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考官不对劲!(GL)》 序 操! 早上刚一睁眼,我就听到了一连串信息震动的恼人铃声。 划开手机,打开微信工作群。 “通知:参加新项目储备经理竞聘的各位助理,请于今天上午10点准时到达分公司四层会议室,并确保已将竞聘PPT发送至HR处。请各位准时参加竞聘,竞聘述职时间为每人8分钟(个人述职5分钟、答辩3分钟)。本次竞聘不允许请假,请各位精心准备,合理安排好时间,未按时参加人员将视为自动弃权。” 刚刚梦醒的我,目光下意识瞥向手机左上角。 此时此刻,正显示着09:56。 …… 操! …… 我连忙清了清喉咙,播了个电话给老梁,我的上级老板。 “梁姐,我今天有事,需要……竞聘?嗯嗯,对,我就是要去参加竞聘,想着和你打个招呼……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加油的!” 应付完上级老板,把电话挂断,我松了口气,重新选择躺平。 去他锤子的鬼竞聘,本就是有内幕,还以为谁不知道哦!早就安排好了经理储备人选,我才不要白跑这一趟去当陪衬,谁都别想阻止我睡觉! 昨晚季度团建,我帮老梁挡了不知道多少杯酒,整个人难受得不得了,卫生间催吐到大半夜,最后洗漱躺平都已经凌晨两叁点了。 然而,我刚重新合上眼,就听到手机“叮”得一声响。接着,青天白日里就是一阵诡异的机械电子音。 “考场开启倒计时,十、九……” 几个意思? 是我昨晚喝高了现在还在幻听,还是手机它突然就中毒了? 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再次睁眼,我已经坐在了一个四面都是墙的老旧教室里。 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正前方的黑板上写着“语文”两个粉笔大字,老旧的吊扇还在嘎吱嘎吱响。 教室里一个五排,一排六个座位,整整齐齐坐了叁十个人。 男人女人,各个面面相觑。 我不看不打紧,一看就不由得破口大骂。 “操!” 一教室的人,各个西装革履,衬衣袖口一丝不苟,一看就是社会精英。 只有我,穿着睡衣——而且,我他么没穿胸罩和内裤! mmp! 一、考官和试卷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我很快发现,在教室里叁十位各行各业的诸位精英,不论男女,其实穿着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服饰。 连女士们都打着领带。 我于是忍不住一拍前座的老哥。 “大哥,我现在穿的是什么?” 大哥没好气白了我一眼:“你有病吗?你有西装了不起,老子没有,你很值得炫耀吗?。” 得嘞,看来大家眼里自己都穿着各自的服饰,其余二十九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制服。 哎,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人活着压力真是太大了,醒了要竞聘,睡着还要考试,我他么是得多焦虑噢。 试卷、水笔、考官,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我还真的没留意。 一切似乎都很自然地进行着,考试也是。 考官是一位手里拿着杯冰美式的女生,被她手里不合时宜的饮品所吸引,我不禁抬头打量着她。 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及肩的中长发,瘦瘦高高,皮肤很白,不带一点血色的那种白,让人看了忍不住打冷颤。 她两眼漆黑,高鼻薄唇,白色短袖外套着黑白条纹背心,穿着露出半条小腿的宽松七分裤。 跟在座的各位西装革履的考生相比,她的衣着多少有几分不正经,还带着顽劣的孩子气。 看起来就像是尚未毕业的大学生,年纪轻轻。 如果不是她脖子挂着“考官证”,我一定会问她缺不缺女友。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一直盯着她打量的目光,于是便直勾勾地会回看着我。 目光交错了一瞬,我连忙低下头去审看试卷。 入目便是“小学叁年级(下)语文期末测试卷”几个大字,直震得我头晕耳鸣。 操!这么随意的嘛? 我不由得一愣,这梦还真是稀奇,一群二叁十岁的成年人,在无门无窗的教室里,写小学习题。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拿起水笔,身边就传来了惊恐的尖叫。 只见已经开始在试卷上写下答案的几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断了脖子,鲜红的液体喷溅在试卷上,本该身首异处的尸体则化成血雾,从考场消失不见。 而作为考场的教室,四周白墙上,则多了几道黑红色的狰狞人影。 “操,这梦可真刺激!” 我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掩不住兴奋,狂拍桌子。 二、初吻和消消乐 “你觉得这是做梦?” 不知何时,考官坐到了我身旁。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听不出有任何地方口音。她面颊两边的发丝都拢至耳后,无端透着几分女生该有的柔雅气质。 我不免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困扰,心里直犯嘀咕。 不是做梦是什么?难不成,二十七岁的我还能是什么被选中的孩子? 她放下手中的冰美式,突然凑了过了。 我来不及惊呼,便迎上了一个极为苦涩冰凉的吻。 冰凉的舌尖划开我毫不设防的唇齿,极为苦涩的咖啡味道自我舌苔味蕾上蔓延。 我来不及品味更多,只因她极为清浅的一舔,便立刻用牙齿咬住了我的嘴唇,尖锐的疼痛,让我禁不住眼底泛起水雾。 “现在还觉得是梦吗?” 她不顾我滚烫的面颊,重新拿起自己的冰美式,叼住了吸管,挑眉打量着我。 我没心没肺地想,完全搞不懂,就算不是做梦又能怎样。这么苦的咖啡,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心下愤慨,更觉得她一定非人。 “不就是考试吗?干嘛要搞这么惊悚。” “作为你初吻的拥有者,我给你一个提醒。”她脑袋歪了歪,似乎并不担心和我的对话被旁人听到,“玩过消消乐吗?” 我却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她怎么可以轻易揭破我二十七年还保留着初吻的事实! “你少乱讲了!老子从小到大交往的男女朋友一大堆,处女都不是,还什么狗屁初吻?简直莫名其妙。” 作为考官,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站了起来从我身边离去。 虽说是考试,但考场纪律十分松泛,闹哄哄的,全是交流的人声,还有甚者,大摇大摆地在考场内走来走去。显然,不知是何原因,并未有人注意到我和考官的互动。 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和分析。 随着教室内又有人接连离奇被割喉,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消消乐嘛!我上班无聊摸鱼时经常玩了! 出现叁份相同的东西,就会被消除。那么在试卷上,但凡写下同一份答案的人数超过叁,那自然会“消失”噜。 答错题会凉凉,跟别人写下一样正确的答案也会挂掉…… 考场内剩下十余人,各个抖如筛糠,又哭又喊。 我并不觉得惊悚或者害怕,只是一时感到难言的焦躁和烦闷,索性放下水笔,把手下的试卷翻了个面。 胡乱观看着试卷上的习题,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习作题前的标题数字是“一”,而试卷开始的拼音写字,标题是“九”。 操! 感情这是一张需要逆向答题的测试卷啊。只有习作题的答案绝对不会统一。 我重新拿起水笔,刚想审一下题目。谁知,试卷突然出现了变化。 那繁复的写作要求突然从纸张上消散,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字眼——她。 我情不自禁又抬起了头,看向一边吸食着咖啡,一边游走在考场之间的考官。 她恰巧这个时候也回眸看向我,随后诡秘一笑。 操! 我心中不由一跳。 三、潮湿、呻吟、她(微h)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逼仄昏暗的房间,只有泛黄的老旧吊扇一圈圈缓慢旋转,咯吱咯吱响作不停。” 我洋洋洒洒水笔一挥,开头借鉴了罗伯特·勃莱的《Seeing You Carry Plants In》。小学叁年级的200字作文,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正为自己非凡的习作感到得意,再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什么考场,什么试卷,统统在瞬间消失不见。 我站在一处灯光昏黄的旧单元楼房,清爽强劲的雨风吹拂起窗前被打湿的白纱。屋里除了书桌,唯一像样的家具是一张老式的双人钢丝床,洗得干净却褪色的被褥床单堆迭其上。 而正如同我所写的那样—— 泛黄的吊扇正努力地缓慢旋转,正一圈一圈咯吱作响,似是在为迎接我这位凭空乍现突然到访的来客而奏响的乐章。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漂亮?” 温雅的女性声音自我耳畔响起,不知何时,我已陷落在身后簇拥怀抱当中。 耳根泛起酥麻的痒意,我的意识很难再维持清明,这暧昧又温柔的感觉,于我就像是下蛊。 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时变成了肩带细长的黑色低胸连衣裙,身后女人拥着我,一只手沿着我胸前峡谷探入裙内。冰凉的手掌摩挲着我发烫敏感的乳房下部根缘,不时捏触着我的半边乳房。 “身体也好软,摸起来好舒服。”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听起来就像是极为普通再寻常不过的夸赞。 于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沾染上了细微的呻吟:“别这样说,会很奇怪……” “好,那就不说,只做。”身后人一阵轻笑,将我的长发拨至一侧肩前。 冰凉的嘴唇紧贴在我后颈肩膀来回厮磨,非但没能帮我降温,反而令我心乱如麻。两条腿也跟着软得厉害,不住打颤,很难再维持久站。 被拥着到了床畔,她搬转过我的身体,我才看清她的容貌。 及肩的发尾,苍白的皮肤,精细的五官,眉眼温柔,鼻梁又挺又直。她穿着白净的衬衣和旧式西装背带裤,清爽又儒雅。 她的唇相较于普通人,更有着单薄的性感。 我的脑袋烧成了一团浆糊,对于自己出现在这个房间之前发生的事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想不起她是谁,我们是否有见过面。 极细的肩带从肩头被剥落,她撑开了我背后的拉链,将我压在了床上。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便扭头去看向窗外暮夜下的落雨。雨水一滴一滴打落在树叶上,同样我的长裙、内衣、内裤也被一件一件剥落在地。 直到,下体传来极为涩胀的痛楚,我才回过神,痛苦地吟叫出声。 同时,又撞上她眸色浓郁的漆黑瞳孔。 “乔夜。” 我听见她唤出了我的名字。 “你要记起我啊。” 我和她认识吗?我为什么要记得她? 全然,搞不明白。 四、失身、C-(H) 从来无人问津的穴口,突然被冰凉修长的两根手指一同插入。又酸又麻的涩疼,令我不禁感到下体被撕裂了一般难忍。 “好痛……” 双眼噙泪,我小声抱怨着,潜意识里并不想驱赶她从我身体里抽离。 她维持着插入,俯身来亲吻我的面颊。在我以为,她并不会轻举妄动,会温柔等我适应的时候,在内里搅动起手指。 我被她弄得生疼,抓着她的肩膀,抽搐着哭泣出声。可我依然倔强着,不愿开口让她把手拿出去。 “哭声也很好听,呜呜咽咽的,像只小猫。” “停一下啊……真的好痛……” 我流着泪祈求,想要踢动两条腿挣扎,却没能换来她的怜惜。她用自己的腿牢牢压住我的,令我不得动弹分毫。 “内面要完全撑开才行,乔夜,我只让你疼这一回。” 该怎么办?我完全没有经验。只能任凭她作恶,心下不禁生出委屈。 内里的每一寸褶皱都被撑起,放下,再撑起……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不知过了多少,这对我而言无异于凌迟的痛苦才逐渐减缓,被异样的酥麻所替代。 她的手指不多时便在我体内搅动起黏稠水声。 不同于先前撕裂般的痛楚,自我腹下泛起酸软的浪潮,很快席卷了全身。 我尽量蜷缩着身体,颤颤巍巍抵抗着这份酸软的不适应,原本被她手指根结撑开的穴口也跟着发软,不自觉的收缩吸吮。 我止住了哭泣,轻哼出声。 “嗯……” 是有一点舒服…… 我眯起眼睛,尝试用泛软的穴肉夹弄她的指节,用双手搂住她的后背,只想和她清凉的身体隔着衬衣再贴合几分。 “你好浪啊,乔夜。这才多久,就已经学会自己夹了。嗯?” “你好烦……” 我仰起下巴,勾下她的脖颈,用唇舌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薄唇。 苦涩的味道从唇齿之间蔓延,唔。 到底是中药,还是咖啡呢? 随便吧……这不重要。 她空闲的那只手臂,穿过我身下,勒起我的腰肢,迫使我下身抬起。 原来插在我体内地那只手,拇指揉开了穴口上方的唇裂,突然按压上那不曾被她安抚的蜜豆,快速揉动起来。 我离开她的唇,克制不住失魂吟叫。用尽所有能调动的气力,周身绷紧。 她紧紧扣着我的腰肢,被完全肿胀充血的穴肉咬住的两根手指缓缓往外抽离。 最后啵的一声,掏出一大团浓汁。 而我的身体,则跟随被无尽快感冲击的迷乱思绪,一同堕进黑暗的虚无当中去。 ……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逼仄昏暗的房间,只有泛黄的老旧吊扇一圈圈缓慢旋转,咯吱咯吱响作不停。 室外,冰冷的雨水将树叶打落。室内,同样散落在地的,还有残留温度的长裙、内衣、内裤…… 这夜,我们彼此交颈,沉沦于肉体交缠的淫靡欢愉,如同月下投湖的一双天鹅。 但我深知,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 我抿着嘴唇,强忍着下身传来的酥麻涩痛,拖着有着疲累的身体,在四面墙壁布满狰狞血影的教室,向考官上交了只写着习作题的答卷。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然后,轻声吐息。 “考试终了。唯一生存考生,乔夜。综合成绩C-,勉强合格,恭喜。” 操。 我他么都失身了,被肏那么久,居然只是给我一个勉强合格? 我瞪眼看她,恼怒不已,愤愤不平。 五、姑姑?下药? “我对这个结果有异议!” “本次考试中,考生乔夜,获得本考官场内提示一次,场外副本协助一次。能评定及格就很不错了。” 她又抬了下眼皮,眼神淡淡又空泛。我不禁脑袋里冒出一连串问号。 操! 我本来自己就能写完的作文,谁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闯进那个古里古怪的场景了去…… 她自己跑进去抱着我就肏,也能算作协助的吗? 谁需要她协助了?!真是过分!我亏大了! 她似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轻呵出声。 “你以为没有我,你过得去这个副本?不如你出去之后,跟你父母打个电话,问一问,叁十年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你出生之前,你是不是死过一位姑姑。