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单向奇迹(NP)》 vol.1 是夜,在这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只有寂寥的路灯透过窗户,向黑暗的房间里漏去一丝微光。 “咔哒”钥匙转开了门锁,一只属于女生的手推开房门,打破了一室寂静,借着门外的余光在墙上摸索着按下灯光的开关,期间还不小心碰掉了原本摆放在玄关处的亚克力立牌。 随着灯光的亮起,女孩略带疲惫的脸也从黑暗中显现。 她随手将怀里巨大的快递盒扔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社畜的一天后她已经没有什么精力猜测盒子里的东西,只想快快洗漱完去睡觉。 但快递盒上附着的字样,还是让她决定等会洗完澡来拆开看一眼: ——是个惊喜,新的一年,祝你美梦成真,给我永远的少女。爱你哦。 “看来大概率是什么少女心骗局了。”看着那个巨大的快递盒,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洗完澡,女孩拿着吹风筒挪到客厅,一边吹头发一边拆快递,快递盒里是一个印着熟悉字眼的礼盒,一个白色的印着“We”的巨大盒子。 她愣了下,放下了手里的吹风筒,开始专心拆起了礼盒。 入目就是一件白色的婚纱,礼盒打开的时候还附带着一张印着银杏图纹的婚笺。 “傻子……”她瞅了这两眼粗糙的剪裁,及廉价的用料,觉得这材质一点也配不上白起,还不如之前的婚卡里那套呢。 虽然惊喜也是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叹气,毕竟这个联名看起来就很廉价,而且……“已经过去四年了啊。” 离她少女梦的时期,已经过了4年了啊。 礼盒里还有不知道是闺蜜还是品牌放进去的婚笺,上面印着她和白起的名字。 她长舒一口气,幸好是拿回家拆了,在外面拆的话恐怕是社死现场。 盒子底部还有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白起的脸,看起来又熟悉,又好像陌生了些。 她第一次见到白起的时候,还穿着高中的校服呢,现在已经是个经历了社会毒打的实习生了。 忙碌的学习和工作也让她卸载游戏很久了。 曾经……她也以为热爱能敌岁月漫长,以为还会有很多很多以后。 就像村上春树那句 ——我总以为18岁之后是19岁,19岁之后是18岁,20岁永远不会到来。 但是现实真的太会消磨一个人了。 然而明信片里的他却还是一如既往,不曾改变。 似乎只有她的时间在不停地向前,他们却永远留在了原地。 他们的时间在不同的维度流逝,只相交了短短一瞬,然后就越来越远,再无相逢。 她指尖划过婚笺,上面印着一句话,“只要你在风里,我就能感知到。” 于是,那件缀着银杏的婚纱上,忽然就被落下的水珠打湿了一小片。 她一边有些慌乱地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底崩塌的酸软,“真是的,非要把我弄哭……” 然后便一边哭一边转身去拿纸巾,原本被摆在桌面的明信片好像被风带着飘到了地面,但它的下坠并没有停止,而是仿佛溶解一样,以接触的地方开始,整个地面都变成了沼泽一样的存在。 脚下的地板坍塌的瞬间,女孩也因为重心不稳往下跌去,连带着手里拿着的婚纱一起跌入了不知如何形成的黑色漩涡。 在女孩身影被完全吞噬的那一刻,世界似乎停滞了一瞬,随后,一切变成模糊不清的色块,坠落到无止境的深渊。 “——!!” 风骤然停歇,车水马龙的喧嚣在耳边突兀地响起,或者说,有些声音的响起似乎过近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孩转头看到了朝她方向疾驰而来的车辆,但司机似乎完全没有要踩下刹车的想法,巨大恐慌让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只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 视网膜将接收的信息直观地反映给了大脑,身体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躲不开了。 蓦然间,四周所有喧嚣停住了。 下一秒,有人在这静止的时间里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她。 檀香木和香根草的味道包瞬间裹住了她,女孩懵懵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略带惊讶的冷冽眼睛。 那双眼睛在环境光的映射中眼瞳微微泛着蓝。 在这一刻的停滞中,停在剑眉星目的男人身后停止的雨滴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出别样的光晕,他挑眉,“Evolver?” 似乎是因为刚刚的车祸遭受了巨大的惊吓,女孩似乎一时间因为语言组织能力失控,连句话也答不上来,只是看着他发愣。 看到女孩的表现,他下了决断,“不知情吗?” 却不料下一秒,听见了女孩细微的声音,“李……泽言?”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几分自我怀疑。 眼前这张英俊出奇的脸从二次元突然来到了叁次元,这时候过近的距离对她来说简直算得上是一次美颜暴击了。 李泽言没露出过多的惊讶,毕竟华锐总裁这张脸在电视杂志出现的次数都绝不算少。李泽言将女孩放在人行道上,她刚一站稳,低沉优雅的声线随即在她头顶响起,像是提醒,又像是告诫,“自己不当心的话,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来救你。” 她微一愣神,抬头看向李泽言,褐色的眼睛里瞬间被李泽言的身影填充满了。 李泽言没有停留,很快身影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远处虹光隐约,太阳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定了定神,随即不顾正在飘落地雨,也不管重新流动的车流,往李泽言离开地方向追了上去。 在阳光和雨并行的恋与市街道上,她向前奔跑着,脑子却一片空白,只剩追上李泽言这一个念头。 居然……是真的…… 这里真的是恋语市吗? 曾经隔着屏幕看到的一切在身边重新上映,即使能感受到心脏不同寻常地跳动与喉间带着铁锈味的腥气,也像是隔着磨砂玻璃似的,反而有些不真实。 刚刚走神一会,李泽言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虽然接触不到,但是托游戏的福,那辆在车流中也格外显眼的梅赛德斯·迈巴赫,她还是认得出的。 下一刻,脚上的高跟鞋似乎绊了下,她不受控制地整个人向旁边倒去—— 女孩小小惊呼了一声,但熟悉的寂静再一次降临,她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托住了下坠的趋势,连带着怒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听好了,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明明应该感到紧张的,但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现在就是第二次了。” “巧舌如簧。”等她稳住平衡,李泽言很快就放手,留下一句冷冷的话就要回到车里。 但女孩很快跟上来,“谢谢你刚刚不止一次地救了我,我、我叫悠然,是奇迹影视公司的制作人。”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泽言倨傲冷漠的侧脸,“李总,关于奇迹影视公司的撤资,可不可以请你再考虑下呢?” 李泽言冷漠的眸光没有丝毫动摇,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正常流程,这件事你应该先跟我的助理谈。” 她一时语塞,心想正常流程已经走了,她现在已经被魏谦拒绝过了,“但我现在有了更好的想法!” 女孩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泽言的眼睛,“因为我想要为以后evolver和普通人的共存做出更多的可能性的作品,因、因为我的evol是——” “我不关心你的evol。”李泽言止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神色依旧矜傲又孤绝,似乎寻常的话都难以打动他。 可她想……改变那样的未来。 悠然有些丧气,但还是咬着牙继续保证,“希望李总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做出划时代的影视作品的!” 这个听起来自信过头的承诺似乎终于让李泽言稍微提起了兴趣,“与其在这里对我夸下海口,不如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李泽言饶有兴致看了她一眼,眉眼间英冷逼人,“给你一周的时间,把公司之后发展规划,和你的企划方案整理出来给我,除非它足够有说服力,不然华锐依然会撤资。” 一周……悠然找回了点赶DDL的感觉,松了一口气,“好,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李泽言拉开迈巴赫的车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好像看到李泽言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瞬,“能好好活着,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挑战了吧?” 她一下脸涨的通红。 虽然知道会被怼,但是仅仅在游戏里的语音和现实里当面被说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车流带来的喧闹再一次响起,悠然老实地站在路边目送了新上任的金主爸爸离去。 等到那辆迈巴赫消失在车流中,悠然拍着身上沾上的水珠,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她家怎么走? * 而此时,无人注意的城市上空,停留在半空的穿着淡色风衣的年轻男人正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地面上发生的事情。 无数的雨滴从他身边落下,又被风吹开,他凝视着那场刚刚被阻止的车祸里的受害者。 即使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地面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但他还是一眼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她。 仿佛在响应他的心情,风将他的风衣下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凝望了许久,才通过通讯器沉声向指挥中心汇报,“特遣B-7,在恋语市发现能量波动,坐标已发送。” 在他移开视线的下一秒,底下被他注视许久的人不知道是若有所觉还是别的原因,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vol.2着迷 悠然沉思了会,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用人脸识别开了手机,找了会儿自己的购物APP的收货地址。 但准备出发的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望了望天空。 虽然下着雨,但阳光依旧很明媚,刺目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她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家在哪,但是公司在哪还是找得到的,用地图APP搜索下奇迹影视公司就行了。 但下意识,还是想赌一下。 于是最终悠然还是没动,湿漉漉地坐在人行道旁边的长椅上,被打湿的及肩发贴着她的脸颊。 她对自己新身份接受十分良好,将手机摆弄几下就搞清楚了怎么用,于是一边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写下要交给李泽言的一些思路,一边晃了晃腿。 像是,在等人。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树影,有人踏着风走到了她跟前。 悠然敲击手机屏幕的动作一怔,抬头对上了那双有些复杂的琥珀色眼眸。 周遭的一切声音突然变成可以忽视的嗡嗡作响的噪音,她甚至呼吸都快忘记,那种瞬间被冲击到的感觉被倾泻的日光裹挟着如洪流一样将她的理智冲刷得一点也不剩。 在这个瞬间,她好像一下就理解了“我不是一直爱着他,而是一次一次,无数次不停地爱上他”这句话。 人类的感情受多巴胺激素影响,因此在最初,多巴胺分泌到顶点后,就会日益淡漠。 一次心动的话,她一定坚持不了那么久的。 只是无数次在对他的爱变淡之后,在下一秒又会再次爱上他,爱意循环往复,永不止息。 “……还记得我吗?”青年锐利的眼眸看向悠然,发现她好像整个人有些僵住了,以为是自己习惯性地带上了职业病,稍微放柔了些声音。 在这一刻,她好像才迟钝地发现,那些以为早就被抛之脑后的,原来她都还记得。 她按熄了手机屏幕,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歪头朝白起笑了,“我记得,白起学长。” 似乎是没想过这个答案,白起反而露出些不自在,“怎么在这坐着?不去避一下雨么?” “唔……反正衣服也湿了,而且,我忘记带钥匙了。”她扫向刚刚被自己放进包包内侧的钥匙,眼睫微垂,然后又抬眸,对上白起的视线,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 白起的住处是很典型的单身公寓,整个色调都是黑白灰色的,他进门就先把空调开了,然后拿出干毛巾搭在了悠然头顶,“先把雨水擦一下,感冒就不好了。” 看悠然还一副傻乎乎地看着他,白起拿起毛巾帮她擦了擦,琥珀色的眼睛带上了笑意,“闭上眼,脸上也擦一下。” 悠然照做之后,下一刻忽然想起了——她有没有化妆呀?! 白起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擦拭什么名贵珠宝一样。 他停下的时候,悠然飞速看了眼还是干干净净的毛巾,谢天谢地,她今天没有化妆。 “先去洗个澡暖一下,衣服……”从见面起就带着凌厉的脸上浮过一抹红色,白起递过去T恤和沙滩裤,有些局促地说,“这里没有女孩子能穿的,先穿这套吧,我没穿过的。” 悠然接过来,乖巧又老实地点点头。 或许该感谢房子足够大,才让白起不至于因为他过人的耳力困扰,但他还是躲去了地下室的工作间,试图用工作来抵抗那些细微入耳的恼人水声。 悠然不知道白起这些心路历程,只是洗完澡后没找到吹风筒在哪,出来叫了两声也没见白起的人,只好在独特构造的白起家里转了转:楼上还有阁楼,楼梯是玻璃材质的,路过了一点看起来非常有科技感的电梯?好像还有个地下室的样子,1楼和地下室都有专门的地方展示他的摩托…… 悠然晃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白起在哪,正准备再去研究下那个电梯,后背就贴上了一道温暖的“墙”。 “怎么了?头发也不吹干。”白起抱着手站在她身后,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 悠然慌忙解释,“呃,我没找到吹风筒。” 白起似乎有些没想到这一点,“稍等,我去拿。” 在等白起拿吹风筒的时候,悠然顺便在阁楼上张望了下,停在卧室门口张望了下,实在是好硬核的装修…… 白起拿了吹风筒交给她后径直从一旁的衣帽间里干脆利落地拿出了行军软褥往阁楼沙发上走。 看到悠然疑惑的眼神,白起不自在地移开眼神,“这里只有一件卧室,我会睡在客厅。” 然后还贴心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悠然站了会,突然把脸埋进了毛巾里,往后倒在了床上。 好像同居哦,整个空间都是白起的气息……她整个人像醉酒一样轻飘飘的,可能拍两下还能吐出彩色泡泡。 激动了好一会,她才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许久没看的手机,里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有个备注是章叔叔的打了3次电话来…… 这个人,好像和BS有关? 悠然一下站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被她忘记了。她好像……原本今天应该去找许墨? 随即又坦然地重新坐下,一边回短信,一边和安娜姐聊需要交给华锐的策划案,反正已经鸽了,只能明天再去了。 头发吹到半干之后,悠然披了一条毛巾在肩膀上就走下了楼。 白起正盯着屏幕工作,还戴着耳机似乎在通话。 她蹑手蹑脚地坐在了旁边的毛绒坐垫上,力图不打扰对方的工作,但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另一旁地白起,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 可能是她发呆太久,所以她也就没发现被看的人耳朵变得越来越红,就连通话的声音也有些磕绊。 “……稍等一下。”白起拿下耳机,跟对面的人说了一句后,琥珀色的眼睛就转向她,认真地问,“怎么了吗?” 悠然强忍住偷看被发现的窘迫,手指将还带着水汽的头发勾绕了几圈,“没有,就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点个外卖?” “你饿了?”白起站起身,行动力爆表,“我去买,你喜欢吃什么?” 悠然下意识答道,“不辣的都行。” 话音刚落,白起就已经走到了玄关,想起白起的口味,她连忙补救,“其实辣的也行。” 白起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笑了下,“嗯,我知道了。” 白起的速度实在有些快,悠然手机上策划的方向才打了5行字,就听到窗边传来了声响。 白起正拎着几个袋子利落地从窗户跃下,他将食盒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楼下买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悠然一边去帮忙拿碗筷,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买的我应该都会喜欢吃的。” 正在喝水的白起听到这句话好像呛了下,眼尾的余光瞟向心情很好的女孩后也忍不住弯起了唇。 “对了,”悠然刚刚在餐桌旁坐下,就被白起塞了一串钥匙到手里,看到悠然有些疑惑的眼神,白起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因为我觉得也许你家的锁,没有那么快能换好。” 女孩闻言整张脸都红透了,嗫喏着答了句,“好。” * 从踏进恋与大学那一刻悠然心底的两个念头就开始反复横跳。 她真的要来找许墨吗?会被他看出什么来么? 在纠结中,她一头撞上了一个硬物,忍不住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 “磕到我的长板了。”带着些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寻这声源的位置抬头看去—— 好高。 高大身影逆着光,只能依稀看个轮廓。 她不得不后退了两步,才得以看清对方的长相,蓝紫色的头发,搭着铆钉皮衣,还有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鎏金色眼瞳—— “喂,盯着我发什么呆呢?”来人脖子上的蜻蜓眼在阳光折射下泛着光,晃了下她的眼睛。 闻言她下意识觉得似乎自己应该道歉,但是转头一想,被撞的是她欸…滑板又不会疼。 见她一直一声不吭,少年像是起了什么坏心眼一样,无视了她浑身上下写满的不自在,唇角勾起一闪而过的笑意,“怎么跟兔子似的,喂,你不会吓傻了吧?” 悠然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撞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他垂眸看向悠然,眼底兴味盎然,“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我曾经是。”她有些气馁地回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按理来说,你应该叫我学姐才对。” “胆子不大,倒挺敢想的。”断眉轻挑,凌肖若有所指地看向她。 悠然鼓起了脸。也不等她再想出什么反驳的话,凌肖不由分说地将一把透明的伞塞进了她手里,然后直接转过身迈开了步子,“走了。” 悠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下手里的伞,又看了看晴朗得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样子的天,这个天……就算送伞应该也要送遮阳伞吧? 但是无功不受禄,悠然看了眼凌肖两叁步就要消失的身影,决定等会去考古系把伞给别人转交一下。 结果还没转身,就看着才走远的人又踩着滑板折回来了,光晕斜斜地打在他飞扬的发丝上,凌肖漫不经心地在她面前停下。他转了下手里挂着兔子玩偶的钥匙圈,看起来随意又嚣张,那双慵懒的眼睛与她有一瞬间的交汇,“喂,你都不来找钥匙的吗?”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一道惊雷闪过。 哇,她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表情,什么叫平地起惊雷啊,“我……没发现。” “嘁,真笨。”凌肖撇了撇嘴,悠然刚想伸手接过钥匙,他却一把将钥匙笼进手心,“现在这把钥匙归我了。” 悠然睁大眼睛,正要和他理论,就见他扬了扬眉,“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 “一箱可乐?”她试探性地提出建议,凌肖闻言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惊讶,“你,认识我?” 悠然否认叁连,“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就是感觉男大学生好像都比较喜欢喝可乐。” 凌肖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明显不是很相信。 “那你想怎么样?” 凌肖饶有兴致地指了指她的手机,“喂,把你手机给我。” 悠然忍辱负重地把手机交到他手上,凌肖手指飞快地输入了什么,下一秒,重金属乐的铃声从他口袋里响起。 “行了,这一次就先欠着,以后再说。”说完凌肖将钥匙轻巧地抛给她,转身扬长而去。 悠然捧着钥匙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却第一时间给刚刚播出的电话添加了联系人——凌肖。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许墨生命科学研究所,给自己打了打气,算了,来都来了。 * 许墨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正在朝研究所方向走来的女孩,她将手掌挡在额角,似乎是为了遮挡太阳。 周围的黑白似乎都在映衬着她的不同。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许墨停滞的黑白世界中撞进了一抹彩色,像烈日下汹涌的潮汐,拍打在他心间。 他几乎是下意识皱起眉,流露出些许抗拒的神色。 但很快,女孩的脚步被绊住了,接下来的场景,他并没有兴趣看下去。 许墨又回到办公椅上,一份份看过学生交过来的研究报告,期间看了两叁次的始终,但分针不过转动了1/4圈罢了,他似乎有些怀疑起时间的流逝。 又或者说,她来迟了。 许墨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白大褂,将手里的几份实验数据拢好,准备去隔壁的实验室进行简单的归类。 但行至一半,脆生生的声音终于在背后响了起来,“请问,许墨教授在么?” 站在女孩身后的许墨微微眯起眼,看着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办公室的门的女孩,冷不防地开口,“你找许墨?有什么事?” 纤细身影听到这声受惊后猛地瑟缩了一下,转过来面对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僵硬,“我是奇迹影视公司的制作人,就是,之前制作《发现奇迹》的公司,到这里了是希望能邀请许墨教授成为奇迹影视公司的顾问。” 左看右看低着头,就是不敢跟许墨对视。 他的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试探和审视,“《发现奇迹》?我知道这档节目,不过,你们是怎么想到要请许墨成为顾问的?” “那个,是章辰西教授推荐的,原本是想要请许墨教授当节目嘉宾,但是因为接下来内容可能会改变,所以希望邀请许墨教授成为我们的顾问。”她自觉将紧张掩饰得很好,唯一暴露的是那不受控制跳动的心脏,大概还有过快的语速以及不自觉后退的脚…… 然而许墨微笑着慢悠悠地,又一点点靠近,不仅将她刚刚拉开的距离又填满,甚至更靠近了一点,“不如,到我的办公室聊聊?” 看到她一副更想要逃跑的样子,许墨先一步开了口,温润的眉眼仿佛也带上笑意,“对了,我叫许墨。” 悠然就像所有和老师相处就会不自在的学生一样,僵硬地叫了声,“许墨教授好。” “说说吧,你想要我做节目的顾问?”许墨气定神闲地站在办公桌前笑着看向她。 “不只是节目的顾问,”悠然有些拘谨,但还是鼓起来勇气,“我想,做出拍给普通人看的Evolver 的电影。” 看到许墨的神色,她后知后觉开始找补,“许墨教授,知道evolver吗?” 许墨不动声色地抬眼看着她,“嗯,我知道。Evolver的字面意思,是超进化人类,其实就是学术上对于超能力者的称呼。” “据说20年前,一名英国科学家解剖了许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终于找到了一类特别基因。他把这类基因表达出的特殊能力命为Evol,意为超进化能力。而拥有evol的人,就是evolver。” “不过我很好奇,关于evol,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解剖evolver后,悠然犹豫了会,还是吞吞吐吐地回答,“因为……我也是evolver。” “我觉得,evol是一种创造奇迹的能力,它不应该永远只能被藏在黑暗里。”听着少女有些天真的话语,许墨暗紫色的眸子宛如被水雾模糊的镜子,让人无法窥见其中的情绪。 许墨沉吟片刻,问道,“你听说过红皇后假说理论吗?” 悠然用力点头,避免红皇后假说这个着名景点再次上映,“‘在这个国度中,必须不停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许墨笑了下,“嗯,人类离开自然竞争几千年,已经忘了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了。” 悠然再次疯狂点头,以证明自己确实非常支持许墨教授的观点。 他似乎有些失笑,拿出一直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突然朝她靠近了一步,悠然下意识跟着后退一步,被迫靠在了黑板上。 他看着悠然,执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evolution这个词。 “纵观人类历史,每一次的进化都伴随着大量的流血与牺牲。”说到这里,许墨的表情有些冷漠,“在人类进化这条路上,我们面临着许多困难,但这是通向终点的必然过程。”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我好像有点头绪了,那么,在我做出完整的策划案后,可以请许墨教授来当这部电影的顾问么?” “我当然很乐意,不过,”许墨有些不满地挑眉,“要走了吗?” 悠然点点头,“华锐留给我们公司的时间并不多,我要赶回去和大家开会讨论一下。毕竟之前都是制作电视节目,现在换成电影,大家可能都会有不太了解的地方。” “我刚刚似乎应该多上一会课。” 许墨自然地走在她身侧,“正好我也没事,不介意我送送你吧?” “当然不介意。”悠然摇摇头,当场连退叁步,把原本离门口更近的位置让了出来,就差没把“您先请”叁个字写脸上了。 许墨一时失笑,“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许墨吧。” Vol.3变奏 奇迹影视公司会议室里气氛一片紧张,大家盯着投影里的几近成形的企划方案也不清楚现在是松一口气,还是悬在头顶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要落下的自暴自弃。 “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安娜姐有些忧虑地看着手里大家头脑风暴整整八小时弄出来的半成品的剧本和企划案。 悠然长出一口气,“只能试一试了,但从营销的角度来说,是可行的。” 老实说节目制作……她确实不大有经验,不过另辟蹊径的话,她还有些思路。 安娜姐显然觉得这个方案还是有些冒险,毕竟以前节目大多是靠口碑,而现在的做法明显是营销为主,她有些不安地说,“但是,导演呢?演员呢?而且我们此前没有电影拍摄的经验——” “火烧眉毛了,只能兵行险着,剧本整合就从之前研究过的那些超能力现象素材里编写,”悠然一锤定音,“这是我初步定下的剧本大纲,大家一起看看该怎么修改。” 悦悦拿到剧本的时候人已经懵了,高强度的头脑风暴让她现在几乎什么都想不了,立刻推给了一旁的顾梦,顾梦一边按着眉一边看剧本,看着看着,眉头倒是松了些,“老板,我觉得这个本子还可以,有希望的。” “对吧?而且电影的名字我也已经想好了,”她在白板上缓缓写下了几个字——“Evol战警”,看着大家一脸迷茫,悠然发自内心地感谢这里虽然有蝙蝠侠但还没有X战警。 悦悦此刻也一起看起了剧本,“还蛮独特的……不过为什么叫evol战警啊?” “因为……evol倒过来是Love,所以是,爱的超能力。而且,我已经邀请了许墨教授作为我们公司的顾问,”悠然拿出手机搜索到的关于许墨的新闻,举到了公司女同事的面前,还特地放大了许墨的照片,“为了我们将来的顾问,也要拿下华锐的投资!” 看到许墨的照片,刚刚还萎靡不振的悦悦立刻打起了精神,“不错!为了这么帅气的教授,我们一定要成功!” 看到重新振奋的众人,悠然终于松了口气,而且……复刻本来就大获成功的电影……应该不难吧?悠然看了眼手上的剧本,不确定地想。 * 出门前,悠然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确认了一边今天的妆容造型——因为某种至今还没开锁成功回家的缘故,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新买的。 然后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打开微博转了锦鲤,再严肃地走到客厅和白起会和。 这几天多亏了白起,让她上下班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 白起难得看她打扮得这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是今天公司有什么事吗?” “嗯,今天要去和华锐谈判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先没了大半的底气。 闻言,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忽然变得锐利了些,“华锐?李泽言?” “对。”悠然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白起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但他也没说什么只问,“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出发了。” “嗯!”这几天已经养出了习惯,悠然自然地就握住了白起伸过来的手。 白起今天依旧没有穿制服,悠然猜是因为他的制服仍然还没送过来,在出门前,白起又看了眼她身上的短袖,先将牛仔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悠然还没来得及拒绝,下一秒,身体在风中变得轻盈起来,气流也温柔地包裹住他们。 身旁白起的体温挡住了绝大多数早春袭来的冷意,悠然不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没睡好么?”因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白起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嗯……做了一晚上项目书被李泽言扔出来的噩梦。”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白起顿了顿,“如果以后工作上有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悠然点了点头,然后默默想起了那张27分的试卷……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风中出行了,但每次都会让悠然感觉很新奇。 仿佛能伸手就触摸到云,耳边还会传来雁雀得鸣叫和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 嗯?! 好像哪里不对? 悠然猛地睁开眼,发现头顶不远处就是一辆直升机,她猝不及防地和直升机里的某位乘客对视了一眼。 ……虽然说空中速达去见李泽言的确很快,但悠然怎么也没想过会先在天上见一面。 刚刚白起抱着她离开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李泽言在直升飞机上投下的那一撇让她感觉漫长又煎熬得好像被暂停了时间。 挥别了白起,悠然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华锐集团,心里开始默默祈祷李泽言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你好,我和李泽言总裁有预约,麻烦帮我接通下总裁办可以吗?” 听到悠然的话,前台愣了下,“可是魏特助还没……稍等,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话筒刚刚被拿起,魏谦的声音震得离话筒一米远的悠然都能听见他在说什么,前台也因为这个音量痛苦地闭上眼,“通知集团所有人——总裁的转机已经停靠在集团楼顶上!现在、马上、立刻准备好!” 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众原本松散进出的员工瞬间进入战备级别地井然有序,前台也跟着忙得团团转,打了好几通电话,每通几乎都是快速地说上两句话就挂了。 场面比公主小妹还要公主小妹。 “那个……我可以上去了嘛?”悠然提醒前台,“我和李总有约。” 前台这才想起来,“抱歉,差点忙忘了,已经确认过本次的预约,为您开通了临时权限,您现在可以上去了。” 悠然到达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因为李泽言到来引发的短暂骚动已经平息,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着工作,显得无比专业,这其中包括刚刚在电话里还声嘶力竭的魏谦——当然,这位现在已经川剧变脸般带上了礼貌的微笑,“悠然小姐,总裁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了。” 她在门口敲了叁下门后才谨慎地推开了门,结果发现还有许多人正围着李泽言确认工作及安排,悠然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只好悄悄地看向那个被人群包围的中心。 似乎是发现她的到来,李泽言干脆利落地将那一堆需要确认的合作变为了20分钟后一起进行的工作汇报,当其余人都散去后,悠然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了李泽言那个巨大无比的办公桌前,递出了这段时间的成果。 李泽言看起文件的第一秒,悠然大脑开始陷入短暂的空白;李泽言翻页的第二秒,她满脑子已经全部都是“只答不辩,疯狂道歉”。 李泽言看着在一旁拼命掩饰紧张不敢露怯的女孩,嘴角微扬,像是在欣赏弱小猎物最后的挣扎,他点了下项目书里的一页,“前期没用的准备工作太多了。” “抱歉——” 悠然紧张地吞咽。 他目光一目十行地扫过简略的剧本,“如果我给你投资,这部电影你能保证拿下多少票房?“ 聊到这个,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悠然深吸一口气,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我有信心拿下票房与成本按3:1的成绩,如果李总不信任我,我也可以签对赌协议!” “好,那就合作愉快。”李泽言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终于高抬贵手放了悠然一马,“下星期,投资审批流程会重新启动,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毕竟……有人和我保证要以此创造出evolver和普通人和平共处地基石。” 悠然对这个投资审批流程简直一头雾水,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好的。” “还有,”李泽言递过去一张名片,像是随手捡的,“如果你决定要拍这部电影,倒是可以和他请教一下。” 悠然接过名片看了眼名字,Ronan,后面还有一小串英文title,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汉洋折中的专门弄出来糊弄国人的,是个实打实的外籍导演。 她和李泽言告别后一走出办公室就立刻用手机查了下Ronan这个名字。来头确实不小,李泽言推荐的人果然很厉害。 年纪轻轻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导演,如果有他加入拍摄,之后无论国内外上映,对于票房和热度都是一种保障。 而且……悠然看着通讯录里周棋洛的名字,忽然感觉还有一线生机。 Vol.4光 最高生命科学研究所,二楼实验室。许墨接过几名研究生的样本,正在看对照实验中样本数据,阿明就过来敲了敲门,“许教授,那位制作人小姐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我知道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教授将手中的报告规整了下,递给了一旁等待的研究生,“实验的结论需要更多谨慎的求证,实验数据的误差排除似乎也没有到位。” “好、好的,抱歉教授!”许墨似乎并不关心研究生们战战兢兢的神色,径直去往消毒后走出了实验室。 推开办公室的时候,许墨看到那抹再显眼不过的色彩——她在平板上写了一个词:evol,将它镜像之后,这个词变成了love。 他没有再往前,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但女孩已经听到了推门的动静,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下意识露出了明快地笑容,“许墨,又来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呀,对了,这是我们初步定下的剧本,想让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科学上的漏洞。” “没关系,今天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许墨抵着下颚笑了笑,接过了悠然手里的剧本,“看来,我离上任的时间不远了对么?” “嗯,我们会为了聘用许墨教授努力的!”女孩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清脆的声音一下将尚且有些空寂办公室一下用暖色渲染填充。 听着女孩在一旁叙述对于剧本的想法,许墨翻看着剧本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我很荣幸,这个故事很有趣。”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许墨眸色却一片晦暗,看不分明,“但是人类发展是群居的历史,人对于与己无关的感知是有限的,但人类对未知感到恐惧是人的共有特征,未知象征着危险。而大多数人,并不愿意承担这份风险。” 听到许墨的话,女孩似乎有些泄气,声音也低了些,“我知道的……但没关系,我只需要煽动一部分人就够了。” “只要……有一部分普通人愿意正面地看待evolver就够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这部分人的数量扩大。”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像是亮着永不熄灭的火光。 那双暗紫色的眸子望着悠然,像是某种事不关己的俯视,又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半响,许墨清冷的声音率先响起,“很好的想法,但是,在完成目标之前,要先保护好自己。”许墨看着悠然的神色平静而坦然,唯有凑近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深处,似乎才能隐约窥见一丝外泄的情绪。他弯了弯眸子微微俯身,用近乎蛊惑语气道,“遇到危险的时候,相信你的直觉。” 女孩有些惊慌地睁大了眸子,正好撞进许墨抵着她身后的手上,许墨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说法很有趣,可以将它作为故事的核心,” “好、好的。” 看着女孩无措的模样,许墨似乎心情好了些,“加油,悠然小姐。” * 直到走出最高生科所,悠然的心脏仍然有些不同寻常地跳动。 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几十秒,她才反应过来,“喂。” 电话那头是周棋洛元气十足的声音,“薯片小姐,你之前发信息和我说,要谈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呀?” 悠然停下了步伐,“我想当面和你说,你现在方便么?” “薯片小姐来找我的话,我什么时候都很方便。” 她声音带上笑意,“好,那我来顺便找你一起玩恐怖解谜游戏,我一个人玩了很久都没有通关。” 来到B.S.集团后,悠然当即和兴致勃勃(不务正业)的周棋洛先肝了半小时恐怖解谜游戏。 不得不说,游戏还是要靠点天分的。 比如说和周棋洛玩的时候就是恐怖解谜游戏,悠然自己玩的时候,这就是个广告模拟器。 周棋洛蓝色的眼睛仍然盯着屏幕,问道,“对了,薯片小姐,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是?” 悠然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觉得双人模式周棋洛一个人就能过关,转头一脸认真地问,“周棋洛,电视剧和电影,你更喜欢哪种?” “欸?”周棋洛一副被问到的样子,“我的话, 只要是好剧本,两个都可以。” 她松了口气,“其实不久前我们公司拿到了电影拍摄许可证,也在重启和华锐的投资审批流程……有一个剧本,真的很想让你演,不过要是直接递给沉经纪人,也许会被直接拒绝,但……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看看这个剧本。” 似乎是因为悠然语气的郑重,周棋洛立刻就放下了还没通关的游戏,看起了悠然递过去的剧本。 “虽然没有办法让你饰演蝙蝠侠,但是……还是想看到超级英雄周棋洛。”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还带着些小心翼翼。但这些话,就像爆米花一样,嘭的一下,盈满了周棋洛的心间。 周棋洛看剧本看得很认真,整整十五分钟后,他才带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抬起头,“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我相信大家也会喜欢的。” 悠然也高兴起来,“太好了……可是经纪人先生会同意么?” 周棋洛抽出夹在剧本中印着Ronan的名片,有些狡黠地说,“有它在,远哥不会拒绝的。” 悠然咽下了他们其实还没和Ronan导演谈好的事实,想着有周棋洛参演,这部电影至少话题度绝不会少,而且……这样投资审批那边应该也更有说服力。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棋洛正撑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薯片小姐……好厉害啊。” “你也很厉害呀,”她弯眉笑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加入给我带来了多少信心。” 金发的青年一怔,随后也笑了,“真的吗?” 悠然用力点了点头,“嗯,你可是周棋洛呀!” 看向女孩的时候,周棋洛眼神柔柔地漾着暖意。 他不过是从她那里借了一些光,却被她说得好像他本身就会发光一样。 Vol.5间奏 悠然刚走到总裁办公室外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摔门声,她才猫猫祟祟探头看了两眼,就被走出来的明艳女明星抓了个正着。 对方领口凌乱,口红也微微洇开,一双妩媚的眼睛气势汹汹地看向悠然,姣好的眉眼也不客气地拧起,“你在这想干什么?” “我是华锐投资的公司负责人,来汇报工作的……”悠然边答甚至边后退了一步,实在很不想参与这种雌竞意味极浓的场面里。 “停,我不想听你编的拙劣接口。”罗嘉冷笑着打断了她,“我就知道,又一个想贴上李泽言的。” “???”悠然满脸问号。 “警告你,别对李泽言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罗嘉狠狠瞪了她一眼,“他是我的。” “真的吗?我不信。”悠然歪了歪头,“而且李泽言还给我投钱拍电影呢,他不给你投资拍电影是因为你不喜欢吗?”说完一副猫猫无奈摇头的样子。 罗嘉被她的话一时被噎住,但似乎顾虑到什么,还是冷哼一声擦着悠然的肩膀离开了。 悠然叹了口气,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李泽言低沉的声音一如预料般地响起,“请进。” 谨慎起见,她先探头往里瞅了眼,李泽言衣服凌乱皱着眉一脸疲惫,和前几次见面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很不一样,要不是她知道……还真的有点像…… “嘀嘀咕咕什么呢?”淡雅低沉的声线像一盆冷水,一下把还在胡思乱想的女孩泼清醒了,“我不算忙,有问题就问。” “没什么,刚刚我遇到罗嘉小姐了。” 李泽言微微皱起眉,“我和她没关系,你……” “我知道,”悠然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的。” 李泽言听完看起来似乎更疲备了些,连骨节分明的手上都可以看出隐约凸起的青筋,“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嗯嗯,我什么都不知道。”悠然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一边将注资申请书放到了李泽言桌面。 难得的,李泽言被她这句话似乎噎了下,开始揉额角了。 她坏心眼地咽下快溢出来的笑意,“或者李总给个提示?我该知道吗?”说着,还颇具暗示地将注资申请又往前送了些,放到了李泽言面前。 李泽言身体一僵,反射性抓住了眼前悠然的手,他的力道没有控制住,悠然一下失去重心,整个人跌坐在男人的怀里。 女孩有些没反应过来,先眨了下眼睛,抬头与李泽言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白炽灯照耀在他锋利的轮廓上,让他原本就深邃的轮廓看起来压迫感更重,而那双深邃寒潭一般的眼睛里甚至可以清晰看见她的面容。 只见对方目光闪烁了下,竟然有些躲避她眼神似的瞬间支起了身。 悠然慌忙跟着站起来,避免两个人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可能因为这个乌龙实在尴尬,以至于悠然都没发现自己一直拉着李泽言的衬衫,将本来就有些凌乱的衬衫扯得更皱。 还是李泽言看着衬衫上挂着的手顿了顿,握着她的手轻轻扯了下来。 为了避免尴尬继续发酵,悠然率先道歉,“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你和罗嘉没什么。不过难得看到李总这幅表情……忍不住就……” 李泽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低语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悠然只零星地听到“恩将仇报、笨蛋”什么的,总之好像不是什么夸奖的话就对了,她下意识追问了句“什么?” “……我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声音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低沉,李泽言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她的注资申请书翻了几页,看得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 他将目光从那份写的实在漏洞百出的注资申请书上移开,正要和女孩说点什么,就看到她专心致志盯着地板头也不抬的怂样。 实在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你用一周时间做出来的注资申请书?你准备拿着它来参加董事会汇报?” “我已经咨询过好多金融专业的同学了,还专门请了投资顾问呢……”她微弱地辩解。 “找到公司发展的蓝图,制定可以量化的分阶段规划……听得懂吗?”发现对方正拿出笔记本记录,李泽言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其实听不懂……对于学传媒专业的人来说,金融投资领域也太超纲了。但现下不管叁七二十一,悠然先点了头,并且决定任何不懂的稍后去找万能的好脾气的许墨教授帮忙。 李泽言似乎察觉了她神思不属,挑眉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工作,还敢分心?” 悠然立刻警醒,“没、没有,我正在想邀请Ronan导演参与拍摄的事。” 李泽言看到她这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我看你脑子不太清醒,我交给你名片后,你一直没有试图去联系吗?” “嗯……想将剧本完善后再联系Ronan导演的。” “没有那个必要,他在看到剧本之后还会再做修改的。更何况,我已经预警过某个笨蛋的联系了。”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李泽言的意思好像是……他已经帮她提前在导演那里走过后门了! 悠然一下将失败的注资申请书带来的低落一扫而空,“谢谢李总!您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真是……笨蛋。”近乎有些无奈地低喃,他看了眼女孩,出声提醒,“我今年28岁,只比你大六岁,和我说话不需要用‘您’。”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几乎下意识回避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用如在梦中的声音答了句,“好。” * 走出华锐的时候,悠然看了下时间,快到下班的时候了,她导航了下从华锐到警局的时间,决定今天换一条路线回家。 白起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时,正好听见了她旁边的王警官的那句,“不学无术的官二代、公子哥。” 女孩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想反驳但是又觉得好像说了也没多大用,于是表情逐渐僵硬,以至于满脸都快写着来个人将她从这种无用社交中救出去,他挑挑眉走了过去,“王警官,你说谁是公子哥。” 看到白起的身影,嘴碎的王警官显然被吓了一跳,立刻找借口溜了,悠然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幸好学长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听多久你的闲话呢。” “今天怎么来警局了?”白起问完,又警觉地看向她,“出了什么事吗?” “不要那么紧张嘛,白警官。”悠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我来接你下班呀,之前都是你来接我下班,正好试试角色互换嘛。” 白起闻言,抵着唇战术咳嗽了两声,颊边浮现不明显的红,“……咳、我知道了,走吧,回家。” 因为今天准备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两个人都很老实地在地上走,没在天上飞。 刚走过栖月街,转角处一家新开的琴行就吸引了白起的目光,他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橱窗中那架黑色的Steinway,浅色的灯光照耀下那双眼睛接近了炽烈地金色。 悠然跟着看过去,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展开笑靥,“怎么了嘛?” 白起想起刚刚王警官说的话,摇了摇头,温柔地垂下眉眼看着她,“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在即将坠落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手。”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深深浅浅地浮女孩身后的光斑,耀眼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她的头低了下去,黄昏的风有些凛冽地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看向白起,微微一笑,姿态温顺又平和,“那真是,太好了。” vol.6变调 恋语市深秋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悠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走走停停,似乎很不情愿般地,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傍晚和白起经过的那家琴行外。 