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节 ?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作者：四夕一时 文案 【文案第一人称，正文第三人人称】 我与师尊的相处日记： 我那师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十分自恋，经常觉得别人暗恋他，都想对他为所欲为。 我：“师尊你打他们不跟打小孩一样，怕什么？而且全修真界都知道我们剑修十个有九个无情道，谁会这么想不开？” 师尊：“任是无情也动人，你不懂，修无情道的搞起来才刺激，这是像我这种清冷仙尊才有的烦恼。” 我：“要不师尊我陪你去看看脑子？” 师尊默默掏出剑，想起被他追着打的童年，我不得不改口：“那师尊你说怎么办吧？” 师尊：“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和我假装更禁忌的师徒恋劝退他们。” 算了，还是带师尊去看脑子吧。 ——这个想法在那天吃瓜看话本的时候改变，话本上写着：“元空翠吃了他送来的东西，中了药，与那魔尊成了好事……” 此时，魔尊突然出现。 我：！？ 我：这个完全打不过啊！ 师尊，救命命！ 备注： 1、师徒，he。 2、放飞自我之作。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情有独钟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空翠，余孤烟┃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而且他拒绝治疗 立意：顽强不屈，抵抗命运 第1章 慕甜儿没想自己一时失误竟然放出了这么多妖魔。她法力在同辈中算是不错，但数量如此庞大，她也实在是难以应付。 师兄宋谦见她流着泪差点摔倒又是心疼又是恐惧，朝慕甜儿大喊一声：“走！” “师兄！” 宋谦又是一剑杀死了扑向慕甜儿背后的妖怪，但他的肩膀也被前面妖怪的利爪抓伤，“甜儿快走，马上就到群玉山地界，你去找余师叔求救！” 慕甜儿胡乱点点头，含泪跑向群玉山，她不能让师兄白白牺牲。 还没跑开三五步的距离，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胆子不小，竟敢在群玉山伤人。” 这声音像是来自天上，又像是来自心底。 直到一枚白色的羽毛掉落在她面前，慕甜儿才发现她的身体完全动不了。 动不了的除了她，还有师兄宋谦和被她不小心放出来的妖怪。 然而这些妖怪不知为何身形凝滞，以他们二人为中心，迸射出耀眼的白光，慕甜儿被这白光刺激得紧闭双眼。 “好了。”还是刚才的声音，很好听，单说说话的主人似乎有一点不耐烦。 慕甜儿感觉到周围得妖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她眨了几下酸痛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得眼泪更加汹涌，宋谦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失焦的眼睛终于能够看清，四周追杀他们的妖怪一只都不剩，只有林间风声。若不是满地的狼藉，慕甜儿都要以为那些妖怪是幻觉了。 “怎么招惹了这么多妖怪？”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银发红眸，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英俊。语气虽然没有多温和，但也称不上责备，充其量只是随口感叹。 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强了，以至于两人甚至不觉得他的语气多么冒犯。 慕甜儿磕磕绊绊问：“您，您是？” “余孤烟。”银发男子神情淡漠，绯红的瞳孔审视着他们，“你们都来自雁荡山？” 她入门晚不认识人，宋谦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二师叔余孤烟，“拜见师叔！我叫宋谦，师兄弟中行五，这是我小师妹慕甜儿。” 慕甜儿连忙跟着行礼：“弟子慕甜儿见过师叔。” 余孤烟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师兄同我说过了，小元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走吧。” 洁白的宽衣大袖外侧是红色的孔雀翎一样的图案，腰带镶着稍显暗淡的金边。他的头发不是纯粹的白，更像是剑刃上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白，红色的眼睛同样异于常人。 他表现出来的并非是人类能感受到的冷淡疏离，更像是一种无生命的美。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慕甜儿的心怦怦跳，本来以为大师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直到见了师叔余孤烟才知道自己从前孤陋寡闻。 余孤烟在和他们说完话之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甚至没有来得及问那些妖怪的事情，只留下一句“我先行一步”，就化作银色的星星点点消散于林间。 宋谦和慕甜儿面面相觑，慕甜儿突然问道一股酸味，“师兄，你闻到了吗？” 宋谦点点头，两个人循着酸味的来源，看到了地上打碎的醋瓶子。 “应该和师叔没关系吧？”慕甜儿不确定地说， 宋谦相当肯定：“肯定是谁路过打碎的，师叔怎么会和醋联系到一起！” 两人没有深究，宋谦伤势更重，慕甜儿搀扶着他向群玉山架云飞去,不多时便到了群玉山山脚。 正值四月，山上的桃花次第开来，蜿蜒的山路延伸向云雾深处。 慕甜儿犯了难，依照门规，雁荡山、群玉山、芙蓉山的道场处是不能用法术走快路的。要是平时自然没问题，但现在师兄这个样子还怎么上去。 “你们来了！” 正为难间忽然听到了一道清甜的女声，慕甜儿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粉的纱衣，手持一枝桃花、身骑白虎的少女笑盈盈向他们靠近。 “我叫元空翠，我师尊是余孤烟，你们是我雁荡山师伯座下弟子吗？” 慕甜儿连忙应声：“是我！我叫慕甜儿，这是我二师兄宋谦。元师姐，是师叔让你来接我的吗？” 元空翠点点头，目光落到了宋谦身上，“嗯，师兄怎么受伤了？”看他身上血迹是刚刚才有的，跑到他们群玉山搞事还打伤她师兄，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她上前看他伤势，只是一些皮外伤，给他治疗喂药。 宋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慕甜儿总算松了一口气，满脸感激地向元空翠道谢。 元空翠摆摆手，“不必谢我，我于医术一途不过略懂皮毛，我们快回山上吧，师尊应该也快回来了，他医术更好。” 说着把宋谦扶到白虎背上，元空翠拍白虎的脑袋，“稳一点，把他送到那老怪……送到我师尊身边。” 白虎嗷呜一声，几个跳跃飞一般踏上石阶，两三下就不见踪影。 慕甜儿有些迟疑，“元师姐，你刚刚说……老怪物？” 元空翠冲她甜甜一笑，“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叫自己师尊老怪物呢！” 慕甜儿想了想，这么温柔美丽的师姐怎么会叫自己师叔老怪物呢？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元空翠的桃花枝随着她的走动零星掉落着花瓣，她对慕甜儿说：“我虽然来这里早，但通过师尊的考验正式拜师要比你晚一些，师姐二字不敢当，成我小元就好。” 她生的可爱乖巧，言谈又温柔体贴，慕甜儿听了也心生亲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互称名字，我叫你小元，你叫我甜儿就好。” 元空翠眨眨眼：“好啊。” 只要不跟着师尊叫她翠翠就好。 看似很远的路竟然没多久就到了尽头，慕甜儿惊喜地发现，师叔余孤烟竟然就在树下站着。 “师叔！”她小跑了两步慢了下来，之前不认识师叔太过失礼，现在怎么能让师叔觉得她莽撞跳脱？见他在便立刻说：“我入门晚，方才未曾识得师叔，还请师叔千万不要怪罪。” 余孤烟时不时瞥向自己徒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没怪你。” 元空翠在他带回来的东西里扒拉了一圈，抬头问自己的师尊：“酱油呢？” 余孤烟顿住：“……我忘了。” 元空翠心平气和：“师尊，这是你这个月第九次忘记了，今天才初五。” 她来到这个家，辛辛苦苦把师尊带大，感觉自己太累了。 “你又开始翻旧账！” 余孤烟转身离去，不就是酱油吗？没有酱油他不会做菜了吗？代替品多的是！ 第2章 慕甜儿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叔就生气地离开了。 “小，小元，师叔生气了，怎么办？” 元空翠叹了一口气，“唉，男人就是这样。” “什么？” “你说他不对他说你没气量，你指出他屡教不改他说你翻旧账。”元空翠一脸冷漠。 慕甜儿看了一眼师兄宋谦，“也，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吧？” 元空翠露出“你不懂”的表情摆摆手，语气沧桑：“算了，不想这些了，走，去我给你们准备的接风宴吧。” 她带的方向和余孤烟的方向不同，宋谦和慕甜儿面面相觑，“小元，师叔不去吗？” “师尊癸水来了，他不能喝酒，不能喝花雕酒。” 