而你那位姑姑,也叫乔夜。” 我被她字正腔圆的话震得脑袋发蒙,刚想开口反驳自己老爹是独生子,就陡然眼皮一沉。 …… 之后的事我便不知了。 包括——她在我离开之后,擅自拿起了我那张试卷,用手中的笔堂而皇之地涂改了我的习作。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干净老旧的楼房,泛黄的吊扇一圈圈费力旋转,老旧的钢丝床也因纠缠在一起的我们而咯吱作响。 她赠我的褥子已有些褪色,弹簧床面因我对她的占据一度又一度地沉陷,此刻,我对她曾有的妄想都已不再是妄想。 而是一个罪欲的漩涡,拥着她往下堕。 室外,冰冷的雨水将树叶打湿。室内,她的眼泪将我们成结的发丝打湿。 这夜,我们彼此交颈似是天鹅。更如同相约赴死的绝命爱侣,即将溺毙于肉体的绝顶欢愉。 我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她只低泣不止。 我深知,今夜我爱她,她却不爱我。” “考生乔夜,第一场测试,系统评定综合成绩A-,成绩优良。试卷已销毁,确认。” “新晋考官,吕池,私自泄题,协助考生作弊,涂改考生答卷,处罚扣除绩效…… “报错……报错!报错!报错!” “本场命题人兼主考官,吕秋雨,随机监考任务完成,本次考场考生叁十人,生还一人,死亡二十九人,绩效+29,折合绩效总分值:204857617319” …… 操。 我从睡梦中醒来,噢,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总之全身酸痛无力,尤其是腹下腿心,比大姨妈到访还难受。 我小心翼翼地掰开自己的腿看了看。 操。 私密的地方被撑出了一个指尖大小的肉洞,现下完全无法闭合。 操。 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08:00。 恰巧在这个时候,微信收到了最新的通知。 “通知:参加新项目储备经理竞聘的各位助理,请于今天上午10点准时到达分公司四层会议室,并确保已将竞聘PPT发送至HR处。请各位准时参加竞聘,竞聘述职时间为每人8分钟(个人述职5分钟、答辩3分钟)。本次竞聘不允许请假,请各位精心准备,合理安排好时间,未按时参加人员将视为自动弃权。” 啊…… 谁能告诉我,我他么昨晚是被哪个孙子下药了吗?! 现在怎么有点神志恍惚呢? 操! 六、应考宝典 “考生:乔夜。首场考试成绩:A-。奖励分值:29。” “累计分值万达10分,符合增值服务开启标准。” “商城开启中,请稍等。” 操! 见鬼的电子音突然从我手机中传出,把刚刚参加完公司竞聘正准备驾车去医院的我,给吓得一个激灵。 所以,这见鬼的考试居然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伸手去拿刚放置在一旁的手机。 果然,跟中了病毒似的,还多了一个新的APP——应考宝典。 图标是漆黑的方块,红色的血流从图标顶端往下流注。 操!这个见鬼的考试,是不是该聘请新的美工了? 我明明已经怕得坐在车内直抖了,甚至关掉了冷气,还是忍不住对着APP的图标心生嫌弃——真的很老掉牙,没一点审美和创意。 同时,又按耐不住有些兴奋。 于是,我手贱地点开了应考宝典,便看见这个APP简单粗暴地分了四个板块。 个人信息,增值商城,应考论坛,问题反馈。 我坐在车里倒腾了好一阵,把App上的信息又浏览了一个遍,消化了好半天。 简单来说,本考试从开天辟地至今,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年头了。能被选中参考的人,基本都是法外狂徒,要么就是道德上有很大的瑕疵。 操! 我他么从小都是叁好学生,除了说几个脏字和撒点小谎应付搪塞一下别人,工作上偶尔摸个鱼,我有什么道德瑕疵? 凭什么上来就给我塞地狱级考场?还有那个垃圾考官,性骚扰都没人管! “也许是上辈子作孽,所以这辈子要还。” 我正愤慨不平的时候,身旁的副驾已坐了一个人。 她还穿着监考时的那一身衣服,手里捧着一杯新的满杯冰美式,看来起悠闲至极。 “操!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死人了好吧!” 话虽是这么说,我却意外地内心平静。那感觉就好像,我一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出现。 毕竟,我刚刚看过APP,所有通过第一场考试的考生,在进入第二场考试之前,都可以随时面见充当领路人的初试考官。 “作为你第一场考试的考官,你想起我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 “你放屁!谁会想你这种满嘴谎话还对考生施行性骚扰的鬼东西!” 她看着我不语,只看得我没由来得一阵心烦意乱。我索性趴在方向盘上,避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她伸手将我参加竞聘时高盘起的头发放下,随后安抚一般一遍一遍梳拢我的发丝。 半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闷。 “你不是说,我的成绩是C-吗?怎么变成A-了?” “我试着改了你习作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我好奇地扭头看她。 她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地说:“但我深知,我不爱她,她却深爱我。” “啊?” 见我不明所以,她继续解释道:“这个副本的最终解,就是命题Boss对心上人深爱却不得,但是你只答对了一半,我帮你改了另一半。” “那也是你的问题,你根本没有在那个场景里表现出有一丁点爱我!” 完完全全是粗暴又野蛮的侵占,爱个锤子! “嗯,那就是我的错,所以,我才帮你改了答案。” 感觉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操! 我好气啊! 七、吕池(微h) 吕池,双口吕,一池春水的池。 我最终也没去医院,而是回了现在租住的公寓。她倒也不觉得惭愧,跟着我上楼,之后,表现得比我这个房屋主人更像是主人。 “你还要跟我多久?你都没有自己的事做吗?” 一时接受过多信息量,令我烦躁的很。再加上这么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吕池一直跟着我,我登时觉得,自己没发疯都已经够奇迹的了。 “你不是觉得太疼,所以要去看医生吗?我来给你上药。” 操!干嘛啊? 我真是直呼救命,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鬼东西…… 我看着她手里异常精致的青花瓷盒,不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什么叁无产品你都敢拿出来给我用。” “滋养疗愈的药,从商城兑换需要3个点数。” 还有什么不懂的,我又不是白痴。一场考试30个人,死了29个,我得了29分,3条人命才能换的一盒药,不要白不要。 我夺了她手里的盒子,自顾自去了卫生间,更不忘记反锁上门。 “这么怕我?” 温温雅雅的嗓音、字正腔圆的语调,再次从我耳畔响起,腰间更是多了一只温度偏低的手。我才刚脱掉西装裙和内裤,她就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这意味再明显不过,就像她一早说的那样,她来帮我上药。 ……操! 而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忘记物理隔绝对她这种鬼东西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对呀,怕你会吃了我,毕竟你又不是人。” 半身镜里只映照出我一人的身影,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害怕。 算了,反正是她不要脸,我也懒得再扭捏。只好老实扭开药盒,任由她用指腹蘸取。 在她的手指抚下去之前,我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将全身的感触都集中到身下去,所以,当在被碰触的一瞬间,由于太过刺激,害得我在她怀里差点跳起来。 “操……你能不能温柔点啊……大骗子!” 说什么只让我疼一次,结果现在插进来,瞬间的涩疼感还是让我眼泪直冒。 “是你太紧张了,乔夜。放松点,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你少来!你这是强奸!” ……舒服个鬼啦! 怎么会有人能用这么正经的声音说这种破廉耻的话。一定是她生前脸皮太厚,不然怎么可能当得上这种变态考试的考官。 她在我耳畔低笑出声:“最多算诱奸,乔夜,是你默许了我帮你上药的。” 吕池手指一旋,在我内里转了半个圈,进得更深了些,我瞬间软了腰腹,再使不上半分力气。 见我逐渐乖顺,她便抽出手指,又重新取药一点一点帮我涂抹。 或许是药的作用,她指尖所到之处,内里便泛起火热钻心的痒意。 等她将一盒的膏脂尽数送进我身下的甬道,我的身体已经被极度的痒折磨得似是一滩软烂肉泥,靠在她怀里呜咽不止,双手紧抓她拦于我腰际的手臂,随便她想怎样对我抱拥揉搓都行。 镜子里看不到吕池呢,也不知道她现下是什么表情。 而半身镜中的我,眼底噙着眼泪,面颊绯红,上半身的商务衬衣有些凌乱,活像是刚被侵犯过却仍然不满足的发情母猫。 我一边盘算着和鬼当炮友算不算有道德瑕疵,会不会罪加一等下次被丢进更奇怪的考场,一边咬住嘴唇,哼哼唧唧念出她的名字。 “吕池……” “嗯?” “再进来啊……” 我在她怀里转了个身,抬手勾抱住她的脖子。 诱奸就诱奸叭!反正是我诱她。 八、喂乳(H) 我从小就不觉得自己胆大,甚至童年在夏日正午陪同父母一起看个聊斋,也会惊吓过度,躲进被子里哭鼻子。 为此,后来老爸老妈也没少拿这事儿来笑话我。 可现在,被吕池拥着,我却一点害怕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或许是因她长得好看,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管她是不是鬼,我只想爽了再说。 在考场的时候,我就想睡她了……噢,不对,是想被她睡。 我,乔夜,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家人手心上的小公主,我不当枕头公主谁当枕头公主!反正我就是要躺0到底! 吕池抱我出了卫生间,却只是坐到我买的那张并不宽敞的双人沙发上。 衬衣扣子被她一颗颗剥开,乳贴也被扯落一旁,她左手将我的两只手臂拘在我身后,右手沿着我左侧乳房根侧和肋骨交接处细细描摹。 “啊……别这样弄……好痒……哈……” 我不觉直起腰身,乳房挺起,将软陷的乳尖送至她唇畔。嘴上虽在抱怨,心下却不由赞叹这鬼东西真的善于调情。 “乔夜,可以再叫浪些吗?我很喜欢听。” 如果不是手被固在了身后不能动,我真的好想打她。她喜欢听,我就得叫吗?我又不是为了讨好她…… 她迎着我的目光,将温温凉凉的唇落在了我右侧乳尖,含住轻轻一吻,又似是害羞的小孩一般,迅速撤离。 “好甜。” 我发软的乳尖感知本就不敏感,没什么特别感觉,却因她字正腔圆的赞叹,以及她如同孩童般纯善害羞的模样,戳中了足以令我抛却礼义廉耻的开关。 我再难自禁,整个人都变得酥软。 “嗯……舔一下啊……快含住它,吕池……我想喂给你吃……” 也不知,我故意放得软腻的声音,符不符合吕池的喜好。 身后拘着我两只手腕的手掌箍得更紧,压向我的后腰,迫使我不得不再度挺起胸乳。 “吕池……” 她终于不再刻意逗弄我,将我右边的那只乳房吞含入口,滑软湿凉的舌扫触渐渐充血胀起的奶芽尖端,故意打着旋。 “好舒服……啊嗯……” 一开始真的舒服吗?我不确定,或许是在撒谎。 但,我想这样说。 只要我这样说,她便会更加动情,用力吸吮,使我的乳首充血肿胀,在她口中变的敏感异常。 之后,每当吕池吸吮时,便会泛起细碎的电流,淌过我的四肢百骸,温润我的五脏六腑,令我意乱神迷,如置云端。 “另一边也要……嗯嗯……快一点啊……” 我从论坛上看到的攻略里有说,副本中的鬼物皆因执念而逗留人间,因为偏执,不管再凶恶的鬼将,都要比活人单纯。 我最擅长的便是洞察分析和举一反叁。 虽然不知道能够游走人间并且维持考场秩序的考官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吕池,我的初试考官,我一早就看穿了她急中色鬼的本质,这一刻果然成了被我用肉体驱使的奴隶。 她正听取我的指挥,用唇舌取悦着我,侍奉着我。 只肖这般想一想,无与伦比的舒爽和快乐就充盈着我的身心。 努力维持二十七年的贞操一朝破碎,其实,我比自己原本预想中的还要放浪。 全然不管不顾,生涩地使尽全身媚劲儿,去勾引一只鬼。 被她拿药物滋补温养过的穴肉,此刻淫液横流,混着膏脂一股一股顺着腿根往下淌。 “吕池……肏我呀……像在副本里那样,快肏死我……” 我探出舌尖,湿漉漉地舔过她冰凉的耳骨。 却不想,她听了我的话,猛地浑身一抖,松开了我的双手。 我感到莫名,之后,任由我再怎么搂着她的脖子在她怀里扭动呻吟,她都只温温柔柔地亲吻我的乳房,爱抚着我赤裸的身体。 一直到我扭得几乎脱力,内里的痒意没有先前那么强烈难忍,便懒得再叫。 她这才将手指放进我被药物熬熟的穴肉里,可我已经没了力气,只趴在她肩膀上轻声哼了哼。 却不想内里仍旧敏感异常,她只来回轻轻浅浅地插了数十下,我本来脱力瘫软的身体陡然一僵,便迎来了极为酥麻的极致快慰。 陷入睡梦前,我脑海深处突然浮现出已经被我遗忘了的,但幼年经常梦到的那样一幕画卷。 昏暗阴冷的房间,起潮的墙皮也脱落了大半。浑身赤裸的“我”仰躺在被褥松软的弹簧床上,眼里只有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旧风扇,正一圈又一圈费力旋转。 莫名的泪水顺着眼尾下坠,身体却没有丝毫感知。 同样泪流满面的女人匍匐在我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见了。她魔怔了般,用唇一遍又一遍亲吻我的身体,试图想要温暖我生冷的肌肤,但我却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所以……那个女人是谁呢?不知道哎…… 我都已经忘了有这样的梦,但潜意识里还记得梦里的那间房子,还有那顶旧吊扇。所以才能在考场里,书写下那样的习作开场…… 突然想起,老一辈曾说,孩童年幼,叁魂七魄尚未定性,便会梦到前世如何身死。 阖眼趴在吕池肩头,我紧皱眉头,心里直骂见鬼。 番外:一朝风雨(乔夜X吕秋雨) 1. 高中结业之后,我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在供销社百货行里做了一名彩电售货员。我本就对做买卖不感兴趣,再加上那些常来光顾我柜台的顾客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总拿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上下打量并说一下惹人生厌的话语,也不会买下什么东西,所以,我便在上班时,常拿一些诗书来打发时间。 其实,社里的生意远不如之前红火,社会经济改革之后,街道上也多了许多小卖部和烟酒超市。越来越多的员工买断工龄,提前内退。我算准了,只怕过不了今年,父亲给我的这副“金饭碗”就得砸锅。 我倒不担心之后的去路,毕竟我出身乡绅世家、书香门第。祖上在道光年间出过探花,曾祖父还做过军阀文书。祖父则在建国前入了党参与过剿匪,家里有功勋在,父亲现如今也是说得上话的食品厂厂长。 换句话讲,就算第二天社里宣布倒闭,我也可以稳步转职到其他事业单位再谋个新职。