她沉默地看着琴行里华美的钢琴,半响,有些仓皇地别开了脸。 记忆中那个银杏飞舞的秋日,始终隔着雾,让人看不分明。 就好像此时这个世界之于她。 倏尔,琴行的门被拉开,一个清俊优雅的青年缓步走入了店内,他坐在那架白起凝视过的 Steinway钢琴前,指尖落下了一个音节。 钢琴声从店里传出后,听起来像是从玻璃罩中发出来的,有些失真,但不妨碍她听出来这首曲子。 ——梦中的婚礼,在钢琴里这算是入门级别的曲子。 青年的琴声很安静,脸上也不带任何情绪,像一抹恒冬中永不消融的雪花。 曲目到达结尾的时候,青年抬眸看向了他此行的目的——他等到了。 女孩已经走到演奏者的身边,看着他黑白琴键上跃动的指尖,轻声问,“我可以试一试这架钢琴吗?” 青年没有张嘴,只是起身将钢琴凳让给了她,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的动作看起来很生涩,似乎是第一次接触钢琴。 然而那本该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但有趣的是,它的主人并不会钢琴。 就像此时,纤长的指尖不熟练地按下琴键,甚至不能将零碎的音节连成曲调。 悠然停下了无用功的行为,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眸中飞速地闪过了一丝厌弃。 明明在此刻感到了痛苦,但表面仍然不肯展现出来吗。青年站在钢琴边,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用还不慎熟练的谈判的架势面向他,“你想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一个钢琴家出现在这样一家普通的琴行里,就是为了弹一首入门曲。” “为什么要为曲目界定难易?”青年用那双薄荷绿的眼瞳注视着女孩,像一片结冰的镜湖,薄凉又平静,声音清雅而淡漠,“好的音乐,评判标准应当不止于此。” “是不应该,”她沉吟一会儿,“不过你这么高高在上的琴声,也只能孤芳自赏吧。” 银发青年的目光落向黑色的钢琴,“听你的语气,似乎你听过更好的琴声?” 反正也被发现不会弹钢琴了,悠然直接开摆,“我不会弹,但我可以哼给你听,你应该能把它弹出来吧?大钢琴家。”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琴行里响起了低低的吟唱,一开始,只是女孩仿佛自娱自乐的哼唱,慢慢的,钢琴声也加入了演奏,满载回忆的旋律似乎在女孩的声音中温柔地传播,那些细腻含蓄的情感借着琴声,从舒缓到激昂,它不想纯粹的音乐,反而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那一刻,似乎哼着乐曲的女孩和弹奏钢琴的青年都忘记了时间与空间,只剩下娓娓的余音。 “怎么样?”琴声与歌声一同停歇后,悠然笑着看向他,“比你之前弹奏的,有趣多了吧?” 青年认真地低头沉思了会,点了点头,“很有趣,但我更想知道它的结局。”明明是平和的语气,却似乎暗藏着冰霜。 悠然站在叁步以外的安全距离打量他,“……你说笑了,音乐的结局就是它的最后一个音符。” “是么。”青年不置可否,“需要我教你钢琴吗?” 听到这句话,女孩的神色似乎带上了隐约的异样,“……不必了,我想,BLACK SWAN的Hypnos跑到这里,也不是只为了给我弹琴的吧?” 卓以站起来,一步、两步,慢慢靠近了悠然,目光始终凝视着她,“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悠然打断了。 “我发现你的眼睛是带有一点点蓝的祖母绿色,你知道吗?”悠然抵着下巴对卓以稍作端详,就好像是不过是在闲谈着今天的天气一般,循循善诱地问他,“不过,来都来了,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艺术创作形式呢?这么好看的脸,不上大银幕可惜了。” 卓以那张少有神情的脸罕见地也因为这番话露出了一丝无奈,连嘴角带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消失了,但随着一个本子被递到他面前,他神色才再次有了些变化。 女孩褐色的眸中似乎带着某种笃定,“我觉得,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卓以几乎用一秒一页的速度看完了二十来页的剧本,然后没有丝毫障碍地点头,“可以,我参加。” 看青年这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悠然想到被打回来的注资申请书忍不住开始得寸进尺,在俊美的青年耳边恶魔低语起来,“对了,BS里面,不会连个会做注资申请的人都没有吧?想要queen,光你一个,条件未免过低了些。” 卓以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这个离谱的条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 坑完卓以帮忙做注资申请书后,悠然一下快乐起来,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中午,白起昨晚就接到了临时任务,一直到这会也没回来。 她起床后先和安娜姐他们一起开了个线上会议,联系了Ronan导演,将剧本发了过去。随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运动服准备去健身区锻炼一下。 因此白起任务回来就收获了一个看起来随时准备瘫下的悠然。 他身上还带着硝烟味,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练拳了,手疼吗?” 悠然气喘吁吁地抱住白起专用的沙袋,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上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起学长,我预感接下来我会经历各种绑架追杀,所以我现在先提前练练体能,学学泰拳什么的。” “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白起走上去把她扶起来,感觉像托着一片柔软的云朵,“就算要锻炼,也不能一下就上高难度。身体会受伤的。” 他扫了眼她露出来的胳膊,似乎在评估悠然身体的肌肉含量,最后下了决断,“……先从运动康复开始吧。” ……真是很瞧不起人。 悠然悻悻地脱下拳套还给白起,结果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被白起一个箭步过来用抱小猫一样的抱法,让她举着手被两只手举了起来。 随后整个人像是没骨头的液体猫猫一样地软在白起手上。 ……好软。 白起忍不住想。 他把人放到了一旁有栏杆靠墙的地方,“刚刚激烈运动完不要立刻坐下,来,先喝点能量饮料。” 悠然有气无力地点头,抱着饮料就吨吨吨喝了好几口,然后饮料瓶子就被白起拿走了,“也不要一下喝太多水,还能走吗?腿酸吗?” 女孩摇摇头,朝他伸出双臂一副要抱的样子,白起转过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一下,耳朵也红红地,“我明白了。” 他抱起悠然叁步并作两步来到客厅,刚挨上沙发地边,对方就像一滩液体一样滑了下去。 不过悠然也没有摊多久,躺了一会儿就满血复活地坐了起来,“对了,学长你最近忙么?” “怎么了?” “因为投资下来了,准备拍个电影,想邀请白警官担任电影的动作指导。” “没问题。不过最近有一个任务,可能会离开得久一些,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白起顿了顿,“我听说你们公司的顾问现在是许墨?” 被那双鎏金般地眼瞳看着,悠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声若蚊呐,“对,许墨教授帮了我很多。” “他很危险,”仿佛告诫一般,白起说道,“不要太靠近他。” vol.7剧本 Ronan行动力十足,接下邀约后就定了最快的一班来恋语市的航班,并在机场就通过远程会议定下了电影所有的主要角色,还顺带赞赏了悠然选角的眼光。 但是当悠然得知女主角的人选是罗嘉的时候还是有些无语,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对李泽言指指点点:这怎么能让人不误会! 因为周棋洛的加入,和Ronan 这个金字招牌,black swan集团对这部电影的预期也很高,还追加了投资,剧组现在十分财大气粗,以至于Ronan看到预算后忍不住联系了几家顶尖的特效团队 。 在Ronan住进恋语市酒店的第一天,整个刚刚成立的剧组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高效运转起来,并且连同剧本研讨会的时间也定下了。 剧本研讨会的地点定在了奇迹影视公司的会议室里,早早来到公司的悠然穿了套香芋紫的裙装——白起这段时间出任务她暂时搬回了家里住,这套是家里衣柜翻出来的。褐色的头发被鲨鱼夹悉数夹了起来,露出了好看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干练的意味。 许墨站在会议室外,敲了叁下敞开的会议室大门,不意外地接收到了女孩转头看到他时露出的笑意,“许墨,你来的好早。” “制作人小姐来得也很早。”他挑了个挨着悠然的位置坐下,眼前随之被推了一杯黑芝麻糊过来。 “我猜有位科学家先生一定又没吃早餐,这是我自己做的,可以防脱发哦。”制作人小姐信誓旦旦道。 许墨怔了下,握住温热的陶瓷杯,上面印着奇特的螺旋图案,在悠然期待的眼神中端起来喝了一口。 他眉目舒展,“很好喝,谢谢。” Ronan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超过了社交的安全距离,悠然一边讨论着修改的地方一边那笔在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他挑了下眉,回想起这次友人久违的邀请,不着痕迹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没想到大家来得这么早啊。” “Ronan导演!”悠然腾一下想站起来打招呼,差点撞上桌角,幸好许墨在一旁及时地拉住了她。 “……小心,叫我Ronan就行。”这位名气不俗的年轻导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架子,他走到两人正面坐下后,看着许墨俊秀的面容时才觉得有些惊讶,“这位也是我们邀请的演员之一吗?” 悠然连忙摆手,“不是的,这是许墨教授,是恋语大学的客席教授,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脑科学家,也是我们公司聘请的顾问。” 许墨含笑默认了悠然介绍的这一大串头衔,“你好。” Ronan正要寒暄两句,帮友人再打探下情报,就看玻璃墙外在一众工作人员簇拥下走来的金发青年。 周棋洛走近会议室的一刻就感受到了直觉的预警,他笑容不变地一一和Ronan,以及刚刚落座的造型师、摄影打了声招呼,又看向悠然的方向,“又见面啦,薯片小姐,对了,这位是……” “我叫许墨,很高兴认识你。”许墨神色看起来比刚刚还要和煦,但认真观察,就能发现隐约间近乎漠然的疏离。 那双湛蓝的眼睛微眯,带出些许消融在空气中的锋芒,“你好,我是周棋洛。” 悠然端起水杯开始喝水,喝完一口再接一口,恨不得喝出朵花来。 不一会儿,饰演男二的宋佳洋也到了,打过招呼后便有些拘谨地选了个角落坐下。 现在只剩下接受邀约但至今不见人影的卓以了。 就在悠然思考对方是不是放鸽子的时候,银发的钢琴家迈着不急不徐的步伐走近了会议室。 来人有着过分俊美的面容,气质优雅疏离,翠色的瞳孔泛着深沉无澜的光泽,没有任何情感,让人联想到山巅上不化的雪,他神色淡淡地看了眼悠然,就自行找了个地方就坐,看起来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 他目光只落在许墨的身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许墨教授。” 许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作为奇迹影视公司的顾问,我想我在这里应该并不奇怪。” 悠然一改好多人呀.jpg的状态,探出身试图阻隔两人的对视,“确实,许墨教授作为我们公司的顾问一直以来都帮了我很多。” 许墨眼睛弯了弯,“没关系,是悠然小姐的话,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来‘麻烦’我。” Ronan一脸赞叹地看着明里暗里的几次交锋,忍不住像许墨发出邀请,“许墨教授,我觉得这个剧本里有个角色非常适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必了,”男人取下一直戴着的眼镜,暗紫色的眼睛看向Ronan,“比起演绎,我更喜欢幕后剧本的编改。” 他话音一转,语调突然柔和起来,瞟向坐在旁边的悠然,“怎么了?突然这么开心?” 悠然摇头,“就是觉得太好了,我一直担心邀请许墨教授来担任顾问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许墨的目光虚虚地落在Ronan修改后的剧本上,“艺术作品对人们的影响通常不是直观的,但这不代表它们是没有价值的。” 虽然饰演女主角的罗嘉因为行程问题并没有到场,但鉴于剧本里这个女主角也算是镶边花瓶,所以对于剧本的修改也关系不大。 今天主要是顺带确定几位主演的造型,以及拍摄场地等问题。造型师自带了一个团队,大家一边讨论剧本的时候造型团队的人已经就几位主演开始动笔设计起来。 悠然环顾了一周,发现许墨、卓以、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自己另一边的周棋洛,坐得离自己都挺近的,她一抬头就能一览叁位BS成员互飙演技。 然后又忍不住想这叁个人坐一堆,外加还有个bs 在逃queen ,不知道的说不定还真以为这是black swan内部高层会议呢,也不知道白起现在在哪执行任务,要是特遣署现在过来,保准一抓一个准。 “对了,”周棋洛忽然探身过来,正在在走神的悠然还没反应过来,距离一下被拉他近到几乎呼吸可闻,他面不改色地捻起了她发间沾到的小纸屑,“这里,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沾到的吧。” 原本在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似乎视线也投向了这边。 悠然扯出一抹笑,“呃,谢谢……” 空气似乎凝滞了,她抬眸就不慎看到了许墨锐利的下颌线,以及略显紧绷的脸。 但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弯起眼睛,慢悠悠地笑了。 笑得让人好像有种背脊发凉的错觉……悠然僵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啊,拜托一定要是错觉。 这是什么让人尴尬得忍不住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场面啊。 “呃,我先去下卫生间!” 从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逃出去后,悠然停在洗手池边开始思考刚刚的气氛是怎么急转直下的。 寻思无果,悠然正准备回去,一转头就看到不知道在身后站了多久的卓以,差点惊叫起来。 背后透过玻璃的日光缀在他银色的发间,衬得他的神情愈发清冷,也更显神秘,让那张原本就出色的面容显得尤为惊心。 “怎么……” 卓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没想到BLACK SWAN这么有效率。”悠然一脸惊叹地翻开了注资申请书,看上去和原本的那份已经完全大相径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她不由得犹豫起来,这样李泽言会看出来她找枪手的吧…… 在思索到时候董事会汇报时会不会露馅的悠然错过了,在她和卓以一起迈进会议室时,那异样的眼光。 直到坐下来悠然才迟钝地感应到,刚刚许墨是不是瞥了她一眼? 但转过头看一旁的许墨,神色似乎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副温和耐心的样子。 卓以翻了下手里修改完成的结局,脸上有些耐人寻味,“屠龙者最后成为了恶龙么……” Ronan则是露出了笑意,“正好大家今天也辛苦了——”他话锋一转,“为了增加大家的互相了解,这样吧,我们待会一起去聚个餐?就去souvenir,这家餐厅我曾经去过,味道很不错。” 周棋洛第一个响应,“这家餐厅我也去过,不过老板神出鬼没的,不一定今天开业吧?” Ronan朝他出示了手里的手机屏幕,“刚刚就打电话确认过了,今天开业。” ……不知怎么的,悠然霎时间感觉本就岌岌可危的场面似乎会变得更难以收拾。 幸好许墨率先提出接下来还有安排要先回研究所,紧接着不知为何刚刚还积极响应的周棋洛也说着沉远要找他有事也离开了。 悠然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正好看到正自顾自地看着她的卓以,他眼神的落点似乎始终在她身上打转,好像除她以外,在场的人都不值得他关注。 * “——叮。”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许墨神色淡淡地走进了电梯。他转身按下1楼的按键,平静无波地注视着电梯门在眼前慢慢合上,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之前,他对上了一双写满了冰冷的审视的蓝色双眸。 周棋洛站在电梯外冷冷地注视着他,那是仿若守卫秘宝的猛兽受到冒犯的姿态。 许墨勾起唇,眼中却并没有一丝笑意,反倒显现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vol.8souvenir 悠然瞅了眼对面刚刚还说有事要提前离开的人,结果等他们到souvenir之后就看到某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他们一行人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实在不算少,一下就把整个souvenir占满了,蔡老先生只好将店外挂着的牌子从open换到了close的那一面。 悠然撑着脸看着对面的周棋洛,“你不是说有事吗?” 周棋洛据理力争:“可这是souvenir啊,每次的开业都不能错过嘛!” 很快,他们就来不及继续争论下去了,因为蔡老先生端着食物出来了,两位深知主厨脾气的人立刻闭上了嘴,而且……好香啊。 剧本研讨会开了一上午,整整五个小时,期间悠然就喝了几杯水,这股食物的香气一出来她人都香晕了。 怎么会有这么香的菜…… 当盘子终于放在悠然面前的时候,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种会发光的菜,不是只有在美食番里才会出现的吗? 但她自觉比对面已经中了境泽定律的周棋洛表现得好多了,他看起来就像只等着吃饭的萨摩耶。 前菜是芦笋虾仁。 鲜艳的虾肉配上清爽的芦笋,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菜肴入口的一瞬间,悠然:瞳孔地震。 虾采用的是海虾,因此没有过多调味,而是牢牢地锁住了它的鲜美,被薄油点缀过的芦笋入口清脆爽口。 剧组其他人也陶醉在美食的威力之下,Ronan更是大夸特夸,一边夸还一边向悠然寻求赞同,被美食蛊惑的悠然疯狂赞同。 而与这样满足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只有一个人,卓以正安静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餐盘,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刚刚端上的红酒炖牛肉后,那张肃冷的美丽面孔透出的满足看起来比万千星辰更盛。 “发什么呆呢薯片小姐,要专心地品尝美食哦。”周棋洛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加重了专心两个字,打断了看着卓以不知不觉走神的悠然。 偷看还被被抓包了……她掩饰般地拿起一旁地银匙舀起了焦糖布丁。 吃下去的那瞬间,悠然有点明白像是小当家里的角色,为什么会因为食物落泪了。 她忍不住阴暗地猜想李泽言不会为了提升厨艺暂停时间练习过吧? “薯片小姐,他们家布丁是不是超级棒?” 悠然点点头,“嗯,感觉……像梦一样。” “诶?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呢。” 悠然看着店里熟悉又陌生的装潢,将视线落在了手里的焦糖布丁上,“没什么。只是……总感觉这个布丁,有回忆的味道,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啦。” 周棋洛看起来对她的答案还是很疑惑,但鉴于大家都已经用餐完毕,蔡老先生也走了过来开始询问餐后感,“各位对今天的食物满意吗?” 悠然率先夸奖,“嗯,都特别特别好吃,老板简直太棒啦!对了布丁……还可以再打包一份么?” “抱歉,餐品都是固定的。”蔡老先生有些歉意答道,随后将账单分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人手一份的那种。 但是Ronan既然说了请客就不会让其他人,只不过最后他还是少收了叁张账单,卓以的那份他已经自行付款离开了,周棋洛的那份也已经结好帐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Ronan看错了,好像周棋洛的账单比其他人的价格都要多出一个零。 而悠然……悠然看着账单上写着留下来收拾厨房深深EMO了。 周棋洛凑过来看了眼悠然的账单,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啊好棒,我也想去,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悠然大吃一惊,“你很爱收拾厨房?”他好像也不是处女座吧? “嘿嘿,很有趣嘛,而且说不定能看见老板呢。” 悠然迅速一脸正气地说,“那我必须守护周棋洛的爱好。” 然而周棋洛的提议却遭到了蔡老先生无情的拒绝,“抱歉,后厨除了老板邀请的人,其他人都不能进。” “啊……”周棋洛有些失望,“那薯片小姐,我在这里等你?” 悠然对着他挥挥手,“不用啦,我等等自己回去就行,你明天还有行程,沉经纪人都跟我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到家会给你发信息的。” * 后厨出乎意料地大,也出乎意料的整洁,悠然能做的也只是帮忙整理了下摆放的一些用具。 旁边烤箱忽然叮的一声响了,她愣了愣,打开了烤箱,是一个布丁——真是嘴硬心软的李泽言。 她探头看向厨房外的蔡老先生,示意了下手中的布丁,“蔡老先生,这个布丁,是老板特地留给我的吗?” 蔡老先生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这是收拾厨房的报酬,可以带走。” “太好了,替我谢谢老板。”她捧着布丁非常心满意足。 * 悠然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家旁边的门口正杵着个黑影,她脚步一下顿住了。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个黑影是许墨。 阴影和灯光的相接连将许墨平静的表情割裂成两半,他抵着门,眉间深深蹙着,眼下有浅浅的乌青,发红的眼尾缀着倦怠的意味,但却丝毫不损他的容颜,反而更给他平添了一份憔悴易折的韵味。 “许墨?”悠然叫出他的名字,有些惊讶的样子,“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许墨听到她的声音才有些如梦初醒般地侧过头,看向了她,“是邻居,不过……我搬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都没有撞到悠然小姐呢。” 悠然眼神游移了下,“嗯,之前作息比较诡异所以没有遇到吧。不过,真巧呀,没想到又遇到了。” 许墨的眼睫微微垂着,柔软的黑发略显凌乱地缀在他的颊侧,更显出一种易折的脆弱感,“概率越小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给人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不是么?” “确实是啦。”她随口答道,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正要开门。 距离靠近了些,他可以闻到她身上苍兰香之外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欸?”悠然将信将疑地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呀……哦,今天在souvenir吃了红酒炖牛肉,特别好吃!下次我带你也去尝尝吧!” 深紫色的眸近乎蛊惑地望着她,他俯身轻轻替悠然将略显凌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是吗?看来今天的聚餐,很愉快?” 在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自己也惊讶了下,他没有想到他会不快到在她面前几乎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这种情绪来。 “……抱歉。”许墨收回手,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对愣住的女孩低声道歉后,就要拉开门进去。只是比起他一贯冷静自持、难以企及的模样,此刻正剧烈起伏着的胸膛,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但是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他。 悠然踮起脚,有些担忧地探了下他的额头,声音传入耳中好像隔着一层介质样的朦胧,“许墨,你是不是生病了?” 随着女孩的靠近,许墨瞳孔微缩,原本所见的灰霾世界一下被彩色沾染,他原本周身难以揣摩的气势在这一刻如阳光下的雾凇一般散去,他无措到近乎有些惶恐。 下一刻,仿佛无法忍受某种忽如其来的疼痛,许墨几乎是硬生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来得及挤出一句“抱歉……”便跌跌撞撞地打开了房门,悠然实在不放心,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了。 许墨没有开灯,黑暗中只能听见他略重的呼吸,“你先回去吧,抱歉,我想一个人待着。” 悠然踌躇了下,将手里的打包袋放在了玄关上,“许墨教授今晚总在对我道歉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哦。” * 回到家后,悠然先给周棋洛发送了报平安的短信,之后便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直到看着隔壁灯光暗下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关掉电脑上床休息。 前天工作了太久,悠然本来想着第二天绝对要赖床的,但是持续震动的手机将她从梦中无情地唤醒,她刚按下接通键,就听到悦悦过分活泼的声音,“老板,快看微博热搜!你和周棋洛被拍了!” Vol.9蜚语 不过很快电话被安娜姐接了过去“悠然,你不用急,我们现在已经在进行紧急公关了,你现在暂时不要露面,也不要来公司,底下全是记者和粉丝。” “好吧……”她倒也不想出门,但是……看了眼今天和李泽言的模拟汇报的日程,她有些伤脑筋地挂掉了电话。 刚挂断悦悦的电话,周棋洛的电话就好像监视着她情况一样紧接着拨了过来。 周棋洛的声音带着些歉意,“抱歉薯片小姐,这次连累你了。不过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发了声明,Ronan导演也发了昨天所有人一起聚餐的照片,公司那边也在配合着将舆论引向新电影的话题上,如果事态继续发酵,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悠然此刻正夹着手机,打开了电脑看微博上的舆论情况,觉得周棋洛还是说得太轻了……他的粉丝都快把她初中情况扒出来了,不过大概因为实在扒不出什么,已经开始有不少造谣她是如何年纪轻轻当上制作人的流言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悠然敛眸关掉网页,“我们公司也在全力舆情公关,而且这说不定也算一种电影的炒作方式呢。” “不会再有下一次,我向你保证。”电话那边他的声音低落却能让人感受到决心。 悠然轻轻回答,“好。” 和李泽言的约定肯定是不能咕咕咕的,这个关键时间得罪金主爸爸那她是不想活了,关键在于,怎么去见李泽言。 * 悠然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乔装打扮,对着镜子确认即使是安娜姐也认不出她来之后放心地走出了公寓。 在走出小区后她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变装的成功,因为刚刚连门卫大叔都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她往外走。 到中央大道的地铁总是特别的拥挤,但幸好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上下班高峰期,悠然还算能比较自在地能在100%瞩目中保持面不改色。 但是在隧道口,悠然看到了一个和自己现在发色显眼程度不相上下的脑袋。 凌肖看起来有些烦躁,长板搁在一旁,正低着头看手机,满脸写满了不耐,可能是因为路过的人对他不断投以的注视,也可能约定的人迟到了——谁那么厉害还能让凌肖等啊? 抱着这种好奇,悠然凑了过去,“……你在这干嘛?” 原本凌厉的眉目在听到她声音那一瞬间略有缓和,然后抬头看见了悠然现在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打扮?”凌肖的目光罕见的有些吃惊,悠然迅速回想了一遍目前自己的样子——粉色的头发,脸上画着夸张的大烟熏,穿着打歌服,为了追求细节还涂了蓝色的指甲油…… 怎么说,她自我感觉还是蛮成功的变装来着……她就不信这样还能有人把她和热搜里的制作人小姐联系起来,而且也挺好看的呀。 “呃,复古朋克?”悠然不确定地说,她倒是想说暖暖风格来着,但估计说了凌肖也不知道。 凌肖嗤了一声,“赛博朋克也没你这么穿的。” 看到悠然的目光已经越发不善起来,凌肖及时打住了嘲讽,“你这是要干嘛?” “去华锐汇报工作……”她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连凌肖都觉得这身打扮很神奇的话,华锐不会压根不让她进去吧? “穿成这样去吗?你还挺有个性的。”他开始要对这位制作人小姐刮目相看了,简直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有趣。 “……也不是我主观想这么穿的。”悠然欲言又止,但想到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突然她视线一转,整个视野范围都被凌肖占据了,他抵着她身后的墙,压低了声音,“别动。” 悠然闭上嘴,只是他脖子上挂着的蜻蜓眼碰到了她的皮肤,让她觉得实在有些不自在……只不过,她看着那双离得极近的琥珀色眼睛心里微微一动。 但凌肖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没过两分钟,他就放开了对悠然的桎梏,抱起滑板头也不回地一摆手往外走,“我先走了,希望下次见面,你也能像今天一眼这么有趣。”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 在她出示了工作证后,华锐的前台倒是没有拦着她,只是去往总裁办公室的路上的其他华锐员工看到她的时候神色都有些异样,似乎把她当成什么还没出道的练习生之类的。 不知道李泽言和女团练习生这个八卦能不能压下他和罗嘉的八卦……悠然在心里嘀嘀咕咕。 半途中悠然还热情地和魏谦打了个招呼,收获了魏谦迷惑的眼神,她走出去好一段路,还能听见魏谦打内线电话和前台确认预约是否属实的声音。 总裁办公室外,悠然先敲了叁下门,听到李泽言那句“进来”才规规矩矩地推门而入。 既然今天已经看起来不太规矩了,表现得还是得规矩一点,“李总,我来做董事会预汇报了。” 她正想拿出包里的注资申请书,就听到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打扮?” 李泽言正看着她,罕见地拧着眉。 悠然叹了口气,把昨天剧组聚餐结果被狗仔恶意只拍到她和周棋洛的照片的事和李泽言复述了一遍,“……总之,为了避免被围堵,我只能稍作改变。” “你的稍作改变比做其他事用心多了,开始吧。” 悠然也不反驳金主爸爸,埋头开始了汇报。等她汇报结束,心情有些忐忑地看向李泽言,发现对方正挑着眉看她递过去的注资申请书,神情看不出喜怒,“中规中规,比起你的汇报,这份注资申请书写得出色多了。” 她眼神飘忽了下,“毕竟是集众人之力嘛……” 李泽言也没有戳穿她,“是吗?那希望到董事会汇报那天,你能拿出和这份注资申请书相配的汇报水平。” 悠然点头,等着大BOSS发话放她回去,只是李泽言沉吟了会,并没有让她离开反而说,“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可以联系魏谦,让他送你来华锐。董事会汇报那天,”他的视线划过她身上的打歌服,觉得实在有些头疼,“不要这样穿着来。” “收到,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她不伦不类地敬了个礼,“李总就等着看我董事会大获成功吧。”然后顺便将手里地便当袋双手递给了李泽言,“这是给李总今天帮忙预汇报的谢礼,我先不打扰你啦。” 看着女孩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李泽言打开了那个便当袋,里面是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布丁,想起刚刚女孩的发言,他摇了摇头,“这是在向我宣战么?” * 悠然没想到今天最大的挑战不是躲避粉丝记者,也不是和李泽言做汇报,是在她刷卡进小区的时候被门卫拦下确认身份。 她再叁解释门卫才相信了她今天是因为cosplay所以看起来和往常完全不一样,有些心累地往家里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她狐疑地张望一下,果然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许墨朝她示意了一下,“看来制作人小姐遇上大麻烦了。” “也不算大……不过确实很麻烦。”她叹了口气。 “嗯,我看到新闻了,这么苦恼的话,周末要不要去散散心呢?”许墨微笑地看着她,“在隔壁省,有一家酿葡萄酒的小店,从种植采摘到酿造都是自己做的,每年秋分前一个礼拜上市,卖完就没有了。” 看悠然有些犹豫的样子,他补充了一句,“就当是昨天给我带‘晚餐’的谢礼了。” 话都说到这了,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玩笑般问了句,“这算是来自许墨教授偷懒的邀约吗?” “这可不算偷懒,”许墨挑了挑眉,“这应该算拍摄地点的踩点?因为那个地方,剧本里有一个场景也非常通用,不过……如果一定要定义的话,不如把它当成一次约会如何?” 悠然听完也不过半真半假地说道,“总是撩我的话,我会当真的哦。” 许墨眼睛弯了弯,“逗你开心本来就是我的日常任务。” Vol.10nightmare 这是梦。 白色的雪掩埋了整个世界,她看到的远处的那个人,他的脸上覆着厚厚的冰霜。 她光着脚,踩在刺骨的雪地上,跌跌撞撞走向他,每一步都感觉自己像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鱼。 但是,她忍着疼痛,即使鲜血将她来时的路染红,她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躺进了雪中。 “我不要,再离开你了。” 女孩猛地从床上惊醒,她捂着额头,努力回想了下刚刚的梦境,但除了漫无边际的白色,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应该是一个噩梦。 不管是什么意味的梦,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她侧过脸看向窗外,月光顺着窗纱细碎地洒进房间,落在实木的地板上,显得斑驳而不祥。 明明还没有到秋季的尾声,她却不知为何,已经感到了寒冷。 * 因为昨晚的那个噩梦,悠然今天一直都不是很有精神,直到收到了白起的短信。 ——任务结束了,我今天能到家。 她想起这半个月白起空荡荡的家里,立刻开始坐立不安,把任务布置给公司员工后正准备赶回自己家收拾点东西,白起的第二条短信已经来了。 ——我在你喜欢的那家网红蛋糕店排队,你想吃什么味的蛋糕卷?巧克力还是抹茶的? 悠然一边回:抹茶的,辛苦白警官!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往外冲,安娜姐在后面追着喊,“小心点!” “知道啦,后续就拜托你们了。” 奇怪的是,在她刚刚走出公司大楼的一瞬,她几乎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仅是被人窥伺的感觉…… 那更像是本能在向她预警危险,她皱起眉拿出手机,准备先给白起打个电话,但在电话播出之前,许墨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她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许墨有些轻松的声音,“看得到天空吗?” 她顶着刺目的阳光勉强看了眼,“可以?” “能找到研究所的方向吗?” 以她的认路水平这个有点朝纲,“……有点困难,一定要找的话可能我要打开手机地图才行。” 许墨似乎笑了下,“一个有趣的小实验,今天终于成功了。本来想让你看一下的,不过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带你看看吧。”电话那头的许墨停顿了片刻,“最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预感?” 这才是他这道电话真正的目的吧,悠然有些无奈地答道,“很不凑巧,在你刚刚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巧有这种预感。” “记得,遇到危险的话,按我教你的方法去做。”许墨话音刚落,电话这头的悠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站在原来的地方了。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巷,夕阳的黄昏只能照进路口,四周静得呼吸可闻。 手机也显示没有信号。 后面没有路,但前面……她皱着眉看向阴影处,那里面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她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然而对方似乎也不想给她拖延时间的机会。 “你不需要知道,没有完全觉醒的话,你就没有任何价值。”男人拿着锋利的匕首朝她冲了上来。 可恶!这么自说自话除了BLACK SWAN的人还有谁啊! 她侧过头狼狈地躲开了攻击,却被脚下的高跟鞋一绊,带着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忽如其来的风一下隔开了悠然和攻击者,她被风托向城市上空,落入了一个久违的怀抱。 是白起。 他手上还拿着那家网红蛋糕店的袋子,看来像是临时赶来的,正担心地看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听着白起胸口稳健有力的心跳,她一下心里安宁了下来,贴着白起摇了摇头,“你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悠然仰头看着白起,他神色有些严肃,一只手按着耳麦和对面的人交流了几句,发现悠然一直在看他后,还安抚地用另一只手将她抱紧了些。 许久,在白起的怀里,她感受到了他说话时带动了胸膛的震动,他轻抚她的长发,“没事了,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走,我们先回家。” 悠然迟钝地看向他,夕阳在白起的身后为他镀上一层模糊的光,在秋日的空中显得有几分寂寥,在这个连城市喧嚣都听不见的空中,他垂下眼看向人间烟火的样子,就像云层之上的孤独神明。 她扯了下白起的衣领。 “怎么了?”白起顺从地低下头,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告诉他,然后就被贴上来的温软的唇亲了个结结实实。 金棕色的眸子蓦地睁大,视野所见之中,女孩闭着眼睛,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明明动作看似很主动,但就连睫毛都在令人怜爱地不安颤动。 白起不再犹豫,按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 白起已经在厨房待了一个钟了。 悠然趴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非常坏心眼地拉长声音,“要饿死了,学长。” 白起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马上就好了,再等一等!” “学长,要不还是不勉强了吧,我们叫个外卖?”悠然有些不放心,准备过去看看,被白起察觉后阻止了,“油烟重,对女孩子不好,别过来。” 悠然瞄了两眼,觉得还没到要打消防的地步就放弃了劝说。 最后白起忙了一个多小时的菜也只端上来一迭番茄炒蛋和鱼香肉丝,不过对悠然来说这已经是大超所望了。 她踩着拖鞋踮着脚去拿碗柜里的碗筷。刚打开柜门,白起就从身后越过她拿出了两双碗筷。 他揉了下她的头发,把身上原本属于悠然地粉色围裙脱下,“去坐着等吃饭就好,今天吓到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今天也才出任务回来呢。”说到这个,悠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原来警察也要经常出差出任务吗?” 白起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我只能说,我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警察。”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出白起不想再继续说什么,“好吧。” 用完餐,白起和悠然一起把食物残渣倒掉,将餐具放进了洗碗机,就一起去阁楼上吹风。 从阁楼的躺椅上可以通过透明的天窗看到星空,晚风轻轻吹过,也很舒服。 白起看了会儿星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一个礼物要给你。” 悠然有些好奇,“是什么?手信吗?不过你们出任务还能去买手信吗?” “是我自己做的。”白起牵过她的手,将一串银杏手链从口袋中拿出,系在了她的手腕上,“这上面有我放的追踪器,下次有危险,记得叫白起。” 她将手腕举起,看到银色的手链在夜空中闪着光,比星星还要耀眼,眼神柔了下,“好。” 这种静谧他们没能享受太久,罪魁祸首就是悠然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是工作群里在发卓以的定妆照,不得不说每一个造型都很赏心悦目。但是Ronan似乎都不怎么满意,一直在修改,悠然看了两眼也跟着提供了一些思路。 以白起的视力自然很轻松地把女孩手机上的内容一览无余,他挑了下眉,“他是谁?你喜欢他?”语气已经开始有点阴阳怪气了。 看起来只需要她一个否定,下一秒白起就要一个人去生闷气了。 悠然正想说没有,但忽然想起了久远的曾经自己因为卓以手欠地发过一条评论:感恩过去所有,未来仍是家人! 她不由得心虚了那么一瞬。但还是立刻摇头。 侦察满分毕业的白起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他目光暗了一瞬,“是么?不喜欢他还看得这么认真?” 女孩不得不站起来,试图去拉他的手撒娇,“是剧组定妆啦,作为制作人也得跟进一下情况。” 白起看向拉着自己的纤弱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将女孩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狼狈地跪坐在白起的腿上,为了保持平衡一只手还撑在身后。 他执起她的手吻了下,然后张开五指与她十指紧扣,非常霸道地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想别人。” vol.11温柔刀 悠然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一边放狠话一边脸红啊,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但是白起还不承认,她一提白起就抱住她不让她看到他的脸,最后两个人笑笑闹闹了一晚上终于困了,才各自去洗漱。 洗漱完悠然一手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手划着手机,发现置顶的其中一个联系人发来了短信: ——很期待我们周六的约会。 ……怎么说呢,以许墨的性格,在这个时间发来这样一条短信,总觉得有些奇怪? * 她种在阳台上大片的玛格丽特开花了,簇拥在一起像一片小小的花海,风吹过的时候会泛起波纹,好看极了。 可惜这样的美景却只能留个他这个邻居欣赏了。 许墨脱下眼镜,看向隔壁始终紧闭的房门,神色显得格外冷漠,她没有回来。 已经两天了。 忽地,他的表情一变,眉头皱起,嘴唇也抿起泛白,明明是微凉的秋天,他的脸上却沁了汗珠。 许墨拉开一旁的抽屉,摸索着将白色的药片吞下。 背后的衬衫完全被冷汗浸湿,许墨把手放在胸口,像是要把什么从那里赶出去。 “不要再……”后半句已经微不可闻,他的声音很低,也许剩下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 悠然看见许墨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棵树下,身形颀长,黑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也不显单调,反衬得他清俊非凡,他站的位置很好,秋日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含笑看向她的时候像一抹温柔的月光。 两人的距离很快被拉近,许墨鼻间嗅到了乳木果的味道,和她之前的味道……很不一样。 看到悠然手上提着一个份量不小的便当袋,许墨自然地走上前接过来,沉甸甸的,女孩还想抢回去,被许墨一只手制止了,“我来就好,而且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带给我们的,对么?” 悠然看自己拿无望,叹口气承认了,“嗯,是在路上吃的bruch,我问过阿明了,你还是没有好好按时吃饭,所以特地带了些易于消化的餐点,我可不希望我们公司顾问突然因为身体原因倒下。” 说完,她发现许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她看不懂的表情,过了会他轻轻笑了,“好,我一定会吃掉的。” 因为是去酒庄,两人都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搭乘高铁的方式。 票也是一起订的,所以两个人的座位也很巧地安排在了一起,悠然撑着脸看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色,更远些的地方,有一大片夺目的枫树林,“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出游方式也很不错。” 发现许墨一直没有吱声,她转头看向许墨,才发现他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让我看看——”她将两只手掌交迭,从指间地缝隙里看向许墨。 许墨撑着脸,从容不迫地问,“怎么样?悠然小姐从‘狐之窗’里看穿我隐藏的伪装了吗?” “看到了哦,”她眯起眼睛,“许墨变成许黑土啦!”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叹了口气,“真是个促狭鬼。” 悠然笑着放下手,刚要说什么,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了。 “困了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些强打精神呢。”他暗紫色的眸子带上了忧虑。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似乎真的太困了,忍不住伸手想要揉眼睛,“对不起,明明你是陪我散心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困……” 许墨拿下了她要揉眼睛的那只手,温声说,“不要用手揉眼睛,没关系,想睡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但是女孩似乎已经困得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她蹭了蹭他,毫不设防地,倚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许墨垂着眸看了她很久,脸上带着罕见的怔然,有什么在胸腔里跳动,那种感觉十分陌生,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陌生,就代表着危险。 他轻轻皱起眉,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看向窗外流动的景色,但是女孩身上的馨香,她落在他手臂上的长发……每时每刻都在打乱他的思绪。 “从一开始,你好像就对我展示了超乎寻常的信任。”许墨阖上眼,声音带上了些低哑,“为什么?” * “悠然,醒醒,到了。”温柔的嗓音将悠然从沉沉的睡梦中唤醒。 她有些睡迷糊了,被许墨一路牵着手走出高铁站时才清醒了些,可能是一路上都般阖着眼睛任由许墨带着,站外过分热烈的阳光晃得悠然眼睛有些疼。 一个温热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先不着急睁眼,适应一下,我们打车过去。”许墨的气息将她牢牢的笼罩住了,她牵着他的衣角,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安稳。她突然发觉,即使看不见,但只要在许墨身边,就会很安心。 出租车将他们载到了酒庄的门前,酒庄时一栋木制的房子,此刻还有许多工人在忙上忙下地搬运酒桶。 被芳醇的酒香引诱,悠然完全清醒过来了,“我好像已经闻到了葡萄酒的味道了!” 许墨忍不住笑了,“小馋猫。” 再往里走她就发现,这座木制的小楼后面还有庭院,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正在庭院中站着,看到他们后先是和许墨打了招呼,随后又看向悠然,“你好,悠然,许教授还特意跟我提起你了,不过他在电话里可没提起原来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欢迎你来,叫我阿琳姐就行。” 悠然有些拘谨地笑了下,“你好。” 阿琳姐显得很爽快,两句话结束了寒暄,立刻就带着他们去往了酒窖。 酒窖有些出乎意料地大,而且为了保存葡萄酒,温度也很低,悠然今天穿的蓝色雪纺裙不耐寒,刚进去就有些忍不住抱住了手臂。 下一秒,还带着温度的风衣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先穿着吧,出去再还给我。”一边说着,许墨一边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这里黑,小心跌倒了。” 阿琳姐在前面听到许墨的话,正想说什么,一转头看到两个挨在一起的人,便笑着带他们去选酒去了。 悠然左右看看,实在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阿琳姐,这里的葡萄酒都是瓶装的吗?” “对啊,怎么了?”阿琳姐看悠然的表情,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些酒桶?那是发酵期间用的,保存的时候,都是用的瓶装的。不过,你要是想试试桶装的葡萄酒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那里还有一桶葡萄酒,用北地的山葡萄酿的,酒精度数很低,甜甜的,也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 悠然眼睛一下亮起来,“好啊,谢谢阿琳姐。” 拿上了酒,他们就开始原路返回了,走出地窖以后悠然就把风衣脱下来还给许墨了,许墨拿着风衣神情怔了下,没有立刻穿上,悠然还有些奇怪地看了下他,“怎么了?” “……没事。”他压下心底汹涌的浪潮,将那件混合了她的味道的风衣穿上了。 两杯葡萄酒被放到了他们的面前,悠然端起酒杯,发觉酒还是凉凉地,她尝试性地喝了两口,立刻被那种清爽而又淡淡的甜味击中了,“……有种雪山的味道。”她喃喃道。 阿琳姐闻言立刻露出了笑容,“不错,山葡萄实在雪山上采摘的,因此产量不是很高,但这种葡萄的口感却非常好,而且不会很甜,香味也很浓郁。” 察觉到许墨的目光,阿琳姐补充了句,“而且这种葡萄酒酒精度数只有5%,喝不醉人的。” 悠然恋恋不舍地喝完了这一小杯,立刻忍不住问,“阿琳姐,这种葡萄酒对外出售吗?我想带一点回去,还有其他的葡萄酒,我也想买一些回去分给朋友们,真的很好喝。” 看她双眼放光的样子,阿琳姐也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这桶葡萄酒我送你。不过你们来得也算及时,这是最后一批我酿的葡萄酒了。” 悠然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到阿琳姐露出些怀念的神色,像是要去履行什么约定一样。 她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地向阿琳姐道谢,“那么,谢谢你在这时接待了我们。” 阿琳姐眨眨眼,“不用谢,要谢的话,就谢你的男朋友吧。” 欸? 男朋友? 悠然猛地懵了下,然后被许墨轻轻地牵住手,握在了手心,她想到什么,转过头悄悄瞪了许墨两眼,许墨微微笑着。 看到他们的情状,阿琳姐也忍不住笑了,“我丈夫以前说过一句话,食物总在相同季节履行诺言一般地再现,而人不会。”说这句话时,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墨。 “会的。”许墨像是回答,又像是承诺一样说道。 * 回去的路上,悠然扯了下坐在一旁的许墨的衣角,看到许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故作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跟阿琳姐说我是……那样说。”