地。 “你明明心里有鬼!”他咧开嘴角,望着她娇小忙碌的身影。 “人家才没有。”噘起嘴儿,她不理会他的调侃,用力拧了拧抹布,便跪在地上来回拭着地面。 就在这来回之间,于荞飞却不知道她因擦地而翘起的臀就展现在练毅眼底,使得他一双深邃的眸更加深不可测。 当她就要将地面擦拭好的同时,他却起身直往她身子靠近,而后弯下腰,围捆住她纤柔的身子。 “呃--“她倒抽了口气,急转过身,可他却用力锢紧她,不让她转动。 “能不能请你放开,我不能动了啊!”她哑了嗓,突地想起那日的亲密碰触,脸儿不禁转为羞红。 “乖,别挣扎。”他轻轻肆笑。 “别这样,我还要工作。”她轻轻转动身子,企图甩开他无礼的接触。 “反正这里没人,让我碰碰有什么关系?” 练毅就是不肯松手,而她又敌不过他,于是自然而然的,他的脸上便挂着抹赢家的骄傲姿态,手上动作更加放肆,直让她心儿怦怦直跳,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不要!”最后,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猛然转身,害怕地将手中抹布往他脸上掷去-- 练毅动作迅速地抓住那块迎面而来的黑抹布,紧紧将它捏在手上,回睇她的脸蛋,“你这丫头还真厉害,怎么?你是打处挑战我的耐性和定力吗?” “不……我不是故意的。”于荞飞唯唯诺诺地低下脑袋。 “这东西真要甩在我脸上,你就等着看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不过……”他邪恶的眼眸突地转向那只被关在椅中、一脸无辜的小白脸上,“那只该死的猴子会先得到弄脏我桌子的代价。” “不,不是的,人家只是不希望你再碰我。”她紧咬着唇,“我真的什么也不求,只希望这样跟着你。” “这只是你片面的想法,可我并不这么想呀!你说该怎么办才好?”他一双厉眸直瞅着她,显然就是不给她有退缩的机会。 “那你是想--” “过来你就知道了。”练毅双臂环胸,等待她的主动靠近。 “不!我不要--“她深抽了口气。 “那么……”他用脚勾起椅子,用力抓起小白。而向来温驯的小白这时也因害怕,开始猛力挣扎起来。 这情况让于荞飞吓得大喊,“不要,你不能这么对它。” “这就要看你配不配合,这下我不会念及它是不是有孕,对畜牲我不会有悲悯之心的。”他咧唇一笑。 “是吗?”她眼底出现一丝水雾,控制不住地开口问:“那对鱼儿呢?你也对鱼儿没有恻悯之心吗?” “鱼?!” “是啊!一只金色小鲤鱼。”她痴痴地望着他,期待他还有这个印象。 “金色小鲤鱼?”练毅眯起眸,仿似陷入沉思一般,久久才道:“够了,你别再扯开话题,我才不管什么猴呀鲤的,你到底肯不肯听话?” 于荞飞看着他手上不停挣扎的小白,只好道:“好,我听话,你放它下来好不好?” “拿去!”见她终于投降,他便用力将手上的小白往她怀中一扔。 于荞飞赶紧抱住它,“小白乖,有没有哪儿受|qi|shu|wang|伤了?”她轻抚着它的肚子,“宝宝呢?它还好吧?” 见她对着一只猴儿窃窃私语,练毅不禁又火冒三丈,“喂!你这丫头,到底是我大,还是这只猴儿大?” “呃--当然是你大了。”她抱紧在她怀里不停颤抖的小白,小嘴儿噘得老高。 “那就把它关回去。”闭上眼,他沉声命令。 “不可以,它现在抖得好厉害,我要安抚它才成。”再怎么说,小白可怀有另一个生命,就算他大也得让让它呀! “你!”他想发怒,可一见她那副单纯天真的模样,一肚子火瞬间又降了温。 “别生气嘛!我带它回去,等会儿再来帮你整理屋子好不好?”不知他会不会答应,于荞飞只好用一双祈求的眸凝着他那双冷冽的眼。 “随你吧!”不知为什么,一面对她那双灵灿无辜的眼,他就不得不抛弃原本的坚持。 “谢谢王爷,我一定马上就回来。”她才转身,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他,“你刚刚说的猴笼……是真的要帮它做吗?” 练毅闻言,不禁暗吐了口气,“带我的口令给木匠阿发,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会的。”于荞飞这才开心地走到门边,可才将门打开,却瞧见刘婉婉就站在屋外。 “又是你!”刘婉婉快步走了进来,“你这丫头为什么会进练毅的寝房呢?” “我--我是来伺候王爷的。”一见到她,于荞飞的心又痛了。 “毅,她说的可是真的?”刘婉婉冲到练毅面前,不依地摇着他的身躯。 “哎呀!婉婉,她不过是来打杂而已,怎么说也只是个下人,哪能跟你比呢?”他笑着应道。 刘婉婉闻言,这才扬起嘴角轻笑,“我就说嘛!她那能代替我的位置?” 可当她眼角一扫,瞟见她手中的小白时,突地装模作样的大叫:“天……这是什么?她--她居然带了只动物进你房里。” “别怕,它不会伤人的。”于荞飞赶紧将小白藏到身后。 “不行!毅,赶紧将那个可怕的东西给扔了,快呀!”婉婉又是尖叫又是乱跳,直抓着练毅的手。 于荞飞错愕地看着练毅,好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只知站在一旁逍遥地看着她被刘婉婉欺负,却不会挺身而出。 看着于荞飞那脆弱的容颜,练毅开口说道:“够了!婉婉,它又没惹你,就让小荞走吧!” “小荞?”婉婉倒吸了口气,“你叫她什么?” “小荞啊!” “什么?你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喊她小荞?”刘婉婉一跺脚,在他身边生气地叫嚷着。 “你也太敏感了吧?叫她小荞,就跟我喊外头的阿珠、圆儿是一样的道理。”他看着她,“别忘了我曾说过,我喜欢懂规矩的女人。” “这……好嘛!不过以后在我面前,你别这么喊她好不好?”她撒娇地抱住练毅,还将整个人贴近他。 这一幕让于荞飞看红了眼,原来他对自己的称呼根本不含任何意义,只是她会错意了。 忍不住抽噎了声,她便要退出房间,但这声抽泣却被刘婉婉听得一清二楚,“你这是做什么?看不过去是吗?” “没--我没有……”她一手抱紧小白,一手抓紧门把,正要闪身出去时,刘婉婉眼底突地掠过一道邪芒。 就在这一刹那,她快步冲向于荞飞,一手夺下小白! “我野东西我愈看愈讨厌,非得弄死它不可。”刘婉婉眯起厉眸。 “不……不要,它不会伤人,你不能伤它。”于荞飞赶紧跪到她脚前,急切又担忧地说。 “哼!有你这种主人,我就不信它有多温驯。”她狠戾地紧掐住小白的咽喉,已有置它于死地的打算。 “不、不……王爷,救救它、救救它啊!” 耳闻小白不停挣扎抗拒的吱吱叫声,于荞飞一颗心都快揪得无法呼吸了。 “不要伤害小白,你不可以那么残忍。” 眼看它已奄奄一息,于荞飞泪水便急速涌出,正欲施展法术之际,练毅却早她一步地跨向前,双掌朝刘婉婉一击。 只见刘婉婉疾退数步,顿时手一松,小白便被他吸进怀中。 他将小白交给哭成泪人儿的于荞飞,“带它下去。” “是……是……”见它安然无恙,于荞飞终于止住了泪,这才抱紧小白,快步从刘婉婉身边溜了出去。 “毅,你怎么可以帮她?”刘婉婉眼中含恨地问。 “婉婉,你刚进门时是怕极了那只猴儿,怎么到最后非但不怕它,还敢抓它、掐它呢?”他笑着问她。 “呃--这……”糟,她刚刚被激怒了,所以忘了之前的伪装。 “好了,你既然不怕就别硬装,如此对付一个小丫头,不怕旁人说你没度量?”他眯起眸,冷锐地笑了。 “我只是……唉哟--你该知道我是吃味嘛!”如今她只好用撒娇的。 “哦?” “你不信?我可不容许别人将你的注意力从我身上抢走。”刘婉婉极其大胆地表示。 “那得看你用什么方法吸引我注意。” 第10章 他抿起辱肆笑。 “这还不简单……”刘婉婉笑得妩媚极了,接着便在他面前轻解罗衫,褪下一件又一件,直到屋里扬起阵阵欢爱的低吟。 抱着小白、躲在外头的于荞飞听见里头的声音,泪水又一次的晕化在衣襟…… ※※※ 于荞飞奔到花园中,双手紧抱着小白,一个颓丧地蹲在角落,心头紧束的感觉困得她好难受,可她不能有反应,绝不能有反应……因为她配不过他,完完全全地配不上他…… 刘婉婉既是他的未婚妻,和他在一块儿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她的心还会这么痛,这么难忍? 强忍着心底的痛楚,她只得违背自己的感觉衷心祝福他们,承认他与自己无缘的事实。 站起身,她抱着小白在花园里走着,突然看见花园一隅有干木板堆放,于是她突然想到,或许自己也可以替小白盖间小屋呀! 既然他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在,又何苦以他之名去要求木匠?倒不如凡事靠自己来得真实。 想着,她便搬来木板回马厩。由于木板十分重,她分了好几趟,才在天黑前将那些木板全搬了回来。 “小白,就由我来替你盖屋子吧!”于荞飞又找来了锤子与钉子。 “吱吱……”小白开心地四处奔跑,像是认得这里才是它的家,它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见它那么开心,于荞飞满怀歉疚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去那种地方,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她边说边敲着板子,还边看着它,一个不注意便将铁锤敲上了手指。 “啊!……好痛!”她将发疼的手指含进嘴里,痛得逸出了眼泪来。 “吱吱--“小白叫喊的声音也变了,像是关心她一般。 “没关系,忍忍就不痛了。”她忍着泪,低头看着那肿得像草莓一般的指头。 忍着痛,她再次拿起锤子敲打着木板。这时阿季刚好走了过来,见她正忙着,不禁问道:“荞飞,你不是去王爷那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没我的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她回眸一笑,并没告诉他小白闯祸的事。 “那你现在……” “帮小白盖房子。”她很认真地说。 “小白不用房子,它都睡在后面那颗树上呀!”阿季不解地说。 “这你不明白,因为你照顾大黑的这段日子里小白得跟着我,我怕它会走丢,所以想帮它盖间……应该说是房子吧!” “原来如此,那让我来好了。” 当阿季从于荞飞手中拿过锤子与钉子,却发现她的左手食指又红又肿的。 “天,你的手指怎么了?”他震惊地张大眼。 “不小心被锤子击中的。”于荞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怎么不等我来再让我做呢?来,我为你上点儿药。”说着,阿季就从马厩里的一只柜子中翻出药膏。 “我想我应该没那么笨才是。”她窘然一笑。 “你不是笨,只是不小心。”阿季帮她抹上药膏,又为她包扎起来,“这伤药不错,以前我照顾马儿时要是不小心受了伤,搽这种药真的很有效。” “谢谢你,阿季。” “别谢我,还不是我的小白要住的房子害的?”他憨厚地一笑。 “阿季……”于荞飞欲言又止。 见她有话要说,阿季对她一笑,“有话就说啊!” “我是希望……希望你能将小白送给我,嗯……我真的很喜欢它,也会尽力照顾她它,请你相信我,我--” 看着她那祈求的眼神,阿季就算不舍得也不好拒绝,“好,我就把小白送你,相信你会比我还有爱心。” “真的?”于荞飞简直是喜出望外。有了小白作伴,她以后就不会孤单无助,夜里至少有个伴儿可说说话。 “是啊!不过,这小屋我还是得帮你做。”他心疼地看着她受伤的手指。 “阿季,真的很感谢你,还是你最好了。”于荞飞对着他的脸甜美地咧嘴笑。 她这一笑又让阿季一阵晃神,粗黑的脸庞又染上红晕。 唉……为什么每每见到她,他心头就会有一种微热的奇怪感觉? “只要你喜欢就好。”他尴尬地转开脸。 “阿季,你好奇怪,为什么最近老会脸红呢?”一向粗神经的于荞飞奇怪地望着他泛红的脸庞。 “呃--“被她这一问,阿季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 “怎么了?瞧你的脸色……”于荞飞指着他的脸,更是好奇了。 “没什么,可能是天气热的关系。”摸摸自己的脸,阿季只好扯谎敷衍过去。 于荞飞果真是心无城府的女人,他怎么说便怎么相信了,“这几天的确是热了些,这样好了,我这就到厨房煮点凉茶过来,可以去去火气。”在灵幻居时,芊芊就曾教过她凉茶的做法。 “不用麻烦了。” “这怎么算是麻烦呢?你帮小白盖房子才辛苦。”她对他一笑,“我现在就去煮,小白就先麻烦你了。”对他嫣然一笑,于荞飞便开心地奔出马厩。 望着也雀跃的身影,阿季不禁觉得感慨,希望王爷能够体会到她的温柔与痴情。 第六章 “我命你调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练毅坐在檀木椅上,问着听命前来的护卫杨樵。 “天莲教的确在咱们京畿一带成立分堂,目前为数颇众,王爷,我们是不是该主动出击了?”杨樵问道。 “不,我们得暂时等待他们分堂堂主按捺不住先掀底牌才行。”