这年头,大学生稀缺,有文化的高中生同样稀缺。更何况,市长最为得力的年轻秘书也正在追求我。 父亲让我放弃再读书的原因,我多少都猜得到一些,只是我着实没有那份做官太太的闲心。所以,面对那位年长我七八岁的秘书官,总是爱答不理,时间久了,他便很少再来我这里碰灰。 我本以为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要在渐渐无人问津的社行里虚度,谁知,竟会遇上她。 那天,刚好是惊蛰,午后响过几声春雷便是一场急雨。 我独自守在社行,因左右没有顾客到访,便关了播报社会新闻的收音机,坐在躺椅里,取出央求上大学的弟弟帮忙抄录的西方诗歌译作。 “我们将是两颗果核,不会被种植 我们停留在房间里,关上门,灭掉灯 我与你一起流泪,没有羞愧,也没有自尊。” 我看着这样的新奇的爱情诗文,不免想起自己被父亲妥善安置、别无其他选择的一生—— 最晚今年入秋之前,那位父亲眼中年轻有为的萧先生一定会向我求婚,而我却连爱情的滋味究竟是何都不曾体会,便要和这样一位年长我七八岁的男士共度余生。 思及此,我不由扯起唇角露出戏谑的轻笑,想要站起来为自己去倒一杯足以润喉的水。 就在我从躺椅上坐起的瞬间,她收拢着雨伞走了进来。 “抱歉,我迷了路,想在这里躲一刻雨。” 她的声音温雅如水,语调平缓,吐字清晰,不带丝毫地方口音,是比收音机中的广播员还要标准的普通话。 那一刻,在我近乎枯涸的心田,忽然扬起一场极细密的春雨。 2. 那日她初来乍到,不辨方位,便央求我帮忙指路。我用顺手一指,换了她的名字——吕秋雨。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那你也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乔夜。” 她大概是因猜不透我一时兴起和她交换名字的意图,不由怔住,随后对我笑了笑,表示一定谨记。 她从海外来,是投资房地产的侨商之女,暂时借住在距离社行不远处的街尾旧楼房里,恰巧,单位给我分配的宿舍也在那处,只是我上下班回家骑自行车也很方便,就鲜少光顾。 之后,吕秋雨闲来无事时,便总到社行里来找我聊天,不时会带一些新奇的小物送我。 我听她抱怨钢丝床睡着又硌又不舒适,笑她身子娇贵的同时,不忘从家中取了自己昨年和母亲一起新置的一套床褥被子来给她。 我只睡过一次,便是在赠予她的头一晚。 她拿到后的第二天,笑逐言开来朝我道谢。那也是她第一次抱我,我被她发丝上的芳香熏得满面飞红。 吕秋雨的身量很高,能让大部分男性都望而却步。我若离她相近,就不单得抬眼,更需要抬首才能看向她清秀文雅的面庞。但凡有她在,便能帮我挡去了不少异性顾客的言语骚扰。于是,我便时常盼着她每日都能早些来陪我聊天。 但这样的日子并未维持太久,忽然有一天,她便不再来了。 我从旁人口中得知,政府把有待开发的土地给了其他投资商,她父亲没能拿到地,便带着她失望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心下气恼,恨她就这般离去,也不和我打过一声招呼,就这般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活中擅自撤离。如同那日惊蛰,她不曾打过一声招呼,便闯进了我的世界,在我心湖上投下一抹挥之不去的影。 人心都是很脆弱的,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再愈合。 之后,再有人来社行里躲雨或者问路,我总懒洋洋趴在柜台上,充耳不闻,连头都不舍得再抬。 再后来,渐渐步入夏天,我以上下班方便为由,从家里搬进了单位分配给我的旧楼房宿舍。 因为靠近供水水塔的缘故,这一带的房屋极易受潮,尽管我住在临街朝阳的那边,室内的墙皮还是一片一片地脱落。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清扫,却在倾倒垃圾的那一刻难过得想哭。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倔强些什么。 我于她而言,可能只是无所事事时,尚且聊得来的,可以用以打发时光的向导陪客。她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滚滚红尘之中偶然遇到的一位过路客。 日子还是需要一天一天过,直到一次轮休日。 我的床正对着临街的窗户,隔着窗纱,我穿着睡裙趴在窗台,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下车水马龙。不觉,天又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总是强劲。伴随着一道道闪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街上的行人很快就不知躲去了何处避雨,连在街道上行驶的车辆也寥寥无几。我正打算将视线收回,不想一辆很少见的黑色轿车冒雨在街道上穿行,很快便停在了我所在的旧楼前。 稍刻,一道颀长的身影下了车。 车门被她闭合的一瞬,轿车飞快驶离,溅了她一身泥泞。她没有打伞,滂沱的大雨很快也将她浇了个透顶。 我再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飞也似的跳下了床,生怕自己再慢一步她就会消失不见。 最后,在楼下黑洞洞的楼道口,我自她身后将浑身湿透的她紧紧拦腰抱住时,她还在兀自狼狈地用湿透的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水滴。 “乔夜?” 温雅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不确信,她转身看向我,神色中还有些许诧异,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再次抱紧她,生怕她再挣开。声音都在发抖: “吕秋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低头用冰凉的鼻尖碰了碰快要哭出来的我,浅笑出声。 檐外明明还在下雨,而我的世界已然放晴。 3. 自归来时淋了雨,吕秋雨便感染上了风寒。纵然是在夏日,她吃了西药,也久久不见好转。 我猜想,她租住的房屋位于楼房背阴的那一侧,又只是在较低的二楼,或许和湿气太重有关。我不由暗骂着昧良心把社里楼房租给她的老油皮,便打算趁下午休班的空档,陪她去老药房抓取一些调养的中药。 不曾想,来接班的女同事会挤眉弄眼冲我打趣:“小夜,如果不是知道萧先生已经在联络媒人准备去你家下聘,我都要担心你会不会被那个姓吕的外来女迷了心窍,要去搞玻璃。” 搞玻璃,其实并不是什么新奇词汇。同性恋,从古至今本就没有断绝过。现今正值社会开放,百业待兴,人文风气混乱的同时,又透着别扭的老正古板。就算是在最先开放沿海的城市,这也是和疯子、精神病划着等号。 “乱讲。我只是可怜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平白了被你们欺负。况且,你不是也知道吗?我很快就会订婚。你这么说,我是无所谓,但是要小心别传到我爸爸那里去,不然,下一个被买断的就该是你。” 我立即打断了同事的话,并搬出自己父亲来压她,同事冲我翻着白眼,但也只能识趣地闭上嘴。 可我自己并不像面上那般平静,登时心乱如麻。 我快步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出好远才脚下一停,回头便瞧见,靠在社行门外的墙角不知早已等候了我多久的落寞身影。 吕秋雨穿着件中规中矩的白色立领式衬衣,以及配了两条过肩黑色背带的浅灰色西装裤。纵然留着及肩的长发,也无端透着股光风霁月、温文儒雅的假小子作派。 她望着我,眼神沉寂,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 我笃定,她一定是听到了我和同事的闲谈,不然便不会任由我独自走出老远,也不曾叫住我。 蓦地,我感到自己的喉咙,似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扼住,我冲她张了张嘴,却再发不出丝毫声音。 一定是了。 我明知是她租住的房子有问题,却不敢挑明,更别说大大方方劝她把房子退了来和我同住。只因,她只是远道而来的外地来客,而我却不同。我自幼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家风严正,虽然任性娇气,但也要顾及门庭,不敢肆意妄为。 就算我百般思慕于她,离了她便失魂落魄六神无主,也只能以一见如故的好友、现如今同楼栋的邻居,这样的身份同和她往来。 我畏惧着人言,怕被戳断脊梁骨,更惧怕流言传入父亲耳中的后果,不敢轻易尝试越这雷池一步。 想起同事眼底的龌龊和狎昵,我没由来的一阵恶心和犯呕,等回过神,已弯腰在马路边缘干吐了半晌。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了手帕给我。 “乔夜,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去抓药。你总帮我,被人误会了不好。” 她看着我,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难过。 倔意上头,我终归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死死拽住了她的手。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再开口。 她住的房间甚至连个煤气灶都没有,更不要说是煎制中药的锅具,我便在自己室内帮她熬药。这也是我第一次邀请她来我房间作客。 反锁上了门,她只能干站在一旁瞧我忙碌,似是坐立难安。 贴了彩色窗纸的窗户被白色的窗纱遮挡,她被我按坐在床边,皱眉看向手中盛着乌黑药汁的汤碗。 我知她怕苦嗜甜,却不肯给她拿一颗硬糖来。她浅尝了一口药汁,五官便被涩得挤在了一起。 “吕秋雨。” 我念着她的名字,骑跨到她腿上,在她错愕的注目中,解下自己碎花吊裙的肩带,捧了双乳奉至她唇边。 “你要记得,我有多甜。” 自幼,我便从母亲那里习得烹饪调味的道理。 深谙,只有极致的苦,才能将口中其余百味皆化作极细腻的甜。 (结) 序二 操! 上次的鬼竞聘,我竟然意外走了狗屎运! 才刚过去不到一个星期,集团平台就发布了人力调整相关的任免公告,对我所在城市分公司的高层管理们进行了一波大换血。 本该内幕成为新项目经理的那位同事,只能嗝屁。 新的城市总裁尚未任命,但自打入职以来就跟人事阿姨多年姐妹情长的我,还是打探到了一点点风声—— 没意外的话,集团董事长的亲孙女,今年刚大学毕业,这几天会来斟市空降。 而竞聘那天,我意外发挥不错,总公司高层在网络会议那头观看了我的竞聘演讲,对我个人评价颇高。 一致认为我个人不仅品貌皆佳,组织管理能力也是卓越超群,更重要的是演讲生动热血,应变又不乏老道果决,所以一致票选,让我尽快走马上任。 我他妈……??? 不,我严重怀疑,网络那头的集团糟老头子们,会不会是隔着网络对我一见钟情?我入职五年以来,从来没见过见过叁十五岁以下的女性项目总经理! 就算老梁也是过了四十五的年龄,才凭着几十年的经验和手腕爬到了这一步。 直觉告诉我,这很不对劲! 哎……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希望他们最好不要为了我开始互扯头皮。 坐在原项目的办公室,我思索着该怎么收拾包袱跟老梁告别的时候,不成想,是老梁先来找了我。 看老梁笑得一脸客气,我心下不免有些伤感。 毕竟,老梁算得上领我入行的恩师,手把手交得我怎么做管理,怎么进行项目运营。在收到调令之前,我也是她最得力的心腹猛将。结果,我跟老梁平了级,她居然立马就把我当外人。 我腹中感慨的同时,又不免钦佩无比,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学成老梁这般果决冷血和翻脸无情。毕竟以后就是竞争关系了,指不定谁给谁捅刀,到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 “小夜呀,你这边就要走了,姐也没啥送你的,今天晚上我们组个局子,大家伙给你送送行,你看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喝吐之后被拖进考场导致的后遗症,我现在一听见组局,想到又要喝酒就太阳穴猛跳。可这事儿容不得我推辞,我立马对着老梁露出以往那副贴心小棉袄的狗腿笑容,点头答应。 谁知这个时候,老梁和我正商量着晚上去哪个场子,就接到了新任城市副总老吴通知。 新总裁已抵临斟市,老吴设宴,叫大家都去接风。 这不巧了,小局变大局,我只能配老梁尬笑一阵,两人扭头换了着装,就一同去了停车场驾车。 谁知,到了饭店,我望着老吴身边穿着随性,手里握着冰美式的高挑女生就傻了眼。 操! 我遇到了,比遇鬼还要惊悚的事—— 集团老总的亲孙女,空降来的总裁…… 操! 我看着饭店装饰的横镜里映照出的高挑身影,开始陷入自我纠结。虽然我们集团老总姓吕,可我压根硬是就没想过—— 吕池,这个急色的鬼东西,居然不是真的鬼! 一、吕总 和人打交道是极麻烦的事,远不如和鬼相处轻松,我是打心底里恼怒。 她为什么不是鬼? 是鬼多好啊。漂漂亮亮,不会受伤,也不会枯槁。不用为生计奔波感到煎熬,不用跟人磨脸皮斤斤计较,也不需要兢兢业业生怕被针对,也不用为了体面而戴着假面活得很累。 我以为,自己面对吕池时是可以无拘无束为所欲为的,可她怎么一下就成了活人呢!操…… 这一桌酒席我少有的沉闷,本该由我这个最年轻的作代表来和年少的新总裁多作交流,活跃气氛。可…… 我一抬头,看见吕池嘴里含着冰美式上的吸管,就不由想到她启开的唇是如何叼着我的乳尖细腻抿吮。 我立即打了个激灵,试图甩开这一瞬间乳尖发痒、头皮炸裂的恶寒。 半句话也说不出,骂人的话也懒得想。 满脑子只剩下自己一个礼拜前骑在她身上吟叫扭动的淫浪画面。 对其他来朝圣的项目经理和老吴来讲,这一桌饭可能吃了个寂寞,毕竟吕池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还端着大小姐的姿态颇为任性。 他们喝酒,她喝冰美式,还也能让老吴给打成圆场,真不愧是厉害。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那滑稽场面,要多荒诞多荒诞,要多现实就多现实,真她娘逗死我了。 可我现在,实在没心思去扯开嘴拍手大笑。——我,乔夜,守身如玉二十七载,现在阴沟里翻船,被刚出校门的女孩装神弄鬼给骗奸了。 操!我好气啊! “乔经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眼看就快到散场,突然被老吴cue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总,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扫了您和吕总的兴致。这样吧,我自罚叁杯当作赔罪!” 我说着便站起来就要伸手去倒酒,不想这个时候,吕池突然开了口:“乔经理是开车来的吗?” 明知故问!我心下冷哼,脸上堆着笑容:“是开车了,没关系,我可以叫……” 代驾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吕总”上下嘴皮子一碰:“既然这样,乔经理一会儿开车送我吧,这酒就先免了吧。” ……操,果然,她话一说,酒席上的氛围就变了味儿。各项目经理,都斜眼看向我。 “小夜,怎么回事儿?吕总,你们之前认识?”老梁也不甘寂寞也跟着开了口。 还好,人的眼光是没有实质的,不然我很担心,现在就得立马被戳成刺猬。 “那怎么可能……”我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梁姐,你还能不知道我。” 吕池自顾抿了一口咖啡,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充:“没正式见过,这是第一次。” 妈的,什么叫没正式见过……她这话一出口,周围人盯着我的眼睛更红了。这里在座的诸位,谁不是恨不得能长七个心窍的职场高玩? 能是好糊弄的傻子吗?明天,就不知道这群人该在背后怎么编排我了。 我心底直呼完蛋,暗骂吕池果然是刚出校门,没有社会经验,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八蛋。公司里,谁有个后台不是恨不得藏起来掖着的,她到好,直接给我亮了明牌。 为了不越描越黑,我决定选择干笑闭嘴。 这叁杯酒,还不如让我直接喝了算了,操。 二、考官特权(微h) 好想打人啊。 妈的。 操。 吕总空降,她的居所还未选定,暂时就只能居住在酒店。我把车停在五星级酒店门口就张口请她下车。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牛坏了。 “我没讲过自己是鬼,空间传送是考官在有初试考生通过考试后的特权,负效果就是会在使用后一天内失去影子。” 操,她还有理了! “吕总说笑了,你是人是鬼关我屁事呢?你有没有影子关我屁事?现在,我已将您完美送达酒店,请您圆润下车。” 吕池依旧不咸不淡:“你第二场考试马上就到了,你今晚最好跟我一起。” ……操! 我极不情愿地调转车头,目的地又换成了我家。 只因我五岁那年的夏天,陪同父母旅行,当时酒店电梯突然出现了故障,开门便是楼层之间的夹层,电梯门一直忽忽闪闪开开关关,每次关合开启眼前都是一堵红砖墙,把我吓得直哭。 所以,从那之后我都极为讨厌住酒店,五星级的也不行! 一到家,刚打开门锁领了吕池进来,她便从身后将我按住,使我不得不贴脸趴在墙上。 我就知道,这鬼……不是!是这人简直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我要第二场考试马上要到了,最好跟她一起,分明就是找个理由要来肏我。 “乔夜,你好湿。” 手明明已经探进裙底来了,却故作绅士只隔着内裤稀薄的布料若即若离轻触,同时,还故意来调侃我。 “就是水多……关你……屁事……不管是谁……我都会湿。” 我哼哼唧唧享受着身后人的指尖服侍,言辞间说着极扫兴的话。 “别总撒谎,不然罪恶值一增再增,之后的考试只会越来越难。” 完完全全被拿捏了,操,我好气啊! “要做就快点,不做就滚开。在这儿唧唧歪歪个锤子!” 我的暴躁只换来吕池的轻笑,她舔吻着我的耳背,一边不骄不躁地继续开口:“乔夜,你明明就是欲求不满。想让我现在就把手指插进你的小肉穴里,一下一下掏出更多的水来。” 温温雅雅的声音,在我耳畔描述着极色情的场景,落在我耳道内,钻进大脑皮层中,就像是催眠,很快在我脑海内形成了具象。 好似她的手指已经插了进来,我不由得浑身发软,脑袋里再提不起旁的思绪。 事实上,吕池只是隔着内裤,指尖用力,将棉质布料抵进就早已湿透的肉缝里,揉按着我的阴蒂。 神志渐渐模糊,我启开唇,情不自禁用舌尖摩挲着自己的牙尖和唇线,极细碎的痒填补了我未能接吻而产生的口欲不满。 “好舒服的,吕池……再快一点……呜呜……想要你给我……高潮……” 淫言媚语间,不断向身后的人求欢。 吕池特别喜欢我浪叫,手上自然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力道,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癖好,喜欢吃奶,还喜欢听人浪叫。 跟吕池不是鬼相比,我现在心下还梗着一个新的问题。 她到底交往过多少女朋友,又有过多少炮友和床伴? 操,突然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好亏。 如果吕池是鬼,我就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鬼嘛,想怎么样不好,我也管不着。她在我这里,突然从鬼成了人、从考官变成上司,还比我小那么五、六岁,我心里登时就很不是滋味。 所以叫着叫着就没了底气,我索性闭上嘴,实在舒服得受不了,就只用鼻腔轻哼出声。 在第一波高潮来袭的时候,吕池从身后将我拥紧:“乔夜,你是第一个。” 操!什么第一个? 这讨人厌的鬼东西,能不能,不要总是窥探我的心声! 这几天闲来无聊,我也认真查阅了应考宝典各位考生的考试心得,商场里有一项可反复购买的一次性道具——听心,时效30秒,需要50个分值兑换。道具可迭加使用。 在一些高等级考场,这个道具堪称作弊利器。但是基本不会有人使用,除非是到了绝境,毕竟50条人命才能置换的一次性道具,除了高等级考生,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富裕。 我怎么就没被选中做考官呢?这小王八蛋身为考官,一看就是特权一堆,道具随便用! 操,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 三、初试复盘 吕池把我拉进了浴室,洗澡时,又做了一次,但是她依旧没有进来。 高潮后的倦怠令我完全不想动弹,整个人被她托抱着完成了洗漱沐浴。最后瘫在她怀里昏昏欲睡,我已经没力气再去制止她在我身上作恶,那就随便她怎么揉好了。 反正,舒服的人是我。这么一想,我好像也不怎么亏…… 不对劲! 就在睡意上头思绪快要沉沦黑暗的时候,我猛得一个激灵,推开了黑暗里正欲埋首在我腿间的人。 “你干嘛!快起来!” 夜里,窗外的些许光亮透过窗帘进入到公寓内变得极为薄弱,我根本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见我十分抗拒,吕池只好作罢。 她在我身侧躺下,和我一同挤在只有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上。一时之间,我和她都有些沉默。 老实说,我是有点喜欢她,但也只是喜欢做考官时的她。 喜欢她在考场里蔑视别人生死的模样,以及,喜欢她在考场上对我放水提醒的优待。 事实上,我们并不了解对方。可能只是第一眼印象的好感。 如果她仅仅只是考官,只是一个鬼物,我还可以放下心防去喜欢她,接受她种种于我而言的肉体抚慰。 可现在完全不行,在知道她的现实身份之后,能接受她继续帮我解决生理欲求,已经是我最大的心理承受极限了——就当作是职场上的潜规则。 她是我的上司,我是她的下属,她对我提携,我用身体做偿。就像从小被我气得半死的爷爷所说,我是个天生道德感低下的怪物。 但我又活得极为小心翼翼。 口舌这种侍奉,我完全承受不来。毕竟,凭白无故,让顶头上司给我口交,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从小,我就从大人那里察言观色懂得了这个道理。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之后潜藏的回报,所有看似一时兴起的冲动也都可能是蓄谋已久。 吕池能贪图我什么呢?权和财是没有的,那就只有色和命这两条。 如果仅仅是图色,那么就不必进行她刚才想要做的行为。 吕池一动不动保持着沉默,不知为何,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对不起她的错觉。 于是,我便背对着她期期艾艾先开了口:“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你不用做那些……” 我知道,她是极聪明的,我既然先开口这么说,她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便不会来试图碰壁。 果然,她听了我的话,嗯了一声,便调转话锋换了个让我和她都不会尴尬的话题。 “你初试的那个考场,已经存在叁十个年头了,没有一个考生活着走出来。” “啊?真的假的……” 我被吕池的话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没有开灯的缘故。 瞬间,我曾置身其中时并不觉得多吓人的考场,忽然在我脑海里变得格外阴森可怖起来。 “每半年开启一次,叁十年,一共进去了整整一千八百名考生,只活了你一个。大部分人连副本的门槛都没有摸到,就已经成了考场教室墙的肥料。”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便从背后圈住了我,温凉的体温,却足以给我一丝安全感。 “那进入副本的人呢?” 我知道自己的副本,因为吕池帮忙作弊的缘故,并不完整。我看过其他考生的考后攻略,副本短则七天,长则数年,更有一些异界副本,一呆几十上百年,让人彻底分不清真假迷乱生死。 “完整的副本,时间维度需要从初春一直持续到季夏,考生正常通关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帮命题人达成所愿,另一种便是毁灭命题人残留在副本里的执念才能逃出生天。我直接拖你跳过了时间维度,到达了最后的绝境。” “真可怕……”我迷迷糊糊的应着,不觉眼皮子有些沉了。 “乔夜,我从七岁开始,便被选中做考官,一直都是这一个副本的考官了,已经十五年了,如果没有考生通过考试,我就必须一直监考那一场考试。” 我明白了,她这是在给我讲,帮我作弊的动机。 果然不仅仅是因为贪图我的美色,而是因为吕池她自己不想一直都只是一个初级考官! “嗯……”我在她怀里缩了缩,继续闷哼。 吕池突然从我背后,咬住了我的耳骨,轻轻舔吻。 “你不好奇吗?乔夜,我为什么选了你……” “嗯……” “因为副本里也有一个女人,叫乔夜。你和她长得很像,虽然并非一模一样。但很巧,你也叫乔夜。我在考场见到你的第一时间,便翻看了你的生平。” “……” 好困,接下来吕池又说了些什么考试复盘,我都没听下去。 只因,我整个人在她怀里,陷入到了极深沉的睡眠。 四、赛马、木马? 操! 我觉得我脸都绿了,腮帮子也要气炸了。MMP!简直天降正义革我的命! 好不容易一场无梦好眠,我刚一睁开眼,就站在了一处规模宏大的……赛马场里。 “本场考试,项目,赛马。除叁名考官之外,考生一百名,骑手叁十人,赌徒七十人。考生身份自动分配中……” 很快,我的头上就出现了带着钢网的头盔。马裤马靴马鞭一样不少,酒红色的长袖衫外居然还罩着荧光绿色的防护背心。胸前一个明晃晃的数字——13。不用看也知道,背后一定也是。 这个数字明显就是为了让我装B,可是,尽管我自幼就幻想有一天能成为B王,但是骑马真的做不到啊…… 骑马简直是我童年阴影——也可能是我幼年瞪大眼睛盯着电视机看《飘》的时候,对男女主角的女儿邦妮坠马夭折那一段印象过于深刻,导致五岁那年随家人出游时,我那位爷爷想让我们一家拍摄骑马的观光照,结果我死活不肯上马驳了他的面子,被甩了巴掌。 自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便埋上了一颗叛逆的种子——男人,不管他跟你什么血缘关系,总之,他敢抬手无缘无故打你,就一定是贱种。 我的身上也有这位贱种的遗传基因,所以,他临终前骂我是怪物,我也只是笑嘻嘻的,不反驳。 “想起来了?” 字正腔圆的语调,在我耳畔升起。我翻了个白眼,回头瞪向吕池。 “想想想,想你个大头鬼。这场考试不是只有叁名考官吗?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抬起下巴,指了指高除看台上和赌徒们站在一处的叁名西装革履带着考官证的考官,不禁对胸前空无一物的吕池挑起了眉眼。 “以及,你的考官证呢?” “这不是我负责的考场,我自然没有监考资格。”吕池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不过,因为这是从我的考场衍生出来的混战副本,所以我可以陪考。” “什么叫衍生副本?对了,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注意到,她也穿着蓝色的卡通睡衣,还戴着带球球的睡帽。 操!这什么鬼装扮。还挺可爱!不过这衣服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从你衣柜里翻出来的。” “……” 操。 “先不说这个了,乔夜,你要记得,这场考试,所有马都有7种形态。每个人3条跑道,其实,这是一道组合选择题。” “你在说什么鬼,马还分形态的吗?” 我突然感到一阵没有来的惊悚。这马不会跑着跑着就进入什么狂暴模式吧。 “不是活的马,乔夜,你应该不会怕的吧?小时候去过游乐场的吧?旋转木马,你总该坐过的吧?” …… 吕池忧心忡忡地一连叁问,我就不免有些尴尬—— 旋转木马,我还,真就,没有,坐过呢! 五、陶瓷马儿双眼皮 我懂的,我明白的,这场考试,如果没有吕池来陪考,我铁定是要凉透的了。 能怎么办呢?我干脆伸出手准备往吕池脖子上挂。别的我不行,撒娇嘛,我还是会的! “吕池~帮帮我嘛!” 谁知,她居然急忙往后撤了一步避开我,气得我直跺脚。 操!真是个没良心的。 “别人看不到我,乔夜。你这样,别人会误以为以为你在抽风。” “……” 操!怎么不早说! “我不管!反正你得想办法,不然你明天早上起来就只能抱着我的尸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睡着之后你偷偷进来了吧?你也不想明天起来,手指插在一具冰冷死尸身体里吧。” 吕池因我的话,眼神突然开始乱飘:“我那是怕你出意外……只有身体建立起密切连接,你进入考场的时候,才能把我也带进来。” 我冷笑一声,心下道了一声,果然。什么陪考,她刚刚全然是在胡扯。刚才考场系统通报的时候,明明确确说了在场只有103人,哪儿有第104人。 这小王八蛋就没一句实话,我看遍了所有玩家心得,从来就没见有人提过什么初试考官还可以陪考的。 …… 真的见到了“马”,我才知道这考试有多离谱。跟真马差不多大小的白马,但是是陶瓷的。 对,真的是陶瓷白马!马眼还画得特别妩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双眼皮! 操!有毒啊……我敢打赌,这一定是匹小母驹。 我学着别的骑手听天由命地坐上马背,然后看向马下的吕池:“现在怎么办?” “马鬃一共七撮,从头顶往下一排,一共是七个形态开关。”她说着,翻身也上了马,坐到我的身后,将我圈在了怀里。 还好马鞍本来就很宽大,倒也容得下我们两个人。 “你可以先试下一下各个形态。” 然后,在别的考生还在马上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从上到下按了一个遍,赤橙黄绿青蓝紫,操!这陶瓷马除了最原始的白色,居然还能换七种颜色,这就是她嘴里的七种形态? 我嘴角一阵抽搐,只觉得通体恶寒。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的人,才能想出来的考试方法啊? “骑手的活命率是十分之一,也就是前叁名。乔夜,你的运气很不错了,还好不是赌徒。赌徒只有压中了第一名的骑手,才能活命。” 这种无限副本,就算是有人活着出去,也会一直存在,因为几乎是没有任何攻略可言的。 真的没有攻略吗?我不信。 就在这个时候,骑手们也都陆陆续续发现了陶瓷马可以变色的秘密,但是变色又什么用呢? 七种颜色,叁条跑道,一个终点。 完全不明所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天空上方飘出一段空灵清脆的金属旋律,笼罩在整个马场。 我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天空,云层的上方,隐隐约约是巨大的金属齿轮在运转。 我心下猛然一颤,等回过神的时候,已不知不觉泪流了满面。 “这个考场……其实是……八音盒?”