似乎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最后那几个字被她模糊替代了。 许墨略作思考地想了想,“在同事聚会上认识的她,很介意吗?”他皱着眉,有些无奈,但又仿佛很期待地看着她。 悠然别开脸,“也不是啦不过……快点跟我说一句话。” “什么?” 那双褐瞳像是有光凝聚在里面,“’人会再次回来履行诺言,而食物却只能留在当下。‘” 许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陌生的表情,他的声音也有些飘渺而轻盈,“……人会再次回来履行诺言,而食物却只能留在当下。” 看到女孩笑起来的脸,许墨轻声说,“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色彩,很特别。” “嗯?” “没什么。” 就在悠然要说什么时,许墨表情突然变了。 本来一直保持放松的姿势忽然紧绷起来,眉头也蹙起,连放在隔板的手也不自觉微微颤栗着。 但他仍然在试图保持妥帖的笑容,“我……没事,也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所以现在有些不舒服、” 悠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许墨,这个时候和我说谎的话,我会生气的,需要我找乘务叫医生吗?或者我能帮你什么?” “药、”他喘息了一声,将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悠然在他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药——她就说感觉当时有什么咯着她。 “几片?” “一片就可以。” 悠然道出了一片药到瓶盖里,递给了许墨,连同一瓶打开的矿泉水。 等许墨将抑制药物服下,才发现她一直在抱着他,他原本想要松开她——他应该松开她的,但是她在他怀里说,“许墨,偶尔……也依赖一下我嘛。不然只有我单方面对你过度依赖,我会觉得稍微,有些失落。” 他的脸上有瞬间的怔忪,随即阖上眼,轻轻答道,“好。” Vol.12阵痛 鉴于目前除了电影以外,奇迹影视公司还承接了恋语卫视的合作,两个制作组同时进行,公司实在是人手不够,不得不扩大对外招聘。 但是已经连续招聘了好几个礼拜了,顾梦都招人得要发火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不由得露出了恶毒的面孔,“实在不行就先去大学城抓几个实习生好了……” 平时悠然也会参与面试,但今天不巧正是华锐的董事会汇报的日子,因此悠然正脸色惨白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安娜姐看着不免有些担心,“悠然,你还行吗?” 悠然最后确认了遍手里的资料,“不行也得行,我刚刚吃了止痛药了,华锐的董事会可不会为我延期。” 结果刚走过会议室,就和正在里面自我介绍的韩野打了个照面。 “我叫韩野,韩信的韩,野蛮的野……” 看到悠然,韩野朝她眨了眨眼睛,浅灰色的头发像是炸开的鸟窝,笑起来还露出了一排牙齿。 ……啊,助攻来了。悠然神情恍惚地想。 也就一个晃神的功夫,韩野已经和顾梦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这俩还真是命中注定的欢喜冤家…… 她虚弱地伸头进会议室里,对悦悦指了下滔滔不绝的韩野,“对了,新人就他了,我先去华锐做汇报了。顾梦,你带一下新人。对了,和恋语卫视的合作也拿给韩野看一下,他的入职测试就是这档节目的策划案。”说完,悠然转向一脸苦相地韩野,“加油哦,未来的李安。” *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面对一整个会议室的董事审视的目光,悠然还是忍不住笑容僵住了。 一旁的魏谦看到她这个样子还安慰了两句,“害怕吗?这种场面我也只是第叁次见。”……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悠然捏了把汗。最糟糕的是,在她要站上主讲台的时候,小腹处又开始传来了阵痛,止痛药的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但马上就轮到她发言了。 她只能站在那,强忍着一波接一波的疼痛开口,“……因此我们对接下来无论是与恋语卫视的合作亦或是电影市场都有充足的信心及野望,为此我们公司也愿意与华锐签订对赌协议。”讲完这些悠然已经是一头冷汗,究竟讲得怎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她此刻表情管理是彻底失控了,只能强行保持着面无表情。 她忍不住往李泽言的方向看了眼,他像个的不苟言笑的国王一样,仅仅是坐在那里,就给人带来压迫感,他轻轻扬手示意魏谦将一份合同递给她,“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华锐之后会派专业的管理咨询到奇迹影视公司当高层,这是法务部拟出的对赌协议,签字盖章确认无误之后,资金审批流程会正式启动。” 悠然吸了一口气,左手不自然地搭在小腹上,寥寥看了几眼文件就拿起笔要往上签名,一只手轻轻点在签名处,“对待事关你公司的生杀大事,你就是这么草率的?”李泽言的语气有些严厉,但说完他才发现,悠然贴着他的手还带着几分被冷汗浸透的黏意。 “……”李泽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带着病态的白的脸,吐了一口气,“魏谦,先带她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悠然踉跄地走进李泽言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奄奄一息地半躺在沙发上,痛苦面具一下就覆在了脸上,坐着疼,平躺也疼,侧躺也疼……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姜味在办公室弥漫开来,魏谦说着这是分发给总裁办所有人的下午茶,只不过给悠然的这杯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是红糖姜茶。 悠然一脸惨白地接过,支着身子喝了口,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滚烫的姜饮烫了个结实。 李泽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女孩吐着红艳艳的舌头扇风,他捏了捏眉头,解开了西装外套的两颗纽扣,坐在一旁,淡淡地睨了悠然一眼,“笨蛋,我还以为,就算再迷糊,你至少也应该照顾好自己,这也是对你的公司和你的合作伙伴负责。” 毫无防备地,他的手碰了碰她冰凉的额头,悠然被惊了下,整个人差点弹起来,然后又被李泽言无情地压住了,“怎么这么凉?不舒服为什么刚刚不告诉我?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吗?” 微微热的掌心让她发冷的身体有些不自觉地靠近,热意从相触的地方流至身体各处,李泽言刚刚的语气并不温柔,但悠然却似乎能感受到话语中蕴含的担心。 带着些辛辣的甜味带来地热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那种疼痛似乎也消退了不少,悠然捧着手里暖暖的红糖姜茶,“李泽言,你在担心我吗?” 李泽言直直地看着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不要硬撑——” 但看到她嘴唇都泛白还在逞强的样子,李泽言眼神的闪了闪,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开口,“你没理解错,我在担心你。” 没想到李泽言居然承认了,她一噎,缩了缩脖子,“也不算生病啦。毕竟是董事会汇报,我只是担心……” “你在想什么,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况且我有能力承担你带来的风险。”李泽言交迭着被西装裤恰到好处地包裹着的双腿,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檀木和玫瑰花香,莫名感到了一丝紧张。 她蹭了蹭有些烧起来的脸颊,“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一想到悠然还要强撑着这个样子回奇迹影视公司,李泽言就感觉到一阵难以名状的窒息。 他将手里魏谦刚刚送来的暖宝宝递给她,“这个你先贴一片,在沙发上躺一会,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悠然正要直起身体,腰后就覆上了温热的支撑。 李泽言眉眼低垂,黑色的短发罕见地有些凌乱,尤其悠然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扶着她的手以及被挽起袖口后明显的小臂肌肉,在暖色调灯光下充满了禁欲的诱惑。 将她扶起来之后,李泽言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拉下了百叶窗。 悠然趁着这点时间,飞快地贴好了暖宝宝。 “对了,李泽言,我有个礼物给你,”她环顾一周后,无言以对,“不过我好像忘记带来了……”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李泽言才转过了身,目光停留在她的发顶,“能指望你记得点什么?”嘴上不饶人,眸色里却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悠然鼓起脸,“真过分,我可是从隔壁省特意给你带的……” 李泽言嘴角轻轻扬起,“隔壁省?你还挺能跑的。” 因为是许墨提的呀……她心里默默地答道,悠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和Ronan导演是朋友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当初邀请Ronan的时候还紧张了好久担心被拒绝。 “关系好所以没必要提,更何况我和他也已经叁年没见了。”李泽言慢条斯理地在悠然旁边的沙发坐下,随手翻起了一份文件。 悠然试图通过不停说话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忘掉疼痛,“是朋友的话,这么久不见,不会觉得陌生或者想念吗?” 李泽言淡淡地说:“人和人之间的际遇是很短暂的。” 似乎是止痛药开始起作用了,悠然也有力气开起了玩笑,“趁着剧组还在西月影视城,去见一面吧?面冷心甜的傲娇总裁。” 李泽言看了眼女孩稍微有所好转的脸色,“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还有,傲娇是什么意思?” “一听就知道李总没有上网冲浪,要和年轻人脱节了。傲娇就是指李总这样老是口是心非的人,”没等李泽言反驳,她就模仿起之前李泽言的口吻,“‘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李泽言挑了挑眉,将手放在沙发的椅背上,带着檀木和玫瑰花香的气息慢慢向她逼近,若有所指道,“如果我一直帮你,你怎么有机会成长?” Vol.13不知春 考虑到钱要花在刀刃上,前期一些文戏的场景Ronan都决定先在西月街影视基地拍摄完成。 于是作为主推这个电影项目的制作人,悠然当然不让地有空就会来剧组了解下进度。 今天是第一次拍卓以的戏份,悠然怕出什么状况特地推了工作赶来,刚到就发现为了体现反派的美强惨,半个造型团队都在忙着卓以的定妆。 之前,作为英雄的周棋洛造型很快就确定了下来,让造型团队难以抉择的反而是饰演反派的卓以。 悠然瞅了还在妆造的卓以两眼,她那天在群里尝试性和造型团队描绘了下萨菲罗斯的样子——银色的长发,皮革制铠甲低领,单边的大翅膀。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追求到底嘛。 造型总设计根据悠然的提议在心里寥寥勾划几下,立刻大呼悠然他的灵感缪斯,并热情地鼓励悠然跨界影视造型行业。 ——被悠然一口回绝。 一般来说,每次周棋洛看到悠然来探班都会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少年赤诚的就像太阳。毕竟从初见起他就像一只热情的萨摩耶一样,永远轻快地笑着靠近,绕着她转圈,摆出一副“可以和你当朋友吗?”“可以靠近你吗?”的样子。 但出乎意料的是,周棋洛今天似乎情绪不高,嘴角也微微耷拉着。 悠然隔空点了点他的脸,比了一个苦相,“怎么了?” 周棋洛小声嘟囔着,“我上次发微博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你明知道是写给你看的。”结果还被猜测是写给粉丝的。 “stop,我知道是写给我的就够啦,而且上次被拍到之后你大咧咧地微博关注我,沉经纪人特地来找我聊天了。说你突然关注个传过绯闻的圈外的单身年轻女生,粉丝差点暴动。我再和你微博上互动一下,那就是在粉丝雷点蹦迪了,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再人肉一遍。” 周棋洛似乎说了两句什么“难道以后要一直藏着掖着……”悠然没听清,耳朵往他那边侧了些,周棋洛直接凑到悠然身边小声吐槽沉远,“沉哥在女孩子面前说我坏话,肯定是居心不良。” ……沉经纪人要是知道周棋洛这么说他肯定要大呼冤枉。悠然眼神微妙地游离了下,不意瞥到了刚刚妆造完地卓以。 他的样子实在有些震撼——银色的长发及至腰间,一双冷淡的薄荷绿眼瞳似乎正看着她,极致剔透、极致清澈,像是极地的冰山让人从感受到了寒冷,却仍旧有种被他一眼就击中心灵的感觉。 周棋洛张了张嘴,面对着明显在走神悠然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在看别人。 还看得很认真。 一股郁气直冲脑门,周棋洛干脆一转身,挡在了悠然和卓以视线之间,仗着身高腿长恰到好处地把对方挡了个严严实实,那双蓝色的眸子也毫无遮挡地望向了她,像是盈满了月色的蓝色湖泊,因不满而泛起涟漪,“也看看我嘛薯片小姐!我不好看吗?” 他说着将那张精致的脸又往悠然面前凑了些,声音也变得楚楚可怜,“不能只看着我吗?” 悠然一下警觉,拍了下他的肩膀,假装自然地将那张过于靠近地脸往后推了推,咬牙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呀,会被拍的!” “拍就拍、”赌气说出的话不出意料地被女孩来了下打断了,周棋洛略带忧郁地叹了口气,“……我下次会注意的。”凌乱的金发有点炸毛,像是只犯了错的大型金毛犬,恹恹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但绝口不提改正的事。 ——典型的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说完似乎他也自知理亏,完全不敢对上悠然的视线,堪称躲避球国家一级表演大师。 悠然瞅了瞅目前周棋洛的样子,然后发自内心地觉得—— 啊……真的好像个流泪猫猫头。 于是手比脑快地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周棋洛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发现悠然拍了两张照片又去看已经妆造好准备上场的卓以之后神色落寞地低垂下了翩长的眼睫,“他很好看吗?” 悠然不确定要不要违背良心哄哄周棋洛,吞吞吐吐地回答,“……嗯?” “我不好看吗?还是说薯片小姐已经看腻我了?” 原本悠然还准备昧着良心哄一下周棋洛的,结果他越说表情越不对劲了起来,说到后面俨然一副嫉妒到变形的表情,“你面前也有一个周棋洛需要被关注。” “呃……”正当悠然手足无措的时候,Ronan从天而降以剧情改编为由把悠然拉走了,周棋洛也被助理拉去了B组同时进行拍摄。 “……给反派安个白月光?”她止住将将要出口的好土,默默地用眼神对Ronan示意了下。 Ronan中文还没到母语那样熟练,直接把刚刚摄影拍的一段给悠然看了。 画面里卓以和悠然的站位很奇妙,她原本是站在日光中的,但周棋洛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灼热的阳光,而卓以一直在阴影处闲散地站着,只是相当偶尔地,会朝她瞥去一眼。 悠然一边看,Ronan一边用氛围感、张力拉扯之类的给她洗脑,最后一番协商,临危受命的悠然不得不肩负起反派死去的白月光这一临时重任。 Ronan也迅速将想法和卓以确认了一边,化妆师已经把悠然拉走去了化妆间。 悠然被按在椅子上化妆的时候,总造型师也来了,“这个角色导演一说我就觉得非你莫属,你看看,就算站在那本身什么都不用做你就是活脱脱的白月光。”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让悠然足足换了十五套衣服后才定下了服装。 等悠然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才发现现场已经大不一样了,道具组已经开始了行动。 阴云将天空笼罩成为夜晚的颜色,云层似乎也被这场暴雨揉碎。 悠然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再叁和Ronan确认,“我只用借位露个面就完事了对吧?” Ronan比了个OK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到了Ronan指定的站位,卓以在阴云露出的那一丝光亮中看她,眼眸琉璃似的剔透,一眼就能望见所有的情绪,栩栩如生的黑色翅膀在他身后无害地垂着,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按照剧本那样,她踮起脚向他靠近,这时候他本该低头把这个借位的吻继续,但他似乎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踮着的脚有点酸……眼看导演就要喊CUT了,悠然不由有些着急,“你——” 卓以没有听见她后来说了什么。她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他微微倾身吻了她。唇峰相接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但唇上那种陌生的温度,就像深海中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流淌至深处。 预定好的雨在这时倾盆而下,他身后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展开,试图为她挡去所有风雨,但仍然有水滴顺着落在了她的发间。 她忍不住睁开了眼—— 男人闭眼专注吻她的模样,在并不明亮的天光下恍惚给人以温柔无限的错觉。 分开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湿透了,人造的这场雨大得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Ronan的CUT才姗姗来迟,他看着悠然有些语言又止,最后还是场务先上来把淋雨的两人迎下去换了一身衣服。 深秋淋上这么一场雨还是太冷了,悠然裹着干毛巾也整个人哆嗦起来,被场务簇拥着去换衣服了。 卓以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休息室,他整个人都被笼在一片带着欲色的水汽中,濡湿的眼睫低垂着,薄荷绿的眼睛好像盛着片波光粼粼的湖。 刚刚卓以完全没有按剧本走的事其他人并不清楚,但这位貌美得过分的制作人小姐和大明星周棋洛交情不菲,这是她在剧组出现过几次后整个剧组的认知。 如果不是人均一份保密协议,说不定早有人把料卖给狗仔了。 但刚刚两个人的对手戏大家都看到了,此时神色都有些微妙。 “刚刚、——”悠然刚开口,才看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卓以没有擦干头发,发丝滴下来的水把他原本干燥的衬衣洇湿了。 “嗯?”卓以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毫无所觉,还拿出手帕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水渍。 悠然偏过头没让他得逞,语气很认真,“你不能不打招呼就这样做。” “为什么?”像是不理解一样,卓以问道。明明这是世俗约定俗成的道理,偏偏他的眼眸那么纯粹,让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到底,让人清晰地了解他的确不懂。 “因为我有男朋友,所以刚刚那样不可以。”悠然强调道。 “是吗?”闻言,卓以思考了会,“那么我不可以吗?男朋友不可以多一个吗?” 未曾预料过会听到这么离谱的回答,悠然静静地和卓以对视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羞愧的神色,不由败下阵来,“……不可以。” 卓以点点头表示理解,转头问起,“那么,情人呢?” ???这人的道德感也太出乎意料地稀薄得可怜了吧? * 周棋洛站着休息室外的时候,听到了剧组人的窃窃私语,“……虽然说艺术永远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真真假假,只有角色自己能够知道吧。” 他抿起唇,一言不发。看到推门而出的女孩难受地皱着眉,湿哒哒深棕色头发垂在锁骨的位置,更衬得她锁骨白的发光。 悠然刚走出休息室,忽然走廊另一边的门打开了,猝不及防间,她被人以强硬而又不容拒绝地力度握住了手腕,扯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里。 她有些慌张地挣扎,正准备大声呼救,耳畔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薯片小姐。”周棋洛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冷硬,但她还是不由放松了起来,“周棋洛?” 因为眼睛在黑暗中无法视物,她只能模糊感觉到两人此刻大约只有一臂的距离。 她不明所以地问,“怎么拉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她好像甚至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觉得周棋洛攥着自己的手稍微有点用力。 面前的人好像俯下了身,炽热而缠绵的吐息在她耳畔喷洒,“薯片小姐,怎么可以让他亲你?”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下意识偏过头躲闪了下。 一吻落空。 “是Ronan跟我说,本来是借位——” “本来?那我呢?我为什么不可以?”他的尾音消失在黑暗中,听不见回响。 察觉到女孩拒绝的太土,周棋洛没有再勉强,他轻颤着睫羽,一吻落在了攥着的掌心。 面前被他掌控的身躯一颤,她用力推开了周棋洛,摸索着门柄打开门一溜烟就跑掉了。 ——像只逃跑的小兔子。周棋洛舌尖触到了嘴唇上被她反击咬到的小小伤口,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旁边休息室的门似乎刚刚也一同打开,卓以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神色依然平静而温吞,他步履从容地似乎只是路过这边,开口却是一剑封喉,“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卓以偏头看向冷冷盯着他的周棋洛,“你知道是谁吗?” Vol.14惊雷 “东西都带齐了吗?”白起话语间已经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又不厌其烦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行李,“身份证拿上了吗?” 她模糊地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抱着白起的腰不肯放开。 上次董事会汇报之后李泽言就和她提了有个国际影视发展研讨会,问她要不要去。 和华锐签了对赌协议的悠然怎么能错过这种扩大人脉的机会,立刻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恋爱脑上头之后她又开始后悔,反正之后也要和拯救公司没什么关系了,都去拯救世界了,为什么不趁早享受生活呢? 她仰起头看白起,“学长你还有假期吗?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可怜巴巴的。 白起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轻轻把闹情绪的女孩抱在怀里,抚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地诱哄,“最近不行,恋语市这边有些状况,但我保证,以后会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 都这么说了,悠然只能通情达理、不甘不愿地点头了。 到了机场,白起先陪着她去换了登机牌,但再不舍也只能送她到安检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脚步了,“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悠然一直勾着白起外套的手这才放开,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白起又抱抱她后,她才恋恋不舍地独自走去过安检。 过完安检,悠然慢吞吞地拿出白起特意放进背包里地保温杯装了杯热水,正在盖盖子的时候被直直冲过来的路人狠狠撞了下,还没拧紧瓶盖的保温杯脱手而出,悠然下意识要伸手去够——然后整个人被抓着后颈的衣服提了起来。 “……?”悠然下意识在空中蹬了下腿,听到耳边炸开的毫不掩饰的笑声后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傻后立刻不动了。 凌肖把她转了个方向放了下来,看起来还挺不耐烦的,“徒手碰开水,手不想要了?” 悠然把头上刚刚被翻上去的连帽衫扒拉下来,可可爱爱地看向凌肖,“你怎么在这?”而且还臭着脸,每次见到他都总是一副本人酷哥,生人勿近的样子,简直比高中时候的白起还—— 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比较,那张生人勿近的酷哥脸就凑到了她面前,“喂,在我面前吐槽我,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 被抓包的悠然乖乖道谢,“没有吐槽,是想谢谢你,刚刚条件反射去抓水瓶……你也有行程吗?” “嗯,替老头去修复个古画。”凌肖说得随意,将地上无人理会的保温杯捡了起来,看着底部印着的银杏叶嘴唇慢慢抿成冷漠的弧度,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水杯递给了悠然。 她接过水杯后才注意到了凌肖今天的打扮比之前见到的朋克风收敛了很多,穿着件黑色的夹克,里面的T恤还印着我佛慈悲……这种不伦不类的元素碰撞也就凌肖能穿出来了。不过……悠然想象了下国家宝藏里的修复场景,虽然那样的场景好像和凌肖的样子有些不搭,但她还是忍不住赞叹,“好厉害。” 凌肖不置可否,话音一转,“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什么东西?”他这话问得很轻描淡写。 但悠然却一下警惕起来,她还一直自认为做得很小心,连白起都没提起过这件事,如果她是猫的话现在估计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结结巴巴,眼神飘忽,一看就不适合撒谎。 “你管我,我就是知道。下周记得来LIVE HOUSE,我们不是同一个登机口,先走了。”凌肖说完,不轻不重地捏了把悠然兜帽上的兔耳朵,也不管悠然无语的瞪视,大摇大摆地走了。 * T2航站楼 凌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无人处的通道,不出意料地看到白起挺拔的身影,仿佛在此等候多时,看起来冷静而随意。但凌肖很清楚,这是白起紧绷到极点的反应。 一道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危险的气息在白起身后闪过,随后是越来越快接连不断的雷电劈下。 他原本轻扬的嘴角抿成锋利的弧度,眉头似与他对面的男人一样紧缩成相同的弧度,连那双刚刚还盛着戏谑的鎏金般的瞳孔此时也满溢着……敌意。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蠢。”凌肖锋芒毕露的轮廓在窗外闪过的天光中被揉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话语中的恶意却再明显不过。 白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瞳中映着窗外不断闪烁的白光,声音带着罕见的寒意,“蠢的是你。” 凌肖轻哼一声,神情带上几分轻蔑,“刚刚看见我和她在一起,你很紧张吧?” 那双相似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凌肖,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冷光,如刀般逼向他,“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可不要太自信了。”凌肖语带嘲讽地说道,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小小的芯片也从他手里掷出,“对了,BLACK SWAN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如果不想死,就别再妨碍我们了。” 白起脸色冷凝,“你现在是BLACK SWAN的人?” “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只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他们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说完,凌肖似乎觉得还不够火上浇油,又接了一句,“而且,我可不觉得你能保护好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白起瞬间变了脸色,凌肖危险地半敛着眸子,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不过,要是你真想保护她的话,最好赶紧从那种地方离开吧。”这话与其像是警告,不如说更像告诫。 随着主人心意的变化,密闭的空间瞬间刮起了狂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想。”凌肖没有回答,下一声惊雷响起后,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Vol.15玫瑰 悠然看着刚刚还黑着的天忽然变得明亮,以及恢复了信号的手机,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 这两兄弟不会打起来了吧…… 悠然一边排队将登机牌交给了工作人员,顺带发了两条信息给很有可能刚打完架的哥俩,结果刚上飞机坐下就有一位空乘走向了她,“您好,请问是悠然小姐么?” “是的。是有什么事吗?”空乘看了下她手里的机票,嘴角弯起了完美的笑容,“您好,悠然小姐,这边为您后台升舱办理成功,请您跟我来。” 被莫名其妙升了舱,悠然还在想着不会是魏谦帮忙华锐买单吧?结果刚到头等舱,就看到李泽言正端坐在座位上看报纸,她当场一个猫猫震惊,“李泽言?” 李泽言看起来一副很想按额角的样子,“大惊小怪地嚎什么?” “你不坐私人飞机啦?”她还以为李泽言出行都是私人飞机呢。 “……你就不能先好好坐下?”李泽言合上报纸,眼神示意了下身旁的空位。 “所以是李总帮忙升舱的吗?”刚一坐下悠然小嘴就忍不住叭叭叭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这趟航班的呀?魏谦告诉你的?” “我让魏谦升的舱,还有,我怕某个笨蛋一下飞机就走丢了。”云层的光跌入他深邃的眼底,虽然嘴上说着好像嫌弃的话,但语气倒是很温和。 悠然撇撇嘴,“……太夸张了,好歹我这么大个人呢。” 飞机进入云层之后,悠然调了下座椅靠背,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眼罩就准备躺下眯一会,还很友好地问了李泽言需不需要,“是加热眼罩,戴着睡觉很舒服的。” 李泽言叹了口气,“你自己收着吧,去酒店之后或许你还会需要。” 空乘在这时推出了餐车,悠然困得厉害没什么胃口婉拒了,李泽言倒是要了一杯白兰地。 “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哦。”她提醒道,看到李泽言撇过来的眼神后,机智地闭上了嘴。 “再给她一杯热牛奶。”李泽言对空乘说完后,转头淡淡地看了眼悠然,“喝完再睡。” 悠然忍气吞声地把端上来的牛奶喝完了,顺便在心里又给李泽言打上了大大的独裁标签。 结果她刚躺下朦朦胧胧地睡着了,因为气流颠簸,飞机上的广播就响了起来,悠然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李泽言目光在女孩身上转一圈,双腿微微蜷起,手握成拳贴在脸旁——这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眼罩下露出来的嘴巴也瘪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身旁的人好像动了下。 在气流的颠簸中,在沉沉的黑暗中,她只能感受到有两只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飞机广播的声音。 没过多久,她就又陷入了昏睡中。 李泽言看着身旁冷得蜷成一圈的悠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招手示意了一下空乘,“请帮我拿条毯子。” 空乘很快就拿了毯子过来,李泽言将毯子展开,披在了睡过去的女孩身上,“……笨蛋。” 一下飞机,悠然就被冷空气刺激得忍不住小小地“啊啾”了一下。 她抱着手,下意识往身旁地热源蹭过去,“失策了,厚衣服都在行李箱里托运……” “真是服了你了。”李泽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但神情并不怎么压迫人,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进他温暖的掌中,放进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身旁的女孩永远抓不住重点,看李泽言手里提着个小小的商务行李箱还跟她一起去往托运区,非常惊讶地问,“李泽言你还托运了一个行李箱吗?” 李泽言拿她完全没办法,只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人……” “是去拿你的行李,你和我是定在同一家酒店。”看到她疑惑的样子,李泽言补充了一句,“魏谦订的。” 悠然站着总统套房的门口大大震惊住了,并且忍不住和一旁的李泽言再叁确认,“是我住这里吗?” 李泽言看了她一眼,刷卡打开了房门,“是我们。” 悠然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泽言,但他的反应很平淡,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对的。 带着无语的心情走进总统套房后,悠然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想多了。总统套房非常大,整体上是英式古典的实木装修,墙上的吊顶和花纹既复杂又华美,随处可见的雕花点缀了整个屋子,桌上似乎是根据入住客人的喜好摆放上了玫瑰花。 总统套房除了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以外,餐厅书房起居室一应俱全,长长的走廊面对着一整条江,可以将江景尽收眼底。 感觉在这里吸一口气都是金钱的味道…… 正在前面拖着她的行李箱的李泽言转头看她,“傻站着干什么?” “欣赏下总统套房,毕竟这可是我第一次住呢。”悠然蹦蹦跳跳地跟上李泽言。 李泽言嘴角勾起,若有所指道,“要是你能赢了对赌协议,你也可以每次出差都住总统套房。” 悠然用手比了个×,“还是算了吧,一晚上十万也太贵了。拒绝万恶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侵蚀。” 李泽言挑眉,放下她的行李箱,“去换身衣服整理下你的行李,等会你就要和万恶的资本家去顶楼用餐了,怎么样,现在还来得及拒绝这个糖衣炮弹。” 悠然立刻喜笑颜开,积极地冲过去帮李泽言打开了主卧室的门,“怎么能拒绝李总呢?我只是个意志不坚容易被金钱腐蚀的打工人罢了!”结果门一打开悠然就后悔了,大概是酒店的人误会了什么,主卧的大床上用玫瑰花瓣摆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但这种时候就是谁尴尬谁就输了,悠然只能拼命维持着刚刚的笑容,李泽言看了她一眼,嘴角那抹弧度似乎扬得更高了,他揉了把悠然的脑袋,才慢悠悠地回房。 * 出乎意料地,晚餐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但也和西餐没什么区别。 餐食被分成小份装在大大的盘子里,摆盘倒是很精致,味道嘛……倒没有特别让人惊喜的感觉。 但是餐厅环境很漂亮,四面都是落地窗,用餐的时候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 “李泽言。”悠然吃饭不怎么专心,没吃两口就忍不住找李泽言说话。 “怎么了?”似乎是因为灯光的映射,李泽言眉眼也显得温柔了许多。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高的位置。”她转头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夜色。 李泽言看着她,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当整座城市都在脚下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就会消除。”凝视既温柔又深邃,像是水墨描摹出来的涡旋。 悠然似乎有些意外,“你也会不安吗?” 似乎是因为喝了点酒,李泽言话也变多了起来,“很小的时候,我救了一个傻傻的女孩——”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向悠然,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到她说了。 “唔……我小时候的事,都记不太清了。”悠然低下头看着没怎么动过的餐食,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李泽言似乎有些迟疑,“你……为什么会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 她勉强笑了下,手里银质的叉子也因为没拿稳,在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我五岁那年经历了一场车祸,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些也是爸爸告诉我的。” 在听到“车祸”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泽言的瞳孔里似乎有光芒在跳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放在桌底下的手绞着衣服的一角,将指尖都缠绕得发白。 李泽言没有再追问,只是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他狭长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闪耀着。 似乎是觉得现在的气氛实在难受,悠然想了想,抛出了一个绝杀话题,“对了,罗嘉是怎么成为我那部电影的女主的啊?” “……这种事你应该问Ronan。”李泽言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么个问题,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悠然完全不买账,“是吗?Ronan在飞机上就把所有女演员资料都看了一遍选定了罗嘉?那他还挺有效率的,一下把全球成千上万的女演员名单都看完了。” 即使是李泽言,面对这样的无理取闹也感到有些棘手,“我的确没有给她走任何便捷通道。” “哦。”她兴致缺缺地戳着碗里的甜品。 “别拿食物撒气……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李泽言似乎意识到自己又拿出平时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由放柔了声音,和她掰开了解释,“华锐之前投资了罗嘉所在的卓克影视,后来你出现了,之后华锐撤资了卓克影视,后面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她那次来也是代表过来找我‘谈判’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听完李泽言的解释,刚刚一脸别扭的女孩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也肯吃东西了,但是菜色已经有些凉了,李泽言还是吩咐餐厅重新上了菜。 悠然尝了一口雪绵豆沙,看向对面已经用完餐支着脑袋看她的李泽言。应该不是她的错觉,今晚的李泽言真的温柔得有些过分,还很有纵容她的意味。 * ——自己最近应该是水逆了吧,不然怎么连续两次一见李泽言她就病怏怏的? 因为水土不服半夜发起高烧的悠然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要不是因为李泽言订的总统套房,敲悠然门的时候发现半天没反应直接推门而入,说不定现在人都烧傻了。 但意识也没剩多少清醒了,只迷迷糊糊感觉到李泽言似乎将她抱了起来,后面就完全失去了记忆。 “先量个体温,我带你去医院。”李泽言现在身上的温度对发烧的人来说刚刚好,他手刚刚一沾上她的肩膀,悠然就止不住地往他身上贴。 等到李泽言艰难地把化身粘人精的女孩从身上撕下来,给她量了体温抱着打车去医院之后,女孩脸都烧红了,还在嚷嚷着:“……要隔离。” 李泽言看着女孩烧得完全失去血色的唇,很轻地叹了口气,“不听话,生病了又要人照顾。”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之后李泽言直接帮她办理了住院,能躺着总是比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等吊针打完舒服。李泽言拿出手机重新安排了接下来的几天的日程,将一些非必要的会议都让项目经理代为出席,顺带按着她正在打针的手防止因为她乱动导致回血。 事情告一段落后,他借着月光看她的脸,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垂下睫毛又长又密,偶尔随着睡眠轻颤,像蝴蝶振翅,眉间却一直不安地蹙着。 宽厚手背贴上她滚烫的脸,似乎在测温一样,过了会,手被收回,一个轻柔得像是羽毛的吻落在了她额间,像是在安抚他失而复得的不安的玫瑰。 李泽言在瑞士银行有个保险箱,对方号称有着全世界最安全的锁,以前李泽言对此并没特殊的感觉。但此刻,梦境中模糊的面容和永远缀在天边的月光如今都化作了她当下的模样,他竟然也会想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一朵玫瑰永远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被风雨吹打,永不枯萎。 Vol.16月光 李泽言将被子又掖了下,随后看向床头一直闪烁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学长”两个字,后面紧跟着显示的未接来电足足有17通。 时间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这样的静默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伸出手,将手机正面向下扣着,放进了一旁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下漆黑的病房里连仅剩的不时亮起的光源也消失了。 * 悠然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白色的窗纱正被微风轻轻吹动,明亮的阳光撒满了整个房间。 她刚撑在手坐起来,就被手背上的疼痛刺了下,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扎着的针头。 “……?” 李泽言守了悠然一整晚,等早晨护工到了之后,才回酒店帮悠然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顺便打理了下自己。结果他才回到医院,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某个举着回血的手的笨蛋一副像是在做梦的样子。 “笨蛋,把手放下来。”李泽言不轻不重地把她举着的手按了下来。 悠然仰着头看他,漂亮的眼睛里还有几分迷茫,“李泽言,我生病了吗?” 他的手背轻轻贴了下她的额头,“嗯。有个笨蛋自己烧到39度了也没反应。” “那国际影视发展研讨会?” “都这样了,你还想去?” 悠然点点头。 李泽言没有阻止她的意思,他把体温计递给她,“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热爱工作。如果下午温度也正常的话,今晚就可以办理出院。” 虽然李泽言表现得和平时无异,但悠然还是从李泽言眼底看出了一丝疲惫,“李泽言,你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她有些愧疚,毕竟一看就知道李泽言昨晚肯定是因为她才没睡好觉,于是忍不住提议,“你要不要回酒店再睡一会儿?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现在也没什么不舒服。” 李泽言已经在椅子上坐下打开了手里的文件,“没关系,我在这里待着就行。”他身高腿长地坐在医院的统一采购的椅子上,看起来腿都不是很伸展得开。 悠然也不敢打扰他处理公务,眼巴巴地在床上看了他一会。 “想做什么?” “李泽言,你有把我的手机带过来吗?” 那双深色的眼瞳看向眼床头柜的位置,“抽屉里。” 悠然依言拉开了抽屉,终于从里面翻出了一支……没电的手机。 她不得不再次打断李泽言的工作,似乎自知理亏,声音显得怯怯的,“李泽言你有帮我拿充电器吗?” 李泽言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递出他的手机。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商业机密,看一眼会被以侵犯商业秘密罪控告的那种吧?”悠然狐疑地看向他,拿着他的手机的样子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不,更像是拿着一个定时炸弹。 李泽言抬眼看了看她,似乎疑惑她哪里来的自信,“放心,我没兴趣控告一个根本看不懂商业机密的笨蛋。” 悠然于是放心了,结果发现李泽言手机别说商业机密了,是除了一两个通讯类APP手机里什么都没有的程度,比刚刚从旗舰店里拿出来的新机还干净。 她打开APP商店,迅速选好了要下载的APP,然后拉了下李泽言,把手机屏幕对着李泽言开始人脸解锁,“李泽言,你头低一点。” 李泽言皱着眉配合着她微微弯下腰进行人脸解锁,然后看到下载列表里瞬间多了七八个app。。 下午悠然恢复状况也非常好,甚至精神好得在病床上完全待不住,李泽言只好带她提前办理了出院。 虽然医生也表示了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李泽言还是从出病房门口开始就将悠然的手牵的紧紧的。 悠然真的觉得李泽言似乎是被她生病吓到,有些反应过度了。比如说,虽然他们在北方,现在也算深秋了,但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把她包成个球吧? 她还没走两步脸就热红了,李泽言还完全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以为是她又发热了,很是怀疑地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等走过走廊,迎着医院里其他人惊异的目光,悠然觉得实在憋不住了,使劲把自己快要被捂出汗的手从李泽言手中抽离出来,气息奄奄地对李泽言说,“我要中暑了……” 李泽言:“……” 再叁和李泽言保证了少穿两件衣服绝对不会着凉之后,悠然终于轻轻松松地走出了病房。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个小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把悠然直接撞得往后倒去,幸好李泽言在旁边扶了一把。 李泽言半扶半抱着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撞到?” 悠然就着他的手转了一小圈,摇摇头,以示自己没问题。 小男孩身后的家长立刻从电梯里追了出来,熟练地追上小男孩把他提过来道歉。 在家长的威严瞪视下,小男孩很诚恳地道歉了,“对不起姐姐。” “还有叔叔。”家长在一旁小声提醒。 小男孩有样学样,“还有叔叔也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哇,精准踩雷。悠然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李泽言的脸色。 ——很少见李泽言阴沉着脸瞪人呢。 悠然忍笑忍了一路,在李泽言嫌弃的目光中差点抖成帕金森。 直到路过医院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走不动了,对面马路有小贩支起了摊子在卖生蚝,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看了看那个小摊子,又看向李泽言。 “怎么,你刚刚吃下去的午饭被撞没了?”李泽言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戏谑。 什么午饭能被撞一下就没了,又不是宫斗剧里的孩子,这人又开始忍不住毒舌技能了,“这不一样……医院里吃的是病号餐欸!”悠然扑棱着手据理力争。 李泽言不为所动。 悠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终于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吧,回酒店我给你做,这些东西你现在还不能吃。” 回酒店之后,李泽言去借用了酒店的厨房,悠然则是将明天研讨会需要准备的材料都收拾出来,以及往包里放了一大盒安娜姐刚刚印出来的崭新的名片。 原本她只是歪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想着看资料等李泽言,但正好手机电也充得差不多了,于是立刻开了机,结果手机差点被蜂拥而入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弄得卡住。 悠然看了眼未接来电,好家伙23个未接来电,其中20个都是白起打来的,难怪没电了…… 她刚一给白起回拨过去,那边迅速就接起来了,就好像一直守着电话等一样,白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曾经无数次听过的开场白又一次响起,“是我。” 悠然一开始还能老老实实地喊,“白起学长。” “我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听到白起那头关心的声音,悠然就忍不住了,把自己水逆半夜进医院的事跟他讲了一遍。 白起听着悠然叽叽喳喳,依然耐心地回答着,“抱歉,没能陪在你身边。现在好点了吗?” “好点了,但这段时间都只能吃清淡的。”说到这里,悠然的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郁闷。 电话那头白起的声音清朗又温柔,“等你回来,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她声音忽然轻了很多,“那说好了哦。” 白起的声音也不免带上了些笑意,“好。” * 李泽言看到正倚在窗边的女孩时,她似乎才结束了一段通话,脸上带着轻盈的笑,眼睛里都是光芒,听到脚步声,那双灿若星芒的褐瞳立刻看了过来,眸中笑意更盛,“李泽言。” 像是注视深爱的人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神。 李泽言端来了一小碗绿油油的料理,旁边还配有类似薯片一样的脆片。 “这是什么?”悠然有些疑惑地看向将卷起的衬衣袖口放下去的李泽言,他正挑了个水晶杯往里面倒白兰地。 “Guacamole,也叫鳄梨酱。” 她尝了一口,味蕾立刻震慑住了。 牛油果的清香和山药脆片的味道融入得非常惊艳,饱满充实的口感在入口的瞬间就征服了舌尖。 等反应过来之后,悠然才感觉李泽言似乎完全不打算遮掩自己很会做菜了,于是歪着头看他,试探性地开口,“店长?” 李泽言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嘴巴边上,沾着果酱了,很傻。” 悠然接过来擦了擦嘴,又用餐巾纸将山药脆片蘸上鳄梨酱,用另一只手接着,送到了李泽言面前,“你也试一试嘛,美食的存在的意义在于陪同,对吧?” 本来以为至少要迎来一句“笨蛋”的,没想到李泽言却顺从地低下头,抬起她捏着山药脆片的手,将脆片全部吃掉了。 指尖……好像碰到了…… 悠然愣愣地收回了手,不知怎么地,脸上有些发热,于是只好掩饰性地埋头苦吃。 耳旁响起的低沉声音像是陈年佳酿一样醉人,“怎么了,脸这么红?又发热了吗?”即使不用抬头看,她也能感觉到李泽言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像网一样将她包裹。 悠然反射性地猛地抬头,“不是!是吃这道菜太干了,我渴了!” 注意到她看着他杯中酒的眼神,李泽言挑眉放下手里的酒杯,“想都别想。” “……我又没有说很想喝,试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看到女孩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李泽言指尖点了点酒杯,杯身发出清脆的声音,“需要我提醒一下,某人刚刚发烧了一夜,一周之内生冷辛辣酒水都不能碰。”酒液在杯中轻微晃动,透出瑰丽的色泽。 