慕甜儿小脸通红，宋谦也十分尴尬，“小元师妹，你这么说是不是太露骨了？毕竟这是师叔的私事。” 元空翠十分惊奇：“咦？你们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我师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来癸水吗？” 宋谦：……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节 宋谦掩面：“不好意思，我忘了。” 元空翠还想说什么，一个东西飞了出来被她抬手接住，“师尊不要往我头上扔东西啊，变成笨蛋嫁不出去你要负责照顾我一辈子的！” 又对宋谦和慕甜儿说：“师兄，甜儿，我们走吧。” 到了地方发现余孤烟竟然早他们一步到了，端坐在主位。 元空翠在心里给师尊点了个赞，真不错，虽然他生气离开的姿态很幼稚，但是改变自身时间把一切都准备好的样子很靓仔。 和慕甜儿想的那种质朴天然的画风不同，这场接风宴看起来竟然相当有逼格。 琼琳仙境，莲池轻烟，金樽玉碗，美酒佳肴。 每一道菜看起来都精美非常，造型好看到可以直接用来欣赏，再一尝，更觉色香味俱全。 招待他们的师叔和小元也比刚开始遇见的时候看起来靠谱多了，小元既没有过分热情，也不会怠慢他们，她博学广识风趣优雅，交谈起来也让人身心愉快。 师叔余孤烟沉默威严，过分美丽的容貌像冰雪铸成的剑锋一样，透过朝阳便是金红胭脂色。 宋甜儿不知不觉多看了他几眼，却见师叔抬眼看过来，绯红的眼眸锐利得让人心惊，连忙举起酒杯掩饰失态。 一场接风宴下来，宋谦和慕甜儿几乎都要忘记他们一开始的形象了。 群玉山不那么讲究繁文缛节，而且一路也辛苦了，接风宴之后就让他们早早休息。 客人走了，元空翠随手拿了两张纸对折了几下剪出小人的样子，落地便变成了面貌相似得侍女，安安静静开始打扫。 客人走了余孤烟也放飞自我，一只脚踩在椅子边上，斜靠在宽大精美的椅子背上，一言不发地喝酒。精美地谨遵早就换成了青玉制成的酒瓶，里面别有洞天，装的酒远比看上去多得多。 天上满月远比元空翠在别的地方看到的大的多，群玉山的夜晚经常亮如白昼，师尊余孤烟背后便是明月，衬得他更不似凡尘之人。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但是。 但是这副样子对元空翠没有任何影响，她是一点不受美□□惑。从九岁来到这个家，辛辛苦苦把师尊养大，再好看在她眼里也是豆腐渣，还是老豆腐渣。 “师尊，另一只脚抬一下，人家扫地呢。”元空翠最近在练习一个人操控多个小纸人，没空欣赏她师尊的美貌，更何况她平时也是不知师美。 余孤烟严重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明明他审美不俗，品味高雅，怎么会有这种完美没有一点美学的徒弟啊？ 虽然比不上他这种震惊六界的美貌，但哪怕是在美人堆里也是相当出色的容貌了，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觉吗？ 当初带她去买衣服，直接照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颜色买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阻止并且以后的衣服颜色款式也给她挑好，是不是要一辈子被这辣眼的颜色荼毒了？ 元空翠完全没有体会到师尊心酸的想法，“师尊，可以放下脚了，你继续装文青吧。” 一个暴栗敲在了她头上，“什么装的，我是真的！” 曾经他也是个对月饮酒，煮雪烹茶，外在与内在一样孤高的美男子，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直到他一时想不开父爱爆棚，去收了个徒弟，从此气质离他而去，生活只剩下和徒弟置气。 气人的徒弟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敏锐的师尊已经从他的两个师侄身上发现了不对。 “小元，你没有觉得你新来的师兄和师姐有什么问题吗？” 元空翠莫名其妙：“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余孤烟斜睨她一眼：“榆木脑袋。” 刚好侍女也收拾好了，元空翠作势要走：“那我不跟您的聪明脑袋交流了。” “停下，回来。” 元空翠乖乖返回，坐在余孤烟身边，她颇为无奈地看着自家师尊，用眼神询问：您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余孤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身边的人是他的徒弟，也释然了。 他笃定道：“慕甜儿暗恋我。” “……”元空翠再次起身要走，“行吧，您继续做梦吧，我先走了。” 她听到了师尊拔剑的声音然后立刻坐下，“那师尊再来和我讲讲您的少男心事吧，虽然对师侄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挺缺德的，但我是您唯一的徒弟，纵使是冒天下之大不讳我也支持您追求真爱。” 余孤烟莫名其妙：“什么我追求别人，长我这样还用追求别人？我是说她喜欢我！” “她是图您年纪大还是图您自恋臭美脾气暴躁？” “我哪里年纪大了？” “哦。”元空翠经典冷漠脸再次出现，“那敢问您芳龄。” 余孤烟迅速回答：“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完了，这修真界真的完了，一想到当世最强是自己的师尊，元空翠就觉得这个修真界可能没什么救了。 与此同时宋谦在劝阻慕甜儿：“师妹，你万万不可这么想啊，那可是我们的师叔！” 慕甜儿一脸不甘心：“那又怎样！我就是要师叔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要让大师兄后悔！离了他我也能找到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 她口中的大师兄名叫司空途，简单的来说，就在这个月之前慕甜儿和大师兄司空途还是雁荡山人人艳羡的一对，直到和慕甜儿竟然有五分相像的二师姐顾剑死里逃生回来，慕甜儿终于明白原来她是替身。 屈辱的离开雁荡山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要找一位比大师兄更好一万倍的男人做她的道侣，如今她找到了，就是师叔余孤烟！ 第3章 一大早大家心怀鬼胎地互相问好。元空翠庆幸师尊醉酒后瞎说话只要自己知道，宋谦心虚小师妹竟然想下克上推倒小师叔，现场唯二成熟的两个大人相当尴尬。 挡住师尊看向慕甜儿的视线，元空翠假装若无其事，“师兄、甜儿，你们休息的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千万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雁荡山就好了。” 宋谦立刻客气道：“哪里哪里，师妹太客气了，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 哪里会不习惯，这里的待遇也太好了。和苦修为主的雁荡山不同，群玉山几乎是把奢靡腐败写在脸上，师叔师妹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要不是怕玩得太久师尊骂他，真想就留在这里。 “那就好。” 师伯、师尊、师叔三人里面只有师尊兼学医，认识不少杏林高手。上次师伯来信，希望能帮忙在西洲找一个门派走后门把甜儿塞进去。 元空翠当时就琢磨，再过几年她就要去万仙大会了，组队的话刚好缺一个奶妈，这不就是想啥来啥，当即撺掇师尊让慕甜儿直接来群玉山。 虽然师尊说过只要她一个，不会再收别的徒弟了，但是教育师侄还是可以的。 “甜儿，你不是要学医术吗？我们去找师尊吧。” 慕甜儿还没有多大反应，宋谦先惊讶地问了出来：“这么早吗？”虽然有学医这个理由，但其实他们出来更大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尴尬。 “早吗？学习的话什么时候都应该吧，都是自己长辈，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吧？”她真的很想参与万仙大会，师尊能不能帮她速成一个奶妈很重要啊，还是一个师门的人比较靠谱。 慕甜儿并没有那样的烦恼，看师兄还想和元空翠聊天，问了她师叔人在哪里就自己去了。 宋谦试探着问：“元师妹，你知道我三师妹的回来的事情吗？” 提到他的三师妹顾剑，元空翠明显高兴很多，“我知道，顾师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的婚礼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们和甜儿一起来。” 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宋谦苦笑，“元师妹，路途遥远，师叔又不喜这些俗事，你们三个不来也是可以的。” “这可是顾师姐的婚礼，怎么会来呢！”元空翠睁大双眼，“顾师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一定要去的。甜儿肯定也想回去，你们来之前顾师姐还交代我要照顾好甜儿呢，想必她们关系不错。” 宋谦一阵沉默，顾剑和甜儿是一个师尊教的没错，但关系未必有那么好啊。 “宋师兄，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宋谦觉得还是应该和元师妹说一下比较好，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就会踩雷。 “元师妹，其实顾师妹和甜儿的关系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宋谦艰难地说，“她们都喜欢过一个人，就是我的大师兄司空途……” 顾师姐和司空途互相爱慕，东海之眼事件之后大家都以为顾剑死了，司空途便找了和顾剑有几分相像地慕甜儿，结果顾剑不仅没死还升级了装备回来了。 见到顾剑师姐司空途眼里就没用别人，本来就和顾剑师姐有婚约，她既然回来了，哪还记得什么小师妹，说到底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甜儿牺牲自己的幸福退出他们，来到了群玉山，这件事目前还瞒着顾剑师姐。 元空翠听完一阵沉默，这剧情多少有点超出理解范围。要是在话本里面遇到这样的剧情还行，没想到主角竟在她身边。 宋谦有点担心：“元师妹，你还好吗？这件事很难理解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不，不用，我完全能够理解。”元空翠肯定道，“司空师兄就是个渣男！趁还没成婚，我要去告诉顾师姐。” 宋谦下意识反驳：“大师兄姓司不姓司空，不，重点不是这个。小元师妹，你不能说，已经有一个人不幸了，何必再去破坏另外两个人的幸福！” “什么，他居然姓司？”诧异一瞬元空翠又抓回重点，“顾师姐的幸福是假的，她被蒙骗着怎么会幸福？虽然我和顾师姐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可以肯定顾师姐绝不是会接受虚假的幸福，蒙昧活着的人。” “大师兄和顾师妹在东海之眼就成婚了，当初她们以为都回不来了，便没告知长辈，自行举行了婚礼。”宋谦说，“也许顾师姐其实连孩子都有了，只是没说，元师妹，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元空翠明显犹豫了一瞬，宋谦继续补充道：“而且你难道没发现，雁荡山大弟子叫司空途，群玉山大弟子叫元空翠，芙蓉山大弟子叫镜空明，都是空字辈的吗？” “你不要东拉西扯地扰乱我的思维，这种事情我觉得必须说，成亲之前如果不能互相坦诚，日后必是隐患。”而且她一直以为司空途只是凑巧姓司空来着。 元空翠上一次这么纠结还是上次，“宋师兄，我觉得你有偏向性。你叫顾师姐‘二师妹’或者‘顾师妹’，却叫甜儿‘甜儿’，我很有理由觉得你在偏向甜儿，你想保护她。可是顾师姐和甜儿都是你的师妹，你这样会产生不公平的决断。” “补充一下，我并没有过分偏袒谁，我叫甜儿是因为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师尊说的。” 宋谦当然知道她没用偏袒两位师妹，但是她要做的事情只会让所有人都不开心。 “可是你嫌恶大师兄了，小元叫我两个师妹都是‘顾师姐’或者甜儿，称呼大师兄却是全名全姓，你也会做出不理智的决断的。” 元空翠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说的对，我要去问一下师尊，从小到大他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我的。”她转身就要走。 宋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做，伸手就想抓住她的袖子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她消失不见。 元空翠找到余孤烟的时候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左右看了看，“甜儿呢？” 提到慕甜儿，余孤烟立刻皱起眉头：“这孩子什么基础都没有师兄就让她跟我学，是要我从识字开始教吗？” 他指着藏书阁的方向说：“等她先把基本医书药经熟读后，我再教她。” 元空翠无奈道：“师尊你要循序渐进啊。”说实话如果她不是重活一世，未必跟得上师尊的魔鬼教学。 余孤烟很不赞同：“那孩子又不是笨蛋，这个年纪正是学习的年纪，怎么能轻易浪费。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今天是你休息的时间。” 师尊给她安排的课业每个月可以休息两天，昨天今天都是她休息的时间。 元空翠叹了口气，“是这样的……” 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师尊余孤烟，对方看起来却没有多意外，拍拍她的脑袋：“这些事情你不用管，给他们多布置点课业，等她真正踏上仙途，就知道情情爱爱这些都是小事。” 也对，师尊早就得道，心外无物，怎么会在意这些。 “可是我在意。”元空翠说，她一定要有一个答案。“要是我以后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呢？” 余孤烟根本没有思考：“那就两个都要，这有什么麻烦？” “……”为什么师尊觉得她会是那个渣男的角色啊！她看起来明明很乖的好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节 元空翠问：“那要是我是替身或者被替身的那个呢？” 稍微想了一下这种情况，余孤烟杀气毕露：“师尊替你杀了他，听话，咱们换个更好的，不要渣男。” 第4章 元空翠安慰已经陷入想象的师尊：“放心，真有这种情况不用师尊动手，我自己都能处理好。再说这种事情也没必要上升到杀人的程度，打个半死就可以了。” 余孤烟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她“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师尊，师尊替你把把关，要知道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说着说着悲从心来，一想到徒弟也会长大，说不定以后会遇到坏男人，一天的好心情突然就没有了。 元空翠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淡定地安慰他：“嗯嗯嗯，一定会的。我还早呢，师尊，我是想问问应该怎么做才能公平对待每一个同门，并且尽量在不伤害到更多人的情况下让师姐知道真相呢？虽然宋师兄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顾师姐应该知道真相。” 余孤烟沉吟片刻，“不伤害任何人是没有办法的，但你是想要公平一点，倒是可以让每个人都受到伤害，这也不也是很公平么？” “……师尊，这是我的师姐师兄，不是敌人啊。” “我知道。”余孤烟表情依旧很冷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长痛不如短痛，就像宋谦说的，万一是成亲之后知道了，那得多恶心。说吧，你是对的。” 得到师尊的肯定，元空翠信心倍增，“好，我这就写信告诉师姐。” 余孤烟立刻阻止她，“不要写信，你亲口说，一旦写信或者让别人传达，那其中就有太多变数了。你忘了那本《霸道魔尊用力宠》吗？就是托人传信才惹了后面那一堆垃圾剧情不是吗？” 元空翠信服地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亲自去说。他们成亲的时候去吗？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风有点大，余孤烟拿出一条黑色的缎带绑住差点乱飞的头发，“你师姐也想参加万仙大会，取得一个好名次再成婚，也算锦上添花。小元你不也是要去的吗，正好告诉她。” 还是被宋谦的话影响了点，元空翠期期艾艾地说：“我这算是破坏人家家庭吧。” 余孤烟嗤笑一声，轻蔑的神情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锋利，“你这算什么破坏家庭，你这算救师姐出火坑，你正直，你值得表扬。难道说因为可能破坏，你就不说了？” 元空翠道：“不可能，就算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我也会说出来，我不能看着她们被骗啊，错的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不是我。” “你能这没想就好。”余孤烟感慨，“虽然我一直都不赞同这么多人都跟风修无情道，但无情道总是有很多可取指出，要是大家都好好修炼，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情了。” 元空翠道：“人各有志，有人喜欢谈情说爱，有人一心追求大道，有人可以在二者之间维持平衡，只要不做亏心事，不影响别人，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余孤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通透。” 想了想，他轻车熟路地拿出一瓶药交给徒弟：“这是忘情丹，以防你好奇想尝尝给吃光了，我装了好几颗。实在不行给他们喂了吧，一起修无情道也挺好的。” “你知道我不爱香蕉味的药的，我怎么会吃这玩意儿！”元空翠接过药瓶，“突然喂人吃药，这不太好吧？” “不行就给你大师伯，说是我建议的。”余孤烟十分笃定，“徒弟这么闹，他忍不了多久的。” 是的，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元空翠记得大师伯是一个暴躁的男妈妈。不过他的暴躁一般只针对其他人，对晚辈还是可以克制的，就是克制的时候扭曲的表情同样有点吓人。 慕甜儿不熟悉群玉山，元空翠便和她聊大师伯，慢慢地也引导她善谈了些。 一天后，送人到地方的师兄宋谦也依依不舍地告辞了。