他沉思般的凝起双眉。 “王爷,您怀疑的是……” “刘婉婉。”练毅倏然站起,面对着窗口,“连刘尚书自己都不知道他女儿拥有一身好功夫,可见她被天莲教收买时有多严密了。” “这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是--“杨樵噤了声,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可是未来的王妃。 “你说,别在意其他的。”回过脸,练毅轻撇嘴角。 “我……我的意思是,刘姑娘只是个娇娇女,平日可能连只螳螂都会吓得她半死,不但不可能会功夫,更不可能是天莲教的分堂堂主。”虽是不敬,但王爷既然允了他,他还是大胆地说了。 “哈……”闻言,练毅只是大笑。 “王爷!”杨樵吓了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就是她最成功的地方,她就是要给人这种感觉,而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想借由我的身分做为掩护。”练毅非常有自信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王爷又为何要向他们刘家提亲?”杨樵不解地问。 “称她的心,让她不会提防我,她让我更方便调查她。”练毅缓缓道出他的打算。 “原来是这个道理!”杨樵恍然大悟。 “几次与她幽会后,在床上假寐时,我便发现她施轻功出府与一些人暗自联系,由此我有十成把握她就是天莲教之人,更能确信她九成是分堂堂主。”微扬起下巴,练毅睥睨着杨樵错愕中含带佩服的反应。 “王爷,您果然厉害!”杨樵拱手笑道。 “只是到目前为止,刘婉婉仍在演戏,所以我等着她捺不住性子,到时候自然会先掀底牌。”练毅折返案头,看着上头方才杨樵交给他的名单,“这些人全是打算与我朝对抗的人?” “没错。” “暗中一一收服。”他下令。 “是,属下明白。” “还有……”当练毅的目光瞄向一旁带着猴脚印子的折子时,思绪竟然停顿! 对了,他要那丫头去找木匠帮那猴子盖小屋,不知她去说了没?近来杂务太多,他都烦得给忘了,偏偏那丫头一早离开后就没再来过,是不是忘了答应他的事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杨樵见练毅顿住了声,以为他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被他这一提,练毅立即收回心恩,“没事了,就这几件事办成即可,剩下的听我到时的命令。” “是,属下这就退下。”杨樵颔首道。 练毅则挥了挥手,无意多言。 当杨樵合上房门,练毅便突生一股极想见于荞飞的念头。于是挥袂站起,快步走出房间。 一来到于荞飞的房门外,他惊讶地发现,这么晚她房里居然还点着油灯,甚至还听见她与人说话的声音。 “现在我有你陪伴,夜里就不会无聊了,我真的好开心喔!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你的。”过了半晌,她又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呢?以后只要你乖乖,我就会对你很好很好,知道吗?我知道你喜欢到外头自由自在地走,不喜欢被关在屋里,可为了你好,我还是得强迫你住在这儿。” 于荞飞最后笑着说:“来,亲一个,我们就睡觉啰!” 这句话让门外的练毅脸色大变,他霍然将门板用力一踢,冲进屋里大吼,“好个狗男女--” 当他瞧见于荞飞居然对关在笼子里的小猴儿献吻时,已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于荞飞错愕地站起身,震慑于他进门时脸上所蕴藏的庞大怒焰! “我--“调整了下呼吸,他只好自圆其说,“我是来问你,为何白天这一走就不曾回来了?” 她悲哀地低下头,抿唇道:“我怕打扰你们。”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音调已有浓浓的鼻音,像是在抑制某种酸涩的感觉。 “我们!”他霍然明白,“你是指我跟婉婉?” “你心知肚明。”别开脸,她将手提小屋放到窗外,因为小白已习惯外面的生活,她不忍再将它限制在屋里。 第11章 这时,练毅才瞧见那只猴屋。 “这笼子是哪儿来的?”他眯起眼,缓步走向窗台,望着那只手工算是不错的木笼,“是木匠做的?” “不是,是我和阿季一起做的,当然阿季做得较多了。”想起这事,她倒是很自豪地笑了,“不用任何人帮忙,我们也可以替小白盖屋子。” 这话听在练毅耳中就变得不一样了,“你言下之意好像我什么也不会,比不上马厩的阿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是大忙人,我不敢奢望你会记得对一个丫鬟所说的话。” “可我不是要你自行找木匠……” “别说了,我知道你心底只有刘姑娘,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无话好说。”她深提了口气,“对不起,我想歇息了。” “你这是在下遂客令?”他肆笑地扬起眉。 “不敢。”于荞飞仍是赌气地不愿看他。 “可看你这样子,明明就是在气我,还埋怨得紧呢!你说,我该如何赔罪呢?”勾起嘴角,练毅端详着她那张泛着薄嗔的娇容,这样的粉嫩面容还真是世上少有。 “赔罪?”她茫然地望着他。 “是呀!你老怪我心里没有你,这教我怎么办才好?”他眯起眸子,语带讥诮地睇凝着她。 “我才不敢怪你,你别再挖苦我了。”旋过身,于荞飞便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真的太晚了,为免旁人说闲话,你还是快走吧!” “谁敢说我闲话?”他露出一副不屑的态度。 “别人是不敢说你,可是敢说我呀!我只是希望能好好待在你身边,并不希望惹来纷扰。” “怕什么?怕我玩了你之后不对你负责?”他噙着笑,非但不离开,还缓缓靠近她。 “不……你是想……”他的猖狂总是会让她心跳加速。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顺手拉下窗帘,他快速跨前一步,趋近她娇柔的身躯。 “呃--“被他紧缚住身子,她顿觉呼吸浅促。 练毅强势地将她压向床面,“别紧张,你只要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我,甚至爱上了我,这样就不会再抗拒了。”亲昵地抵着她的额,他的手心轻拂着她的容颜。 “我……”她愕然了。 “说说看,你爱了我没?” “毅……”她轻呼出口。 “对,喊我的名字。”他压低嗓音,以一股低沉磁性的嗓音诱惑着她。 “我是喜欢你。”深吸了口气,她红着脸儿说:“这是我以前就曾告诉过你的,你那时一点儿也不在意。” “怎么?就因为这样,所以你生气了?”他平静的脸庞带着丝似有若无的调侃。 “不是。”于荞飞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他强烈的男人味直冲上她的鼻间,诱惑着她的感官。 “可我看你就有,女人不是这么小心眼。” “呃--“她深吸了口气,被他身上的男人味给迷眩了神志。 最后,在于荞飞的一声娇呓中,亢奋的快意倏然冲上顶端,她被这强烈的快意弄得失了神志,瘫软在他怀中…… ※※※ 于荞飞紧紧裹在被子里,缩在练毅的胸膛前。 “毅。” “嗯?”他低首对着她的娇容轻哂,“是不是累了?” “有点儿。”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 “是我不好,没顾虑到你仍是处子,居然这么猖狂地对你。”他撇嘴一笑,“其实也不能怪我,是你太迷人了。” “你……你就会贫嘴!”她羞赧地低下头,眉头突然一蹙,“我们这样会不会对刘姑娘不好……” “别提她了。”练毅眉头敛起。 “怎么了?”她从他怀中仰起小脑袋,不解地凝望着他。 “没事。”面对她的询问,他无意谈起,毕竟这事到目前为止还算是个重要机密。 刘婉婉的事情尚未解决,她知道愈多只是会揽上更多的危机罢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呢?”于荞飞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若真是如此,我可以离开,永远不再见你。” 当初期望的只是想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谁知道奢求的心就像无底洞,往往如了这次的愿,下次又会有另一个贪求。 或许她该就此打住,将爱他的心放在心底吧! “你--“他眉头一凝,端起她尖小的下巴冷冷注视,“你要离开?” “嗯!为了你,我已离家多日,是该回去见见家人了。知道吗?你让我找得好苦。”她的家人指的是“灵幻居“的伙伴。 “你说什么?找我?”他专注地望着她,“你我曾经见过面吗?为何你会一心寻我?” 她痴迷地望着他那俊美的脸庞,“我是曾见过你,难道你忘了?” “是没印象。”他摇摇头。 “呃--那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垂下脑袋,她细声道。 “好些年?”练毅扬起睚,深思了会儿,“数年前我一直住在城东,是这两年才搬来这的,你是在那里见过我的?” “我……我不是在城东见过你,而是在鄢城的'云悠园'。”她缓缓说来,目光认真地凝住他。 “云悠园?”他眸子倏然紧眯,“这可是好些年以前了,去悠园是我十七岁那年,父亲在南城买下的别苑。” 她眼珠子轻瞟了下,缓缓才道:“没错,就是约莫六七年前。” “什么?那时候你大概才十岁吧!”他震惊地说道。 “呃--“她能告诉他,她现在已经有好几百岁了吗? 不能,即便没结果,她也不能让他畏惧她。 “对那年我才十岁,正好经过云悠园,刚好看见有人在园子里铲平一座叫'莲荷塘'的池子。”她小小声地说,生怕他起疑。 练毅半合上眼,凝神想了想,“没错,记得有回我去那儿玩,是曾见过这情况。” “嗯……那你记不记得有尾小鲤鱼?”她忍不住地张大眼顺。 “什么?”他不懂她的意思。 “他们突然用土块覆盖整个池塘,而你突然出现了!”紧抓住他的手,于荞飞眼底尽是悸动。 “哦!后来呢?”他调笑地问。 “后来你救了被压在沙土里的那尾小金鲤。”这件事仿佛就在眼前。 瞧她那感动不已的容颜,练毅好笑地勾起一边嘴角,“哦!那么接下来那只小金鲤呢?” “她……她后来被你养着,直到痊愈便被你放生了。”闭上眼,泪水已不知不觉地淌下。 “没想到你记性那么好。”他微微扯唇,“连我都不记得的事,你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儿居然记得一清二楚。” “你不记得了呀?”她的心头顿时一沉。 “只记得一些,那时我是看它可怜。”练毅低下头,瞧着她那张悲苦的容颜,“怎么了?好像那条鱼就是你。” 这虽是玩笑话,却让于荞飞心头莫名一阵冲撞,仿佛他已知道了般。 “毅……”她愣愣地望着他。 “是不是因为当时目睹我这么做,所以在你小小的心里就放着我这个人,认为我是个很有爱心的男人?”他凝着一抹笑,掬起她的小脸细细审视着。 于荞飞轻轻点了点头。 “因此你就立誓要找我、跟我?”|qi|shu|wang|他的嗓音突变暗哑,“真难得啊!你这小女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决心。!” 她微微一笑,垂下脑袋,“只要能找到你,不管今后能不能在一起,能跟你说说话,或是能看着你,其他我已别无所求。” “倘若我已有了妻室,你也不计较吗?”薄逸的唇勾起一弯讽笑。 在他心底,没有女人会这么大方,好不容易找上他,必定有所企图吧? “我无法计较,只能默默地祝福你,就像此刻……”她又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望进他眼底似的。 “你……”他直觉不对。 “我要离开,明天天一亮就走。”她闭上眼,沉痛地说了心底的决定。 “你是说真的?”他方才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嗯!”她抬起一双载满愁绪的脸,“你以为我骗你的是吗?也以为我找你一定有企图是不是?” 就因为爱他,所以她能了解他的想法。 “小荞!”他诧异她居然能解读他的心。 “我猜对了是不是?”她不怒反笑,笑自己的痴傻。 “我--“他噎凝无语。 “没关系,反正我要走了。能见你一面我真的好开心、好满足。”说着,她便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 其实,她没那么坚强,这些用伪装雕砌成的城堡很容易瓦解,但就算真要瓦解,她也会强撑到离开之后。 “小荞,我没要你离开的意思。”他攀住她的肩,非常认真地表示。 “我知道……”对他嫣然地扯开嘴角,这一笑可真足以勾魅人心。接着,她居然主动褪下裹身被褥,将赤裸的身子靠向他,“爱我……” 练毅心一动,在她青涩的诱引下,俯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再一次的陷入情海欲火内…… 第七章 一直到凌晨,练毅才离开于荞飞的房间。 而假寐的于荞飞直到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张开眼,可泪水终是忍不住地泉涌而下。 为了怕自己夜长梦多,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决定现在就离开。 起身整理好包袱,抱着小白走也屋外,她便顺道绕去马厩。阿季向来天一亮就到马厩上工,这时间应该已经在那儿了吧? 快步走向马厩,果真看见阿季就在里头,正为那些马儿喂食草粮。 第12章 “阿季。”于荞飞站在门外喊了他一声。 阿季一见是她,立刻说道:“不是告诉你我早起惯了,早上喂马的事就交给我,你不用那么早跟着来--咦……”他突地瞧见她肩上挂着的包袱,“荞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回家了。”她敛下眼。 “回家?怎么好好的想回家呢?是不是因为小白夜里太吵了?”阿季不解地问。 “不是,小白很乖,我还想带它走呢!”她摸摸它的头,微微弯起嘴角强颜欢笑。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阵子有她陪伴,解了他不少寂寞,若她真要离开,他还真不舍得。再说,她不是挺喜欢王爷,王爷也让她去服侍他,这对她而言可是难得的机会呀! “我……我是真的想家,昨天我也向王爷提过,他并没反对。”说好不哭,鼻头却又不争气的发酸。 “什么?王爷没有留你吗?”这倒是让阿季意外。 “他是说没要我走的意思。”挣扎了会儿,她只好这么说。 “那就对了,你还走什么呢?”阿季放下手中草粮,看着她那张愁苦的脸,“我知道你也不想走,是不是?” “我是不想走,可是不能,你别忘了,王爷已有未婚妻了呀!” 其实,就算没刘婉婉的存在,她也不能误他一生,骗他一辈子。 “这--” “再说,我也离家好久,是该回去看看了。”她扬起一抹笑,“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你。” “那……王爷知道你现在就走吗?”他紧拉住她。 她想了想,“我还没告诉他,不过应该不必了。” “那你该告诉我你住哪儿,如果王爷问起,我也可以告诉他呀!”阿季现在才明白,女孩一拗起来还真是难缠。 “阿季,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向你告别,并不奢望他会来找我,如果他会想我,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对他颔首一笑之后,于荞飞便转身走出了马厩。 “等等--“他突然喊住于荞飞,快步追上她,“如果你不肯让王爷知道你的去处,那我就不说,但能否告诉我呢?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你啊!” 对于于荞飞,阿季仍有一丝爱慕,既然她不再强求与王爷一块儿,那他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阿季不禁又红透双腮。 刹那间,于荞飞也了悟了他的心意。她对他笑了笑,对他轻言规劝,“阿季,我只能告诉你,我心里就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练毅,我知道你的好,可是……” “我懂,你就别说了,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知道,我也不勉强,不过……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阿季早已心知肚明,对于她的拒绝也不觉难过,只是由衷祝福她未来能够寻觅到一个真正对她她的如意郎君。 “我会的,谢谢你。”露出妩媚动人的笑靥,她这才转过身,离开了“敬远王府“。 练毅一上完早朝,回到书房,竟然没看见于荞飞在他的房里做整理工作。 他蹙紧眉头,快步走向马厩。心想,这丫头没有到他房里工作,肯定是又回马厩了。这丫头为什么就是讲不听,硬是要违背他的好意呢? 当他一进马厩,就见阿季一个人无神地在喂着马儿吃草粮。 “荞飞呢?”练毅站在门口,拔声问道。 闻声,阿季差点一个仆跌,他随即站好,对着练毅恭恭敬敬地说:“王爷,荞飞……荞飞已经离开王府了。” “什么?她离开王府……究竟上哪儿去了?”练毅震惊地走向前,一把扯住阿季的前襟,霸气地问:“你快说啊!” “王爷,请您松手啊!小的……小的不知道,她只说她想回家。”阿季在府邸工作多年,未曾见过这般盛怒的练毅,看在心底还真是会全身发毛。 “回家!她住哪儿?”松了手,但他一双厉目却仍瞪着阿季。 阿季傻住了。他并不知道于荞飞住哪儿,如今他该怎么回答? “你这人怎么吞吞吐吐的?再不说清楚,你马上给我卷铺盖走路。” 闻言,阿季立刻跪了下来,“王爷,小的真的不知道,荞飞临走时怎么也不肯说,王爷……您要相信我。”他双腿频频发抖,就担心这份工作不保。 “她不肯说?”练毅双拳紧握,“她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她吗?那么就来试试吧!”接着,他迅速回身离开。 见他走远,阿季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 练毅回到前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头不断发沉。 以往从不曾有任何女人让他如此牵绊过,而如今他居然会对一个从一开始就死缠着他的女人乱了心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罢了,无论如何他都得找到她才行。 正当他打算传下人找寻于荞飞的下落时,杨樵突然快步走了进来,“王爷……王爷……” 杨樵神色匆匆,一进厅里便扬声说道:“王爷,您还真是料事如神,事情全被您猜中了。”他挑起眉毛,神情愉悦地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 “刘婉婉果然就是天莲教分堂堂主,在按捺不住开始行动的时候被咱们发现,现已彻底毁了他们这次的计划。” “那她人呢?可有当面逮着?”练毅眯起一双犀利的眸,嘴角凝起了自得的笑容。 “这……”杨樵被他这么一问,声音随即变小。 “怎么了?”他眉头一拢。 “虽然抓了几个天莲教分堂份子,但是却被刘婉婉给溜了。”他低声下气地说。 “你说什么?她溜了--“练毅不禁握紧拳,狠狠地往桌上一击,“你们怎么那么没用,几个人居然斗不过一个女人?” “您别看她是个女人,她可是心狠手辣极了,功夫敌不过咱们就来阴的,让我的众多手下都着了她的道。”说起刘婉婉,杨樵不禁面色沉重起来。 “说,她是怎么使诈的?” “她趁乱使用毒烟雾,因此众多弟兄闻了之后便手脚发软,根本无法抵御,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那时我尚未赶到,真是错失良机。”杨樵扼腕极了。 “果然是个毒女。”练毅眉一凝,“不过没关系,她的身分既已暴露,我看她还能逃哪儿去!” “对了,王爷,那么我们可要对刘尚书采取行动?杨樵恭谨地又问。 “经你一提,刘尚书的确是个不错的饵,先将他押入牢内,我就不信刘婉婉不会找上我。” “不过,听说加入天莲教的人眼里已无父母亲情,这么做可能对刘婉婉没用呀!”杨樵将他打听到的消息转达出来。 “哦?”他灿亮的眼一紧,“没想到天莲教的教规那么没人道。” 杨樵点点头,“所以刘婉婉才会这般的大胆。” 练毅勾起嘴角,邪谑一笑,“对付这种女人自然得用相同的办法,所以她这回才会露出马脚。” “那么王爷,刘尚书是否还要……” “先扣押起来,咱们就着刘婉婉的反应了。” “是。”杨樵领命退下不久,练毅舒展的眉又倏然紧拢起来。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所想的并非柳婉婉的问题,或是她即将搞什么鬼对付他,而是于荞飞这个女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还当真说走就走,连一丝一毫让他挽留她的机会都不给,走得还真是潇洒。 难道在她心底没有一点点对他的眷恋? 念了他六七年能够说忘就忘吗? 即使昨晚的浓情蜜爱也无法留住她的脚步? 妈的! 他就不信她真能说走就走,说离开就离开,他发誓他非得把她找回来不可! 于是他又扬声道,“来人啊--” 这时屋外进来另一位护卫,“王爷有何吩咐?” “调派人手出去,一定要将于荞飞这个女人给我找回来。”练毅眼神灼射出一道道利芒。 “您要找那个在马厩工作的丫头?”来人颇是惊讶地回问。 “我说去就去,你还叼念什么?”练毅目光一闪。 来人心口一束,连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只是现在所有的人手几乎都出动找刘婉婉的藏匿处,已没有人可多做调派了。” “那么王府的护卫呢?” “他们可是要维护您和整座王府的安全啊,绝对动不得。”他震惊地张大眸,心忖:“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王爷连王府的安危都不顾,硬是要找回于荞飞那丫头? “我的安危不用你管,我还自认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快把府里的人员全都调派出去,不得违背。” 来人倒抽了口气,虽直觉不妥,但是王爷既然下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躬身领命。 而练毅深沉的脸庞却因此更为凝重了。 “于荞飞……” 花芸急匆匆地奔进于荞飞房里,就见她双手托腮,一副很沉很闷的模样,就连她的叫唤声都没听见,于是煞住脚步,顿在门外,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了。 “花芸姐。” 突觉有个人影就站在门口,于荞飞善睐轻转,一见是花芸,立刻漾起笑脸迎上她,“快进来坐,干嘛愣在外面呢?” “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不好打扰。”花芸仔细观察她自从回来后,脸上突增的惆怅。 “我……不会了,既然决定回来了,就不该再留恋。”她低下脑袋,嗓音哽塞。随即甩甩头,漾起轻笑,“别为我恼,你还没告诉我来找我有什么事?” “呃--“花芸愣住了,她开始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对于荞飞说这些,见她有心忘了过去,这一提岂不破坏她的计划。 第13章 “有话就说呀,花芸姐,你愈不说我就愈好奇。”于荞飞催促道。 “没事,见你想得开就好,其他的部分就没必要知道了。”花芸绽开笑容,不希望再紊乱她的心。 可向来机敏的于荞飞,马上就看出她神色有异,“花芸姐,求你告诉我好吗?我猜是不是关于练毅的事?” 当前天她突然返回灵幻居后,便将有关练毅与七年前在“云悠园“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所有伙伴们。 大家都为她这份难以诉说的感情感到难过,尤其是居里每个人几乎都曾有过这样的感情煎熬,也曾尝过这番苦涩,自然能明白她的通楚。 “这……” “一定是的了,你快告诉我呀。”说时平静的心情,顿时风起云涌,刹那间全乱了! 花芸没辄地点点头,“没错是有关他。” “他到底怎么了?”于荞飞索性站在她面前问。 “你认得一位叫刘婉婉的吗?”花芸突问。 闻言,于荞飞这才松懈全身神经,表情渐转黯然,“你要告诉我,他们已经决定成亲了是不是?” 吸了下鼻翼,她拭着眼角的泪,“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你放心,我承受得住。” 花芸却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嗯?” 她深吐了口气又说:“那个刘婉婉可是会要了练毅的命呀。”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于荞飞瞪大眼,已是错锷得无以复加,“求你说详尽些好吗?” “那个刘婉婉居然是天莲教分堂堂主,主要就是想先消灭掉朝廷,他们想主政为王。” “不……不可能,她看来这么娇贵!” “这消息完全正确,是仇瑚要我来通知你的。”