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惶恐》 第1章 [上书房]《小女子惶恐》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漠北塞外,遥遥千万里。 一匹快马急驰在黄土上,扬起滚滚风沙,马上的男人一袭黑衣,暗色披风随风飘扬,长长的影子跟著马儿奔腾的脚步在沙漠上起伏著。 好不容易经过一家野店,已疲累的马儿这才在黑衣人“喝”的一声停下脚步。 不一会儿,店内奔出一个人,对他眼神示意后,立即大声吆喝著,“客倌快进来歇歇腿,要吃什么应有尽有……” 黑衣人步进里头,只说了简单两句话,“几盘小菜、一壶烧刀子。” “是的,请稍等,东西马上来。”店小二将肩上的毛巾往后一挥,跑到堂后吩咐上菜。 片刻后,他便掌著餐盘来到堂前,俐落上菜。 当他将三盘小菜和一壶酒往黑衣人的桌上一摆,黑衣人立即敏锐地从其中一盘干菜中翻出一张字条,跟著不著痕迹的将它掐在手心里。 随即他夹了些菜,配著烧刀子一口又一口,直到酒足饭饱后,随手搁了锭银子在桌上便迅速离去。 来到正在吃草的马儿身边,他就著些微的月光,将手心中的字条打开,上头只写著“龙门山庄”四个字。 “这么说皇上的宝物是在那里了。”黑衣人这才解下一直戴在头上的竹帽,露出亮眼出色的五官、俊魅无俦的脸孔,而他就是官居从一品的八旗营提督,更是皇上钦点的“上书房大臣”之一的博冷桐。 这次离开北京城,来到如此荒凉的漠北,为的就是寻找皇上心爱的宝贝,也是大清镇国之宝“金蝉玉”。 “黑迅,吃饱没?待会儿又要上路了,可得再累上一阵子,辛苦了。”他一边抚著它的背,一边说道。 黑迅有灵性地仰首轻啸了声,跟著又低头继续吃草喝水,而博冷桐则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等待著。抬头看著天上的星月,才恍然发现自己从京里出发至今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到底是谁将皇上供奉在汉阳山金佛塔的宝物给偷了? 循线追来这儿,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和“龙门山庄”有关。龙门山庄在漠北实属一大家族,一向标榜正义,此次窃取行径岂不令人怀疑? 突然,黑迅走向他,在他身旁轻踏前蹄,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博冷桐站起拍拍它的头,“不再休息会儿?好吧!那就出发了。” 他矫健地跃上马背,沿著绿洲之地往龙门山庄的方向驰骋。 约莫一个时辰后,到达漠北黄沙最危险的幽灵狭谷。 真糟,这儿的山路狭隘,黑迅奔波了这么长的路,要顺利走过去还真不容易呀! “黑迅,可以吗?”他摸摸它的背。 黑迅没有犹豫地往前迈步,博冷桐并没阻止它,谨慎地驾驭著马儿往前行。 然而沙深地滑,黑迅好几次都滑了后蹄,幸而在翻落狭谷之前稳住。 “我看算了,后退吧!”或许让黑迅多休息会儿才是正确的决定。 黑迅停顿了下,接著听话的往后退,可是就在这时候,他踩在厚实黄沙上的前蹄突地一跪,跟著马身偏倾,才一瞬间已连人带马地翻落谷底。 坐在马背上的博冷桐直想挽救,但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与黑迅不断往下坠…… ※※ 林深深提著竹篮在谷底找著爹爹所说的剑尾草,但是这种药草在这季节极少见,要找著还真是不容易。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同时,竟在一处大石凹缝中发现了剑尾草! “天,是剑尾草,真是老天保佑!”深深笑著走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草连根挖起。 “这下爹爹应该开心了。”深深欣喜的站起,可突然她听见附近有申吟的声音。 “谁?是谁在这儿?”她往发声处走去,但是那儿有点阴暗,让人看不清楚。 “有谁在?请救救我的马……”这下她听得更清楚了,于是丢下顾虑直接走过去,霍然看见一匹马倒在那儿,而马的身边还躺了个人,那人明显的受重伤,却直担忧马儿的安危。 “……你还好吧?”她看看旁边碎石,“你们是从上面坠下的?” “对。”博冷桐努力抬起上身,忍著疼痛说道:“请你救救我的马,它已快不行了。” “可是……可是你伤得也很重……”趋近一看,她发现他身上全是血! “我说了,别管我!”即便重伤,但是他咆哮的嗓音依旧中气十足。 “好吧!”深深赶紧走向黑迅,第一次接触马儿的她不禁有点儿害怕,但见它痛苦申吟的模样,不禁让她的眼眶都红了,“等我一下,我去采些止血的草药。” 说完,深深立即走向一旁,找著可以疗伤止血的天胡葵或木戚叶。半晌后,她回到黑迅身旁,先用石块将药草捣碎,再将它敷在黑迅受伤的前腿与腹部。 才刚为它止了血,她发现一直盯著她的男人突然闭上眼,动也不动地靠在崖壁上。 “喂,你怎么了?天!”看他似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深深眼看不对劲,赶紧扶他躺平,当看见他大腿深处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却踌躇了! 这么敏感的地方,她一位姑娘家怎能为他治疗?但如果再延误,不多时他肯定会失血而死!见他的气息愈来愈薄弱,她想起爹爹常说,医者父母心,眼底除了病人之外,没有其他。 于是不再顾虑地撕开他紧黏在伤口上的长裤,跟著扯下自己的裙裾为他擦拭伤口,再将药草敷上,仔细扎紧。 “得赶紧请爹过来才行呀!”凭她一人是没办法扛他回去的,何况还有一匹马儿。 深深随即拎著裙摆返回家中,才进门,林母见她一身血,惊讶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伤了?” “娘,我没事。”见娘就要过来检视,她吓得赶紧压住裙摆。 “放手,我看看。”林母猛地撩起深深的裙摆,不由瞠大眼珠子,直望著她,“你……你……谁,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对你做出这种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又在嚷嚷什么?”深深的父亲林海田从屋里出来,望著平常爱唠叨奇+shu$网收集整理的妻子又在大呼小叫了。 “你看深深她……”林母抚著额,就要昏倒了。 深深赶紧上前搀扶,跟著对林海田说:“爹,在山谷那儿有个人还有一匹马从上头坠下,受了重伤还昏迷不醒,我只好撕下裙裾替他包扎了。” 闻言,林母才缓缓清醒,“你这丫头就和你爹一个样,老是为了救人奋不顾身,也不想想咱们有没有救人的条件!” 林海田睨了她一眼,便对深深说:“在哪儿,我去瞧瞧。” 他立即背起医袋,让深深带路前往博冷桐和黑迅坠落的地方,当然林母也基于好奇尾随而去。 到了那儿,林海田先为博冷桐把脉,但眉头随即紧蹙,“必须带他回去救治,否则极难活命。” “那马儿呢?” “就让它在这儿休息吧!”他到黑迅身边看看它的伤势,“你做得很好,救了它一命,只要每天记得摘些药草喂它,应该没事的。” “是,我会照顾它的。”深深想起那男人在重伤之余还直惦著这匹马儿,可见他一定很爱这匹马。 “好,那么把他扶到爹背上,我要将他背回去。” 林海田蹲下来,背起博冷桐,一步步往木屋迈去。 林母在一旁看了直叹气,“怎么搞的,背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回去,简直是自找麻烦!” 林海田只是斜睨她一眼,不说一句话地朝前走;深深缓缓跟在后面,直望著趴在爹爹背上的男人。 他,浓眉斜飞入鬓、五官英挺逼人、身材更是魁梧颀长,挂在爹的背上可以感觉到爹爹有多吃力了。而深深也不禁想,他是打哪来的?又怎么会来到这种荒漠之地,掉落在这隐密的沁水深谷中? ※※ 梦中,万马奔腾,博冷桐手拿缰绳突破重重敌军,就在他即将砍下对方首领的首级时,眼前突然变成一望无垠的苍茫,低头一瞧,底下竟是深不见底的狭谷,来不及拉住缰绳,他和黑迅就这么往下坠── “黑迅……黑迅……”博冷桐大叫了声,惊坐起身。 他不停喘息又喘息,一手抚在大腿重伤之处,望著这间陌生的木屋。 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醒了?”深深端著汤药进来,见他坐了起来,立刻笑开嘴说:“真是太好了!知不知道你躺了几天了?” “这里是哪?”他半眯起眸,提防地望著她,“你又是谁?” “这里是我和我爹娘住的木屋,我们在这儿住了十多年了,对了,前几天你坠落深谷,是我发现了你和你的马儿。”她将汤药端过去,“快将汤药喝了,身子才能复元。” “马……”他想起了黑迅,“黑迅呢?快告诉我黑迅呢?” “黑迅是?”深深被他激动的表情吓住。 “马,我的马。”博冷桐翻身就要去找黑迅,却扯痛伤处,让他又倒回床上。 “快躺下,你的马很好,它复元得比你快,现在在外头吃草。”她的话让他忍不住下床,一步步拐到窗边,果真看见黑迅安然无恙地吃著草。 博冷桐这才看向深深,“是你救了它?” “是我爹救了你们,我只是发现你们而已,快把汤药喝下吧!” 第2章 经过数日的照料,深深对他已有了份无法形容的感情,尤其每每喂他进食与喝汤药时,都会被他那张绝魅的脸孔给深深吸引,久久无法回神。 “我自己来。”博冷桐接过汤药,缓缓喝下,又将空碗递给她,“谢谢姑娘。” “不客气。” 她接过手,正要退出去,却听见他突地厉声一喊,“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深深愕然瞧著他陡变的脸色。 “我外衫里的东西呢?”他压低嗓问。 “东西?!” “放银子的囊袋还有一些重要的物品。”见她一副装傻的样子,博冷桐忍著痛冲向她,勒紧她的脖子,“别装蒜,快将东西交出来!” “别这样,我大概知道是谁拿去了,我……我去帮你拿回来。”她拿著汤碗的手微微打颤。 博冷桐深吸口气,端视她良久才放开她,深深一得到自由便往外冲,里里外外找了遍,终于在屋后找到母亲,“娘,你快把银子和东西还给人家。” “为什么?照顾他、给他喝药,难道不用银子吗?”林母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可是娘,就算要报酬也得等人家醒了,再好好跟人家提嘛!”深深咬著唇,难过地说。 “怎么好好提?如果人死了呢?” “娘!”深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母亲,娘向来爱财如命,一直想过好日子,除了爹之外没人说得动她,可是爹现在出外采草药,不知何时才回来呀! “你拿该拿的银子,剩下的还我,我还得回京。”不知何时,博冷桐已步出外头,对著林母说道。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屋休息。”深深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博冷桐却单手隔开她,一步步困难的步向林母,“你还是不还?” 林母被他的气势吓住,这才说:“你刚刚说什么?回京吗?对了,我……我想问你,八旗营提督是什么?” “你──”他愤怒地抓住她的衣襟,“你到底看了些什么?说……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 “啊!救命呀……救命呀……”林母大叫,“这家伙要杀恩人啦……” “别喊了!”林海田正好回来,“你刚刚说什么?八旗营提督!” 博冷桐猛回头瞪著他,只见林海田立即跪下,“草民叩见提督大人,还请大人宽恕贱内的无知。” “你这个死鬼,居然这么说我。”林母还不知事态严重,直在那儿吵闹。 而站在一旁的深深见父亲态度这般恭谨,虽不明状况,还是跟著跪下。 “叫她把东西还给我。”博冷桐冷声道。 “你还不把东西还给大人。”林海田瞪了妻子一眼。 虽然林海田经常与妻子意见不合,但从不曾用这么严厉的口气斥喝她,再加上博冷桐可怕的眼神,终于让林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好……我拿……” 随即她从裙腰的布囊内掏出银子和其他东西,其中包含八旗营提督的令牌。 博冷桐立刻拿过令牌,这才松口气,跟著又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承蒙老伯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会马上离开。” “你还不能走。”深深急急说道,又转向爹爹求救,“爹,他的伤还没稳定,怎能让他离开呢?” “深深说的是。大人,你还是暂时住下,等伤势好些再走也不迟呀!万一在途中再倒下可麻烦了。”林海田向他保证,“我们绝不会再要公子的银两,公子请放心。” 博冷桐看看林海田,又看看深深,“不是银两的问题,而是我非走不可。” “我们会尽快医好你的伤,请放心。”深深又道。 “好吧!就麻烦你们了。”博冷桐著实站不住了,于是硬撑著回到房里。 这时林母悄悄上前问著丈夫,“提督的官多大?看你吓得立刻跪下。”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脑袋,最好别再多问。”林海田警告她,而后交代深深,“这是我刚刚采来的草药,快去为他换药吧!”※※ “是。”深深将药草捧了去。 林母闻言直觉不对,“什么?他的伤都是深深换的药?她都还没出阁,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你给我闭嘴,病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林海田还真受够了这个妻子,若不是她为他生了个好女儿,他一定会离开她,独自生活。 “是、是、是,你伟大,拿女儿的清白去做善事,要是传出去,深深还要不要嫁人呀?” “会传出去的也只有你吧!”林海田将药篮从肩上取下,“我饿了,晚膳准备好了没?还有那位大人的膳食得清淡点,记得了吗?” “是,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儿,瞧你对他百依百顺的。”林母瞪了他一眼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灶房。 深深见母亲离开后,才从药房走出来,安慰著爹,“爹,娘就是这样,别搁在心上,只是我也很好奇,提督究竟是什么?” “傻丫头,皇上的整个江山都是靠刚刚那位大人打下来的,你说他是什么?”林海田拍拍她的肩后,也步进房间。 “天!”深深低呼了声。 而他们却不知道刚刚那句话已被别有居心的林母听见,她先是愕然片刻,随即嘴角浮现一抹计画的笑容。 ※※ 深深端了汤药和草药来到博冷桐的房间外。 “大人,是我。”她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博冷桐遂道。 深深小心翼翼地将东西端进去,面对他,害臊地说道:“大人,这是汤药,请趁热喝下。” 博冷桐望了她一眼,端过碗喝下。 接著深深又说:“请大人躺下,小女子要为大人上药。” 他随即双手抱胸,仰躺床头,任她打开包扎的白布,在他大腿的伤处轻轻敷上草药泥。 虽然深深不敢与他对望,可眼角余光可以感受到他一双烁利的眼直端视著她,让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著。 博冷桐注视她的眸光渐转深沉,在京里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过,但是这位姑娘清丽的气质倒是与众不同,完全没有旗女大剌剌的举止与粗率的言谈。 再注意她的五官,鼻梁小巧挺立、双眸璀璨动人、那细眉如弯月、檀口似粉瓣,这样的女人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还真是可惜了。 “你害怕?”他察觉到她的抖意。 “啊?”她惊愕的抬头,“没……小女子没有。” “哼!明明就有。”博冷桐突然握住她为他敷药的小手,“你也是位大夫吗?” “小女子自幼随父习医,但医学博大精深,我只会皮毛罢了。”她垂著脑袋,羞赧地说道。 “好好学,成为一位女大夫也不错。”他直视她闪躲的眼。 “是,我一定好好学。”她垂颜说道。 随即,他将她拉到身畔,另一手掬起她的下巴,魔魅的眼扬起笑意,“想要得到什么赏赐,我都可以给你。” “呃……我什么都不要,只……只希望大人可以赶紧康复,这是小女子最大的心愿。”被他这样钳制著,近距离望著他,深深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悸动。 “就这么简单?”他蹙起眉。 “对,只是我不明白,大人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深深思想单纯,根本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的命是你们救的,你可以要你想要的东西,像是黄金或是一栋房子,都没问题。”这些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 “天!”她惊讶地摇头,“我从没想过这些,大人,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哦?”望著她单纯无垢的眼,博冷桐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还真没野心,现在什么都不要,以后可就要不著了?” “我现在不要,以后也不会要的,请大人放心。”瞧他这么近距离望著她,令深深更是不自在。 不过,更令她难堪的是,他竟然提出要给她那些她作梦都不曾想过的东西,这又算什么呢?以为她对他的细心照料全然只是为了利益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笃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撤开身,又倚向床头。 深深这才能专心的继续为他上药,直到包扎好之后,她便说:“已经好了,那小女子退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博冷桐突然问道。 “深深,林深深。” “深深!嗯……好听的名字。”他撇撇嘴又问:“我的伤大概还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复元?” “大约还要十天半个月,得看大人恢复的情况而定。”深深想了想说。 他剑眉轻锁,“这么久?” “已经很快了,大人身子骨不错,才能恢复如此迅速,一般人就不只如此了。” 他看看这间房又说:“你们一家人隐居在此,应该没什么人会来吧?” “是的,除了附近几户人家,我们也鲜少与外人往来。”深深据实说道。 她这番话激起他的好奇,“既然无人来此,那你和你爹习医又为了什么?” “往来漠北与中原这条路的人并不少,有许多人都因为受不了干旱的气候而病倒,我爹会为他们医治。”她一直低垂脑袋,解说他所提出的每个疑问。 “原来如此。”闭眼思忖半晌后,博冷桐张开眼又问:“你住在这儿这么些年,可听过龙门山庄?” “龙门山庄!”深深点点头,“当然听过,是咱们这儿远近驰名的大家族呢!” “现在还是吗?” “现在?”深深摇摇头,“我听说龙门山庄在一个月前就搬离这里了。” 第3章 “什么?”他突地坐直身躯,“搬哪儿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抬头,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见他正好望著她,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 “为何搬走也不知道吗?”他眯起眸,心生许多疑惑。 好不容易有了这条线索,却这么断了,岂不是一切又要从头来过? “有很多传说。” “什么样的传说?”他统统想知道。 “有人说龙门山庄的庄主厌恶了这个地方,打算搬到风光明媚的江南,也有人说他身子不太好,跟随某仙人去深山治病了,反正众说纷纭……”深深偏著脑袋,边想边说。 “呵!你住在这个深谷,好像什么都知道?”博冷桐凝眉笑说。 “有时候我也会出谷,在茶坊喝茶时会听到一些碎语。”她不好意思地说。 “出谷做什么?” “与爹爹去镇上买些日用品,但因为这儿的居民愈来愈少,镇上的小铺也一间间的关了。” “说到这里还真是奇特,谁会想到在这漠北一带,居然有座绿意盎然的深谷。”他的视线始终不曾从她脸上移开,盯得她脸红心跳。 “所以咱们这儿被称为天赐谷,表示是天赐给我们的好地方。” 深深才说到这儿,就见林母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深深,换个药怎么那么久,在男人房里待那么久会被说闲话的,快来帮我拣菜。” “大人,那我先退下了。”深深心一慌,连忙端著空碗退出房间。 博冷桐的眸心直望著她离去的背影,随即勾唇一笑,跟著双腿盘坐,开始打坐运息,好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痊愈。 第二章 经过细心的调养,约莫十天光景,博冷桐已完全康复。 就在他离开的前一晚,林母找上了他,她打算先跟他说道理,他如果听得进就好,倘若不行,她已下定决心死缠烂打也要为深深争取。 “大人,明天你就要离开了,今晚小的有件事想跟你说个清楚,还请大人见谅。” 博冷桐闭目沉吟了会儿,“还要多少?” “什么?”林母一愣。 “我是问你,还要多少银子?” 林母立刻摇着手,“大人,你搞错了,你给的qi书+奇书-齐书银子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你还想说什么?”因为上次的偷窃事件,他对她总有着提防。 “呃……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这阵子都是谁在照顾你吧?”林母先客客气气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眯起一双狭眸。 “小的意思是,这阵子都是小女深深为你敷药疗伤,你该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天天与你这么亲近,日后怎么嫁得出去呀?你身为这么大……大的大人,不能不负责吧!”林母一对上他炯亮的眼,就吓得结巴。 “你是要更多的报偿?”博冷桐的嗓音放沉了。 “报偿?不是的,我是希望你能给我女儿一个交代,像是娶她为妻。”如果深深变成提督夫人,那她不就成了提督的准岳母? “娶她?”博冷桐扬声大笑,“哈……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大人,你怎能这么说,咱们这附近人家虽不多,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关于你的事了,如果你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事若传到京里可是有损大人的名誉,这情况绝不是我们所乐见的。” “娘,你这是做什么?”深深包了几帖药,正想让博冷桐带走,才进屋就听见娘在对他说这种事,“娘,请你不要再提这事了。” “怎能不提呢?我们本就该据理力争。”林母向来无理惯了,根本忘了对方是什么身分。 况且她还不是非常了解何谓提督,只知道是个官罢了。 “你这样可是会招罪的,求你不要再说了。”深深急哭了,对博冷桐充满歉意。 “你这笨丫头,每天为他的大腿上药,娘都看见了,男人的大腿耶!可不是胳臂或手指。反正我已经跟邻居们说这位大人会娶你,他就一定得负责才成。”林母愈说愈过火。 “你——你不要命了吗?”博冷桐猛拍桌站起,吓得林母往后一退。 林母被这一喝,终于止住了荒唐的言语。 “你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要我娶她?”博冷桐走向深深,“还以为你和其他姑娘不一样,没想到更工于心计,不要黄金?不要房子?哦……原来是想成为我的妻子,当提督夫人吗?”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深深仓皇地直摇头,她也被娘的话给吓坏了呀! “林深深,你如果再说没有,我马上死给你看。”林母不惜威胁女儿,就怕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娘……” “不要喊我娘,如果你不想让娘死在你面前,就请这位大人娶你。”林母拧了下她的手臂。 “不要逼我,求你不要这我。”深深看着娘坚定的神情,再瞧瞧博冷桐那双鄙视的眼瞳,她根本待不住地狂奔出去。 “大人,你……你如果要杀,就杀了我们吧!”林母闭上眼,颤抖地说,决定睹这一回。 “你真要我娶她?”博冷桐深吸口气,心底已有了主意。 “当……当然……” “好,我就娶她,但我只会带她回京,你们两老还是待在这种幽静之地生活比较恰当。”说着,他便穿戴好衣物,走出房间,“我要去个地方,回程时再来接她。” “大人,你怎么可以……大人……”林母追了出去,“你不能丢下我和深深的爹。” 他冷睨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跳上黑迅,在林母的眼前扬长而去。 “咳,竟然不顾岳父岳母的死活!还说回程再来接深深,这种人说的话能信吗?”林母愈想愈不对,立刻来到深深房间,“我说深深,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让娘一个人唱独脚戏?” “我根本不要大人娶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依那位大人的官职,万一真激怒他,他要我们死是易如反掌啊!”深深一直躲在房间哭泣,连听见他离去的马蹄声,都不敢出去望一眼。 “你别吓唬娘,就算是当官的,无缘无故杀害百姓也是有罪的。”林母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 “天,我不想再说了,让我静一静吧!” “你好好准备一下,那位大人已答应要娶你,只不过要先去办事,回程时会来接你。”林母说着便走向她的衣柜开始为她打包,“等你成了什么提督夫人之后,可别忘了回来接爹和娘呀!” 深深看着母亲直摇头,这才明白娘抱着怎样的心思。爹为什么还不回来?如果爹在家就不会任这样的情形发生了。 不知为何,她心头好痛好痛,如果他真的来接她,她又该如何是好? ※※ 博冷桐离开至今已经五天了,林母天天等待着,一天等不到人就在心里暗暗怒骂着。 然而幸好的是,离家买药材的林海田倒是回来了! “爹……”爹一进门,深深立即飞奔过去,俯在他胸前低泣。 “发生什么事了?”林海田蹙起眉头,看着她那张明显清瘦的脸庞,“快说呀!” “我说好了。”林母一点儿也不在乎,毕竟她嫁给他从没过过好日子,做牛做马这么些年难道就不该享享清福?“我要那位大人娶我们深深。” “什么?”他表情一变,“你干嘛做这种要求!” “不能要求吗?深深都为了他牺牲自己的闺誉了,他当然要负责,反正他是答应了。”林母双手抆腰,笑得得意。 “爹,不是这样的,是娘……是娘逼人家的。”深深害怕地看着娘说。 “你这丫头,我不逼他他会同意吗?何况那个男人根本说话不算话,说要来接你,但多少日子过去了?” “我已经来了。”博冷桐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大……大人,你到了?”林母立刻变脸的换上笑容。 “请大人恕罪,关于娶深深一事,就当作没这回事吧!”林海田拱手道。 “你这死鬼怎么可以这么说?!”林母开始哭天喊地,“没良心呀!嫁给你没有好日子过就算了,现在可好,还将到门的好处往外推,你如果拒绝,我马上上吊去。” “我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深深,跟我走吧!”博冷桐沁寒的眸直盯着深深瞧。 深深看看爹又看看娘,仓皇得手足无措。 “大人,既然同意娶深深为妻,是不是该用八人大轿来抬呀!我知道路途遥远,但是离开这里的一段路总得做做样子,我们这儿也有人看呀!”林母早向附近邻居提了这事,直想好好炫耀。 “哼!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博冷桐不想理会她,转而问着深深,“东西准备好了吗?” 深深直摇头,“不,我不走……啊!”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单手一捞给拎上马背。 博冷桐对一脸震惊的林海田说:“我只是依照约定行事,有话就对你自己的妻子说吧!”话一说完,便挥鞭迅速离去。 深深回头直哭喊道:“爹……爹……娘……爹……” 好一段距离后,博冷桐便低头对她说:“别装模作样了,想嫁给我不是你和你娘处心积虑策划的?” “不,我没有!”她努力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娘会这么做,真的。”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他嗤冷一哼,表情带着厌恶。 “那么请你送我回去,马上送我回去。”她极力恳求道。 “如果我这么做,你说你那位好母亲会放过我吗?” 第4章 博冷桐又是冷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她说清楚,何况还有我爹在,我娘一定会听我爹的。”深深向他保证。 “算了,我没空应付那些事,你就跟我回京吧!”眯起双眸,他直视前方,又道:“你说的没错,龙门山庄已经人去楼空了,这大概是你说的唯一实情吧!” 她轻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想再说了,随便你怎么想。” 深深觉得好累,很多事已经不想再解释了,信不信由他,不信的话就算她说破嘴也没用。 “怎么?放弃辩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轻哼。 “对,放弃了,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对,不如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消气了?”她挺直背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望着她的泪眸,博冷桐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只道:“再怎么也是你救了我,我就算再恨也不会杀你。”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了,回北京城。”他撇撇嘴道。 “回北京城之后呢?该不会把我关在地牢里吧?”她闭上眼,心想这就是她的命了,但她无怨,因为她娘做的错事,就该由她承担。 “我怎么会这么做,当然是要娶你为妻了。”他说来轻松,但是深深听来却全然不是那回事。 “你不必这么做。”何况她也不要。 “我没妻子,娶你也无妨,免得又落人口实。”瞧他语气之酸,还真是让人听了不舒服。 “就算你要娶我,我也有权利不嫁。”原以为他能明事理,了解她的苦衷,可没想到他只会一迳地冤枉她,这比把她扔在半路还伤人。 “你以为可能吗?”他放肆一笑。 “我一没上花轿,二没明媒正娶,当然可以。”深深紧抿双唇,“求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你说的天赐谷多远了?” “这……”虽不清楚,但应该有一段距离了,“二里?五里?” “黑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快驹,它的脚程是一日千里,现在少说也有个二十里远了,如果放你下来你是走不回去的。”别说这儿一片黄沙,就算是平坦之地,她要走回去也是痴心妄想。 “二十里?!”深深现在才感觉到狂风吹拂在脸上的刺疼,原来这就是速度快的原因。 “还要我放你下来吗?”他眯眼瞅着她。 “那……那么回京后,你可以别管我,我会想办法回去。”虽然很想赌气告诉他立刻放她下马,但理智告诉她,她还不想死。 博冷桐放缓速度,突然想起回府后,阿玛、额娘仍会不时逼婚,倒不如就拿她当挡箭牌吧!“咱们定个条件如何?” “什么意思?” “我们假成亲,我依然过我的日子、找我喜欢的女人,当然你也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只要在府中乖点儿,别给我出乱子就行了。”他直睇着她陷入思考的神情。 “你……你还可以找女人?”她摇摇头,“那我算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告诉你只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需要你的同意。”他强悍地说道。 她茫然地望着他,顿时陷入疑惑中,疑惑自己真要过这种生活吗? 在马上,被他紧锢在怀里,她甚至可以感受他传来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男人味儿。虽然生气、不满,但不可讳言,在照顾他的这段期间,她向来平静的心已蠢蠢欲动着。 如果他可以温柔些,不要这么高傲,别用这么不屑的态度对她,或许她会……如今,突然被他这么带走,她的未来究竟会变得如何? ※※ 途经寿丰镇,博冷桐和深深住进这儿最着名的上福客栈。 才进入房间,深深便发现已有人为她准备好几套新衣裳摆在桌上,除此之外还有姑娘家用的首饰、胭脂水粉与绣花鞋。 “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这些昂贵的衣裳与首饰,直觉不妥地拿起它们走出房间,来到博冷桐的房门外轻敲着,“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才刚褪下披风的博冷桐随口道:“进来吧!” 深深推开房门,缓缓走进里头,“这是怎么回事?” 博冷桐回头看了眼,“这是我特地命人准备的。” “可是我们一直在赶路,你是何时命人准备的?”这令她百思不解。 “在出发前我用飞鸽传书通知这儿的地方官,请他们迅速准备的。”他简单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深深看看他,不得不承认有权有势的人做起事来还真是迅速,“谢谢大人。” 博冷桐眯眼一笑,“你这一路上还是头一次喊我大人。” 她错愕的抬头望着他,随即又垂下脑袋,“请大人恕罪。”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虚伪的话,反而喜欢你有一点傲气的时候。”他凌厉的眸光注视她清妍的脸好一会儿,“如果没事的话就出去,我想歇会儿。” 深深看看这些东西,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将它们摆在桌上,“大人,这些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身上有带些银子,足够为自己添些衣物。” “既然要和我成亲,穿太寒酸回京可是会丢我的面子,拿回去吧!”他回头冷睨她一眼。 “大人,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真是个妻子吗?或是比奴婢还不如?”她眼眶泛红地问。 “我说了,成亲只是我们之间约定的事,我有没有视你为妻是我自己的事。”他旋过身,扯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走向她,“干嘛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提及妻子两个字?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深深倒吸口气,“我会有什么企图?” “我怎么知道呢?该不会是怕我忘了允诺你们的事,不过万万别奢望我会接你父母进京,这是杀了我都办不到的。”她那位贪图荣华富贵的母亲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 “尽管是我娘不对,但我仍想知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一直住在幽谷的深深不懂人情事故,实在无法应付这样的场面。 “你是问我要你怎么做吗?”他撇撇嘴,“这么吧!你可以尝试看看像其他女人一样用身子诱惑我。” “诱惑?!”她惊愕的直摇头。 “没错,如果你现在主动宽衣解带,爬到我的床上去等我,我倒可以考虑看看。”他双臂抱胸,肆笑地等着。 深深错愕的瞠大眸子,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让她深感羞辱的话!“你……你真的让我好震惊。” “是吗?或者该说,你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说进你的心坎里?”博冷桐一步步逼向她,望进她脆弱的眼底。 “你……你真的是……”深深心底一慌,直想对他解释,才往前移动一步,却不慎拐到脚,娇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啊!” 博冷桐矫捷地接住她的身子,鼻尖轻触她的,嘴角划出一丝笑痕,“投怀送抱这招也不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在他怀里挣动,想推开他的钳制,“快放开我。” “你的花招还真多呀!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吗?”他用力攫住她不断推抵的小手,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不想再做任何解释,让我走。”没想到在他俊美的外表不会有颗魔鬼般邪恶的心。 “每次无话可说时总是说这句,会不会太无趣了?”他抿唇一笑,寡情的薄唇缓缓朝她的小脸逼近,令她的呼吸都暂停了! “我不想玩这种拖延的游戏,向来喜欢速战速决。”博冷桐猛地将她往床上一掷,让她整个人倒在那张暖床上。 “你这是做什么?”她惊恐的问。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一些好笑的举动,目的不是已经非常清楚了,为什么还问我呢?”他悠哉地坐在床畔,望着她柔魅低笑着。 “我只是来还衣服,既然已经还了,我也该回去了。”深深惊慌的想从床上起来。 “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博冷桐眼底笼上阴霾,“真以为我可以逆来顺受接受所有的事?” “你一开始没有交代,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无礼,也绝不会再擅自进入你的房间。”她喘息着,可是他却没有让开身的打算。 “你现在才想通已来不及。”他几近冷沉的嗓音淡淡又道:“反正我已经好久没有碰女人了,今天就由你来服侍吧!” 深深瞪大眼,就算她再不知情事,也听得懂他话里的暧昧,嗓音顿时梗凝在喉间,怎么都发不出来! 博冷桐眯起眸,就见她水嫩的小嘴一张一合,他按捺不住地低头含吮她微启的小嘴! 就在这瞬间,深深的胸口猛地一撞,好半晌无法反应!猛地回神后,她急急推开他,捂住自己被他吻红的小嘴儿,不断的吸气又吸气,一张脸从苍白转为酡红。 “嗯,你的滋味不错嘛!”他眸底闪过一丝玩味。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太过分了。”她用力用手背抹着唇。 “你——”博冷桐炯亮的眼睛一眯,“怎么?想要藉着我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不喜欢我的吻,你还真难搞呀!” “我想你对我的误解是愈来愈严重了。”她赶紧跳下床,他这番话令她既心痛又受伤,“我好希望有天你能了解我、懂我,不要再冤枉我。”边说边往后退,直到背脊贴到门上,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下。 望着她的泪,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该有的心疼,但仍冷酷地道:“不管如何,尽管你没有那份心,但你是不是该为你母亲承受罪过?” 第5章 他这番话倒是令她哑口无言,如果真要她替她娘的所作所为受过的话,她还真的无话可说。 “好,我承受,等你想到要我怎么抵过的时候,再告诉我。”说完,她立刻夺门而出,躲进自己房里。 坐在圆几旁,她难过的趴在桌上抽泣,想着爹,想着在天赐谷生活的这些年,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可是现在呢? 她要如何才能摆脱这荒唐的一切?收回不该有的情爱、忘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第三章 曙光透过窗子射进屋内,深深先是皱皱眉,随即张开了眼。 伸了伸懒腰,她缓缓坐起身,却意外看见那些不该出现在她房里的衣裳与首饰。 “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望着,再看看门扉,她不是已经上了闩?是他潜进屋里的吗? 她梳洗了下,步出房间外,看见博冷桐已在外头等着她。 “已经叫了早膳,下去吃吧!” “是。”她朝他点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博冷桐挑起眉,显然有些意外她的改变。 “是大人说的,要我替我娘受过,这是我该做的。”她垂下脸,恭敬地回应。 “那很好,下去吧!”博冷桐缓缓步下楼,来到已摆满饭菜的桌前,“坐下,快吃。” 待他坐下后,深深也跟着坐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既然你要替你娘受过,那么我说的话你都该听。”他半眯着眸,瞧她那温驯的态度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买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可是……”原来真是他潜进了她屋里! “没有可是。”博冷桐淡冷地顶回。“快点吃吧!这一路上浪费太多时间,接下来得一路赶往京城,到时候饿了可没东西吃,别成了我的累赘。” 听他这么说,深深便噘起小嘴,拿起筷子非常认真的吃了起来。 博冷桐望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哈……” “你笑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取笑她! “我在想,你到底爱不爱我?”他勾起摄魂的笑容。 “我?”他的话让她全身一震,“大人,请你别再戏弄小女子,这怎么可能呢?” “是这样吗?”他欺近她,直逼着她那双失措的大眼,加重音调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爱我?” 他的话语引来旁边不少客人的眼光,这让她又惊又慌,“大人!” 他一对烁亮的眸子直盯着她臊红的小脸,“若是真的话,你的脸儿为什么这么红呢?” “我吃饱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博冷桐邪肆的逼问令她心慌意乱,如果有个地洞,她真想钻进去算了。“我去楼上整理东西,一刻就好。”不等他回应,深深将裙子一拎,逃也似的奔上楼。 博冷桐笑看她仓皇上楼的身影。 一回到房间,深深便仓皇地收拾起东西,直到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包袱后,她才有喘息思考的事件。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还问得这么露骨,难不成是她脸上写了什么吗? 走到铜镜前,她看看自己的脸儿,天……怎么这么红、这么烫呢?难怪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火窟里,整个人好热好热,连呼吸都可吸到焚腾的热空气。 老天,待会儿出去之后她又该怎么面对他,还真是窘迫极了。 就这么,她一直待在房间迟迟不敢出去,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一下。 ※※ 知道再躲下去是不行的,深深只好装作没事人似的下楼,但此刻博冷桐已不在食堂,她走出客栈,就见他正在与黑迅说话。 此时此刻,他的话语奸轻柔、脸上的微笑更是温暖,令深深忍不住羡慕起黑迅。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用这种口气、这种笑容和她说话? “你的一刻似乎特别久嘛!”博冷桐看见她了,“上来吧!” “是。”她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抓着马背试着想凭借一己之力上马,但是试了好几次仍无法成功。 他看不下去地说:“不要把黑迅的毛都给拔了,上来。” 深深一抬头,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这才怯怯地将手交给他。 博冷桐长臂一收,她整个人便落在马背上,不等她坐稳,他立刻挥鞭狂驰—— 她下意识紧抱住他的腰,窝进他怀里,直到发现他全身绷紧,才惊觉不对赶紧放手。 而她这种天真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撇嘴轻笑。 狂猛的风势挟带着黄沙刮着她的脸,让她觉得双腮好疼好疼,但是她不敢放手捂住脸,也不敢转头靠向他,只好承受这股疼,直到太阳下山后,她坐得腰杆都快断了,真不知道像他这样得长期在马上奔驰是如何熬过来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夜色愈来愈沉,她终于撑不住地闭上眼,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如果说她会因此而摔下马的话,她也不在乎了。 博冷桐发现身前的人儿愈来愈往他靠过来,才想开口警告,她竞整个人趴向他,俯在他胸前动也不动的,这才察觉她已经睡着了! “老天,这女人怎么可以……”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好让她稳稳的靠着自己。他眉峰紧蹙,在她耳畔低语,“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又会浪费我多少时间?” “大人,对不起……”她闭着眼喃喃呓语着。 这女人居然还在梦里回应他,真是……博冷桐再也忍不住笑开了嘴,看她累极的样子,他也不忍再苛责她了。 北京城已在路的那一头,就算放慢速度,他相信明天正午以前也该到了。 就这样漫漫长夜过去,不远处第一道鸡鸣响趄,深深习惯性的醒来了,才坐直身子,她的腰已被他紧紧一扣。 “啊!”还没完全意识到危险状况的她猛然一惊。 “别乱动!”他沉声说道。 “这……”她看看他,再看看前方的日出,才恍然大悟,“天,我该不会是在马背上睡着了?” “你现在才知道?”他睨了她一眼,突然脸色一变,“你的脸!” 真该死,她的脸被风刮得一片红!但为何见她变成这样,他一颗心会隐隐作疼呢? 她伸手摸了摸,“啊!好痛。” 他赶紧收回这不该有的念头,转了话题,“昨晚你整个身子都贴在我身上,阻碍了我驾驭黑迅,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你丢在路上。” “那你为什么不丢?”她噘起小嘴儿,心想自己的脸不知变成什么样了,他竟这么嫌恶她? “因为我需要你做我的挡箭牌。”他眯起眸。 “挡箭牌,这是什么意思?”她下懂。 “到了北京城,我再好好跟你说清楚。”他故作神秘地勾勾嘴角后便不再多话,倒是给了深深许多解不开的疑问。 既然他不肯说,她也不想问了,心底清楚或许凡事都得逆来顺受,才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进入北京城后,深深张大眼看着眼前繁荣的景象,果真和传说中一样呢! 突然,他下马进入一家店,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东西,他将它交给她,“回去俊早晚在脸上涂一层就可以,三天后红肿便会消失。” “啊!”她有点怔住,没想到他也会关心她。 “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这位提督夫人才刚进门就吓坏我府邸的下人。”明明关心,他却开口没好话。 “哼!原来本性难移这话是对的。”她别开脸生着闷气,可手里的药罐子却给了她温暖的感触。 