他虽然和元空翠相处不久，又经常被她呛声，但他倒也没有多生气，听闻她要去万仙大会后，反而给元空翠传授了不少建议，元空翠告诉他，不用这样自己也会照顾好甜儿，宋谦道：“你也是我师妹，我告诉你这些不止是为了让你照顾好她。” 再说，这是他和甜儿的师叔和师妹，倒也不用那么担心。 半个月后，刚刚熟悉起来的小元也要走，留下慕甜儿有点懵逼。 虽然这样说不定可以和师叔多相处，但熟悉的人都要走，慕甜儿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师叔并不是想象中的长辈，不知道师叔的具体年龄，但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居高临下，俯视众生，无论如何都充满了距离感。 “小元你为什么走这么早？我们门派的亲传弟子不是直接可以进入第三轮的吗？” 万仙大会，元空翠称之为修真界高考，由难到易一共七轮。 而第三轮开始就是更认真的比试了，万仙盟各门派都有五个名额可以直接进入第三轮，一般都是每一脉的首徒，到这里也就是他们这一辈就三个名字里面带空字的。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两个名额是商量着来的。而她的师尊只有一个徒弟，自然不用多说，另外两个名额就看掌门师伯和小师叔那里还要加谁。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门派里法力高强的弟子去，否则没有可以匹配的实力，只会出丑。 元空翠说：“我是想自己从第一轮开始打啦。” 慕甜儿突然想到师叔提起过，小元是想要一个会医术的队友，然后把自己的名额给她的，原来她本来是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去吗？“师叔说你是想我和你一起去，小元你这么信任我吗？” 师尊这个笨蛋怎么什么都说啊！顾师姐和司空途去了，甜儿一定不想去的，她就是为了避开渣男才来这里的呀！ 但是她都知道了，元空翠只能老老实实承认：“当然了，能被师伯收徒的肯定不是笨蛋呀，我师尊也超厉害的，一定可以教会你的。” 到时候她打完前两个回合，甜儿来和她会合，她们可以组成小队。不过现在因为她受情伤，自己和师尊都不敢怎么逼她学，看起来成绩糟糕啊。 元空翠拨弄了一下身边桃花枝，花瓣撒了几片。她原本的想法完全是从她自己的角度考虑，这感觉就像诱哄隔壁乖巧董事的小孩子一起做危险的事情。 慕甜儿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堆积的花瓣，喃喃自语：“你也很厉害，和我大师兄一样厉害……” 元空翠有点不好意思地将碎发别到耳朵后面，承认的却很大方：“那当然啦！” 顿了顿，元空翠又说：“不过甜儿的医术是刚学的，可能不是很合适，仔细想想还是下次我们再一起吧。” 没见到甜儿之前她还想着无论如何要拐她一起去，只要她有基础的药理可以疗伤就行，师尊说过几个月的时间是可以速成的，不用多标准，只要比试中有用就可以，反正下了赛场是有专门的医修的。 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顾剑师姐和司空途是一定会去的，甜儿要是去的话肯定会遇到的。但是既然甜儿已经决定远离渣男了，她又怎么能让渣男再有机会伤害她呢？ 想到这里元空翠更加更加坚定地放下了勾引甜儿的想法，让被渣男伤害过的人再去见渣男也太缺德了，大不了到时候勾搭野生奶妈！ “其实只要稍微学会治疗的法术就可以了吧。”慕甜儿突然激动地说，“万仙大会有的是医修，只要在赛场上那一小段时间帮助队友疗伤和解毒就够了不是吗？如果我这几个月好好学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但是……” 慕甜儿一把抓住元空翠的手，“没有但是，小元，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也想去！” 慕甜儿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在一家胭脂铺做掌柜，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婢女，日子过得尚算富裕。 她本人也是一个并没有什么野心的女孩子，在家的时候安静乖巧又听话，父母疼爱，手足和睦。如果没用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大概会在适当的年纪说亲、嫁人，幸福而普通地过完一生。 但命运似乎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十岁那一年，她一个人在即左等右等，去旧主家的阿娘没用回来，身为掌柜的阿爹也没用回来，就连在私塾读书的兄弟也没用回来。 慕甜儿心急如焚，立刻跑去往日的叔叔伯伯家求人帮忙，但她见到的却一堆不成人形的碎尸。 难怪她觉得今天到处散发着血腥，原来…… 妖兽过境，存活下来的寥寥数十人中就有她，从不相信到麻木接受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世不知道用了多久。 很快，她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折，遇到了一个拯救了她身与心的人。 她的大师兄，司空途。 那时候她浑浑噩噩，发了高烧被丢在后院。慕甜儿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的念想竟然是爬到院中去看一看新开的白玉兰，是不是和往日自己家里的一样。 凭着一股劲到了院子里，却发现玉兰花下站着一样神明一般冷漠俊美的男人。 慕甜儿浑身发冷，她明明在高烧，却感觉如同身处数九寒天，又冷又冷静。 玉兰花下的男人看向啦她，眼中神色莫变，许久，问她：“你要跟我走吗？” 脑海里疯狂充斥着“要！”、“要！”、“要！”，有男有女，不知道谁的声音，慕甜儿迫切地递上自己的手，听到自己沙哑又坚定的声音：“我要跟你走！” 她想说，你是神明，你这么强大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她的神明并没有回答她，却把她带回了雁荡山。 慕甜儿的病终于好了，她念着神明的名字：司、空、途。 从此这个名字便印在了她的心上。 司空途对她太好了，好到她不敢置信。原本慕甜儿爱着他，并不求得到回应，但是他竟然主动走到自己身边。 慕甜儿一次又一次地问他，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他点点头，我不会。 第5章 嗯？这是什么意思，甜儿来这不就是想远离渣男大师兄吗？为什么还要去见万仙大会？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慕甜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元，你是不是听宋师兄说了我的事情。” 元空翠尴尬地点点头，“没错。你别伤心啊，都是司空途地错！” “我不伤心。”慕甜儿笑着说，在眼泪掉落之前就抹去，“我想参加万仙大会，既然没有爱情了，我总得在别的方面有点成绩对不对，我以后还是要回群玉山的，我不想一事无成的回去！” 元空翠困惑地看着她，有一阵没说话。慕甜儿紧张地问她：“怎么了？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有。”元空翠摇摇头，“可是你现在的状态不行。”而且这是什么回山地诱惑那种复仇戏码吗？ “可是你原本就是打算让我稍微学点医术就跟你一起去的，不是吗？而且……” 元空翠抱住了她，慕甜儿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小元……”她哭了出来。 慕甜儿抱住她，元空翠其实没有多少哄别人的经验，只能凭借本能，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慕甜儿的肩膀。 她的衣领都被慕甜儿的眼泪打湿了，等她压抑的哭声剑尖平缓，元空翠才开口：“不是不想你去，是不想你学医术再去。” 慕甜儿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元空翠无奈地看着她：“如果你是真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话，那就别做我的奶妈，还是用你最擅长的吧。” 靠谱的奶妈千篇一律，倒霉的师姐万里挑一啊，自己再急功近利也不能不管甜儿啊。 “奶妈？” “这个不重要，总之如果你要是认真的的话，那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啊。”元空翠懊恼的挠挠头，“本来想着你又没到师伯规定的年龄，不会参加最后两轮，只有前面的需要专属大夫的。” 慕甜儿瞪圆了眼睛：“诶？还有这事。” “你该不会完全没有考虑过师伯的想法吧？”雁荡山的掌门师伯和自己有点小孩子脾气的师尊不一样，他最喜欢小孩子，收的徒弟也是最多的。 万仙大会生死勿论，尤其是最后两轮，死亡率高得离谱，师伯是不允许太年轻的弟子去的。 慕甜儿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复又坚定起来：“我一定会向师尊证明我也可以的。” 元空翠终于露出笑容。只要不是只为了渣男就好了，为了师伯也行，为了她自己更好——元空翠还是更喜欢更爱自己一点的人。 没等到群玉山今年的樱桃成熟，元空翠和慕甜儿就要离开了。 或许是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心理建设，或许是师侄在，元空翠惊讶的发现她的师尊好像长大了，自己这一次离开他都没哭了。 但是群玉山立刻变成了冬天。