花芸笃定地说。 “可她……一点儿也不像呀。”于荞飞迷糊了。 在她的感觉中,刘婉婉只是骄纵的富家千金,虽然力道满大的,但也不可能是什么分堂堂主! “像她那种人最会装了。”花芸极其不屑地抿紧唇。 “花芸姐,既是如此,那练毅不是很危险吗?”于荞飞一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渐起风浪。 “这就看你要不要去帮忙他了,可这样你也会面临危机,我真不知该不该……”温柔体贴的花芸也陷入犹豫。 “我还是决定去看看。”于荞飞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 花芸喊住她,善解人意地说:“千万别太勉强自己,若是不行就赶紧回来讨救兵,我们一定会及时赶到的。” “好,真的很感谢你们。” 带着笑容,她握住花芸的手,百感交集地说:“嗯,有你们这些伙伴,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更希望你也能寻觅真爱,但愿那个叫练毅的愣小子能够明白你的心。” “他--虽是这么说,可就算人有情,也不见得可以得到天神的眷顾。”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梗在心底的烦忧。 “会的会的,我能感受到你对他的情,天神也绝对能感受到。”花芸对她笑了笑,给了于荞飞无比的信心。 “嗯,好,我会努力的。”看看天色,于荞飞又道:“时间已不早,那我该启程了。” “祝福你。” 眼看于荞飞快步离开了,花芸忧心忡忡地凝注着她的背影,心想她是该联合居里的伙伴,跟去瞧瞧才行。 练毅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直听着接续而来的回报。 没想到没有一个是正面的响应,大家都找不着小荞的下落,让他的心仿似紧促了起来,连呼吸也跟着沉重了。 接着,又有一位护卫进入大厅,“禀王爷,东边每个地方我都找遍了,仍没有于荞姑娘的行踪。” “妈的,难道她会飞天成仙了?”练毅再也气不过地转身怒骂,而他却不知于荞飞她真是个鱼仙。 “这--“来人往后一退,已吓得腿软。 “算了,退下吧。”他大手一挥,一张脸孔仿似冷面阎王,足以让每个面对他的人汗流浃背。 当他一听练毅这么说,当然是立刻躬身退下。 顿时,这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练毅一人,他闷着头细心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小荞心甘情愿地再次出现。 他绝不能让她像空中的气泡般说不见就不见,绝不! “原来我们练毅王爷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啊?”不知何时,居然有道女子的声音出现在房中横梁上。 “谁?” 练毅眉一扬,就见她飘然而下,“原来是你!” “哈……你应该不意外才是,就因为你早就知道,所以我才会着了你的道。”刘婉婉气愤不已。 “既是如此,那你还来送死?”练毅绽开轻松的浅笑,一点儿都不把她当成威胁。 “本来我是不敢进来,可没想到敬远王府的守备变差了,从我进来到现在连一个巡逻兵都没见到。” 刘婉婉眉宇一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将所有人都调出去找那个野丫头,我真是好奇她有什么好,居然让你如此的大费周章。” “她的好你又怎么会知道?”他露出一脸暧昧神情。 “你!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把她拐上床?”刘婉婉脸色一变,浑身跟着紧绷着。 “这不关你的事。”他猛一回身便踏上阶梯,坐上主位。 “毅……如果你接受我,仅爱我一人,赶紧娶了我,我可以放弃天莲教,一辈子跟着你,凭你我的功夫,我相信定能更快巩固朝廷的安危。” 刘婉婉迅速走向他,却被练毅给喊住,“别再过来,你这女人说的奇#書*網收集整理话我哪敢相信,再说据我所知,进入天莲教都必需立下重誓,你真做得出来吗?” 练毅冷冽的目光直凝睇着她那张刻划着狠戾张条的脸。 “我当然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她很认真地表示,“也可以不计较你曾经利用我。” “哈……”他却回以一笑,“就只有我利用你吗?当初你不也想来掩护你的身份。” “你!”刘婉婉倒抽口气,“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肯吗?真要那个野丫头?” “反正就算全天下没了女人,我也不会要你。”练毅凝起嘴角,表情中全是对她的不屑与鄙夷。 “好,我留下一个机会给你,是你不肯接受,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着,刘婉婉竟然从腰际倏地抽出一只瓶子。 “这是……”他提防地站起,瞬间想想杨樵曾说过她擅用毒,这……这该不会是? 可来不及了,她倏然将手中迷心散往空中一抛,练毅闻进鼻息,无法抑制地头晕目眩起来,内力顿时怎么也无法施展出来。 他赶紧盘腿坐定,好压住那种袭心的毒气,而这时刘婉婉不禁得意大笑,“我说练毅,没想到你也有栽在我手上的时候,现在就看我怎么治你。” 就在她举剑欲刺向练毅,于荞飞却及时赶到,她惊见此一状况,立刻施以法术将刘婉婉手中剑给一折为二。 “谁?”刘婉婉回头一见是她,还当真吓了跳,“你……你刚刚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于荞飞哪能会功夫,她会的只是些小法术啊!但她不能让刘婉婉怀疑,只好强硬地说:“这是我师父教我独门武功,你不会懂的,如果想活命就赶紧走!” “你--“刘婉婉还不想离开。 “好,你不肯走是不是?那就看我这招--” 于荞飞逼极了,正想再出手时刘婉婉却先怯了场,倏然破窗而逃! 待她一消失,于荞飞立刻奔向练毅,担心地淌泪,“你还好吧?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还好……”他硬撑起身体,“不用麻烦,只要药力一过,我就会恢复了。” “快,那快坐这儿。”于荞飞立刻将他带上椅子坐好,“为什么府邸都没人呢?就连门房也不在。” 她刚刚进来时,倒是被这种突兀的状况弄得一愣,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他们全被我派出去找你了。”他抚着胸,原以为没啥关系,现在才发现刚刚误吸的毒气已蔓延全身了。 “什么?”于荞飞激动地望着他。 “这辈子你休想甩开我……”漾起一丝笑容望着她,可于荞飞已明显感受到他的脸色已瞬变苍白。 “你……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她心急如焚,甚至感受到他手上温度也渐渐褪下。 “我--“练毅想说,却已说不出话,深抽了口气便倒卧在她身上。 “不!毅,你不能有事,不要啊……”于荞飞整个人一时间全笼罩在庞大的恐慌中,“对,找仇瑚哥……他会医术,一定可以救他的。” 正当她想带他走,仇瑚一行人也恰好赶到,仇瑚见此一情况,便立刻将练毅架上肩头,“得先为他疗伤要紧。” 第八章 在为练毅消毒的过程中,只见于荞飞片刻不离地守在一旁。待诊治过后,她又忧心忡忡地追问:“他没事吧?” 仇瑚笑睨着她,“已帮他消了毒,没事的。” “真的!他真没事?”于荞飞松口气地握住仇瑚的手。 “是啊,这下你总可放心了吧?”仇瑚轻拧了下她的鼻尖,“你呀,是我们大家最疼的小妹,总不忍见你伤心难过。” “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了,尤其是你仇瑚哥,一直很照顾我,原谅我的不懂事。”说着,她便隐忍不住趴俯在仇瑚肩上抽搐了起来…… 而这一幕却让初醒的练毅瞧得正着,他一动气,正欲出手,却让背对着他的仇瑚猛地逮住手腕。 第14章 “别逞强,你体内的毒才刚清除,体力还很虚弱,若真要跟我打你不见得会赢呀。”仇瑚转身,笑睇着练毅那张虽然虚弱却仍俊魅的脸庞。 “你--“练毅抚住胸坎,轻咳了几声,又看看这里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哪儿?” “你别太激动,这里是……是我家。” 于荞飞想上前安抚他,却被仇瑚阻挡,还将她扣在双臂中,“像他那种又傲又了不得的王爷,你甩他干嘛呀?” “混蛋--” 练毅气得突地坐起,不管自己身体的弱势硬是要跟仇瑚比个高下,“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我是不容许哪个男人再染指她,若真要比我奉陪。” 他此话一出,可是惹得于荞飞脸红耳热,让她顿然不知该怎么说了,“你别乱讲,我们……我们……” “听见没?于荞飞说了,这完全是你胡说,你可别乱说话毁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仇瑚撇唇低笑,“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派人将你扛回去。” “你……你是谁?”练毅闻言,忍不住吸了口气,狠狠地说:“别以为我怕你,有胆子我们就决斗。” “凭你!”仇瑚勾起唇,一副鄙视他的目光。 “该死的--“他再也按捺不住地爬下床,这情况看在于荞飞眼中简直就要吓坏了! 她想冲过去照顾他却又被仇瑚阻止,“于荞飞,他那种男人你就别关心他了?等他回到他的敬远王府,他又会被群芳围绕。” “我……”被仇瑚这话一刺激,于荞飞忍不住一阵鼻酸,她拭了拭泪,转向仇瑚说:“我只希望医好他,别无所求。” 他挥挥手,一副倨傲的模样,这样的态度差点儿让练毅怒急攻心,顿时心头一激,又咳了起来。 这下于荞飞再也忍不住地趋上前,轻拍他的背脊,又扶他上床躺好,“别气了,别气了,仇瑚哥就是那样,你别放心上呀。” 练毅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神急切无比,又带着炽人的炯利,“说,你是要跟着他,还是跟着我?” “我……”她愕然地睇视他。 “说。”他可不容许她有片刻的迟疑。 “对不起,我不行。”甩开他的手,她走向窗边面对外头午后的温暖的阳光,“你我不适合,永远都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他又抬起上身。 “因为……”她连忙回头凝视着他那张急于知道原因的脸庞,“不,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后一定会吓跑的。” “为什么?” “别问我……别问我……”捂着耳朵,于荞飞哭得像梨花带雨般地奔出房外。 “小荞!”他举手喊她的名字,见她没回头,正想追出去,却又被仇瑚给挡下。 “你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老要阻碍我们?”练毅一双火眸直对住仇瑚那双带笑的眼。 “不为什么?因为你们真的不适合,听我的劝,回去吧。”丢下这句话,仇瑚也跟头目不出屋外。 “不,你们不能走,不能……”练毅用尽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奔出了屋外这才恍然发现这外头居然是他们敬远府的花园! 再回头往屋里一瞧……天!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看来很普通的房间,现在居然变成他的寝房! 倒抽了口气,他想了许久仍是厘不出半点儿头绪,难道他这一病,病得连眼睛都出了问题吗? 不,他一定要找出其中症结! 而奔出府外,一心仍挂在练毅身上的于荞飞却后悔不已,“仇瑚哥,你真不该将敬远王府变成灵幻居的模样,最后又将它变了回来。这下可好,他肯定是起疑了。” “我就是要让他起疑,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嫌你是只鱼儿?”仇瑚倒有他的一番看法。 “可是……我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宁愿他怀抱着这份美好的记忆,也不要看见他得知我是只鱼的时候那种厌恶的表情。”于荞飞紧握双拳,嗓音不住地颤抖。 “真是仇瑚哥做错了吗?” 扶住她的抖动的肩膀,他撇嘴一笑,“难道你不想试验他对你的心。”他扯唇一笑。 “我……”心情仍凌乱不堪的她已无心去思考。 “他若心底有你,定会追根究底,查出其中症结。”他笑意盎然地凝住她那张无措的脸儿。 “我就是不希望他追根究底。”她激动地喊道。 “于荞飞!”