到了八旗提督府,当门房一见大人回来了,立刻上前恭谨迎接,“大人,你一路上辛苦了。” “将黑迅牵到后面好好照料。”他将心爱的马儿交给门房。 “是。”门房立刻带走黑迅。 博冷桐这才领着深深往府内走去。 深深像极了乡下人进城般,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光是前院就大得让她傻眼,眼前小桥、流水、曲廊的造景,更是令她叹为观止,心忖皇上住的皇宫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你在看什么?快一点。”走了好一段路,他才发现她远远地落在后头。 “是。”她加快脚步跟上,猛抬头又瞧见前头以琉璃瓦、青白玉、象牙所建造的屋子,如此的富丽堂皇,是她这辈子从没见过的! 看着博冷桐步进那扇气派的大门,她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进入。 “怎么不进来?”他定住身,回头瞧她待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模样。 她望了他一眼,这才疟进里头,站在角落。 这时候管家阿莫闻讯急急赶来,一见到他便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府邸上上下下都很想你呢!你一定累了,要不要我命人送上燕窝?” “不用,送上两杯茶水就好。”博冷桐随即又补充了句,“一杯是给少夫人的。” “什么?少夫人!”阿莫跟着看向深深,瞧她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少夫人,“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别啰唆,没听见我的吩咐吗?”博冷桐不耐地说道。 “是,小的马上去准备。”阿莫吞下满腹的疑惑退下。 博冷桐看向深深,“过来那里坐。”他的下颚朝前面的椅子点了点。 她看着他,徐徐走过去坐下。 不一会儿,阿莫送来两杯茶,将一杯放在博冷桐身边的几上,“大人,这是刚采收的碧螺春,请用。” 接着他又将另一杯端给深深,“夫……少夫人,请用茶。” “谢谢。”深深接过手,小心翼翼地喝了口,“嗯,好香。” 阿莫闻言,开心地笑了,“以后夫人想喝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对了,我叫阿莫,是这座府邸的管家。” 第6章 “好的,阿莫。”她又朝他点点头。 瞧她居然对阿莫有说有笑的,却老是对他板着张脸,博冷桐心里颇不是滋味,“阿莫……” “是的,大人有什么吩咐?”阿莫赶紧来到他身边。 “为少夫人准备一间房,还有,派人请裁缝师傅到府邸,让他为少夫人做几套衣裳。”博冷桐遂道。 “是。”阿莫正要退下,可想想不对,“大人,少夫人不是该和……和你同房吗?为何要另外准备房间?” “在我们拜堂前,她当然要住另外一间房。”在和她谈清楚之前,他还不想中她娘的计。 “是,小的知道了。”阿莫这才离开。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拜堂?”阿莫离开大厅后,深深问出心底的疑问。 “怎么?你现在的表情是开心还是担心?”他勾唇轻扯笑痕,“我这么说只是虚应一下,你最好别当真。”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别老说这种让人讨厌的话。”她噘着小嘴,抬头看看高高的天花板,上头雕刻栩栩如生的凤凰,和她家的简陋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一切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呀! “喝完茶跟我去个地方。”他随口道。 “哪儿?” “竹轩。” “竹轩又是什么地方?”她有些胆怯地问。 “跟我走就对了,还有,等会儿不论我说什么都别插话,懂了吗?”他站了起来,深深也赶紧跟着站起。 她尾随博冷桐走出大厅,往鹅卵石小径继续移步,直到一栋由唐竹建造而成的房舍前才停步。 博冷桐对守在门口的下人道:“老爷和夫人在吗?” “老爷夫人都在,大人请进。” 他随即往屋里走。 在这气派豪华的府邸中竟会有这处这么幽静的地方!深深内心大感讶异。 走进里头,就看见一对夫妇坐在那儿闲聊喝茶。 “爹、娘,孩儿回来了。” 看见博冷桐,博夫人开心地迎上前,“冷桐,额娘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这时,博冷桐的父亲——前丞相博严,瞧见站在他身旁的深深,“这位姑娘是?” “阿玛,她叫林深深,是我还没过门的妻子。”博冷桐笑笑说。 深深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当真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博夫人直觉奇怪,这两三年来她不只一次催婚,但这孩子总是以忙碌为由敷衍她,让她直担心他会打一辈子光棍,现在为何会突然冒出个未过门的妻子,这倒是令她百思不解! “孩儿在前往漠北途中,不慎与黑迅一块儿跌落山谷,是这位姑娘和她爹救了孩儿一命。”他看看深深,“而这段时间都是她夜以继日的照顾我。” “原来如此。”博夫人对深深温柔一笑,心中大为感激,“你叫深深是吗?” “是的夫人。”深深紧张地垂下脑袋。 “过来。”博夫人又道。深深徐步走过去,博夫人立即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握,“小手怎么那么冰冷?你救了冷桐,就是我们博家的大恩人,如今也可说是亲人了,千万别害怕,远从漠北来到这儿一定有点不习惯吧?” 深深没想到夫人会这么温柔,于是憨柔一笑,“快别这么说,我爹是位大夫,救人是他一生的宗旨,来到北京刚开始的确不习惯,但我会慢慢习惯的。” 瞧她回答得有条不紊,博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你父母可有一块儿进京?” 博夫人这一问,博冷桐立刻在深深回答之前抢了话,“他们不习惯这儿的生活,因此没过来。” 深深疑惑地望着他,心想原来他也知道这么做不对,竟然不敢对自己的父母说出卖情。 “原来如此,那你一人在这里一定很孤单了。”博夫人随即朝外头喊道:“阿汉在外面吗?” “夫人,小的在。”阿汉在外头听命。 “去将秋菊叫来伺候少夫人。”博夫人指示道。 “我不需要人伺候。”深深急忙挥挥手。 “怎么不需要呢?”博夫人能理解地说:“日后你就是提督府的少夫人,有些事得尽早适应才成。” “是。”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深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 “对了冷桐,晚上过来跟阿玛聊聊,谈谈这次的漠北之行。”博严道。 “是的阿玛,我晚膳后会过来,那我先带她回去歇着了。”博冷桐担心额娘会问及关于成亲一事,立即将深深带了出去。 ※※ 离开竹轩后,深深很想与博冷桐彻底谈一谈,因为她真的不想在得不到情爱的情况下嫁给他。 但是,他却以处理公事为由出府去了,留她一人在这陌生的府邸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夫人!”突然,一位姑娘走向她,恭敬地说道:“小的叫秋菊,是来服侍少夫人的,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秋菊……”终于看见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让深深感到万分亲切,“我叫深深,可以请你带我到房间吗?”她一直找不到阿莫。 秋菊笑笑说:“可以的,请跟我来。” 在秋菊的带领下,深深走了好一段路役终于来到她的寝居,没想到这间房比她在幽谷的家还大! “少夫人,你先歇会儿,等用膳时我再通知你……” “我不累。”深深拉住她,“坦白说,我有点害怕。” “少夫人害怕什么呢?”秋菊扶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热茶,“喝杯热茶可以安定心神。” “谢谢。”深深接过喝上一口,才慢慢说道:“我对这里完全陌生,也不曾想过要以少夫人的身分和大家相处,我甚至不知道大人的心意。” “这你放心,我敢保证大人一定是喜欢你才想娶你的,以前夫人给他介绍多少门亲事,都被他拒绝呢!” 秋菊这些话倒是令深深感到讶异,“是这样吗?这也难怪了……”难怪他会这么恨她娘,是她娘逼他往这陷阱里跳的。 “难怪什么?”秋菊好奇地问。 “难怪他好像不太了解女人。”深深当然不能说出实情。 闻言,秋菊掩嘴一笑,“少夫人,你这话说得好,大人对女人向来一板一眼的,他哪会了解女人呀!” “能不能告诉我,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不了解女人,她更是不了解他呀! “大人啊……”秋菊想了想,“我进入府邸已有五年了,很少看他笑的,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也是,他笑起来真的很俊。”深深见过他笑,那笑容至今还停留在她脑海里,忘都忘不了。 “所以我说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呢!”秋菊由衷说道:“咱们北京城有多少格格、郡王暗恋他,但始终得不到大人青睐。” 听她这么说,深深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感觉,也开始讨厌起自己。就因为救他一命,得到了这个位置,尽管这并非她的本意,但毕竟已成事实,他能不恨她吗? “他平常很忙吗?提督又是什么?”问出这疑问后,深深明显的不好意思,因为她的确像个村姑,对于京里的一切根本不清楚。 “其实我们做丫鬟的也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咱们满人八旗军都得听命于他。”秋菊想想才道。 “那他一定很忙了?” “是啊!他还是上书房大人之一,得帮着皇上批阅奏折呢!” 深深的表情显得茫然,愈是了解他,她发现与他之间的距离是愈来愈远了。 秋菊见她愣在那儿不说一句话,于是俯身望着她,“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没,我并不累。”深深摇摇头,“不过听你说了这些后,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了,谢谢你。” “少夫人,万万别谢我,那可是会让秋菊折寿的。”秋菊赶紧道。 “总而言之,我真的很喜欢你。”深深说出心底话。 “这真是秋菊最大的荣幸了。”秋菊小声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少夫人,我有预感将来咱们府邸一定会变得很温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深深也不好意思一直缠着她问话,“你不必陪着我,去忙吧!” “是,小的这就退下。”秋菊曲膝行礼,退出她的寝居。 深深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物,着实无法想像自己已经置身于北京城。 不知道爹娘现在好吗?是否为她担心着? 第四章 晚膳过后,博冷桐前往竹轩见阿玛,而深深在秋菊的陪伴下,在府邸绕了圈,熟悉一下环境。 “少夫人,阿莫管家告诉我,明儿下午裁缝师傅会来府邸为你量身做衣裳,喜欢什么布料或款式可以告诉秋菊,我好为你准备去。”回到寝居后,秋菊将这事告诉深深。 “什么款式都好,不要太花俏就行,至于布料……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好了。”有秋菊在身边,深深很多事都交给她决定,倒是省去不少麻烦。 “那我懂了,一定依照少夫人的喜好去准备,不华丽也不寒酸。”秋菊果真了解她。 深深对她笑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呃……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少夫人你尽管说。” “我很想看些医书,可以帮我找来吗?”她不希望来到这儿就荒废了多年所学。 “医书?!”秋菊不解地问:“这是不难,不过少夫人为何要看医书?” “因为我对它有兴趣,曾小学一些。” “原来少夫人有这方面的喜好,那我懂了,我会帮你带过来的。” 第7章 秋菊笑着点点头,“那我先退下了,少夫人早点休息。” “好。”看着秋菊离开后,深深无聊地在屋子里到处走动,偶尔看看窗外渐起的稀薄月影。 突然,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猛回头,竞瞧见博冷桐就站在门口,油灯的光影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晃动,更增添他的邪魅。 “你不是去竹轩了?” “都谈好了,所以过来这儿看看你。” “谢谢大人,我很好,你不用特地过来。”天色渐暗,他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怪,不禁让她想起那天在客栈时的那个吻。 “怎么?不喜欢我来看你?”他肆笑了声。 “不是,而是……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房安歇,我也想睡了。”他这一问,反而害她语拙,说起话竟嗫嗫嚅嚅的。 “可我还不想睡。”他垂眼睇凝着她不安的神情。 “很忙吗?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她单纯的以为他不想睡的理由是这个。 “没错,我每天有许多公事得处理,忙得不可开交。”走近她,他那对谜样的眼直勾视着她。 她赶紧移开目光,体贴地问道:“那么……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要帮我?”呵!这句话还是他今天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你会什么?” “我会写字,可以帮你誊写,还有我也会做饭做菜,你如果饿的话,我也可以做点心给你吃,也可以炖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她煞有其事地说着。 “你是我的妻子还是丫鬟?”博冷桐眯起眸子,瞧她这副小家子气模样,可能到死都改不过来吧! “这有什么不同吗?做妻子的本就该为自己的相公做些事。”她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何会变得这么难看。 “或许平民的妻子是如此,但你不需要做这些。”他立刻打消她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意了。”她受伤的睨着他,就算他不要她的帮忙,也不必回绝得这么狠,让她觉得好丢脸。 “我来找你是要提醒你几件事,不是要你不自量力。” “什么?”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阿玛与额娘不再对我逼婚,所以不必自抬身价,更不要将自己想得非常了不得。”他索性摊开来说清楚,却不知道这句话带给深深多大的伤空口。 原来他愿意娶她不是因为娘的逼迫,更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要利用她。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他上回所说的“挡箭牌”是什么意思! “……还有呢?”深深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 “还有关于我的事你都不必管,只要安安分分的待qi书+奇书-齐书在府中,别对我额娘胡言乱语就行了。”就怕她随意一句话会破坏了他的计划。 她拧起眉,双唇微颤着,“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没错,你最好记住我说的每个字。”他的笑眼里旋射出慑人寒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吸吸鼻子,难以承受的说:“既然如此,你根本不需要带我回来不是吗?” “是你母亲相逼,虽然让我厌恶,但是你应该要比那些贵族千金好应付,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柔魅到了极点。 “本来我还为我娘的所做所为感到愧疚,可现在你的作为更是让我唾弃,我要回家,我要回天赐谷。”深深走到檀木柜旁,从里头找出她前阵子经过市集时所买的几件布衣,接着又拿出白花布俐落地捆起来,往肩头一落就要离开。 “林深深,你给我站住!”博冷桐没想到她说走就走,立刻厉声喝止。 深深凝起眉,望着他清俊的脸上布上一层不悦之色,但是现在她已无愧于他,更没必要害怕。 “我偏不。”她咬着唇。 “你居然敢对我说不?”他冷沉着嗓音,近距离瞅着她的眼,“难道你不怕我……不怕我……” “杀了我吗?”深深眼眶里有着泪雾,“敢情北京城里的大人们只要一个不开心,就会拿百姓开刀?” “原来你也挺能言善道的。”博冷桐一步步走近她,“怎么好像才一眨眼,就本性毕露了?” “我本就一向坦率。”见他愈来愈靠近,她皱着眉说:“我真的要离开了,请让开好吗?” “我白天跟你说的话,你全撇到脑后了吗?”博冷桐非但没让开,反而贴得她更近。 “如果大人需要的只是个挡箭牌,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担当这个重责。”她直想从缝隙中钻出去。 “你当真不要命了?”他毫不留情地紧紧拽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想杀我,那就杀吧!这样我也好过些。”深深仰起下巴,闭上眼承受他可能会对她做的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将她抱了起来,用力往暖炕上掷去。 “你要做什么?”深深眨着惊恐的大眼。 “你以为进了我的地盘后,你随时想走就可以走吗?”他被她这一逼,怒火整个点燃。 “你堂堂一位提督大人怎么可以老做这种事?”她虽然嘴上逞强,其实心底充满了骇意。 “我做了什么事?”他坐在床畔,带笑的嘴角一勾,“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吗?” “那你这是?”她不停吸气,想压下内心的恐惧。 “因为你只有在床上才不会要嘴皮子,可以好好的听我说话。”他闭眼沉吟了会儿才说:“我计划将你父母接进京。” “啊!什么意思?”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动机不单纯。 “因为你太不听话了,往往乖不到几个时辰就故态复萌,所以我想或许该找个人来治治你这种要不得的病。” “你不是说了不可能接他们过来?”他到底打什么算盘? “没错,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但你别太开心,将他们接进京后,我会将他们安顿在别的地方,你们不可能见面。”博冷桐笑开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你——”她倒吸口气,“你真的是无可救药!” “你可以继续说,我完全没意见。”他扯笑望着她,“你现在还走不走呢?” 她鼓着腮,百般委屈地望着他,“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一切都是你和你娘自找的,不是吗?”他挑眉一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 深深长长吸了口气,“但我爹是无辜的,更何况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 “放心,我会善待他,绝不会让他受苦。”说完,他起身衔着笑离开了。 深深无力的叹了口气,愣愣地看着他离去,不停在心底想着该怎么做才好? ※※ 时间过得真快,深深在不知不觉中已在提督府住了五天之久。 但是她听说这几天博冷桐都睡在上书房,忙得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另外,博严夫妇一见到她就提及成亲一事,让她只能像个哑巴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怕说错了什么,弄巧成拙。 但是今天,还真是逃不过了! “冷桐,何时拜堂,赶紧把日子订一订,也好派人将深深父母接过来。”难得回府的博冷桐领着深深向父母请安时,博夫人一开口便提了这档事儿。 他眉宇轻蹙,黯下脸色,“额娘,这事不急吧?” “什么不急,你该不会只是想敷衍我吧?” “孩儿不敢。”他立即垂首,“只是……这话说了,我怕阿玛和额娘会不悦或生孩儿的气。” “到底什么话,别吞吞吐吐的。”博严蹙起眉。 “是这样的,在深深照顾我的那段时间,她一位姑娘家得经常为孩儿宽衣解带,等孩儿伤好之后,便与她在她父母面前车草拜堂成了亲。” 深深猛抬头瞪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编故事的本事比说书的还厉害!“你——这根本就是——”突然,她滞了声,因为她看见他充满警告的眼神。 “深深,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博夫人问道。 “没……”她掩下脸。 “我知道一定委屈你了。”博夫人转向博冷桐,“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草草成亲呢?这亲事一定得补办。” “夫人,不需要这么做,既然成过亲怎能再成一次?”深深赶紧说道。既然他无心于她,成几次亲不都一样吗? “既然深深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了。”博夫人睨着他,“但从今天起两人就不必避嫌,就让深深直接搬去冷桐的寝居吧!” “什么?”她没料到会如此发展,吓得瞠大眸子。 “既已拜了堂自然也圆过房了,何必害臊,你们的事我会请老爷公告周知,你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博夫人现在一心只想早日抱孙子啊! “可是我——” 深深话还没说出口,博冷桐已掷起她的小手,柔笑地说:“额娘说的对,别害臊,就搬去我房里吧!” 她顿时傻了,脑子轰轰作响,最后连她是怎么走出竹轩的都不知道。 “跟我回寝居吧!”博冷桐突然说道。 深深连连摇着小脑袋,吓得凝滞脚步,“这样不好吧!你我只是在作戏,怎能当真?” “就算是作戏也要演得像一点,不是吗?”他嗤冷一笑。 “可是我——”她紧锁双眉,诧异地看着他贴近的俊脸,竟忘了要说什么,却道:“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什么?”博冷桐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你上哪儿去了?”她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我住在宫里。”他遂道。 深深点点头,学他刚刚所说的话,“是你强逼我做了许多事,就算要演戏,可不可以演得像一点,哪有人一进宫就这么久。” 第8章 “怎么?想我!”他眯眼魅笑。 “谁想你,只是你这么做,于……于礼不合。”她仓促地找着借口。 “是这样吗?好,我答应你今后一定演得非常像。”他撇嘴笑笑,跟着握住她的手腕,“走,今晚我们就做得跟这的一样。” “你又在强迫我了。”她直嚷着。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他扬起一丝笑痕,不容违抗的将她带回寝居。 虽然住进这府邸已有一段时日,但深深还是头一次进入他的寝居,看着这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屋子,她只敢站在门边,紧张得双手不知该摆哪儿。 “你过来坐,吃吃点心吧!”他指着圆几上那一盘盘精致甜点,“要厨房别再送了,她们就是不听,你帮着吃点儿吧!” 深深根本没有胃口,“我不想吃。” “不是要为我做点心吗?不吃吃看怎知道我的口味?”他坐在檀木椅上,笑望她充满疑虑的表情。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阵子他待在宫里,在上书房帮皇上处理公事,只要一闲下来,闯进他心底的竟然都是她。 每每脑海中都会浮现她傲气的俏颜,以及泪眼汪汪惹人心疼的模样。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他绝不会把心思摆在一个女人身上,可还是免不了的想见她,否则他今天是没必要回来的。 “你不是说不需要我做点心?”她生气地转过身。 “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爹娘了。”没关系,她可以要性子,但他就是有办法治她。 “他们到了吗?”她急急回头问道。 “不告诉你。”他扬起一丝笑影,走到圆几旁,拿了块杏仁糕放进嘴里,“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尝一口吧!” “我尝的话,你就要告诉我哦。”深深跟着拿了块放进嘴里,“的确很好吃,那你说,他们到了吗?” “真没诚意,就只是好吃两个字?等你做出一模一样的杏仁糕,再来问我吧!”博冷桐又朝她招招手,“过来。” “什么?”她的双脚就像黏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我叫你过来。”他扬高音量,“是不是要我喊得整座府邸的人都听见,你才肯过来?” 她无奈地来到他身边,“你就只会吓唬我吗?” “因为很有趣。”他撇嘴笑笑。 “你——” “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是不是想死我了?”博冷桐邪气地问。 “谁想你!”她才不愿承认呢! “呵!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就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还老是顶嘴,这样怎么让我疼到心里呢?”博冷桐一迳地笑,刚棱有型的脸庞此时看来更加俊魅无敌。 “我……我不需要你疼。”发现他凝敛的眸影直注视着自己,深深赶紧转移目光,却忽视不了心中的火热。 林深深,你是怎么了,只是他随意的一句话,你又沉沦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一心只想利用你而已? “可我却想疼疼你。”话语甫落,他的长臂一伸,将她瘦弱的身子给揽到大腿上。 她吓得浑身绷紧,“别这样,快放开我,大人……” “哦?现在我在你心里又是大人了?”他肆笑出声。 “你本来就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他,慌得直喊道:“你不是说我居心叵测吗?既然我是个坏女人,你就该别理我才是。” “没错,你是个坏女人。”明知道她坏,可还是勾引了他的心,还真不是普通的坏呀! “那么你就该——” “该用专门对付坏女人的方法对付你。”他脸上有抹佣懒的邪气,锁在她纤腰的手却愈来愈紧。 “对付坏女人的方法?”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这……这不在我们说好的条件里,求你放了我。” “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条件,只有绝对的服从。”现在他就来教教她取悦男人的技巧。 “你好霸道!”深深的小脸猛地一皱。 “没错,我就是霸道、强悍,这是你要接受的事实,所以就听话点,认命吧!”突地,他抓住她的衣襟猛地一扯,使她领上的水扣叮叮咚咚地落了一地,大半片白玉似雪的胸脯就这么呈现在他眼底。 深深僵住,表情净是惧意。 “干嘛这么怕我?”他低头俯身在她颈间轻舔,那股酥麻的感觉让她的小嘴忍不住低吟出声。 他忍不住轻扬笑痕,“喜欢这样的感觉吗?” “不要,你不能碰我!”当发现他的手愈来愈往下探索,深深赶紧推开他,连忙转身拉好衣襟。 “哈……”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博冷桐竞狂笑出声,“你还真是傻,只要任我碰,你便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嗯?” “我不可能出卖自己的感情,你别再这么说了。”她紧抓着领口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出卖自己的感情?”他紧眯的眼底透露着几许阴沉,“你的意思是你的感情极为神圣,不容亵渎啰?” “每个人的感情……都是很神圣的,”她无畏地直视他犀利的眸影,“除……除非你爱我,否则这都是不对的……呃!” 此话一出,她惊觉不对而傻住,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来不及收回了。 “这么说你爱我啰!”他弯起好看的嘴角。 “什么?”他这句话让深深险些被一口气给噎着。 “是就直说,何必隐瞒呢?”他魔魅的笑万分诱人,“呵!还真爱装模作样。好吧!今晚你先回房,明天我会让秋菊把你的东西全给搬过来。” “我还是自己……” “难道你真要我额娘为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大婚之礼?”他这话果然逼退她的坚持,让她只能妥协。 “那我先回去了。”再望他一眼后,她便抚着胸口迅速离开了。 回寝居的路上,她不断想着他刚刚所说的话。或许,他早知道她喜欢他,但是他呢? 别傻了,林深深,像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你只是个挡箭牌,可怜的挡箭牌。 那她明晚该怎么做?真的要与他同房吗? ※※ 当府邸下人们知道原来博冷桐与深深早已成亲,立刻依夫人的意思将深深的东西搬到博冷桐的寝居。 但是,深深从昨晚起便开始心神不宁,连三餐都食而无味地用着。 “少夫人,今儿个你怎么吃得那么少,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膳食不合口味?”秋菊关心地问道。 “不,我只是没胃口。”她微微一笑,从神情中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怎会没胃口呢?你一定很久没跟大人同房了吧?今晚一定要展现好气色才行。”说着,她便端来可以美颜的燕窝,“喝碗燕窝吧!” “为什么要展现好气色?”单纯的深深不太明白。 “有好气色自然就会变得很美,才能迷倒大人呀!”秋菊说得露骨,让深深羞红了脸。 “秋菊!”她低嚷了声。 “少夫人何必这么害臊呢?”秋菊还不知节制地继续说:“老爷和夫人一定恨不得早点抱孙子呢!对了少夫人,你和大人成亲有一段日子了,该不会肚子里已经有了吧?” 深深的表情更尴尬了,“没……没有的事,千万别乱说,免得被人听见而误会。” “是。”秋菊偷偷一笑,“那就赶紧加把劲儿,今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必麻烦,只要照平常就好。”深深被她按在铜镜前坐定,心底倒起了慌乱。 “其实少夫人非常美丽动人,只要稍加打扮一定会迷倒大人,你不是说大人不够了解女人吗?我们就让他只了解少夫人就行了。” 秋菊解下她一疋如黑布般的柔亮发丝,再为她盘上一个优雅的髻,插上美丽的釉玉簪。 “哇……这个发式完全衬托出少夫人的清丽气质呢!”秋菊接着为她上妆。她打开抽屉,拿出一罐东西,“这是夫人给我的,她说将这东西涂抹在脸上,会变得更柔嫩呢!我们现在就试试。” 深深知道就算再拒绝,秋菊还是会帮她搽上的,她只好闭上眼,任由秋菊在她的小脸上涂涂画画,直到上了胭脂后,她才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老天,这是她吗?镜里的人儿肤色柔亮、双腮粉嫩,双眼更在秋菊的描绘下变得精亮有神…… “这样好吗?”她羞怯地问。 “当然好了,我敢保证大人一定比以前更爱你。”秋菊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有自信。 “爱……”深深喃喃念着,这个字听来怎么这么陌生。 “是呀!”秋菊看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大人的寝居吧!” “大人回来了吗?”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他。 “不管有没有回来,咱们先在房里等着吧!”秋菊想想说。 深深心忖也是,如果是命她也逃不过,更或者她可以先装睡,说不定他就会放她一马了。 第五章 当博冷桐踏入寝居,看见的就是深深靠在椅背睡着的情形。 他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的睡颜。说真的,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美得不可方物!而她和他到底是被什么样的缘分牵系在一块儿? 他之所以带她走,真是因为要将她当作挡箭牌吗? 摇摇头,他知道这不是全部,但剩下的究竟是什么,他却厘不清。 “你等了很久吗?”他俯下身,在深深耳畔喃喃吐息。 耳里一阵酥麻,惊得她立即张开眼,当发现是他回来了,她紧张的站了起来。 第9章 糗的是,本来只想假寐的她,竟然真的睡着了“干嘛这么紧张?”他肆笑了声。 “我不是紧张,只是吓一跳。”她抚着胸,深喘了口气。 “今天你很美。”对于美丽的人事物,他从不吝于赞美。 闻言,她心头又起阵阵骚动,还漾出微微的甜,此刻她还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完蛋了。他这么对付她、利用她,她却怎么也没办法漠视他。 “是……是秋菊为我打扮的。”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秋菊为自己特别装扮,好丢人喔! “她好眼光,知道怎么样能让你变得更美!”他勾起嘴角,笑得莫测高深,“更清楚要怎么才能成功的诱惑我。” “我并没有要诱惑你的意思。”他这些话还真是令她感到羞恼。 “没有吗?”他眸心突地阁下,指尖抚弄她细致的脸庞,“尽管只是演戏,难道就没有假戏真作的时候?” 深深再也控制不住脱序的心,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别迷惑,别沉沦,但已动了情,意志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她悄悄望着他,而他抚着她脸颊的手指缓缓来到她细腻的五官,顺着她小小的鹅蛋脸细细描绘,最后大拇指停留在她嫩红似玫瑰般的粉唇上…… “嗯……”深深倒抽口气,浑身颤抖的动也不敢动。 博冷桐笑了笑,俯身在她耳畔低吟,“为了不让我额娘失望,今晚就成为我的女人吧!” 说完,他竟含吮住她冰凉柔嫩的耳垂,一阵酥麻感倏然从她耳根窜起,蔓延全身。明知不可以,但是她已无法思考,只想放纵自己的心,就算错了也无所谓。 然而,他的动作却愈来愈狂炽,舌尖戏弄着她的耳廓,惹得她又麻又痒,俏颜一片嫣红。 “别……”她浑身发热,脖子缩起。 此刻,他也同样迷惑了,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他愈是触碰她、调戏她,她身上发出的那股淡淡幽香就直勾摄着他的心,让他想拥紧她,给她一个密密实实的吻、永远都不放开她。 他可以确定这种感觉是头一次,过去从没发生过。今后,他得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呢? “大人,你搂得我太紧了!”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实怀抱给吓到了。 博冷桐发现自己的失常,立即放开她,不过他锁在她柳腰的大手并未撤离,反而徐徐往上移。 “不行……”她闭上眼,身子顿起颤意,“我们……” “嘘,什么都别说。”他将她带到内室的暖炕坐下,将她推倒在炕上,指尖巧妙地解着她的襟扣,不一会儿她的半幅衣衫便落了下来。 她柔白粉嫩的身子半裸在他眼前,抹胸随着她急违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解下它,抛到身后。 他再也按捺不住即将沸腾的欲火,以前所未有的狂猛之姿,将她带到最巅峰的欲望之境…… ※※ 接近正午,一向早起的深深今儿个到现在竟还没醒来,可见昨晚博冷桐定是狠狠折腾了她一夜。 所以当秋菊端了洗脸水进来时,她完全不知情。 秋菊见深深睡得这么沉,聪明的猜出原因,才打算转出去时,深深却正好醒来。 “少夫人,你醒了?”听见她的申吟,秋菊赶紧过去。 “秋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虽然窗未启,但是从窗缝中射入的光线是如此的刺眼。 “快要正午了,见少夫人还没醒来,我才过来看看,看来一定是大人昨晚让你累坏了。”她掩嘴一笑。 “别这么说,好羞喔!”深深连忙捂住脸,心底却有一种疑惑,昨晚她真的把自己交给他了吗?而她也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了? “没什么好羞的,少夫人,洗把脸吧!” “好。”深深掀起被子才要起身,腿间的疼让她低呼一声,“啊!” “怎么了?”秋菊担心地问。 “没……我洗脸。”她忍着不适,来到圆几边洗脸,并卷起水袖轻轻擦拭着一对白皙藕臂。 “老天!”秋菊轻喊。 “怎么了?” 秋菊指着洁白床单上的点点落红,惊愕地望着深深,“少夫人,难道你还是……” 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对不起,是我欺瞒了你。” “快别这么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少夫人说的那些话一定让你很尴尬了?哎呀!我还真是多嘴呀!”秋菊真想甩自己耳光。 “不会的,你不要自责,其实……其实大人他也说了,昨天的我很美,还说你很懂得如何装扮我。”深深羞赧地说道。 “真的,大人真的这么说?”秋菊这才安下心,“能帮着少夫人将大人的心捉注,我才开心呢!” “只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话?”深深心底有着无限迷惘,因为博冷桐以往的表现让她无法相信他的心是这么容易被捉住。或者男人在床上时都喜欢说些甜言蜜语? “当然是了,少夫人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深深这才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秋菊,你会做杏仁糕吗?” “杏仁糕?这是大人最爱的点心呢!”秋菊慧黠地问道:“少夫人是不是想学?” 深深羞赧地点点头。 “那就请厨房的崔嬷嬷教,那会更快。待会儿等少夫人用过早膳后,我们再一起去厨房找崔嬷嬷。”秋菊这番话让深深忍不住笑了。 “少夫人你笑什么?” “笑你比我还紧张、还兴奋。” “这是当然啰!我多希望善良的少夫人可以得到大人的宠爱。”秋菊真心地说道。 “谢谢你,不管如何,我都会努力的。”她笑着向秋菊道谢。更何况是他允诺她,只要她做了让他满意的杏仁糕,他便会告诉她关于爹娘的现况。 他们住哪儿?过得可好?可也念着她?看着眼前做好的杏仁糕,深深觉得好满足。 “少夫人,你学得非常快而且做得很好呢!”厨房的崔嬷嬷不只一次赞美道。 “真的?可有崔嬷嬷的味道?”据说博冷桐只爱吃崔嬷嬷做的,就怕他会不满意。 “根本就是一个味儿,不信吗?晚点儿秋菊过来,我们让她猜猜怎么样?”崔嬷嬷很认真的表示。 “好呀!就这么办。”深深才刚说完,秋菊就走进厨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秋菊你来得正好,猜猜看这是谁做的?”崔嬷嬷赶紧将她喊了过去。 “我尝尝。”秋菊拈了块放进嘴里,眼看旁边灶上还有冒着烟的竹蒸笼,于是自作聪明地说道:“这当然是崔嬷嬷的手艺,少夫人做的应该还在蒸笼里吧?什么时候可以做好?我好想尝尝。” “你就这么想尝少夫人做的?” “当然了,这是少夫人头一遭亲手做杏仁糕呢!”秋菊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那我告诉你吧!刚刚你吃的就是少夫人做的,怎么样?很像是不是?”崔嬷嬷笑望着秋菊震惊的表情。 “真的吗?”秋菊转而问着深深。 只见深深点点头,害羞地笑笑。 她立刻对深深说:“做得真是太棒了,我刚才瞧见大人已经回府,正前往书房,少夫人赶紧将点心端过去吧!” “你说他已经回来了?”一提及博冷桐,深深的心窝就猛地一震。 “没错,快呀!” “这里有篮子,我帮你装上吧!”崔嬷嬷赶紧将点心放在里头,再将竹篮交给深深,“快去吧!少夫人。” 望着她们给予的微笑和鼓励,深深提足勇气,朝她们点点头,“好,我去。” 提着竹篮,深深步出厨房,直接朝博冷桐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外,她不禁有些担心,怕现在的他和昨夜温柔的他不同,那不就太伤她的心了? 或许是她在外头踌躇的脚步声引来博冷桐的注意,他随即从书案前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乍见是深深时,脸上出现抹意外。 “你怎么来了?”他眯眼问道。 “打扰你了吗?我将东西搁下马上就走。”她快步走进里头,将竹篮一放就想走人,因为一瞧见他邪魅的五官,就会让她想起初夜,她伯自己狂跃的心跳声会让他听见。 “等等,这是什么?”他看着竹篮。 “杏仁糕,是我做的,你不是说想试试?所以我特地送来。”她停住脚步,羞涩地看着鞋尖。 “杏仁糕?!”他眯起眸笑了笑,“为了巴结我?” “巴结?”深深皱起一对柳叶眉,“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如果不想吃就算了,我拿去分给下人吃。” “你敢把我的东西分给下人们?”他将她抓了回来。 “是你不屑的。”她瞪大眸,脸儿潮红,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她气他每次都要污蠛她的好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是真心想做给我吃,还是想知道你父母的下落而已。”他说着便打开竹篮的盖子,顿时香气弥漫整个书房……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当喜爱的杏仁味儿充满嘴里时,他立刻满足的笑了。 深深看着他的表情,也跟着咧开嘴,傻气地问:“和崔嬷嬷的手艺像吗?滋味应该不错才是吧?” 听她这么说,博冷桐哪能说是,要是承认了,麻烦肯定立即上身。 于是他忍住想再吃一块的冲动,双手负背走到窗边,沉吟道:“是还不错,不过要比得上崔嬷嬷的手艺,你还得再努力个一年半载吧!” “一年半载?!”听他的口气,好像她完全没希望了,“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吧?” 第10章 “你这女人,拗脾气又发作了!”他重重的拧趄眉头。 “对,我是拗脾气,但你却是大坏蛋。”深深难忍委屈地走到案边将点心全摆回篮里,“既然这么难吃,那我拿去扔了。” “你——”他倏然转首。 就见她俐落的将桌面收拾干净,走出书斋。 在回去的路上,她难堪不已的垂着秀颜,对他的无理更是满心不悦。 只是他是这府邸的主子,她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候,阿莫匆匆忙忙的朝书房走来,碰巧遇上深深,连忙笑说:“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 “阿莫,我有啥好恭喜的?”她轻叹口气,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最可悲的吧? “皇上刚刚派了公公传来口谕,钦命大人明儿个带你进宫。皇上听说大人已成亲,所以想见见你。”皇上要见臣子的夫人是十分难得的事,何况还是命公公亲自前来传话,这对提督府而言是多大的光彩呀! “你说……皇上要见我?”她很讶异。 “没错,皇上要见少夫人。”阿莫笑得可开心了,“我这就去告诉大人。”随即便兴匆匆的走向书房。 ※※ 晚膳时间,一向忙碌的博冷桐意外地出现在膳堂,还刻意坐在深深前面。 深深只望了他一眼,又低头吃着饭,并没理睬他。 “你怎么了?”他半眯着眼看她倔气的脸儿。 “用膳罢了。”随意吃了几口,她就站了起来,独自离开膳堂。 在角落仆人桌用膳的秋菊见了,赶紧追了出去。“少夫人,你今晚怎么吃这么快?” “我没胃口,秋菊,你还没吃饱吧!不希望因为自己害得秋菊不能好好吃饭。快回去吃,我自己回寝居就行了。”深深道。 “我吃饭一向快,早吃饱了。”秋菊笑说:“让小的陪你回去吧!” 深深点点头,与她边说边聊的前往寝居。主仆二人的情谊就像姊妹般,让其他人看了都羡慕呢! 回到寝居后,秋菊为她倒了杯热茶,“少夫人,先喝点热茶润润喉,待会儿我再让人送热水来,你就可以净身了。” “我知道,你去歇会儿,我需要时再唤你。”现在深深只想一个人静静。 “是,那秋菊就退下了。”眼看秋菊离开,深深便坐在案前,看着秋菊前两天为她拿来的医书。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不由飘到从前,想着过去她随爹爹到处采药草的情景,尽管山路再难行,他们依旧克服万难,尽管吃了许多苦,但只要能救人,她心头便有说不出的欣慰。 “爹,深深很好,你就别为我担心了。”想着,她竟落下泪,染湿了书册。 “这么想你爹娘?”博冷桐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她赶紧拭去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你过来做什么?”她赌气地问。 “我不能来吗?这里可是我的房间。”他坐到她身侧,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谵意。 “那么我走好了。”她才起身,便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呀!”深深咬着唇。 她不停挣动,但博冷桐却完全不当回事儿,“你的力气还真大,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否则都不像姑娘家了。” “我从小跟我爹四处采草药,如果力气不够大,怎么拔得起一些长年生长上里,早已着了深根的药材。”她驳道。 “你这丫头还真麻烦,昨晚怎么就不是这么强硬?”他咧嘴笑,这话让深深更感羞愧。 “所以我后悔极了!”她终于从他身上挣脱,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事没得后悔的。”他撇嘴笑笑,“从昨晚之后,你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就算经历昨晚又如何,我一样可以离开。”反正他也不在乎她,或许哪天利用价值没了,就会一脚将她踢开。 “你说什么?”他深蹙眉峰,“再说一次,小心我杀了你,就算不杀你,也会绑着你、关着你。” “哎呀!小女子好惶恐呀!那你绑、你关呀!”她相信在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时候,他不敢这么做。 “你——”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她勇敢地回睇他,不再闪躲,虽然这么大胆的望着他还是让她心口怦怦跳着,但如果逃避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弱势。 博冷桐用力吐了口气才道:“明儿个跟我进宫一趟。” “我不去,我才不想当只花瓶任人观赏,即便对方是皇上。”虽然知道皇上大如天,但她还不知道违令者死这句话。 “你不要命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幸运的话只有你被送到刑场处斩,若不幸可是会诛灭九族。” “什么?”