水晶灯的光影错落在李泽言的眼底,带着一丝迷离,“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尝一下味道,下一次……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悠然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想就当锻炼嘛,之后应酬也要喝的呀。” 李泽言栖身而下,将少女罩在沙发与他手臂间,他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带着酒气的吐息萦绕在她耳畔,“那些你都可以不用理会,你可以不用这么逞强,我有哪次,没有帮你。” 微妙的痒从被沉暖的呼吸喷洒到的地方弥漫开,她鬼使神差地楞了好一会儿, 直到和李泽言对视了十几秒脑子才像过了电一样醒过神来,慌忙找了个话题,“……对了!为什么会给餐厅取名叫souvenir啊?” 像是看穿猎物荏苒的内在,李泽言嘴角慢慢抿起一丝属于猎食者的笑意,“很久之前,我曾经把一个做得并不完善的布丁给过一个偶然遇到的女孩。当时我很想问她要回来,可是没说出口。” “她从小就不按常理出牌,告诉我她会一直藏起来,因为那是纪念品。”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暧昧而缓慢地顺着颅骨扶在她的后颈,连如此轻微地抚摸都给此时的她带来一阵战栗的浪潮,李泽言以一个完全掌控她的姿态,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李泽言托着她的后脑,柔软的带着微醺酒气的唇贴上她的额头,“很晚了,去睡吧。” * 第二天准备去参加国际影视发展研讨会的时候,悠然脸上还有些发热,李泽言今天也有行程,他们不是一起的,但是当她走出房间,还是看到了李泽言西装革履地等在起居室里。 “走吧,先送你过去。”看到她过来,李泽言从善如流的牵住她,十指相扣,神态自然地带着她从两列鞠躬行礼的门童面前走出酒店。 把悠然塞进车里之后,李泽言第一句话就是谆谆嘱咐,“研讨会结束后别自己乱跑,司机会来接你。” “……我成年了,我真的不会被拐卖的。”她一副想吐槽又碍于李泽言权威不得不忍住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在诠释外强中干这四个字。 男人深色的眸底漾起淡淡的笑意,“长得这么矮,找起来很麻烦,我可不想到时候登报或者去电视台放寻人启事。” 这句话直接导致到了场馆之后,悠然气呼呼地下车了,虽然下车前还是有礼貌且生气地说了句,“等会见,李总。” 等看着不让人省心的笨蛋的身影消失在场馆门口,李泽言才低头看了眼悠然昨天在他手机上登录的账号——“可爱又迷人的女主角”,这又是什么笨蛋想出来的昵称? Vol.17暗潮 阴暗潮湿的巷道里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从远而近地传来。 随着女孩每一步走动,她腰间的链子都发出铃铃的声音,这双踩着细细的高跟的笔直的腿停在了LIVE HOUSE 门口,女孩将脸上大大的墨镜向上推到了发顶,又看了眼手机的信息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 LIVE HOUSE里此刻正有乐队在进行演出,人头攒动,分不清是激昂的摇滚乐声大还是人群的尖叫声更大。 悠然捂着耳朵,避开舞台前围了一圈的人,靠着墙走到吧台边坐下,调酒师很快递上了酒水单,“你好,想喝点什么?” 说实话,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想喝酒的,但是看一看又不犯法,悠然把cocktail的部分看了一遍,每一款颜色都足够绚丽迷人,名字也都各有特色,龙舌兰、长岛冰茶、椰林飘香、雪国…… 她正看得起劲,手里的酒水单忽地被人抽走。 “你想喝酒?”来人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我也会调。不过她的话,给她一杯可乐就行。” LIVE HOUSE的光线并不明亮,那些五颜六色的射灯照耀出了凌肖现在的样子,他身穿深色迭穿衬衣,裤子是水磨牛仔裤,一手插兜,一手拎着个滑板,因为个子高挑又清瘦,腿直还长,站姿显得松垮不羁。 那双望过来的琥珀色眼睛明亮又肆意,显眼的蓝紫色发尾翘起张扬的弧度,过于出挑的外貌让他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开了这片迷离的昏暗。 悠然不自在地扯了下身上的亮片短裙,觉得腰间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疼。 凌肖高大的身影挡去不少投向女孩的视线,只是当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梭巡过来时,对悠然这么一副辣妹打扮似乎也噎住了,“你倒是适应挺好。” “LIVE HOUSE嘛……我以为都要这样穿才能进的。”悠然沉重地说,为了怕白起发现,她还是先回的自己家换了这一套才出发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普通的T恤牛仔裤其实就够了。 面对悠然的据理力争,凌肖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颇为怜爱的眼神看着她。 他甚至不需要说话。光是这个眼神,嘲讽值就拉满了。 悠然隐忍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凌肖眼睛里明晃晃地透露出嫌弃,嘴上还要不饶人,“精神可嘉。”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露出的胸口和抹胸下微微隆起的一道阴影,凌肖皱起眉,将外套脱下挂在了她身上,“穿上。” 悠然讪讪地把凌肖地铆钉夹克穿上了,迫不及待地问出今天来的目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了?” “想知道?”凌肖勾起一个稍显恶劣的笑。 ……好熟悉的问句,悠然默默地摇头,“其实也不是很想。” 她不问,凌肖也就不回答,打定主意一起当谜语人,转而翻起旧账,“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悠然抿了一口调酒师推过来的混合可乐,然后被冰得脸皱成一团,“我之前生病了……” 凌肖愣了下,这才从并不明亮的光线里看到少女握着玻璃杯的手背上有一抹暗色,那是她之前吊针留下的淤青。 他抿了抿唇,将她那杯冰可乐挪到他面前,用另一个杯中把可乐到了进去,冰块则是剩在了被他握住的玻璃杯中。 悠然看着被凌肖推回的去了冰的可乐,一阵无语,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喝不冰的可乐啊!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LIVE HOUSE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即使坐在吧台的位置上,悠然也难免被迫感受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 下一秒,悠然的肩膀忽然被用力重重向前一拉,整个人被拽进了凌肖怀里。 “乱碰什么呢?”她不明所以抬头,凌肖似乎没想过要跟她解释,只是眯了眯眼看着原本在悠然旁边停留的男人,英俊的面容布满阴沉,像是在警告。 “你他妈说什么?!臭小子,别多管闲事!”男人似乎被凌肖的警告激怒了,脸色扭曲,大步上前冲着凌肖就挥出了一拳,只可惜——这看似充满力道的一拳被凌肖轻轻松松单手攥住,反而被凌肖钳着反手一扭整个人按到了地上。 “现在听懂了吗?”凌肖面色似有戾气,锋利的鎏金眼眸如刀般剜向倒地的男人。 男人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弱了下去,支支吾吾了两声就想逃走,才迈开步子就被凌肖长腿一伸一下绊倒在地,“以后不该你碰的别乱碰,知道吗?” 听了凌肖的话,男人一抖,连声应诺,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敢抬地一股脑往前跑了。 “切,没劲。”凌肖收回目光,没管周围一圈围观者的躁动,看到怀里的人正默默地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对他说了声,“谢谢。” 凌肖勾了下嘴角,脸上的冷厉退去,他把她手里捧着的杯子拿过随意地放在一旁的吧台上,“学什么蘑菇杵在地上呢。”那串一直叮叮当当将她雪白的腰肢打出红痕的腰链也被他叁两下的扯下,随意地揣进口袋,“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凌肖腿长,步子也大,为了跟上他,悠然不得不加快步伐。结果他在前面忽然一停,悠然步子刹不住,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背上。 他外套上的铆钉装饰把她撞了个结结实实,悠然捂着鼻子,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让凌肖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瞬间转了个弯,“你这反应,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多逗几下。”看她实在要炸毛了,才拖着懒洋洋的调子微微侧身示意她看看前面,“到啦。” 眼前似乎是个类似车库的地方,但现在却被用作了工作室,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乍看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乐器行,悠然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二胡。 有个头发染成夸张颜色的年轻男人正在懒散地弹着键盘,音符听着很凌乱,根本不能连成一首曲子,他看到他们后立刻热情地过来打了个招呼,“哟,肖仔。”说着还特意朝悠然挥了挥手。 凌肖往前迈了一步,脸色不是很好看,用胳膊肘将Adam顶开,“干什么呢?” Adam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行,我不留在这碍事了,突然想起家里洗的衣服还没晾,我回去晾衣服了。”说着拿起包,当真转头就走。 等跟着凌肖走到摆放贝斯的地方,悠然才试探性地跟着喊了一声,“肖仔?” 凌肖还没有什么反应,她就先笑倒了,这个称呼老让她想到肖兔仔子……什么起名鬼才。 “笑什么,不许笑。 ”凌肖屈起指节,食指指节蜻蜓点水般敲了下她脑门,听到她一声夸张的痛呼后,才像是一个刚做了恶作剧、满意地等着验收成果的小恶魔。 凌肖刚拿起贝斯试了下音,视线忽然看向悠然抓着的手机,“对了,你该不会手机给我的添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备注吧?” 悠然警觉地后退,“……我是那种人吗?” 凌肖不为所动,向她伸出手示意,“你是。” 结果他看到了更离谱的叁个字,皮皮肖。 凌肖当场报复性地把他手机里悠然的备注名改成了皮皮悠。 看悠然一副无聊的模样,他狭长的眼尾微微眯起,像是随意地一问,“想试试键盘吗?” 这人怎么好像手拿剧本似的什么都知道,“你这又是从哪知道的我会弹钢琴的事?” “大人的事小孩别问。”凌肖随意地答了句。 ???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啊??? 悠然哼哼冷笑两声,不甘示弱地回嘴,“是吗?但我现在不会弹琴了。没想到吧?” 凌肖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你就当我间接性失忆症发作了。”她没过多解释,找了张凳子坐下一副准备听演奏的样子。 凌肖沉吟片刻,“一般像你这种情况,是阿兹海默症的前兆。” 鉴于双方武力值差距悬殊,悠然拼命克制了一下自己想揍人的手,“你们很缺键盘手吗?我认识一个钢琴弹得很好的人,要不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不要。”凌肖神情冷淡,一口否决。 悠然撇了撇嘴,撑着脸看着凌肖拨弄贝斯的模样。清澈的褐瞳倒映着凌肖桀骜不驯的脸。 只是随着她的动作,手上原本被衣袖挡住的手链也微微闪着光。 凌肖原本弯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串银杏手链,神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凌肖唇线抿直,低着眼觑她,忽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项链抛过去,“记得戴着。” 悠然接住,那是一颗蓝紫色吊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和凌肖脖子上的那条很相似。 这种祈使句命令的语气,简直比他哥还有校霸作风。 ……不过这家伙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正经学生的样子就是了。 想到这,悠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对了,我们和恋语卫视准备出一个考古类节目,想要和恋与大学考古系合作,我先采访下我身边这位考古系独苗的意见。” 凌肖抱着双手,“想让我帮你走后门?” “嗯,这怎么算走后门呢。就是说想要引荐一下,而且如果这个栏目推出,对于考古系之后招生宣传也有很好的正面作用嘛!” 她这个回答似乎让凌肖很满意,他伸了个懒腰,“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拿什么换?” 看她似乎又准备拿可乐搪塞他,凌肖半眯着眼,俯下身,微扬的断眉在亮紫色的短发后面忽隐忽现,连那双总是透着危险的野性的眼睛也被笼罩在发丝垂下的阴影中,“你可不要想着敷衍我。” “……那要不你来提议?”女孩仰着头,自下而上望着他的样子显得尤为楚楚动人。 ——这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角度。 突兀的发散思维让凌肖自己也愣了下。许久,凌肖直起身,若无其事地说,“我想好了,来跟我约会吧。” 尖锐的牙齿抵在他的舌尖,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但伴随而来的,是久违的盘旋在心脏的新鲜感。 Vol.18人鱼 结果跟凌肖周旋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套出来,还差点被他套了话,悠然叹了口气,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进进出出目标停车位叁次之后终于成功倒车入库,她下车的时候,发现一台黑色SUV正停在她的车旁边。 这个小区的楼盘车位虽然不是随住宅位置分配,但是…… 怎么说,有种微妙的直觉……这不会是许墨的车吧?她一边想着下意识走过去摸了下车前盖,还有些余温。 果不其然,悠然刚走近自己家门口就看到隔壁的门恰巧也正敞开着,许墨手里拿着钥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手轻脚走过来的动作挑了下眉。她可能还没意识到,无论她怎么穿,只要她出现、就一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他永远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悠然欲盖弥彰地带上微笑先发制人,“晚上好呀,许教授,好巧。” “晚上好,制作人小姐。确实很巧。”他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明显不合尺寸的黑色外套上,“这么晚是因为工作吗?” “一半一半吧。”悠然将手从过长的衣袖里晃出来,刚要去开门,她才想起身上还穿着凌肖的外套。 ……走的时候凌肖也不提醒她一下。 悠然掩饰性地把手往身后背了背,祈祷许墨只认为她穿了件oversize的外套,“你也是呀,这么晚才从研究所回来吗?” 她行动间,小苍兰与薄荷相结合的香味慢慢散开在空气中。 这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许墨颔首,没有说话,狭长的紫眸里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突然,在隔壁的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伸出手掌住了门,门内的女孩被吓得赶紧松开了手,“许墨!你手没被夹到吧?你这是干嘛……” 许墨撑着门看了她一会儿,眉眼因为低着显得凌厉,薄唇微抿,喉结滚动了几下,“我只是想说,晚安。” 说着,他直起身,脸上又挂上她所熟悉的温柔的笑意,但是悠然却从落在身上的犹如实质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像是被审视着的错觉。 “晚安,许墨。” * 悠然看着屏幕上投影的PPT,双手合掌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那么考古专栏节目就先确定和恋与大学考古系联合制作了,谁赞成谁反对?” 最近两头赶项目的众人已经精神萎靡,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全票通过。 这是个好的开端,毕竟是托了凌肖才促成的合作,悠然也不准备马马虎虎地应付。 但没想到的是,公司连续递交过去的两版方案都被恋与大学那边否了。 为了恋与卫视继续合作,这个栏目不能夭折,悠然只好拉上全公司一起加班改方案——然后再一次被否。 因为这个项目最近加班实在有些过了,悠然干脆让公司项目组的同事们直接在家办公,反正最近回家也是在上班,还能省点路上的时间。 这天,大家线上会议把方案确定下来后时针又一次指向了4点钟。 悠然这会儿已经困过了头,反而有些睡不着的焦躁。索性跑去阳台上吹了吹风。 突然隔壁的阳台发出“咔哒”一声响,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原本撑在栏杆上的女孩虚弱地抬头,这才看到许墨慢步而出,看到她这个时候还醒着,似乎有些惊讶,随后这个表情又收拢为担忧,“怎么这个点还不睡?你似乎很累。” 悠然目光涣散地看向许墨,“许墨,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恋语市吗?我看过,我还连续看了叁天……我要死了……” 跟恋语市合作的考古栏目的方案今天正式被毙了叁版,昨天早上她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照镜子的时候甚至发现自己长了根白头发。 她现在整个人感觉都是轻飘飘的,甚至许墨看过来的时候,她也只能疲顿地眨眨眼。 许墨声音清冽温和,像是将她从熔岩般失控的情绪中以一场镇静的雨拉了回来,“是工作上的事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悠然缓缓点了点头,甚至感觉到了骨筋相连处传来了老旧机器工作时“咔哒”的声音。 片刻后,许墨带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敲响了悠然的门。 悠然打开门,语气虚浮,“半夜堵在邻居家门口,通常这种行为意味着一种暧昧的暗示。” 看她好歹还有力气开玩笑,许墨眉头也松了些,他将她牵到沙发前,挨着她坐下了,将牛奶放进了她手心。 暖意从掌心蔓延至全身,雪松的气息从许墨身上传来,像是被拥入一个温暖又轻缓的怀抱中。 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了下来,悠然捧着热牛奶忍不住絮絮说出了最近的困难,“和恋语卫视的合作是现在首要达成的目标,华锐那边非常看重,但是考古系那边对方案一直不是很满意,还有电影拍摄……” 发泄了一顿之后,她才发现许墨一直没说话,“抱歉……明明你也很累,我还拿这些事烦你。” 虽然他一向不睡觉,但是这些事一定对于许墨来说都是很幼稚的事吧。 暖色夜灯下,许墨专注地看着她,眼眸在夜空的光影下显出神秘的光晕,声音干净而温柔地为她拨开迷雾,“我不觉得这是在烦我。悠然,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疲惫很多,我不认为你现在负荷的状态策划案可以给出准确的判断。天天提醒我要保重身体的人,自己却不遵守约定……现在,先去好好睡一觉吧?”话语的最后,带上了些不容拒绝的口吻。 她被许墨轻轻地往卧室的方向带去,虽然顺从地走着,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直到躺在床上也蹙着眉,“……事情没有做完,睡不着。” “嘘,”许墨轻声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单音节,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口吻温柔得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某位制作人是不是忘记了她的公司顾问,毕竟还有我在呢,两个人总会想到办法的。” 许墨将一把椅子放到了床边,他在床头坐下,眉目温和下来,“现在,如果实在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吧,在许墨身边逃避工作……虽然有些不安,但确实非常让人贪恋。 她点头,阖上眼,听着许墨在床头为她念小美人鱼的故事。 “……小人鱼看到这一切,伤心地回到了海底的宫殿……” “……必须得有一个人类,爱她胜过一切,并且和她结婚,这时他才可能把他的灵魂分一半给她,把他的快乐,也分一半给她。可是老祖母坚信,这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因为,人不会爱上人鱼。” 在说到小人鱼为了王子舍弃声音上岸那一刻,她蹙起了眉,许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换来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她为他离开了亲人,付出了美妙的声音,每天忍受痛苦,可是这一切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故事的最后,许墨轻轻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用指腹轻轻地拭掉了女孩眼角无声落下的泪,他指尖的温度,沿着相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一点点渗透到了她的全身。 他俯身在她的眼睑亲了亲,告诉她,“这只是故事。” 在许墨温柔低沉的声线中,困意慢慢地涌上,不知不觉地,她睡着了。 房间里的小夜灯也随之被许墨关掉,没有了暖色灯光的照耀,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像纸一样白,血色全无,却丝毫不减她的容色,反而为她增添了一抹楚楚的羸弱之情。 “……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隔壁仍旧亮着灯的屋子里,茶几上的投资协议书被风吹得沙沙响动,那是一份巨额的项目投资,巨额到如果悠然能看到,她一定不会再纠结李泽言给她投资的那几个亿。 而这份EVOL激发以及移植的基因工程研究项目的底下,是一份被标注为No.221的EVOL报告。 * 悠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木质的地板上有树影在轻轻晃动,床边正趴着一个人。 是许墨。 阳光透过玻璃窗丝丝缕缕地照耀进来,为房间镀上一层柔光。 一旁明显换了身衣服的许墨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在晨光照耀的静谧中看起来人畜无害。 竟然没有回去吗……不对,是回去了一趟又过来了? 悠然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站到了许墨的身后,在空气中比划怎么在不惊醒许墨的情况下把他弄到床上去睡。 然而她的手才搭上许墨的肩膀,就被嘴角弯起的男人握住了手,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但却准确地微微使力将她再度拉回床上。 悠然非常无语地凑过去捏某个在装睡的人的鼻子,“过分,我是想让你到床上谁,这样趴着睡对颈椎不好。” 许墨被她闹得没办法,顺着她的意思倚靠在了床头,看她半天不动,笑容逐渐变得戏谑,“怎么?悠然同学是想看我睡?还是……想和我一起——” 许墨话音未落,女孩已经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蹦了起来,“没没没没有!”她僵硬地走到窗边拉上了遮光帘,屋内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连鸟雀鸣叫声都低了下去,只有那道泠泠的嗓音格外明显,“那许墨你再睡一会儿,我不打扰你啦。” 随后便是放轻的脚步与微不可闻的合上门的声音,在这片充满女孩味道的黑暗中,许墨呼了一口气,一些被压抑的痛苦神色终于浮了上来。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熬夜太多,悠然洗漱完也没什么胃口,草草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又坐到了电脑前,查看昨天的一些会议记录。 翻了下邮箱没有收到恋与大学那边驳回方案之后,悠然伸了个懒腰,听见房门被推开的细微响动,只见许墨精神奕奕地走了过来。 许墨扫了眼她的笔记本电脑上的内容,目光了然,“你想做鉴宝节目?” 悠然向许墨介绍了一下这档节目,“通过邀请恋与大学考古系老师们作为评审对嘉宾们带来的古玩鉴别真假,并介绍相关的历史背景,算一个知识科普类的节目。” “嗯,听起来很不错,不过,单一来源的评审也许会遭到一定的质疑,多样化的嘉宾会让结果更加的客观,也会因为观点碰撞增加可看性。”许墨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悠然恍然大悟,“对欸,我都没想到这回事,之前还一直以为是节目流程和立意的原因被否的。” “不客气。作为你的顾问,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许墨说着,眼皮微抬,看向文档后面被遮掩了大半的电脑屏幕,嘴角微微勾起,“你喜欢周棋洛?真没想到。” 悠然尴尬地笑了下,将文档最大化,瞬间把周棋洛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哈哈哈,我追星……” 许墨对此不置可否,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先回去了,有任何问题,都欢迎悠然同学来找我询问。谢谢今天早上的收留。” 悠然一边送他出门,一边有些耳热,“那我也要谢谢许墨教授昨晚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不用谢。”许墨有些意味深长地道,“睡前故事的报酬,我昨晚就收到了。” Vol.19抓包 按照许墨提的建议,悠然将方案修改的几点重新发在了工作群更改,不一会儿方案就改出了好几版,悠然筛选修改后将最终版又发给了恋与大学,并衷心地希望这是最后一版了。 悠然顺手将抽屉拉开,露出了之前放在里面的蜻蜓眼,有些发愁。戴上吧,又很显眼;不戴吧,总觉得会倒霉…… “心累……许墨到底是怎么做到总是不睡觉的?昨晚他——”也没睡吧几个字被一旁忽然出现的身影硬生生吓得憋了回去。 “昨晚谁什么?”清冽的声音从窗边响起,白起站在阳台上,高大的身影一下挡掉了大半的阳光。 白起一手搭住颈侧,喉结滚动,抻了两下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隐匿于阴影中的鎏金色眼眸注视着悠然,脸上似笑非笑。 “白、白起。”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悠然恨不得自己立时晕过去,或是穿越回一分钟之前敲晕那个自言自语的自己。 “嗯,你刚刚在说谁?”白起扫了眼她脖颈上新出现的项链,向她的方向又走了两步,神色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身高差投下的阴影让悠然忍不住带上几分闪避。 悠然顾左右而言他,“呃,你怎么来这里的呀?” “你不回家,我当然要来看看。”风从窗台争先恐后地灌进来,似乎彰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心情,悠然低着的下颌被白起抬起,半强迫性地看向他的眼睛,“我有那么可怕吗?看着我说。” 悠然骤然还有些委屈,不过这次倒是学会了说一部分保留一部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报备过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有个项目和恋语卫视合作的,这几天一直连轴加班来着……呜,你凶我。” 白起也不打断她,就用一种静静地看她狡辩地姿态站在那,没一会儿悠然就在他的视线里彻底没声了,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抱枕里逃避现实。 她这个样子,白起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气势也随之低落了下去,“我没有凶你,我只是……”他目光一凝,看到了桌面上的合照,拉开了话题,“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悠然抬起脸,用抱枕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水汪汪的棕眸,“嗯,是很久以前和爸爸照的了。” “你那时候看起来很瘦弱。”白起没再在照片上纠结,似乎只是随口一提,“现在工作处理完了?” 她弱弱地举起手,敬了个很不标准地礼,“Yes,sir.” 白起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将她放在抱枕上的手牵起,没再继续吓她,“还有什么事想做的吗?” “唔……好像没有、对了,难得你也有空,今天我做饭吧。”悠然看他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样子,一下活过来,“我们先去超市买点食材?” “好,听你的。”白起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虽然一开始是打着买食材的主意,不过一进超市没多久悠然眼睛就飘到了茶饮区,看着悠然手里那箱的奶茶,白起皱起眉,“喝完你晚上又会睡不着的。” “可是我想喝……我保证每天只喝一杯。”她咬着唇,抱着白起一只手臂,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很显然,白警官的冷漠在悠然的可爱面前不堪一击,最后也只能妥协地看着购物车里多了两厢奶茶。 看着货架上目不暇接的蔬果,悠然一下也想不到该做些什么好,“对了白起,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遇上悠然就决策力为零的白起:“我不挑,按你想吃的来买就行。” 悠然选择困难地想了想自己熟练掌握的菜谱,去挑了几个番茄、洋葱、胡萝卜、土豆,拿了一盒牛腩和排骨,又去冷冻柜那里拿了些黄油。 “应该够了吧?”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白起,白起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走吧。” 虽然是悠然主动请缨要做饭,但是白起看着开放式厨房里悠然红着眼睛、不甚娴熟地切洋葱的样子实在有些胆战心惊,“备菜就交给我吧。” 悠然把刀放下后下意识要揉揉有些被辣到的眼睛,被白起按住了,“刚刚切完洋葱,不要揉眼睛,先去洗个手,我来处理这些就好。” 于是悠然需要做的就只剩按着食谱上一样一样往锅里加东西就行。 她最先做的是罗宋汤,这个是堪称手残都能学会的料理。 冷水下锅,放入牛腩,焯水后捞起,锅热后放入黄油,加蔬菜一起炒,加入牛肉和水一起煮,煮沸后转小火,锅里红通通的汤咕咕地冒起了泡。 下一道菜就是炖排骨了,这道菜是之前悠然看热搜上收藏的,说是简单又容易上手的菜。 将所有食材加入后,按照食谱上说的小火炖15分钟,悠然调了个定时闹钟,把火开到只剩一簇火苗,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隔壁还在炖煮的罗宋汤。 她拉开碗柜,拿出了两个碗,把罗宋汤的火熄灭,拿勺子舀了两碗汤,又去翻隔热手套。 白起从她身后伸手,仿佛感觉不到烫一样径直将两碗汤拿在手上端到了餐桌上。 悠然有些犹疑地看着白起的手,“不烫吗?” “我还好,不是很烫。”白起回答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糊了……” “啊,我的菜!”悠然急急忙忙冲向了厨房,很显然,一道菜肴的用量和火的控制是多变的,营销号的菜谱最精彩的永远只有它的标题。 悠然揭开盖子,看了眼锅里已经散发出糊味的菜,沮丧地关掉了火,“抱歉……我好像搞砸了,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看到她情绪低落的样子,白起尝了口碗里的罗宋汤,“我觉得做得很好吃,就算这次不成功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继续练习其他的菜。” 见她水眸潋滟,白起又马上补充:“不过以后,我也可以帮忙做饭。” * 吃完饭后,白起有些临时的工作,每次去地下室,悠然神色都会很微妙。 “谁会在书架后面修一个连通地下室的电梯啊?”对此,悠然忍不住吐槽。 他一边听着耳机里同事的汇报,手上耐心地给她剥了刚刚路上顺手买的热腾腾的栗子,秋天总有很多小摊贩出来卖糖炒栗子的。 然后将她递过来的喝不完的奶茶喝掉。 悠然像个无尾熊一样被他抱着靠在他怀里,脚不沾地转着刚刚从窗户飘进来的银杏叶。 “……我知道了。”那头,白起已经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工作,将有些犯困的女孩径直抱起走向了沙发,让她枕着自己的腿躺下。 落地窗的玻璃上投射着两道身影。 悠然用手里的银杏叶碰了下似乎有些出神的白起,“在想什么?” 白起定定地看着她,“想……一直这样和你在一起。” 热意从耳畔一直蔓延到脸上,她轻轻的,但坚定地回应他,“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悠然抬眼正好能看到白起明显而利落的下颚线。 因为是在家里,他只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所以能很轻易地看到他锁骨处那道明显的伤疤。不难看,甚至给他的俊美之中添了一丝战损的破碎,但她的手还是下意识轻轻地在他锁骨处碰了下,被他很快反应过来握在了掌中,然后她的手被带着贴在了他的脸侧,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他低声说道,“很久以前的伤了,没事,都过去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手心,抚平她乍起的情绪。像是伤痕累累的凶兽寻找到了属于他的避风港,凭空便多出了几分柔情。 Vol.20手误 一早上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收到考古系那边通过拍摄方案的反馈了,悠然伸了个懒腰,对分割成好几个视频方框的电脑屏幕那头加班加点到现在的同事们真诚地说,“大家辛苦啦, 这两天就一起放个假吧,之后拍摄就又得忙起来了。” 视频对面的韩野垂着头趴到了桌上,他这次要肩负后勤布景,大家都放假了,他还不能放假,得去跟场地。 悠然笑意盎然,对韩野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加油哦韩野,白起也让我跟你打气呢。” 韩野面如菜色地关掉了摄像头。 戏弄完韩野,悠然忍不住哼着歌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结果一拿起被她搁置一旁的手机,悠然就变了脸色。 刚刚应该是在工作时候没留意,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哪里,不知怎么的打开了和李泽言的聊天,聊天框显示出一小时前的消息:你戳了戳李泽言要抱抱。 那头言简意赅地发来叁个字,什么事? 过了一会后,可能是看她一直没回,李泽言竟然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是一个可爱的猫猫脸问号。 悠然看着李泽言发来的猫猫表情包陷入沉思。 她好像没有这个表情包,所以还有哪位勇士胆子这么大给李泽言发表情包?魏谦? 没等悠然想明白,李泽言的耐心似乎先一步告罄,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悠然手一抖,不小心按在了红色的挂断的按键上。 等看到通话界面消失之后,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直接挂了李泽言的电话…… 悠然倒吸了口凉气,用看定时炸弹的目光看向手机。 大概过了2分钟,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悠然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暂时无法接通你的电话,请在滴声后留言,我会尽快回复你的来电。” 电话那头李泽言快被她气笑了,他无视了她的小把戏,简明扼要地直入主题:“你挂我电话?” 悠然痛苦地闭上眼睛开启道歉模式,“对不起!我刚刚手机是不小心碰到的,或者是你当我手滑了也行,李总不要撤资!我下次再也不敢挂你电话了!” “……我想不出有几件你不敢做的事。”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李泽言似乎叹了口气,他好像处在一个格外空旷的空间,连话筒里的声音都隐约有回音,“后天我回国,你……算了,你后天来华锐,当面汇报这个月的工作。” “好……”她有气无力地答道。 * 到李泽言回国的这天,悠然磨磨蹭蹭地走下楼,心里还在吐槽果然是越成功的人越努力,连李泽言都要出差回来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听工作汇报,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手机微微震响,悠然接起前扫了眼屏幕,是李泽言,他一开口就直入主题,“你还在公司吗?” 悠然原本在手袋中找自己的公交卡的动作一顿,不确定这是不是催促的意思,“我刚下楼,正准备过去华锐了。” 悠然寻思着自己要不还是打车过去好了,就听见话筒对面一声“——抬头。” 悠然依言抬头,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大厦外的临时停车道上,驾驶座车窗半降,只能隐约看见男人遥遥看过来的英挺冷漠的半张脸,看起来简直英俊得不太像真人,像是电脑才能合成的人类想象中极致的建模脸。 “上车。”李泽言在电话中说完这两个字便挂了电话,悠然往前走了两步,又小跑着到了车旁,顺着打开的副驾驶的位置坐进了车里。 车里正放着悠扬的古典钢琴曲,车尾玻璃的挡板被李泽言升起,车门也关上后,整个车内都显得有些过于幽暗,只有车内零星幽微的氛围灯发出了些亮光,李泽言眉宇间有些淡淡的疲惫,见她坐下淡淡地提醒了句,“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么近距离看李泽言反而没有了刚刚远远看着他时感受到的冷漠疏离。 他漆黑的睫毛低着,注视后视镜启动了车辆。虽然刚刚才从飞机上下来,但他身上穿的笔挺的西装依旧一丝不苟,似乎是为了方便开车,袖口折起,露出了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悠然悻悻地拉过安全带卡住,拿起手机看了眼群里发的电影的宣传方案,居然是沉远在发周棋洛要和罗嘉一起上恋综的通告…… 打开自动驾驶后,李泽言望向进入车后就一直低着头的悠然,“不想再晕车的话,就不要在车上玩手机。”长途的飞行让李泽言也难免眉宇间带上了几分疲惫,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越发显得整个人面无表情。 悠然辩驳道,“玩手机可以分散注意力,这样我就能忘记晕车这件事了。” 男人深如清潭一样的视线扫过来,棱角分明的五官似乎更沉郁了些,语气不明,“是吗,在和谁聊天?” “恋语卫视的总监LEO,他邀请我作为舞伴一起参加百娱公司的慈善晚会。”悠然一边回消息随口答道。 李泽言的目光穿过流动的光与暗的分界线落到她身上,眸中仿佛结了一层薄薄得冰,嗓音沁着凉意:“明明有更合适的人选,为什么要当他的舞伴。” “只有他邀请了我嘛……而且正好又是在合作期间。”悠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刺了下,不明所以地望向一旁的李泽言,他嘴角微微下撇着,昭示着此刻情绪不佳。 “你倒是来者不拒。”秾酽天色下,他的眉眼低着,“这么说,任何合作伙伴的邀请你作为舞伴,你都会考虑吗?” 悠然瞅了眼李泽言黑沉沉的脸色,畏惧地往车门边上靠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也没有……” 李泽言倾身,骤然拉近的距离加深了他自带的侵略感,“华锐不应该是你最大的合作伙伴吗?” “话是这么说……” 悠然不确定自己的脸有没有红起来,但李泽言心情似乎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脑袋,音色很低,“好了,后天我去接你。现在,除了我……和你即将要汇报的工作,什么都不要想。” * 刚进华锐,李泽言就在项目部门那里被绊住了,悠然抱着他的外套先一步上到了总裁办公室。 走廊里魏谦迎面看到悠然,下意识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又来工作汇报了啊?” ???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要是能摸鱼谁不想啊? 悠然学着李泽言的样子板起脸,“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李泽言可是和我一起过来的。” 魏谦未说出口的话瞬间被憋了回去。 狐假虎威成功的悠然雀跃的心情停止在李泽言一脸生人勿近地回到办公室为止。 那张倨傲冷峻的脸上眉头紧锁,李泽言按亮了电脑屏幕,抽空对她说了句,“可以开始了。” 结果悠然刚开口没说两句,李泽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简洁明了地向对方下达指令之后,示意悠然继续。 悠然硬着头皮继续汇报下去,“所以下一阶段我们会以……” 办公室的门忽地被敲响,“总裁,和远山集团合同拟定出来了。” “进。” 得到回应后,魏谦带着一位穿着干练的女士走进了总裁办公室,这位女士悠然之前在签署对赌协议的时候见过,是华锐的法务总监。 她抱着一迭文件,步履快速而从容,但在看到悠然的时候将要说出口的话却顿了顿,李泽言注意到法务总监的眼神,淡声道,“她没关系。” 又转向悠然,“等我下。”这句话成功阻止了悠然准备溜出总裁办公室的行为。 但现下也没她什么事,她坐到了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发起呆来,旁边的谈话自动在她脑海里过滤。刚刚汇报的时候,她敏锐地扫到了李泽言桌面上反扣着的一张名片,一个S的标志,字母的尾端像是锋利的刀刃。 BLACK SWAN…… 她当时几乎是强行定了定神,好悬没让李泽言看出自己的异样。 原来这么早李泽言就和他们有了交集吗。 等到络绎不绝的来找李泽言的各种人或公务告一段落后,悠然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向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华灯初上的恋语市看起来繁荣程度甚至比白天更胜。 悠然瞄了眼正捏着眉心的李泽言,“李总,我今天还要汇报吗?” “……抱歉,让你等久了。”他起身,拿下衣帽架上的外套,“走吧,先去吃饭。不然等会汇报砸了某人又有新的借口了。” “好耶!”女孩借着他伸过去的手站起来,像是小鸟抖擞羽毛一样晃晃脑袋,期待地看向他,那双还有些天真的纯洁无暇的眼睛里盛着一整个他。 李泽言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笑得傻里傻气的。”口吻嫌弃,眼睛里却慢慢浮上了笑意。 “有什么想去的餐厅吗?” 悠然一时半会真的没想起有什么适合李泽言用餐的餐厅:“souvenir?” 李泽言挑眉,“你还嫌我今天不够忙?” 对哦……明明这么忙这么累还要抽空带自己吃饭,悠然为自己刚刚的提议有些愧疚,“那还是你来定吧,我都不挑的。辛苦总裁大人啦。” “这种奉承话你还是留给其他人吧。”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叹掠过悠然耳畔,李泽言摩挲了下手里一截细腻微凉的手腕,然后手指滑下,与她十指相扣。 Vol.21蜉蝣 “李泽言,你想喝酒吗?”悠然将这家店精致的菜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不确定地抬头问他。 李泽言半撑着脑袋,低眸看她,“我开车,不喝酒。” “哦。”悠然乖乖地将菜单翻过一页,反正她一杯菠萝啤的酒量也是不能在这页酒水单里指望上的。 最后看来看去,还是随手点了几个比较清淡的菜,李泽言点头后就下了单。 等待上菜的间隙,悠然插空做了个工作汇报,李泽言难得没有毒舌,而是评价了句,“还不错。” 她一下松了口气,觉得这餐饭应该不会吃的胃痛了。 摆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地响了两声,悠然扫了眼屏幕,确认李泽言没有特别注意后,自然地将手机翻过去扣起来。 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餐厅的装饰上,这家餐厅四周的墙都是用酒柜装饰的,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悠然一开始就问李泽言要不要喝酒的原因。 整个餐厅无论是吧台还是吊顶灯和地毯都有种怀旧感,但除此之外,就没有过多的装饰,显得很简单明了,怎么说呢,这的确很有李泽言的风格。 李泽言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睛,轻轻挑了下眉,“怎么了?” “这家餐厅不会也是华锐投资的吧?”悠然狐疑地问。 “……不是。”李泽言叹了口气,“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悠然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因为餐厅很有你的风格呀,stop,不许说‘不要以为你对我有多了解’这样的话。” “笨蛋。”李泽言微微扬起嘴角,眼睛在橘色的灯光照耀下显现出了几分柔和。 这家店虽然地处幽密,但服务和味道都很不错,难怪又贵又难找还那么多人。只不过店名实在是有点复杂,悠然努力辨别了下印刻的招牌,实在掌握不了发音规律。 “Ephemerellagrandis,它在法语里的意思是蜉蝣。”李泽言淡淡地睨她一眼。 悠然有些奇怪,“朝生暮死的生物,店家怎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呢?” 李泽言轻笑一下,“浮生一日,蜉蝣一生,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为食客呈现最好的料理。这可能是店家想要表达的吧。” * 用完餐后,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出了餐厅,悠然看到李泽言拿出车钥匙后,止不住渴望地看向驾驶座的位置。 好想试试开迈巴赫哦,不知道开这种级别的豪车是什么样的感受…… “为了感谢今晚李总听完工作汇报还要请我吃饭,要不今天就由我送李总回家吧!”她仰着头,娇娇地拉了下李泽言的衣袖,看向驾驶座的眼神满眼都写着好想试试哦。 李泽言捏了下眉心,让出了驾驶座的位置,换到了副驾位上,朝她微抬下巴示意,“……你的借口真是一个比一个新奇,去吧。” 悠然欣然坐到了驾驶座上,调整了下座椅,系上安全带之后,出于惯性,她无从安放的右手差点放到李泽言腿上,被他险险握住了,李泽言长出一口气,“手不知道放在哪就别乱放。没有手刹,踩离合打方向盘需要我教么 ?” 女孩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不住地点头。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门关上后就一点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过于静谧的氛围让悠然有些紧张,整个人都绷着。 看到女孩紧张地绷直的手臂,李泽言轻笑了一下,不一会儿,车内立体环绕地响起了舒缓的古典乐曲,“这辆车有辅助驾驶系统,也有买保险,不用这么紧张。” 一千六百多万的豪车呢……谁能不紧张啊,只有李泽言你自己可以吧?悠然鼓起脸。 他手肘撑着车窗边,指点着悠然调节方向盘上自动驾驶的功能,眉目染上淡淡的笑意。 等把跟车距离调到最大后,悠然发现,她的手其实都可以不用一直放在方向盘上——如果不怕被摄像头拍到扣分的话,不过她也不是很记得开车手不放在方向盘上会不会被扣分了…… 因为这个方向盘,它自己会转,设定好时速后,她甚至离合都不用踩,车辆完全实现了自己就能开,就是每两分钟手还是需要往上放一下,不然会触发自动变红警报。 资本家的人生好轻松哦,悠然酸成柠檬,悄悄瞄了眼一旁的李泽言。 周围一闪而过的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因为高挺锋利的鼻梁形成了浓重的阴影,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他正阖着眼闭目养神,嘴唇轻抿着,显得有些冷漠。 但莫名地,悠然就是觉得这个样子的李泽言很吸引人。 似乎察觉到悠然的目光,李泽言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深色的眼瞳里有掩盖不掉的倦意,声线平缓而沉,“看我做什么?看路。” 悠然刷地转过头,“在看了在看了!” “对了,终点设定回你家。”李泽言提醒了一句。 悠然觉得不可,“但是我刚刚说了要送你回家……说到就要做到。” 李泽言的声音带上了些无奈,“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家么?” ……行吧,悠然默默修改了中控屏上的目的地。 在准备开进小区之前,悠然踌躇了下,还是在路边找了个临时停车点靠边停车了。 “怎么不开进去?” “那个,小区车辆需要登记的……没关系就两步路了。” “我很见不得人吗?”在这个被营造得过于安静的夜里,李泽言略显慵懒的声线带着一丝危险得意味和似有若无的低叹擦过悠然的耳畔。 她大气也不敢出,趴在方向盘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泽言,“如果我把这辆车开进小区,第二天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传闻的……” 李泽言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那道冷凝的声线放缓了一些,“……笨蛋。” 他松开了安全带,俯身靠近她,伴随着她安全带轻微被解开的响声,她身上也随之一松,李泽言勾起她的手稍一用力,把她往前带进了他的怀里,把她禁锢在他的怀中和座椅间的狭小空间中。 李泽言身上的男士香水明明一直清淡无比,此刻却因为紧闭的车门,丝丝萦绕在她鼻息间,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顺势扣住她的手,揽上她后腰,悠然把脸隔着冰凉的西装面料贴到李泽言怀里,将他原本一丝不苟的着装撞出了几分褶皱。 “李泽言……”她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也不清楚叫这一声是为什么,李泽言微微用力止住了她想后撤的动作,在耳边也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悠然。” 见她乖乖不动了,李泽言才将下巴抵在她头上,语气低低地道,“某个笨蛋不是两天前就在要抱抱吗?” 被他说话声带起的震动染上一丝羞赧,悠然不自觉地扯着他衣服上地扣子企图分散注意力,“我都说了那是不小心碰到的——” 李泽言胸腔处传来低低的笑,他松开她后,望着她的眼睛,低头去寻她的唇,轻轻吻在她的唇角。 这个吻快速得让她的拒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已经抽离的李泽言。 李泽言捏起她的下颌,贴着她唇瓣开口,“这是谢礼。接下来,是你的奖励,奖励你今天汇报很出色,闭眼。” 语毕,他低头再度温柔地亲她,他的掌心滑向她脑后,插入发丝间,扣着她腰间手的力度加大,将她抱到了他的腿上。 悠然的身体下意识轻颤了一下,只能抓着李泽言的衣领仰着头任他索取,她感觉到有潮湿的热度在顺着脖颈间游移,她身上橙花与小苍兰的香味占据了李泽言的所有感官,随着这个吻的加深,逐渐勾得人意乱情迷。 Vol.22和光同尘 秋日的早晨总是很舒服的,阳光撒在身上也不会热,反而暖洋洋的,景色也是一片金黄的,像丰收一样的颜色。 而对于许墨来说,秋色是悄悄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正一脸一脸猫猫探头模样的女孩,猝不及防与许墨对视后,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是来查岗的!看看许墨教授有没有好好工作好好休息。” 许墨失笑,“欢迎,不过一大早,就来看我有没有休息吗?” 她想了下,老实地回答,“也不是,主要是想约许墨教授一起去散散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唔……因为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件傻事。” 许墨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向她走来,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性,“是吗,是什么样可爱的傻事呢?” 她将食指抵在嘴唇上,故作神秘道,“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许墨倚在窗边微微笑着,悠然原本只是在看他,却不意看到了他身后的景色—— 云隙下的光柱透过胶体,形成了一条光亮的通路。许墨的脸在光影中被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面,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无机质的玻璃珠子。 她探身望向窗外,一绺没被扎起来的细碎的绒发温柔地垂落在她颊边,她伸出手,仿佛要去接住阳光,却转过头看向许墨,音色温柔而动人,“许墨你看,是丁达尔效应。” 许墨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就有了形状,亦如盛开的花朵,你也一样。