他叹了口气,“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不是你所想的,你就算不让他知道,他也可能会忘了你对不对?” “我……”于荞飞被他这么一说,也已无话好说了。 “听我的,嗯?” “你说的也对,好,我就听仇瑚哥的。”浅浅地弯起唇线,她的眼神仍是情不自禁地往敬远王府的方向瞟去。 仇瑚见她这抹痴情样,只能摇头叹息了…… 在房里千思万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练毅,甚是恼怒地吼咆了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可是惊动了正在外头等着领命杨樵! 他立刻冲进屋里,一见练毅便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他深吐了口气,随即又问:“可有刘婉婉的下落?” “没有,自从王爷受了伤后,全部的人已没人敢离开王府一步,就怕她又找上门。”杨樵照实禀报。 “你们--还真没用。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派出所有人出去找。”他抬头直瞪着杨樵。 “王爷,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愿再冒险了。再说刚刚有位法师经过咱们府邸,他竟然告诉外面门房说……”杨樵迟疑了会儿。 “说什么?” “他说咱们府里妖气太重,还要咱们注意大人的安全。”他一五一十地将那法师的话全数道出。 “荒唐,我练毅的手下怎会道听途说?”练毅突地喷笑出声,但脸色却难看至极。 “可王爷……那人说得头头是道,还指那妖是只鲤鱼精呢。” “什么?鲤鱼--” 练毅嗤笑有脸孔突地一敛,就这句话让他突然想起于荞飞曾说的那件事。 六七年前他曾救了一只小金鲤! 那么该不会她就是…… 想到这儿,他禁不住晕眩了下,转向杨樵,“知道那位道士住哪儿吗?” “他有留下住址。”他这么问,还真是让杨樵吃了一惊。 “快给我。” 即使不愿相信,但他还是不得不怀疑,也唯有这个原因会让她拒绝他,让她说出他们没有未来的话。 罢,管她是人是妖,他非得再见她一面,弄清楚情况不可。 见了法师,终于在他的解释下他明白了自己的揣测有九成是正确的。更在法师的指点下来到了于荞飞藏身之处……灵幻居。 一来到这里,突觉风去密布,显现出一丝诡谲的气氛,让他全身神经蓦然紧绷起来! “小荞……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出来……”他将手圈在嘴边,使足真气地大喊着。 而在灵幻居的于荞飞闻声,便飞奔出去,可才到屋外就见仇瑚站在门口,一手横档在门框上,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可是他喊得那么大声,那么急切。”她的心真的好难过呀。 “不是说试探他吗?就让他受点儿苦。”他意有所指着,但见她脸上突生的急躁,他的笑容也更灿烂了! “我……可我也不能任他在外头拼命的叫啊。” 她听得出来他用尽了所有的真气的嘶喊,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我……我听不下去了!”她捂住耳朵,听着他一声比一声还要激烈的嘶喊……声声呼出都是她的名字-- 直到嗓音哑了、破了、她的心也碎了…… “小荞,听见吗?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感觉得到你的气味、你的体温,你就在我周遭。”练毅抚着喉头,承受那干涩嘶哑的痛苦,就是希望能唤回她。 “你不会那么狠的对不对?” 他吃痛的嗓子喊出破碎不堪的嗓音,足以让于荞飞全身紧束-- “荞,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一定听得见,只是不肯见我?”他一鼓作气地大声吼道:“就因为你是个鱼精吗?” 在屋里的于荞飞一听,眸子突地圆瞠,难地置信地看向仇瑚,“他……他知道了?怎么办?他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我想这也没办法呀。”他耸耸肩。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呢?仇瑚哥,这实在太让人起疑。”她好急呀,这下更不知该不该出去了。 “那就出去问问吧。”伊瑚让开身,“早说了,得当面解决才行,还是让你出去吧。” “可……”她能用鱼精的身份和他碰面吗? 可这时耳畔又响起他吃力的喊声:“小荞……若你不出来,我会一直喊下去……一直喊下去……” 听见他已声嘶力竭,若依他的硬脾气,于荞飞相信他是会真的吼到她出面见他为止。 “好,我出去。” 于荞飞再也忍不住地急奔出去,一冲到练毅面前,见他蹲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模样,已隐忍不住地攀住他的双肩,“毅……你怎么了?既然知道我是只鱼精,为什么还不死心?” “你叫我怎么死心?当发现一颗心已渐渐被一个女人所融化,可后来才知道她竟是只鱼精时,她却避不见面,这要我如何承受得住?”他忍着满腔苦楚,沉着嗓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飞荞飞现在只想知道他是如何知晓这个秘密? “我本就怀疑你,近日府里又来了位法师,他确切地告诉我你是鱼精的事实。” 第15章 他紧抓住她的双手,“不管你是谁,是人是妖或是精,我都不怕。” “你……你当真不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怕呢?”他紧紧抱住她,终于扯开嘴角笑了。 “可我怕……”倚在他怀里,于荞飞心底虽是感动,但仍对未来感到无比的无助与茫然。 “你怕什么?”练毅嗓音又嘶哑了。 “我怕……怕你我没有以后,你是王府的王爷,更是当今圣上最重要的左右手,若与一个鱼精在一块儿的消息传出去,那还得了!”于荞飞敛下眼,对着他倩然一笑,“你回去吧。” “你怎么可以?”一激动,他嗓音又形破碎。 “别这样,我是说真的,但我会在一旁好好看着你,祝福着你。”柔柔地一记笑容里涵盖多少无奈。 “住在府邸吗?”一双铄目直瞅着她。 “不……我还是住在这里。”回开脸,她已不敢回睇他那双仿似要看透她心思的双目。 其实她多希望能够守在他身侧,永远永远--但任谁也知道,她是妖,守在国之大将旁,不久定会被发现。 若圣上怪罪下来不就连累了他? “不行,我要你--“嗓子一破,他居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这都怪他刚才太过逞强,直喊着她的名字。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敬远王府。” “不,我不走。”他倒是耍起脾气,硬是跟她铆上。 “你怎么可以不回去?”她咬着下唇,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如果他真走,她肯定会伤心,可为了他的仕途,她不能不这么做。 “既然我们怎么也谈不拢,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他重重吸了口气,已经打算赌上未来。 “好,反正我们只是妖精,只要我一变法术,立刻会将这个灵幻居消失掉,转移另一个地方。”她也赌了气。 他的瞳底映上她坚定的脸……最终,他放开了她,黑沉似海的眼依旧锁着她,“好,你拿法术来逼我投降是吧?” “我……”见他黑瞳再度读不出讯息,于荞飞的心头已猛然揪住。 “可以,你若坚持,我也束手无策,但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不会投降,回去后就辞掉敬远王这个头衔。”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他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飘然而去?? “毅!”于荞飞心急了,想冲上前之际却突见仇瑚哥从她面前划过,直追练毅而去??当仇瑚一接近他,立刻提气攻向练毅,这一切让紧追而来的于荞飞看得双眼圆瞠,掩嘴尖叫,“不……” 练毅自然也听见背后有道劲力袭向他,于是立刻举起手刀回身一劈化开突如其来的冷劲。 “哈--功夫果真了得,那我可以安心将我这个小妹交给你了。”光一招就能探出对方武功底子,仇瑚心底已有数。 “仇瑚哥,你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于荞飞冲向两个男人间,却见练毅仍是一双仇视的目光看着仇瑚。 “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他吗?”练毅突地转向于荞飞,目光如炬。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咬着下唇,猛一跺脚。 “是不可能,因为她只是我的小妹,而我也已有了最爱的老婆。”说着,仇瑚突地转身,再回过脸时竟已变成那位法师的模样! “是你!”练毅吃了一惊。 “仇瑚哥,你就是毅所说的法师啰?”瞧他那穿着打扮,肯定是。 “没错。”仇瑚得意地咧开嘴。 “你为会么要这么做?”练毅火大了!突地揪住他的衣领。 “只想弄清楚你的心意,解开我这小妹的心底的愁结。”他笑着响应他,“欢迎你来我们居里坐坐。” “仇瑚哥,不行呀!”于荞飞心慌了。 “我是老大,说可以就可以。” 于是在他热切的眼神下,练毅便还以一笑答应了,且对于荞飞说:“我想帮我的人不少,你这次是逃不掉了。” 而于荞飞只是望着仇瑚那双机智又带着调侃的笑眼,顿时可是又气又恼,当然也有丝丝喜悦在心底。 转眼间,练毅已在这儿住了有半个月之久,与于荞飞两人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已似金石般坚定。今天他一人跑来后山练功,却见到久久不见,甚至他还以为已畏罪潜逃的刘婉婉! 一瞧见她,他立刻板起一张脸,俊脸背后还藏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不怕我新仇旧怨一起算?” 练毅扯开嘴角,直望向刘婉婉那抹流浪逃亡、居无定所下,所显现出的憔悴面容。 “没关系,你尽管来,反正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同归于尽!”她狠狠地冷笑。 “你说什么?”他那醒目的五官难免因为她这句说而呈现出防备的颜色。 “哈……” 刘婉婉双手抱胸,以逸待劳地欣赏着他那错愕的表情,“你一定猜不到,我找了你有多久?或是上天保佑,让我前两天在镇上瞧见你居然和那丫头在逛市集。” 练毅眸子一紧,突地想起前两天他当真是陪小荞到镇上买些东西,真不凑巧,居然让她给撞上了! “所以你就跟踪我?”他英俊的外表下尽露黑暗危险的阴影。 “若我不跟踪你,怎么会让我发现那么好玩的事。” 刘婉婉的眼神突转犀利,“向来玩弄女人于股掌之间的练毅居然会对一个鱼精动情,这算不算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练毅挑起一眉直逼视着她那狂傲的脸庞,“无论我对谁动情,现在我要对付的人只有你。” 正准备挥开双掌,抵抗她的攻击时,于荞飞却突然冲了出来,“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她知道刘婉婉定会耍些阴险伎俩,练毅不见得能斗得过她,这才迫不及待前来阻止他俩之间硬碰硬的对立场面。 “于荞飞,你俩怎么来了?”练毅一看见她,就担心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刘婉婉会对她下毒手。 “瞧你那副护着她的模样,好像真的爱上一只鱼精似的。” 刘婉婉发出尖锐的笑声,突地目光狠冷的一眯,“告诉你,今天我绝对不会饶过你,除非你跟我走,要不我会杀了她。” 她伸手比向于荞飞,那眼底的怨怼让练毅与于荞飞两人看得都不禁一震。 为了保护练毅,于荞飞又鼓起勇气,对着刘婉婉叫着,“别忘了,上回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难道你还想再试一回我如何折断你手中刀刃的功夫?” 可没想到,她这话却引来了刘婉婉更猖狂的放肆大笑。 “你笑什么?”于荞飞凝眉不解地望着她。 “据我所知,你们的法术绝不能持续使用,用一次就会耗费了许多真气,你上啊,我就不信你能撑多久。”刘婉婉得意地看着他俩陡变的脸色,还将手中锋利的刀利落地闪了下。 “你!”于荞飞虽紧张,却不愿屈服,“没关系,即便我会魂飞魄散,我也要收服你这个在从人心中真正的妖女。” “小荞,她就由我来对付,你靠边一点。”练毅听刘婉婉这么说,立刻揽下所有责任,他是绝不会让于荞飞去冒险的。 “你们不用推来让去,今天我可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一个也逃不了。”刘婉婉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闻言,练毅立即护住于荞飞,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说:“快走……你快回灵幻居去。” “不,我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对付她,再说她一天不除,我就一天放心不下你的安危,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会尽全力对付她。” 为了练毅,她就算是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心甘情愿。 “于荞飞!”练毅心一动,紧紧地将她扣进怀里。 当他得知她是只被他所救的小鱼精,为报恩寻觅他多年,还不计后果地爱上、宁愿毫无所求地跟着他,他就无法漠视心头那股温热感受以及紧紧束缚的疼…… 无论她是妖是人,他已是要定了她! “别在演出这副卿卿我我的戏码,我看得厌倦。” 刘婉婉仿若受了刺激,猛地出手,招招都逼向于荞飞! 当然练毅没有让她这么轻松得手,武艺高强的他若非当初她使诈,也不会败阵下来! 而今天他心底既然有了提防,更不会让她得逞了。 于是他很快地接住了刘婉婉每一攻击,而且转守为攻,让刘婉婉疲于招架,已呈现疲弱之态。 这时的刘婉婉像似被逼上绝路一般,眼珠子轻转之下,正欲故伎重施,可练毅却早有提防之心,在她出手之前,先行以毒攻毒-- “啊……” 刘婉婉未料到他身上也暗藏毒物,身上被洒入一抹无味的细粉后,顿觉刺痛无比,浑身已开始不停地发热。 “小荞,我们走。” 可就在练毅拉住于荞飞直驰回灵幻居时,奸佞的刘婉婉居然趁最后一口气在向于荞飞北部射出一支毒针,且精准地插入她的颈间穴脉上。 “呃!”毒针一刺入,于荞飞突觉晕眩,练毅见状便着急地将她纳入怀中,“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中了暗算。”她气虚地说。 “什么?”转过她身子,他竟看见插在她后颈的毒针! “该死!” 咒骂了句他又回到刘婉婉面前,目光肆火地说:“快,快给我解药。” “甭想,我要让你们……永远做不成夫妻……我要让你们……承受无法结合的痛苦--” 刘婉婉在急狂地大笑数声后,当场咬舌自尽。 第16章 “你……你不能死……我要跟你拿解药--” 练毅对着刘婉婉大喊,可这时怀中佳人已昏厥,这情形竟让他麻痹了四肢,瞬间冷了心-- 第九章 仇瑚一行人才刚回来,就是看见练毅紧抱着动也不动的于荞飞坐在地上,而身旁躺着的便是刘婉婉的尸首,那情景扑克在他们眼底还真是讶异! 当花芸得知实情后忍不住骂道:“那个刘婉婉还真会找时间来咱们灵幻居捣蛋,明知我们和仇瑚哥到天山去拜访一位朋友,不过才一下子的功夫,她已将于荞飞弄成这样!还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仇瑚,你会医术,于荞飞就交给你,你一定要救醒她。” 练毅曾试着为于荞飞运气逼毒,可全被她体内一股庞大的力量给冲击回来,压根无法下和。 “放心吧,她是我们的小妹,我又怎么视而不顾呢?”仇瑚微微扬起嘴角,“让我看看,你稍安勿燥。” 但当仇瑚按下于荞飞的脉象之后,脸色倏然一变,眉头也逐渐拢紧,这一幕瞧在众人眼底,更是心惊跳了。 “仇瑚,于荞飞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了?”就连一直待在旁边默默无语的秦未央也跟着全身绷紧。 “这情况……”他眉一扬,看向在一旁焦急万分的练毅,随即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 “为什么要我们出去呢?我们每人人都同样关心于荞飞的安危啊“画漓蹙起眉,看向一脸苍白的于荞飞,又想起以往这小妹妹老爱到她房找她谈论心事,一股酸涩的感觉就冲向她鼻尖,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了,情况没有那么糟,只不过能救她的只有练毅,而且一些话你们不方便听,还是听话退出房吧。” 仇瑚终于拿出做老大的威仪,冷着脸看着这群伙伴,可知他心底的沉痛并不比他们少,一样是心急如焚啊。 画漓仍觉得她没必要离开,倒是花芸安抚着她,“别延误了救于荞飞的时间,我们还是听话出去吧。” 于是她便在花芸的劝说下走出了房间,而秦未央也非常识趣地跟着出去,顿时屋内便剩下了仇瑚和练毅了。 “你快说,小荞究竟怎么了?听你刚刚的口气好像她有救,可为何又说得这么沉重呢?” 仇瑚看向仍紧闭着眼的于荞飞,“她会醒,不过能醒多久就看你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就忧心如焚的练毅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心乱如麻。 “那贼女所用的毒针上头沾了销魂液,这东西一染上身,伤者只要一醒来立刻会有浑身被热欲所围困的痛苦。”他盯着练毅的眼说。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练毅急躁地问。 “得解决她的痛苦,却不能当真与她行夫妻之礼,因为如此一来你和她会同时丧命。”仇瑚缓缓解释道。 “你是说……”练毅全身一震,“难道除此之外,无药可医?” “对,无药可医。而这法子只能算延命而已。”眯起深思的眸看向于荞飞,仇瑚遂道,“我想你该懂我的意思,她应该就快醒了,那我先离开了。” 当仇瑚一走,练毅却完全傻了! 天,刚刚仇瑚所说的意思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要他--一辈子不能与于荞飞有亲热行为吗? “嗯……”就在他困扰不已的当口,于荞飞当真慢慢转醒了! 当她一张开眼,闻到属于他的男人味,立刻迫不及待地爬起身子,靠向他,“毅……我怎么了?” “呃--你……”她的清香扑鼻而来,随着她微吐的幽香的唇中缓缓喷出,令他心口也为这一颤。 “我到底怎么了?”于荞飞难受地扯了衣襟,气息微喘道:“怎么搞的?我觉得身子热啊。” “你真的很难受吗?”他触碰着她的脸蛋,轻怜蜜爱地问。 “嗯……毅。”因长年练功而长着粗茧的大掌一碰上她的脸,便让她难以抑制地将身子贴向他,“我……” 迷乱神智一般,她难忍之下,居然主动解开自己的裙裾,那冶艳的动作差点儿让他把持不住! 可他强持镇定,告诉自己,他不能要她,否则她定会死在他手中。 于是练毅额际冒着汗水,双手在她身上游移,缓缓解除着她的苦,于荞飞已忍不住哑了嗓的呻吟…… 渐渐地,她又沉睡过去了。 练毅抱着她,心底直祈求她会再度转醒,千万别一睡不起呀! 约莫半柱香她果然张开了眼,可居然遗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毅,我躺了多久了,我一直在这儿陪我吗?”她张开眼,对他柔沁一笑。 “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他错愕地瞠大了眼。 “记得什么?”她揉揉脑袋,才爬起身竟见自己身上衣衫不整,“你……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我……” “怎么了?”他凝起眉,“真对不起,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真是糟糕,她不记得刚刚的事,那他该如何解释?又该解释吗? “讨厌!你真的好讨厌哦!”赶紧回过身,扣好自己的衣物,可知她这副媚态足以让练毅浑身着火呀。 可他不能碰她……天呀! “对了,刘婉婉呢?”穿戴好衣物,她突地回过脸问道。 “她已经死了。”她总算是转移话题了。 “死了!”于荞飞暗吐了口气,“虽说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她一死你也安全了,我便可放心。” “你一直关心着我?”见她如此,练毅不禁心一动。 “当然了,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恬静地笑了笑,她轻轻靠在他怀里,闻着他雄性的味道。 可奇怪的是,为何这一闻,她脑海就仿似深陷在大海中,直摇晃着。 而练毅也不好过啊,美女在抱,他却不能有任何动作。这岂不是对他的自制力的一大考验吗? “毅……”小手轻轻摸索着他的身子,心已渐渐迷失。 “不行!”他用力抓住她的手,急急推开她,“我们不能再……否则我会受不了的。” 练毅沉着声对她吼道,这一吼却唤醒了于荞飞,她才顿时发现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搞的?她怎么会浑身发烫,甚至还有股肆火的欲望? 难道刚刚之所以会衣衫不整,完全是自己褪的衣服,或是她自动找上他的? “毅,你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了?”她紧张地想抓住他的手,却怕自己又乱了分寸而收回,“刚刚是不是我……呃,是不是我主动的?” “呃!”经她这一问,他赫然一怔。 “毅,快说呀。” 见他愈是有口难言,她的心便愈是揪紧,难道她病了,所以会做出让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来? “没有的事,千万别太在意。”他轻拂过她的小脸,温柔一笑,“是我……是我按捺不住,能原谅我吗?” 练毅虽这么说,可于荞飞却不相信,“我怎么会怪你,我觉得你根本有意骗我。”蹙起两道秀眉,她眼光深锁着他那张看来就像说谎的脸。 “我……我带你去外头逛逛好吗?”练毅深吸着气,只想打机会拉开她的注意力。 “不想!”她噘起红唇,别开脸。 “别这样嘛,就算是陪我逛的好不好?”他低头偷瞄着她那张带嗔的小脸。 “你……你是不是心底在偷笑着我呢?我猜一定是的,你一定笑我不知羞耻。”说着,她居然淌下泪。 “不是的,你别多心,乖乖的跟我去散步好不好?”他露出难看的笑脸,天知道他有多痛苦了,能摸她、关心她、爱她,却不能更进一步的…… “嗯。”明明是自己不对,还让他这么低声下气,于荞飞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份了些。 “那就快点儿,后山樱花开得好美,好几次都没机会去看看,今天定陪你去看个够。”他握住她的手,这话终于引来了她的兴趣。 “有樱花呀!好,那快点儿。”于荞飞兴奋地下了床,又对他说:“看完樱花我们顺道去看小白好吗?它现在住在后山里,每天都和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呢。” “当然好。”他宠腻一笑。 “哇……你真好。”亲了下他的面颊,她便开心地跑了出去。 跟在她身后的练毅看着这一幕只好摇头轻笑,心想:“能见她这么快乐,他做一些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数天过后…… 敏感的于荞飞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往往醒来,她依旧觉得脑子昏沉,好像根本没睡似的,就连身体也不如从前。 几次想施展法力试试却总是力不从心,让她感到莫名胆颤! 今天趁练毅回府去处理公务的机会,她终于忍不住跑去问居里的伙伴。可每个人都不肯告诉她实情,但她明显地感受得到他们无奈的眼神,分明是有意隐瞒着她呀。 “花芸姐,你最好了,快告诉我,我是怎么了?”她紧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紧张。 “于荞飞,我问你,现在你是不是过得很快乐?”带着无奈笑容的花芸反问道。 “嗯。”天真的于荞飞点点头。 “只要快乐就好,一些事不知道或许会更幸福。” 有关于荞飞的事,前些日子仇瑚哥已托玥儿告诉他们了,当她和画漓得知后还一直为她难过了好久,更不知面对她时,该怎么表现自然的神情。 看来,她们是失败了,这小丫头还是起了疑心。 “不,我不要过这种生活,仿似行尸走肉般,什么都不知道。” 第17章 于荞飞痛苦地对着她呐喊。 “我再问你,你觉得练毅对你好吗?”花芸很认真地问道。 “他……他对我很好,不但以往的风流个性全没了,就连回府邸办事也都会连夜赶回来看我。”