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节 这里的四季都是随着他的心情而改变的，元空翠已经见怪不怪了。 余孤烟一拳捶到徒弟脑袋上：“谁会哭啊，为师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慕甜儿看得心惊胆战，元空翠淡定的转头给她解释：“没事的，我是半个体修，修了金刚不坏之身，别说师尊表面用力实际温柔的拳头，就是给我一剑也不会有事的，甜儿你快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带好顺手的兵器，其他的到时候自己买就行了。” 余孤烟把装着灵石的乾坤袋给她们一人一份，元空翠一点也不客气的收下，慕甜儿本来想推辞一番，却发现师叔已经交代起别的事情了。 群玉山变成冬天之后天也黑的早了，元空翠早早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慕甜儿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那真的好像师叔啊。美丽、孤高，遥不可及。 她觉得师叔比师尊更关心她，在雁荡山她永远比不上顾师姐在师尊和师兄们心里的地位，可是在群玉山，师尊将她和小元一视同仁。 要是她是余师叔的徒弟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喜欢大师兄了。 风有些大了，慕甜儿裹紧披风，明珠作灯，她在庭院中认真做起了冰灯笼。这是她的凡人祖母教她的，雕成后将夜明珠放了进去，温暖的橘黄色光芒透过冰做的灯笼比原本更亮了。 月上中天之时她将灯笼放在了余孤烟的门前。 早上走的时候慕甜儿惊讶的发现，相处一个多月总是穿着浅粉淡紫这类轻盈颜色的元空翠，今天竟然换上了相当亮眼的红衣服，外面也是用金线绣着梅花和蝴蝶的大红披风，甚至妆容首饰也比平时不知道精致到哪里去了。 一瞬间慕甜儿竟然诡异的生出了她们不是去参加万仙大会，而是去比美的错觉。 元空翠眼尾是金红色的眼影，与额间红宝石花钿相得益彰，见慕甜儿有些惊讶，她解释道：“这是我的战袍，参加万仙大会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点仪式感对吧？” 话音刚落，看起来同样盛装打扮的余孤烟也出来了。 是徒弟同款但没有那么夸张的眼影，银白的长发用左右三根扁平微曲的发簪半固定着，慕甜儿发现他袖子边上孔雀羽毛图案的红色花纹比往常更多了，虽然款式颜色相近，但似乎是不一样的款式呢。 慕甜儿虽然也是收拾过的，但是相比起他们试图还是不够隆重，她下意识说：“我去重新化个妆再走。” 更离谱的是这对师徒竟然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合理。 走的时候师叔还塞给她一个非常精美的宫灯，也是冰做成的。 慕甜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慕甜儿顿时觉得冰灯十分烫手。 元空翠问：“你是不是也用冰做灯笼玩被我师尊看见了。” “是，是啊。”慕甜儿心虚回答。 元空翠了然：“别在意，我师尊就是那样好强。” 慕甜儿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敢问，烫手的宫灯被放在了群玉山山脚小道旁。元空翠什么都没说，慕甜儿欲盖弥彰的大声说到：“山下快到夏天了，还是放在这里吧！” 元空翠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然而慕甜儿刚放下灯，就被她拦腰抱起，瞬间飞到了天上。 “小元你在干什么！”就算是修行之人也被她下了一跳。 耳边传来元空翠快活的笑声，她还是没有说话，慕甜儿却在她的怀里逐渐体会到了飞行的快乐。 今天万里无云，银蓝的天空下万物生辉，这个世界充满了蓬勃生机，走兽奔跑，禽鸟鸣啼。 “怎么样，很好玩对吗？”元空翠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快活的生机，“师尊说我的速度超过很多人，我好早就想带着好朋友这样飞行啦！” 留在群玉山的余孤烟看着徒弟刚离开这里就放飞，心里升起了一股老父亲的心酸。 还好他还有备用方案。 群玉山的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余孤烟也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徒弟不是缺个大夫吗？没人比他更靠谱了。 余孤烟在心里立下誓言，绝不用除了医术之外的能力帮元空翠，强大的约束成立，他也变成了别人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 这样就能骗过万仙大会的测评了。 走之前看了一眼慕甜儿送的冰灯。 啧，没他做的好看。 我余某人就是卷王之王，必不能有人比我更会做冰雕。 第6章 “甜儿，你下来吧，这里都是凡人啊。” “不要，我有用隐身符的。”说着她从一只信天翁身边飞过，可怜的信天翁被她吓了一跳，打乱了飞行节奏。元空翠先她一步把掉落了几米的信天翁稳住，让它它重新飞翔。 自从带着慕甜儿在飞过一次之后，她好像爱上了这种感觉，已经不好好走路了，明明这段距离坐船更简单，她非要飞。 慕甜儿对元空翠说，“御风飞行和御剑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是啊。”元空翠点点头，“因为我是炼体的，所以更喜欢用身体感知世界，御风的时候更多。” “我觉得你御剑也很厉害，又快又稳。” 被夸奖的元空翠瞬间高兴起来，“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师尊更厉害啦，但他比我多活好多年，比我厉害很正常，等我和他一样的年纪，我一定可以超过他的！” 要是师尊在这里，一定会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有梦想是好的。 可是陪在她身边的是可可爱爱的慕甜儿，她只会不明觉厉地看着元空翠，一脸郑重地说：“小元，你一定可以的！” 元空翠揉搓她的脸蛋：“甜儿真可爱啊。” “你怎么能捏我的脸，我比你还大的！”慕甜儿佯装是生气的指责她，却被她搂住了腰带到剑上。 元空翠笑着说：“想不想体验我的超级无敌高速飙剑？” 没等慕甜儿回答，元空翠已经大笑着加速了。慕甜儿看着神采飞扬她，头一次回想起了临走前师尊说的话。 他说小元是难得的天才，不仅如此，在所有他见过的天才里面，除了顾师姐，最勤奋的当属小元了。 其实顾及自己的心情，顾师姐的名字只说了一半师尊就说起其他，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师尊想说师妹呢？ 师尊让自己在群玉山能够换个心情，和师叔小元多学一些，那个时候自己只听到了天才又勤奋的顾师姐，现在她才知道，这并非只是为大师兄和顾师姐对自己说的，也是真心为自己。 可是还是比不过大师兄和师姐。 慕甜儿垂下眼帘，大师兄和师姐的婚礼大概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师尊那么看重顾师姐，一定会为她举办的相当隆重。 如果她不回去，那就是众人口中的胆小鬼或者可怜虫，如果和往日一样的姿态回去，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一定要以一副全新的姿态回去，一定要在万仙大会取得一个好名次，这样她就不仅仅是菟丝子一样只能靠大家的宠爱立足的美人灯，她要以更加优秀的面目回去。 “喂，就算是我来御剑，你好歹也看看路吧。”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慕甜儿被她唤了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话就被眼前的断壁吓了一大跳，这个速度是来不及停下来的。什么风花雪月多愁善感在这一刻都被抛之脑后，她惊恐地拽着元空翠的胳膊大声呼喊：“快拐弯！前面是悬崖——” 其实她是可以在撞到悬崖断壁之前离开元空翠的剑的，但她并没有松手，只是颤栗地闭上眼，抱着元空翠心想我命休矣，怪不得小元需要专属大夫，九条命也不够她浪的啊！ 就在她以为要撞到的那一刻感觉到身体转了个向，元空翠纤细却有力的手仅仅抱着她，“别怕嘛，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慕甜儿睁开眼的瞬间元空翠贴着断崖垂直上来，她轻巧地落地，没有收到一点影响。 慕甜儿从剑上跳下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无论是她御剑的速度，还是直直向上的路线都是她之前没有体会过的。 “其实我还可以更快的哦，自从跨过了最快地御剑速度之后，想要更快的速度变得更加简单了。”元空翠笑眯眯地说，“挑战极限是不是超有意思，一旦跨过了认为原本认为不可超越的那条线，得到一个更好的自己，就像进入了一个新世界一样啊。” 慕甜儿沉默了一会儿，神情笃定，“我以后再也不会夸你了！” “喂，很过分啊！这可是我的绝技，我第一项超越所有人的方面啊，因为你很喜欢才展示给你看的……” 元空翠还在后面愤愤不平地说些什么，慕甜儿已经悄悄翘起嘴角往前走了，走了几步被眼前地景色震慑住。 “咦？好漂亮啊。”元空翠也跟着停下来。 眼前的悬崖上宽下窄，是红酒杯的形状，紫藤花从悬崖上垂下，看起来就像溢出来的葡萄酒，在阳光下甚至熠熠生辉。 是相当震撼的美丽，元空翠也和她一起驻足欣赏。 要是师尊也在就好了，他老人家可喜欢这种美丽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悬崖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样？” “这个好哇！” 