原以为他只是想吓唬她,但是见他那张陡变的阴鸷脸孔,她才发现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还真是,如果带你进宫,不知道会不会一个说错话又惹祸端?”他烦郁的揉揉眉心。 “皇上……真的像说书的说的那样,想要谁的命就可以要谁的命吗?”她小声地问道。 “这是当然。算了,你还是别去吧!虽然很难对皇上交代,但总比带你去要安全多了。”说完,他便打算离开寝居。 “等等。”深深走到他面前追问道:“皇上比你还霸气,我若不去,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顶多我被送进刑场。”撂下这话,他便气愤地走出寝居,而当晚他就睡在书房。 倒是深深失眠了一整夜,整个脑海都填满了他离去前的那句话,真的会像他所说的这么严重吗?老天,明天她到底该不该去呢? ※※ 翌日一早,博冷桐便着上官服,准备进宫觐见皇上。 走到马厩牵出黑迅,才上马,竟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晃到眼前,就站在黑迅面前。 “黑迅,好久不见了。”深深拍拍黑迅,又看向一脸僵硬的博冷桐,“大人,我来了。” “你来干嘛?我正在赶时间,让开。”他板着张脸。 “皇上要见的是我,我已特地请秋菊为我打扮了下,你看这样可以吗?”她缓缓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我已经决定自己去,你回去吧!”他试着绕过她。 深深却不怕死的再度挡住他的去路,对他无辜的眨着眼,“为什么不带我去?昨晚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道:“我说了,你不去比较好。” “我答应你,绝不乱说话,也会对皇上必恭必敬,那不就行了吗?”她真的害怕她若没去会害他丢了命。 “你……”博冷桐深吸口气,考虑了会儿才道:“好吧!那我们坐马车去,但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单是你的命,整个提督府上上下下数百余口性命都掌控在你手里。” “什么?”他愈说她愈胆战。 “既然害怕就别去。”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深深坚定地对他点点头。 “还真是服了你。”博冷桐摇摇头,随即下了马,“我去命人备马,到大门外等吧!”说着他便转首对马僮吆喝了声,“小旌,我要和少夫人进宫去,准备马车,动作要快。” “是。” 跟着他便握住深深的手直往外走,“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这还要问吗?”她转首睇着他,“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真不知道?” “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死,就算你再霸道、无礼,我也不愿意看你因为我而触怒皇上。”她锁紧眉头,脸上有着忧色。 博冷桐的脚步倏缓,拧眉望她一眼,“你关心我?” 被他这种赤裸裸的目光一望,深深的心口赫然弹动了下,只道:“就算是演戏,但怎么说你目前还是我的夫君,我怎会不关心?” 听了她这番话,他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蓦然一收,不知不觉的将她握得更紧,望着她的目光也转为浓烈。 “待会儿进宫后不要胡乱应答,不该说的就说不知情,懂吗?”与其说是担心自己或整座府邸,倒不如说他非常担心她。 “我知道。”她抿唇笑笑。 待马车备好,他们立即上车。 深深趴在圆窗边,望着外头热闹繁华的街景,心想她终于可以进入皇宫,就不知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气派雄伟? 第六章 在进宫的路上,博冷桐忍不住打量眼前的深深,那份美又一次迷乱他的心,让他无法抽离目光。 “其实你做的杏仁糕很好吃。”他突然说。 “真的?”深深的杏眸赫然一亮,“那你之所以不愿承认,是怕我吵着要见我爹娘啰?” 他没回答,只是转向窗外凝视外头的景色,嘴角柔魅的上扬。 “我只想知道他们还好吗?” “我是有派人去接他们,或许是天赐谷难寻,至今还没有消息。”他双臂抱胸,闭眼说道。 “说得也是,天赐谷在那么幽僻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和黑迅掉下来,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她理解地点点头。 “昨晚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这么在乎我的感觉?”他张开眼,幽魅的眼眸定在她柔美的小脸上。 “当然生气了,我一用过早膳就去厨房向崔嬷嬷学做杏仁糕,而你的一句话奇+shu$网收集整理就抹煞掉我的用心……”她委屈的噘起小嘴儿。 “那你的手艺不错,刚学就能做出相同的味道。” 第11章 他难得称赞道。 “我的手艺本来就不差,你在天赐谷时三餐都是我打理的呢!”她挺自豪地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你娘做的。”他勾唇一笑。 “我娘那时直怨着你,哪肯做饭给你吃,为了你,我都不能随我爹去采药呢!”思及那段过往,似遥远又似近在眼前。 想着想着,紫禁城已映入眼帘,深深就着窗口遥视眼前高耸的建筑,比她所想像的还要壮观哪! “天……这么大的宫廷,要全部走一圈需要好几天吧?”她震惊地小嘴微启,眼底净露不可思议。 “应该吧!我倒没试过。”他笑望她天真的笑颜。 “马车可以进去吗?”她直觉地问道。 “马车无法进入,但是宫里有轿迎接。”他轻轻说道。 “那一定很有趣,可以下去走走,沿路欣赏风景吗?”当马车愈靠近紫禁城,那华丽堂皇的建筑更是清楚的映入她眼底! “不可以,得安分的待在轿子里。”一抹笑藏在他嘴角,“刚刚出门前我就提醒过你,忘了吗?” “哦!”但她还是不死心,“这么美的地方,为何不能瞧瞧?” “你可是提督府夫人,行止要端庄。” “我只不过是好奇,想看看宫里的一切,以后回天赐谷可以说给那儿的人听。”她绽放甜美的笑颜。 “你还想回去?!”听她这么说,他的心竟漏跳了拍。 “那是我生长的地方,我当然要回去呀!”深深没瞧出他脸色的瞬变,“再说……我这个挡箭牌又能当多久呢?” “别再说了!”他突然火爆地顶回,“现在干嘛提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只是随口提起,何必这么凶。”他的怒火来得还真快。 不一会儿已到了紫禁城门外,向守卫说明来意后,博冷桐便和深深各自搭乘轿子前往皇宫大殿。 深深坐在轿子里,无法看见外头的风景,只好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轿子依序经过太和殿,来到了中和殿,在接近干清宫时,轿夫的速度放缓了,最后将轿子停在宫门前。 “提督夫人,已经到了。”外头的轿夫吆喝了声。 深深闻言这才步下轿来,同时也看见博冷桐朝她走了来。 “准备好了?”他问。 “嗯。” “那么进去吧!我做什么动作你跟着做就是,记得了。”他叮咛了会儿。 “我知道。”深深点点头,尾随他步进眼前的宏伟殿堂。或许是有他在,给了她说不出的安全感,深深竟不觉得担心与害怕。 到了门外,公公立刻喊道:“提督大人与提督夫人觐见。” 正在翻阅卷牍的皇上随口道:“宣。” 博冷桐立即领着深深入殿,双双来到皇上面前,“臣博冷桐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深深看着如此威严的皇上有些愣住,只好傻傻地跟着跪下,学着博冷桐,“小女子林深深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哈……好有趣的姑娘,我说冷桐,你是打哪儿遇见的,何不介绍朕也去瞧瞧?”皇上捻须笑道:“你们都起喀吧!” “谢皇上。”博冷桐和深深随之站起,“她是臣为皇上前往漠北寻找宝物时遇见的姑娘,当时臣受了重伤,是她救了臣。” “原来如此。”皇上直望着深深,“今儿个进宫可会紧张?” “有点。”她微笑地直视着皇上。 “把头低下。”身旁的博冷桐忍不住提醒她,心想她会紧张才怪。 深深吐吐舌尖,连忙低下。 “呵呵!不必拘束,可以告诉朕,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皇上又问。 “我真的可以说吗?”她水灵灵的大眼转了圈,最后落在博冷桐绷紧的脸上,“可我说了,我夫君会不开心,还是别说的好。” “别怕,朕要你说你就说。” “我想在宫里到处看看,这儿好漂亮。”深深才刚说完,就听闻五阿哥求见,皇上也准他进殿。 五阿哥爱新觉罗.惟镐一入内便瞧见深深,这一眼竟为她这股清妍的气质所吸引,心思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转着…… “惟镐,你在干嘛?”皇上轻咳两声。 “儿臣惟镐拜见皇阿玛。”他这才回神请安。 “起喀吧!有事吗?”皇上挑眉问道。 “儿臣是专程来向皇阿玛请安的。”惟镐转向深深,“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五阿哥,她是我的妻子。”博冷桐早看出他眼光的异样,立即表明自己的所有权。 “什么,没想到博提督成亲了?”他倒是意外。 “惟镐,朕看你成天在宫里晃荡,就不会找些正事做吗?”皇上皱着眉。 “皇阿玛,那是你从不交付我任何工作,我只好闲来到处走走了,其实我可是很想和博提督一样去你的上书房帮忙。”他挑衅地望着博冷桐。 “你如果有能力,不必你要求,朕就会让你做,不过朕看你对玩乐较有兴趣,博冷桐的夫人想逛逛皇宫,就由你领路吧!可要好生介绍,别丢了咱们皇室的脸。” 皇上此话一出口,博冷桐立刻抬脸望着皇上,“皇上,改天再由微臣领她逛皇宫,就不必烦劳五阿哥。” “一点都不麻烦。”惟镐转向深深,露出一抹怪异笑容,“提督夫人,请跟我来。” 深深看看他,又看看博冷桐,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位阿哥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别有用心,“我……我想回府了。” “别不好意思,朕还有一些事要与冷桐商量,你就先去逛逛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她又怎好有意见?只好再看博冷桐一眼,才缓缓走出去。 而博冷桐不安的视线直跟随着她,直见她消失在门边,才不得不叹口气,希望五阿哥不要太过分,否则他绝不会饶过他。 “冷桐,跟朕进入内厅吧!”皇上遂道。 “是。”他立即拱手听命。 ※※ 深深不安地与五阿哥走进御花园,就听见他说:“姑qi书+奇书-齐书娘,你还真是清秀可人,在咱们京里算是株清新的花儿。” 她紧皱着眉,“我已成了亲,请喊我提督夫人。” “何必这么坚持,通常女人不都喜欢人家喊她姑娘?更何况我也不认为博冷桐是真心娶你。”他别有心机地一笑。 “你是什么意思?” “我对博冷桐那家伙太了解了,仗着我皇阿玛对他信任有加,一直不把我们几个阿哥放在眼底。”惟镐冷笑着。 “他并不是这种人。”深深再怎么也不容许他如此毁谤自己的夫君,管他是什么阿哥的。 “你也太护着他了吧!他那种人对女人从不付出真心,女人在他眼中只是纵欲的工具而已。”惟镐直接问道:“你认为他爱你吗?” “他……他……”深深有些慌了,接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确定是吧?”他诡谲一笑。“ 他爱我,他当然爱我。”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受他影响。 “少来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色迷迷地望着深深,“但我可不一样,我对深深姑娘是一见钟情。” 深深捂着小嘴儿,迭退数步,难以接受地望着他,“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简直……简直有损皇族颜面呀!” “没办法,通常一般人都不爱听实话。”惟镐一步步将她逼进花园中的亭子里,“放心吧!只要跟着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爱你。” “天!我不要听,你别再说了。”直到她的背脊撞到亭柱,才发现已无路可退! “如果够聪明,还是接受我吧!”虽然皇阿玛老看不起他,但他自认是最受宠的嫔妃所生,皇阿玛也不至于会要他的命,否则这些年来他闯的祸早该死个十次了。 “我劝你还是别作梦的好。”深深怒视着他逼近的身影,脑子不停盘算着该怎么做才好。 “那么咱们就来试试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惟镐立刻扑向深深,紧紧抱着她。 深深情急之下用力在他手臂上咬了口,趁他痛得放手之际逃走,尽管摸不清方向,但她依旧拔腿狂奔!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皇宫里的人都是这么无礼吗?以后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不会再来了! 而惟镐见她这么跑了,心想如果皇阿玛待会儿向他要人就糟了! 他决定出宫避避风头。 深深一直跑、一直跑,可皇宫这么大,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个时辰后,她终于跑累了,窝在墙角歇息。 抬眼看看这处地方甚是荒凉,没想到皇宫也有这种角落,只是博冷桐在哪儿?他会不会来找她? 同时间博冷桐从议事厅出来,脸上带着忧色。 因为皇上告诉他,据报龙门山庄庄主带着金蝉玉投靠敌国,倘若大清的镇国之宝当真落入对方手里,那可就糟了。 而负责追查宝物的他,更是难辞其咎! 在干清宫外等了会儿,去寻找五阿哥的小六公公终于回来了,但是却告诉他,没瞧见五阿哥与提督夫人的身影,他问过很多人,也没人见过他们。 “什么?”博冷桐可完全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提督大人别担心,他们还不至于走太远,我已经派几名宫女和太监分头找人去了。”小六公公安慰道。 “他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和皇上商议事情不会太久,他又何必将她带离这附近?”博冷桐握紧拳头,心中翻腾的竟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担心。 就算经常得带兵领将与敌军死战,被千兵围困,他心中也从没出现过这么深、这么令他恐惧的骇意。 第12章 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深深的感情已经超出他所想像,甚至将她视为比自己还要重要! 博冷桐捺着性子又等了好一会儿,待宫女和太监一一回报,带来的却都是让他震惊的消息,“提督大人,我们找不到提督夫人,不过守后门的御林军说在一个时辰之前曾看见五阿哥独自一人离宫。” “独自一人吗?”博冷桐脸色瞬变。 “对,是独自一人。” “真该死,他到底将深深带去哪儿了?”他猛一击掌,气恼的看看宫里的几条路,“宫里这么大,她会往哪个方向去?” “需不需要我将此事通报皇上?”小六公公问道。 “皇上刚去休息,不要打扰他。”博冷桐揉揉眉心,“我们再分头找找,有任何消息得迅速通知我。” “是的,大人。” 大伙立即分头找人,毕竟五阿哥将提督夫人带走,至今不知去向,这可是皇宫里的丑闻呀! ※※ 待在原地的深深直等着博冷桐来接她,然而时间一刻刻过去,在接近正午时,已是艳阳高照、炽热似火,她只好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午后时分,凉风徐徐的,她竟然靠在树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宫女发现她时,不知该不该喊醒她,于是决定先通报博冷桐。 博冷桐得知讯息,立刻赶往找到深深的地方,看她睡得安稳,他原本焦虑的神情立即换上一抹笑。 这丫头肯定不知道他刚刚急得都快疯了吧? 他摇摇头,轻笑地走近她,蹲在她身侧轻喊道:“深深……深深醒一醒,你要抱着大树睡到什么时候?” 深深徐徐张开眼,一见是他便说:“你终于来了,我……我等你等了好久,你怎么谈了这么久?” 博冷桐想,不是谈了这么久,是找她找了好久。 他问出心底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儿可是皇宫内最荒凉的“冷宫”。 “我……”他的问话让她想起那个五阿哥,“啊!我们快走,宫里的人都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到底怎么了?”他蹙眉问道。 “刚刚那位五阿哥居然……反正我们快走。”她拉住他的手,“可是该往哪儿出去?我在里头绕了好久,都找不到刚才的大殿,真的好害怕。” 博冷桐看着她慌张的神情,忍不住又问:“惟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别管他,以后我不想再进宫了。”深深直扯着他的手,“快走嘛!” “好,我们回府吧!”博冷桐于是带着深深出宫,双双坐上马车,但见深深的小脸仍有着说不出的惶色。 “五阿哥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他拧起眉问道。 “你跟他很熟吗?”深深反问。 “一点也不熟。” “那他为何一副对你十分了解的样子,还对我口出狂言。”难不成皇上的儿子都是这么无礼? “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的坏话,当时我好生气,已忘了他说些什么。”她难过的捂着小脸。 看她的反应,他直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是不是说喜欢你,还要你离开我?并说我这个人不可靠?”博冷桐早听过惟镐的许多作为,他就是那种成天闹事、唯恐天下不乱的皇族子弟。 “咦?你怎么知道?”她很讶异。 “光看他那张脸,我就能猜出他究竟会说些什么浑话。”博冷桐气恼地拧起双眉,“以后见了他别再理他,懂吗?” “我知道,反正我也不会再进宫了。”她到现在才能放松下来,对他展露笑容。 “你过来坐。”他指着身旁的位子。 “这……”见他不容抗辩的脸色,她只好坐过去,可当他伸长手臂揽住她的腰,她的身子忍不住一僵。 “怎么了?这么不习惯?”他眯起眸,表情一滞。 “不知道……我觉得我们不该再继续这种关系。”她垂下脸,有些伤心地说道。 “是不是惟镐的话影响了你?”博冷桐的脸色一冷。 “虽然他说的全是些浑话,但有一件事他却说对了。”深深望着他苦笑着。 “什么话?”他的俊脸一绷。 “他说你不会对女人付出真心,要我不要傻了。”深深抿紧唇,强忍着心底的酸涩,“只是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其实只是……” 望着她低头轻泣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抽紧,但是他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等你厌烦了我,或是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马上就走。”她忍着泪,笑笑地转向窗外。 “你说什么?”虽然一开始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但为何每每听见她要离开的话,他的心头就像是梗着什么,还会严重抽疼。 “我会走的,你放心好了。”深深又说了一次,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她脆弱的笑颜让博冷桐的一双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忍不住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下颚摩擦着她的发顶,痦哑地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别痴心妄想了。” 深深瞪大眼,憨傻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还听不出来吗?我……我并非对你没有感情,而是……而是从没对谁表达过感情,这不是我所擅长的。” “冷……冷桐,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因为不敢相信,身子隐隐颤抖着。 “当然是真的。”轻轻推开她,他烁亮的眼直盯着她漫上雾气的眼,“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并无法取信于你,但我说的全是我的心底话。”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深深嵌进她的心,或许她不该这么轻易相信,但她就是没用的深信了! 这算是情深抑或是情痴呢? “我信……我相信……”她感动的流下泪。 “深深!”她的泪再次刺激他的心,“别哭了,你这一哭,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深深拭拭泪,再抬头对他笑笑,“有了你的直?心告白,就哭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了。” “傻丫头。”博冷桐满足地搂着她,眉宇间却仍带着一抹忧色,那是从出宫后就不曾消失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深深敏锐的发现。 “我没事,你别担心。”他轻逸出一抹笑,有意掩饰,毕竟这种事让她知情也无济于事,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如果有事可不能隐瞒我喔!”她倚在他胸前,“既然对我有感情,那就该承认我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妻子,为夫君分忧解劳是应该的,如果你故意骗我,看我怎么罚你。” “好,我答应你。”他摸摸她的发。 “嗯。”窝在他怀里真的好安心,深深一边玩着他胸前的流苏,不时抬头对他巧笑倩兮,刹那间幸福涌上心间,她想这应该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刻吧? 第七章 这些天,秋菊发现深深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少夫人,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她小声问道。 “我瞒你什么?”深深顾左右而言他,“不要随便猜测,咱们在前头种的花儿不知发新芽了没?去看看吧!” 深深拎起裙摆走到外头,看看园子里的花儿果真已发出嫩芽,她立刻笑开嘴说:“发芽了,真的发芽了耶!” “真的耶!前些日子才撒了秄儿,今天就发芽了。”秋菊也觉得新奇。 “对了秋菊,咱们在这儿种些药车,你觉得怎么样?”深深突发奇想,她好久没闻到药车的味道,还真是怀念。 “什么?怎么又来了!看医书不够,还要种药草?”秋菊好意外。 “人家只是说说嘛!瞧你紧张的。”深深笑睇她一眼,突然意味深长地道:“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怎么说?” “如果不是大人在漠北遇到危险,我也不可能救他、与他相遇。”她蹲在花圃前,双手托着腮微笑着。 “那表示你们有缘哪!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就是这个意思。”秋菊善解人意地道。 “嗯……好像真是这样呢!”深深笑得好甜。 “我终于懂了,少夫人最近这么开心都是因为大人对吧?是不是大人对你说了什么?”秋菊的眼珠子张得好大,直观察深深脸上的表情。 “讨厌,就跟你说没事儿。”