‘”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真的很过分许教授,怎么会有人无时无刻都在撩我啊。” 一边说着,还随手从他的桌面上摸了一片东西挡住了她通红的脸,等拿近了,悠然才发现这是许墨的工作牌,她不由得看了两眼,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好过分,怎么会有人连证件照也拍得这么好看。” 许墨轻笑了下,将工作牌挂到她的脖子上,“既然你喜欢上面的照片那就送给你用了,以后你就能自由出入我的实验室了。” 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悠然怔了下,虽然是她来的本意……但是……有些过分顺利了。 她反倒迟疑起来,“这样可以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当……是我接下来的请求的报酬了。”他定定地看着她。 悠然一瞬摒住了呼吸,偏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却因为动作过大不慎被桌脚绊了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许墨反应很快地上前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带,悠然踉跄了半步,才扶着许墨的手站稳。 仿佛无意一般,许墨扶着她的手,和支撑着她身后墙壁的手将她禁锢在了黑板与他形成的空间中,他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两个人此刻的距离近得仿佛将她笼在怀里一样。 “其实想让悠然同学帮我一个忙,”许墨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哪里不对,顿了顿,继续道,“可以请你当我一天的女朋友吗?” 话语间喷出的气息扫过她颈间时,带动了她的头发,感觉有些痒痒的,悠然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而罪魁祸首却还无知无觉般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可以的……但是,你先让我出去。”她有些急,刚想矮头从他的臂弯间钻出去,许墨轻轻捏了下她涨红的耳朵,松开了手。 他抵着唇笑,“也不问我为什么?” 悠然摇头。 许墨的笑容却渐渐隐没下去,连同声音也忽然有些发涩,“……就,这么相信我吗?” * 当他们准备离开办公室时,有人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来人似乎是许墨的同事,视线扫过悠然时还有些惊讶,“许教授,这位是?” 许墨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别忘了答应帮我的忙。” 然后便微笑着上前与他打招呼,“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悠然。然然,这位是孙教授。” 孙教授看起来也很年轻,“你好,可算见到真人了,说来惭愧,之前受人之托我还想给许教授牵牵红线呢,没想他的红线早有了去处。” 说到这,他语气有些促狭,“许教授也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之前教师聚餐的时候也不带出来,藏着掖着的,说起来你俩怎么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啦?” 她一阵紧张,之前设想的回答一下忘光了,“呃……” 接收到女孩求助的目光,许墨才不紧不慢道,“在一起一个月了,是我追的她,她很害羞,还很迷糊,我追了好一段时间呢。” 这一番表白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孙教授还没说什么,悠然的头已经因为不好意思而深深地埋了下去,还扯了下许墨的衣服示意他收敛一点。 许墨从容地牵起她的手 ,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不让说?好,那我不说了。” 孙教授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行了,看来给许教授介绍对象的这件事往后可得消停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空记得带上女朋友一起出来聚一聚,介绍给大家认识。” 许墨点点头,“好,有机会的话,一定。” 在强烈羞赧的驱动下,悠然完全不想出去面对研究所的其他人。 他也不催她,极富耐心地等她缓过来,连眼里也染上浅浅的笑意。 悠然看向两人牵着的手,悄咪咪地想抽出来,被许墨又握紧,“没人就不牵了吗?所以刚刚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那是暗紫色的眸子里却透出几分认真。 “可是……”她刚要辩驳,就看到阿明站在不远处,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眼,眼神躲闪,扬了下手中的实验报告结结巴巴地对许墨说,“许、许教授,我是过来送实验报告的!” 许墨微笑着对他颔首,“放在我桌面就可以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阿明转向悠然,视线在他们两个牵着的手上划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许教授,我正好等会要去郊外的研究所,您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的吗?” 挣脱许墨的手无果,悠然转头探看向阿明,带着报复性的口吻说,“阿明,如果许墨又熬夜加班了,请你到时候一定要帮忙好好劝一劝他了。” 阿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师母。” 悠然一噎,“……谢谢你阿明,倒也不必这么叫,我才22岁……”他这么一叫,仿佛直接变成了44岁。 许墨在身后发出闷闷的笑声,等与阿明告别后,他才语带笑意看向悠然,“谢谢悠然同学的配合,看来这次的效果,应该可以挡掉很多不必要的桃花。” “所以……下次再来研究所的时候,要记得不要被拆穿了。”他嗓音压得低低的,“这个忙,可能需要你一直帮下去,你会介意吗?” 悠然鼓着脸瞪了他一眼。 许墨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接下来也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是情侣的话,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悠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无趣的套路叁连,“看电影?吃饭?压马路?” 许墨沉思一秒,“嗯……那我们就先去看电影?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悠然摇摇头,她这段时间忙得根本都不知道有什么电影上映,更别说想看的了。 “那就只好由我带你去看我喜欢的电影了。” 许墨带她来到了一家小剧场,是专门放映老片子的剧场,他买好票后,和其他所有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的男生一样,确认她的喜好,“你看电影的时候喜欢吃爆米花么?饮料呢?” “都可以。”悠然和许墨一起去买了爆米花喝饮料,剪票后她才慢吞吞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我怎么感觉,今天的许教授对我的事很好奇?” 他将手里的冷饮放到了座椅杯垫处,声音不紧不慢,“嗯,因为……分享欲是浪漫的开始。“ 或许是因为放的是老片,整个放映厅加起来也凑不够十个人,银幕上开始放起了一部黑白的影片,是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 她忍不住看了眼许墨,银幕上明暗的光影落在许墨的眼中,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黑白两色。 * 走出放映厅的时候,正好也到了饭点,两人准备找饭店的同时将压马路这件事也做了。 “没有想到,许教授也会喜欢爱情片。”悠然有些感慨道。 许墨低眸看她一眼,因为那张过于清俊的脸,所以仿佛无论他做什么表情,眉眼间都显得自带情意,“在你眼里,我很无趣吗?” “不是,只是觉得……许教授好像不会对这种类型的影片感兴趣。”悠然轻轻说,“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相爱,24小时的急速爱情。听起来就很梦幻了。” 许墨垂下眼睫,遮住了他近乎冷酷的清醒的目光,“但主角最后没能在一起。” “对啊,”她看向许墨,语气很平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即使相爱,最后也没能走到一起。不过……即使终究要分离,他们也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回忆,也收获了各自的成长。” 许墨的声音有些低哑,清俊的脸庞陷在一片阴翳中,“因为不理智的情感得以成长,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是很需要人回答,因为很快,他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你能让我改变吗,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话。”许墨专注温柔地注视着她,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女孩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那许墨教授呢?不会觉得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恋爱脑吗?” 许墨沉吟了下,“在脑科学研究中,科学家发现爱情是一种生物程序。人们的大脑底部其实有一个很微小的活跃区域,它与欲求、动机,以及渴望有关。这个区域的细胞可以制造多巴胺,而这些多巴胺不受情绪控制,并且会对人们的意志及记忆产生一种抑制效果,模糊他们的正常判断,所以,热恋中的情侣总是会给旁人一种“失去理智”的感觉。” 他简短地作出了结束语,“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每个人都具备恋爱脑的潜质。” 悠然有些无奈地笑了,“听许教授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总说‘爱情是基因为了繁衍编织的骗局了’” “如果,一切的爱都源于基因的欺骗和命中注定,那真的是出于我们本心的感情吗?还是说,连心都会骗人。”女孩的声音在这个时刻显得空灵又温柔,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刚刚许墨的问题,“……即使是真爱会让人幸福,但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我觉得这是很可怕的事。” 那双褐色的眼眸带着茫然,漾起脆弱的涟漪,“幸福当然是很美好的,但幸福的瞬间要怎么被放大和延伸……我怕我做不到。” Vol.23残次品 周棋洛在影视城的戏份早就完成,上个星期已经出发去了另一个取景点拍摄。 因此,今天的片场只有卓以是根据Ronan的要求过来补拍两个特写,而她也是为此而来的。 想到昨天查到的东西,悠然短暂地在这个喧闹的片场游离了下,手里许墨的工作牌棱角顶着掌心,有些尖锐的刺痛。 两个特写镜头的补拍速度很快,前面耗时都用在了妆造上,拍完后卓以妆都没卸便走向了她,“你来了。” “我是来问你,BLACK SWAN——” 黑色的名片从那只伸出的骨节修长的手中递出,那是一双毋庸置疑艺术家的手,甚至能看清手背上,分明的青色血管,她没有迟疑,将那张名片拿到了手上。 卓以没有说话,指尖滑过那张薄薄的卡片上写着的bs宣言,似乎在提醒她。 悠然又扫了一遍卡片的内容,终于发现了那句不同寻常的话 ——我们来自未来,只为人类更好的进化。 “BLACK SWAN的来自未来,是什么意思?你们有时空系的evolver?”顾及到周围人很多,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追问,“BLACK SWAN之所以这么着急进化,是因为从未来看到了文明的湮灭,对么?” 卓以俯下身,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如有生命般,在她的手背轻轻划过,蔓延,碧绿的竖瞳近在咫尺,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玉泽般的剔透,“不要着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慢慢告诉你。” 等卓以脱下戏服出来后,看到女孩正沉着脸,像是陷入一道无解的难题中。他走过去,将白色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轻声对她说,“走吧。” 即便是特意放轻了声音,悠然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的视线首先落在来人的手上,然后抬起头,看到了卓以那张充满艺术家气息的俊秀面庞,俊美,毫无瑕疵,瞳孔宛如幽绿的深潭。她这时才发觉,他身上的气质非常干净,干净到不染尘埃,过于清高疏离,也格格不入。 卓以容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知道1908年的白宫爆炸案吗?” “听过,但是不了解。” “1908年白宫爆炸,但是一年后,所有当时爆炸案的幸存者全部消失了,并且没有人有关于这起爆炸案的记忆。 ” “……是因为用了EVOL吗?” 卓以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在大理石般苍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是维度,空间,和时间的共同产物。” “1908年,有高维世界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投下了超越这个世界维度的高维能量后离开了。”卓以静静地看着她,眉弓骨长,鼻梁高挺,这张得天独厚的脸,与淡雅的月光也相得益彰,“那时候被投下的高维能量,就是QUEEN的基因。也是从那时起,EVOL开始诞生。” “QUEEN,是人类进化的极限,也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BLACK SWAN对外宣称是以基因科学研究机构,但他们,从始至终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人类的进化。” 她的嗓音有些干涩,“你是BLACK SWAN的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卓以停下了脚步,半张脸没入寂寂黑暗之中,但仍然能看出他骨相优渥到毫无瑕疵,颈侧的那颗淡淡的痣透出微妙的情色意味。 “因为,我也可以不是。”他眼窝很深,看向悠然的时候便显得格外专注,“你让我看到了,你的情感激发出来的力量比我的技巧更加耀眼,你拥有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力量,所以我想看看,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你的身上,也许会有更多的可能。” 他的银发在夜色下犹如天边的月光,同色系的眼睫此刻静静地垂下,薄荷绿的眼睛凝视着悠然,“至于black swan的其他人……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不要再靠近那位危险而冷静的野心家了。”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她将一张音乐节的门票递给他,连同身上披着的外套一起还给了他,“这是谢礼,虽然和你熟悉的古典乐不太一样,但,钢琴和键盘很像,就像贝斯和吉他也很像。音乐一定也是有共同之处的吧,就像人一样。” * 目送女孩上车离去后,卓以要面对的,是身后变换的纯白和银白交辉的世界。纯白的是雪,银白的是冰晶,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冷得刺骨。 这个世界寂静得可怕,连虫兽鸟鸣声也不见。 危险的气息从暗处弥漫,“不要做多余的事,Hypnos。”伴随着男声从黑暗中显现的,是许墨的身影。 此时的他身上,平日伪装出来的属于许墨这个身份的温和已经消失殆尽,周身冷酷到像是森冷如刀的凛冬一般。 卓以脚下是冰雪铸就的一片银霜,他目光始终淡淡,甚至微微扬了扬唇角,“你还是更适合Ares这个身份。” “只要能实现目的,身份无关紧要。”男人锐利的视线寒冷非常,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冰刀,冰冷刺骨,气压低得惊人,“QUEEN是我的猎物,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卓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白雪皑皑之下的冷澈刺骨,“QUEEN的力量,也许会超出你的想象。更何况即使抛开QUEEN的身份……我也对她本身很感兴趣。” 许墨弯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周身的气势也猛地凌冽了起来,“我心眼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偷盗者赶尽杀绝。”语毕,凶猛的杀意如潮水一般顷刻之间涌现了出来,身旁形成的无数冰棱化作锐利的尖刺笔直地指向卓以,那双暗紫色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暗沉得像是最深处得海底,光是远远地望着就令人近乎胆寒。 那些冰棱在靠近卓以的时候全数化作了更小的冰晶,随即如像融化后的雪片般消磨在空气中,短暂的消融并没有两人之间凛冽紧绷的气氛缓和分毫,反而因为卓以脸上淡下去的神色显得愈加森然。 * 悠然拿出手机时,已经有些隐约感觉到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但是今天和考古系那边约好了,要顺便拍点文物修复的画面当作节目素材,因此的确不能爽约。 况且…… 想到刚刚凌肖打来的电话,她就更头疼了。 ——“对了,不要迟到,我没耐心等人。” 果然是超气人男主会说的话。 按照凌肖发来的地址,悠然在西月街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说的古董店,一推开古董店的门,就看见凌肖正趴在柜面上对着一件古玩涂涂画画。 听到推门声,凌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挺准时。” 悠然抱起沉重的摄像机举到他面前,“那当然,毕竟可是被提醒了不能迟到的,我又不像有些人,总爱迟到。” 凌肖让出了拍摄的位置,“凑近点儿拍,还有几笔就收尾了,别到时候素材不够,又在朋友圈哀嚎。” “我才不会呢!”放了块打光板在凌肖身后,悠然用云台架起摄像机开始拍摄,“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拍素材……另一组出发去跟拍出土文物了。” 镜头原本是跟着古玩修复的地方开始移动,但慢慢地,镜头里占据更多画面的,变成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再到手的主人。而拿着摄像机的人,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 凌肖结束工作后,就看到悠然坐在旁边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一脸茫然。 他凑过去低头看了两眼,忍不住低笑起来,“喂,你到底是在拍文物……还是在拍我?” 悠然涨红了脸用手盖住了摄像头的屏幕,不让凌肖继续看,“是摄像机太重了!所以镜头老往下掉。” 凌肖嗤笑一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悠然气呼呼地拍掉了他的手。 凌肖也不在意,晃过去把放在墙角的长版抱了起来,顺手拿起来几个喷漆罐。 悠然把摄像机放回摄影包里,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好奇,“你要在滑板上涂鸦吗?” “嗯。”凌肖随意摇了下手里的涂鸦喷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在空气中试喷了几下,刷刷就给滑板大面积地开始上色。 虽然不是很应该拿来类比……但是凌肖这动作和神情,跟刚刚他修复文物的时候的样子很相似。 很快,极具朋克风格的图样开始慢慢在他手下浮现,悠然撑着沙发的靠背,站在他身后忍不住惊叹,“哇。” 那是一道像是真的一样的闪电,在黑色的背景里,划破整片暗沉。极具凌肖的个人色彩。 “好看吗?但这是假的。”凌肖拧着眉,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好像评判的不是他自己的作品一样,“假的就是假的,不用过几个月,它就会褪色,变得碍眼,然后被新的东西覆盖。” 话音刚落,因为脖子被上方吐气如兰的气息拂过,他手上动作一滞。 一团黑点突兀的出现在长坂上,凌肖还能听到罪魁祸首的惊呼。 他表情浮现几分微妙,情绪不明地转头看了悠然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喷漆罐。 “诶?不继续了吗?”女孩的声音有些疑惑。 凌肖脸色很淡,看长板上的图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败品,语气嘲讽和讥诮,“但它现在已经有瑕疵了。”不知道在对谁这么评价着。 他双手插兜站起来,“失败品就是失败品,算了。” 悠然这次抢先占得嘲讽主动权,“你好菜哦,等着,看我化腐朽为神奇!” 凌肖饶有兴致地扬眉,让开了位置给她,大有看她表演的意思在。 等到她兴致昂扬地拿起喷漆罐时,她动作忽然卡住,此刻终于猛地会想起她连曾经的美术素描作业都是用白纸贴在电脑屏幕上,把亮度调到最大才临摹出来的。 嗯,她艺术方面,动手都不太开窍,但鉴赏起来倒是很能说……属于嘴强王者了。 悠然看着那个黑点一时呆住了,有些无从下手。 凌肖抱臂倚在一旁,“啧,不是要化腐朽为神奇吗?快点儿啊,我等的花都谢了。” “急什么,涂鸦这种东西是要靠灵感的,我这不是在寻找灵感。” 悠然左右看看,企图找到借口,“有橘色、白色和粉色的喷漆吗?” “橘色和白色有,呶,这两瓶就是,粉色的……也有,商家当时送的。”凌肖拉开旁边的柜子翻了下,扔过来一小瓶喷漆罐,“接着。” ……居然有粉色的!!缺少颜色的借口被提前按灭,悠然不得不打开喷漆罐,尝试自己动手。 凌肖可没她刚刚看的时候那么安静,她刚开始他就指指点点起来,“喷过去点儿,你喷一条波浪线出来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行不行啊?” 接收到悠然的瞪视之后,凌肖俯下身,带着她的手,将她刚刚描出的扭曲形状填补了下,随后便松开手,大大咧咧在她的身旁坐下,阖着眼仰躺在沙发上,“算了,你随便画吧,反正有我在。” 悠然一怔。 看着逐渐成型的大喵和粉色的小人,悠然捏了把汗,“不愧是我喷的涂鸦。快看,这个女孩子叫暖暖,它叫大喵,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在哪个世界。” 凌肖的声音懒散地响起,“少了个们。你编故事的能力倒比你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强多了。” 悠然想了想,把刚刚的话补充完整,“不愧是我喷的涂鸦们。” 他啧了一声,不爽地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下,觉得悠然真是个木脑袋。 Vol.24骤雨 凌肖生日快乐! 等悠然蹭凌肖的滑板到音乐节现场的时候,观众已经陆续进场了,她一路走到后台发现凌肖竟然是乐队来得最早的一个,“你们不用提前过去彩排吗?” 凌肖随意拿起放在休息室的贝斯,拨弄了两下,“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上场就行。”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乐队要叫Isolated呀?”悠然有些好奇地问。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伸了个懒腰,“想知道?那你要那什么来换?” 悠然一阵无语,“……不如我们来玩个答非所问的游戏吧。我们轮流向对方提问,被提问者需回答与问题完全无关的答案,谁赢了就可以向输的人提出一个要求,怎么样?” “你从哪找的这些无聊的游戏?”凌肖抬起眼皮看她一眼,“不过也不是不行,就当陪你玩一下好了——之前给你的蜻蜓眼有好好戴着吧?” 悠然把心里准备的答案随便说了个,“外面好像快下雨了。你为什么想学考古?” “你也太好骗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皱眉的样子真的很丑?”凌肖这句话一出,成功收获了一个被气得冒烟的悠然,她忍不住给了懒洋洋窝在椅子里的凌肖一下。 然后冷不丁地突然发问,“你头发颜色染的吧,几个月染一次?” “叁——啧。”凌肖皱起眉,脸上浮现些不爽的神色。 果然,女孩已经得意地笑起来,“你输了,愿赌服输。” “惩罚的话……”她想了想,“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空气里气压有些低,闷闷的,好像要下雨了。 没多久,isolated的其他人也陆续到了,还有其他乐队的人。 凌肖动也不动,仍旧坐在那玩游戏。但他天然就是个发光体,几个有女孩子的乐队都往他那边靠了些。 终于,有一个乐队的主唱朝凌肖走了过去,她穿得朋克性感,打扮的也漂亮,因此在走过去和凌肖搭话的时候,看起来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结果一连说了两句话,凌肖都没搭理她,对方脸上的笑意逐渐有些挂不住,但她仍然没有因为凌肖的冷淡退缩,锲而不舍地问,“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下联系方式,以后也可以讨论下音乐方面的事。” 目睹一切的Jensen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上的两罐可乐都递给了悠然,意味深长道,“我们肖仔可是很难追的。”说完,还摇了摇头,似乎不看好女生的搭讪结果。 “嗯嗯。”悠然完全没接受到信号,赞同地点头,凌肖的确是那种看起来就很难追又充满距离感的大帅哥。 而那头凌肖已经不耐烦地站了起来,长腿一迈,目不斜视地从那位主唱身侧擦肩而过,然后走到悠然身前,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手里的一罐可乐,“两听可乐就把你收买了?” 悠然:“……喝有糖的饮料会让嗓子有痰哦。” “笨,这是无糖可乐。”他往乐队成员那边走去,又转头对她说,“记得等会站到第一排来。” * 说得她想站第一排就能站一样。 悠然坐在高高的栏杆上撑着脸无聊地晃了晃腿,音乐节的氛围随着天越来越暗,也越来越热烈。 她使劲伸着脖子张望了下,也就堪堪能看见舞台上有会动的人影。 又是一首曲子的结束,气氛已经被烘热,下一个乐队刚出现,悠然就看到了舞台上某个显眼的茄子头,他随意将贝斯往肩上一挎,目光扫了眼乐队成员,指尖掠过琴弦轻轻一划,随着第一声鼓点的响起,Isolated的演奏省去了多余的铺垫,音乐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急促激烈的旋律在人们的二中炸开,像是在人们心脏上鼓动。 在这样热烈的音符中,凌肖看起来张扬而又充满了攻击性。 空气里水分含量似乎越来越重了,呼吸也带上了潮湿。 当惊雷划过天空的时候,全场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 整个音乐节现场一片喧哗。 不少观众推推搡搡地往外走,悠然这时候才找到了空隙,站到了第一排。 黑压压的天幕和人群的离去似乎对Isolated没有丝毫影响,凌肖屹立在舞台最前端,悠然只能仰着头看他。 黑夜之中没有一丝灯火,但当接连不断的闪电划过天空时,凌肖就成为了黑夜中舞台上骤然亮起的唯一的光。 看不清的身影之间有无言的默契,音乐随着雷鸣的伴奏逼近高潮,爆发点的骤起源自于一段快速的键盘,刹那间夺去了人们的所有注意力,不少没有离去的观众压抑不住的尖叫此起彼伏。 耳边是喧闹的人声,但越过重重人影,在不甚明亮的昏暗中,凌肖的目光准确地落在她的身上。 顷刻,雨刷地落下,她被笼在了朦胧的雨幕中。 他们的目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相交,其他的一切都虚化成电影场景中的背景。 悠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有点不正常,每跳动一下,都重得像是要从胸腔里钻出来了一样。 “……好吵。”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满场的欢呼声里,遥远而模糊的落入耳中,但鼎沸的人声和音乐将她的声音完全盖过去,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了这句话。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这里太吵,还是在说自己的心跳太吵。 在激烈的欢呼中,结束了演奏的凌肖没有从后台退场,他手撑在舞台上动作又飒又利落地直接跳了下来,他目光在她淋湿的身上囫囵扫过。 雨打湿了她的衣服,湿透的布料轻易勾勒出了她胸腔的饱满鼓胀。 注意到她的身体在风中有些发抖,凌肖把身上的皮质外套笼在她头上后,将她拉进怀里。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远处,场地因为发电机重新亮了起来,像是把一些暗处的情绪都照亮了,裹挟在她腰间的力量却紧了几分,“冷吗?冷就再抱紧一点。” 被他圈在怀里后,悠然耳朵里的声音只剩下心脏怦怦的跳动,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整个人点燃,雨还在下,可她不再发抖了,甚至整个人都开始发烫起来。 凌肖几乎是半搂半抱地把人带回了休息室,她一到休息室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外套还了回来,说要去洗手间用干手机吹一吹身上的衣服。 凌肖有些无端地烦躁,这人上次穿露脐装装辣妹结果回去肚子疼,朋友圈嚎了半天,这才过去多久,就又忘了,真是不长记性。 凌肖接过衣服的时候看到她松散的领口处露出一小片温软的雪白弧度,他将外套重新又罩在了女孩身上,“吹干衣服之后再还我。” 悠然大致上把身上吹干之后,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洗手间,其他乐队演奏完都直接走了,后台安静了许多。 但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墙上,看起来百无聊赖。 她不确定地喊,“凌肖?” 看到她,凌肖身上的烦躁似乎一下被抚平了,“你也太慢了。” 悠然将凌肖的外套递回给他,“你不去吹吹吗?是等着感冒了喝姜汁可乐?” “你担心我?”凌肖语气似乎带上了几分愉悦的意味。 悠然撇撇嘴,竭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是啦……” 他就说了叁个字,“知道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凌肖到休息室后,拿上装贝斯的包,看着不知道低头想什么的女孩,脚步忽然不动了,“喂,刚刚那个无聊的游戏,再来一次。” 半湿的头发衬得他眉眼更突出,他的手搭扶在悠然身旁,侧身向她靠近,阴影罩下来,几乎将她半圈入内,“——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悠然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答道,“……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凌肖唇角不自觉勾起,语气带着某种笃定,“你输了。” 然后便不依不饶地继续问,“愿赌服输,喂,答案呢?” 凌肖这人,说好听点叫桀骜不羁,难听点就是天生反骨。她不想说,他就更想知道。 悠然忍不住用手遮住了满脸的红,湖水般湿漉漉的褐瞳看着他,“你就那么想知道吗?” 休息室幽暗的灯光从凌肖脸上流淌而过,他低头垂眸看她的样子比夜色还要迷离,嘴角扬起恣意的笑,“因为我想听,是你说的我就想听。” 悠然拳头痒痒的,忍不住又锤了他一下,但小拳头刚伸到半途就被凌肖一手包住了,他忍不住吓唬似地凑近了她,握着她的手轻轻啄了下,然后看向了她的嘴唇。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脸上急剧升温,涂着枫红色唇釉的嘴唇颤抖了下,几乎用尽全力,在最后避开了他的吻,凌肖挑眉—— “肖仔!”休息室的门被大力地推开,isolated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走了进来。 下一刻,所有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走在最后的的Jensen正奇怪周围怎么一下子安静的不可思议。 其他人正在交流的话题好像突然被按下暂停,明明上一秒Adam的笑声犹在,这一刻却没有人说话了。 悠然已经不想面对现实,整个人抓着凌肖的衣服,把自己埋进他怀里,觉得自己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他探出头,看到了两人目前的姿势。 然后Jensen对上了凌肖那双充斥着不满和某种男性熟知的压抑的金眸,他冷冰冰地说,“你能哪怕一次看看气氛吗。” 乐队成员仿佛看到世界末日的场景,一个推一个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跑出一段距离后他们的声音才传来,“肖仔,我们先去吃宵夜,你先忙,我们给你打包回去。” 等到休息室重新变得安静之后,看到怀里耳朵红的滴血的人,凌肖低笑了两声,“算了,放你一马。” * 他们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之后,音乐节早已结束。观众也大都散去,场地一下变得空旷起来。 只有雨丝还在轻飘飘地落下,打在了凌肖撑起的透明的伞上。 在经过舞台的时候,悠然的脚步忍不住停下,她看看舞台,又看看凌肖,小声说,“虽然今晚isolated的演出很棒,但是都没能看清你们的表演。” 凌肖看了下她,漫不经心地问,“还想看我演出吗?” “想。”这次的回答很肯定。 得到她的回答,凌肖把伞塞到了她的手里,长腿一跨就站上了舞台,随后向她伸出手,“上来。”少年的锋芒激进展露无疑,像是在邀她共赴一场冒险,但是偏偏她就像被蛊惑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被凌肖一下拉上了舞台。 凌肖把外套脱下,垫在原本提供给鼓手的凳子上,让悠然撑着伞坐下,他取出贝斯,站在了细雨中,“看好了。” 旋律从凌肖指尖流淌,他将今晚演出的曲子改编了,这首唯独演奏给她的曲子里,他慢条斯理地拉满了每一个节拍,贝斯低沉的音色随着他的动作随心所欲地加速和停顿。 这样的凌肖……像在发光。 黑夜中唯一一道,张扬亮眼的光。 在细雨中的女孩单薄得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会把她吹下来,但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凌肖的样子,却如同燃烧着的生命力。 凌肖看向悠然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笑着。 之前她也会笑,也笑得很好看。 但是只有这一刻,她看起来如此鲜活而明艳,笑容如此绚丽。 凌肖手中拨下急促结束的音节,大步流星地向她走去,搂住她的腰,用修长的身体将她给完全圈在了自己怀里,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悠然大脑那瞬间炸开的嗡鸣后,化作了一旁空白。 急促而凌乱的气息在彼此的呼吸间交换着,他甚至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开。 这是一个强势而充满攻击性的,不容拒绝的吻,热烈、放肆,释放着进攻侵略的信号,像是某种难以驯服的兽类。 悠然有些难耐地闭上眼,被迫张开嘴接受少年意外热情得有点过头的吻。 湿漉漉的舌尖滑进她的口腔中,他灵巧的舌勾起女孩的粉舌,吸吮轻咬。 粘腻的唇齿交缠中还夹杂着她喘不过气的呜咽,好像有电流顺着血管流向了全身,连血液也烧的沸腾。 原本抵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攀附着他的手臂,她手下的肌肉烫得厉害,他的舌头扫过了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这种头皮发麻的吻让她几乎站不住,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在了凌肖放在她后腰的手臂上。 凌肖更用力地将她托住,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逡巡,她被他带着不得不踮起脚。 她眼中泛起水雾,开始发出呜呜的轻哼,纤长的睫毛上沾到的水珠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这样的吻,太超过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凌肖才稍微分开了些,但彼此的距离依然呼吸可闻,抵着她的额头,吐息因此全部都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感受到怀里的女孩已经腿软地站不住,他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暧昧地呢喃,“下次要记得呼吸,不会有人接吻还能把自己憋死吧?” 脑子都晕晕乎乎的,觉得现在自己和他吵架的话一定吵不赢,于是悠然垂着眼睛很隐忍地看着别处,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糟糕,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啧,不要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想……”他停住了,垂着眼睫,瞳孔在昏暗的夜色中呈现出威士忌一样浓烈危险的色泽,像是在回味什么一样,他用低哑得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喃喃道,“把你欺负到哭的。” Vol.25夜宴 凌晨两点,许墨最高生科所的走廊,悠然戴着帽子和口罩,拿着微型手电筒静静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实验室。 为了方便今晚的行动,她特地买了一双软底的鞋,还戴上了医用乳胶手套。 深夜的生科所里只有一些仪器发出的运作声,以及仪表灯的亮度,悠然艰难地躲开了好几个摄像头后,终于来到了许墨的实验室,刚用许墨的工作牌刷开了实验室的门,悠然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按熄了手电筒,悄悄把亮度调到了最高的挡位,贴着门滑下。静静地等着对方先发起攻击。 果不其然,一阵难挨的静默后,对方率先发起了攻击,但是一击落空在门上,坐在地上的悠然当机立断的打开手电筒晃向他的眼睛,然后拿防狼喷雾对着他眼睛大力喷下。 ”嗷!!!“ 没等他反应过来,悠然站起来,保险起见一脚重重踹在能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丧失行动力的地方,在听到对方惨叫后又毫不客气地用脚将他的正面踢了过来,“BLACK SWAN的战斗力也太菜了吧……” 看到青年的正脸之后,她神色微妙,“——Zehn?” “你怎么知道……我……嗷……” 凌晨两点二十,两个非法闯入的家伙在别人的地盘开启谈判,刚刚被悠然撂倒的青年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实验床上,悠然坐在一旁,神色很冷静,“说说吧,大半夜的你来最高生科所做什么?BLACK SWAN在监视许墨?” 青年似乎很想吐槽什么,但是又悻悻地闭嘴了,“你不也一样……” 悠然瞪了他一眼,气势十足,“说什么呢?我是在帮许教授排查危险因子,你看,我现在不久抓到一个。” “……”钓鱼执法是吧?想到女孩刚刚那一套连招,青年地脸色扭曲了一下,也不知道谁才是危险因子。 悠然看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肯开口,沉吟了下,“这样吧,Zenh先生,我们来做笔交易,你也不想被我送到特遣署吧?” Zehn忍辱负重道,“你想要什么?” “放心,不是你们的机密实验资料。我想要BLACK SWAN建立至今组织所有的人员变动和建立初期的人员信息。你能找到的就尽量找, 找不到的也无所谓,怎么样,答应吗?” 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他只好点点头。 “居然是这么S系的吗……”看着女孩小心地把翻找过的痕迹一一抹去,再用他的手留下几个指纹后,他小声吐槽了两句。 悠然充耳不闻,草草翻了一遍实验室里存档的所有实验报告,“居然一个都没有……”难道evol相关的实验数据都在BLACK SWAN的科研部门里留档吗? 过了会儿,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后,悠然过来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Zehn还有些不可思议,“你就这么放我走了?不怕我失约吗?” 悠然托着下巴想了下,回答他,“可能因为我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小弟吧,当然,你失约我就把你夜探生科所的事告诉许墨。” 前句话虽然说者与听者都觉得离谱,但是Zehn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感觉,她说的好像是真的。 * 第二天一早,悠然正换了李泽言送过来的礼服,在做最后的妆造收尾。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模式发件人的邮件,里面不光有昨晚她提的BLACK SWAN的资料,还为她额外提供了一条消息:百娱公司这场慈善晚会会有HBS的人来参加。 “HBS?”悠然无语,简直把我是BLACK SWAN写脸上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看就来者不善。 不过Zehn的觉悟也太高了吧,这就开始向她透露情报了? 正发呆,手机屏幕忽然切成了大大的李泽言叁个字,悠然很快接通了电话。 “是我,李泽言。”电话那头李泽言声音少有地带上了些懒散,“准备得怎么样?” 悠然强忍住大大的哈欠,“差不多了,造型在收尾了。对了你不用过来接我,我在外面的工作室里做造型,这里离景安酒店很近,10分钟就能走到,我们直接在晚会现场碰面吧。” “好,我现在出发。”说完,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泽言迟迟没有挂电话。 悠然想着BLACK SWAN的事还有些走神,和李泽言的电话讲得心不在焉的,看他不说话,艰难地才扒出个话题,“你送来的那件礼服尺寸很合适,谢谢你。” “……”电话那头好像叹了口气,随后李泽言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在话筒里传来,“不用勉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就直接挂了吧。” 怎么听起来怪傲娇又可怜巴巴的……悠然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脑子里驱逐出去。 “只是,想着要和你分享一下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好看哦裙子。”悠然看着镜子里用白色的玫瑰盘上的头发,弯着眼笑了下。 一瞬的沉默后,李泽言对她的话点评,“花言巧语。” 悠然站在景安酒店的门口,脸上挂着盈盈得体的微笑,客套的与影视圈内相识的人打招呼,不时张望下酒店的门口。 忽然,有人自远处被簇拥着走近。 旋转门中漫步而入的李泽言,像是一幅缓缓打开的画卷,起初只瞧见璀璨的的灯光,然后是人形,最后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李泽言不再是以往那样穿的西装叁件套,而是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额发几乎都梳了上去,显得他自带的压迫感更为浓重,深色的双眸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目光淡淡地一一扫过上前寒暄的宾客后,随即捕捉到了一旁的女孩,开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悠然。 悠然初见时有一瞬间怔住了,真的是好难得一见的李泽言。随后便是抑制不住地快步地走向他。 她身上的礼裙因为裙摆的独特设计,每走一步,裙摆都会在冷白的脚踝边旋出一小朵的花,走起路来像是步步生花一样。 李泽言自然地伸手让她挽上臂弯时,微微侧身牵起她的手,握进了掌心,像是拢住了一朵花。 “李泽言,你今天好好看哦,虽然平时也很好看,但今天是加倍帅气!”女孩在他身旁小声地说。 “……笨蛋。”头顶的水晶灯落进李泽言深邃的眼中,折射出好看的光彩,或许是因为光影朦胧的缘故,李泽言脸上的神情十分柔和,他眼底淡淡的笑意,比灯光还要璀璨,还要夺目,“你今天的样子,也还不错。” 因为很多人都趁着这次的机会,想要和华锐谈上一笔交易,悠然没过多久,大略认识了几位影视圈的前辈就以想去休息下为由暂时从交际中脱身,走到了自助餐台旁。 虽然李泽言一直不让她喝酒,但是今天举办方提供的是香槟,度数也很低,悠然没忍住尝了一下,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她放下酒杯,朝一直感觉到被注视的方向看去,穿着黑色长款礼服的罗嘉正在用灼热的目光瞪视着她…… 虽然说这个慈善晚会是主要针对影视圈的,但是,身为女主角的罗嘉竟然能从电影外景拍摄中抽身来参加,还是让悠然有些惊讶。 “见到我很意外?毕竟……我现在的确是李泽言投资的女主角了。”罗嘉注意到悠然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挑着眉开始冷嘲热讽,“而且,还是Ronan导演的女主角。 ” “?”可能因为刚刚浅喝了两口香槟,一听到这种挑衅,她那股劲上来了。 悠然放下装样子酒杯,目光在场上逡巡,与李泽言的目光碰在一起,李泽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微眯起眼睛,放下酒杯对正在谈话的人稍作示意便朝悠然走来。 等他刚走进了些,就被悠然拉了拉衣袖,李泽言放慢脚步,停在了距离她半步的身侧,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眼神。 女孩一双小鹿般动人心弦的澄净褐瞳看向李泽言,“老公她讽刺我,老公你说句话啊。” 罗嘉在旁边听到后眼睛都睁圆了。 李泽言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刚刚悠然的话,却也没有对罗嘉说什么,眼里戴着不甚明显的纵然和无奈。但这样已经足够把罗嘉气得七窍生烟了。 罗嘉深吸几口气后才看向李泽言,神色复杂,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没想到李泽言也不能免俗地在择偶方向符合霸道总裁的命运,终究要爱上一朵小白花。 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罗嘉眼神瞥向一旁,“我没想到,你拒绝我会看上她这种普通角色。”说完,也不需要任何回应一样,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一样挺直背脊地快速远离了悠然的视线。 像是在用行动诠释不是她不够好,是李泽言眼光有问题。 还蛮飒的嘛,悠然忽然有点明白Ronan是怎么会选择罗嘉作为女主角了。 李泽言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伸手勾起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玩够了?” 悠然诚恳地说,“嗯,太感动了,甚至想叫干爹。” “不,你不想。”李泽言快速说道,黑着脸,看起来想堵住她的嘴。 经过一段小小的插曲后,慈善晚会进行得很顺利,堪称风平浪静,一直到捐赠结束HBS的人都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悠然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稍微送了些,看李泽言应酬的频次实在有点高,于是建议:“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李泽言看她一会,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悄悄地从晚会的后门溜走了,会场后门是一个静谧的庭院,罗马风格的柱子后头是童话一样的花丛,中央的喷泉银光粼粼。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仍然能看见庭院中的景色,她不由小跑着向前几步,转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笑着看向李泽言,“怎么样?今天我作为舞伴表现得还不错吧?” 李泽言毫不留情:“不加上你那些突发奇想的事的话,马马虎虎。” “那你还不是配合我完成了表演。”悠然想想当时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她仰头看向李泽言,然而昏暗的视线里能看清的,只有一双比夜色更深沉的眼睛,庭院的光似乎更暗了。 悠然看了眼周围,才发现不知何时弥漫的雾气渐渐令人不安地包围了他们。 奇怪,悠然有些迷糊,刚刚他们来的时候,有这片雾吗? 她下意识蹙眉,似乎身体中某种本能在向她发出警告,她忍不住想从李泽言那里汲取些底气,但一转头才发现,因为这片几分钟就笼罩了整个庭院的浓雾,已经让能见度降到连身边人的脸都看不清的地步。 这种现象实在很难将它归类于单纯的天气一场,悠然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摸索着想去寻李泽言,指尖却先一步触碰到了某种冰凉质感的面料。 她摒住了呼吸。 那不是李泽言身上布料的质感。 ——这个人,不是李泽言。 悠然几乎在这个瞬间立刻想起下午的时候她收到的那封邮件,这一次的慈善晚会中,有HBS的人。 她后退两步,提高了声音,“……李泽言?” 没有得到回应。 四周一下静得可怕,像是回到了初遇那天停滞的彩虹雨一样——李泽言将时间按下了暂停。 “哦?发现了?可惜,发现得太晚了。”轻柔的女声在这片不详的雾气中显得有些失真,她没有被李泽言的evol影响,这是一个evolver。 随着对方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悠然也慌忙地跑了起来,但是雾气比她的速度更快,很快就缠绕上她的腰间,向着她的颈部攀爬。 在那片灰白色朝悠然席卷而来的同时,有人在雾气中握住了她的手,将她重重一带,掩身在高大的罗马柱后,男人发出极轻的气声,“嘘。” 时间重新开始流逝,李泽言攥着她的手向会场跑去——只要回到会场,BLACK SWAN的人就不会在大众场合动手,现在还没有到他们能肆无忌惮动手的时候。 会场的亮光与他们仅仅一步之遥,喧闹的人声似乎驱散了刚刚的诡谲。 但不安一直在她心间萦绕不散,她抬头看着李泽言的背影,却看到了他背部左胸的位置,弱红色光点在浓雾中发出危险的信号,几乎是本能地,她冲过去,用力地推开了李泽言,力道大得连发间的白色玫瑰也因惯性落下,坠地的瞬间,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那片浓稠的诡异雾气也在此刻显露了它狰狞的面目——它收缩为流利的线条,如刀般落在了那只推开李泽言的手上,几乎横断一般地,将那只手险些劈成两半。 席卷而来地剧烈疼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悠然!”在李泽言意识到的那刻,时间似乎再一次被暂停了。 女孩在黄昏中被裹挟着倒下的那瞬间,似乎被时间无限地延长了,久到李泽言也几乎忘记,是否听见她落地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就像一朵玫瑰坠落一样的轻。 平生第二次,李泽言感到心脏仿佛在急速下坠。 温热的血溅在了李泽言的脸上,睫毛似乎也承载不住那些鲜红的液体,一下滑进了他的眼眶中。 混乱的视野首先出现的,是自纤弱的手臂缓缓流淌而下的鲜血,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 身周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似乎连空间也开始扭曲,忽然出现的扭曲空间携带着雷霆之势将四周都压得让人无法喘息,对方很快意识到了异样之处,不再恋战,匆匆撤走。 李泽言几乎有些颤抖地抱起了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如此轻盈,如一捧清雪。 她疼得冷汗浸湿了身上的衣服,脸色虚弱而苍白,原本如白玉一样无暇的手在中间裂开了血肉的沟壑,深可见骨。 那本该是一双能弹奏钢琴的手。 Vol.26入院 麻醉剂的药效消退之后,悠然硬生生被疼痛从睡梦中拽醒。 “好疼……”她费劲地睁开眼睛,不意看到了趴在床边上睡着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李泽言闭着眼睛,面向着她睡着了,有规律的呼吸带着睫毛也轻轻颤抖,?如同草原上沉睡的狮子,寸步不离地守着脆弱又虚弱的幼崽,试图在残酷的猎食世界里为她创造一个避风港。 她尝试抬手,想摸一摸李泽言的脑袋,刚抬了下手,皮肉拉扯的撕裂般的疼痛差点让她眼泪都掉下来。 悠然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环顾了一圈病房,西装外套被李泽言随意地挂在椅背,平时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显得有几分凌乱,还有即使在睡梦中也蹙着的眉,让李泽言看起来有些狼狈与脆弱。 