一开口,我便被自己喑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吕池环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轻轻应了一声。 “嗯。” 我就知道,自己绝非一般的聪明。 六、托管了 考试开始之后,我完全无精打采。马匹的形态换来换去,也不见它跑起来。只是僵硬的,慢悠悠地,向前一步一步移动着。 但是,贵在人多,尝试的人也多,很快就有其他的骑手骑着陶瓷大马飞速跑了起来。 蓝色的,啧。 果然,紧跟着,很多人都切到了蓝色,陶瓷马儿真的飞快跑了起来。 但这个速度并没有保持太久,在25米之后,马儿就又停了下来,开始僵硬移动,感情也就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只有我,慢悠悠地逛在最后面,完全不着急。因为我知道,吕池会帮我的。 “乔夜,你不试试看吗?” 我整个人都恹恹的,垂着眼皮:“我音乐不好,还没有到听音辨谱的地步。说好的考体育,怎么还带考音乐的?嗯?你们这是犯规。” “你看出来了?”吕池似乎被我的聪明才智所震,带着几分惊讶。 “你都承认这是一个八音盒了,我又不是傻瓜。马的七种颜色,根本就是代表着音乐简谱里的do、re、mi、fa、sol、la、ti,叁条跑道也是低中高叁个音部。他们跑了25米就凉透,我猜是四分音节,百米是一个小节。赛前天空里传出来的那段旋律,才是真的应考题目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聪明机智所折服,吕池发出一声轻叹:“你果然明白了考试的规则。” “我好想快点结束回去睡觉,你能不能快一点?”我突然催促道。 “那出去之后,让我舔你。” “……”我真的好想报警啊!她这是勒索!趁火打劫! “答应我呀乔夜,于你而言,这也只是交易。” 我眼皮子一跳,不可置否。吕池说的不错,我这人最认同的就是交易。 眼看已经有人摸索着跑过了75米,我还在原地踏步,吕池的语气不免有些焦急。 “乔夜,快点答应我,等有人冲破400米,鬼马会进场拖最后一名下地狱。” “行叭!”我,乔夜,向来能屈能伸。 吕池得了我的默许,一手搂紧了我的腰,一手牵着我握着缰绳的手去操纵陶瓷马的形态变化。 果然,一开始蓝色的中道,在冲出25米之后,吕池果断切出了蓝色又换了回来,但是在未完成第二音节的半道又切了青色,就这样轻松跑过50米,跟上了大部队。紧接着吕池就又切换了蓝紫两色追到了75米。 摸索到这里停滞不前的骑手们被突然追上来的我吓了一跳,刚想和我打个招呼,吕池手上动作不停,右脚勾起我的右腿,朝马肚子一踢。 “操!” 身下的陶瓷马不仅变成了赤色,还往旁边的赛道跃了过去。 怪不得头部骑手们摸索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原来,是要换道啊…… 我干脆不再去管,哼着刚才听到的旋律往吕池怀里一靠,随便她拉着我的手操作。全程托管,一路上风驰电急,连看台上的考官也都傻了眼睛。 几乎毫无例外,台上下注的赌徒们,都利用唯一的一次变更几乎往我身上压注。 这B装的……还挺过瘾! 七、八音盒的爱恨关我屁事 “考生乔夜,本场考试,系统评定综合成绩S,冠绝古今。” 系统对我个人报出了成绩,在叁名考官黑着脸将70名兴奋得哭天抢地的考生和另外两名幸存的骑手陆续送去考场之后,终于对上了我。 “你怎么做到的?我怀疑你作弊。”其中一个驴脸男阴沉沉地盯着我。 “考官大人,我就算作弊又怎么样?考试已经结束了。考试并没有规定,不允许考生作弊叭!以及,如果我真的在考试后承认自己作弊,你好像会因为监考失职而挂掉哦。” 吕池那个小王八蛋刚才把考官的规则也告诉了我,一般这种中大型副本,监考失职可都是要命的大罪。 如果在出考场前,她真的抓到了我作弊,那我凉透。但是,如果出了考场我自曝作弊,那考官会马上凉透。 果然,叁名考官一时无语,只能再叁和我小心翼翼确认,我,13号骑手,并没有作弊,并请求我出考场后不许在论坛上乱讲。 我得意非常,堂而皇之走出赛马场大门的大门,自身陷入一片璀璨的白光之中。 …… 清晨,我被一阵清脆的旋律吵醒。迷迷糊糊地睁眼,随后,瞪大眼睛看向床头的一颗巨蛋。 有小孩脑袋大小的冷白瓷制椭圆巨蛋,底座上金色的叁脚架,外表装饰着四叶草的优美纹路,有叁扇掏空的门洞,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装饰精致的……叁匹瓷白旋转木马。 操! 我不由得脑门一阵抽搐,根本无暇顾及从背后贴过来在我颈后啄吻的吕池。 “这是什么?” “成绩冠绝古今的奖励,旋转八音盒。” “……” “考场里里面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敢把这玩意儿放我床头?” 我翻了个身,将一脸无辜的吕池按在了床上,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乔夜,这只是个八音盒而已,并不是考场……” “我不管,我不喜欢,我讨厌这个旋律!听到就烦,恶心,犯呕,想吐!你给我把它扔掉。” 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吕池眼底闪过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近乎枯萎的寂灭之色。 我下意识用手心遮上她的双眼,她也只是躺着,一动不动任由我蒙着她的眼睛。 吕池再度开口,仍旧是先前那副轻松的口气:“好啊,你不喜欢,那就扔掉。” “其实,也没有不喜欢……” 不知为何,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难免心虚。 吕池轻笑一声,将我的手捉住,从她的眼睛上移开。 “跟这个你也没有不喜欢的八音盒相比,乔夜,我想你需要先履行一下自己的义务。” “……” 什么义务?完完全全听不懂呢! 我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正要坐起来往床下跳,就被她粗鲁地整个抱起。 像失重的陀螺一样在她手中转体,被抛掷,面部朝下,身体狠狠往下砸。 我一声惊呼,被吕池按住以极屈辱的姿态俯首跪在床面上。 “吕池,别逼我讨厌你。” “你也可以恨我啊,乔夜。” “……” 完全没有话讲,恨?我凭什么恨她呢?虽然是有交易在,但我能继续活命,好像也是因为她唉。 在我苦思冥想该找什么理由从她身下脱身时,她已经擅自将微凉的手指送了进来,搅弄起潺潺水声。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湿的,或许是在意识到她意图的那一刻? “就像,乔夜恨吕秋雨那样。” 她突然而至的耳语,惹得我想把床头那座八音盒砸个稀巴烂。吕秋雨这个名字,我知道的,初试副本的命题人。 操!我到底有没有同名的姑姑还需要另行核对。 但,就算是有,那关我屁事! 八、那你肏死我吧(微h,偏阴暗,慎入) 屈辱、不甘都很难表达我现下的心情,这是吕池第一次用强硬的手段直击我的敏感。 身体因为她的一次次激烈的进入而紧绷,膝盖也在被单上磨得生疼。可是身体内里却被激起一层又一层细密的热浪,激得我腹下和腿直抖。 “滚啊!……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内打转,我撕掉了从小到大的伪装,前所未有的怒骂咆哮。 吕池紧紧压着我,修长的指一下一下肏得更深更猛。 根本没有快慰,只有屈辱。 让我想一想,我上一次感到如此愤怒是什么时候呢? 噢,是十五年前。 我血缘上的爷爷下葬的那一天,在乡下的老宅,被父母安置留守在家守灵堂的我,被未曾谋面的乡下堂叔以“玩游戏”的名义,骗去了放置杂物的储藏间。 当他扯拽我裤子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发了疯一样的尖叫嘶吼。 最后呢,在他快要用腥臭的嘴吻上我脸颊的一瞬间,我抬手用提前藏进袖子里,从钉鱼的案板上捡来的钢锥,捅进他眼里,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搅了搅。 在堂叔惊恐的表情中,任由他的血滴落在我身上,我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真如我那当时正被下葬的爷爷所言,我可是个怪物——在他睡前备好的茶缸里,撒了一包老鼠药送他归西的怪物。 啧,谁让这个老不死的,在我五岁那年为了一张照片而甩我巴掌呢? 我小心翼翼伪装了七年,摸透了他的作息习惯,每天乖巧地扮演着好孙女的角色,等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想起七年前他为了拍观光照而打我的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要送回乡下准备安度晚年的爷爷最后一程。 旧年的侦查手段还很粗糙,更何况是在父亲老家的乡下。 当时,那里的警察,也都是小学一结束就进了中专警校,摸混到毕业便被分置到乡镇派出所职守。 在乡下,费心费力的活计,还真就没几个人肯干。想让警察费心办案几乎不可能,更何况,爷爷是死在了抢救室里。 最后,爷爷的死,以误食毒药而亡盖棺定板。而他的茶缸则被我冲洗干净,丢进了庭院的压水井里。 思及曾经年少的往事,我渐渐安静了下来,任由吕池肏弄着,随她亲吻着我光洁的脊背进行安抚。 在一波又一波顺着脊椎涌上来的快感侵蚀大脑之前,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好巧呢,十五年前,我毒杀了自己的爷爷,年仅七岁的吕池则被拖进了考场做考官。 再往前七年,我在随家人的那次旅行……吕池恰巧也在同一年出生。 “吕池……” 迷迷糊糊之间,我隐隐摸到了一个门槛。 年仅七岁的吕池就被那样的副本选中,拖进考场做考官,只有一个可能。 “你就是……吕秋雨的轮回转世……对不对?” 吕池手上的动作一滞,我更是笃定得想笑——我找到了反制她的方法。 有时,我都忍不住恨自己从小到大都太过机敏,所以,才会过于冷血和无情。 我故意翘起舌尖,眯上了眼睛: “那你肏死我吧。” 或许,我真的是那个乔夜,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乔夜不爱吕秋雨,我也不爱吕池。 “就像上辈子,吕秋雨奸杀乔夜那样,肏死我吧。” 番外二:时有流星(乔夜X吕秋雨) 1. 那天下午的事,我和吕秋雨极默契的,谁都没再提及。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一如往常,她会在每天清晨上楼来敲我的门,当我开门时便会后撤一步,问我要不要一起到楼下临街对面的小食摊点吃早餐。 有时我会同她一起下楼,有时便会耍赖,转身回房去拿饭碗瓷缸,让她帮我捎带上来。她向来不会怠慢于我,自然不会在楼下吃独食让我空等,只好打两份饭来陪我同食。 入夏之后,天气逐渐炎热,还好楼外巨树成荫,又是在清晨,早风凉爽,我坐回床上,推开了窗子想透透气。楼下的街景和吕秋雨匆匆穿过街道为我买食的身影,便尽数收入了眼底。 我的视力极好,从四楼往下看,尽管隔着宽敞的街道,也能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得分明。目光痴缠在她身上,便再挪不开半分。 好似,楼下为我买早食的人是我的新婚丈夫,而我是被她宠爱的新婚妻子。思及此,我的心下无端泛起丝丝缕缕甜蜜的涟漪。 突然,响起刺耳的口哨声破坏了这份独属于我的静谧,隐秘于我心内的甜便在瞬间荡然无存。 “乔夜,早起啊,下来和哥哥们一起吃个早饭呗。” “才不要下楼,看见你们就倒胃口。” “哟,我们的乔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不这样啊,上学的时候小嘴可甜了,天天追在哥哥屁股后,让哥哥带你出公园看猴子。听说,你家里为你应了门亲,本来还想安慰安慰你,怎么这就对哥哥们翻脸无情?” “鬼扯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谁会跟在你屁股后叫哥哥,无聊!” 冲楼下路过的年少相识的两叁青年啐了一声,我翻了个白眼迅速合窗,并拉上了窗帘。合上窗的瞬间,我下意识朝对街匆匆一瞥,只见吕秋雨正回眸抬头来看向我,没来由的慌乱自心底油然而生。 一时,我竟不知,让她帮我买早食,究竟是在捉弄她,还是捉摸了自己。 我终归是要嫁人的。而那个人,不会是楼下路过时与我打趣鬼扯的青年男子,更不会是正在帮我买早食的女人。 父亲已催了我几番,容不得我再找理由拖延,这个周末趁着放休,萧诚约我共进晚餐,以及,同去影院看一场电影。 门外再次响起了叩门声,令我不得不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不同于旁人急促粗鲁的拍打,就连敲门,她都惯有着自己的节奏,轻缓且谦逊。 “咸水豆腐今晨落了蝇虫,不干净,便只打了豆浆。我怕你不喜甜,所以没让店家放糖。” 她自顾自将盖子上放了颗茶叶蛋的瓷缸和一份用油纸包好的生煎包放在了桌上,目光闪躲,却不敢迎我的视线。我早上素来少食豆浆并非不喜吃甜,只是更爱吃咸。 “少来,你分明是在欺负我。” 我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口气含嗔。 豆浆无糖,只会生苦,令我难以下咽。我若不喜甜味,又怎会收下她送我的一盒盒软糖? 何况,尽管隔着窗纱我也看得分明——在我合上窗后,吕秋雨方才阻止了摊贩往我碗中盛水豆腐,改换了豆浆。 她单纯只是不想让我如意……只因,她见不得那些青年可以置身楼下,同我隔着老远便能自然打趣。 关了门,我拉她到放置在门后的洗手盆架处净手,顺便拿出沾了冷水的毛巾拧干,去为她擦顺着鬓发落下的薄汗。 却不想,她却忽然向后仰着身体一避,我的上肢紧追着她导致重心失衡,只能扑进她怀里。 “乔夜。” 只是被她拥着,我便心慌意乱,更不用说,她又刻意用唇厮磨着我的耳颈。 “我想再换种方式……欺负你。” 我四肢绵软地挂在吕秋雨怀里,最后被拥上了床。一如那日午后,室内只响起压抑着欲望的低迷喘息,以及仅两人可闻的,似痛似痒的轻浅呻吟。 置在方桌上的早食,变成了室内随意摆放的装饰物,再无人去顾及。 2. 诚如吕秋雨所言,她在欺负我,且欺负了许久。 我一次又一次隔着她身上齐整的衬衫,轻咬上她单薄的肩头,才克制住哭叫的冲动,却不能阻止泪腺分泌,只得任由泪水顺着眼尾滑落鬓发。 直到窗外日上叁竿,隐隐传来街道上鼎沸的人声,她才依依不舍地从我身上爬起。却在我伸手准备去捞被她扯落在一旁的胸罩时,又心存不甘地将我重新压下,于我乳首附近的雪白丰腴上留下印记极重的吻痕,这才放我起来穿衣。 等穿好衣物,下床的那一瞬间,我的腿因之前绷得太紧,导致一触及地面就酸软难耐,整个麻得不行。 我噙泪咬唇坐在床畔,吕秋雨便蹲跪在我脚边。 她生得不仅高挑且皮肤白皙,五官俊雅,拥有远山含黛的极致秀美,此刻帮我做疏络活血的腿部按摩,表情温柔又认真,极易招人入迷。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刚想触及她的面庞,她已抬起头望向我,询问我是否还难受。 一阵脸红心跳,我匆忙收回手,将视线从她面容上转移。 “乔夜,别这幅表情。不然,我会忍不住继续欺负你。” 心跳漏了半拍,不久前身体被极致酥软侵袭的记忆因她这句话再度被唤醒,我忍不住打了个颤,逃一般站了起来,快速走离床区的危险范围。 可每走一步,不仅需要强忍着腿心泛起的强劲酸痒,还得竭力控制身下随时会涌动出来打湿内裤的湿液。 “不吃早餐了吗?都冷了。” 我急于转换话题,生怕她再提及刚刚欺负我的事来。她却似看透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如愿。 她站起跟了过来,声音闷闷不乐:“乔夜,已经第二次了。” 我知,吕秋雨在怨我,怨我事后装傻,怨我不肯挑明。