深深的脸儿乍红。 “一定有,我猜的没错吧!”秋菊猜测着,“大人是不是对你说: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呀?” “真恶心,他才不会说这种话。”这下她脸上两片红云更艳丽了。 “要不就是说:没有你我一定活不下去……”秋菊想逗她,却愈说愈过火。 “再胡说八道,我要打你啰!”她追着秋菊。 “少夫人,秋菊是逗你的,别跑了,小心受伤。”秋菊怕被打,更怕深深会摔着。 “那你就待在原地让我打不就成了?” “好好,我就让少夫人打一下。”跑得好累喔!想想少夫人在山谷中长大,体力比她好多了,说不定先不支摔倒的是自己呀! 深深嘻嘻笑的来到她面前,“是你说的哟!那么把手给我吧!” 秋菊怯怯地交出左手,闭着眼说:“少夫人,一下而已喔!一定要轻一点。” “我一定会很轻很轻的。”深深脸上突然漾起一道诡谲的笑,接着竟然伸手挠她的肢胳窝,“轻不轻?这样轻不轻呀!” “哈哈……少夫人饶命呀……别再挠我了……”秋菊笑红了脸儿,两人玩得正开心时,突见博冷桐就站在前头看着她们。 第13章 “呃!大人……”秋菊先发现了他,赶紧恭敬地站直身子。 “冷桐,你怎么来了?”她以为他一直待在外头办事呢! “秋菊,你先退下。”他走向她们,朝秋菊说道。 “是。”秋菊发现大人的表情很严肃,朝他曲膝行礼后便迅速离开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呢!”深深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紧蹙的眉问,想抚平那些皱痕。 “因为熬夜的关系吧!”他笑着握紧她的小手。 “做什么熬夜呢?是不是有什么公事得急着办好?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好,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他眯起眸,幽邃深瞳直注视着她,“跟秋菊两人玩得这么开心呀?” 她刚刚那笑开怀的小脸,完全展现出属于她的青春与俏丽,完全落入他眼中。 “秋菊真的很有趣,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没想到她们刚刚笑闹的样子竟被他给撞见,真羞人。 “是跟她在一块儿开心?还是跟我?”他逗着她。 “这怎能比嘛!”深深认真思考了会儿,“跟你在一起是另一种开心,哎呀反正我说不上来。” “傻瓜,我只是逗你的。”他撇嘴一笑。 “不过,真要比较的话,我当然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她拉起他的手,摸着上头长年练武持剑所生的硬茧,“以后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忙了,嗯?” “等我将皇上的宝物寻回后,一定会好好放松一阵子。”他反握住她细嫩的柔荑,向她保证道。 “到底什么宝物这么重要?”她忍不住好奇。 “它可是咱们大清国的镇国之宝,如果让士兵们知情了,就怕会有损士气。” “这么说,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它不见了?”深深瞠大眸子。 “正是如此。”就因为这样,他一定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它,这是博冷桐被交付的重责大任。 “那我知道了,以后会向崔嬷嬷多学些点心还有补品,在你忙的时候做给你吃。”她想做一个体贴的妻子。 “吃这么补,又没空陪你,该怎么办?”博冷桐笑着勾住她的腰,亲匿的和她相依偎。 深深立即臊红了小脸,“别再这么说了,不怕被人听到?” “你是我的妻,我干嘛怕这些?”他撇嘴笑笑,将她搂得更紧了,“说真的,我实在不想再带你进宫。” “我没说想去呀!”她眨眼望着他突然收起笑的脸庞。 “但是皇上今晚摆了晚宴,要宴请咱们和几位大臣。”博冷桐叹口气,“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得去啰!”深深想了想又说:“那个五阿哥不会去吧?” “应该不会,他上次闹了事,至少会躲个几天。”见她没这么在意,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嗯,只要别见到他,见谁都没关系。”深深对他甜甜一笑,“我这就回寝居换件衣裳。” “我陪你一块儿去。”博冷桐揽着她的腰,一对俪影背着落日往前行。 ※※ 皇上特地命人在皇宫“研曲桥”旁的荷叶湖边摆宴。 到场的除了八旗营提督博冷桐夫妻之外,尚有领侍卫内大臣纳兰易风、骁骑营都统费莫司龙,以及左都御史多尔夏。而这四个人有着特别的渊源,就是他们除了本职之外,还担任皇上特别指定的上书房大人。 在场除了深深之外,全是大男人,令深深觉得有些无聊。 “冷桐,你怎么可以偷偷成亲呢?太没意思了。”纳兰易风摇摇头,一脸的不满意。 “让你们省了一笔礼金,还不满意?”博冷桐立刻顶回。 “当我们是小气鬼?你呀!最好马上给我办一桌。”多尔夏一副没得商量的神情,“大礼我一定双手奉上。” “这得看我的娘子愿不愿意。”他转向深深,对她眨眨眼。 她耸肩笑笑,不好意思回应好或是不好,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一个女人家还是少说话的好。 “你的眼光真的不错,看样子大嫂一定很温柔贤慧,完全没脾气了?”费莫司龙见她那副温婉的模样,于是断言道。 “她是温柔贤慧,但是没脾气嘛……可要看针对什么事。”他望着深深,眼神充满宠溺。 “这样啊!看来我们得对这位大嫂重新评估了。”多尔夏又转向博冷桐,“她好像让你很头疼了?” “怎么这么说?你们看我一个女人家,所以想欺负我吗?”深深小嘴一噘,“如果不是皇上还没到,我真想先离开了。” “大嫂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么我们可就罪孽深重了。”多尔夏此话一出,其他男人跟着大笑。 此时,太监的传令声传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即从圆桌站起,恭谨等待皇上的到来。 等皇上走近,众人一致开口,“臣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笑开嘴,看着这些他最信任的大臣们,“快平身,你们等很久了吧?” “禀皇上,我们才刚到一会儿。”博冷桐拱手道。 “好好,你们都坐下。”皇上坐进大位,与他们笑谈道:“因为冷桐已成亲,朕特地设这场宴席,让你们几个好搭档一起开心开心。” “谢主隆恩。”博冷桐遂道。 “我们正要求冷桐正式宴请我们一顿,不知皇上觉得如何?”纳兰易风遂道。 “这是应该的呀!”皇上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微臣冒昧一问,不知皇上到时候打算送上什么大礼?咱们几个都很好奇呢!”开朗的多尔夏问道。 “多尔夏,谁要你嘴碎!”博冷桐睨了他一眼。 “没关系,大婚贺礼朕可是早有准备。”皇上笑捻长须,“就等博冷桐将镇国宝金蝉玉找回来,朕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一提及镇国宝,几个人便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将目光摆在博冷桐身上。 “我一定会尽力的,皇上。”博冷桐尽管压力极大,还是不卸责地道。 “那就好。” “可是皇上,镇国宝无故消失是非常诡异的,要博冷桐负责这事对他而言太沉重了。”费莫司龙忍不住为他叫屈。 “司龙,镇国宝是在我手上被窃,再困难我也得将它找回来。”博冷桐知道费莫司龙是为了他好,但是这些话极可能激怒皇上呀! 皇上眉头紧紧一蹙。 而深深看着这种场面,似乎暗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凝重,看来这桩事比她想像的还要棘手,就不知博冷桐将如何应付? “好了,今天是好日子,大家畅饮吧!博冷桐最近得忙着朕交代的事,上书房的公务就要请你们三个多担待了。”皇上举起杯。 大伙也跟着高举酒杯,恭敬地回道:“是,臣敬皇上。” 一场晚宴便在这种吊诡的气氛下进行,结束后回府途中,深深明显感受到博冷桐承受的压力,瞧他一直沉默着,而她却帮不上忙,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她索性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大手,给予他支持。 博冷桐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说真的,自从他懂事以来,额娘为了训练他独立坚强的个性便很少抱他,而深深所给予的温暖让他不由动容。 等找回镇国宝后,他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 “大人,燕参将在府中等你多时了。”博冷桐一回府,阿莫便到大门外迎接。 “他现在人在哪儿?” “在大厅候着呢!”阿莫又道。 “好,我去看看。”博冷桐立刻快步朝大厅走去,而一直为他的事担忧的深深也忙不迭地跟上。 到了大厅,参将燕阳海一见到博冷桐便立即站起,“大人,小的有要事禀告,这才在此等候大人。” “无妨,快说吧!什么事?”博冷桐立即坐上主位,阿莫也迅速端来茶水。 “我……”燕阳海正要说才看见一旁的姑娘,心想该不会她就是传说中的提督夫人,“请问,这位是少夫人吗?” “没错,她就是少夫人。”博冷桐笑望着深深。 闻言,燕阳海立刻向深深问好,“少夫人好。” “你好。”深深也朝他点点头。 博冷桐这才对她说:“深深,我有公事要商议,你先回房歇着吧!” “是,大人。”她是女人家,自然不好干预男人的事,但是她不过是想听听而已,干嘛急着赶她走呢! 可他既已开了口,她又怎好厚着脸皮待下? “你说吧!”深深离开大厅后,博冷桐立即说道。 “已经有龙门山庄庄主于政的下落了。”燕阳海禀报。 “哦?他在哪儿?宝物真的在他手上吗?”博冷桐表情一凛,找了大半年的人终于有消息了。 “传说他的女儿遭内蒙古人强行带走,条件就是要拿金蝉玉来换。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念头,半路折返北京城,我想或许是他后悔了,想将东西还给咱们。” “我想也是,龙门山庄行事一向秉持正义,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找到他的人了吗?”博冷桐问道。 “有手下见他进了城,但是追踪的线却断了。”燕阳海想想又道:“虽不确定,但我猜宝物应该在他身上,或是藏在他知道的地方。” “人跟丢了?”博冷桐深吸口气,喃喃自语着,“你们可有查遍每间客栈?” “这些事已在进行。” “好,那我知道了。”博冷桐揉揉眉心,“尽快去调查,并将得到的消息呈报皇上。” 第14章 “是,小的这就去办。” 博冷桐拍拍他的肩,“我也会去城门口看看,找找是否有任何蛛丝马迹,咱们这就分头进行。” “是的大人。”在燕阳海离开不久之后,博冷桐也随即往外走去,要阿莫备马。 “大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阿莫不解地问:“是不是发奇#書*網收集整理生什么事了?我看燕参将的表情似乎很焦急。” “没事,你好好照顾老爷、夫人还有少夫人,我会尽快回来。”博冷桐交代。 “是的,我这就去备马。”阿莫立即朝后面奔去。 博冷桐仰首看看顶上的那轮明月,相信老天一定不会绝他的路。 ※※ 博冷桐已好几天不曾回府,深深每晚都待在寝居等着他回来,数着敲梆子的声音——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但却不见熟悉的人影。 今晚,她如往常般在油灯下一边看着医书,一边等他回来。 然而一更天、二更天过去,除了外头的星子愈来愈明亮之外,没有半点声响,好寂静的夜晚呀! 等着等着,深深便趴在圆几上睡着了。 夜里沁凉,她娇小的身子蜷曲着,然而在睡梦中,她似乎落入一个极温暖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挪动了下身子,当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张开了眼…… 在瞧见她倚着的就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她立刻笑开嘴,“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他柔魅地笑望着她,指尖忍不住轻抚她美丽的容颜。 “真的是你!”原以为自己在作梦,当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才发现这一切并非是梦。 “傻丫头,就是我。”他勾唇一笑,“难不成几天不见,你连我的模样都给忘了?” “怎么可能?”她开心地弯起嘴角,“事情都办妥了吗?” “当然,否则怎能回来看你?”博冷桐看着她那张还挂着睡意的小脸,“好了,快去睡吧!” “见了你我就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她怎么睡得着?说不定这一觉醒来,他又不见踪影。 他叹了口气,低头吮吻深深美丽的眼睫,粗糙的掌心摩弄她在烛光下特别柔亮的小脸,彷似她是件比世上任何东西还珍贵的宝贝。 “怎么了?既然没事了,干嘛还叹息呢?”深深懵懂的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关心。 “我叹息是因为你。”他拧拧她的腮帮子。 “我怎么了?”她坐直身子,摸摸自己,“哪不对了?该不会几天不见,所以变丑了?” “谁敢说你丑,我一定给他好看。”她怎么会丑,瞧现在罗纱轻挂在她曼妙的身子上,若隐若现的直勾引着他,他可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体内的欲望。 “那到底是怎么了嘛!” “我听阿莫说,秋菊几次向他抱怨,说你晚上都不睡觉,一直看医书,有时还硬撑到天亮,是吗?”要他说,他就干脆问个清楚。 “这……看医书只是打发时间,其实我是在等你呀!”想起这阵子的等待,深深便哽咽了,“你都不知道一直等不到你回来,我有多心急。” 她眼角的泪让他的心抽紧,意志顿时被冲溃,下一刻他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重重吻住她,热唇徐徐来到她的眼,舔去她的泪。 博冷桐激情的爱抚再一次绵软她的心,“冷桐……”他朝她俊朗一笑,“答应我,以后别再傻等了,我也会尽可能回来陪你。” “真的?”她面露欣喜。 “还是不信我?该罚。” 他的大手顺势钻进她的罗衫,她的身子一抖。 “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迷人?”热唇辗转来到她白皙的颈窝,在那儿轻嚿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令深深震颤。 “啊……”她哑声轻喊。 屋内,火光摇曳,热情持续蔓延…… 第八章 远远传来鸡啼声,黑夜转为白昼。 博冷桐看着枕着他胳臂,睡得香甜的女人,嘴角不禁划开一抹温柔的笑痕。 他知道他该起身了,毕竟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但瞧深深睡得这么熟,他又不忍喊醒她,只好轻轻抬起她的头放在枕上,起身着装。 一切准备好,他正要离开时,就听闻阿莫在外头轻喊的声音,“大人……你起来了没?五阿哥来到府中,说有事要见你。” 博冷桐眉心一攒,惟镐这家伙跑来这儿做什么?“我马上出去,请他稍等一会儿。” “是的大人。”阿莫立即小跑步前往大厅。 傅冷桐回头再看了眼床上的深深,并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这才走出寝居,往大厅而去。 同时间,深深也张开双眸,原来她也醒了,刚刚阿莫与博冷桐所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就不知道五阿哥来府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不出心中的害怕,深深立刻着好装、梳好头,跟着步出寝居,想前往大厅一探究竟。 博冷桐一踏入大厅,五阿哥立即拿出珍宝,笑咪咪的说:“这些可是我珍藏的古董,还请提督大人估个价。” “我不是骨董商人,就不知五阿哥带这些东西来的目的是?”他知道他定是别有目的。 “虽然博大人不是骨董商人,但我听说你对骨董的鉴识可是极有眼光。”惟镐诡笑着。 “有话就直说吧!我博冷桐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可没空陪他在这儿穷蘑菇。 “好,只要博大人告诉我眼前的金花石值几个银两,我就会离开,这样总成了吧?” 博冷桐还真是受够了他,“好吧!我看看,但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 博冷桐于是接过手瞧了眼,“这只金花石虽是上玉,但是色泽不匀,我看不值一百两。” “没错,确实如此,但如果它是纯金色,还泛着蝉翼般的光泽呢?”惟镐冷冷一笑。 博冷桐原本不耐的眼神倏然一凝,猛转首望着他那张带笑的脸! “你说什么?”希望不是他日想着金蝉玉、夜梦着金蝉玉,这才听错了。 “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你千方百计想得到手的东西就在我手里,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呀?” “不可能,怎么可能在你手上?”博冷桐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乱了方寸。 “因为我掌握住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往他脚边一扔,“喏,这就是那人的令牌。” “龙门山庄?!”博冷桐拾起一瞧。 “对,正是龙门山庄的于政。”惟镐扯开嘴角,享受着博冷桐脸上那抹难得的震惊神情。 “于政在你手上?怎么可能?” “他一进城就被我给遇上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在助我呢?”惟镐端正脸色,“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于政和金蝉玉交给你。” “你威胁我?”博冷桐气恼地蹙起眉,“不怕我将此事禀明皇上?” “你去说呀!只要我矢口否认,我皇阿玛又能拿我如何?”他一步步走近博冷桐,“说不定我还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根本无计可施,才想把一切罪过推到我身上,怎么样,吓到了吗?” “我现在才明白你真不是普通的孬种。”博冷桐冷睇着他,“我知道你一向对我不满,但需要拿镇国宝来开玩笑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来只是想跟你谈条件,答不答应随你。”惟镐仍是那副吊儿郎当样。 “好,你就直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拿到庆威侯的位子,你要帮我。”庆威侯是每年从贵族中选拔出来的菁英,皇上会封侯封地,享誉一生。 而惟镐一向无所是事,皇宫里从上到下几乎没人将他看眼里,顶多冲着他五阿哥的身分,明着尊敬他,背地里却对他有着诸多不屑。 惟镐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他一定要得到这个位子,让大家再也不敢轻视他。 “庆威侯?!呵!你实在是异想天开呀!”博冷桐摇头嗤笑。 “这对你而言又不困难,皇阿玛对你们几位上书房大人几乎言听计从,难道你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吗?” “算了,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可能昧着良心做那样的事!”他博冷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可能受制于这浑球。 “你还真不识好歹!”惟镐拧起眉。“你走,我的府邸不欢迎你。”博冷桐扬声一喊,“阿莫……阿莫……”“大人,有事吗?”阿莫立刻从外头奔进来。“送客。”他瞪着惟镐愤懑的脸。 “不必,我会自己离开。”惟镐冷哼了声,随即走出大厅。 深深见了,赶紧躲到墙后,望着五阿哥离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看博冷桐僵冷的表情,才发觉事态严重。 龙门山庄的庄主现在在五阿哥手上吗?那该怎么办? 原来围绕着他的恼人问题并没有解决,那他昨晚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只是想让她放心吗?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为他分忧、为他解愁? ※※ 深深回到寝居,满脸郁色的坐在圆几前。 如果真的找不回镇国宝,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呢?满怀心事的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因而没注意到博冷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醒了?”他露出一抹俊魅笑意。 “呃,你来了。”她坐直身子,“我早醒了,你去了哪儿,怎么没喊醒我呢?”她回以温柔的笑容,没让他知道她已听见他与五阿哥之间的谈话。 “有客人来,我去了大厅。” 第15章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 深深为他倒了杯茶,“谁来府中?” “呃……只是一位老朋友。”他随意敷衍着,“因为他许久没回来北京城,所以一进城就来看我。” “那你们应该有很多话好聊了?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深深多希望他能主动对她坦白。 尽管她帮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成为他倾吐的对象,替他分担些苦楚。 “他一路上也累了,就先回老家歇着。”他边解释边看着她,疑惑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儿闷。” “想你爹娘?” “可能吧!对了,你派去的人找到天赐谷了吗?”深深想起了这件事。 “我还没得到任何消息,但别急,我已画了图让飞鸽带过去,迟早会找到的。”他露出抹淡笑,“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她摇摇头。 “还说没有,瞧你眉宇间写着愁字,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掬起她的小睑,发现她眼底竟酿着泪雾。 “昨晚我很快乐,可是一早醒来就莫名的发愁……”不想他为自己担心,她继而展开笑颜,“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这样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算是弥补这阵子对你的冷落,嗯?”博冷桐紧紧拥着她,这种柔软的触感让他直眷恋起她的身子。 “好呀!”她好像还不曾与他一块儿散步过。 “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说真的北京城我一点儿都不熟。”想她来到这儿之后,最多只是在秋菊的陪伴下到附近的街上绕绕,传闻中的名胜还无缘一见呢! “这附近的大钟寺与龙潭漱玉都不错,想去哪儿?”博冷桐想了想。 “大钟寺是寺庙?灵吗?”她急问。 “传说是很灵,怎么突然想去庙里?”他直觉她今儿个真的有点不一样。 “在天赐谷也有座小庙,是我们住在那儿的居民心灵的寄托,来到北京城之后,我已经好久没去庙里拜拜了呢!”