像他这样的高位者,好像连难得的脆弱都格外让人心软,她垂眸看着李泽言,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虽然悠然一直没有弄出动静,但李泽言还是被来查房的医疗团队吵醒了。 某个怕疼的笨蛋此刻正眼泪汪汪地问周围排开的十几个医生能不能加点止痛药。 医生有些无奈:“我可以给你开一些弱阿片,但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这个看个人体质,你确定需要么?” 悠然用力点头,然后就对上了李泽言睁开的眼睛。 李泽言的眼中情绪瞬息万变,他喉结滚动一下,很快看向医生,“副作用有哪些?” 一位医生很快答道,“最常见的不良反应有恶心、呕吐、过度镇静,你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疼。”悠然觉得这个疼痛度堪比10个钻心剜骨的效果。 李泽言神情一下变得有些紧张,“很疼吗?” “疼就好,疼代表还有知觉。”医生的话和李泽言的话同时脱口而出,他看了眼李泽言,有些欲言又止,“那我先去帮你开一次分量的止痛药,病人既然醒了,可以适当地进食,等会的一些药需要饭后吃。” 悠然先回答了李泽言,“也不是那么疼……”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医生,“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伤口很深,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的用词很保守。 病房里随着医护人员的离开,重新陷入了沉寂。 李泽言站起来,手贴到悠然的背上,扶着她摇起病床,帮她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隔着薄薄的病服,她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他的体温隐隐约约沾染上肌肤,看着她憔悴地失去血色地嘴唇又一次问道,“还有哪里痛么?” 悠然尽量表现得轻松地说,“其实还行啦,怎么每次我在病房里睁开眼第一个就能看到你啊,真是缘分、呃……”她话没说完,李泽言神色已经暗淡了下,悠然才发现他下巴上不是阴影,是冒出来的青色的胡茬。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声音有些哑,眼里的光微闪,像是终于没有忍住,避开她受伤的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悠然在他怀里摇摇头,试图阐明真相,“这件事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说起来,你才是无妄之灾的那一个。” “医生说,你可能……”李泽言的声音变得晦涩“这只手不能再弹钢琴了。” 悠然紧张地问,“那还能动吗?” “能。”李泽言肯定地说。 悠然松了口气,“那就没关系。” “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手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李泽言轻轻叹息一声,“先吃点东西吧。” 因为有人宠着所以不自觉地开始显露了小小的任性,“一定要吃吗?我没什么胃口……”太疼了,脑子里几乎被这个字填满了,别说吃东西了,她甚至疼的有些想吐。 李泽言像安慰般轻抚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地哄她,“先吃一点,不会很多的。吃完就能吃止痛药了。” 这个理由很好地安抚住了悠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李泽言,这件事拜托不要告诉安娜姐他们。可以的话……谁也不要告诉,行么?”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她语速不自觉地加快,这是她紧张……以及撒谎时候的表现,但李泽言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节以表答应,就去厨房的小餐桌上拿起了一个保温饭盒。 悠然看了眼自带的厨卫,忍不住感慨,“这个病房装修也太齐全了……” “这里是华锐投资的私人医院。”李泽言取出餐具,支起病床上的小桌板,打开餐盒,准备喂她的意思很明显。 悠然往后仰了下,有些不习惯地朝他挥了挥左手,“我左手其实还能动啦,粥我可以自己喝的。” 李泽言不失强势地拿下她的手,他并没有用力,动作很克制,但掌心的温度将她的手牢牢包住,一勺山药蓝莓粥舀到她的嘴边,“不要乱动。” 她咬了一口勺子,吞下后问,“李泽言,我是睡了很久吗?” “……你失血严重,缝针的时候医生用了麻醉剂,所以躺了两天。”李泽言又将一小块红枣糕送到她嘴边。 悠然不再说话,乖乖地接受投喂。 吃完饭后李泽言就回到了病房套间里的沙发上处理工作,悠然扫了下一旁摆满了整个茶几的文件,想起刚刚看到李泽言红红的眼眶,忍不住趁着李泽言没注意低声问来查房的护士,“你好,我想问问,李泽言他一直没有回去吗?都待在这里?” 护士小姐斟酌了下,还是和她说了实话,“从您入院之后,李先生已经两天没阖眼了。” 悠然心里有些莫名地酸软,一定是把他吓到了。 “李泽言。” 被呼唤的男人似乎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她才喊了一声,李泽言就立刻快步走了过来,俯下身看她,“怎么了?” 悠然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按在李泽言蹙着的眉心,像是在帮他抚平烦恼,“不要担心我了,我在你的私人医院里,不会有事的,现在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帮你把司机叫过来了,明天再来看我好吗?” 他握着她的左手,随后轻轻吻在她手背,“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知道么?” 悠然乖乖地点了点头。 到家的时候下午的太阳透过落地窗将客厅映照得很明亮,李泽言草草地洗漱后换上了睡袍,将刚刚醒的红酒一口喝完后,他进到卧室,摁下遥控器的睡眠模式,遮光板缓缓下落,四周的灯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他调了一个四小时后的闹钟。 明天太久,他想今天就见到她。 * 因为睡太久实在睡不着了,悠然干脆坐到了窗边的长椅上,摊开了左手。微弱的纯自她的掌心亮起,悠然看了会儿,它很快如风中摇曳的烛光,熄灭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嘭地推开,白起铁青着脸走进来,整个人像是紧绷到极点的弦。 或许是没想到白起会来,还来得这么快,悠然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白起?你怎么会来……?” 白起瞥了坐在窗边的悠然一眼,快步向她走来,“怎么回事?”每个字都像冰碴子。好端端的,他的女孩儿怎么就突然受伤了? 悠然颤颤巍巍地晃了下左手,“其实没有很严重……” 白起完全无视她说的话,他避开伤口,小心翼翼把她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确认后,脸上仍然覆盖着冰霜,“手部肌腱断裂,韧带撕脱,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很严重?” 悠然瞬间变身鹌鹑,不停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他。 白起钝钝地停下手里有些混乱地动作,把手撑在她椅背后,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他也不说话,只是抵着头,深深地凝视着她。 “叁周前,你险些遭遇的车祸不是意外。下手的人和今天出手的人来自同一组织。”白起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言语中却渗着冰冷的寒意。 他凝视着悠然脸上神色的变化,笃定道,“你知道,对么?” 悠然点点头。 白起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松开了环住她的手,“我……是EVOL特警,专门针对evolver犯罪的案件,你的案件现在已经移交到我的手上,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察觉到白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悠然脸色忽然有些苍白,“白起,可能以后,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弹钢琴了。” “抱歉,”白起的目光不无忧虑,他拉住她的左手,眷恋地抵在额上,“我没有在你身边。不能弹琴也没关系,我可以弹其他的乐器给你听,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她眼眸柔和下来,“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好像因为她的受伤,白起有些紧张过度了,比如现在,悠然刚要往洗手间走,白起就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一个人去卫生间可以吗?” ……这话听起来很像在关照智障人士,“……我又不是摔到脚,还是会自己上厕所的,好了!不许过来!也不许守门!”悠然不放心,走进洗手间还探头望一眼确认白起没有往这边走。 再比如,悠然想拉白起去楼下花园里转转,“整天躺着,腰都要躺痛了……” 白起了然地点了点头,将她横抱起来在病房里转了好几圈,然后问她,“这样可以么?” 悠然:“……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样和躺着区别也不是很大,而且我的脚真的没事。” 到了饭点,白起和护士打听了下特供病人的炖汤就准备去拿一盅上来,他拉开门,和站在病房外的李泽言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但也没有任何的交谈,反而在这件事上很默契地漠视了彼此的存在,李泽言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白起的视线落在李泽言提着的餐盒上打了个转,面不改色地后脚也走进了病房。 往门口望去的悠然差点两眼一黑:……???????!!! 救……救救我! 在翻船的边缘来回试探.jpg 浅更一下,过渡章,下次更新等29号新主线出来之后(不然怕设定被打脸),女主爸爸那边展开的线索我有点没想到欸,PV里齿轮归位这四个字有、、在意,总感觉男主记忆要回来了 Vol.27背德 悠然讪笑一下,“李泽言,你怎么来了,你没有去休息了嘛?” 李泽言不动声色地低眸看她,“我打扰到你了?” “呃,没有没有。”她哪里敢…… 李泽言如常般坐到病床边,将餐盒放在升起的小桌板上,悠然觑着旁边白起的表情,赶在李泽言摆出要喂她的姿态之前立刻握住了勺子,“哇,看起来很好吃,谢谢你帮我准备的晚餐。” 白起抱着手,倚在墙上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带着冷冷的讽意,“果然,特意做的和特意买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即使悠然此刻没敢看向白起,也依然能感觉到有股寒气正在从他的方向散发出来。 她结结巴巴地找补,“我、我觉得医院炖的汤也很好,喝汤对身体好!” 李泽言伸手掌着她的头发,避免它们掉进餐食里,“汤我也带了。” 对面看到这一幕的白起面色如霜,眼神冷漠,仔细看还隐隐咬着牙,仿佛悠然要是敢选择接过李泽言的汤就要把她生吞活剥。 悠然瞬间感觉有些窒息,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两盅汤其实也行!正好我有些口渴了。”说着她急急地喝了一口汤,瞬间被呛住了,咳个不停。 白起脸色终于变了,快步走过来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怎么样?没事吧?” 于是现在病房里叁人的站位变成了白起悠然李泽言。 悠然慌忙边咳边往床下挪,太可怕了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容易被夹心饼干之类糟糕的事,她用力摆摆手,“我没事……呛了下。” 白起皱着眉看了眼她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退下手腕处的皮筋,帮她绑了个低马尾。 李泽言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将床头柜的纸巾递给了悠然。 悠然眼神往旁边瞟了下,白起虽然脸上还一副平静无波地样子,但眸中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她现在终于懂什么叫如坐针毡了,现在就算继续吃饭她也会胃痛,悠然干脆推开了餐盘,“嗯,对了,都没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泽言,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这位是白起,是,我高中的学长……” 悠然的声音在双倍的压迫感中逐渐变小。 白起这时候仿佛才看到李泽言,“看不出来,华锐总裁还挺关心员工。” “毕竟她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当然要负责到底。倒是白警官,特遣署最近看样子不算忙,还有时间来关心高中学妹。”李泽言神色看似平静无波,只是看着白起虚虚笼在悠然背后的手,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两人之间的交流完全称不上友好,简直像是两个低涡环绕着她。 悠然看着他们两个话里有话,针锋相对的样子尴尬得脚趾都蜷起来,忍不住小声说了句,“你们两个说这么多话一定口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说着像兔子一样冲进了厨房还带上了门。 悠然装模作样地将饮用水调到最细的水流找了个电热壶接水,随后便发了会呆,对于眼下的场面她毫无应对的头绪——或者说她设想过,只是没想到会需要这么快面对这个场面。 水慢慢溢出了水壶,直到蔓延到她的手臂,悠然才急忙关掉了水龙头,将电水壶放到底座上,按下烧水的按钮——一缕亮眼的白忽然照进了没有开灯的厨房,白起拧开门,走进后反手将门锁上,向她步步逼近。 悠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话一出口,白起像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语气,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怕我?” 悠然指尖卷起一缕垂落的头发,有意地露出了受伤的那只手,转过身踮脚去拿碗柜里的杯子以避开白起锐利的视线,才稍微心安理得地张口就来,“不是,刚刚的事,学长你听我解释……” “不想听。”白起丝毫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只片刻,男人的气息便向她压来,白起避开她受伤得手从身后抱着她,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他和料理台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白起低着头,凑近她的后颈,嘴唇几乎贴着那处的肌肤说话,“你心跳好快,很紧张吗?” 随后像是惩罚似的,她感觉后颈处有温暖而干燥的触感,下一秒,有轻微刺痛传来——白起在她后颈处轻咬了一口,牙齿留下了明显得痕迹。 “白起,你、”她看不见白起现在的样子,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一样,心跳得快蹦出来了。 不等她说完,他的嘴唇就蔓延到了锁骨之处,牙齿轻轻叼着细嫩的皮肉研磨,简直有种被猛兽盯上后叼在嘴里随时会被吃掉的错觉。一想到李泽言就在外面,当下得背德感就越发地重,她挣扎了下,“学长,你先放开我……” 他在她的后颈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放开了她,但仍旧直直地低眸看她,“你喜欢李泽言?” ……果然,这个人一吃醋生气,霸道的本性就开始暴露无疑了。 危?悠然?危 悠然避而不谈,扯开话题,“当时我救他是因为正好力所能及,而且李泽言是投资人嘛,怎么能让金主爸爸受伤。” 白起挑了挑眉,看样子并不相信。 悠然没办法,只能用杀手锏——她踮起脚亲了他一下,看白起还要张口就再亲一下,亲到他放弃刨根问底为止。 而每次悠然一主动,白起就拿她没办法起来,只能把眼前受伤的小亲亲怪抱住,将头抵在她颈间,闷闷地说了句,“然然,你不能总这样……?” 白起身上若有似无的青草香飘进鼻腔,她一时有些分心,左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摩挲他衣服上的纽扣,“嗯?” 白起喉结滑动,眸光闪烁了下,“我不会放手的。” 怀里的女孩拨弄他扣子的动作一顿,随即仰起头,“学长,家里有一份文件,明天马上要给公司的人了,你能帮我回去拿一下吗?就在床头柜上。” 白起看了她半响,一声不吭地点了下头,然后直接拉开了一旁的落地窗,“等我回来。”说完,风将他托起,白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这间病房中。 悠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水壶发出烧开的咔哒声,她用杯子接完水后,调整好心态,鼓足勇气打开了门,开始小猫探头.jpg 男人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回工作信件,脸部线条冷峻流畅,好看的眉头轻拢着,看起来矜贵又威严。 李泽言半边脸陷在阴影之中,冷静看她:“怎么?和你的学长聊完了?” ……放过我吧。 “嗯。其实学长是因为负责了这次evolver袭击的案件才特地过来的……”悠然边说边根据李泽言的神色调整自己的说辞。 李泽言揉了下额角,“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我不想听假话。” 悠然也不说了,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他面前,但似乎一只手拿着杯子有些不稳,滚烫的水溢了出来,在溅到女孩的手之前,被李泽言眼疾手快地拉开了,但相应的,茶几上原本摆放的文件也被水打湿一片。 “抱歉……是我的过失,还有,谢谢你刚刚帮我,文件,我能做些什么弥补吗?”女孩声音也闷闷的,嘴角也耷拉下来,眸中隐约还有几分自我厌弃。 男人深色的眼眸和她静静对视了两秒,眸底的坚冰最终还是融化了,“笨蛋,只是几份打印的报告,你能保护好自己,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竟然没有被怼……悠然不可置信地飞速看了眼李泽言,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实际却很好哄的样子……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问,“李泽言,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吃吧?” 李泽言掀起眼皮看了眼她,“还真是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吃饭。”他站起来,将刚刚没怎么动过的餐盒拿上,“过来。” 悠然坐到李泽言身旁,指挥他拿过碗将食物分成两份,期间被李泽言顺手投喂了好几口,“你也要吃。” “嗯。”李泽言看着她,“嘴角,有饭粒。” “唔?”悠然正想伸舌头舔舔,就看见眼前李泽言放大的脸—— 李泽言在她唇边轻咬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看着那张绯红的脸,眼眸像是染上笑意,“现在没有了。” 直到李泽言坐直身体,悠然不自觉攥着领口的手都忘记了放下。 * 再一次从梦中恍惚被惊醒的时候,李泽言伸手捂住了额头。等他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之后,他掀开被子走下床。 他下楼到了厨房的冰柜里,拿出一支冰水,等喝完半瓶,他的思绪才恢复了些清明。 他的梦从那天开始,就总是带有浓重负面情绪,被鲜红浸润,被血腥味和玫瑰花香缠绕,像某种不详的征兆。 今晚恋语市的夜空很亮,连星星也仿若坠落了一地的星光,从天空一直星星点点地蔓延进室内。 失序的重力在房间里铺开,星云的光辉映在李泽言的眼眸中,他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看着近似黑洞的漩涡深深蹙起了眉。 Vol.28麦田 悠然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也没什么仪态,像是软骨头一样靠在许墨肩膀上。 许墨垂着眼帘,他的衣袖随意地挽到了小臂,不受影响地削着手里的苹果,银质小刀划出薄薄的果皮,形成连续地长条不断的果皮,姿态比起削苹果更像是在拿手术刀。 她看了会儿才说,“这个苹果不红诶,我觉得会有点酸。” 许墨抬眸看向他,光线柔和了他沉静的眉眼,他放下手里的银质小刀,将原本快要削完皮的苹果放到一边,从果篮里又拿起了个苹果,“这个呢?” 悠然笑了下,没回答,反而将那只被他放下的苹果拿起来咬了口,“唔……”微酸的涩意从舌尖开始扩散,果然不怎么甜。 “酸么?” “你要试试么?”她仰起脸,许墨目光在她的嘴唇和缺了一块的苹果上扫过,低下头在苹果的另一边咬了一口。 他将这块苹果咽下去后才拢着好看的眉,“是有点酸。” 悠然露出来狡黠的笑,“我都说酸了,你怎么还去吃呀?” 许墨安静地看着她一会儿,才回答,“想试试。” “许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呀?” “想知道的话,总能知道的。”许墨拿过她手里那个不甜的苹果,从果篮里又随意调了个,开始削皮。 她微微仰头,视角正好能看到许墨利落的下颌线,黑色毛衣下的平直肩线,无一不清淡雅致,轻风拂过,窗外树影微晃,被揉碎的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光与影不断交迭。 这本应该是岁月静好的画面,只是此刻那张清俊的脸上神色淡淡,“那么制作人小姐呢?受伤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指间银色的刀光闪烁了下,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到碟子里,推到了悠然手边。 悠然打了个哈哈,“这不是都快出院了吗?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 许墨沉默不语,虽然一样神色淡淡,但悠然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隐隐的不快。 病房的门被再一次推开,许墨看了眼来人,颔首打了个招呼,“陆医生。” “许墨,你来了。”那位被许墨称作陆医生的正是之前一群会诊中的医生里跟她说“疼就好,疼就代表还有知觉”的那个医生,此刻他看了看许墨和床头柜上摆着切好的苹果块,又看了看悠然,似乎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别扭地问了句,“病人这两天记录中似乎睡眠都不太好,伤口有持续或反复疼痛吗?” 悠然皱着眉回答,“有止痛药其实还好,但就是睡不着……” 陆医生了然地点头,“病人应该是这段时间神经比较紧张焦虑吧,的确会容易引起失眠。” 悠然也不反驳,静静地配合陆医生今天的检查,陆医生看了下缝口恢复情况,“今天再输一次液,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她闻言松了口气,许墨客气地陆医生送出病房后,带着几分随意地看向她,“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悠然将信将疑,“我可以吗?”这段时间李泽言把她看得不要太紧,病房外面全是保镖,连医院门口也有保镖守着,虽然她感觉如果BLACK SWAN的人找上来,这些保镖也没什么用——比如许墨这不是很轻松地进来了。 许墨声音不急不徐,向她伸出手,“当然可以。” 女孩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连身上的病号服都没换就被他牵引着径直来到了停车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竟然都没遇到保镖,她有几分疑惑地看向许墨,注意到她的目光,正在帮她扣上安全带的许墨抬眸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用了一些方法把他们支开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她想了想,“安静一点的……郊外?” “好。”许墨温柔应道。 之后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悠然因为这两天一直没休息好,此刻人也恹恹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直到许墨的一声“到了。”才打破了车内漫长的寂静。 从车里出来的第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太齐整的麦田,似乎是经过了麦子收割的时刻,剩下的麦秆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悠然深呼吸了几下,看向身旁的人,“谢谢你邀请我出来,这段时间在医院我都要闷死了。” 许墨走在她身边,气息清淡得像被雨水冲刷过一般,只不过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看着颇有些分量的购物袋,“不客气,能和你出来走一走,我也很高兴。” 即使是秋日,郊外也能听到不少鸟雀虫鸣的声音,悠然甚至在麦田中看到了一抹黑白的毛绒绒的影子——是只小田园猫。 走了没一会儿,许墨的袖子就被身旁小姑娘晃了下,“许墨教授,说点什么吧?” 他温柔又无奈地笑了下,“悠然同学想听什么呢?” “想听许墨教授讲故事。”话音刚落,她看到了麦田的尽头坐着一群采风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画板,都在认真专注于自己画笔下的世界,有一幅画上甚至因为过于栩栩如生的花朵,停驻了一只蝴蝶。 “那么,我来给你讲个童话故事,怎么样?”许墨看着远处,慢慢地低声说道,“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城堡里,住着一位画家,画家的画,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并不是因为画家只喜欢这两种颜色,而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两种颜色。” 悠然的脚步忽地停下了,但随即又被许墨牵着的手带着往前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嵌入她五指的缝隙,将她牢牢握住。 但或许因为贫血的原因,她的手很冰。 “有一天,一只蝴蝶飞到了他的面前,画家惊讶地发现,蝴蝶的翅膀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丽颜色。画家对蝴蝶着了迷,每天都在画这只蝴蝶,从不疲倦。但是敏感的画家,又怕蝴蝶终有一天会厌倦在他身边,于是,他就想办法抓住了蝴蝶,把它关在玻璃瓶里,这样蝴蝶就永远离不开他了。”许墨声音淡淡的,脸上笑意仍在,但眼底是一片浓郁暗色。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悠然安静地听完,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下来。 许墨顿了顿,来到她面前,女孩的脸被他轻轻捧起,模样深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不开心了吗?”他耐心地问着,思绪迅速仔细检讨自己最近的行为,“是因为,刚刚那个故事吗?” 悠然摇摇头,许墨轻叹一声,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我不是画家,你也不会是蝴蝶。” 女孩稍稍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这次换成她拉着许墨朝前走去,“那么,我也跟许墨教授讲一个故事吧,是我很喜欢的《小王子》的故事。一位从外星来的王子,喜欢上了星球上的玫瑰,后来他来到了地球,驯服了一只小狐狸,明白了爱和责任,最后回到自己的星球。” “……许墨,你觉得,狐狸和王子,究竟是谁在驯化谁?”悠然回头看着许墨,那双褐色的瞳孔宛如一汪静水般澄澈明通。 许墨眼中暗潮涌动,但低眸看她的时候, 眼底又恢复成一片平静,“他们互相驯化了对方,对么?” “也许吧。所以或许,蝴蝶也害怕失去能将它美丽的色彩描绘出来的画家,又或许……即使没有玻璃瓶,蝴蝶也会飞回画家的身边。”她没有看向许墨,这句话像是在评价画家与蝴蝶的结局,又像是只对他说的话。 男人狭长的眼眸轻阖着,遮住了眼中流转的情绪,在这一刻,他听到了独处时心脏因为一个人而真实收缩的声音。 身旁的女孩在说完这一段话后似乎很快打起了精神,她俯身看了眼许墨一直提着的购物袋,发现里面不过装着两瓶水,和一些她眼熟的药物之后,瞬间显得有些失望。 许墨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难道悠然同学希望这里面是别的什么吗?好了,也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 “不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药。”悠然鼓着脸,将一瓶水抽出放到许墨另一只手上,“我们一起。” 许墨看着她拿出的药挑了下眉,“嗯?我也要吃药吗?” 她摆出干杯的样子对许墨举起了水瓶,“陪我喝水就行,多喝热水嘛,没有热水,冷水也可以将就一下。” 许墨一时有些失笑,但还是依着她也一起举起了矿泉水。 风吹过麦浪,长椅旁浓密的树下,树影随着风轻轻晃动着,落在两人的手上不断变换。 “那么,为什么干杯呢?”悠然歪头想了想,“不如,就为许墨教授获得了科拉沃奖的提名,以及为预祝你的成功而干杯吧。” 许墨愣了下,随即眉眼弯起,“看来悠然同学这段时间的确没有好好养病,不过……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嘿嘿,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实在很难不关注到你获奖提名的消息,更何况,你可是许墨呀。”女孩一双清亮的褐瞳看向他,眼底里的纯净几乎满得要溢出,像是全然为了他而欣喜。 他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对他说,“想要你的付出都能有所回报……这大概是我的私心吧。” 许墨突然感到自己眼睛有些发疼。 明明她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因为自己关注这些琐事。 他好像是被这样明亮的美丽刺得有些发痛,连带着心脏也不舒服起来。他既感到细密的微痛,又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那张惯常微笑着的俊美面容上光影晃动,无端显得有些晦暗深沉。 他受不了这种直接又全心全意的关怀。 * 大概因为这段时间悠然休息的不太好,今天的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她吃完药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 许墨将那颗摇摇欲坠一点一点的小脑袋托着,放到自己腿上,女孩睫毛纤长且柔软卷翘,在阳光的投影下,落在还带着几分病后苍白的脸颊上,如蝴蝶的羽翼一样,此刻还在挣扎着一抖一抖的。 一只手盖住了悠然的眼睛,耳边是许墨温柔的声音,“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吧。” 在这一刻的温柔与寂静中,困意汹涌地袭来,她拉着他的衣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黑暗就笼罩了她的全部意识。 “明明已经告诉你了,却还是……这么信任我吗?”许墨的声音低低的,埋着无奈和眷恋,他贴向怀里的女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Vol.29假想恋人 悠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慢慢睁开双眼,意识还沉浸在身周某种安宁的氛围中,显得有些钝钝的,过了好一会儿视网膜慢慢从模糊的光斑变为清晰。 随后视野被忽然的阴影覆盖,满身令人安心的沉香笼罩着她,悠然眼前瞬间拉近的,是上方许墨模糊的眉眼,晦暗的橙色光线将他原本清晰的轮廓模糊。 许墨扶着她肩膀让她坐直,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垂下纤细秀美的睫毛笼住暗紫色的眼珠,“醒了?走吧,我送你回医院,很晚了。” 悠然点点头,随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忽地看到远处一位还未离开的采风的学生,忍不住心生感慨,“大家在都很努力地生活啊。” 许墨的目光随着她的话不经意地向那边撇去,不知怎么的,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连同眼神也一并变得漠然,整个人如同一柄开刃的冷兵器,危险且极具攻击性,和平时言谈得体,吐词温雅的大学教授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某种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在平静的夜色掩护之下,等待着给猎物一击毙命的时机。 即使知道许墨是什么样子的,但在今天之前,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当许墨敛起了那种礼貌性的微笑时,她仍旧感觉到了某种令人畏惧的高深莫测,“怎么了吗?”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抱歉,刚刚不小心分心了,吓到你了吗?”许墨侧头看她,深邃的眼瞳中仿佛被暗涌的潮汐裹挟,看不真切。 悠然紧张地摇头,有些不自知的焦虑。 “不过——如果我哪天向你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记得,逃开。”像开玩笑一般,用着温柔的口吻,许墨说道。 看她神色又凝重了些,他才笑着曲指刮了下她的鼻子,“骗你的。” 她怔住,心忽然空了下,但还是有些犹豫地小声说,“没关系。” “……为什么不问问我,还有没有骗过你什么?”许墨低下头,把眼睛藏在刘海后,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她原本想要顺着他的话追问的,可当她抬头望向他时,一时所有的话又都哽在喉间,因为许墨望着她的目光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到她甚至从中察觉出了悲伤,于是只能固执地,“……我可以不想知道吗?” 许墨看着她,掩去了脸上冷漠又复杂的表情。他的女孩在这一刻是如此脆弱,仿佛他任何的冷淡和否定都能轻易伤害她。 “回去吧。”他又重复了一遍,清冽的声音中夹杂了些许温柔,看她笨拙地牵着他的衣角,眸光透出一丝柔软,只是转瞬即逝。 也许在此刻,他也与她一般退缩了,避开了那个会让两个人僵持的话题。 悠然有些心神不宁地跟着许墨往回走,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移动,心脏像是被什么镬住,闷闷的,也不敢抬头,害怕与许墨对视,怕他会说出她不想听的话,这种负面情绪几乎将她吞没,许墨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直都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仿佛在安抚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她木木地转头看向刚刚把自己绊了一下的地方——那看起来,像是个石板。 * 悠然出院的时候,在路上接到了沉远的电话。说是有一档恋爱假象节目——也就是俗称的恋综,叁对异性组成假想恋人一同住进一个别墅中,开始为期一周的录制。 原本像是周棋洛这样的偶像应该是要离这类型的节目远一点的,但是这部电影的一个投资方同时也投资了这档节目,因此很希望他们能顺便去节目为电影宣传。 悠然这时才知道原来周棋洛外景部分也全部拍完了,就剩Ronan那边后期剪辑制作与发行了。 沉远在电话里格外·重点·提起了这期的节目嘉宾,基本上全是之前剧本围读会里出现过的:宋佳洋、罗嘉、周棋洛,男嘉宾那边剩下的名额据说还力邀了卓以,但暂时没有得到回复,女嘉宾这边另外邀请的是一名素人女生,据说是名汉服爱好者,剩下的那个名额沉远希望悠然能参加一下。 虽然但是,悠然还是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找我呢?”她之前和剧组聚个餐被拍,周棋洛粉丝在微博微博来了个屠版行为,就差人肉到她家地址了——很难说没成功不是因为周棋洛拦截了信息,但总之这件事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因为他们拟邀请的剩下一位的女嘉宾是棋洛的粉丝,是位主持人,棋洛这边为了配合宣传节目CP肯定是罗嘉,怕那位主持人拎不清,到时闹得不好看。而且你在电影里不是正好和卓以也是CP吗?干脆就当为电影造势了。”沉远理直气壮。 悠然被沉远这套立体防御式的说辞一时震慑住了,居然半天没想出来找什么话反驳,只好接受了沉远发来的节目单,她大略看了下节目介绍,叁对假想恋人住进同一栋别墅共同生活,在最后一天嘉宾们还可以选择是否更换恋人拍摄结婚照…… 真有够刺激的。悠然看了备案后忍不住大受震撼,这档节目居然还争取了上星台播,节目组就不怕被举报吗? 节目拍摄地点定在恋语市郊区的一家生态度假村里——华锐注资的 ,悠然确认以后不由感慨资本家真的很精明,活该华锐赚钱。 悠然拖着行李箱在PD的指引下走进了度假村,入口不远处立着节目组巨大的《一周恋人》的LOGO以及指示牌。 “你好——?”悠然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用不上力,只好用身体撞开了别墅的大门,做好了自己是第一个到的准备,结果进去后才发现,她不光不是第一个到的,而且别墅客厅里的LED大屏幕还在播放她综艺前录制的VCR。 4K大屏幕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摄像头跟过去时,悠然一脸的别扭,看起来还有几分面对镜头的不自然与僵硬。 更社死的是在节目组问道她为什么来参加恋综的时候,屏幕里的女孩想了会儿:“因为你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嗯,这是可以说的吗?” 画外音里节目组忍不住笑了,又问,“那么这次来节目的有没有什么目标呢?比如收获一段真挚的爱情?” “我的目标是不吃爱情的苦。”她假笑着回答。 悠然不知道应该先移开视线,还是应该冲过去把VCR关掉,早就看了屏幕许久的男人终于将目光投向她,他站起来,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款式白色衬衣,薄荷绿的眼瞳带上几分暖意,“他们说情侣见面前要先了解一下。” “不要听他们说,听我的就行了。”悠然很霸道地将她的VCR关掉,但随即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下一段VCR,是周棋洛的。 电视里的周棋洛在舞台上,富含光泽感的金发有些凌乱,因为混血五官格外突出,看起来完美无瑕,一双蓝眸看向台下的观众,舞台的灯光与全场挥舞的应援灯牌倒映在那双澄澈见底的眼中,如同璀璨的星河。 台上之人如神造之物一般,光芒万丈,耀眼如晨星。 即使是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中,这样的长相也是顶尖的。 只是悠然没能欣赏完周棋洛的VCR,因为卓以走过来帮她提起了行李箱,她赶紧跟上,也没有拒绝他的帮忙,右手虽然拆线了,但神经断裂后重连需要更多的练习与复建,现在这只手还不太能提重物,节目组安排的房间似乎都在楼上,“你知道在哪个房间吗?” “知道。”卓以带着她走上楼,“来之前节目组让我们抽了一次卡,那次抽卡就是决定我们住哪个房间的。” 说完,卓以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摆放着四张单人床。 节目组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着给他们两个安排四张床的,但悠然还是抱着些许希望问,“另外两张床是?” “另一对嘉宾的。”卓以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希望,“有两人间也有四人间,我们抽到的是四人间。” ……一时不知道这种假象恋爱节目里住两人间比较尴尬还是住四人间比较尴尬。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说话声,悠然探头看下去,一个穿改良汉服的女嘉宾和宋佳洋也到了,两人正在客气地寒暄。 他们也注意到了楼上的悠然,宋佳洋立刻表现出了对刚刚拍完电影的制作人的十足尊重,“您好,悠然姐。” 悠然差点被这句话呛到,摆摆手,“不要加姐,直接叫悠然就可以了。” 卓以将她的行李和他的一起放到了靠左边的两张床上,和她一起下楼。 客厅里的大屏似乎是可以节目组后台操控的,此刻放的正是秦碧玉的VCR。 秦碧玉对悠然笑了笑,她是很典型的古典美人的长相,但看起来并不难以接近,反而很温和,“你好,悠然,我是二号女嘉宾秦碧玉,我看过你们公司出品的关于考古的节目,做得很棒,我每一期都在追呢。” 悠然刚刚飞速看了下VCR,也能接上两句话,“谢谢,你能喜欢就太好啦。好巧啊,你也是毕业于恋语大学的,我之前也在恋语大学就读。” 秦碧玉眉眼弯弯,“嗯,确实很巧。” 毕竟在场的不都是艺人,悠然找不到话题后,秦碧玉也不是健谈的性子,更不用说卓以对于他不在意的人一向有些近乎傲慢的冷淡,宋佳洋一向属于谨言慎行的艺人,虽然客厅里坐着四个人,一下子还是有些冷场。 但这样的冷场,随着一张精致帅气的脸登场立刻消弭无踪,周棋洛似乎是赶过来的,他推开门的时候就像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进了秋日的午后。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额角沁出了汗水,周棋洛扬着一张自带柔光特效的大大的笑脸,“你们好,我是这次的叁号男嘉宾周棋洛。” 悠然摆出一副客套生疏的模样,“你好。很高兴认、” 周棋洛打断了她的话,湛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好久不见,薯片小姐。” 于是她快到嘴边的话不得不换了个方向,“很高兴又见到你,周老师。” 他似乎想笑,垂眼的时候看到了她右手戴着的手链,和戒指是一体的,遮住了她手背的一大半皮肤。 在周棋洛就坐的时候,客厅呈现了一出非常精彩的走位。秦碧玉在自我介绍后坐的是悠然的左手边,已知她们坐的这个是双人沙发,悠然右手只有一个单人沙发,是卓以一开始就坐的。 周棋洛装模作样环顾一周似乎才发现悠然左手边还有一块空位,于是亲自动手将旁边的懒人沙发拖了过来,夹在悠然和卓以中间坐了下来。 他坐下后,罗嘉才姗姗来迟,黑色A字裙,红色高跟鞋,再搭配一副黑色墨镜,美艳不可方物。御得节目组都忍不住放起了罗嘉过往拍过的剧的VCR,配乐还是《乱世巨星》。 走进室内,罗嘉摘下墨镜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客厅里和她打招呼的其他嘉宾,视线在悠然身上稍作停留,“你们好,我是叁号女嘉宾,罗嘉。” 随后又特地和周棋洛非常营业性地打了个招呼,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在场众人的位置,挑了最长的沙发坐下了。 结果最后是罗嘉和宋佳洋在最大的沙发上坐了两边,两人中间空得仿佛隔了道银河。 别墅里的广播适时地响了起来,“欢迎各位来到恋爱定制节目《一周恋人》,各位嘉宾在经过短暂的互相了解之后即将面临今天的第一个挑战。考虑到嘉宾们今天长途跋涉,所以第一天不会有情侣对抗比赛,但是今天的晚餐食材需要嘉宾们自行获取,和自己准备。” 广播结束后,屏幕上适时地投影了度假村的结构地图,还专门把畜牧场和菜园都标了出来。 悠然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和自己脚上的小白鞋,垮下脸,她就知道节目组会来这套。 Vol.30恋综 《一周恋人》虽然是台播,但平台上有实时直播——当然,是需要充VIP才能看的。 为了周棋洛不少粉丝都开了平台的VIP涌入了直播间,弹幕刷刷刷一条接一条,从周棋洛露面开始,弹幕厚得几乎把人脸都挡完了,想看直播内容还得关闭弹幕才行。 [欢迎直播间的小伙伴门支持下我们叁号嘉宾的《Evol战警》哦~] [棋洛CP是罗嘉啊(没有说罗嘉不好的意思)] [女一看起来好眼熟……] [女一是之前和洛洛上热搜那个吧?谢天谢地他俩不是CP] [男一是外国人吧?颜值好炸裂,他中文也说得好好] [光看外形和身高差男一和女一真的蛮搭的] [救命啊,宋佳洋那对互动尴尬得我脚趾抓地, 我觉得女叁和男一比较搭] 不管弹幕上腥风血雨,别墅里节目组刚宣布完今晚嘉宾们需要自行负责晚餐之后,大家表现都淡淡的,只有周棋洛看起来尤为兴致高昂,“听起来很有意思欸!” 难为周棋洛表现出这么一副热情高涨的样子,但罗嘉却不怎么买账,“任务怎么分配?” 【请每组嘉宾派出一名代表,抽签来决定今天各自负责的任务。】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面前桌上的抽签筒上。 卓以侧了侧身,询问似的看向悠然,她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关于抽卡的一些远古的心理阴影一下有画面了…… 另外两组抽签的人选分别是周棋洛和宋佳洋,出于绅士风度,他们俩都让悠然先抽签,悠然一边慎重选出一支签一边自言自语,“我一生行善积德,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悠然将抽到的签放到桌面上和卓以一起看,他们的任务是做饭。 好像也不是太差,不过……悠然转头问卓以,“你会做饭吗?” 卓以沉思一会儿,摇了一下头,看起来很无辜。 悠然表情变为一脸凝重。 周棋洛和宋佳洋分别抽到了找鸡蛋和摘菜。 因为农畜舍距离最远,负责去找鸡蛋和水果的周棋洛组最先出发,而负责摘菜的秦碧玉离开前看了眼一本正经穿上了围裙对着炉灶发愁的两个人,出于同校情谊忍不住说了句,“如果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帮你们。” 悠然眼睛一下亮起来:“谢谢!那我们先把简单点的菜做出来。” 她先把冰箱的存货清点了一遍,决定先煮饭和煲汤,浴室把切菜的工作分配给了卓以,总觉得BS的人切东西应该还蛮专业的。 冰箱里有胡萝卜、玉米、排骨,悠然决定先煲个汤,她把玉米全部切成小块之后,看到一旁的卓以还在慢吞吞地切胡萝卜块。 他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把萝卜块的大小形状全部切成了均一的样子。 “……”算了,不能指望卓以这个生活常识缺乏的家伙,她将解冻的排骨焯水后放进汤煲里,放入玉米加满水,想着似乎老火靓汤都是小火煮出来的,于是自信地开着小火,对卓以说,“你切完胡萝卜之后放进去就可以了。” 秦碧玉回来之前,悠然还蒸了紫薯,做了紫薯泥,卓以用电饭煲完成了煮饭。 菜园离别墅不远,宋佳洋他们花了十分钟左右就凯旋而归,手里提着的菜篮子里的蔬菜品种,光是悠然认出来的就有娃娃菜和上海青。 秦碧玉把刚刚顺手在旁边的小路上摘的花插在别墅的花瓶中装饰了下。然后便说到做到,将长发一挽就到了厨房帮忙,由于卓以厨艺实在有限,节目组又不许别人代劳,所以他负责洗菜递调料,悠然负责在秦碧玉的指导下磕磕绊绊做菜。 周棋洛和罗嘉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农畜舍离别墅非常远,节目组又不安排代步工具,他们俩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到, 而且农畜舍鸡蛋不是打包好摆好放在那的,要他们自己找,罗嘉在一个鸡窝摸鸡蛋的时候被飞起来的鸡吓到了,整个人坐到了地上,篮子里原本装的鸡蛋全碎了,导致他们不得不又重新找了许久才找够了鸡蛋,还得去旁边的果园里摘水果。 结果回来又花了半小时,罗嘉还穿的高跟鞋,虽然后面两个篮子都是周棋洛在拿,但到达别墅时罗嘉的脸还是阴沉得要滴水,匆匆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周棋洛将鸡蛋放在料理台上,透过开放式厨房的看正在炒菜的悠然,窗外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橙色的光晕,她柔和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有些像洋娃娃,锅里升腾的白雾以及食物的香味又为她染上了些烟火气。 一直等到7点,众人才终于吃上饭,就算是慢吞吞的罗嘉也换了一套衣服下来,她可能是休息了会缓过来了,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宋佳洋给大家盛好饭后,周棋洛也分发了餐具,贴着悠然的右手边当机立断地坐下。 罗嘉看了他一眼,坐到了宋佳洋旁边。 虽然是假想恋人,但毕竟几个人都还挺陌生的,吃饭的时候也大多拘谨地只夹眼前的菜。 周棋洛先尝了下蒜蓉小白菜,发现还挺好吃,正要夸一夸悠然,就看到旁边地女孩吃了一口饭后,艰难地吞了下去,题型他们,“那个,饭是糊的,但米是生的……” 悠然说出来之后,也不是很能理解卓以是怎么用电饭煲把饭煮糊的? 大家浅尝了一口,发现的确如此,又纷纷放下了碗,开始专注吃菜,毕竟两组人出去找食材也有些耗体力。 卓以抿了下唇,默不作声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 悠然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后知后觉立刻安慰他,“呃,人都有第一次,失败很正常,下次我们一起做饭再看看问题出在哪。”说着,她搭在椅子上的手也局促地蜷了一些,这是她吃饭的小习惯,一只手总爱搭在椅子上不放上桌面。 但说完后,她忽然感觉左手被什么蹭了一下,一开始悠然以为是被衣料扫过,没太在意,直到触感确实越来越不对劲了。 一旁的周棋洛面上还在慢条斯理地吃菜,桌底下却伸手过去勾了勾她的尾指,看悠然整个人一震,满脸茫然的样子,还坏心眼地捏了下她的指腹。 悠然头皮发麻,刚刚吃的四季豆差点呛住,表面上还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桌底下用力甩了下手挣脱了他之后,赶忙把两只手都放上了桌面。 周棋洛忍不住笑了出来,全桌大部分人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罗嘉奇怪地瞟他一眼,“怎么了?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我就是觉得……好软,”他故意停顿了下,不出意料地看到某人几乎要缩到桌下的动作才慢悠悠地补充,“今晚的排骨,好软,我很喜欢。” 宋佳洋听了,很热心地将排骨换到了周棋洛面前,“那棋洛哥你多吃一点。” 周棋洛连忙摆摆手,一脸无辜,“没事,,大家也一起吃,咳、远哥盯着我呢,我回去还得上称。” 另一旁的卓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淡淡地睨了一眼周棋洛,起身帮悠然盛了一碗汤,“喝点汤吧。” 悠然接过后小声道谢,捧着汤一副想立刻喝又怕烫的样子,啜了好几小口。 周棋洛对对面投过来警告的目光视若无睹,含笑看向像小猫进食一样的女孩,觉得有些心痒。 但之后悠然都对他严防死守,甚至为了离他远一些人都快靠上另一边卓以了,周棋洛离桌后她才坐直了些。 晚餐后宋佳洋以“我喜欢洗碗”这个无敌的理由击败了其他同样想帮忙的人获得了洗碗的工作,罗嘉也出乎意料地主动请缨去帮忙收拾桌子。 从录节目开始,罗嘉表现得就是那种艳丽大美人的样子,反而是流量路线的宋佳洋,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挺内向的,但此刻他和罗嘉互动倒没有那种僵硬的氛围。 罗嘉擦完桌子后抹布被宋佳洋顺手接过去洗净拧干,晾了起来。 其他嘉宾聚集在偏厅休息,悠然没坐下,还在绕着偏厅转圈消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特地调查了嘉宾的特长,偏厅里还放了一架白色的叁角钢琴,但卓以似乎也没有要在节目里表现的意思,饭后他就独自出门散步去了。 秦碧玉被节目组叫去做单采了,等她和卓以回来,悠然也消完食了,大家开始按恋综流程礼节性地自我介绍了一下,鉴于大家基本都认识,只有秦碧玉的职业让大家猜了一下,但也很好猜,因为她穿着汉服,历史博主的身份很快就被猜了出来。 周棋洛将刚刚洗净的葡萄放到了悠然手边,听到秦碧玉提议要不要把每个人时间表对一对,也好分配之后的做饭的任务。 大家一致认同,面对面建群后各自把本周的时间安排发到了群里。 她手托着腮,看了眼嘉宾行程,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这属于剧组团建了。”行程单里一个两个都在跑《evol战警》的采访。 周棋洛看了下每个人的时间表,仿佛不经意地,“我和悠然明天下午的时间都可以,要不做饭任务就不按cp来分配?” 闻言,站在悠然身后的卓以也低头看向她,“我明天也有空。” 悠然莫名其妙地对上两双眼睛,想了想,随即谦让道,“忽然想起明天我有个会要开,我同意周老师的提议,不按cp分组来,既然你也有空,那不如明天晚餐你们两个来吧?”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节目直播间里的人都笑疯了。 [笑得,女一小姐姐:我晒干了沉默] [怎么回事?我觉得棋洛在好努力地钓女一] [女一小姐姐真的好看破红尘,一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心和刀子一样冷的样子] “欸?!”周棋洛立刻摆出一副难以置信哭唧唧的样子,“薯片小姐怎么这样?!叁十六度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看悠然无动于衷地开始吃葡萄,周棋洛凑过去,“你真的忍心吗?” 悠然压根没看他,一只手推开他的脸还往外挪了下,想到刚刚餐桌下的事她就怒从心头起,抬眼瞥了他一眼,“我们熟吗?”