我也同样,痛恨着自己的懦弱和自私,身上还留有浓重的欢爱的痕迹和被她包裹的气息,却只是避而不答。 轻巧转身,我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欢喜:“秋雨,我剥鸡蛋给你吃呀。” 她只眼睫颤了颤,掩下所有失落和酸楚,无奈轻点了下头。如此,我便将她欺负我的,又全数还给了她。 3. 周末和萧诚的约会,我没敢和吕秋雨言明,只说家里通知我回去吃顿便饭,叫她不必等我。思及,她房内没有厨具,又或许是我担心她到外面买食再遇到我,便留了钥匙给她,让她自己在我室内做饭。 我自知这般行事不妥且十分卑鄙,却又无可奈何。 萧诚虽比我年长七八岁,看起来颇有风度,但言行举止和与我同龄的鲁莽轻佻的男子没什么两样,会在吃饭时讲一些低俗的笑话,会在看电影时对我动手动脚。尽管我极力躲避,可还是被他占了些许便宜。 掩下心中的厌恶,我堆砌着虚伪的假笑,只想让他尽早放我回去。 这夜还算清凉,晚风徐徐,繁星点缀。走在昏黄的街灯下,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与我作陪的男子身上。 “乔夜,到了七夕那一天,我们就办酒席吧。我会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他自顾自表达着自以为是的浪漫,根本丝毫未曾察觉出我对他的抗拒和抵触。甚至,故作君子风度,说会等到新婚之夜再要我。 我一路沉默,说不出的焦虑和烦闷。这副姿态落在他眼中,却成了羞怯和欲拒还迎。 等萧诚步送我到单位旧楼房下时,夜幕已深,路上行人已屈指可数。我无意间瞥向他左腕间的手表,时针正在向十靠拢。他却误以为我对他腕间的手表感兴趣,抬手来给我看。 “不过是一些大路货,还算能用。乔夜,你若喜欢,我送你一块进口的女士手表。”他说着便伸手将我扯进了怀里,不顾我的抗拒,朝我唇间狠狠一吻。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作呕的冲动,轻轻推他:“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乔夜,不邀我上去喝杯水吗?” “好晚了,烧水又要好久,下次吧。” 他缠着我,在我面颊上反复亲吻,拉着我在路灯下又闲聊了半晌。我漫不经心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眨了眨眼睛,不时抬头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一遍又一遍在心下确认,漆黑的窗后没有亮光,想来吕秋雨定然和往常一样,怕别人非议,所以并未曾在深夜于我房内逗留。 我和萧诚道别后,迅速穿过街道,钻进了漆黑的楼房门洞,循着楼梯上了楼。 谁知,刚转上二楼的台阶,想要循着楼道窗户透窗而进的光亮去敲吕秋雨的房门,便在走廊转角撞上一个略微僵硬的身躯。我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生怕眼前人闻到我面上残存的男人口水味。 “秋雨,怎么在这儿?”我一愣,心下难免吃惊。 “乔夜,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刚想下去等你。” 她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一丝困倦,想来是深夜犯困,我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重新放下,随便编了个理由。 她把握在掌心煨得发烫的钥匙塞进我的手里,催我快去睡觉。也许是心虚作祟,我便急忙上了楼,并未多做逗留,更没有留意有什么不妥之处。 直到次日,吕秋雨一早收拾好了行囊,抱着一座四四方方的檀木匣子来找我作别。她的双眼因为一夜未眠而熬得通红,我才意识到自己头一晚掩耳盗铃的行径有多可笑。 “乔夜,今后自己要记得去吃早餐,别总赖床……” 她总是这样,说话温温雅雅,让人听不出起伏和情绪。我倚着门,心腔仿似浸入了满腔的苦水,没敢出言挽留,甚至没敢再正眼抬眸看她, “吕秋雨……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吧。这样落后的内陆城市,叁十年内都没有什么好的发展光景,父亲说,还是去沿海投资比较好。总归是没什么好留恋的。” 她语气轻松,我的眼泪却随着她无情的字眼,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往外涌。 “这个,本来是想过一阵子再送给你的,但我要走了,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可以托付转交……乔夜,别哭啊,今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直到她放下手中木匣走出许久,我才惊慌失措地爬上床,攀着窗眼巴巴地望,却再未看到她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垂下眼眸。这才注意到,刷着绿油漆的窗沿上,不知何时留下了数道划痕。 原来,昨夜,她就在这里,将临街灯下的男女互动尽收眼底。 我失魂落魄地打开那个四四方方的匣子,里面放着一架冷瓷制的蛋型八音盒。流星、四叶草、旋转木马,无一处不精巧别致。这样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在首都的黑市也很难能买到。底座的金色叁脚架上,雕刻着极小巧的字眼——赠予乔夜。所以,几乎可以肯定是专门的定制品。 扭转八音盒顶部设置精巧的金冠旋帽,很快,随着木马的旋转,便听到了极为清脆的旋律。 是我极喜爱的台南女歌手的成名曲。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吕秋雨……我默念着她的名字,一时之间,竟弄不明白,这段时间,究竟是她欺负狠了我,还是我欺负惨了她。 4. 那一日,她走得匆忙,便留了很多衣服物件在租房里。 将房屋租给她的老油皮在清扫房子时,将她拉下的东西一并拿来给我,其中便包括,我赠她的那套床褥被子和各种小巧的手工物件。 仔细想想,我似乎没有赠予过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也一样都未曾带走。 转眼已是夏日的假期,父母把在外读书的弟弟也叫了回家。我也从旧楼房里搬离,回到自己家中居住。来时大包小裹,走时只带走了一个木盒和一枚钥匙。 偶尔,我也会在午后休班时回来暂居。可趴至窗前,人群往来的街道上再也难寻颀长高挑的利落身影。 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吕秋雨已经离开了一个月,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母之后又屡次叁番催促我点头,被逼无奈之下,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便答应了和萧诚的婚事。但要求婚期需得在入秋之后。 实际上,我只是,还无法从心间将吕秋雨放下。 阿晖,小我两岁的弟弟,他也对我能同意这门婚事感到十分满意。对于陪同萧诚去一同置办新房所需家具家电,我总表现得兴致索然,阿晖则出任我的军师,生怕我会被萧诚怠慢,挑得尽是市面上最好的牌子货。 而我,连对于萧诚一早准备好的新装修的婚房都无心去看。还是被母亲强拉着,才去转过一次。全家上下都洋溢着热情,比我这个即将结婚的人都要上心。 只有我一个人,对自己被安排的婚姻感到无比焦虑。 我总是无法安心入睡,尽管在夏夜里铺了凉席,也总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便总是梦到吕秋雨离开时通红的眼眸。我知,自己放不下她,却又深知,自己伤透了她的心。她不会再回来,我便和她再无可能。 我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 5. 这天,同样是午后。 我和同事完成交接班之后,便一人守在社行里。门外知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格外吵人。我心下烦闷,也无心看书,便打开了录音机,拿出一卷新港歌手的磁带放了进去,试图压下那吵人的蝉鸣。 可是,手指在快进和播放之间反复横跳,我始终没有心情去听完任何一首歌。不出几分钟,便快进完了一整卷磁带。 “我原不知道,你还喜欢用这种方式听歌。” 温温雅雅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我心下止不住开始打颤,抬眼望去,久别的身影已然踏了进来。她穿了件纯白的体恤衫,外罩了黑色的坎肩背心,脖颈间挂着相机绳带,是旅行观光客的打扮。 “吕秋雨……” 我呢喃着,带着一丝不确信,生怕这只是我在午后陷入深睡的一场白日迷梦。 “乔夜,好久不见。” 她明明在朝我微笑,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疏远与客气,很快向我说明了来意。 “过两天会有流星雨,沿海城市的夜晚光污染太严重,会影响观看效果。所以,我带了朋友一起来。可是,之前租我房子的老伯已经不打算再将房子借我。他说你已经回家住了,所以,可以把你那间房先租给我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随同她一起进来女郎,一身火辣的包臀裙装,浓艳又风情。我愣了半晌,竟回不过神来。 “Darling啊,我究竟要纠正你多少次,你才能记得,我们是情人。” 女人伸手攀上吕秋雨的肩颈,似是极为不满,在她脸上印下极为鲜红的印记。吕秋雨便只好伸手拦住女人的腰肢,让她别闹。 这样的场面令我大惊失色,胃里突然泛起无法言喻的酸,迅速沿着食管上爬。我慌忙背过身去,快步绕至陈列墙柜帘后的小屋,翻找出垃圾桶,压低了声音干呕。 “看吧,你的这位朋友也不过如此,甚至忍受不了两个女人之间的亲密。所以啊,你还是老实跟我在旅馆呆两天就回去吧。” 冷笑从外间传来,带着特意的嘲弄。 无法压制的,自五脏六腑泛起的酸楚,极速漫上鼻梁,我一时不禁泪流了满面,再直不起腰来。 或是我太久没有出去,让吕秋雨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我不知她是如何进来的,但如今手足无措的人,又换作是了她。 “乔夜……” 她试图帮我擦拭脸上的泪水,却被我奋力推开。 “吕秋雨,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说过,今后都不会再欺负我的……” 说着,我便再难自控那份被她蹂躏至碎的心酸,不可抑制地凄迷呜咽。 一个月前,我的懦弱和不坦诚,将她从我身边推离。而现下,她面颊上残留着未拭去的唇印,则是对我自私行径的指控和报复。 曾经,心底那些因她而激荡起的甜,化作刺向我心腔的刀刃和酸苦。 皆成了,我无法解开的死结。 (合) 序三 新项目尚处于接洽期,开荒的工作真是不好做。还好这周,吕池身处分公司公干,白天很少能骚扰我。 说真的,一个集团未来继承人跑来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叁线城市,真是匪夷所思。 我可不觉得,吕池就是为了肏我。毕竟她有特权,可以每天乾坤大挪移。 况且当今这个社会,说什么为了了断前世的爱恨也实在可笑。我不是一个恋旧的人,更不会为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来买单。 就算她那天清晨被我的话刺激到,停止了施暴,抱着我一遍又一遍温柔亲吻,说着对不起,我也懒得再搭理她。 因为我知道,对不起又不是对我讲的,是对上辈子的乔夜讲的。 所以说嘛,上辈子的事,关现在的我屁事? 我自然不会原谅她,也不会恨她,更不会爱她。 这天星期五,下班我就驾车回家了,打算在家里小住上两天,过一下公主日子。我在家的话,想来吕池是不敢放肆到半夜钻出来肏我的。 乔晖先生得知我荣升项目经理,别提多高兴了,非要亲自下厨给我摆一桌庆祝庆祝。 我心下鄙夷,他铁定是又想暗戳戳给我介绍男朋友了。 果然,我筷子夹着的青椒炒肉还没送到嘴里,就听他开始哔哔:“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孩啊?” “男什么孩儿?爸,你非得让我给你找了十八岁以下毛都没长齐的当女婿吗?” 果然,我话一出,就惹得一旁的老妈狂笑不止。 “你看我就说了吧,你们男的就是矫情,对奔叁的未婚男人喊男孩,我呸,真恶心。” 我就知道我妈素来是跟我一个鼻孔出气的,立马应声:“对,就是!我呸,男的都恶心。” “嘿!你们母女俩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骂别的男的,骂了也就骂了,怎么连我也骂进去了。”乔晖先生一拍桌子,瞬间瞪圆了眼睛。 “哎呀,爹,你饿不饿?赶紧吃饭吧。这个辣椒炒肉片做得是真不赖,好吃,你也尝尝呗。” 我扭脸堆着虚伪的假笑,夹了一筷子菜,就往他碗里放。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看看,世上最好哄的男人,估计就是我爹了,妥妥一女儿奴,顺毛驴。给颗糖就能上天,就算我夹他碗里那一筷子辣椒多肉片少,还是吃得眉飞色舞。啧,一看就忘了这是他自己炒的了。 谁知吃着吃着,他突然又蹦出来一句。 “男的不行,女的也可以啊!” 噗……我一口汤来不及下咽,就喷了出来。 “操,你没看宝贝儿正喝汤呢嘛?谁让你这个时候踹她柜门的!” 只见,我妈一巴掌就呼在了我爹的后脑勺上。 啊,这…… 我一时无语,突然有点看不懂剧情。 唉,真是,家门不幸! 一、爹、弟 吃过晚饭,我本打算坐下来和父母好好聊一聊。 并非我自己想聊,而是柜门被踹,再不聊,我怕下次回来,他们真的会直接往我房间里塞女人。 我刚准备开口说自己不是,结果就被我妈抢了白。 “宝贝儿呀,你不用太紧张,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事,你看我和你爸还是异性恋呢,你可不许歧视我们。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一个女朋友回来给妈见见?” “对呀,我们宝贝长这么好看,一定不能找个太过一般的,要不爸给你介绍一个小美女吧。” 一旁的我爸,连忙抱着我妈的大腿接腔。 操,听他的语气,感情都已经给我物色好了人选,就等着我见面了,真可怕。 “停一停!谁跟你们讲我同性恋?我,从小到大男的女的都不行!母胎solo一万年,谢谢。” 我立马做出STOP的手势制止老爸,觉得这话着实没法聊,考虑着要不要换个话题转移一下这种紧急事态的焦点。 关于我是否有姑姑,姑姑的名字是否是乔夜,我犹豫过,怀疑过,也相信过。但,始终有没有向老爸求证确切的答案。 可现如今,话到了嘴边,我还是决定咽进肚子里。那些上一辈子的纠葛恩怨关我屁事呢? 如果我真的是那个乔夜,岂不是不亏大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能问,不然投个胎自动降辈儿也事儿也太丢人了。虽然想一想,老爹变成老弟,还怪挺刺激的…… 我爸被我看得发毛,一脸茫然地问:“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老盯着我,是我又变帅了嘛?” “帅你个头!” ……看我妈飞起的巴掌,我不由得再次感慨,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逆爹。 晚上洗漱完毕,吹干头发,我爬回自己久违的一米八宽的公主床,刚一拉灯就落进近来已经熟悉的怀抱里。 我严重怀疑,吕池在我身上安装了自动定位器,操。 