深深眼底闪着祈求的光芒,“带人家去嘛!” “好,就带你去。”他宠匿地笑。 “现在吗?”她开心地笑了。 “就是现在,咱们走。”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她这么开心。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满足她所有的愿望与要求,看见她绽露更多笑颜。 才这么想着,他的眼眶不由一热。 深深开心地勾住博冷桐的臂膀,与他一块儿走出寝居,坐上马车前往北边的大钟寺。 大钟寺是以寺内大钟殿悬有一口大铜钟而得名,铸于明永乐年问,铸造规整、形体宏伟,钟声纯厚绵长、圆润洪亮,清晨时刻敲钟,钟声可绵延至十余里外。 来到大钟寺,深深傻傻地望着眼前这幢老旧而壮观的寺庙,那表情就像她初进宫时一样,博冷桐瞧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见他的笑声,她转首望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去哪儿都是这么新鲜,那我以后随便带你去哪儿都成,不是吗?”他眉眼有着笑意。 “怎么这么说,好像我很好应付似的。”她不依的皱着眉。 “只是逗你的,还当真。我们进去吧!”博冷桐遂道。 “好。” 沿着小径步上层层阶梯来到大殿,望着面前慈祥的菩萨,深深立刻跪了下来,非常诚挚地在心底喃念着:菩萨呀!小女子深深有一事相求,祈望祢能保佑我夫君博冷桐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早日寻得大清镇国宝金蝉玉,即便要我牺牲任何东西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平安…… 博冷桐也跪了下来,在心底默念:菩萨,请祢保佑我的妻子深深可以一辈子快乐无忧,即便我发生任何事,她都能够坚强…… 跟着两人同时站起,对视了眼,深深好奇问道:“你对菩萨说了什么?” “你呢?”他笑着反问。 “秘密。” “我的也是秘密。”他俊魅一笑。 “也好,不说出来才会灵验。”深深握住他的手,“我们就在这寺庙走走,这座庙宇好古色古香呢!” “当然了,这座庙已有一段历史了,尤其这口大钟在经历无数地震和风雨仍然完好无恙。”博冷桐说道。 “那口大钟真的好大喔!” “所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声闻数十里,其声宏宏,时远时近,有异他钟’。”他笑望着她。 “只可惜我没能听见钟声,改天咱们也起个大早来这儿听听吧!”她眨着大眼要求。 “好。”他揉揉她的小脑袋。 接着,深深发挥她好奇的本性,五花八门的问题问不完,几度让博冷桐招架不住,让他感到既好笑又无奈,但也因为如此,让他暂时抛开身负的重担与压力。 多希望他能这么一辈子保护她、宠爱她。 ※※ 博冷桐在府邸陪了深深三天后又离开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深深知道他在忙什么,是想说服五阿哥将龙门山庄庄主与金蝉玉交出来吧! “唉!真不知道五阿哥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实在太不智了。”坐在花亭里,她呆望着远方的枫林。 “少夫人,你怎么不加件披风,会着凉的。”秋菊端来一盅热鸡汤,顺便加了件披风在深深肩上。 “我不觉得凉,这样的气候很不错,非常凉爽。”深深回头对她一笑。 “北京的气候与漠北不同,今儿个看似凉爽,可能两三天后便下雪了,所以少夫人千万别大意。”秋菊指着石桌上的鸡汤,“少夫人趁热快喝吧!” “好,我喝就是。”深深端起鸡汤喝了口,“怎么想到要端鸡汤来?” “这是大人离府前交代的,他说你近来气色不太好。”秋菊望着她的小脸,“少夫人,你真的瘦了好多。” “是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儿,“可能有点闷吧!”应该说她一直很担心博冷桐,不知道他这一去可平安? 没想到他也惦着她,看来以后在他面前她得掩敛心思,展现更多笑容,免得在他百忙之际还得为她分神。 “闷?!”秋菊眉儿一撩,“少夫人,想不想去市集逛逛?” “市集?!” “是咱们这儿半年一次的大事儿,各地的商人都会聚集在此约七天,做买卖的做买卖、要技艺的要技艺,热闹极了!”秋菊心想少夫人一定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于是提议道。 如果是以前,深深一定是非常兴奋且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但现在她满心纠结着博冷桐的安危,根本没有心情去玩,“我不想去。” “虽然不知道少夫人究竟在烦什么,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去看看,买几样自己喜欢的东西,还可以替大人挑样小礼,给他个惊喜呀!”秋菊古灵精怪的,鬼点子忒多。 “是呀!我一直接受他的好,还没能对他表示什么呢!”深深立即站了起来,“好,我们走吧!” “那秋菊去叫人备马车。”她咧开嘴。 “很远吗?” “不远,就在南昌邨后的大广场。”秋菊回道。 “既然不远,我们用走的吧!”深深想散散步,或许这样可以纡解凝在心头的愁思。 “既然少夫人坚持,那就用走的。” 于是秋菊便和深深离开府邸,来到北京城市集聚集处的南昌巷。 北京城本就是个繁华热闹的城市,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在没有随从保护下,秋菊就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深深,以保护她的安危。 “人好多喔!”深深惊讶地说道。 “市集本就如此,所以我们要小心不能走散了。”秋菊抓着深深的胳臂。 深深笑看她紧张的模样,“瞧你这么担心,干嘛还要我来市集呢?” “因为这儿真的很好玩嘛!”秋菊赶紧解释,“谁要少夫人既不搭马车又不带随从,我才会这么紧张。” “放心吧!这里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 她摇头笑笑,看见有间专卖石砚与笔墨的小店铺,她想博冷桐只要是留在府邸,待最久的地方便是书房了,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应该很实用。 “这个砚石好细致喔!老板,这是什么石?”深深指着其中一个砚石问道。 “姑娘,你好眼光,这可是上好青华砚,磨出来的墨可纯呢!”老板说着。 “多少银子呢?” “瞧姑娘这么喜欢,算是和它有缘,就算你二两银子。”老板满口的生意经。 深深想了想,二两银子虽不便宜,但若博冷桐能喜欢也值得了,于是她立刻掏出银子,“好,我买了。” “是,我马上为你包起来。”老板将青华砚做了重重保护后,才将它交到深深 “少夫人,我帮你拿。”秋菊接过手。 接下来,深深又逛过好几个摊子,为爹挑了新医箱、为娘选了只玉手环,想着如果他们到达北京城,便可以送他们做礼物。 “少夫人,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都没有替自己买?”秋菊不解地问。 “我已经花了很多银两,不能再乱花了。”深深直率地说。“大人不会介意的,你是少夫人,合该替他花花。”秋菊理所当然地说。 深深笑着摇摇头。可突然,深深定住脚步,因为惟镐就站在她面前,“五阿哥!” “深深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可否随我过来?”他一手掩着顶上斗笠,帽檐下的脸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犹豫了会儿才对秋菊说:“你在前头那间茶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第16章 秋菊瞪大眼,贴着她小声问:“少夫人,你刚刚喊他五阿哥……他真的是?” “对,我马上回来,你要等我喔!” 深深说着便随惟镐走到较安静的地方。 “你要说什么?”深深瞪着他,“我已经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哦?是博冷桐告诉你的?”惟镐眯起眸。 “不是,是我无意间听到的。”她向前跨出一步,“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功成名就就得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呀!” “你说的好听,可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惟镐一提起这事,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反正我是不会罢手的。” “那么我想问你除了功名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你放手的?”她想知道是否有其他办法拿回金蝉玉。 “你问我还有什么是吗?”他阴邪一笑。 “对,就说来听听,如果是我可以帮得上的,那就更好了。”深深是非常诚恳的想劝他悬崖勒马。 “既然如此,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镇国宝还回去。”他脸上泛起一抹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冷笑。 “什么事?”她眯起一对杏眸。 “跟我离开北京城,只要你跟着我,我可以不计较其他,更可以让博冷桐保有原来的一切,否则这种失职之罪可能让他没了命呀!”惟镐危言耸听地恐吓。 “你别吓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要走了。”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深深又羞又气,转身就走。 惟镐在后面喊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便小跑步的离开了,直奔向与秋菊约定的茶行。 第九章 “少夫人,你怎么了?自从昨儿个遇见五阿哥之后,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知道少夫人就算再烦闷,只要一看医书必然是聚精会神,但是今天她拿着医书,却是坐立不安的。 “没事。”因为很多事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却一直想不透而已。” “少夫人,想不透就别想了,何必这么伤神呢?”秋菊笑说。 “你说的对,我真不该再胡思乱想了。”深深合上医书,对她笑笑。 “我去泡壶茶来。” 秋菊端了空茶壶离开,才走出房门,却惊见大人回来了,“大人,你回来了!” “嗯,少夫人呢?”他问道。 “在里头看书,不过心底可想你想得紧呢!”秋菊低首一笑,“大人,你还是快进去吧!” 博冷桐撇嘴笑笑,跟着推开门步进寝居,看见的就是深深若有所思的一幕。 “深深。”他扬声一喊。 发愣的深深立刻回神,看着思念的人儿回来了,她立刻来到他面前,露出可人的笑颜,“回来了?很累吧?” “还好,只要见了你,所有的烦扰都消失了。”他温柔地抱住她。 “真的吗?听说北京城不少姑娘对你可是趋之若骛呢!你真的只在意我吗?”娇小的她踮起脚尖,点点他的额头问道。 “是呀!就因为自从我懂事开始,就有许多姑娘跟在我后头跑,让我烦不胜烦,我才会对女人保持距离。”他坐了下来,灼热的眸凝睇着她的小脸。 “所以,你当初才会这么讨厌我,也认为我像那些喜欢跟着你的姑娘一样难缠?”她执起他的大手,“或者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和我娘一样,是个——” 他立即抵住她的小嘴,半眯起眸,“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 “好,不说就是。”她嘟着小嘴儿,对他笑笑,“昨天我去逛市集了。” “哦?是秋菊带你去的?”博冷桐将她抱上腿,亲匿地问道:“觉得北京城的市集怎么样?” “人好多,好热闹,什么都有得买耶!”她开心地搂着他的颈子,“猜猜看,我买了什么东西给你?” “嗯……衣裳?”他闭眼想了会儿。 “不是,送衣裳多么没意义呀!”她摇着脑袋,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她下懂,他为什么还笑得这么开心,该不会是五阿哥的事已经有了解决之道?想问,但这一问不就表示她什么都知情了。 “那么是……我真想不到。”他认输了。 “好,就不考你了。”她从他大腿上跳下来,定到案头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一只漂亮的碎花宣盒。 他笑着接过手,打开一瞧,顿时扬起眉,“好美的青华砚,太棒了。” “咦?你知道这叫青华砚?”深深好奇不已。 “当然知道,写汉字是我目前最大的兴趣,写字首重砚墨之好坏,所以对于砚我有些研究。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他轻轻抚摸着石砚,感受它细滑的触感。 “听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她甜甜地笑了。 “那你呢?”博冷桐端起她柔美的笑颜,“为自己买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只要逛逛看看就很满足了。再说,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她说的是真心话。 “你真是!”他紧蹙双眉,“知道吗?见你这么委屈自己,我的心会更难受、更痛苦。” “别这么说,现在我已好满足。”她朝他嫣然一笑,“只要你好,我就好。” “你这个大傻瓜,我当然很好了。”像是担心她胡思乱想,他立即道。 “你……真的很好吗?”她一对水盈盈的大眼直在他俊挺的眉眼问流转着。真的好想告诉他,她很想帮他……却无法答应五阿哥那个过分的要求,他会不会怪她呢? “对,好得不得了。”他将她用力搂在胸前,“听听看,我心跳这么有力,是不是很好呢?” “光听心跳怎么知道?”贴在他胸口,她静静听着。 “真没听见?我的心跳一直喊着‘很好、很好’,不信的话,你再仔细听听。”他将她的小脑袋更用力地按在自己胸前。 深深闭眼听着,那一声声咚咚的声音,乍听之下真的像“很好、很好”呢!“虽然知道你在逗我,但它真的很像!” 望着她天真的笑脸,他的内心百感交集,一向不怕死的他,在这瞬间居然很怕死、很怕会离开她。 “深深,预估再三至五天,你父母就会抵达北京城了。”希望这个消息可以让她更开心,当然他也有打算,如果皇上要判他死罪的话,也可让深深随父母回去,因为他知道她很想念山谷的生活。 “真的?他们就要到了!”深深开心道:“我刚好在市集买了送给他们的小礼,这下便可以亲手送上了。” “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博冷桐拍拍她的手背。 此时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大人,燕参将来找。” “好,我马上过去。”博冷桐转向深深,“有部属来找,我去去就来。” “快去吧!别在乎我,但晚膳一定要陪我一块儿用喔!”现在是他最忙的时候,深深即便再想留他,也不能自私地缠着他。 “那是当然,我走了。”掐掐她的小脸,博冷桐便直接前往大厅。深深愁眉深锁地看着他离开,一颗心莫名地不安。 ※※ 燕参将离开之后,博冷桐便一个人待在书房久久没出来,深深不放心,可又不想贸然进入,于是亲手泡了壶洛神茶来到书房外,才想举手敲门,却发现一旁有扇窗是开着的。 她徐徐走过去,看见博冷桐就坐在书案前,双手直揉着眉心,看似烦闷不已。 突地,他拿起桌上的文镇往墙上重重一掷,发出一道巨大声响,这一幕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扬唇想喊他,可又噤了声,她明白无论如何安慰他都无济于事,根本帮不了他呀! 林深深,你还犹豫什么?明明有机会帮他你却退缩了,亏你还在菩萨面前发誓愿意牺牲一切来帮他,现在神佛还愿意相信你吗? 靠在墙边,她用力闭上眼,不停告诉自己:去吧!就去做吧!只要能救夫君,还迟疑什么呢? 她轻吸了口气,敲敲门走进去。 博冷桐诧异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深深,“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她逸出一丝苦笑,“有……有一会儿了。” “那你看见……”那她不就看到他的表现了? 她点点头。 他看她端茶盘的手隐隐发着抖,于是道:“快进来吧!” 深深进入书房,将茶壶放在桌上,“这是洛神茶,可以降虚火,喝了对身体不错。” “没错,我是虚火太大了,刚刚可吓到了引”他从她背后抱紧她。 “还好。”其实她仍惊魂未定,虽然清楚他压力很大,却不知道竟会是这般严重,“是不是燕参将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只是……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好说就别说了。”她转过身,用指尖轻轻抵在他的唇角,“如果是恼人的事就别说给我听,我不想听。” “是呀!这还真不是件好事,还是别知道了。”但他依旧可以从深深那对紧锁的秀眉中看出一抹忧色,“不过放心,再讨厌的事,我也会将它清除得一干二争。” “我相信你。”她将洛神茶倒进瓷杯中,“趁热喝吧!” 他接过手喝下,“真好喝。” “我还加了菊花,非常香吧?”她一对眸心直望着他,就是要牢牢记住他的模样,无论多久都不会忘记。 即便是下了黄泉,遇见了孟婆,她也决计不喝孟婆汤。 “再帮我倒一杯吧!”他这句话已回答了她。 “既然燕参将来府中有事,你等会儿是不是又要出去了?” 第17章 见他回来都还没休息呢!如今又要离开,她怎不心疼呢? “待会儿是要出去,但我晚上会回来和你一块儿用膳。”他柔情地笑,“这是我答应你的。” “那么晚上我亲自下厨。”深深突然这么想。 “不用麻烦,让崔嬷嬷做就好,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他低首吻了下她的眼,“再说我可不希望你为我劳累。” “做饭一点也下累,以前我经常做呀!” “你这小女人真是的,那就依你了。”他没辙,“对了,你爹娘后天晚上就会到,到时我会赶回府邸,帮忙安顿他们,若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虽说到目前为止,他对她娘仍有许多不满,但是为了深深,他可以不计较,甚至和她一起孝顺两老。 “什么都不需要,我爹娘要是知道我过得这么幸福,他们也会很开心的,那就足够了。”她握住他的大手,温柔的抚揉着,“别再恨我娘了好吗?” “因为你让我再也无法恨了。”他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 “那就好,以后你一定要善待他们喔!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暗中报复。”说这句话时,深深将泪藏在心底。 “那么不相信我?要不要我发毒誓?” “才不要,我当然信你了。”深深偏着脑袋娇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快点,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了。”深深带着他来到花圃,看着盛开的小花,“这是我种的耶!” “真美。”他真心赞美。 “我本来还想种药草,但是被秋菊取笑。”她俏皮地吐吐舌。 “喜欢就种吧!别顾虑,开心地去做。”他鼓励她。 “好,我会的。”她敛下眼,咬咬唇交代着,“这花每天要浇一次水,有空的话要记得帮我浇浇水喔!” 他摇头轻笑,“是,只要我有空,一定帮着浇水。” “那就好。”她倚在他胸前,心底祈求着日后还有机会与他在这儿一块赏花,那么她此生心愿足矣。 ※※ 博冷桐回到上书房处理末完的公务,他想如果再不找回镇国宝,皇上必会赐罪,他得在那之前将该做的全做好才成。 而深深也趁此空档遣开秋菊,独自前往昨儿个遇见五阿哥的地方,此时市集未散,人潮依旧很多,她不确定他是否在这儿,只能在人潮中穿梭,找着他的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能遇见他,看样子他已经离开了,这下可好,就算她想帮博冷桐也没办法了。 “林深深,你真是没用,如果冷桐真的被处死,害死他的人就是你。”她不断责骂着自己。 “现在后侮还来得及,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所以还留在这里等你。”突然,五阿哥的嗓音出现了。 她抬头看着眼前打扮成乞儿样的男人,讶异不已。 “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打扮?”她意外地问。 “这得怪博冷桐,他派了大批人马到处找我,昨天见了你之后,差点儿被人逮住,只好做这样的乔装……该不会是你泄露的风声吧?” “我不可能这么做,毕竟宝物在你手上。” “算你聪明,如果告诉博冷桐,将我逼上绝境,我就将镇国宝给毁了,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说着,他竟然笑咧开嘴,“你今天会来是不是想通了?” “如果我跟你走,你就会把宝物还回去?”她提防地瞅着他。 “当然,我可以将它还给博冷桐,反正我拿着它也无用。”他笑得邪气。 “好,那你现在就将它交给我,我会跟你走。”她朝他伸出手。 “哈……你当我是笨蛋吗?交给你?你如果出卖我,我不就毁了?”他嘲笑她的天真。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今晚四更天,我们在后面的小巷见,一起离开北京城。”惟镐说出自己的计划。 “那么镇国宝你又要如何交给博冷桐?”深深虽然单纯,却不笨。 “我会将东西交给人送回提督府。”惟镐遂答。 “我又怎么相信那个人不是你的手下?” “你还真是不信任我!这么吧!人让你挑,这样总可以了吧!以后我们可是得朝夕相处,这么防我怎好呀?”惟镐笑着走向她,企图碰触她的小脸,却被她闪开。 “别碰我!”她激动的喊道。 “嘘,小声点,想引来旁人注意吗?”他冷着张脸,“现在不想让我碰,过了今晚你是逃也逃不掉。” 眼看有一批路人朝这儿走来,他担心身分曝光,又叮咛了几句后便隐身在人群中。 直见他消失之后,深深强持的坚强好像瞬间瓦解似的,她的双肩一垮,泪水就这么扑簌簌地淌落,根本找不到气力走回府。 但是她知道不回去不成,她还要为博冷桐下厨,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做饭,她十分珍惜。 拖着无力的步履回到府邸,就见秋菊心急地奔向她,“少夫人,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前前后后都找不到,可让我担心死了。” “我去市场买了些食材,晚膳我要亲自做给大人吃。”幸好她有所准备,回府的路上买了些鱼肉拎在手里。 “哎呀!这种事让我去做就好,少夫人怎能一个人跑出去,多危险啊!”秋菊赶紧接过鱼肉,“下次可不行喔!” “嗯,咱们一块儿去厨房吧!你当助手。”深深对她笑说:“一定要学会大人喜欢吃的菜,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就要偏劳秋菊了。” “少夫人怎可能不在呢?别胡说。”秋菊还以为她在说笑。 两人进入厨房后,崔嬷嬷还没到,深深就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想在崔嬷嬷为府邸所有人做膳食之前,先将晚膳准备好。 在深深俐落的巧手下,几道菜一一上桌。 “秋菊,帮我去瞧瞧大人回府了没?”剩下最后一道菜,深深告诉秋菊。 “好,我去瞧瞧。”秋菊迅速离开,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奇#書*網收集整理,“大人回来了,我刚刚看见大人进府了。” “菜也都好了,帮我将菜装进篮里,送进寝居。”深深吸吸酸涩的鼻子,强逸出一丝笑。 “是。”秋菊开心地点点头。 ※※ “你尝尝好不好吃?”深深展开笑颜,挟了菜进博冷桐碗里,“这都是你最爱吃的吧?” 他挟起吃了口,“嗯,真的不错,准备很久了?”瞧圆几上满满都是他喜欢的菜色,还真是色香味俱全哪! “当然了,你以为只有你忙呀!我可也是个大忙人呢!”她睨着他笑道。 “忙着学做菜、忙着看医书、种花莳草,还有呢?”他笑睇她甜笑的脸庞,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看来似乎笑得好牵强。 “还有想你呀!”她拿起酒杯,“来,再干一杯。” 他拿起酒杯喝下,“你也吃点菜吧!不要只喝酒。” “好。”她吃了口饭菜,笑望着他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不怎么相信,怎么了?”他一向务实,不信任何传说。 “那么美的事,为何不信?”她噘起小嘴。 “美?怎么会呢?” “像七世夫妻、孟婆汤等等传说,都很美呢!”瞧他一脸疑惑,她终于恍然大悟,“你没听过这些故事?满人不兴说故事吗?” “当然不是,而是没有你说的很美的故事。”她那惊疑的脸色不禁让他感到好笑,“这么讶异?” “你们真没情调。” “不是没情调,旗人生来环境就不是很好,男人长大就是为了加入战场,那时候的故事多半是壮烈的。”他拧拧她的鼻子,“别这么好奇。” “那么你知道孟婆吗?”她多情地眸望着他。 “听过。” “传闻,上天担心世人得知前世因果,在转世后会泄露天机,因此特命孟婆为幽冥之神,并为她造筑醧忘台,凡是预备投胎的鬼魂都得饮下孟婆的迷魂汤,忘了今生的一切。”她闭着眼,慢慢说道。 “经你一提,我是真听过这个故事。”他好奇地问:“当真喝了就会忘了吗?” “对,喝了就会忘了,所以又称为忘情水,它会让你忘了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今生牵挂之人、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说着,她居然哭了。 “怎么了?”他不由慌了,“说故事干嘛哭呢?” “别喝好吗?真到了那时候,求你别喝孟婆汤,我不希望我们形同陌路……”她红着眼眶。 “好,我一定不喝,为这事哭,真傻呀!”他抱紧她,怜惜一笑。 “但是如果不喝孟婆汤,便必须跳入忘川河,得等上千年才能投胎,这样你也肯?”深深偎在他肩头,傻气地问。 “我肯。”他毫不迟疑地说。 “千年之中,你会一遍又一遍目睹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无法传达思念之情,只能心染着血,看着她喝下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而她却看不见你,这样你也愿意?”她沉痛地又问。 “我愿意。”他想了想,随即又道:“由我来跳忘川水,你千万别跳,我宁可看着你一遍又一遍,也不要你受这千年煎熬。只要能看着你,就能伴着我度千年,我已心满意足。” “冷桐!”她紧抱着他,心想:够了,有他这份情就够了,她便可带着这份情爱远走,走得远远的…… “我说话算话,就别再哭了。”他掬趄她的小脸,笑着抹去她的泪,“瞧你,像极了一个掉进泪缸的人儿,是不是醉了? 第18章 要你别喝这么多的。” “我好像真的醉了。”她抹去泪,对他傻傻一笑。 “要不要歇会儿?”他想扶她起身。 “不要,你快吃,这可都是我的心血喔!”她又为他挟了菜,“嘴巴张开.” 他摇头一笑,张开嘴让她喂了一口,“嗯……手艺真的太好了,比起崔嬷嬷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 “那是当然,以后我可能经常要你为我下厨怎么办?”他开着玩笑。 “以后?”她心一凝。 “不愿意?瞧你表情全变了。”他糗她。 “怎会不颐,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辈子为你下厨。”她撇去心底的愁,赶紧低头努力吃饭。 博冷桐见了,也端起碗吃着一盘盘佳肴。 “哇……好满足,瞧我都吃光了。”他随即将她抱起,双双倒卧在床,“现在是不是该吃点心了呢?” “点心?”她眸子一张,“糟,我忘了做你最爱的杏仁糕。” “不是杏仁糕,而是你。”博冷桐眯起一双魅惑眼眸,直勾勾瞧着她的水眸。 她微笑地望着他,随即展开双臂,主动献上自己。 博冷恫俯身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紧紧拥住她,热唇在她粉嫩的小嘴缠维拂过,她柔美白皙的身子立即覆上一层红艳。 今涣,深深再一次将自己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交出去。 第十章 深深望着身畔熟睡的男人,慢慢拿开他搂着她腰的手臂,爬了起来,坐在案前写了简短的信柬,再从柜中找出一瓶新灯油,将它加在油灯中。 跟着回到他床畔,含泪看着心爱的男人,她伸手摸着他俊逸的脸颊、方正的下颚,最后俯身吻上他的眉眼鼻,这才掩住唇,强忍着哽咽的声音离开房间。 来到与五阿哥相约的地点,却不见他的人,深深只好在巷中徘徊了会儿,才瞧见他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只有你一人?”他小声问。 “你不会看吗?”她怒视着他,“我知道像你这种人绝不会大意的。” “聪明!那走吧!”他朝前面比了比。 “宝物呢?东西没交出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她可没忘了自己来此的最终目的。 “现在还不能交出来,得等天亮,难道你要在这大半夜找人将宝物送回去?”惟镐说着,便继续往前走,“放心,我说了那东西对我面百已经没用处了。” “好,就等到天亮,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服毒自尽,毒药我可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早就准备好毒药草,就连寝房的迷香油灯也是她事先调制好,就为了让博冷桐多睡一会儿,好让她可以顺利离开。 “什么?”他猛地回头,“你还做了准备?” “没错,该防的我都得防,如果拿不回我要的东西,我宁可死。”她说得郑重,一点儿都不像说假。 “是,你可以尽量防,但你一定是我的了。”在于他,深深的确要比那个卖不出去的宝物要来得值钱。 等了许久,天终于亮了,这时深深又提了一次,“我要的宝……” “行了,交给你可以了吧!” 惟镐这才将包在红锦盒里的金玉蝉交给她,深深打开一瞧,的确和博冷桐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她随即将它包裹好,在路上找了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将东西交给他。 “小兄弟。”她走过去将花布包递上,还给了枚银子,“这枚银子给你,能不能请你将这东西送到提督府,你知道在哪儿吧?”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东西要交给谁?乌男孩问道。 “交给提督。对了……”她又将发上的玉簪拿下,“将这簪子给提督看,他就会明白。” “好,我马上去。”他接过手,立刻往提督府走去。 “一定要送到喔!”深深不放心地扬声说道。 “我会的。”男孩回头对她摆摆手,便朝前快步奔去。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快走吧!”天色已亮,惟镐担心倘若她还待在京里,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深深不得不跟他离去,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希望那位小兄弟能不负她所托,将宝物平安送到博冷桐手上。 ※※ 博冷桐猛地张开眼,直觉脑子一阵昏眩,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才发现深深已不在床上,而屋内飘荡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这是?”他恍然醒悟这股味道不寻常时,同时瞧见在深深的枕上放着一封信。 他抖着手打开信,上头只写着几行字,却表达了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冷桐,我走了,别问我去哪儿,只要记得曾答应我的话,替我孝顺我爹娘,帮我照顾园里的花儿,还有……忘川水由我去跳,你还是喝了孟婆汤吧!让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这就是我的幸福。 这是深深的字迹!这丫头为什么要写这些?她说她走了,又是走去哪儿?她爹娘就快到了不是吗? 即便脑子浑沌,他还是勉强起床穿戴好衣物,才走出房门,就见阿莫远远奔了来。 “大人!你起来了。”阿莫先请安,才道:“外头有位小兄弟拿了这玉簪子来,说有样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什么玉簪,我看看。”博冷桐立刻接过手,“这不是少夫人常用的玉簪子?” “这是少夫人的,那……少夫人呢?”阿莫惊愕地问道。 博冷桐没有回答,旋念一想,“你说的那位小兄弟呢?” “在大门外。” “我出去瞧瞧。”博冷桐立即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到了大门口,只见一位小兄弟怯怯地站在那儿。 “这位就是提督大人,还不拜见?”阿莫赶紧提醒男孩。 “是……”男孩抖着双腿正要跪下,却被博冷桐阻止,“不必多礼了,快告诉我,这支玉簪子是谁给你的?” “我方才经过离市集不远处的泉虎口时,一位大姊姊将这个布包交给我,要我交给提督大人,还拿了这支簪子说要给大人看。”说着,男孩便将花布包递上。 博冷桐接过手,翻开布包后,浑身瞬间震住,“这……这不就是镇国宝金蝉玉吗?” “大人,东西已经找到了?!”阿莫凑上前瞧了眼。 “深深到底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找得到金蝉玉,难道……是惟镐那家伙?!”他拳头猛地握起,“去把秋菊带到大厅见我。” “是。”阿莫往府邸里快步走去。 博冷桐转向男孩又问:“小兄弟,那位大姊姊交给你这东西时,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有,还有一个大哥哥。”他想了想。 “好,我知道了。”博冷桐心里已有数,从腰带里又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他,“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大人……”男孩收下银子,开心的跑开了。 博冷桐回到大厅,这时阿莫也已经将秋菊带到。 “秋菊,这几天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还有,少夫人可曾和五阿哥会面过?”博冷桐一针见血地道出疑问。 “这……”秋菊一愣,“大人,你怎么知道?” “快告诉我详情。”博冷桐急促地问。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和少夫人去逛市集时,突然一个男人挡住我们的去路,我听见少夫人喊了他一声五阿哥,不过那人衣衫褴褛,怎么看都不像是阿哥,之后少夫人要我去茶行等她,她便留在那儿和他谈了会儿。”秋菊说到这儿便跪了下来,“人人请恕罪,我不知道这事这么重要,否则我早就向大人禀报了。” “起来吧!”博冷桐揉揉眉心,“我要去泉虎口瞧瞧。” 他快步走到马厩,一跃上马后就直往泉虎口奔去,想着深深极可能落入惟镐手中,他一颗心更是焦躁不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呢?”他从没想过要牺牲她来换取自己的平安啊!更让他不安的是,惟镐那个浑小子不知会对深深做出什么事! 想了想,他掉转马头,直往公务处而去。 一入内,他立刻找到燕阳海,急切地命命道:“少夫人已经替我将镇国宝找回来了,但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随即简单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是,属下立刻找来人马去找少夫人。”燕参将回道。 “既然他们曾经过泉虎口,那儿通往外地只有两条路,我们分头去寻,最后再会合。”下达完命令,博冷桐匆忙离去。 燕阳海赶紧去调派人手。 ※※ 惟镐平时不务正业,鬼主意特别多,怕露了馅被博冷桐的人马追上,一路上他不时绕道,还故布疑阵。 “你到底要去哪儿,干嘛绕来绕去的?”深深自认体力不错,但是在他这般折腾下,已是精疲力竭。 “不这么做如何逃过他们的追缉?我可没这么笨。”惟镐睨着她冷笑。 “你的心思这么缜密,为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老说皇上不信任你,那你就该做给他看呀!”深深希望他能及时回头。 “呵!别跟我讲道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说再多也没用,反正我们两人作伴,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他的笑还是那么刺眼。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深深已经走不动了,从太阳尚未升起便一直走,如今太阳都快下山了,一整天都没进食,谁挺得住呢? “你能不能走快点儿?”瞧她愈走愈慢,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呢? “我走不动了,如果怕我成为累赘,就杀了我好了。”她这次出府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回去。 第19章 “杀你?我怎么舍得呢?”他折回她身边,“别老是瞪我,晚上一到,我会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我劝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哦~~如果我真的对你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呢?杀了我吗?”他哈哈大笑,“别妄想了,你是敌不过我的。” “我好心劝你,你不肯听就算了。”她索性坐下,“我真的走不动了,肚子也好饿。” “难道我不饿吗?” “那我去找吃的。”她又站了起来。 “不必,你哪都别想去,乖乖给我待着,等天色暗了再出去找。”事实上他又累又渴,倚在树干上猛灌水。突然,他看见前面有块平地,“去那儿休息吧!生个火暂时待一晚。” 深深只好朝那儿移步,沿路拣着干柴,她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即便死也要再见博冷桐一面。 到了那块空地,才发现旁边全是长及腰的草地遮掩,倒是挺隐密的,这让她不禁有点颓丧,多希望有人能够发现他们呀! 所以,她生了火,故意将火烧得旺,就是想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把这几块冷掉的饼烤一烤就可以吃了。”惟镐也走了过去,丢了两块饼在她脚边。 “这种东西只会愈烤愈硬。”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挑食呀!”他坐到她身边,捱近她柔软香郁的身子,“给我抱抱,解解我的闷。” “你走开!”深深站了起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娘儿们!知道我今天忍了多久,我早就想将你占为己有了。”他邪恶的话语吓得她愈退愈远,“别想跑,你是跑不了的。”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动我,绝对会后悔的。”她直瞪着他,拳头抓着东西紧握着。 “你这一说我可好奇了,你想怎么要我的命呢?”惟镐跟着站起,慢慢逼近她,“别退了,那儿可是山沟呀!” “我就算死,也不想让你碰一下。”她回头正想往下跳,却被他用力给抓了回来,整个人摔在泥地上,“啊……”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惟镐将身上的包袱往旁一扔,下一刻就扑向她,将她牢牢抱着,打算强吻她。 深深情急之下张开拳头,原来里头藏了根针,正打算刺向他的麻穴,却被惟镐狠狠拽住手腕。 “哈……我早发现你手里暗藏玄机,原来是根针……想用这种东西对付我,未免太笨了!”他夺下她手中的银针,往旁边用力一扔。 深深吃惊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不要太小看我。” “那就再试试看呀!看你还有什么武器。”他仰首发出狂笑,而深深突然像只小母牛,弯下腰朝他顶了过去。 看着她这样的动作,惟镐顿时傻眼,直到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刺痛,他才赫然瞠大眸,“你……你……” 深深抬起头,发上的血徐徐流向她的小脸,她哭着说:“既然你真要这么做,我只好自保了。” “你……你的发上藏有什么?”他抱着腹部。 “一把刀针,有毒的刀针。”就藏在她发上的珠花里,短却够利。 “你喂了毒?”他整个人已摇摇晃晃。 “只会让你睡,要不了你的命。”她害怕的与他拉远距离。 “好,在毒发前,我就让你先死。”惟镐气极了,虽然脑子已然昏眩,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冲向她,抓住她的肩,想将她推到一旁山沟里。 深深拚了命的抵抗,即便一步步的被他逼向山沟,心底仍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深深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了的时候,眼前的惟镐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她脚前。 瞬间,她几乎忘了呼吸。她努力挪动着双腿,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了安全地带,她终于敌不过双腿的颤意而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大哭出来。 “我不能瘫软在这里,我要走……我要走。”刀针的毒性并不强,他很快就会醒来,所以她得赶紧离开……深深不断在心底低喃,但是惊魂未定的她已完全提不起劲儿,只能爬着往前走。 她忍着膝盖磨擦地面的疼痛,努力匍匐往前,然而又饿又累的她,终究还是禁不住疲累昏厥过去。 半个时辰后,博冷桐终于找来这里,当瞧见倒在地上的深深,与躺在山沟边的惟镐,一颗心不由提在喉头。 他随即奔过去抱起深深,看见她满脸的血痕,忍不住落下泪来,“深深……” 须臾,她缓缓张开眼,看见博冷桐的刹那,她迷茫地说:“我死了吗?怎么看见幻影?” “你没死,正在我怀里。”他紧紧抱住她,男儿泪一点一滴的落在她颊上。 “我真的见到你了,就算死也……无憾了。”她也流下泪。 “别胡说八道,你不会死的,忘了吗?你曾说过,你走就是要我去找你,现在我找到你了。”他激动地说。 深深扬起虚弱的笑,但下一刻却闭上眼,体力耗尽地昏倒在他怀中。 ※※ “深深你醒醒,快醒醒……” 不是说她快醒了,怎么到现在仍没有半点动静?博冷桐在她耳边不停喊着她的名。 不一会儿她终于张开眼,长时间休息再加上针灸后,她的体力已慢慢回复。 看着寝居内的摆设,她傻气地问:“我……我怎么会回来这里?对了,五阿哥被我刺伤了,他……没死吧?” 慢慢地,她脑子也清楚了,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他没死,已经被带回皇宫了,等伤好了,便会交由宗人府处置。”博冷桐拨开她额前的发,将她轻拥在怀里,“一切都没事了,只是我该骂骂你,怎么可以做这种愚蠢的事?!” “我若不答应五阿哥的要求,他是绝不会将金蝉玉交出来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贴在他胸前,柔柔地弯起嘴角,“幸好……幸好菩萨保佑,你我都平安!” “你真傻!”他想想不对,“你怎么知道东西在惟镐手里?” “人家……人家偷听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缩了下颈子,“对不起,因为我担心你呀!” 他当然了解她的关心,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的深,这么的浓,“说真的,我该谢谢岳母,若不是她,我怎能拥有像你这么好的妻子。” “冷桐!”她没听错吧?他喊娘“岳母”?!天知道这句话是她最想听的,表示他已不计前嫌了。 “我更感谢岳父,若不是他为你扎针医治,你也不会这么快醒来。”他所说的这句话更令深深震惊。 “你说什么?我……我爹娘已经到了北京城吗?”深深欣喜地咧开小嘴。 “没错,现在就在竹轩与我阿玛与额娘闲聊呢!” “老爷、夫人……不行,我娘一定又会乱说话,我得去将她带出来。”深深就怕她又触怒博家两老,这下罪名更重了。 “别担心,我看岳母已经收敛不少,应是被岳父训了不少次。嗯……我倒想向岳父讨教一下驯妻术。”他半开起玩笑。 “什么?”她瞪大眼,“怎么这么说,真可恶。” 她抡起拳,轻敲他的胸膛,博冷桐立即抓住她的手,“别使性子,就要为人母了,脾气怎么可以这么倔呢?” “啊?”深深一愣,“为人母……你说什么?” “你啊!居然不知道自己已有了身孕。”他笑望她那对懵懂的大眼,“你就要当额娘,我要做阿玛了。” “我……我真的有了身孕?”深深眨着眼,还不敢相信。 “是岳父为你把脉时说的,还有假吗?”他摸摸她傻气的脸蛋,“知道吗?当我阿玛和额娘得知这个消息,简直乐坏了。” “我……我有孩子了。”她摸着小腹,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我想去见我爹娘,可以吗?” “别急,再躺会儿,等他们商量好大婚宴客之日,就会过来看你。” “大婚宴客?” “我已告诉阿玛和额娘,我们之前并没有成亲,所以我一定要补偿你,我要明媒正娶的将你迎进博家,不会再委屈你了。”他说的是真心话,若不是前阵子忙于寻回镇国宝,他早想这么做了。 深深感动的落了泪,“你这么做让我鼻子好酸。” “别哭了。”他端来桌上汤药,“秋菊为你煎了药,快喝下吧!” 深深接过手,“比起喝汤药,我更想吃东西,跟五阿哥走了一整天,什么也没给吃,他只给我两块咬都咬不动的干饼。” “那家伙!等一下我就到宗人府多送他两拳。”他皱起一对剑眉,“告诉我想吃什么,我马上命崔嬷嬷去做。” “我……我只想吃我娘做的咸粥,好怀念、好怀念。”以前只要她病了,娘一定会做咸粥给她吃。 “你哟!”他笑笑地扬声一喊,“秋菊,把东西送进来。” “是。”原来秋菊早捧了吃食等在外头。 当她笑咪咪地将一只陶锅端进来,深深立刻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咸粥!是咸粥耶!” “没错,这是亲家夫人得知少夫人昏倒后,借了厨房煮的咸粥,她还说等少夫人醒了一定会想吃。”秋菊一边解释,一边为她盛粥。 深深感动的接过手,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虽然她也气过娘,但见了这碗粥,她还是忍不住心酸。 “粥已经够咸了,不用再以泪调味。”博冷桐拭去她眼角的泪,“这是你娘的心意,快吃吧!” “嗯。”她一口接一口吃着,那怀念的味道弥漫整个嘴里,蔓延到她心底。 第20章 几口后,她放下碗,“我等不及了,我想去见我爹娘,带我去嘛!” “瞧你这么急,好,我带你去,把披风披上。”博冷桐拿来披风,扶着她站起。 深深就这么紧偎着他,带着抹欣慰的笑,与他手牵手走出屋外。 秋菊望着他们这副恩恩爱爱、鹳鲽情深的情景,嘴角也跟着上弯了。她相信未来的八旗提督府将会充满温馨,等小主子出生后,会带来更圆满的幸福与无尽的欢笑……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