说完后还特意往旁边移了移,远离了他。 [不是我的错觉吧,刚刚洛洛和女一的距离近的差点要亲上去了,他和罗嘉下午出去的时候离得老远了] [可以了,洛洛收一下,太明目张胆了] [罗嘉: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悠然说完那句话后秦碧玉没忍住笑出声,最后还是罗嘉嫌麻烦,一锤定音就按节目CP轮流做饭,赶不回来的话可以换班。大家商议完都上楼准备洗洗睡了,悠然还在摆弄着节目组给他们每个人发的手机,里面储存了每个嘉宾的电话,今晚每位嘉宾都要发送一条短信,但不限定CP。 她想了想,把今天的短信发给了秦碧玉——【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随后将手机放在床头,去浴室先洗漱。 虽然这是四人间,但浴室和卫生间都只有一个,大家都没有洗漱,她也不好意思占用太多时间,囫囵把头发吹得半干后就走出了浴室,。 卓以原本在椅子上看书,看她出来后头发还带着些湿气,去浴室把吹风筒又拿了出来,悠然歪头接过,整个人蜷在沙发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吹头发。 暖暖的热风带来一阵困意,悠然有些忍不住地想躺下了,卓以似乎翻页的动作也放轻了些。 第二个去洗漱的是秦碧玉,宋佳洋还在帮罗嘉搬刚运到的行李,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卓以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周棋洛抱着枕头笑容璀璨,声音清朗,“罗嘉老师好像有点认床,她不敢一个人睡,悠然,你能过去陪一下她吗?” 悠然听了这话扭过头,周棋洛注意到半干不湿的头发一缕缕地垂在她手臂上,她卸了妆穿着居家服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稚气,还有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进了居家服,他视线不自觉移开,喉结上下滚动。 悠然面色古怪,实在很难想象罗嘉这个提议是在想什么。 但是和女生共处一室总比男女混住好,不过……她要是走了秦碧玉就变成一个女生要和叁个男生一起住了。 悠然犹豫了会儿,决定等秦碧玉出来先问问她。 看出她的顾虑,周棋洛主动解释,“双人间的床是大床,睡两个女生应该没问题的。” 悠然立刻开始打包行李。 卓以不动声色地看周棋洛表演完,帮她收拾了下梳妆台上的护肤品,把她漏下的节目手机也放进了她的行李箱,顺手帮她整理了下,动作暗含一丝微妙的宣示主权的意味。 Vol.31胜负心 当悠然拉着秦碧玉敲响双人间的门时,罗嘉倒是很爽快地给她们开门了。 双人间里还有个贵妃椅,她们商量了下把贵妃椅和床拼在一起,防止两个人晚上掉下去。 虽然已经入秋,但以防万一秦碧玉还是去楼下拿驱蚊液,悠然则抱着PAD倚靠在床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忽然被一股馨香逼近。 为了留下私密空间,罗嘉在进浴室前就把摄像头全部包了起来,此时正抱着手站在床头俯瞰她。 “你好?”悠然迟疑地放下平板,和罗嘉大眼瞪小眼一阵,又犹豫地开口,“……晚安?” 罗嘉闻言露出了相当无语的表情,打量她的眼神相当不客气,像在看外星人,“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不说周棋洛,据我了解,李泽言并不是那种能够单纯用美貌俘获住的人,换句话来说,对他这种上位者,美貌只是附加价值,能让他另眼相待的只能是这个人本身的潜在价值。” “我很好奇,对于李泽言来说,你的潜在价值是什么?值得他那么另眼相待?” 悠然长按电源键关掉了PAD,放到床头充电,挺直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定是他透过我美丽的表象看出了我纯真善良的内在呢?” 罗嘉一噎,翻了个白眼,或许是顾及到随时可能进来的秦碧玉,也没露出什么要找麻烦的模样,“算了,不过我看周棋洛似乎对你也很感兴趣,要不要换个CP?” 悠然敬谢不敏,顺着床头滑进被子里,摆出一副要睡觉的模样,“……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 罗嘉眼神在她手背上划过,一耸肩,敷上睡眠面膜躺到了旁边的床上拿起了手机。 临睡前,悠然看了眼节目手机里的两条未读短信,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悠然和秦碧玉一人一床杯子,虽然是秋天,但还是有点太热了 ,悠然怎么睡都感觉闷闷的。 第二天一早,悠然在持续不断的闹钟铃声中困倦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头,她有些认床,不习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昨晚睡不着也不太敢经常翻身,怕吵醒秦碧玉,结果一直半睡半醒地,现在洗漱完还是哈欠连天的,但即使如此,还是得服美役。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梳妆台,满打满算加上浴室里的也就两个,其实是不够分的,但罗嘉和秦碧玉都不在房间,大概是出去吃早餐了。 她坐在化妆镜前涂好防晒,遮了下黑眼圈,用遮瑕遮住了手背上的伤疤,再用粉饼薄薄地定了下妆就走下楼。 早餐是秦碧玉煮的咖啡和煎蛋,因为冰箱里的食材只能做出这两样了,其他人都用完餐了,悠然是最晚的那个,但是鸡蛋放在锅里还是热的,连咖啡都是温的。不过悠然因为没睡好草草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也没喝咖啡,只喝了大半杯白开水。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要高一些,恋语市正式宣告今年的第一次入冬失败。 节目组用别墅里的广播将他们叫去了别墅后面的一片薰衣草田里,毕竟不是薰衣草成熟的季节,也看不到大片炫目的紫色。 嘉宾叁叁两两地分散着站,秦碧玉蹲在小径边对着一朵将散未散的蒲公英拍照。 工作人员见状连忙拿着喇叭开始宣布今天的任务“不知道各位嘉宾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呢?今天上午的情侣对抗赛结果将直接决定明天的约会资金哦。之后的每天叁组cp之间都会有一次pk ,PK结果将决定当晚由哪对cp单独住进豪华房间,哪两对cp住进集体宿舍。“ 虽然因为节目在恋语市拍摄,平时还会出去工作,节目组不能完全断掉资金,但是每次嘉宾约会是有硬性要求不能用自己的钱的。 也许是因为昨晚他们换房间的操作,节目组为了看点硬性规定了接下来嘉宾不可以随意换房间。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 随后就揭幕了今天的游戏——情侣撕名牌。 叁对假想恋人将由男嘉宾背着女嘉宾,男嘉宾只能走位移动, 女嘉宾后背上都会贴上自己的名字, 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可以采用运动战或者正面对战,想方设法把对方后背上的名牌撕下来的即为胜利者。 果然,恋综里身体接触类的游戏是属于保留节目了,但悠然现在脑袋疼的要命,现在只想赶紧吃点止痛药,耷拉着眼皮瞄了眼任务卡,又想了想他们的约会内容,转头尝试直接说服卓以,“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们可以带上身份证去法院报名观看庭审,外国人用居住证应该也可以报名吧……我感觉和看电影也差不多,说不定情节更精彩,而且不要钱。” 卓以听完真的思考了起来,然后对她点头示意,伸手向裁判说明他们两个放弃这次的比赛。 工作人员被他们俩的操作整懵了,但也没办法,于是叁组嘉宾的对抗变成两组嘉宾的比赛,悠然和卓以站在一旁撑着伞观战。 罗嘉是个纸老虎,虽然看起来战斗力很强,结果秦碧玉才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战力超群的那个,宋佳洋刚背着她好不容易和周棋洛周旋绕背完成,秦碧玉立刻探出了大半个身体,从罗嘉身上撕掉名牌的速度快到悠然都没有看清动作。 主持人宣布本场胜者后,紧接着来了句,“今日二人豪华间也将由胜利的一组入住。” 因为炎热和困倦,悠然眼睛都氤氲着湿气,原本的公主头编发也有些松散,她撑着伞站得都不是很稳,直到比赛结束,或许是 有些热了,宋佳洋将T恤卷起来打了个结,露出了腹部漂亮的人鱼线和隐约的肌肉,满满的少年气。 悠然一个哈欠瞬间咽了回去,没忍住拉下墨镜驻足欣赏了下。 一直留意她的周棋洛冷哼一声,掀起衣服的前摆,露出了大片精瘦紧实腹肌,因为运动出的薄汗让每块鼓起的肌理都覆着一层晶亮的水光,腹部的人鱼线向下延伸没入到低腰运动裤下,像是用大理石雕刻的塑像,秾丽的五官少有地带上了些许攻击性,几乎像阳光一样耀眼。 一旁摄像立刻切了短焦,对着周棋洛开始扫描式拍摄。 还没等其他人从这突如其来的男色福利里回过神,出乎意料的是,旁边的卓以也跟着闷不吭声直接将衬衫的扣子解了5颗,剩下两颗扣子摇摇欲坠地支撑着衣服挂在身上,虽然他看起来清瘦,不像是有锻炼的样子,但没想到脱掉衣服后胸膛结实的肌肉也很可观,看起来干净漂亮又充满力量感,而且他是漫画的九头身比例,从悠然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颈侧的小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雪白的脖子攀上了浅淡的红晕,微妙的情色扑面而来。 秦碧玉忍不住甩甩手感叹,“……这就是男人的好胜心吗。” 摄像也很懂地将镜头转向了女嘉宾,对上悠然的脸,只见她满脸问号,仿佛写着:怎么突然一下都脱了?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明明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但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压制让被身处其中的悠然有些窒息,她甚至觉得再在这里呼吸一口气都有些腿软,悠然不由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 直播间弹幕也刷得飞快: [这就是女娲毕设吗?好欲斯哈] [这就是VIP能看的吗,好家伙,18块钱能看到80%的洛,是我倒赚了] [只有我觉得棋洛和罗嘉好有边界感吗……] [这的确很难忍住不叫老公吧] [我是学生,所以男一可以再脱一点吗] [救命,男一越看越帅,帅的我春心荡漾] 因为今天除了嘉宾对抗赛就没有别的安排了,大家在上午趁着不是很晒的时候飞速地完成了寻找食材的分工,悠然和卓以抽到了钓鱼,两个人一坐坐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还是节目组看不过去,专门找来了钓鱼高手来帮他们,才钓到了一条草鱼。 鱼放进鱼篓里带回了别墅,下午嘉宾们都有各自的工作,纷纷离开了度假村,临走前周棋洛还拐弯抹角想打听下悠然今天的行程,但迫于沉远的盯视,只能匆匆拿手机对她挥了下就被拉上保姆车。 悠然今天也要去公司处理工作,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坐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看到卓以似乎无所事事地站在偏厅的钢琴前,也没有弹奏的意思,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悠然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今早她已经够不给节目组面子了,还是得营业一下,于是便试探性地问,“要一起出去走走吗?但我今天行程很无聊,就是工作哦。” “可以。”卓以飞快地答应了,走过来朝她伸手,悠然还没从刚刚CP营业里醒过神来,看了下他的手,有些犹豫地握住了,然后扬起下巴看像卓以,眼神好像在问:这是要做什么? 那双薄荷色的眼睛里一下笑意弥漫,他稍微用了些力,把悠然扶了起来,“只是想把你拉起来。” 悠然和卓以走出度假村的时候,节目组跟摄发现了守在度假村门口两列整整齐齐的黑衣保镖。 直播间此刻不明所以的群众纷纷感叹节目组的大手笔,只有悠然尴尬地穿过保镖组成的人墙上了车。 这些保镖都是李泽言专门请来守着悠然的,别看现在只有10名保镖,但实际上是叁十个人分了叁组这轮流守着。因为度假村是华锐注资的,也有节目现场拍摄,所以度假村内部没有安排保镖,而是守在门口。 悠然和卓以上了他的车后,保镖也训练有素地上了车跟着后面。 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不明所以: [这是节目的保镖吗?为什么我看棋洛那边好像都没有保镖跟着欸] [女一什么来头啊?这么多保镖……] 今天悠然需要去见一家传媒公司的vp,面谈有关电影宣传的工作。 卓以全程充当助理的角色,帮她拿文件,顺便做会议记录。他刚从衬衣口袋拿出钢笔,就注意到她与人握手时伸的是左手,似乎她一直会不自觉地遮掩右手,不时地转动一下她的手链。 他现在离得近,细看才看出她的手链的名贵之处。看不出什么品牌,手链的款式和做工都接近宝格丽,看着很素,但珠链几乎将她整个手背都遮住了,像是定做的。 悠然一上车,就先把文件全部堆到了后座,车上有节目组装的摄像头,所以跟拍摄像都在后面跟着的车里,刚刚谈合作实在憋屈,她长舒一口气,转头看驾驶座上的人,“卓以,你要喝奶茶吗?” 他看了眼她手机的外卖界面,慢吞吞地回答,“喝。” 悠然选定了一家平时经常喝的店,顺带把导航定到了奇迹影视公司,“你要什么味道的?” “炭烧奶茶。” “去冰半糖?” 卓以谨慎措辞,“我觉得奶茶还是冰一点好喝。” “那就少冰半糖,年纪大了,少喝点冰的。”她像是随口说了句,卓以有些像反驳,但看了她几眼,又不做声地开车了。 车刚开到半路,悠然就接到了节目片场导演的电话,不得不过去喝统筹见一面,说好的奶茶自然也就换了一家店,直接送去了片场。 一天下来,节目组的摄像机陪悠然跑了好几个地方,历经了商务谈判,片场巡查,节目策划,会见导演,然后又回公司开了个简短的周会。 直到夜幕降临,节目组跟拍摄像都快不行了,正准备和悠然一起回去的时候,她刚打开车门,看到对面马路边临时停车位上停着的眼熟的迈巴赫。 悠然眼睛一下亮起来,匆匆和他们说了句,“抱歉,我接下来有临时的私人行程,不太方便跟拍,你们先回去吧。” 卓以坐在车里凝视着她背影,沉了沉目光,但没有下车。 司机打开了车门,李泽言没有下车,坐在后座看她,神情冷峻矜贵。 “这里不是不让长时间停车的吗?”悠然几乎是蹦着进后座的,在她冲进李泽言怀里前一刻司机十分有眼色地立刻将车门关上,并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 李泽言被她撞了个满怀,肋骨都有些发疼,下巴抵在她发顶叹了口气,“刚到没多久。怎么一天到晚就是傻笑……” “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高兴总比不高兴好吧?”悠然说着又靠近他看了一眼。 李泽言执起她的手,褪去她右手的项链,看着再明显不过的伤痕,眼睛里飞速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愫,“还痛吗?” 她反扣住李泽言的手,“早就不痛了。” 他顺手签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下,侧脸的下颚线干净又利落,手背隐隐露出筋脉的青色,“录节目有门禁吗?” “没有,但也不好太晚回去。” “我知道了。”李泽言颔首,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Vol.32设定 节目组看着远去的迈巴赫面面相觑,毕导在通讯器里直接让跟摄回来,“别看了,那是投资商的车,回来吧。对了,跟在男一车后面,回来顺便拍点素材。” 直播间瞬间热闹起来,几对嘉宾今天下午行程堪称公事公办到极点,悠然和卓以还有点同框,周棋洛和罗嘉是各跑各的通告,秦碧玉去看历史展,宋佳洋今天有时尚杂志内刊拍摄,一下午不少为了看恋综的观众都看疲乏了。 观众们在被迫看了一下午职场综艺之后,这辆横空出世的迈巴赫简直不要太抢镜,总算让人找回了点看恋综的感觉。 [李涛,话说那俩迈巴赫好眼熟,好像是华锐总裁的座驾……] [有瓜的既视感……] [我去搜完回来了,我不允许还有人没看过华锐总裁长什么样,经济时报上一期刊面就是他,快去看] [我也看完了,华锐总裁那么帅的吗?我一直以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华锐总裁身上的压迫感……] [等下,他是不是直接把女一小姐姐接走了?] [说起来华锐是奇迹影视公司的资方来着] [男一好惨,被横刀夺爱] 李泽言带她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馆,路上她顺手接了个出品方的电话,一直到餐厅都没讲完,李泽言解开一颗西装的扣子坐下,顺便也承担了点菜的任务。正在接电话的悠然点了下菜单上的花雕醉鸡,做口型,‘想吃这个’。 你来我往说了五六个再见之后终于挂掉了电话,悠然松了口气,立刻扭头想问李泽言点了些什么菜。 “工作这么忙。”他语气淡淡的,将菜单转向她的方向。 “电影要发行了,什么都得跟进一下。我这可是为了李总投资的汇报在努力!”说完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又笑着补充,“工作再忙,和李总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李泽言淡淡扫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在她的眼下轻轻拂过,“怎么黑眼圈这么重?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悠然伸手挡了挡眼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透出一丝哀怨,“也不完全是,我有点不太适应拍综艺时候的环境有些失眠……” 李泽言眉头皱起,声音也微沉,“工作再忙,也要懂得合理安排工作与生活上的时间——” 她将刚刚上的四喜烤麸用勺子舀了一勺给他,小声说,“知道啦知道啦,怎么好像我爸爸才会说的话。” 李泽言板起脸,睨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吃饭。 看着有点凶凶的……“你不会生气了吧?”她凑过去问,“唔……不像爸爸,你像成熟理智,耐心指点我的前辈。” 李泽言将她要点的花雕醉鸡推到她面前,“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 * 用完餐后上车的路上,李泽言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我要等一个美国的电话会议,先送你回去。” 说着他将司机递过来的鞋盒放到了她脚边,里面是一双室内鞋,“这里开回去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车上睡一会儿吧。” 悠然换上鞋,躺在李泽言腿上的时候,一开始还想,这怎么能睡着,但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檀香木和香根草的味道,就没忍住胡思乱想着李泽言西裤的面料很柔软,完全不想看起来一样棱角分明,慢慢地困意不知怎么的也涌了上来。 李泽言无声地看着邮件,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膝上女孩的长发。 “醒醒,到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悠然迷迷糊糊地被李泽言帮着换好了鞋,又接过了一个略沉的小木箱,“里面是泡手的药材,每天晚上泡一下,对恢复有好处。” 悠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点点头打着哈欠对李泽言小幅度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啦,晚安,到家记得给我发短信。” 他眼眸柔和下来,瞳色在路灯倾泻下染上了暖色的棕,“嗯,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 今晚是秦碧玉宋佳洋做晚饭,但悠然直到晚餐结束也没回来,卓以本来就是安静不说话的性子,奇怪的是周棋洛今天似乎也没有活跃气氛的动力,晚餐气氛异常沉默。 罗嘉晚上也不吃饭,只吃生蔬菜,餐桌上连夹菜都冷冷清清的。 “我回来了。”清越的女声在玄关处传来,周棋洛一下站了起来,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从餐厅走了过去,“欢迎回来,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悠然换好拖鞋探身看了眼,“你们还在吃晚饭呀?” “嗯,今天有点忙,回来的晚。” 悠然点点头,“那你们继续吃饭吧,我正好也上楼换下衣服。待会儿见。” 别墅氛围因为悠然回来一下活了过来,弹幕和超话也一起活了过来。 #周棋洛[超话]# 本来我以为恋综请罗嘉宋佳阳周棋洛已经很内卷了,但今天女一小姐姐行程让我忍不住搜了下几个嘉宾背景,我好想问问节目组怎么做到的请这些人? 诚邀大家品鉴一下本次嘉宾参加节目的理由: 棋洛:宣传电影 罗嘉:宣传电影 宋佳阳:宣传电影 电影制作人·女一:宣传电影 国际知名钢琴家·男一:有感兴趣的人 文物历史研究协会副会长·女二:交朋友 评论(291) 1L:……难怪女一昨晚说剧组团建 2L:热知识,据说男一也在电影里有客串 3L:我感觉女二不像来交异性朋友的,像是来交同性朋友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因为今天赢家才能住双人间,悠然得去把她的东西挪回四人间,这花了点时间,等她收拾好东西下来之后,宋佳洋连碗筷都收拾好了,一群人都在偏厅里闲聊,看到她的身影秦碧玉向她招了招手,“正巧说到你们节目呢。对了,我还挺好奇,之前节目的选题你们是怎么会想到要做个历史类的节目啊,虽然我很喜欢,但说实话这类题材现在在电视节目里已经不那么受欢迎了。” 悠然抿着唇,小布跑到秦碧玉旁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正好我身边……也有个朋友,是学考古的,是他给了我灵感。” “哦?”秦碧玉兴趣一些提起,“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他还是学生啦。说完,像是不想让别人小看凌肖,她又重点补充,“是考古系的研究生,他真的很厉害。” 秦碧玉支着下巴笑看她一会儿,“那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见个面聊聊,说不定还能激发一下你节目的创造灵感。” “好呀!”悠然笑着答应,另一边因为刚好大家明天行程都比较晚,周棋洛提议拉片——也就是看电影,反正这么多非电影人士在这儿,拉片也只能是看电影了。 悠然其实挺困的,但想到今天的分房她又不那么想睡了,于是也积极响应了。 本来是想着看老片的,但是正好罗嘉和秦碧玉两个人都提议了一部去年上映的电影,说是口碑不错,就是主演们都不是流量,宣发资金也不太给力,票房成绩不佳,下架也很早,大家讨论一番发现谁都没看过,于是决定用这部片子来拉片。 别墅里有放映室,大家搜罗了下冰箱里的果汁饮料,由男士们端了过去。 悠然去拿了些零食,到的晚,进去的时候投影上电影都开始了,她刚想往前走,就被一旁伸出的一只手拽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薯——片——小——姐——为了观影体验,坐下就别乱动了。”周棋洛拖长音节低声喊她,把她抱着的零食分发给前面坐着的人。 悠然这才发现后面这里的座位就只有她和卓以还有周棋洛,不过卓以离得有些远,在另一头。 到底有些怕这里会有摄像头,悠然压低了声音,尽量不看周棋洛盯着大屏幕,“你拽我干嘛,你和罗嘉才是CP。” 周棋洛撇嘴,“哇哦,也是,人生第一个绯闻女友。你知道吗?我出道后可是零绯闻呢。” 悠然觉得他提起来的有点莫名其妙,“现在知道的了?” 周棋洛把手里捂得没那么冰的葡萄汁递给她,语气凉凉的,“说起来,刚开始录制的时候,薯片小姐还想假装不认识我对吧?但是表演得真的好做作哦。” 她咳嗽一下,脸烧得厉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好黑呀,节目组这个摄像头能不能行了?啥也看不见] [是啊,黑乎乎的] [等等,嘉宾是不是前后各坐了3个人呀?] [欸欸欸,洛洛说话了,虽然看不到,但是收音还是可以的] [也没听清在说什么……他在和谁说话啊] [反正不是罗嘉,我记得刚刚没关灯的时候罗嘉坐在前面的位置,洛洛在后面坐着] [女二也在前面吧……那说话的岂不是女一?] 周棋洛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屏幕,手却握住了她的,他刚握住她的手,似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的手……” 悠然实在不敢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和他窃窃私语,“我等等再跟你说好么?” 听她说完,周棋洛也安分了不少,悠然终于能安静地看完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讲述了女主角在懵懂的少女期间幻想一位王子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并把他写进了日记中。在少女时期因为日记意外暴露后,遭到了被年长者的规训,女主角逐渐接受了这个平庸的世界和自己。 但在生命中的某日,写在日记里命中注定的纸片人真的成为了她从天而降的王子,他就像日记里写的一样——一开始就爱她,并且只爱她。 一开始,女主角因为男主角超脱世俗的举动感到尴尬而羞耻,但后来,女主角在于男主角相处中,学会了重新拾起爱人的能力,也能平和地面对世界。但她没想到的是,来到她身边的,是一位真正的王子,是几千年前的王子,最后,为了各自的安好,他们回归了各自世界的生活轨道。【1】 不能说是悲剧,但看到结局的时候总是有些怅然若失。 放映室的灯亮了以后,悠然才发现不光秦碧玉,连罗嘉都有些红了眼眶,她开玩笑地说,“看来这部电影之后网站播放量不会低了。” 大家笑了笑,陆续走出了放映室,卓以在转角的走道站着,透过玻璃窗看着走向秋千的两人, 周棋洛看向走在一旁的悠然,“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我尝试做菜的时候受伤的,当时碗没拿稳,快掉到地上的时候我伸手去接,没接住,被飞起的碎片划到的。”悠然的样子很严肃,但周棋洛一下就看出来她又开始演了。 但现在好几个摄影跟着他们,他也不能追问得太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坐到了旁边的秋千上。 “周棋洛,你演戏的时候,就没有产生一种疑惑吗?”她伸了个懒腰,转移起话题,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但没有荡起来,“像今天的电影一样,说不定我们也在一本书里。” “你是男主角,而男主角存在的使命就是为了爱女主角。”说到这,她脸上表情有些淡,“就像是被程序设定了的,只能爱她。” “特定的情节,特定的经历,所以男女主角一定会相遇,会在一起,如果女主角换了性格,只要是同样的经历,那么男主角还是会喜欢上她么?” “突然这么问我也有点难回答……不过,”周棋洛看着头顶的星空忽然笑了笑,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如果我是男主角,那么我的女主角只会有薯片小姐。” “如果我是为了爱你而生,那也很浪漫。” 【1】是《我的巴比伦恋人》里的情节,但这是部剧,我改用成电影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Vol.33月沉 看悠然一时没说话,周棋洛扯开了话题,“说起来薯片小姐,你都不知道,电影里有好几场大夜戏,那个时候空气好像都是咖啡味的,Ronan导演可严格了。” 悠然愣了下,温柔地望向他,“那你喜欢吗?这个剧本?” 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在沉沉的夜色中带上了晦暗,他说,“很喜欢,就是结局有些遗憾。” 但两人的对话没有再继续,没一会儿节目组用天音呼叫悠然去做单采了。 悠然被PD带进采播间,节目组一上来抛出的问题就很犀利,“会觉得节目里有比现在CP和自己更适配的男嘉宾吗?” 她斟酌了下,“老实说,这个问题听起来是造谣的范围了。” 采访她的工作人员也忍俊不禁,“那有在节目里遇到喜欢的类型吗?” “喜欢的类型……要遇到喜欢的才知道,对吧?”悠然看了下时间,转头对节目组说,“说起来,这个节目我还来得及追加投资吗?” 采播间一片笑声,“不可以哦。” 直播间的观众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刚刚棋洛在说啥是我们vip不能听的?] [天,小周不是表白了吧?] [女一,有一点极限拉扯的废话文学功底在身上的,不出道可惜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单采结束,悠然回房间的路上想了下今天的比赛结果,骤然有些窒息。 悠然进门的时候,周棋洛和卓以一人一边站着,罗嘉在阳台上打电话,她抱着枕头,对上了两双忽然抬起的虎视眈眈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会儿,飞速跑去了罗嘉旁边的那张床放下了枕头。卓以正好站在旁边,得以从容地选择了悠然另一边的床。 周棋洛看着悠然对角线的床位,湛蓝色的眼睛中透露着百无聊赖,把手上提着的行李放下,嘴上还有些不甘愿,“还真是好运气。” 悠然整理好行李,抬头看到周棋洛放在床上的小熊,没忍住眼神飘了过去,周棋洛注意到她的眼神,炫耀一样地举起,“很可爱吧?” 悠然点了点头,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个毛绒绒的小熊。 “我家里有一只金毛,叫苹果箱,下次可以带薯片小姐去看看它,也是毛茸茸的。”周棋洛的声音像是粘稠的蜂蜜,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带着甩不掉的甜香。 看到女孩将小熊抱在胸前,他的每个字都带上少年人特有的热忱,“我相信,苹果箱一定也和我一样喜欢……会喜欢薯片小姐的。” 这几乎是在当面挑衅,但卓以却只是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看了下周棋洛,低下头写手里的琴谱,看起来温柔又疏离。 悠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罗嘉正好从阳台进来,看到他们叁人地神态,挑起了好看的眉,随后不客气地看着睡在隔壁床的悠然,“你是粘人精吗?我睡在哪都能看到你?” 悠然把小熊放到周棋洛床上,不好意思地对她嘿嘿笑了下,罗嘉瞪了她一眼,又看到悠然另一边坐着的卓以,“你要不要睡里面,我早上起得早,可能会吵到你。” 罗嘉睡的地方对床就是周棋洛,悠然想了想,还是艰难地拒绝了,“不用了。” 罗嘉无所谓地耸肩,“行,你决定就好。” 因为白天的忙碌,大家今晚都睡得很早,十点钟整个别墅都暗了下来。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万籁俱寂,悠然还睁着眼睛。她看着天花板,没由来的烦躁,让她没有一丝睡意。 旁边的床忽然响起了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有人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低沉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需要我帮你吗?” 他人浅浅的呼吸就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痒痒的,悠然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耳朵,屏息着翻过身,与睡在旁边的卓以对视。 黑暗里看不起他的脸,她用气音问,“你要怎么帮我?” 卓以伸出手,拉过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了个∞。 悠然抿着唇一骨碌坐了起来,呆了会儿,借着照进房间内不算明亮的月光,终于看清了卓以正支着脑袋看她。 他眼窝很深,睫毛浓密到令人羡慕,清澈抓人的薄荷绿眼睛正看着她,眼尾微微上翘,却没有西方人那种强烈的攻击性,如同教堂里的圣子画像一样,带着强烈的疏离与悲悯。 今夜的卓以似乎格外地好看,就像是为了得到雌鸟青睐拼命展示自己鲜艳羽毛的求偶期雄鸟。 卓以手肘撑在床上起身,半跪在她的床头,向她伸出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的手放上去后,甚至感觉到了他手腕微微凸起的血管,以及脉搏稳健有力的跳动。 卓以将她拉起,牵着她走出了房间。 直到细碎的说话声消失,紧接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后,房间里原本紧闭的眼睛,露出一丝湛蓝的光。 湛然如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周棋洛起身,轻手轻脚地从行李箱抽出了微型电脑,摆弄几下展开了薄薄的键盘,他的手指仿佛弹琴一样灵活地敲下一长串代码。 很快,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杂乱无章的画面——整个屏幕上,都是被荆棘缠绕的∞的符号。 周棋洛皱起眉。 他们一路寂然无声地来到了天台上,其他人都睡了,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 悠然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卓以。 他漂亮的银色头发因为没有特地打理,现下正在空中飞舞,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正直视她有些失神的褐瞳。 她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也可以的。” 卓以很认真地看着悠然,她整个人浸润在灯光下,五官是东方人特有的精雕细琢的美丽,在莹莹的月光下自带柔和的光晕,像是老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很倔强。 卓以自然而然地伸手为她撩起被风吹到脸侧的碍事的长发,她转了过来看他,两人挨得很近,他温热的鼻息落到她的面颊上,“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怕。”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少女一样的天真。 卓以没有生气,神色一如既往地充满着距离感的平静。他的想法总是深藏冰川之下,面上所透露地不过冰山一角,让人始终看不透。 他看向了她身后地自动售卖机,走过去审视了下里面售卖的饮料,纠结半响才在在冰奶茶上按了两下,随后动作熟稔地拿出手机,对准了二维码。 【支付超时,请重新扫码】 那双薄荷绿的眼睛有些讶异地睁大了,有些苦恼地又扫了一遍付款码,但机器仍然只重复着支付超时那句话。 在卓以第叁次尝试付款操作的时候,悠然终于走过来,不客气地把他挤开,用自己的支付软件扫了下付款码。 看到取货口掉下来的两罐奶茶后,她才忍不住吐槽,“怎么会有现代人用相机扫二维码啊?还有,大晚上的喝奶茶,你不准备睡觉了吗?” 话音刚落,一罐冰奶茶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卓以眉宇笼上一层淡淡的忧郁,“我看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本来想请你喝奶茶的。” “我请你也没什么两样。”悠然接过奶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才发现卓以的指尖温度几乎和奶茶一样冰,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手好冷。” 卓以抿了一口冰奶茶,对此闭口不谈,只温柔又从容地和她介绍一样,“奶茶冰的一些好喝。听说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好,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谢谢,但我今晚还想睡,我还是明天早上再喝吧。” 卓以淡淡地笑了下,“你不想知道black cabin吗?我猜,你在找前往高维世界的入口。” “!!” 他伸手拂过她的额头,冰凉的指尖让她一个激灵,“如果处在同一维度的世界,那么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眼前棕发的女孩,即使没有化妆,她也很漂亮,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当她惊惶地望向他时,似乎有微光穿透他的心脏。 卓以看着她,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像是在一片荒芜的原野中踯躅独行后,却忽然看见一束照亮长夜的月光。 “你可以相信我,但如果你还在迷茫……那我会为你做出选择。”卓以纤长细密的睫羽垂下,掩盖住眼中愈发泛起波澜的情绪,接着他缓缓地俯下身,柔顺的银丝随着他的动作将两人此刻的面容给半遮半掩住。他们的距离,此刻不过一步之遥。 直到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 “你们俩大晚上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周棋洛目光落在她们交握的双手。 他尽力保持着自己活泼的音调,一边强行压抑住在内心翻涌不休的妒忌,将手里薄薄的外套搭在悠然的肩上,习惯性地带上微笑,尽量柔和地措词,“风这么大,会着凉的。” 悠然垂下眸,“……我要先回去了。” 在她擦肩而过地瞬间,周棋洛眼神一黯,他垂下头,眼睫挡住眼里的情绪。 * 第二天早餐后,节目组公布了新一期的游戏规则。 悠然拿着没喝完的奶茶和众人一起去偏厅看节目组给的任务。 周棋洛看着偏厅的屏幕一边念道:“双人俯卧撑。女嘉宾需要坐在男嘉宾背上,在这个状态下1分钟内做俯卧撑最多的男嘉宾所在组将获得胜利,胜利的组会自动获得接下来游戏中节目提供的道具,还会有豪华火锅。另外,本次比赛不得放弃。” 大家面面相觑,罗嘉放下手里的咖啡吐槽了句,“好土。” 很快节目工作人员拖来了叁块瑜伽垫,手拿着计时器向其他人示意,卓以转了转手腕,将衬衣的袖子拉高,第一个俯下身,示意悠然坐上来。 悠然左右看看,把手里奶茶放到了茶几上,又把身上的项链发饰什么都脱了,秦碧玉在旁边看她动作笑弯了腰,“你不如直接坐上去呢,他都在那撑了会儿了,你那点首饰才多重啊。” 悠然吐了口气,颤颤巍巍地坐到了卓以腰上,他脸上神情不变,好像没感觉到骤增的重量,甚至还提醒了句,“你可以扶着我的肩膀。” 一开始悠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比赛开始之后,她被颠得差点摔下来才明白卓以刚刚的意思,但她即使扶着卓以的肩膀也重心不稳,一直要摔不摔的。 卓以干脆单手支撑着地板,另一只手扶着她,他手臂线条流畅,尤其是每一次俯身动作带动手臂肌肉都会紧绷起来,显得十分结实有力。 “好,时间到,男嘉宾们都很卖力啊,那让我们看看各组男嘉宾们都做了多少个。” 一听到MC的话,悠然立刻站起来,还很担心地伸手把卓以拉起来,“你没事吧?” 卓以摇头,被汗水打湿的银白短发贴在他脸颊上,虽然形容有几分狼狈,但依旧无法掩盖他的俊美,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等MC报出的结果。 节目MC看了下叁组的统计结果,“一组的俯卧撑个数是68个,二组65个,叁组是75个,让我们恭喜周棋洛,在下一回合的游戏里,第叁组嘉宾将得到辅助道具。火锅等会就会送过来。” “谢谢。”周棋洛甩了甩金灿灿的短发,他站的位置正好整个人都沐浴在秋日的阳光里,极具冲击力的精致五官反衬着太阳的光线,闪烁着光芒。 薄汗让他身上的衬衫变得有些透明,能看到底下优越的肌肉线条,很有清透干净小奶狗的感觉 [洛洛牛逼!!] [棋洛小奶狗好像真的支棱起来了] [我们洛才不奶,他很大的好吗?] [???我当场化身叮当猫] 悠然看向卓以,他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对这个结果甘心还是不甘心,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细长柔和的眉眼冲淡了高鼻深目自带的凌厉,如今看起来倒不像是雕像了。 毕竟刚刚是因为她卓以后半程才单手做俯卧撑的,悠然迟疑了会,“你要我帮你按按肩膀吗?” 浅碧的眼眸停在她身上片刻,卓以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结果临到头悠然开始尴尬了,按摩的地点成了个大问题,如果在客厅,势必会被其他人围观……但进房间,似乎又不大好。 她沉思片刻,把卓以按在沙发上,“你等我一下。”便小跑着上楼了。 卓以才坐下没多久,就看到她拿着个什么东西冲了过来,悠然站在他身后,一手拿着按摩捶一手点开手机里当时购买记录看说明书,“每天敲打十分钟缓解疲劳……” 迅速看完后她向卓以寻求意见,“你是脖子累还是肩膀也累?或者两个地方我各敲个5分钟?” 卓以沉默片刻,似乎是叹了口气,“按你喜欢的来就行。” [笑死我了,女一拿出推背捶的时候我真的崩不住了] [好像在敲木鱼啊救大命] [我想象中的按摩:身体接触,氛围感,性张力 实际上的按摩:敲木鱼] 悠然这头卖力地敲背,另一头节目组提供的火锅也到了,还额外赠送了两个椰子。 周棋洛走过来本来想叫他们吃饭,正好看到卓以将手搭在悠然肩膀上。 他看着搁在悠然肩膀上的手,下颌紧绷,情绪有些低,直至卓以有所觉察地看过来,周棋洛才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火锅到了,去吃点东西吧。” Vol.34密室 节目组说的下一次游戏来得很快,他们刚吃完火锅,天音就响了起来,嘉宾们被召集到了偏厅。 原本放茶几的地方被一张大桌子替换,上面放着几份请柬一样的卡片。 【请各位嘉宾按今天上午的游戏名次,从高到低抽取本轮游戏的角色卡。角色一旦抽取完成,每位嘉宾会获得相应角色的剧本,六名玩家中隐藏着一位真凶。本次游戏是剧本形式的密室逃脱,只有玩家在过程中找出真凶,并从密室中逃脱嘉宾才算胜利。】 游戏规则一:【如果真凶胜利,恋爱嘉宾们将面临情侣重组互选,只有互选成功的异性能够成为情侣】 游戏规则二:【如果玩家胜利,则真凶将在本轮游戏中出局,不参与最后一天的情侣】 游戏规则叁:【游戏中真凶的恋人可以转换身份作为帮凶存在,也可以选择告发恋人,告发恋人的嘉宾会帮玩家组获得胜利,但情侣组合会就此失效】 【游戏即将开始,请各位嘉宾做好准备。】 虽然这是在节目里第一次接触密室剧本杀类的游戏,但除了卓以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抽取完角色脸色都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角色抽取成功后,他们还需要去进行基础的妆造,几个设计师飞速地将六个人的妆造完成后,节目组的大巴已经等在了别墅外,要将他们带往密室。 大巴上座位都坐得很散,主要是女嘉宾身上的洋装都比较繁琐,所以大家都是单独坐的。 女嘉宾们都换上了帝政裙,只是颜色不一,悠然身上就是暗红色的。 行至半路,节目组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眼罩让他们戴上。然后让他们一个搭着一个肩膀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密室地点。 悠然是最后取下眼罩的那个,节目组有意搞事,在一开头就将几个嘉宾分开关在了不同的地方。 她听到卓以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可以摘掉眼罩了。” 只是取下眼罩,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只能嗅到些刺鼻的油漆味。 因为看不见,悠然下意识往声音发出的位置走了两步,伸手去探,“卓以?这里是?” 对方却好像能看见似的,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手将她带向他的位置,他扶住悠然,让她挽着自己的手,带着她沉着地往墙边走,“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们是从这个方向进来的。” “哦。”悠然也不问他是怎么在带着眼罩进来还被节目组要求转了5圈之后还能分辨出方向的,只沉下心试图去听其他两组人的声音,但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出来。 卓以停下脚步,随着“啪”地一声,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悠然忍不住闭了闭眼,马上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身前挡住了光线。 她小心翼翼地睁眼,看到卓以用身高将过分刺眼的光挡去了大半,他正看着她身后的方向。 “怎么了吗?”话音刚落,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移动,悠然猛地回头,却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没什么,只不过那面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离我们越来越近。”卓以说着,转身研究门上的密码锁,又将室内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化学实验室之类的,不远处的实验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悠然以前也不是没玩过密室,当下就开始搜寻起线索,只是抽屉里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钉成的报告,黑板上是一道由图案组成的被写了无数遍的题目,悠然猜答案应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密码,“感觉有点像疯狂科学家的办公室。” 卓以走向角落里一个穿着修女服饰的人体模型,他翻起修女服的领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词——Lucia。 “怎么了?” 卓以沉吟片刻,“或许,你知道法蒂玛的预言吗?它来自一个名为法蒂玛的村庄,由一位叫露西亚的女孩见证。” “桌面上的试剂,绿色,蓝色,紫色,都是极光常见的颜色构成,而法蒂玛的第二个预言,就和极光有关。” “黑板上的题目,圆柱的是罗马式的,而露西亚曾将法蒂玛的第叁预言告知教皇。” “怎么神神叨叨的,”悠然眨了眨眼睛,“那么答案是法蒂玛?” “嗯。应该是。” 她输入了Fatima这几个字母后,密码锁果然开了,悠然刚露出一丝笑意,就忽然直面了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巨大的蜘蛛。 “啊啊啊啊!”她尖叫一声,立刻转头往回跑。 卓以走过来把人抱了个满怀,顺便将手里的人体模型扔过去把吊着的蜘蛛打了下来。 他原地观察片刻,下了结论,“是模型。” 可惜悠然整个人都处于应激状态,几乎吊在了他身上,什么都听不见了。 卓以笑了笑,干脆就这样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往外走。 门外的走廊也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卓以先往右走了两步,看到右边门缝里隐隐露出来的光,他停下脚步,轻声问怀里的人,“找到他们了,要等他们出来吗?还是我们先走?” 这会儿悠然已经缓过劲来了,她拍了下卓以抱着她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凑过去旁边的门上敲了敲,提高了音量,“你们在里面吗?” 隔着门板,秦碧玉的声音最先响起,“对,我们还在解题,你们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吗?外面有可以开门的钥匙吗?” 悠然左右看看,卓以已经仗着身高把墙壁上的壁灯都检查了一遍,对她摇了摇头。 “没有,你们的题目是什么?你们四个都在这个房间吗?” “对,周棋洛他们也在。但这里没题目,就只有门口这个密码锁。” 悠然皱起眉,“我们房间的密码是和法蒂玛预言相关的,你们看看会不会有联系。” 这一次回答的人换成了周棋洛,“知道了,薯片小姐你等等我,我们应该马上能出来了。” “好。”悠然说完,发现卓以正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那边……” 卓以停在一扇木门前,手掌贴在门上,感受到手下门板被撞击的声音以及门后隐隐的水声,没有说话。 他没有试图开门,而是往回走,“没什么,那边应该是我们要走的方向。” 悠然点点头。 没过多久,眼前的门也被拉开,周棋洛本来严肃解密的脸在看到她之后立马变得轻松愉悦,“薯片小姐你们好快呀,对了,我们这里有一条线索,这里是‘魔女的城堡’。从叁年前开始,所有被诱导进入这座城堡的少女都会离奇失踪。”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羊皮卷递给悠然,悠然接过来,羊皮卷的最顶上画着一个盒子,底下就是这个城堡的传闻。 秦碧玉皱着眉,“这个城堡好古怪,我们房间的密码的Pandora,这两个都不是同一个神话体系的词一起出现,总让人有些奇怪的感觉。” 悠然也点点头,“对了,刚刚卓以找到了一扇门,等会我们应该是要往那边走的。” 一行人来到了木门前,周棋洛握住门把的时候怔了下,“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罗嘉皱着眉走近,“好像……有敲门声?” 周棋洛用了点力,但门纹丝不动,“需要找开门的办法,这扇门好奇怪,没有门锁,但推不开。” 秦碧玉手指拂过门边的石砖,她看着指尖的痕迹,又看了下石砖的排列,“可能,这不是一扇真的门。” 她曲起指尖敲了敲面前的石壁,果不其然,空的。 卓以视线凝在壁灯的星芒图案上,“第七行的第二块石砖,试试。” 秦碧玉依言试着敲了下那块石砖,发现是可以往里面推动的,她用力将石砖推到底,石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如同对角巷一样,石砖往两边转到,墙壁从中间裂开,显露出只容一人的通道,甬道内一片漆黑。 周棋洛看了下,率先迈开步子,“我先走,来一位男嘉宾殿后。” 卓以将悠然带到自己身前,“我殿后。” 通道里很狭窄,越是往里走,就越能嗅到一股水腥味,以及逐渐清晰的水流声。 也许是有心打破现在有些过于压抑的环境,秦碧玉开口问道,“对了,刚刚你怎么知道是那块石砖。” 卓以走在悠然身后,“这里的壁灯上出现了所罗门的图案,我猜测可能和七十二魔神柱有关。” “这个密室元素也有点太杂揉了。”悠然皱起眉,看见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刚从漆黑的通道里出来,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面前根本没有路,巨大而水车带动了磅礴的水流,一根看起来并不牢固的绳子连接着对面。 如果攀着绳子过去,恐怕叁个女嘉宾都没有那么好的体力,而且距离实在过远,男嘉宾也有些困难。 悠然看向底下的水泊,“这里水很深吗?” 周棋洛捡起一块石子往下扔,“水深还在其次,你们的衣服也不能游泳过去,更何况水车带来的转速会有强大的吸力,很容易受伤。” 卓以目光凝在绳子的一端,“只要一个人先过去,就可以做出传送带。” 他指着对面,“对面和这里只要有人掌控,就可以做成定滑轮,绳子可以通过两边相反方向转动将人带过去。” 周棋洛呼出一口气,“我先过去,你们帮忙拽住绳子。”说完,他握住麻绳,在宋佳洋扯住绳子的一端后开始快速往对面移动,因为对面没有人控制绳子,到中途的时候周棋洛的鞋已经沾到了水,但好在有惊无险,他顺利地到达了对面,将绳子重新绑上扳手。 随后悠然和秦碧玉上去的时候也安然无恙,只除了手臂吊着很酸。但轮到罗嘉的时候,用来转动的扳手忽然断了,宋佳洋只能双手按住绳子,卓以也帮忙拉住了上端的绳子。 宋佳洋看着手里的断掉的扳手,额角因为用力已经出汗了,“你们去吧,要有人在这里掌着绳子,才能保持住这一端的平衡。” 但罗嘉停了下来,她看着宋佳洋,忽然对卓以说,“我也留在这里,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怪东西,你走吧。” 说完,她二话不说接过了绳子的上端,示意卓以自己过去。 卓以没多说什么,攀着绳子到了对面,对还在张望的悠然说,“走吧。” 悠然一愣,“罗嘉他们呢?” “他们不过来了。” 周棋洛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多说什么带头往前走。越往前,路就越亮。 Vol.35魔女 当他们终于从逼仄的阴暗通道重走出来之后,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片露天的花海迷宫。 悠然和秦碧玉身上都穿着那身碍事的大裙子,穿过这片花海的阻力可想而知。 但都走到这了,再放弃心有不甘。 还是一样的周棋洛打头,卓以殿后,两个女生走中间,只是经过下一个转弯处时,一个漆黑的影子忽然从他们中间闪过,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悠然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这才发现脚下有个小匣子,形状和之前羊皮卷上的很像。 上面还刻着,“DON'T OPEN IT” 周棋洛也注意到了,他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前方类似天井一样的装置。 有风吹过,漫天的白色蔷薇花瓣洒向众人,悠然伸手接住了浅浅一捧花瓣,朝着周棋洛的方向吹气。于是正在先一步打量起天井的装置的金发青年被撒了一头的花瓣,周棋洛又无奈又好笑地看她,“薯片小姐——咳,对了,它设立在半空中,需要爬上去才行。” 悠然仰起头,这才看到接近洞口一半的高度处似乎停着个电梯一样的装置,又看了下旁边放着的攀岩装备,感到一阵眼晕。 她想起什么,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了周棋洛,“对了,刚刚迷宫路上我捡到了这个匣子,但需要钥匙开启,我们要在这里找一下吗?” 周棋洛接过匣子,正要说什么,发现卓以从一旁的花海里捞起了一个黑色的本子,“那是什么?” 卓以翻了两页,“日记。” 