前一道声音没听过，但是后面这个附和的是她们的顾师姐啊！ 元空翠下意思看向慕甜儿，她显然也凭借声音认出来了，脸上看不出一点开心。几乎是瑟缩了一下，她又抬起头向前走，元空翠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住了。 向来神经大条的元空翠难得生出了一点体贴，“要继续赶路还是上去打个招呼？” 又欲盖弥彰地替她找借口：“反正以后还是能遇到的，再晚一点客栈也许就要关门了。” 慕甜儿从比她体温更高的元空翠手中得到了某种温暖的力量，她没有看一旁的人，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些开的喧闹的紫藤花，“不了，遇见师姐不打招呼太不礼貌了，你不是很久没有见到顾师姐了吗？” 她拉着元空翠，迈出僵硬又坚定的步伐，然而这份坚定在真的看见悬崖之上的两个人过来的时候再次退缩了。 顾剑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她像男子一样简单地束着发，身着白衣，腰间别着乌鞘剑，从开满紫藤花的悬崖上垂直跃下。 慕甜儿知道元空翠那样喜欢贴着悬崖垂直御剑的动作跟谁学的了。 在快与他们所在的地方齐平的时候，顾剑看了过来，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像只轻盈的蝴蝶，足尖点地，轻轻落下，她脚边的微尘都没有被惊起。 “是小元和甜儿啊。”顾剑面容文雅秀气，神态潇洒自如，摸了摸元空翠的脑袋，“都长这么大了。” 元空翠乖乖地叫了一声“师姐好”，忍着没有扑上去抱她。 明明犯错的是司空途，为什么她要像个端水的海王一样，不能表现出对任何一个的喜欢啊！ 谁料顾剑竟然一脸赞许，“长大了，稳重很多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扑过来要师姐抱呢。” 慕甜儿一愣，复又笑道：“原来小元和师姐的感情这么好啊？” 完了，元空翠完全不敢看她。 “别吃醋呀，要不师姐给你一个抱抱？” 没等慕甜儿回答，顾剑就抱住了她，慕甜儿一脸错愕，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顾剑塞了东西。 顾剑已经放开了她，“你走的太快了，我听师尊说你要去跟二师叔学医，就去沉水渊找了千年寒铁给你打了一柄短剑，还没来得及给你你就走了，怎么这么着急啊。” 沉水渊，世界上能进去再安然出来的人不超过十个，千年寒铁打造的短剑，更是珍贵无比。 这件事多难顾剑并没有说，她风轻云淡地略过不提，转而认真地告诫慕甜儿：“我跟你说，曾经有一个魔尊，带着一个死人来找二师叔求医，二师叔说没救了他就医闹，所以说就算改行当大夫也不能忘记练剑啊。”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节 元空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感觉左右为难。 司空途，你个渣男，你怎么敢！ 第7章 慕甜儿手足无措，手里的剑似有千钧重。“师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剑见她如此只当害羞，“你只管顺不顺手，不要在意其他。” 怎么会不顺手，这把剑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一样顺手——不，这本来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但是她怎么能要！ 师姐到底知不知道！ 顾剑眉眼温柔：“听说我没回来之前你用的是我的剑，那把也算不错，不过慢慢的就不够用了。比起剑更重要的是执剑之人本身没错，但是在到达这种境界之前，我们还是要看重一下自己的兵器。” 慕甜儿不知不觉被她的话吸引，师尊教过她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不是完全都听得懂。师兄也教过她，但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按照顾师姐的修行方式教她的。慕甜儿感到难堪，连她都知道要因材施教，师兄却把她当成一个替身。 “……不过听二师兄说你用我的剑很合适，我就按照那一把打造了差不多的。唉，宋谦那个笨蛋还说要我把那把旧剑送给你，哪有人给可爱的小师妹送礼物用这么旧的啊，还是那么普通的剑。”顾剑无奈地说。 元空翠早觉得宋谦偏心甜儿，没想到他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还好顾师姐的细心和敏感都点在了战斗方面，平时挺不拘小节的。 慕甜儿很难拒绝别人的好，甚至伤害过她的人只要摆出悔过的态度，再说几句好话就能轻易原谅，有过做坏事的念头也能在执行之前就放下，并且狠狠自责。 她觉得师尊让她去群玉山是偏心顾师姐，但在余孤烟这个局外人眼里怎会不知道大师兄的想法，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有的话说出来也很难让人改变看法，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能看清事实。 他冷眼看着自己三个后辈，看着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看起来他的笨蛋徒弟直接带入了师侄司空途的身份，替他心虚了，要不是开着小号，余孤烟真想敲敲她的脑袋，又不是她的错，她心虚个锤子。 “师姐，这位是？”眼看慕甜儿又和刚到群玉山一样陷入了悲伤，元空翠赶忙转移话题。甜儿要是当场哭出来，按照顾师姐的性格一定会问的，到时候的尴尬场景她都不敢想。 顾剑自责地按住脑门，“看我，都忘了向你们介绍！” 她郑重地将余孤烟地小号推过来，“这位是百里延，百里先生，他可是医修！” 提到医修，元空翠和慕甜儿肃然起敬，这可是稀缺人才啊！ 终于轮到他说话了，改头换面的余孤烟，不，现在是百里延，他走到三人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的队友？” 好拽啊，元空翠看着他那一副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灵石的表情只剩下这一个想法，难道她师尊并不是例外，而是医修都这么拽吗？ 顾剑转头小声问元空翠和慕甜儿：“要不要组队？万仙大会第一轮是要四人一组的。” “那大师兄呢？你们不一起吗？” 是慕甜儿问的，顾剑并没有疑心，而是向她解释：“小师叔拜托他照看镜师弟，另外还有我们其他两位师弟，他们组队了。” 元空翠明悟，小师叔只有一个徒弟可以参加万仙大会，顾师姐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被托付给了司空途。那么按照大师伯的性格，肯定是一碗水端平，让顾师姐照应着她了。 “要来吗？”顾剑明晃晃地炫耀，“我可是找到了一位技术相当不错的医修哦。” 她肯定觉得自己的小师妹一定愿意和自己一起，因此更多看向元空翠，元空翠倍感压力，这种她明明没有做坏事却觉得自己像个即将翻车的海王渣男的感觉又来了！ 慕甜儿说：“我愿意。” 元空翠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点头道：“我也愿意。” 在一旁的百里延冷笑：“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元空翠替师姐问：“那你愿意吗？” 百里延傲然道：“那要看她们有没有资格和我组队了。” 他的态度高高在上，元空翠当即反唇相讥：“先生也未曾向我们展示你的资格。” 百里延负手而立，“我的资格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 顾剑侧身，让身后巨大的酒杯状的紫藤花悬崖显露出来，“这就是百里先生的杰作。” 通常来说，个人的能力都是可以通过一些相对和平的手段演示出来的，而医修，他们的医术是可以通过“生”的力量展露出来。 越是能赋予强大的生命力，说明本人的医术更加强大，修为更加深厚。 原本元空翠和慕甜儿都以为这些花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做到的，他的医术 慕强是修真界的常理，既然他有这个资本，那么对自己的队友有要求也是应当。 百里延也看向身后巨大的紫藤花悬崖，“这是顾剑向我展示的，接下来该你们了。” “原来这些悬崖是师姐的杰作。” “是啦，很不错吧！” 被余孤烟带过的人都会感染他的自信，顾剑是在那位医闹的魔尊打算让整个世界为他的失败爱情陪葬的时候去找的余孤烟，那时候她几乎每次回去都伤的半死不活。可能是余孤烟帮她修了修脑子，谦逊稳重的性格也一去不复返了。 但若是从她个人的角度来说，是很感激师叔那段时间对她的“鼓励”和“言传身教”，被绝望地困在东海之眼那几年，全靠余师叔感染给她这种乐观和自信支撑下去。 顾剑认为从东海之眼里面出来的自己得到了第二次成长，她抛下了某些让她优柔寡断的东西，变得更加坚毅果决。 不仅仅是战术上的果决，更是她对自己人生的态度上的果决，她逼从前更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也因为这份坚毅果决，让她的法力也变得更加自信，从东海出来的她堪称脱胎换骨。 “来，看看我的作品。” 他们几个跟着顾剑飞上紫藤花悬崖，极目远望，四处都是被她制造出来形状奇怪的悬崖，人在其中，唯觉渺小。 元空翠喃喃自语：“还好师姐是我们的队友。” 百里延看向她：“轮到你了。” 元空翠亮出兵器，是一柄长剑，挑眉看向他：“打一架？” 虽然这个百里和顾师姐都很厉害，她也不差。 “我只是个柔弱的大夫。”