可我现在深处家中,我的卧室和父母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实在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老实闭了嘴。 “为什么不问问你爸爸?” 她的语调永远是那么轻柔温雅,话一出口,我就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没必要罢了。但是,她既然问了,我就打算好好跟她谈谈。 “你明明知道的吧?吕池。我体会不到感情这种东西,并且,怕累赘,嫌麻烦。你这样,总想让我了解吕秋雨和那个乔夜之间的过往,只会让我感到为难和厌烦。” 我难得心平气,黑暗里压低了声音说着自己的想法。 “乔夜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既然你没兴趣,那就不说这个了。” 她言语轻松,我却不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吕池太过擅长避重就轻的撒谎。她分明是怕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我会对她生厌。 就是这样,我对她的想法一清二楚,她对我的心思也十分了然,语言在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用来沟通的渠道,而是彼此试探的工具。 真真假假,便能品别出另一番滋味。 抛开各自的身份——她在乎我,我不在乎她。我享受着她对我的在乎,便刻意吊着她,扼住她的命脉,她也只能顺从于我的节奏。 “你今晚蹿我家里来,总不会就只是好奇这个吧?” “当然不是,是为了你的第叁场考试。” “噢!那你快好心告诉我,考什么?我可不想爸妈明天一早来敲门,只能看见我的尸体!” “……” 番外三:天常夜雨(乔夜X吕秋雨终) 我终归不敢细想,吕秋雨和那个女人一起入住旅馆是何等情形。 恨不得脸上挂着鲜红唇印的她立刻在我眼前消失,又害怕她真的再一次离开。她失落欲走时,我便不顾面上肆意的泪水,花费了周身的力气去挽留她。 “你别走……”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踮起脚尖去吻她的唇,我的自尊,却在她侧首避开的瞬间被击得粉碎。 “抱歉,乔夜。我朋友还在外面……” 这一刻,我似乎听懂了她话里“朋友”二字的弦外之音,便再次克制不住泪腺的汹涌,内脏被心底荡起的酸反复重刷着,不禁发起抖来。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像你我之前那样……亲密的朋友吗?” 我重复着从她嘴中说出的这个词,于唇齿间反复咀嚼,眼前好似被抹上一层雾霭,一时之间,狼狈得甚至看不清吕秋雨面上的神色。 到了嘴边的质问,又全部吞咽腹中。 那个女人是否也会像我一样,把双乳当作软糖喂给她吃?是否也会被她压在床上,被掰开双腿摆出羞人的姿势,任由她品尝支配?是否也会紧拥着她一遍又一遍流泪? 她似不忍面对我的颓丧,开口解释:“没有,还没确定关系。” 还没确定关系……这样的潜台词,我又怎会不明白?至少,吕秋雨对外面的那个女人的亲昵并不抗拒,且已有意…… 我强忍着自己一败涂地的颓然,抬手拭去面上的眼泪,冲她挤出一个笑容。 “好啊,那我把房间借给你。但,只能分你一半的床位。这几天天气多变,我不想回家了。” 僵持了良久,最终,我听到她的字正腔圆的声音,带着半真半假的无奈和若有似无的感叹。 “是我借住你的房子,你怎样决定都好。” 我强撑起精神,整顿好情绪,方才跟着吕秋雨从里间出来。但面对环臂驻足在社行里的陌生女人,我始终没勇气再正面回视她一眼。 她身上的自信和张扬,是我不曾拥有的。每多看她一眼,都会让我生出无地自容的自卑想法来。 直到,我取下旧楼房宿舍的钥匙塞进吕秋雨手里,她带着她那名为“秦琴”的朋友离开,那些强压下去的酸楚再次漫过心头,我才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下班后,我回了趟家,匆匆吃过晚饭,便找了借口回到旧楼房那边。只是也当真应了我的话,天有不测风云,去往旧楼房的半道上便刮起大风,等我到了地方,已然下起了豆大的雨。 毕竟是事业单位的楼房,有单独的供水塔和煤电锅炉,水房连着卫生间,位于每一层的楼梯口,洗澡十分方便。洗去一身风尘雨泞,等到了熄灯入睡的时分,我和吕秋雨始终没有找到能聊的话题。 窗外风雨大作,她背对着我,自觉睡在了较为靠窗的位置,腾出大半的床位给我。我不甘被她冷落,便擅自贴在了她的身后,匍匐在她耳畔,伸出右手搭在她腰侧,勾住了她的腰腹。 人总是这样,只有在既定的命运面前,因为强烈残存的不甘,才愿意孤注一掷。 “吕秋雨……” 只是低喃她的名字,用舌尖品尝她的耳骨,她便受不住,呼吸加重,刻意装睡而保持一动不动的身体颤了又颤。 我笃定,自己不甘心,吕秋雨又何曾甘心? 否则,她便不会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重新回到这里,故意令我痛苦。 毫不犹豫地手腕下沉,手掌侵入到她裤内,她的脊背瞬间也在我怀中僵硬绷紧,就连肩膀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吃力耸起。 “吕秋雨……” 指尖在碰触到她两腿缝隙间肿胀的小巧凸起时,我又一次于她耳畔发出呢喃痴叹。 她再难装睡,便转过身来,将我压在身下不住亲吻,同时自顾自挺动下身,顶蹭我没入她腿间的右手指尖。 “乔夜,乔夜……不要嫁给别人……我爱你……” 借助窗外闪过的雷电亮光,我抬起左手,用指腹揩去她通红眼尾的湿意,心下酥麻一片。 “你带我走,去哪儿都好。” 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 番外就在此了结了,再写下去就真的要疼了。要不各位任凭想象吧(抱头跑路 之后,会在此生乔父(乔晖)和乔母(秦琴)嘴里做出简单交代。 总之,这一世的故事,不会再以番外形式出现了。 以上。 二、野梦 事实上,我并没有进入到考试当中。 吕池对我使用了延期考试一天的道具,帮我推掉了考试。用她的话,她必须完完整整陪着我,才能帮我作弊到考场当中去。 所以,要么我明天回自己的公寓,要么她来我家拜访,且住在我家。 我真是……qtmd,操! 刚跟父母说完要在家呆两天,我回去个锤子。正在我绞尽脑汁想着明天晚上找什么理由搪塞爹弟、妈咪的时候,吕池已经从我身边消失不见了。 我头顶不由冒出一堆问号:她居然难得这么正经,没有对我这样那样就走了…… 这很不对劲!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这夜注定没事儿,我难道一夜好梦。 日上叁竿,我还躲在被窝里睁不开眼,就被亲娘从床上拖了起来。 “妈,我好困,你再让我睡一会儿……” “哎呀,宝贝儿,快点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家里有客人要来。” 我不由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娘唉!你别吓我,我昨天才被你们踹了柜门,你和我爸今天就给我找女人!也太快了吧!我还不想脱单!” 谁知,我妈万分嫌弃白了我一眼,说:“你做什么野梦呢?你昨晚不还说男的女的都不可吗?这就露馅了?我还以为你准备再挣扎挣扎,死鸭子嘴硬到底呢!” 行叭! 我能说什么呢,亲娘都讽刺我做野梦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老实起来,准备洗漱穿衣梳妆打扮了。 “我爸呢?今天来什么客人啊?”这决定着我穿什么衣服,要不要化妆。 “你爸去买菜了,又准备下厨炫技了。要不是老娘我半路被你爹这小畜生给骗了,今天来这个应该才该是我闺女” “噢哟!野啊!秦琴女士,你这么想当别人的妈,我爹他知道吗?” “死没良心的小王八蛋!白瞎了老娘十月怀胎生下你!” 我嬉笑着躲开老妈飞来的巴掌,一溜烟就蹿去了盥洗间。 既然来的是我老爹情敌的女儿,我自然要努力精致一下,争取艳压对方,给老爹长长脸。 老爹刚一到家家,就在我妈的支配下进了厨房,而躺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摆烂的我,刚忍不住想笑话他妻管严,就被我妈塞了一手好拖把。 行叭!扫地机器人又坏了是吧!下个月发工资,我一定要买十个回来! 眼看就要到午饭点儿了,我爹的拿手硬菜一道一道摆上桌,馋得我两眼冒星口水直流。 “妈,你的客人怎么还不来,你看都几点了?我饿了,我不管!要先动筷子!” 谁知我刚走到餐桌前,就听我爹一声吼。 “放下!你看你那样,没点子出息!一会儿可别让人笑话了!” 卧槽!我爹胆儿肥了,居然抢我妈的台词凶我??? “妈!你看我爸,他又凶我!” “乔晖!你皮痒了?!为了你那点破面子,你敢凶我的宝贝儿!” “哎呀,亲爱的,我错了,我错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看一些中年夫妻鸡飞狗跳女尊男卑的油腻日常?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电子门铃的报访,我妈便指使我去开门。 虽然心下不爽,但我还是先用手比出个V,在下巴附近比了比,列出标准的八齿笑,然后这才过去开门。 只是开门的一瞬间,我瞪大了眼睛,没等门口的访客有所反应,就迅速把门重新给摔上了。 “操!” “怎么了?” “没事儿,应该是走错门的。” 我妈不信,就走了过来,正巧门铃再度响起。 我惊恐万分地托住她正要伸向门把的手:“妈!你遇到我爹之前的对象,家里不会是搞房地产的,还姓吕叭?” 秦琴女士眉毛一挑:“对。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进的你们集团?并且年纪轻轻就当上项目经理的?” 操…… 我悟了! 我的后台不是门外站着吃了闭门羹的吕池,而是我妈。 “妈!要不你跟我爸离婚吧!” “……” 三、丈母娘相女婿 这顿午饭吃得我十分尴尬,我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主要是我妈看吕池的那副的表情,怎么就透着一股子丈母娘相女婿的味儿,我都想用脚趾扣出一套叁室两厅。 谁知饭后更过分了。 “吕池是打算这几年都在本市常驻了吧!那工作上的事,乔夜就拜托你了,虽然她年长你几岁,但幼稚得很,老是在外面得罪人,你以后要多罩着她……” 完全没有脾气,你是我妈,你说我幼稚那就幼稚吧,除了保持微笑,我还能怎么样呢。 “秦姨说笑了,我刚出校门,工作上的事也都是刚上手,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指仗乔夜……姐姐多给我讲解。” 救命!求求她做个人吧,赶紧快闭嘴吧! 故意加什么姐姐,是生怕我妈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吗? 操!我浑身上下抖了叁抖,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宝贝儿,你这脸色,怎么一阵青一阵白的,不舒服吗?” 求求你了爹,你也闭嘴吧!这个时候cue我干嘛?! 敏锐如我妈,果然下面就开始问:“吕池谈朋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人?” “妈,你烦不烦,问人家刚出校门的小女孩这些干嘛?”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应激。 “我问人家,又没问你。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谁知吕池跟着便开口:“有喜欢的人。虽然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但她嫌弃我刚出校门年纪小,对我不太感冒。” 此言一出,我觉得我在这家彻底社死了,救不活了。在被我妈揪住后领掂出去毒打之前,我决定先揪住吕池! “吕池!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咬牙切齿说完,拽了吕池就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期间都不敢多看父母一眼。 门外传来我爹惊慌的声线:“老婆,不关我事!真不是我教的,我不知道女儿居然会这么浪,玩儿完不负责……” 随后,便是清脆的巴掌拍后脑勺的声响,和我妈异常淡定的声线。 “闭嘴吧。不要影响女儿和女媳培养感情。” …… 女媳是什么鬼?我札起的耳朵不禁抖了抖,把吕池按在门板上,倔强地抬头迎视着她的温润的下目线。 “你有毒吧!什么都乱说?!” “乔夜,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你放屁!你就是故意的!我父母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懂!还有你都没告诉过我,你居然认识我父母!” “你并没有问,乔夜。你说的,不想探究上一代的问题……不是吗?” 她的唇在我眼前一开一合,我严重怀疑,吕池就是我的克星,我一定是脑袋抽了,才突然想到用嘴巴堵住吕池不断发出恼人话语的嘴,并且,也真的这么做了。 吕池没料到我会突然吻她,便弯下脊背,躬身回抱住了我。 这一瞬间,我的思绪无比混乱,甚至,开始不满足于唇舌的纠缠…… 好想!和她!做爱! 操! 这不对劲! 是吕池给我灌了迷汤!一定是! 四、我今天好乖(微h) “唔……” 周身的力气随着我被吕池亲吻,仿佛也被一点一点抽空了一样。我绵软地由她托着,最后倒在了床上。 不光是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连身下也躁动难安地浸出了湿意。 “你今天好乖……乔夜。” 我差点以为她要说的是我今天好骚,脸颊不免发烫。 父母就在屋外的客厅,而我的思维则随着突如其来的情潮不断下沉,想被吕池亲吻的欲望更浓。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我们相识于考场,本该只是一段似梦非幻的露水姻缘,可她硬生生地闯进了我的生活,我的工作,甚至,进入到我家里来。 她对我的生平了若指掌,我对她却仅仅只是一知半解,除了知晓她上辈子一定是吕秋雨,这一世则是我所在工作单位的董事长家千金,其余都一概不知。 有类似被人妥善安置的惬意感,又有点企图反抗被掌控的抵触。 老实说,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拉着吕池到床上来,青天白日之下便生出了不满足于亲吻的欲求。 她抬起手帮我抚开面上的发丝,我才注意到另一件事来——影子。 吕池还没有拿回自己的影子。还好是白天,室内光亮充足,我家客厅里也没有太多镜面装饰物,不然,吕池进门的时候,非要把我爸妈给吓死。 噢,也不是。在她进门的时候,我的父母就一门心思开始琢磨我和她之间可能存在的猫腻,哪儿有心思留意这些? 操! 我有点后悔,第一次给她开门的时候,把门给甩上了,不然,也不可能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 “你的影子……” “毕竟需要24小时,今天晚上大概就会好。”她抿唇笑了笑,“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你个鬼,我只是担心自己的考试。”我嘟嘟囔囔说着,下意识地眼神闪躲。 “那你想好等一下出去,要怎么跟秦姨和乔叔叔交代了吗?”吕池的声音是足以令我不再窘迫的柔和。 我自然懂得,她话里的意思。 “不交代……” 我抬手,用指尖勾触着她的面部轮廓,视线从她饱满的唇珠上怎么样也移不开。 想接吻,想和吕池接吻。 