悠然也凑过去看,边看边念出了日记的内容,“这是我进入城堡的第一天,魔女的城堡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我遇到了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她太过虚弱,别说走出城堡甚至不能动弹。” “第二天,我们成为了朋友,她说要帮我离开城堡。” “第叁天,她说她从来没有出去过城堡,'就算一次都好,能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不能动弹的少女向我请求着,我无法拒绝她。” …… 悠然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从第四天开始,日记变成了混乱而难以辨明的文字,直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潦草地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一句话“要小心,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字体与之前日记里的话语截然不同。 她愣愣地接上后半句话,“……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些话语太过不详,她不愿细思,往周棋洛地方向看去,他已经攀了一段高度,正在指挥秦碧玉穿戴攀岩的装备。 悠然也放下手里的笔记,去拽卓以的衣服,“我们也过去。” 虽然有垂下的安全绳,但对于没有攀岩基础的人来说,这样的石壁还是有些过于难了,周棋洛干脆把秦碧玉的安全绳扣在他身上,带拉着秦碧玉在往上爬。 等到秦碧玉终于抵达了木梯,周棋洛又下来带悠然。 悠然核心力量相当于0,全程摇摇晃晃地攀着石壁,几乎站不住。 她看着高处一块凸起的的石壁,咬牙正想再往上一步,却踩空了一步,整个人往下滑。 周棋洛咬牙,弯腰伸手勾到她的手臂后,和底下的卓以一起硬生生把她托了上去。 她们两个上去之后,男生这边就方便了许多,周棋洛和卓以互相扯着对方的安全绳没多久就上来了,周棋洛是先上来的,但等卓以尝试性地将手放上木梯后,正在上升的平面立刻失去了平衡,悠然反应迅速地抱住了一旁的绳索才没滑下去。 秦碧玉这时发现了木梯上刻的字,“这架梯子的称重只有叁人!” 卓以松开了手。 操控台升上去,沉重的铁链坠下。这是只能单行的木梯。 站在底下的卓以没有再动,所有往上的路都被断绝,他上不去了。 他微微昂首,看着随着梯子上升的悠然,她正垂着一双小鹿一样的褐眸往下看,然后他笑了,“根据这一路以来的提示——往有光的地方走,悠然。” 悠然低眸看他,卓以仰着头看她,长睫浓密,但也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祖母绿瞳仁,穹顶飘落的白色花瓣落在他发上与肩头,他看起来就像一位年轻的神祗。 直播间里刷屏的内容也有了变化。 [男一看着女一的眼神也太温柔了,一直全神贯注地只看她一个,还时不时地包含着怜爱]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属实算不上清白,呜呜呜好好磕] 卓以看向底下一片苍白的蔷薇花海,在她的脸从他视野里消失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淡漠,从他猜到答案之后,自始至终,他就没想过赢。 * 他们到达洞口的时候,叁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前路未知,但此刻他们只剩叁个人了,线索少得可怜,更别提辨认六人里的真凶了。 好在后面的路都是在城堡内部了,他们穿过走廊,根据提示来到了城堡主人的房门口,整条走廊的画像上的人物嘴巴都是被钉住的,秦碧玉找到了挂着油画背后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推开门,像是触发了机关一样,古怪的像是玩偶身上掉下来的玻璃眼珠从两面的墙壁上掉了下来,铺满了整个地板。 整个房间被不详的暗红浸染,墙壁上有一行暗红的字,【魔女欺骗了我!!!】 秦碧玉从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印着恶魔印记的日记本,但里面一片空白,还是周棋洛提出用火烤了烤才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打开潘多拉魔盒才能得到出去的方法。但只有一人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周棋洛一愣,拿出了悠然之前交给他的匣子,忽然想起他比赛赢得的道具,他拿出那柄小小的钥匙,果然正好能插进匣子里的锁孔。 周棋洛看向她们,“我来看?” 悠然和秦碧玉都没有意见。 周棋洛打开了匣子,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只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凶手的名字和一行小字:打开它的嘉宾面临着必须以【死亡】的方式出局,只能留下一句告白作为遗言。 凶手的名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 悠然才是真正的魔女。 城堡里的魔女活过了漫长的岁月,却不曾见过光明,于是她诱骗了进入城堡的少女,利用她的善意,夺取了她人见到光明的机会。 现在城堡里的这个“魔女”,是曾经被魔女诱骗进来的少女,被迫与魔女交换了身体,从此也交换了人生。 为了不让‘魔女’说出真相,她把原来的身体毒哑了,烈性的药剂腐蚀了手筋和脚,‘魔女’无法说出真相,无法求救,永远被禁锢在了城堡中。 周棋洛收起了纸条,他现在有一个选择,告诉其他人真凶是谁,悠然输掉比赛接受惩罚,或者,包庇她,告诉她“我爱你”,在这个环节彻底破坏节目组定下的所谓情侣组合。 这是个很俗套的选择题,但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在看到这张纸条的第一秒就做出了决定——他选择了包庇她。 周棋洛站在窗台的边缘,背后的是晴空万里,他背着光看向悠然,光从他身后照来,但是他的身上没有打到多少光,反而将他与光撕裂开。 周棋洛的右手双指并拢在额头一点,不伦不类地向大家敬了个礼,看着她,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才笑着用口型对她说出’我爱你‘这叁个字后,展开手,整个人向后倒去,从高空坠落。 悠然在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已经冲了过去,这才看到楼下是巨大的安全气垫,周棋洛躺在上面被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扶起,还朝他们挥了挥手。 因为谜题已经被解开,窗台外面由安全绳组成的梯子也放了下来。 悠然抓着安全绳滑下来,因为速度过快,腿和掌心都在火辣辣的疼,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径直走向了金发的少年。 “薯片小姐——嗷!”她急切地一步并作叁步穿过人群,一张明艳俏丽的小脸上更是神态绷紧,冲过来给了他一拳,捶在他胸口,鼻子眼睛都红红的,“你是笨蛋吗周棋洛!” “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选的。”周棋洛接住了她生气挥过来的第二拳,无视了周围的镜头,兴许是意识到语言地苍白无力,他干脆笑着很克制地绅士手拥住她,低声问,“——如果我现在想吻你,也会是被程序设定的吗?” 她诧异地抬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即使周棋洛压低了声音,他们身上的麦也能将他的话收音。他明知道的,只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他明目张胆地表现自己的偏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悠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抵在他胸口推开他,深吸一口气,“心理学家认为,人在和异性一起过吊桥时,由于吊桥环境的危险而处于紧张、心跳加快的情绪下,这种紧张感在不断误导人们,把它当成对对方滋生的爱情。” “你把我们相识以来的过程中经历的危险带来的紧张感当作了对我的心动,因而导致你对我产生爱的错觉。” “但错觉是不会变成真的。”她坚决地说,似乎对他说的话毫无动摇,只是垂下的手,紧紧握着,连指骨都泛白。 听到她的话之后,周棋洛漂亮的蓝眸中立刻涌出了令人心碎的哀恸与痛苦,哪怕那些负面的情绪转瞬即逝,还是让观众感同身受一样感到了心痛。 直播间更是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我去,周棋洛疯了……] [是剧本吧?他是周棋洛欸,恋综里告白?@一周恋人 给我滚出来解释!] [谁能想到恋综塌房,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洛洛和罗嘉很明显是官推,但和女一是民选啊民选!] [……倒也不是民选,是洛洛的选择] MC见状不对,赶紧拿起麦克风宣布了悠然的胜利,周棋洛也放开了她。 原先没有顺利离开密室的其他嘉宾也被工作人员带了出来,MC打起了圆场,“首先恭喜一号女嘉宾获得了本次最终胜利,因为本次的解密剧情里,BOSS获得了胜利,所以本次参与的所有情侣会受到魔女的诅咒恢复单身,今晚玻璃花房会开启嘉宾互选环节,考虑到嘉宾们本日较为疲惫,晚餐已经在别墅里准备好了,嘉宾们用完餐后即可前往玻璃花房进行选择。”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疲倦还是别的,从密室的城堡回到度假村路上所有人都没说话,连晚餐都很沉默。 只在秦碧玉准备投票前,罗嘉似乎想和她说什么拦了她一下,但还没说出口,秦碧玉就笑了下,“放心吧,我知道的。” 第二个前往玻璃花房的人是周棋洛,周棋洛在投票箱前根本没有犹豫,他写下悠然的名字,投入投票箱中,对着一旁拍摄单采的摄像头说,“那么,就将错就错吧。” 即使最终还是会坠落,但下一次,他还是会保护她,坚定地选择告诉她“我爱你”。 [他是不是在回应女一说的错觉啊……] [我们洛洛真的是至死不渝的浪漫主义] [看到这本毒唯都忍不住说一句,洛别太爱了] [男一真的是不善于表达的笨蛋美人,我感觉你老婆要被抢走了!] 悠然当晚,没有去玻璃花房。 或许你们玩过《魔女之家》……? Vol.36有愧 当晚之后,唯一被宣布互选成功、重组的情侣只有罗嘉和宋佳洋,而互选成功的嘉宾自动组成CP,会在最后一天拍摄婚纱照。 这个结果一出来,完全出乎了悠然的意料,直接导致周棋洛的粉丝还没来撕她,罗嘉粉丝和宋佳洋粉丝就先一步在综艺超话里撕起来了。 #一周恋人[超话]# shine_宋佳洋生快: ①粉丝接受恋综的合理互动,但请明确节目CP,不要拿弟弟给女嘉宾刷存在感 ②直播镜头要求体现宋佳洋个人魅力!!不要每次都挑他无趣的画面直播!③要求每组嘉宾不要设置祭天剧本,宋家不想参与娱乐圈镇妖④不想和节目任何嘉宾粉丝吵架,只是作为宋佳洋粉丝提合理的诉求! -嘉人-生贺组: 罗嘉超绝美艳大美人,请让罗嘉独美,罗嘉不扶贫不扶贫;罗嘉出道4年获得电影最佳女配,5次电视剧最佳女配提名,电影总票房华语女演员排名第五,4个月时间达成5大刊20封杂志封面,实绩吊打;请某家流量不要登月碰瓷。拒绝溜罗嘉,别带罗嘉!请节目组不要恶意切直播搞事。 …… 两家粉丝的强大战斗力甚至把#罗嘉 宋佳洋#这个话题撕上了热搜第叁。 但是当事者二人似乎完全没有被网上的言论影响,甚至当晚宋佳洋就收拾了东西,善解人意地和悠然换了房间。 悠然对此十分敬佩,并祝他们幸福。 《一周恋人》的第七天,是表白日,即使前面没有互选成功的嘉宾,在最后的表白环节仍然有机会牵手。 没有互选成功的嘉宾都会获得一张邀约卡,可以用来邀约异性进行表白,收到邀约的另一方必须赴约。 悠然不出意料地收到了两张邀约卡,分别位于水车旁和玻璃花房。 秦碧玉当晚贴心地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样和她互道晚安后熄了灯。 她当晚又失眠了,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也在看不见尽头的噩梦里浮沉,睡不安稳。 即使如此,第二天节目组化妆师还是准时抵达了别墅,开始为各个嘉宾做最后一次妆造。 悠然看着镜子里光彩夺目又有些陌生的脸,微微出神。 穿过一片枫叶林,她就能看到不远处水车了,还伴着潺潺的流水声。 悠然身上抹茶绿裙摆被做成了花朵的样子,一层一层的纱迭起来,像一朵生长在晨曦里的玫瑰,朦胧的晨雾为她构建起舞台。 这个颜色显白,她在阳光下浑身莹白的皮肤似乎都闪耀着珠光一般的光泽,手上的手饰换成了缠绕的枝蔓一样的金色手链,但她戴起来并不显得俗气。 卓以似乎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很久,俊美如神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看到她过来,脸上才露出了浅淡的笑,“你来了。” 悠然在离他不远处就站定了,“我是来拒绝的。” “嗯。”他点点头,他没想过她会接受。 他将放在一旁的透明盒子交给悠然,她接过后才看到了里面是一架水晶做的水车模型。模型的侧面还有一个发条,转动发条,水车伴随着音乐开始一圈圈转动,这个音律——悠然看向卓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她哼的那段旋律,没想到他会记下来。 卓以低下头看她,他身后的背景是漫天飘零的枫叶,“希望你之后想起这段回忆,不至于都是糟糕的事。” 道路两侧的枫树沉默地伫立,飘落的枫叶将阳光切割成金色的光束,光束中隐约可见漂浮游荡的尘粒。 她久久没有言语。 * 从水车走到玻璃花房着实是一段有些远的距离,其实玻璃花房离别墅距离更近,她优先选择去更远的地点其实不过是为了拖一下时间。 玻璃花房是透明的,穹顶的光笼罩着穿黑色燕尾服的青年,金发蓝眼,被簇拥在一片玫瑰色的庭院,几乎有些圣洁的意味,像极了教廷史诗里的圣子。 周棋洛看到她的身影后眼睛都亮了一下,“你来啦,我有一首曲子,想要送给你。”话语最后,他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紧张地呼气,随后他将小提琴架在肩颈上,纤长的手指握住琴弓——是《玫瑰少年》。 这不应该是告白的曲子,但这是她音乐软件里听的最多的一首曲子。周棋洛找到她的音乐账号不是难事。 悠然远远地看着周棋洛,觉得他像是在发光。 一曲结束,她的目光撞进了那双湛若辰星的眸子,“你说过的话我真的有好好想过,但我这两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这样耿直热烈、毫不遮掩表达自己的样子,反而让悠然有点招架不住,“抱歉。” 似乎是早就预料过结局,他的眸光暗淡下来。 [本来不磕他俩的都狠狠破防] [乌乌我恨不得自己是按头小分队把他俩按一起] [不应该吧?女一这都不心动吗?我都为我们洛的恋商流泪] 周棋洛垂着眼尾,细碎的发丝落在眉眼间,投下的阴影盖在了他的鼻梁和脸上,看起茫然又失落。 半响,他勉强扯了下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但因为眼中的苦涩让它看起来更像苦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说?还是说,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样的话语给了她太多余地,就连旁人听见也会为他心酸,她似乎不忍再看,狼狈地别开脸,眼睛也紧紧闭上。 即使如此,她的眼尾也浮现一抹像眼影一样浅淡的微红,“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说不定,连喜欢本身都是假的,也无所谓吗?” 悠然的话招来了周棋洛或多或少有些脆弱的目光,“在所谓的剧情之外,我不能喜欢你么?” 但在得到答案之前,周棋洛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略显幽沉低哑的声音在这个充满馥郁玫瑰芬芳的花房中响起,“不要给我答案,至少现在不要。” 悠然拉下他的手,风吹动她的裙摆,扬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他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瞳里泛着浅浅的涟漪,“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 悠然拖着行李回到家后没有收拾行李箱,就把它放到了一边,刚歇了会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眼屏幕,是白起的电话,接起后便往后一躺,听到白起问,“录完节目了?” “嗯……”她呈大字地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你在家?对了,顾征、就是我在特遣署的同事,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你有空吗?”白起的声音略显紧张,但听起来还是温柔又明亮。 乍然听到这个大怨种的名字,悠然感兴趣地一下坐起来,“刚到家,既然是你的同事,那当然有空。” “好,我下班来接你,还有……”白起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听说你参加的那个节目,在网上还挺火。”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悠然的狡辩听起来已经毫无破绽,“这种节目有剧本的啦。” 白起声音清晰可辨地松弛了下来,“这样吗?抱歉,电视节目这块我不太懂。” “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抱歉。”她侧过头看向阳台上蔫哒哒的小绿,“对了学长,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忙,没有给小绿浇水呀?” 似乎是没料到话题忽然变了,白起回答有些慌乱,“其实我有浇水……但可能浇得有些多了。” “没关系,”她轻声说,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其实我也不是想跟你说小绿的事,但可能太久没见了,所以看到了什么就会忍不住和你分享这种琐事。” 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也想你,很想。”像是知道她真正想说的话,白起如此答道。 傍晚白起回到家,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了铺满整张床的衣服。 他原本准备踏进房价的脚步一顿,与之相反的则是悠然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你回来啦?你觉得这件好看吗?还是那件雾霾蓝的风衣?好像和你穿的比较搭。” 她现下穿的白色的低领毛衣,款式毛茸茸的,白起就很喜欢,但他想起顾征那一套所谓的面对女朋友的说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都好看。” 悠然不满地瞪他,“你根本没思考!” “思考了,”白起靠着门看她,眉心微微皱着,“就是都好看。” 有点犯规。 悠然凑过来抱住他的手,“那你挑,我偶像包袱可是很重的,要是今晚不能艳压全场就怪你。” 白起这下倒真的有些束手无策,“淘气。” 但被她催促着,白起思索了会儿笃定道,“报告,我觉着这几件衣服都好看,最重要的穿它的人好看。另外,我保证长官无论穿什么,今晚都会得到全场——至少是全桌的赞美。” 她撇撇嘴,放过了白起,“你好像在想什么滥用职权的事……” 白起轻笑着吻了下她的发顶,“现在你穿的这件就很好,毛绒绒的,和你很配。”从远方吹过来的微风环绕在四周,她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海盐味混杂着一丝薄荷香,大秋天里简直提神醒脑。 是她,年少的欢喜,也是她喜欢的少年。 Vol.37复苏(微微微H) 或许是照顾到悠然的口味,顾征选了家火锅店。悠然礼节性地单手朝他挥了挥手,被白起牵着坐在了顾征的对面,“你好,我是悠然。” 顾征换下了那身显眼的特遣队制服,也十分友好地伸出手,“早有耳闻,小嫂、咳,你好,悠然同志,我是顾征,白起的同事。” 悠然还没来得及伸出手,白起就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伸手搂过她,让她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顾征,“你点菜了吗?” 独自一人坐在对面的顾征:…… 顾征默默把菜单转到了对面,“我点了个鸳鸯锅底,其他菜都选了些,你们自己再选点爱吃的。” 悠然脸爆红,整张脸都要埋进菜单里了,忍不住把菜单竖起来挡住顾征的视线对白起做口型,‘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白起看了她一眼,低头在竖起的菜牌遮掩下迅速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把他的那张菜单推过来,“海带要吗?” 顾征非常配合地移开了视线,嘴角抽搐:……这人秀恩爱简直明目张胆,无法无天,当他是死的吗? 悠然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咬牙回答,“要!” 完成点菜后,吃饭过程倒是非常和谐,除去顾征加了悠然微信之后,前者也许是出于被情侣暴击后的报复,顶着白起地黑脸立刻发了他在KTV的黑历史给她。 悠然马上把视频保存并上传云端。 白起瞪了顾征一眼,顾征连忙举起手表示清白,“白队,我可是在帮你维护家庭和谐。” “……”白起愣了下,似乎想看看旁边人的反应,但又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顾征在对面笑得更大声了。 悠然心情也很好,或许是乐极生悲,回家路上她的高跟鞋跟卡在了井盖里,把脚扭了。她甚至感觉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咔哒”一声,白起反应很快,把她抱起后,先检查了她的脚踝,立刻将人放到小黑上一路疾驰去了医院。 其实悠然这个程度的扭伤,要是发生在白起自己身上他能当场自己给自己正骨,但对象一旦换成了悠然,他总会更为慎重些。 大晚上的,虽然挂的是急诊,但还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轮到悠然,因为她疼得眼泪汪汪的但又忍不住因为好奇心戳自己肿起一个包的脚踝,白起要一边握着她的两只手,一边生涩地哄着她。 期间白起去贩卖机买了好几瓶冷饮,回来后他单膝跪地,把她受伤的脚踝放到他的膝盖上,轻手轻脚地用冷饮帮她冰脚。 一开始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几次缩回脚都被他捉了回去,后来她也不挣扎了,就默默地看白起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某种大型猛兽表示臣服,主动收起了利爪,亲手给自己戴上了枷锁。 叫到悠然的号之后,医生在她脚踝处按了两下就让白起把人扶到了诊疗床上,急诊室的医生对处理扭伤这样的病例显然很娴熟,从他戴手套到正骨似乎只用了10秒,随后就开了些外敷的药,顺便嘱咐白起到时候涂药一定要揉久一点,将药性揉进去。 虽然悠然也不懂为什么医生是看着白起介绍的药用方式,但看到白起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她还是选择不打扰他们的对话,托着脸乖乖地坐在一边听他们沟通。 简单地上好药,在白起的要求下又包扎了下,悠然才得以从医院被运回了家。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白起都没有说话,悠然仔细回想一下,医院里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她不开心就容易挂相,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刚进家门,房门掩上的那一刻,白起忽然一只手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腰肢,用力之大甚至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了一些,然后他低头重重地吻住她。 这个吻和之前那些或温柔或短暂的吻不太一样,他毫不掩饰侵略的意图,舌尖贴着她的摩挲勾缠,在察觉到她没有一丝抵抗后长驱直入,舔舐着她口腔里每一寸,灼热的气息在生涩的吻中交换,她甚至感觉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唇边溢出。 察觉到她快喘不上气,白起拉开一些距离,在她的唇角啄吻,舔掉那些看起来有些糟糕的液体,给她换气的时间,然后再次深入,温热的唇瓣在她的双唇辗转,连同舌尖也侵入,贪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不停舔吮着,一遍又一遍,将她亲得几乎腿软得站不住后,他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就一直想了……”白起的嗓音微微沙哑,呼吸也粗重起来,他身上暗含的硝烟的气息笼罩着她,变得极其富有侵略性,“一直想,这样亲你。” 悠然咬着唇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白起笑着亲了下她的脸,把她抱到了沙发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晚你洗澡——”白起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话头,这会儿他反倒有些害羞又不知所措,脸也肉眼可见地红了。 女孩的声音此刻还软绵绵的,听起来就很好欺负,“我自己来就行。” 白起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我知道了,那我抱你去浴室。” 因为脚受伤的原因,白起帮她放好了浴缸里的水才出去的,悠然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她赶人,白起可能会帮她把衣服脱了抱进浴缸里才出去。 不过……悠然把半张绯红的脸沉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吐泡泡,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白警官这么能忍吗? 一只脚受伤到底有些不方便,悠然也没多久就颇为狼狈地从浴缸里起来了。 因为白起不太清楚悠然的衣服摆放,所以刚刚直接拿过来的是他的浴衣。 悠然穿上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观察了下,觉得现在出去可能会被啊呜一口吃掉。 但是可能是浴室太久没有动静,白起在门外提高了声音喊她的名字,“悠然?”听起来像不给回应就随时破门而入似的。 “呃,我没事,我现在就出来。”悠然话音刚落,放心不下的白起就拧开了门。 白起视线刚看向她,视线就像被烫了一样猛地别开了脸,“我、抱你出去?” 虽然嘴巴还在说话,但白起脑海里只剩下他开门看到的一幕——他的浴袍对她来说还是过于大了,悠然穿在身上呈现出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看起来温软而精致。甚至白起那瞬间不知怎么地敏锐地察觉到了松松垮垮的浴衣底下是空荡荡的——她好像没有穿内衣。 悠然点点头,对他伸出手。 得到回复后,白起手脚僵硬的把人抱到了沙发上,刚把人放下他就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位置,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一米处的地板。 悠然在用白起拿给她的浴巾心不在焉地擦拭湿答答的头发,他余光扫过,一张芙蓉出水的脸在昏黄的落地灯光下简直有些摄人心魄,像是刚刚出水的海妖,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明明抱起来又轻又瘦弱,但是胸前却很饱满,浴衣的前襟有两粒小小的凸起若隐若现。 他其实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喉咙却不由自觉地发干,他将腿迭起,换了坐姿,顺带不自在地扯过沙发上黑白格子的毯子盖在了腿上,掩饰住自己的反应。 “白起,你冷吗?快来帮我吹吹头发。”悠然有些奇怪,手撑着沙发挪到了白起这边,白起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握住了吹风筒,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喜欢的女孩美丽又柔弱,对他还一点没有防备心。 吹风机响起的嗡鸣没能让他胸口的火热冷却,反而因为女孩理直气壮地躺在他怀里让他摒住了呼吸,连同身体某处隐秘的欲望也慢慢抬头。 女孩白皙的膝盖抵着他的警裤,隔着薄薄的布料,白起能清晰感觉到自对方传来的热度,细微的摩擦也让他感觉周身的温度升腾。 对他来说,她就是欲望的化身。 悠然正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耳边吹风机的声音消失了,她睁开眼就看到白起近在咫尺的脸。 白起在看着她。发现她睁眼之后纤长的睫毛还扑闪了下,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然然,”白起用力闭了闭眼,“太近了。” 悠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了?难不成你还会伤害我吗?”她有些天真地问道,因为睡意鹿眼缓慢眨动,有些懵懂怔然。 她的这句话让白起的手有些不安地握了握拳,察觉后又很快松开,然后整个人就像鱼一样弹起来,退后了一米才开始说话,“谁都有可能害你,我是最没有可能的那个。” 如果不是白起的声音实在喑哑的不像话,悠然可能真的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那是怎么了嘛?你干嘛离我这么远?”她眨了眨眼,不太能理解白起现在脸上那种微妙的尴尬是怎么回事,一手支撑在沙发上一手放在浴衣上侧过身看他,“……白起?” 白起重重地长出一口气,凝视了她一会儿,像是放弃挣扎一样走过来将她捞起放到了腿上。 悠然一开始还有些发懵,直到感觉到了腿下顶上来的物件。 “呃嗯、我知道,这是男生正常的生理现象,那我……?”她说着小心地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结果中途手不小心还碰到了很不该碰的位置,换来了白起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 “别蹭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深呼吸了几下,看起来像真的很努力很认真地平复生理状况。 看到白起这样隐忍的样子,悠然的坏心眼就又上来了,于是停下动作,看向他地眼神带着纯然的好奇,“说起来,白起,我一直想知道——男生真的会……每天早上都……这样吗?” 大概在他心里,总会觉得她像一片不容玷污的净土,所以当悠然问出那两个字的时候,白起心脏和大脑瞬间一个像是要炸开,一个即将停止思考。 “……大多数情况,会。”他喉咙有些干,但还是老实回答。 她咬着嘴唇,倾身过来,“那学长你不是……每天都很难受?” 白起这个人,明明有的时候他可以做得更多,或者,更过分一些也行的。 只是过强的责任感让他不会轻易越过雷池,因此哪怕很多时候心爱的人近在咫尺,他也忍耐着什么都不做。 所以此刻,白起反倒稳了稳声线,“该睡了。” 白SIR生日快乐~ Vol.38咬耳(白起H) “我不要。”像是闹脾气一样,悠然直起身,整个人挂在白起如雕塑般肌肉紧实的身体上,不知死活地在他耳边吹气,“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白.警.官?”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每次主动都会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所以下一秒,她被重重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臀处,他灼热的吐息拂在她面上。 沙发微微陷落,白起将她放平在沙发上,整个人笼罩着她,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开始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大片精壮的小麦色肌理。 悠然眨了下眼睛,脸一下烧得厉害。 眼前的肉体毫不夸张地说,每块肌肉都像大卫雕塑一样轮廓分明,腰侧的人鱼线蔓延至腹部,没入了布料遮挡的位置,连肌肉线条也充满力量的美感。 “哇,”她小声地惊呼,忍不住伸手戳了下白起的腹肌,指尖顺着他精瘦的腹部慢慢滑到了他的胸膛,慢慢抚过他身上的伤疤,“真的是硬的……”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火苗,所划过的地方都着了火。 “够了。”白起握住了她的手,难以自制地喘息了几下,腹肌上青筋也隐隐凸起。锐利的琥珀色眼眸看着她,如同一只觉醒了捕食者身份的狮子,浑身隐隐地充斥着压迫感。 事实上,白起几乎没有在悠然面前露出这样富有侵略性的神态。主要是他实在不想悠然到时候又像高中时候一样怕他,但是此刻哪怕他再能隐忍,也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无法自制地伸出手停留在她的后颈处,像是在掌控着她慢慢地迫使她更贴近他。 白起好像,真的忍得很难受…… 这么想着,下一秒,她撑着手,勾住白起地脖子,直起身,轻轻地亲了下他锁骨处的伤痕。 女孩漂亮的咖啡色眼睛一下雾蒙蒙的,“不要……总让自己受伤啊。我会担心的。” 白起浑身一震,耳根彻底烧了起来,“你——” 悠然紧张得咬住嘴唇,身上半敞开的浴袍也因为刚刚的动作,要掉不掉地挂在她肩上,从白起的角度几乎将浴袍里的风光一览无余。 白起的嘴唇抿成一线,琥珀色的眼睛中满是情动而浮现的欲望。 他压住悠然,张口含住她的耳垂,犬齿在她的耳垂试探性地咬了下去,留下一个鲜明的齿痕,然后整张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大口地喘息着。 她身上的香味,是他的沐浴露的味道,她整个人,都是他的味道。 “好香……”白起喃喃道。或许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沐浴露的香味似乎和她的体香融合成为了一种更馥郁的香气。 只是这样,胸口就好像有一把莫名的火,在猛烈地烧了起来。 白起猛地起身,他走到了一旁,倒了杯冷水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刚刚还耳鬓厮磨的人忽然跑掉,悠然脸上表情都懵懵的,她支起身子,看向白起,“学长……?” 白起凝视着跪坐着的悠然,喝了一口杯中的水,他的目光仿佛也带上了温度,扫过的地方让她的皮肤都发烫起来,寂静的情潮仍在汹涌泛滥。 悠然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大约只有两叁秒,她又抓着胸前的衣襟,像洋娃娃一样精致无暇的脸上出现了迟疑不安的神色,“学长……不想吗?” “会受伤的,你——”白起止住了话语,鎏金色的眼瞳骤然睁大,她将浴袍的腰带被扔到了地板上,红着脸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想吗?” 她的表情纯洁又温软,让白起感觉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在亵渎她,但她的动作却无时不刻不在引诱他。 情欲的火一下燎原之势烧尽了他的理智,他走过来将她抱到身上,热烈地吻住她。他似乎彻底迈过了他自己划出的那条线,吻得放肆,好像脱下文明的外壳,变回了那个了作为支配者的猛兽。 ……他是不一样的。 仅仅是来自他的触摸,就会让她的身体深处涌出细密酥麻的渴望。 她像是默许一样地回应了他,白起于是托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在她彻底散开的浴袍下游弋,虽然出于某种恶趣味,他没有脱下她身上为数不多的遮掩,但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反而更激起了男性的破坏欲。 长久的一吻结束,两人分开的时候甚至有银丝被拉断在空气中,似乎是出于某种矜持或者说放不开,悠然下意识地抱住胸,挤压出明显的乳沟,白皙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一样温润的光泽。 白起的视线凝在她挡在胸前的手臂上,她看起来这样纤弱柔软,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他的大掌将她的手包住,放到她身体的两侧,这下子她在他面前几乎是全然赤裸的样子了。白起的目光变得放肆又赤裸,一寸一寸地扫过她。 她胸前翘起的两团高耸的奶子如凝脂一样,是漂亮挺拔的圆,看起来嫩生生的,吹弹可破,顶端粉嫩的一小点红,像嫩红的小花苞。 悠然目光湿润地看着他,眼尾在微微发红,她太纯了,理论知识只能支撑到彼此脱掉衣服的那一刻,然后就变得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勾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上半身都贴向了他,他低头含弄着她雪白的鸽乳,舌尖在她乳尖的软肉拨弄。 另一半的奶子也没有被放过,很可怜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把玩着,丰盈的乳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小巧的乳粒被夹在指间揉搓。他手掌的肤色和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麦色的大掌覆在嫩白的乳肉上, 悠然整个人都软在了白起怀里,眼神涣散地垂眸,正看见他将生嫩的乳尖含入唇间,她一下被羞臊和快感裹挟,大脑明明因为这样激烈的刺激想逃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挺着胸往他身上靠,反而看起来像是她更主动一样。 她不得不咬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不要发出羞人的呻吟,但唇角偶尔泄露出娇怯的鸣咽声却更令白起神魂颠倒。 白起在她的乳尖上轻轻咬了一下,“帮我解开皮带。”虽然话语里有‘帮我’两个字,但他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带有命令性质的祈使句。 悠然感觉自己因为不敢呼吸缺氧的手都有些抖,眼神迷离,但还是听话地在白起的皮带上哆哆嗦嗦地摸索着想帮他解开,却还因为白起的触碰,身体时不时不自觉地战栗。 白起实在被她的举动可爱到了,忍不住又附身吻住她。一边接吻,一边听到了身下清晰的皮带被解开的声音。 剩下的衣物白起没再让悠然代劳,再让她来她可能会害羞死,他很快脱掉了警裤,调整了下姿势,避开她受伤的脚踝,分开了她的两条腿,一只膝盖插进了她的腿间。 察觉到白起的动作,悠然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原本闭着的眼睛,看到有微突的青筋横亘在白起的小腹处,即使隔着内裤,也能看到白起尺寸有些过分的阴茎在勃起着。 太大了…… 她紧张地咽了下空气,觉得有种疼痛的幻视莫名地涌上了小腹,她慌得抻着腿后退到床头的位置,声音细弱,“会死的……” 白起深吸一口气,难耐地握了下拳,整张清俊的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汗打湿了他的栗色短发,顺着发梢落下,在床单上印出来深色的点。 但是悠然被他的生理反应吓得眼泪都开始不自觉地往下掉,连声音都在抖,“或者学长,我们就蹭蹭,不进去?它长的好奇怪,呜呜……” 白起这会儿忍得整张脸都红了,连额角都绷起了青筋,流淌的汗液挂在他平坦的腹部,他靠着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硬生生地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没关系,你要是怕,我们就不做了。” “也可以别的方式……”她看了看白起的脸,试探性吞吞吐吐地说。 “不用。”白起十分隐忍地说,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连眼睛都红透了。 她似乎一瞬间被这样的白起击中了,整个人忽然愣住了,然后慢慢收了眼泪,伸出手,迟疑地勾着白起身上最后一片布料往下扯。 少了内裤的遮挡,呈现在悠然面前的这根覆着凸起跳动血管的性器显得更为可怕。 她睁着圆圆的褐瞳,澄亮的双眸中满是震惊,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的注视下又暴胀了一些,“居然还会变大……” “你——”白起立刻伸出手,好险托住了悠然俯身的小脑袋,滚烫的欲望和对她的喜欢让他越发兴奋,但又因为得不到允许只能强行忍耐下去,“不用你做到这个地步。” 悠然的长睫如颤抖的羽翼,她直起身在白起脸颊上亲吻,“学长……我、我不怕了。” 白起受不了她这样主动、笨拙的示好。 他不由自主地整个人松懈下来,遵从自己内心地牢牢握住着她的腰,分开了那双合拢的腿,大掌沿着她大腿细滑的皮肤,逐渐往上,隔着轻薄的布料包裹她的私处,那里已经有些暖潮的触感。 悠然浑身一震,细腰挺起,仿佛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却被白起强硬地牢牢禁锢在身下,像是猛兽压制着自己猎物一样,他仿佛挣断了枷锁的凶兽,再无所顾忌。 Vol.39炽烈(HH) 白起低下头,居高临下地观摩着女孩腿心处隐秘而尚未开放的、紧闭的花苞。 注意到他的视线,女孩立刻用细白的手指挡在了私处前,不让他看。她的脸上染着一层水红,眼睛里是迷蒙的水雾,清纯之中又满是情欲。 但很快就被白起单手握住了两只手腕,举高到头顶,他闷笑着在悠然带着淡淡红晕的颊畔烙下一个吻,“没必要不好意思,刚刚的你,也很可爱。”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松散地浴袍里探进去,在她身体上游走,大掌罩住整个阴阜,顺着小穴的外廓来回抚弄,即使不甚熟练,却自有种本能一样,十分温存地在她生嫩的私处按压,被他用手指开拓着,在小肉缝里一下又下地探入。 似乎是出于胆怯和青涩,女孩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了,纤细的十指紧张地揪紧床单,干净剔透的眼眸藏在卷翘的睫毛下,沾染了情欲的水光。 白起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耳廓边响起,“想跑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他作弄的手指在花核上急速挑逗,悠然咬着嘴唇不想露出过于丢脸的表情,却又因为他轻轻吻着她的唇,再到她的脖颈,从她的锁骨一路往上细密地亲吻,温柔缱绻,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本来就无法抵抗他的身体,一下溃不成军,只会哼哼唧唧地叫唤。 她的身体热得很快,粉色从她的脸一直蔓延到脖子,就连别的地方,也湿的很快。 白起抽出了手指,清亮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滴下,他的声音喑哑得不行,耳后也泛起一层血色,“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悠然还没从刚刚那种头皮发麻的快感中缓过来,就被白起抬高了她的腰臀,悠然的腿很细,被他轻松的圈着一截莹白的脚踝,搭在他的大臂上。 因为大腿抬高,身上那件将散未散的睡裙自然而然地彻底失去了遮掩的作用,露出了底下光裸的女孩,她披散的长发已经被他弄得很凌乱了,脸上和瓷白如玉的身体上都有情爱带来的潮红。 她忍不住想并拢膝盖,但才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被比她高出许多的青年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白起跪在床上直起身,慢慢分开她下意识合拢的腿,将她推倒在沙发上,锢着她的腰,将她湿透的内裤扯下。 他一边有些唾弃自己,但一边又在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了之前采购时候,他鬼使神差背着女孩在收银台前挑选了好久的避孕套。 悠然一手挡着脸,另一只手伸出去推他戴套的手,“不要……我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会……”白起深吸了口气,简直拿她没有办法,“乖一点。” 白起用牙齿咬开了安全套的包装,稍微研究了会儿就单手戴上了,在此期间悠然一直别过脸,手指张开盖着眼睛,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不停上下起伏,在空气中慌出一道道乳波。 棕发的青年将自己硬得难受的性器抵在女孩的腿根处,肉棒翘起的弧度正好顶在她的小穴上面,顶着她的花心慢条斯理的研磨,明明忍到快要爆炸了,却还像是在等她的默许,在穴口停留了很久,得到了她细白的两腿轻轻盘上他的腰,臀部配合地上抬。 似乎是扯到了刚刚扭伤的一只脚,悠然颦眉轻轻嘶了一声,白起把她受伤的脚搭在臂间,防止她乱动伤到自己。 然后,他决定不再克制自己。滚烫的性器蹭着女孩的私密处,他托着她的臀部,抵着娇嫩的花穴口试探地进了一个头,然后就因为她喘着轻泣,停了下来。 身下的女孩眼角因生理疼痛而流出的眼泪,泛着艳丽的红,她心慌又有些怕,伸手想去测量进入身体的长度,结果够到了那根插进体内的凶器的根部,哆哆嗦嗦地想,原来都进来了啊…… 啊……好像又变大了一些。 “不要淘气。”白起深吸一口气,沉身势如破竹地一撞到底,水淋淋的穴口猛地被硕大的龟头近乎蛮横地劈开,肉茎顷刻间突破了深处,凿开堆迭缠附的媚肉深深插入,他用力弯腰时后背的脊线深深凹陷,背肌线条凸起,显得力量感十足。 女孩轻轻惊叫了一声,被异物贯穿的疼痛让她的十指几乎陷入白起的肌肉中,连小巧的脚趾都用力地缩成一团。 全根没入之后,白起没有再动作,紧绷到极点的穴肉攥得他有些发疼,等待着被梏得过分的甬道适应,他一面揉弄女孩雪白的胸乳挑动她的情欲,一面感受到女孩光滑的下身紧贴着他的腹部肌肉,他双眼定定地看着悠然,眼神温柔又炽热,俊美的面庞上布满了痴迷的色彩。 悠然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将腿无意识地张得更开了,双眼迷蒙地张开小口,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吟。 察觉到包裹着的小穴涌出了更多的液体后,阴茎浅浅抽出一点又重新发力肏了进去,插在她身体里的性器开始缓慢地律动起来,只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发出了淫靡的水声,让人羞红了脸。 一开始白起只是在穴口浅浅的抽动着,后面每一次的抽出插入都比前一次更深,这一次他堪堪留了硕大的头部在穴口,随后又猛的压身而下,白起俯下身一边动着一边在她脸上亲吻,炙热喘息喷洒在她的颊畔,沉浸在情欲中的白起全然没了往日的自律克制,在她体内猛烈快速地抽插了十几下,背脊和尾椎骨也开始酥麻起来了,剧烈的快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悠然一直紧咬着的唇因为他的吻松开了,任由一声声娇吟从嘴中逸出。 白起毫无章法地顶弄着,大开大合地抽插,胸前不断摇晃的奶子被他揉搓着,随着凶猛的撞击女孩不停地晃动身体,男人掐着她的腰固定住她的身体,用肉棒死死地钉住她,捣得越发深入,让笼中之雀再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悠然被他一路顶得头差点撞上沙发的扶手,白起连忙把她抱了起来,她轻轻吸气,很快又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他性器的前端有小小的棱角,会碰到恨深处的敏感点,每次被碰到,她就要非常克制才能压下呻吟。 大腿内侧被撞得发麻,酸慰感从下腹蔓延开来,实际上也不完全是疼,而是一种介乎于麻和疼之间的感觉,人的本能原本应该远离带给她疼痛的源头,但她的肢体还是忍不住靠向白起,让他插得更深。 即使感受到了疼痛,却也还是选择向他靠近。 白起有些晦暗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出女孩此刻垂下头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颈项的模样,她眼睛亮晶晶的,两边脸上有很淡的红晕,蹙着眉忍耐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入手的滑嫩肌肤只要他稍微用一点点力气都会留下印子,她太软了,好像他稍微用些力,她就要碎在他怀里了。 他原本是想尽可能温柔地对待,但现在,看到她这样依赖的样子,他似乎就有些忍不住了。 白起抽插的动作霎时间急促起来,速度快得吓人,她的耻骨处很快被撞红了一片,悠然抽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好痛……” 白起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不住道歉,身下却不停地掠夺,只是速度放缓了下来,手却依然按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紧推,缓慢而有力地攻伐。 他有些爱怜地抿掉了她挂在眼睫的泪,他喘着粗气,“还很痛么?”他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已经变得有点含糊不清了,尾音很短促,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喘息。 只见悠然很可怜地点头,她低低呜咽,柔得不可思议,“学长……你压着我头发了……好疼……” 因为女孩细软的泣音让白起硬得更厉害了些,但她的话语又差点把他逗笑,连忙将她耳畔有些凌乱的头发理到一边,像哄孩子一样把她抱了起来,那两团绵软挤一些压着他的,两条细腿也因为惯性缠住了他的腰。 但这个动作对悠然来说太刺激了,性器一下就进得很深,连逃离的余地都没有。 换了姿势之后,起先几次白起还因为顾及到悠然似乎有些不适应只是缓缓的抽动,以她的体重来说,白起想对她做这种动作真的很方便,就像抱着个娃娃一样。 等女孩的花穴能勉强承受这样的抽插后,他就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他捧着女生柔软的臀部连续怏速捣弄,从下往上顶胯,极重极快极深,女孩被他插得不断发颤,他这凶猛架势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贯穿。 这种性爱姿势被贯穿感极强,就像个小孩子被大人抱着一样,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被他插出了水,溢出的花液把青年的肉棒染得湿亮不堪,两人交合的地方都被他快速地抽插出了白沫,还有发出黏腻的水声与肉体碰撞的声音,白起低声缠绵地叫着她的名字,语气几乎有点难耐起来,“悠然,悠然……” 与此同时,他压在她柔软小腹上面的手不由得更用力的往下按动,好让他的性器能顺利进入她的身体,进得更深,身下的抽插几乎要将她顶穿,身体被他撞击得有些疼痛,小腹都被他的凶器顶起诡异地凸起。 有些粗糙的手掌在她的光滑肌肤上摩擦,白起的动作越发亢奋,悠然连坐都坐不稳,这个体位她唯一的重心只有两人相连的地方,从穴口滴落的黏糊糊的液体将沙发套也打湿了。 悠然半长的头发因为剧烈地撞击在空气中摇晃起来,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圆润挺翘的奶子随着他的抽插,上上下下地在空气里扑腾,她的身体紧绷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带着破碎脆弱的哭腔求饶,“要坏掉了……” “不会坏掉的,”白起亲亲她的唇,“我会看着的。” 她好像被说服了,双腿无力地从原本盘着的腰间滑下,落到一半,被白起握住,往两边撑到最大,露出了她下方正包裹着他性器的小花穴,他看了两眼就克制不住地在她身体深处顶撞起来,悠然被他顶得往上一窜,因为他快速捣弄,纤白的手指不得不抓紧了身下床单维持平衡,用力得绷紧得连青色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悠然脸色潮红,被他弄得身体软得像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学长……” “怎么了?”或许是有几分餍足,白起说话的时候贴着她的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声音性感得要命,但又很温柔,很温柔地操她。 “……男生不是第一次都会很快吗?”她眼睛红红的,被他操得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语气还委屈得要命,“你不会……偷偷干坏事了吧……哈啊……” 白起猛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手掌捧着她胸乳,他收拢手指,乳肉从他指缝中溢出来,哼笑了声,语带威胁,“怀疑我,嗯?” 猛烈的抽插非但没有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每一次他都以磨人的速度从她身体里离开,又极深地顶进去,次次都要抵上脆弱不堪的宫口才堪堪离开。 “学长……”悠然的声音也因为被撞击和呻吟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夹杂着可怜的颤音,哽咽的嗓音却让他心火更盛,“……过分……” 见她面色潮红,失神的双眼也湿漉漉的,白起低头凑近过去,在她微张的嘴唇上啾了一下,“只对你过分一次。” 白起不再说话,加快了顶撞的速度,深深地几个抽插后,呼吸有些急促地用力一挺,把精液全部射入了避孕套里。 泻身后他没有立刻抽出来,而是恋恋不舍地享受了一会儿她地小穴因高潮而生理性抽搐后才慢慢撤出了性器。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硕大的性器从穴肉地挽留中抽身,但粉色的穴口还没有能完全合拢,牵出了一道混杂着白浊的细长银丝。 白起只低眸看了一眼就有些受不住地移开了视线,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太糟糕了,被他弄得太糟糕了。 女孩的大腿根部被拍打得通红,连白嫩细腻会阴处被囊袋抽打得一片绯红,臀瓣被他捏的青紫,小腹还在因为刚刚激烈的交合痉挛,张着小口的花穴翕合似的一张一合,大腿根的蜿蜒水痕斑驳在一起,白色的精液被小穴含着,顺着穴口缓慢流淌。 避孕套破了。 白起神情都呆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过这种情况,慌忙把还没缓过神的悠然抱了起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对不起太忙了,今天才反应过来是七夕,连忙一边摸鱼一边更了,最近超级忙,其实全文进度我琢磨了下还没到15%……救命我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