百里延冷漠地说，“你看我像是爱打架的样子吗？” “诶？”元空翠愣住，可是这位大夫看起来就很喜欢打架的样子啊。 第8章 好吧，大夫说自己柔弱那就柔弱吧。 元空翠收了剑，给他表演了一个把悬崖又变回原本的山。 百里延心中赞叹，不愧是自己的徒弟，表面上却波澜不惊，矜持地点点头，“尚可。” 元空翠脑海里出现了小小的疑惑：难道说大夫都是这种性格吗？算了，她师尊那样地爆娇都可以相处得宜，这位百里大夫最多是傲娇而已，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其实也挺可爱的。 接下来是慕甜儿，她有些紧张，但是拔出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了。 元空翠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忽悠她去学医，这明明是个剑修的好苗子嘛、 就是越看越觉得她的招式眼熟，甚至有一些小动作也有很强的既视感。元空翠无意向顾剑撇去一眼，等等，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他喵的不就是顾师姐以前教给她的吗？ 如果只是把师姐自创的剑法教给甜儿，那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师姐的小动作也交给她的啊？是要把甜儿彻底变成师姐吗？ 百里延：“你的剑不适合杀人。” 慕甜儿没有否认：“我只是向先生展示而已，为什么要杀人？” 百里延看了一眼元空翠，“要是你旁边哪个红衣服的，她出剑的时候就已经招呼到我身上了。” 元空翠立刻狡辩：“你不要污蔑我啊，我很爱好和平的！” 百里延：“剑是凶器，你出剑却总有保留，是等着被敌人绝境反杀吗？那你好温柔。” 元空翠：这人怎么跟她师尊一样说话欠打？ 慕甜儿有些难堪，但她脾气软，倒也没说什么，委委屈屈收了剑，自觉配不上顾师姐为她打造的神兵，手中剑格外沉重。 百里延心里还有更过分的话，他忍着没说。 自己的师侄怎么会这么懦弱？他想不通，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他并不哀其不幸，却极为怒其不争。 这一次勉强算是过了，元空翠想想说什么，被慕甜儿拦住，她摇摇头，表示不用帮她说话。看着元空翠不理解的表情，她只是微微笑着谢过她的好意，眉宇间还有未散去的忧愁。 为什么这种看着就憋屈的人会在自己身边啊？这一刻师徒两人的心情难得一致：这都是司空途的错。 稍作休息四个人继续走，元空翠想，如果是顾师姐的速度，那更需要她带着慕甜儿了，伸手去拉慕甜儿却拉了个空。 顾剑理所当然地说：“小元你先和百里先生熟悉一下，我带甜儿走。” 她脸上出现了一种元空翠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说有些惊恐的表情，那是一种非常懂王的样子，就像教导主任说我的学生只有我知道，这点作业对他们来说非常少一样。 糟、糟糕啊，比起她没有经历过的三角恋，元空翠对顾剑脸上那种“慕甜儿同学老师想和你谈个心”的表情害怕的更加真情实感。 就这么童年阴影涌上心头的一瞬间，顾剑就带着慕甜儿御剑离开，影子都没有了。 应该没事吧……毕竟顾师姐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啊。 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夫理所当然地指挥她：“愣着干嘛，御剑啊。” 其实带陌生人，大部分时候应该驾云的，不仅是因为驾云稳妥，更是因为人在云上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一男一女。 可惜她师尊没怎么教她这些。 元空翠沉默不语，坏心眼冒了出来。 “先生请。” 百里延刚踩到剑上，元空翠立刻加速并且垂直起飞，百里延早有准备，正打算像小时候提溜着徒弟领子带她逛街一样拉住她，却忘了自己立下的誓约，现在真的是柔弱的大夫。 指尖甚至没有擦到元空翠的衣服就差点摔倒，然而在他碰到地面之前元空翠又绕了一个圈把他拉了起来。 元空翠一边笑得放肆，一边毫无诚意的道歉：“哎呀呀，真是对不起，没吓着吧。” 百里延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傻徒弟，翠翠，你完了。 元空翠回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和我元某人一起御剑委屈你了？” 真的好欠打啊！ 忍住，不能打，现在是柔弱的大夫，傻徒弟修金光不坏之身，打了自己手疼。 不仅要忍住，还要抓住她，不然一定会被甩下去。从前站在元空翠剑后面，不管徒弟什么姿势起飞都只需要凹造型的人，头一次体会到了别人视角的徒弟飙剑？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节 他开始琢磨，以后是不是应该让徒弟开慢点？ 元空翠的剑很野，顾剑的剑更野，等她循着顾师姐的“尾气”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虽然分开组队了，但是人还是应该认识一下的。”顾剑说，“这是小元，你们大概也有十几年或者几十年没见了吧？” 元空翠差点心肌梗塞，这是谁？这是让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元凶司空途啊！ 她忍着没有看向慕甜儿，和司空途打招呼：“呵呵，司师兄好。” “小元都长这么大了。”司空途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感叹到。 元空翠木着脸没说话，司空途看她的表现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顾剑好笑的看着他们，“小元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一见到司空途就害怕。大师兄现在已经不怎么像你师尊了吧，你看，他的白毛都染回来了。” 司空途面无表情，“不是染的，是原本染白的长长了，我都剪掉了。师妹，你答应过我不许再说这件事的。” “好啦好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顾剑笑着摆摆手，说的话看起来就不可信，“不过可以理解，哪个人没有变成余师叔的梦想呢？” 实际上相比起修真界的见闻，过去的几十年里，元空翠和普通人接触的更多。尽管知道自己的师尊很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心里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是看他们争相模仿的样子，一定非常厉害吧。 还好司空途换掉了白毛，不然师尊知道了说不定会生气，每次看话本，出现渣男渣女就他最生气了。 而且师尊他是个纯爱战士，无论如何都要从一而终，最不爱看替身文学、换主角文学、宁愿一死一生双双be也不要看换人的极端纯爱党。像司空途这种找替身的屑，他老人家一剑串一个。 “甜儿，你怎么离那么远。”顾剑招呼了一下在一旁的慕甜儿，“快过来，你师兄又不吃人。” 慕甜儿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痛得喘不过气。原来他也会这样纵容别人胡闹，师姐也从来不用看他的脸色。 她看到师兄皱了两次眉，换做从前一定会心疼的抚上去，问他怎么了，虽然不是总能得到回答，但只要他肯同自己说说，就很满足了。 可是师姐完全不在意这些，她只会玩笑着说，皱着眉头越来越像老头了。 慕甜儿忍着心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顾剑向来宽容年幼者，对她慢悠悠的步伐没有说什么，司空途却感到很不舒服，“走那么慢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我们？ “我过去未免太多余。”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她看着师兄惊愕的表情感到一阵快意，却在触及顾剑担忧的眼神时仿佛从头顶浇下一盆冰水，凉了个透。 “甜儿……”顾剑走了过来，慕甜儿下意识想躲开她的触碰，但认真起来顾剑的速度这里没有一个人能躲得掉。 她说：“别闹脾气啦，师兄师姐喜欢你和喜欢小元一样多。” 慕甜儿顿时泄了气。 那里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啊。 但是她没有说。 被顾师姐抱进怀里的感觉让她没有力气开口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抱过了。雁荡山师兄师尊都是男人，照顾她的人也是泥塑木偶制成的傀儡，哪怕暂时离开，来到群玉山，也没与被人主动抱过。 小元是被她抱住的，慕甜儿抱着她，才发掘原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怎样的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她明明和小元一样大，却像是早早经历了开花结果，然后走向凋零。 慕甜儿知道自己并不是顾师姐还要小元那样坚强的女孩子，她生来软弱，需要汲取他人身上的力量而活。既想要师兄喜欢的是他，又想要师姐能一直这么对她。 “怎么这么爱撒娇啊。”顾剑感叹般摸摸慕甜儿的脑袋，简直和小孩子一样啊。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顾剑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要是性格再软一点应该能过得更好些吧。