说起他,她还真是没得挑剔的了。 “女人求的不就是一个那样的男人陪伴身侧。”轻轻拍了下她紧皱的小脸,花芸耐心说道。 “可我总觉得我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心里有话始终都不肯告诉我,可更加深我心底的害怕。” 于荞飞难过地流下泪,那种身处于五里雾中的日子真让她快过不下去了。 尤其每每一早起来,总觉得身旁的练毅老是汗流浃背,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她就好心疼。可问他,他又不肯说,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坐立难安。 “傻于荞飞,你想太多了。”说着,花芸已忍不住鼻酸。 “花芸姐,你哭了!”于荞飞震惊地看着她。 “没……只是眼睛痛。”赶紧别开脸,不想让于荞飞看见她不止的泪水。 “我就知道,一定有事瞒我了。”垂下小脸,于荞飞咬咬唇说:“不说没关系,我再去问别人,定要问出答案不可。” 她正要走出屋外,花芸见状立刻将她拉住,“别去,好,我说……我想再要我瞒,我一定会疯了!” “真的?花芸姐,你说呀。”于荞飞忧郁的脸终于化开笑容。对她而言这事实不论是好是坏,也总比她一无所知的好。 “事情是……” 深吸了口气,花芸于是将刘婉婉向她射出的毒针开始说起-- “什么?”于荞飞听得气息渐转急促,樱桃小口微启,眼底尽是诧异与不解。 为什么刘婉婉要对她下那么狠的毒手?她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呀! “我知道你一定不愿相信,所以我劝你忘了它,忘了这事,只要练毅对你好,那就成了。” “不……我不能害了他,这么下去是会害了他一辈子!”于荞飞猛摇头,这事情几乎要将她的心劈成两半了。 “于荞飞?!”见她这般,花芸的心更痛了。 “他是正常男人,我怎么能让他过着和尚的生活,更残忍的是,每当夜晚我发病时他都得取悦我,却不能碰我,难怪我老发现他……” 泪水狂逸而下,于荞飞再也待不住地飞奔出去,她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找他说清楚。 “于荞飞,你要去哪儿?快回来呀!” 不顾花芸在她身后嘶喊的声音,于荞飞拼命往敬远王府奔驰而去-- 于荞飞一进入王府内,守门的士兵一看见她连问也没问地就放她进府。因为大伙儿都知道王爷前阵子可是为疯狂找她已将整个府邸闹得鸡犬不宁。 所以现在瞧见她到来,可任谁也不敢多话或多问啊。 经过询问后,于荞飞才知道练毅现在正在议事厅内与某大人开会着。为怕打扰他正事,她只好守在议事厅外,等着他会议结束。 可等了好久,她仍等不到他出来,身体疲累下只好靠在墙边,蹲在脚落慢慢等了。 渐渐……天色愈来愈暗,她突觉浑身燥热了起来,更是口干舌燥不已…… 天,她是怎么了? 怎么会出现那么难过的症状? 就在这时候,突然杨樵从她身边走过,一见是她,立刻客气问道:“于姑娘,你怎么蹲在这里,王爷他在屋里呀。” “我知道……他有客人。”于荞飞甩甩头,欲甩开这股捆束着她的闷热,可这热力却随着杨樵的靠近益发旺盛!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于姑娘若要进屋,我可以代为传达。”杨樵说着,却见她的双腮特别艳红,甚至透露着几许不寻常的醉意! “于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又上前一步。 这时于荞飞突地对他媚笑着,“我好不舒服哦,你过来抱抱我好吗?” 杨樵闻言,顿时一傻!这……这个于姑娘怎么会是如此大胆的女子呢?就算他想,可为保住项上脑袋,哪敢越雷池一步呀! “你是病了吧,我看我还是进屋去禀报王爷。” 杨樵正要转身,于荞飞却突然搂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背上,以柔得足以让人酥了骨头的嗓音说:“好热……要我……要我……” 杨樵闻言,一双眼突地一瞠,被她这嗲声嗲气的声音给刺激得差点把持不住底下欲望。 可是他心想,她是王爷的女人,就算打死他,他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呀,说什么他也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于姑娘,你放手……你放手啊!”他开始扯动着身体,试着逼开她的双手。 “我偏不放……我要……” 就在两人拉扯争闹之间,在议事厅内的练毅听见了声响,突然冲了出来,当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时,眼神忽地一掠,以强猛的狠劲手一弹,便将杨樵弹开了两步! “我要……好温暖的你胸膛……” 杨樵一离身,于荞飞便抱住了练毅,一个小脑袋在他你前磨蹭磨蹭的,顿时又让他火红了眼。 这时他才发现杨樵居然还留在身侧欣赏着小荞的媚样,于是连忙转首,怒斥道:“她生病了,别在这儿看笑话,快离开。” 杨樵闻言震愕了一会儿,便赶紧领命退了下去。 这时练毅已不管议事厅里的其他人,霍然将于荞飞打横一抱,将她抱进了他的寝房。 一进屋,他便将她轻放在床,望着她那晕红迷醉的脸,他不禁蹙起眉,心醉地说:“你快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话,他每个字可都说得心痛,然而她却是一点反应也没! 而练毅也知道每当此刻便是她体内毒性发作的时候,由于刚刚会议刚好开在紧要关头,他无法分身,满心纠结的就是她如果发病了那该如何是好,也就在他正准备打断会议,结束它的同时,突然听闻外头有着于荞飞的嗓音,便紧张地冲了出来,没有想到竟让他看见那情况! “好难受……”她一双藕臂勾住他的颈子,对着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的妩媚动人、迷醉人心,可练毅却为了她足足当了好几天的和尚,就连想要她的心意都不敢有。 “我在……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解决痛苦,相信我。” 说着,他又很快地褪去她有衣物,紧紧抱住她的胴体。 “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死在欲求不满之下。”他自我解嘲,眯起的眸里尽现真情。 这时的于荞飞又一次主动解除身上的束缚,一双赤裸的玉肢勾住他的腰,这样紧密的碰触更是让练毅热血奔腾,浑身燥热不已。 随即他低首轻吻她的唇,细吮她口中芳蜜,每每也唯有如此才能安抚他那寥落的心。 但为了她,即使是穷极一生都必须过种生活,他也愿意…… 第十章 一早,当于荞飞转醒后,所看见的便是躺在她身侧,合衣躺着的练毅。 而自己的衣裳虽完好,但不难看出有些零乱的皱褶,可以想象她昨晚肯定又发作了! 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劝他离开自己,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能确定练毅对她的情意笃深,是绝奇#書*網收集整理不可能弃她而去,想了想……也唯有她离开才是上上之策了。 轻柔地抚了下他的脸庞,她压抑住心底那股堪涩的滋味,匆匆地离开了他-- 须臾过后,练毅也随之清醒,恍然间他似乎想起小荞昨晚来府邸找他,最后就在他身旁睡着的情形,可猛一转首,她却已经不见了! 突地坐起,他立刻拉了拉身上昨晚未褪的衣衫,快步走出屋外,大声嚷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杨樵……杨樵……” 他又怒又狂,几乎将所有的人都给叫了来,当大伙匆忙赶到他身旁时,他不禁厉声逼问:“你们谁看见于姑娘?” “没有。” “属下也没有。” 此起彼落的声音全部都告诉他“没有“两个字! 练毅呼吸一窒,“杨樵,你是整个府邸的护卫长,难道什么也没看见吗?” “属……属下没见到……”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练毅激愤的神情,他立刻转向他们,沉闷的嗓音说:“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那么大的一个人走了出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难不成你们全瞎了眼--” 眯起了双目,他体内火焰高涨,喷出的话语更是炽烫。 “王爷,于姑娘不见了吗?这么吧,我派所有人去找她。”杨樵不禁唉叹,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还真会溜,溜得他们几次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若一天不找到她,他们就得时时提防着被王爷削皮的危机。 “你们……不用了,我自己去。” 生怕他们找到她时小荞又发了病,到时候随意抓个男人,那他该如何是好? 想着,他便冲出了府外-- 一连又找了三天,这下练毅简直快疯了,心口的急澡可比上回更深,因这次于荞飞她身上的毒有可能早已发作,倘若她随意在路上抓个男人,那么他该如何是好呢? 去过灵幻居,那里的人全说于荞飞没回来,仇瑚甚至运用他的法术去找寻于荞飞的下落,居然也不见她的踪影。 不过他能感受到于荞飞微弱的气息,她极可能使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在她周围罩上隐身迷障,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有此可知她离去的意念甚深,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 随着来人一个个的回报,他失望的心情也愈来愈浓厚…… 可就在这时候一位下人突然冲进府邸,来到他的面前急声说道:“王爷……有了于姑娘的下落了!” 第18章 “你说什么?” 练毅简直不敢相信的张大眸,然而表情中除了浓烈的雀跃外,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是真的,有了于姑娘的下落,一位樵夫上山时,正巧发现她昏倒在一个石洞内,而樵夫是看见她头上的玉簪有着咱们王府刻上的特有标志,才赶来通报。”那人急急说着。 练毅这才蓦然想起,就在数日前,他特地将他们敬远王府的传家宝翡翠簪赠给了她! 还好……还好上天有灵让他因为这支玉簪找到了她! “她现在在哪座山?我要去见她。” “就在东边的七星山上。” 于是练毅二话不说,便乘上快骑,迅速往那儿赶了过去…… 到了七星山,樵夫已在山下等着他们,一见练毅亲自到来,赶忙跪地颤着声说:“小的张立,叩见练王爷。” “别多礼,快告诉我小荞在哪儿?” “你是说那位姑娘吗?她就在半山腰上,请您随我来。”于是樵夫便坐上了尾随而来的杨樵的座骑跟着指挥方向,找到了那处洞口。 当练毅下了马,连忙对他们说:“你们全部回府去,还有,别忘了赠予这位樵夫五锭金了做为答谢。” 随即他连接受樵夫答谢的时间也没,便迅速冲进了洞内-- 外头虽然艳阳高照,里头却甚为漆暗,练毅在洞口顿住了会儿,直到眼瞳习惯了里面的黑,才慢慢往里走…… 不久,果真让他瞧见蜷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于荞飞! “小荞……小荞……”他赶紧搂住她,却发现她身体冰凉,已气若游丝…… “不,你不能丢下我,你绝不能--” 随着他凄厉的喊叫声,小荞这才缓缓地张开眼,当见到他时,先是伸手抚摸他的脸,而后扯开一记微笑,“是你……毅……是你来了?” “对,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从此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旁。”练毅激动得肺部像涨满了激流,紧紧束住她。 “为什么要来?”她虚弱地抬起眼,凝睇着他因焦虑数日而显得憔悴的面容,“瞧,都长出了胡渣了……” 于荞飞笑了笑,抚摸着他脸庞的手不免愈来愈下垂。 “小荞,你不能有事,快振作起来。”练毅抓住她的手,男儿泪竟毫不自觉地一颗颗落在她衣襟上。 “别哭……我想我就快要不行了。”轻抹去他的泪影,于荞飞又笑了,是笑得这么美,但就怕如昙花般,消逝得也快。 “不可以,你要挺下去。”他搂住她,“走,我带你下山去。” “不要,真的没用的。”她头晕目眩地说:“这里好隐密,山洞内满是阴气,可以让我藏住身形……不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别管这些,我一定要带你下山找仇瑚,或许他有办法治你。”