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偷听我的心声了吗,怎么现在全然一副不明就理的表情看着我? 好烦人啊,吕池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吕池。” “我在。” 假正经!我愤愤不平的想,于是伸手抓住她的领口,将她扯了下来。 “吻我呀。” “乔夜,你想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一旦开始就不止是亲吻这么简单。” 她好烦!念什么经! 在我心生埋怨的时刻,吕池突然俯身下来含住我的下唇,手掌贴着我腰两侧,将我上身的薄衫往上推移。 小流氓! 我心下嘀咕着,却完全生不出抗拒的心理。最后被扒个精光,也只是潮红着双颊,任由她亲吻着身体。 就在我意乱神迷情不自禁打开双腿,想要让她进来的时候,吕池忽然说:“还记得一个星期前,在考场里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 我一个激灵,连忙去推她,却也没能把她的脑袋从我腹下推离。 脆弱又敏感的一点被她舔中,我压低声音呜咽着,最后选择躺平。 什么倔强啊,自尊啊,羞耻啊,真的拜拜了您。 五、要脑子还是要记忆 走在漆黑又潮湿的溶洞里,虽然吕池拉着我的手,也给了我夜视能力,但我还是忍不住打着冷颤。 这就是我第叁次考试的考场,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溶洞。 走了不知多久,等走过一个破破烂烂,随时可能会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吊桥,我跟着吕池在两只半人高的飞禽石雕前停了下来。 看样子是猛禽,至于是不是老鹰,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什么生物学科的专家。 “哦耶,我又是第一名。” 我拍着手,以后考试终于结束了,谁知半天考场里也没什么动静。 “这只是通往副本的入口,副本都还没有正式开启……” 我狠狠瞪向她:“你怎么回事,说好的带我飞!还让我走这么久的路!一路上饥寒交迫,腿也好疼!” “那我给你揉揉?” 这我觉得不行!虽然知道她在逗我,可还是吓得我连忙往后躲。 下午,我被她折磨得不轻,一直流泪,最后只能咬着枕头才能压下声音。 这样的回忆,实在令我过于难堪。 极致的情潮久久不散,余韵被拉得极长。甚至,就算平息快感之后,下身的穴肉里仍然会生理性溢出黏腻的汁液来,给了我已经被彻底玩坏了的错觉,糟透了。 “打住,你还是说一下要怎么进副本吧。” 我制止了吕池的靠近,正经问道。 “这个副本,其实是源自于其他位面。看到这两只渡鸦了吗?北欧神话里,奥丁饲养的两只乌鸦,左侧是代表思想的福金,右侧是代表记忆的雾尼。” “……所以呢?你要告诉我,神话都是真的,只是在别的位面?而我这场考试,要到神话副本里去?” “并不是,现在需要你选择,进入副本之后,你选择保留自己的思想,还是保留自己的记忆。” “什么鬼?!” “乔夜,这一场考试很危险。你一旦做出选择,我就会和你一样,进入到副本中,只能保留思想或者记忆。如果摒弃了思想,那在副本中,你和我就只会是两个和副本世界格格不入的白痴,甚至思想也被局限,无法破局。一旦行为发生偏移,就会陷入被抹杀的危险。如果摒弃了记忆,那么在副本中,我们会遵循副本赋予的身份生活,虽然没有思维的限制,但这样也很容易迷失在副本世界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最后消亡。” 吕池的语气难得认真,听得我不由头大。感情就是让准备进副本的我选择,进了副本后,是想要脑子,还是想要记忆。 救命!她还不如不告诉我! 这跟问死刑犯,想被砍头还是想被吊死,有区别吗? “就不能,我选左,你选右吗?” “不能,我是随你进来的附属,没有选择权。” 操!那还选个屁嘞! 横竖都是凉透了。 “吕池,你会后悔跟我进来吗?” 本以为吕池这个作弊器百试百灵,谁知道这副本这么吊诡,有毒啊! “乔夜,你忘了,是我自己要跟着你进来的。” 行叭! 我索性两眼一闭,开始点指兵兵—— 六、铁丝网的内外 她墨色的长发像绸缎一样漂亮,垂于腰际,就算黑亮的军礼服帽檐上镶嵌着被帝国认为是象征胜利凯旋的渡鸦,也丝毫不会破坏她身上的美感。修长笔直的大腿,也在军用长靴的修饰下显得分外有力。 更主要的是,不同于其他集中营外的士兵和军官,总是透着把联邦俘虏当成畜生一样的轻蔑和随意处刑的暴戾,她的皮肤像玉质一样白皙,漆黑的眼睛里,永远都能看见一种含蓄、优雅又谦和的光,能使我如沐春风般放松。 湿雾浓重的深秋清晨,我们隔着被血水浸透、带着深褐锈色的铁丝网,就这般对视了,我的嘴唇都情不自禁发起抖来。 我并非因褴褛肮脏尚且还能蔽体的衣物和锁在双脚上的沉重锁链而感到自卑紧张,也并非因为即将面对刑讯而感到恐惧和惊慌失措。 这是一种由心而生的颤栗,就像形单影只的孤雁在灵魂上寻求着共鸣。 “……夜。” 温雅的气声轻念出我的名字,我这才注意到她把视线停留在我颈间刻有我名字标识的项圈上。 原本靠在破烂矮墙后偷懒的我,不禁眯了眯眼睛,然后扬起眉,整理过用来遮挡颈间伤痕的凌乱发丝,刻意扯出颈间的铭牌来纠正她。 “是,乔夜。”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觉泛起笑意。 “我知道你,这个集中营里声名在外的联邦玫瑰,百折不挠的乔夜小姐。” 我发出一阵自嘲的轻笑,驱散着心底莫名泛起的古怪错觉——眼前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那你的名字呢?” 她并没有因为我这个阶下囚的反问而表现出丝毫失礼。 “吕秋雨。” 在她自报姓名的那一瞬,刚刚被我从心头驱散的古怪感重新聚拢,并且越发浓郁。不,或许是因为她的姓氏,与旧帝国皇室一致。我如此安慰自己。 重新倾斜着身体,我靠回到墙上,任由清晨的第一缕暖阳穿过乌云的间隙,照耀在满是尘土和泥污的脸上。 “现在,要对我进行处刑吗?年轻的……少将。” 我的目光扫向她腰间的手枪,满不在乎地问,对于死亡,我早已丧失了恐惧,甚至有些麻木。 这个集中营里,每天都在死人。活人越来越少,被俘虏的联邦人马上就要死光了,就连铁丝网边缘的泥土也被人血染得腥红,随便踩上一脚都似乎要渗出血水来。 “你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吕秋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紧蹙着眉,自顾自说着。 “每天一个馊馒头和一碗生水,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皮包骨的脸颊,跟着皱起眉头,“是不是很丑?” “不,你很漂亮。” 我再次笑出了声,惊叹于她撒谎时眼神里也可以透着真诚。 为了防止囚犯自杀,整个集中营里都找不到一块镜子来。但我深知,自己的眼眶遍布青紫,甚至已经有很深的凹陷,皮肤也像失了水的海绵,没有丝毫弹性可言。 “吕秋雨,我记住你了。” 我伸了个懒腰,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心下忍不住开始计较—— 她如果不是恋丑癖,就一定是眼神有问题。不知道旧帝国的医疗,能否治愈这位年少的旧帝国皇室贵族的病疾? 七、洗浴 夜幕一旦降临,那些带刺的铁丝网就会被通上高压,探照灯射出的强光不时扫过漆黑的长空,没有人能逃得出这座地狱。 与一开始几万人聚在一起纷乱哀嚎的场景不同,整个集中营,尚且活着的联邦俘虏不足千人。就连焚尸炉,最近都很少会被使用。 牵着猎犬挥动着皮鞭的旧帝国卫队的士兵和军官们,正从各个营房中驱赶出人群,把人都往“浴室”的方向赶。 “瞧,这里的夜晚多么地安静,连街道上都没多少行人。” 唐歌用唱诗一般的腔调诵读,尽管她满身污秽,蓬头垢面。 一开始容纳了上百名女性同伴的营房里,却只剩下唐歌与我相熟,其他人都是从别的营房重填来的新室友。类似于这样的营房还剩下十余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分开隔离拘禁。 “或许是好事。” 我由衷地欣笑起来,为唐歌解惑。 “你知道集中营里的囚徒越来越少,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帝国已经抓不到新的俘虏了,并且一直在吃败仗。从两个月前开始……到现在。”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很快就会被狗急跳墙的帝国军人拉去前线堵枪口,或者被尽快处以死刑。”唐歌定定地说,难得正经。 反正,我是无所谓了,便耸了耸肩。 尽管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前一日遇到的那位身段高挑穿着黑色军装的女孩。好可惜啊,那样漂亮的人……居然生在了旧帝国的皇室,也不知道她的那颗心是否也和旧帝国军人一样,肮脏不堪。 一次性可容纳50人的混凝土“浴室”,四面都设有透明的落地窗户,顶上是复杂的网格化铜管和喷淋头。浑身赤裸的女士们成群结队、排列有序地踩着光滑的地板砖进行冲淋。 今天最难得的是,居然有发放香皂、洗发露和毛巾这样的用品,女囚犯们面面相觑受宠若惊,甚至有人因为久违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洗浴而大声痛哭起来。 然而,身为浑身赤裸的女性中的一员,我冷眼瞥着围在玻璃窗外目光淫秽、肆无忌惮交流说笑的旧帝国军人们,生不出任何喜悦之情。尽管我的礼仪廉耻、羞愧自尊,早在被关入这所集中营的第一个月便被非人的生活消磨殆尽,但这并不妨碍我对恶心的旧帝国侩子手们充盈着猥亵的眼神会感到麻木。 “好难得,居然是干净的温水。” 久违的沐浴,让唐歌也难免激动了起来,甚至用双手接下水流,便往嘴里送。 这也难怪,之前的几次洗浴经历,自头顶浇淋而下的,不是滚烫的热水、污黑的沼泽脏水,就是含有高浓度消毒剂的冷水。总之,不可能饮用,也不可能进行洗浴。 本打算制止她的我,在细腻温水的喷淋下,也跟着情不自禁闭上双眼,扬起头也张开了口,试图缓解长期缺水的干渴。 我和唐歌互相帮忙,在彼此身上打满了泡沫,尽可能洗涤干净肌肤上的污秽和头发上的恶臭。 “乔夜,我好像明白,他们为什么称呼你为联邦玫瑰了。” 在离开浴室前,唐歌的赞叹只换来我的警觉,不经意瞥见玻璃窗外一众士兵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突然自我心底升腾起浓郁的不详感。 “编号648721,乔夜女士,新来的总指挥官,今晚会在刑讯室和你单独会面。” 当领取到洁净的蓝白条囚衣时,我听到负责分发衣物的女性士官如此说。 我下意识反问:“新来的总指挥官?” 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深深看了我一眼。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底又升腾起了另一种古怪感来。 ——这一切,都好似戏剧。合乎情理,又过于理所当然。 八、阶下囚 仅仅相隔一天,我又见到了她。 “又见面了,乔夜小姐。” 吕秋雨一进来,便冲我打起了招呼,语气熟络,仿佛我们像是早已相熟的旧年好友。脸上似乎永远都镶嵌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让我不禁感慨,如果现在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情调别致的酒馆该多好。 她今天没有戴帽子,墨色的长发垂悬过两肩落于胸前。穿着与礼服大相径庭的墨蓝常服,只有金色的领章和黑底红纹的闪电袖章,昭示着她帝国少将身份。 “果然是你……” 事实上,再见到吕秋雨并不令我感到喜悦。 我抿了抿嘴唇,虽然心下多少有些惋惜和遗憾。但一直紧绷的背部肌肉不由得一松,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见到我,你似乎并没有很开心。” 她的语气透着失望,随手反锁上审讯室的房门,随即朝我快步走来。随着她的靠近,我甚至在血腥弥漫的冰冷中嗅到了柔软的如同阳光一样的味道。 “没有办法,少将,我只是你即将审讯的阶下……” 我猛然顿住,只因她俯下身来拥抱我,用了足够大的力气,甚至勒得我骨头隐隐做痛。我用力挣了挣,根本无济于事。 “昨天,我就想这样抱你了,乔夜。” 吕秋雨的声音轻柔温雅,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翳。 “可你并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少将。”我不冷不热地阐述着这个事实,“于我而言,你和之前的那些军官,并没有区别。” “他们……也这样抱过你?” 她不免身体一僵,放开了我,口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瞧她这么紧张,我不免滋生出逗弄她的恶劣心思来。 “阶下囚没有反抗的权利,不是吗?” 我刻意撩开头发,将耳颈后早已结痂的伤痕尽数露给她看。 “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说完,我抬起头,观察着她的神态和反应。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遭到那样的对待,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呆住了,之后眼神里透着无尽的自责,连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 “抱歉。” 面对吕秋雨的道歉,我忍不住轻嗤,一是因为旧帝国的滔天罪行并不是她轻描淡写两个字就可以将之一笔勾销的。二来,我并不认为她真的对自己的行径感到愧疚,因为她似乎没有放我离开的打算——否则便不会反锁上审讯室的门。 “少将,该交代的,之前我可一早就全部交代了。您今天提审我,到底想要问什么呢?能不能快一点,如果太晚的话,她们会默认我已经死了,我偷偷藏起来的食物,就会被那些同样可怜的女人瓜分。虽然,只是一些发硬的冷馒头……” 她突然发问,打断了我那些特意卖惨试图拨动她恻隐之心的言论:“你想吃什么?” 我不禁歪了歪脑袋,打量起因为问出这句话而显得手足无措的吕秋雨。 “我是说,你们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吧。所以,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从明天开始一日两餐,都会进行改善。” 吕秋雨,新来的总指挥,这位出身皇室贵族的少将,似乎是真的想要善待我们这些饱经虐待的俘虏。但,我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这样做的目的呢?” “两周以后,吕南亲王将会莅临这里,届时会有国际军事调查团的人随行。” “两周的时间,您能掩盖掉帝国军人犯下的罪行吗?这里到处都是腐臭和血腥。还有那些遭遇非人虐待遍体鳞伤还没有死掉的人,你又打算把他们藏去哪里?直接送进焚尸炉吗?” “乔夜小姐,你很聪明。” 我不可抑制地轻颤起眼睫,不知到底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冷血令我感到难过和失望,还是她这一刻的夸赞让我觉得讽刺和恶心,或者,为联邦人被俘后的可悲命运而哀伤绝望。 也许都有,但我已经无心去区分这些感受。最后,我只冷眼望着她,再生不出一丝好感,只剩下无尽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