他心急如焚,已无心思听她这些。 “不要……我真的不要。” 扬起眉睫望着他,“知道吗?我在这儿每晚都发病,这次我用尽全部自制力去感受它,不让外界的一切干扰我……终于让我明白中那种毒……有多难过了。”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他揽着她虚弱的身子,“真傻!真傻!” “我与它抗衡了三夜,还是输了,我知道当夜晚到来,我就将发作了!”她悲苦地垂下脸,“我不要做个那样的女人,我不要--” 一激动,于荞飞便受不了的全身发起抖来。 “好,好,可也一定得熬到我救了你呀。”练毅不停拍打着她的双腮,强迫她得正视自己的存在。 “不--熬不下去了……”她的脑袋窝在他怀里慢慢睡去。 “小荞!” “让我睡会儿,就这么抱着我……”她吐出这话后,便熟睡了。 直到挨到了天色就要黑了,她却突然张天眼,“你走……快走……” “为什么?”练毅没料到她居然会使出那么大的力道推开他,只好怔然地望着她。 “我就要发作了,你快走……快离开我……”她快速爬到石洞最内侧,“快出去,求你--” “小荞!”练毅怎么可能走呢,他非但不走,反而疾奔上前。 “不要碰……嗯……”他的男人味渐渐侵袭她的呼吸中,让她体内的激情因子又在做怪了。 “怎么了?”他已经明白她似乎已陷入情焰中。 “我好痛苦……”小荞的小脑袋急急在他身上钻动。 “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响应着她热情的需索,他又一次缚锁住她的娇躯,满足她最激切渴求。 “嗯……”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身上,弹指间她身上衣物已褪去,上半身自是春光外泄。 “小荞,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可以为她忍,为她牺牲一切,可就是不能承受每每亲热时她恍惚的神情,甚至喊不出他的名字。 “别问……我只要你……”她比以往还要狂野的表态,不禁让他思绪走了位,就连自制力也跟着大乱了。 只见她动手剥除练毅身上的衣物,甚至媚惑地抬首对他一笑,“你的身材好壮,好好……” 见眼前的小荞已变得不是他所认识的,练毅的尽情蓦然下沉,脸庞掠过了一丝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心疼地揉弄着她的身子,练毅一心想采撷她的柔情。 “嗯……”于荞飞的身子直向他靠去,直撩拨着他的意识。 练毅瞧着她脸上出现的红晕,知道她正身受欲火狂燃的痛楚,四肢已承受不住地颤抖着。 他这也才感觉到,她似乎比以往还严重,心底也突生一比恐惧,“小荞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好热……”她紧抓着她的衣领,扬首望着她。 可由于于荞飞这阵子躲在深山中,几次的抵抗未果,已造成她这回单单靠爱抚已无法满足了。 练毅乍见她这般,顿时不可相信地瞠大眼,“小荞,你没感觉好些吗?小荞……” “不,我好热,就快要热得断了气!”她额上胸前全都布满了细汗,脸儿更变得嫣红不已。 “怎么会这样?老天,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震惊地看她仿似真要死去的模样。 “好渴……渴……”她原本臊热的脸顿时血色尽失。 练毅见状,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解除她的痛楚了。 如果终得死,那他只想陪她而去,于是他紧抱住她,吻上她的唇,以更趋鸷猛的姿态占有了她。 “啊--“她尖锐大喊了声。 而练毅也释放那股温热,直达她紧窒之中。 “小荞,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见于荞飞一直对着他笑,练毅顿觉心惊胆跳,生怕这只是回光反照呀。 “我真的没事,而且精力充沛。” 她坐起身,直凝睇着她,“我现在甚至于可以起来奔跑、跳跃,身体似乎要比以前更好了。” “真的?你没骗我?”练毅紧扣住她的身子,并触碰了下她的额头。 “我又没发烧,干嘛要骗你呢。”她索性站起来,在他面前转起圈来,不但如此,还露出最可人的笑容。 “可仇瑚不是说了,你这症状是无药可医,而且若两人交合还会丧命呀。刚刚我是见你好么难过,才打算与你一道的。”这就是令练毅百思不解的地方。 “练毅!”她感激地紧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可知道我有多爱你,真的好爱你,如果我的一生就到今天为止,我也已死而无憾了。” “嘘!” 他伸手堵住她的唇,“不许你这么说。” “不过我现在真的已经好了,快……快回灵幻居,我要跟我那些伙伴看看我现在健康又开心的模样。” 说着,也便拉住她的手,两人结伴同行,一块儿下了山。 直到灵幻居外,竟发现仇瑚他们已经等在外头迎接着她了。 “于荞飞,看你的气色那么棒,你已经好了是不是?”画漓首先迎上,兴奋地与于荞飞两互拥着。 “嗯,我想……我应该是好了。”于荞飞微笑着,转首看向一脸深思的练毅。 “毅,你怎么了?看样子好像不高兴呢。”纤纤玉指轻轻拂上他紧蹙的眉心,于荞飞不解地问。 “我怎么会不高兴,见你又回到以往,且变得更有朝气,我敢发誓我要比全天下的人都振奋,可是我怕--“他顿住了话,竟已说不出口。 于荞飞凝起细眉,“你怕什么?” “他是怕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 这时秦未央走向前,俊魅的笑颜里尽藏一丝对练毅这个男人的钦佩之意。 他不仅用尽所有的爱去爱一个女人,甚至不惜牺牲身为男人该有的情欲满足,这天下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更何况,他还曾是一位出了名的风流才子啊! “海市蜃楼!什么意思?”于荞飞转首看向未央。 “怕你这只是短暂的好转。”秦未央仍挂着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直睨着练毅那张涩然的脸。 “是真的吗?真的只是短暂的?”这下子连于荞飞也傻了。 “仇瑚,我求你再替小荞看看,好确定一下,否则……否则我真是放心不下呀。”练毅快步走向仇瑚,紧抓着他的手。 “我说练毅,你这么抓着我,可知我的原神是什么?”仇瑚笑看着他那双激动地抓着自己的双手。 “小荞喊你仇瑚哥,你应该也是金鲤吧?”他微愣了下。 “错,你现在抓着的可是只千年狐妖。” 原以为他这么说,练毅便会吓得松手,哪知道他根本无动于衷,“狐就狐,我相信任何精怪都有好与坏。” 第19章 “你不怕?” “我现在只怕小荞会离开我。”黯然神伤一叹,练毅转向小荞,“你别担心,就算这只是片刻,我也会随你到最后。” 说着,仇瑚便立刻鼓起掌,“真好,让我听得都自惭形秽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有练王爷一半就好了。”小玥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我说老婆,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仇瑚没想到小玥会这么说,顿时变得里外不是人。 这时芊芊也对着秦未央说:“你也要跟人学,不然我就不弄好吃的给你吃了。” “我……我对你的爱可是比天还高呀。”秦未央赶紧解释道。 “哼,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花言巧语。”她噘起红唇,不依地嘟嚷着。 “呃--“天呀,他是招谁惹谁了? 没想到练毅这下子可成为这里娘子军眼底的最佳情人表率了! “好了,你们要吃醋晚上随你们吃,我们男人自有安抚的办法。”仇瑚嘴里说着调笑的语言,“现在我得解除练毅心底的迷障了。” 于是他便转向一脸忧色的练毅说道:“于荞飞是真的没事了,你大可放心,以后只要全心爱着她就行。” “当真?小荞没事了?”总算,练毅紧揪的眉抚平了,紧抿的唇也咧开了笑容。 “可这是怎么回事?”于荞飞也觉得意外。 “是这样的,这阵子我一直在找为你解毒的秘方,虽然没找到,但是我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仇瑚缓缓笑说。 “什么消息?” “这种毒当到了最极限时,也就是在鬼门关徘徊之际,若对方像练毅一般抱持着愿与爱人一块去死的念头,与她共赴云雨,这样便可解毒了。” “什么?这么说来这一切算是巧合了?”于荞飞露出原就属于她的甜笑。 “也就因为是巧合,更能考验出练毅对你的爱,现在你是不是更该珍惜他所给你的这份感情?” 仇瑚疼腻地拍拍她的脸,随即拥紧自己的爱妻,“走,刚刚不是说好要去逛市集吗?” “对呀,我们快去吧。”花芸也开心附和。 “你们先去,我有话想跟毅说。”于荞飞却说。 “好啦,你们刚刚解开心中大结,是不甜言蜜语要说,那我们到市集的酒楼等你们。”花芸暧昧地说。 “嗯,你们快去啦。”被她这么一说,于荞飞顿时绯红双腮。 眼看他们一行人缓步离开之后,于荞飞这才转身对练毅道:“这几天一定害得你无心处理公务,快回去吧。” “为什么要赶我走?”他深锁双眉,凝睇着她的脸,“是不是又在想法子想逃开我、疏远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以正事为主。”她敛下眼睫,“好几次都想告诉你,希望你能……你能再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你说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爱?”练毅激动不已地回问。 “不……不是,我当然相信你,更明白你是真心受我的,只是……只是你生为敬远府王爷,而我只是只鱼精……”她扬起含着泪雾的眼,瞧尽他沉冷的瞳心中。 “我不说又有谁知道你的身份?”他压住亟欲冒出的脾气。 “百密总有一疏,有天一定会让某个高明的法师发现的。”这事不无可能,这世上道行高的法师可不少啊。 “发现又如何?他找出证据呀,如果会威胁到你,我宁可不当王爷。”他斩钉截铁,且毫不迟疑地说道。 “毅……”她好感动。 “知道我的心就好,别再胡思乱想了,嗯?”轻揉了下她的脑袋,他笑得恣意。 “嗯。” 于荞飞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和他们会面了,想想画漓的丈夫还是一国世子,我对你的爱绝不输他?” 为她拭了下泪,练毅挽着她的手正欲离开时,突然于荞飞浑身一阵疼痛,忍不住捂住嘴,强呕了起来。 “小荞,你怎么了?仇瑚不是说你已没事了?”练毅担忧极了直拍着她的背脊。 “我也不知道,我……我从没这种感觉。”她难过得直皱眉。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天上飘降一张红纸在于荞飞脚旁,练毅奇怪地拾起一瞧,不禁愕然,“这……这是观士音大士所赐的灵符!” “什么?”于荞飞赶紧起身,接过手一瞧。果然,上头有着观士音大士最精细的描绘。 “观士音大士赐给我们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于荞飞眉头轻蹙了下,“难怪,难怪我刚刚感到浑身不对劲儿,原来是大士来过。” “这上头都是些梵文,这……你看得懂吗?”练毅直瞧着,却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画漓曾研究过,我们赶紧去问她。”于荞飞突然思及。 “嗯,快去问问。” 可就在半路上,他们却见仇瑚一行人折返,直觉纳闷。 “你们怎么回来了?”于荞飞上前问道,却瞧见他们手上也都有这张灵符,“你们也有?” “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终于可以转为真正的人了。”画漓开心地说。 “这怎么说?” 练毅仍是一头雾水。 “这灵符上头写着,由于我们的人妖之爱感动天地,所以观士音大士特向天帝请求,赐我们成为真正的人类,只是得舍弃几百年的道行。” “这我愿意,那些道行我全不要,只希望能和毅正常地生活在一块儿。”于荞飞对练毅温柔一笑。 “我也是。” 花芸也道。 “我们当然也一样。” 仇瑚和秦未央也是道。 “好,那我们赶紧回居,将这灵符以火化水中吞下就行了。”画漓说着,已是迫不及待地先行奔回了灵幻居。 其他人也片刻待不住地尾随而去。 可以想见,这五对有情人日后的生活会是更为甜美。 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