甜儿这样爱撒娇，世界上哪有人会舍得让她伤心啊。 “让开。” 在师姐师妹相拥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想起，百里延走到他们身边。 “你们在这里煽情影响到我走路了。”百里延说，“我累了，我去休息了，不是参加谁的葬礼不要找我。”最好是可恶的替身文学男主角的葬礼。 司空途看了眼他，转头对顾剑说：“师妹，我看这个人太不靠谱了，要不你们换一个吧。” 顾剑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厉害的人多少都有点脾气。”说着让司空途带元空翠去见芙蓉山小师叔门下的弟子，她则带着慕甜儿去认识以前的朋友，自己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没人知道，她打算吓唬吓唬他们。 元空翠和司空途相顾无言。 司空途对元空翠倒没有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想法，他们年龄差距大，一直都当元空翠还是记忆里那个小孩儿，没想到一眨眼长这么大了，倒是有些意外。 上一次看见她还是在师妹的葬礼，原来竟已过去那么久了吗？ “师兄……”元空翠想，比起什么都没做错的师姐，还是面对渣男比较有底气，“有考虑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顾师姐吗？” “她不是在意过去的人。”司空途不自然地说。 元空翠觉得不可思议，“师姐确实是这样地人，但是你难道就要因为师姐人好欺负她吗？” “这样对我们都好。”司空途垂下眼帘，“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难道你想让她不开心吗？” “让她不开心的人是你吧！你才是始作俑者，给我扣什么锅，你管不住自己，现在要捂别人的嘴了？” 泠泠月光下，司空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可怜，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而这根浮木也即将被人夺走。“你根本不知道她不在的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的，我在那些年也没有活着。” “那你好棒哦，简直医学奇迹，都死了还会欺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元空翠水火不侵地说。 第9章 司空途看起来被她气到了，元空翠一点也不同情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不对？” “你没有爱过一个人对吧。”司空途说，“你也没有和谁相爱过对吧，你怎么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呢？” 干嘛，没爱过怎么了没爱过怎么了？你有对象很了不起吗？这还带人生攻击地吗？ 确实没有谈过恋爱的元空翠恼羞成怒：“我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做人最基础的道德观我还是有的！” “那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要多管闲事的道理？” “顾师姐的事情可不是闲事！”元空翠说，“她不是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师姐。” 大概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年，连年战乱民不聊生你，顾剑从一群吃人肉的恶鬼里救下了她，送到了雁荡山附近专门救济流浪儿的慈幼堂。 她在那里安安稳稳过了七年，第八年和第九年的时候，她还在给顾剑写信，却再也没有收到回信。元空翠试着找她，走了快一年，才发现走错路走到了群玉山的方向，当时师尊正要从雁荡山回家，她这才知道顾剑已经确认死亡，接着她就被师尊捡了回去。 而从时间来看，就在她去找顾师姐的时候，慕甜儿被带到了雁荡山。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像自己一样再找找，师尊却摸着她的脑袋说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谁都是她这样的傻子。 那大概是师尊最温柔的一次，她认为师尊就是傲娇，师尊和自己一样，不想要什么替身，他们都是只想要顾师姐的。 爱的人是无法代替的。 不对，元空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时候她问师尊，顾师姐去哪里了，师尊说她去了遥远的地方，难道并不是死亡的温柔说法，而是真相？ “她也是我的，她再次拯救了我，我不会再让她从我身边离开。”司空途说。 元空翠嘲讽地看着他，“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可真行。” “别做多余的事。”他说，“做个好孩子。” 元空翠静静看着他，“你觉得和我差不多大的甜儿也是小孩子吗？” “我不想跟你吵架，小元，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就现在说开来，看看师姐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还会不会喜欢你，我觉得大概不会。”元空翠说，“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所以显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师兄，你扪心自问，你能骗她一辈子吗？” “我能。” 司空途的表情十分冷静，但元空翠觉得他疯了。 “行吧。”她说，“无论如何明天我一定会告诉师姐的，你要是还有点担当就自己坦诚吧，由我来说就太难堪了。对了，我出门前带了不少忘情丹，希望明天能有人用得上。” 感情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她确实不怎么擅长，师尊一直教她走直线，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就劈山开路，要是处理感情问题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走。”百里延见她跟上来就没有继续在原地等，转身朝准备好的院子走去。 元空翠听到了百里延不耐烦的声音，加快脚步跟上，“咦？你怎么还在，不是说先去休息了吗？” 可能是因为一个小队住在一起，他在等自己吧，他比看起来温柔多了。 “休息？”百里延停了下来，“这个时间你跟我说休息？你这么年轻你怎么好意思休息？” 元空翠赶紧蹲下道歉：“对不起我马上看书……不对，你是谁啊，你这么管我！” 她站了起来，“天都快黑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休息？” 我是谁？我是你爹。百里延冷漠地想，平时看话本到四更，那时候你倒没觉得太黑了就该休息。 走之前就告诉她，直接把忘情丹喂给这三个人就行，不知道她纠结个什么。感情这种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 到了他们休息的院子，只有慕甜儿在等他们，不用想也知道顾师姐被司空途叫走了。 慕甜儿的表情跟游魂似的，她问百里延：“大夫，心碎了要怎么医治？” 大夫亲切地说：“换一颗心脏，不用预约，你想要我当场可以给你换。” 元空翠加入讨论：“动刀有点疼啊。” “外服忘情丹也行，吃完保证你健健康康。”大夫说，“虽然你们宗门并没有要求一定要修无情道，但是唯一推崇的也是无情道。” 慕甜儿思绪回笼，看着两个已经从情感话题转到《论为什么无情道在修行过程中很占优势》，一时分不清到底自己和他们是谁不太对劲。 “不过我们这一代有修无情道的吗？”元空翠突然问。 慕甜儿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雁荡山没有吧，其他的我不确定。” 百里大夫凉凉地说：“顾剑就是，后来她有了感情，只能重新修炼了。” 元空翠赶紧举手带过话题：“群玉山也没有，芙蓉山小师叔那里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没有大事他们百年才聚一次，我还没有见过芙蓉山的人呢。” 天色渐晚，百里延先走了，慕甜儿邀请元空翠和她一起睡，元空翠自然答应。 只是睡觉的时候她一直想着别的事情。这次芙蓉山的镜空明来了，可是他和司空途组队，元空翠就算是想去看看，也不好意思直接说。 慕甜儿像是知道她怎么想，大度地笑笑：“你想去看看不用管我，反正都来参加万仙大会了，总会遇到的。” “好哦。”毕竟好奇心上来了真的很难打消嘛，“我就看一眼，保证很快回来！据说芙蓉山是空间系地，我还没有见到过纯空间系的人呢。” 时间系先手必胜，空间系后发制人，自然系创造奇迹，但通常来说大家都是有最突出的属性，掌握不止一种。 比如最基础的清洁术，就有让需要清洁的东西回到最初干净的状态、分离肮脏部分、和水的不可见洗涤，分别是时间系、空间系、自然系。而不管主要功法是哪个方向的，这三种基础清洁术大家都会，完全是哪个顺手用哪个。 “小元，群玉山不是时间系的吗？为什么我见你用自然系的法术比较多？” 提到这个元空翠立刻来劲了，“那是因为我喜欢自然系的打击感啊，非常帅气啊，不过时间系我也会一点……” 两个人聊着聊着睡着了，早上起来慕甜儿表示要练习一下法术，元空翠便表示先去认识一下其他人，约好了吃饭的时候再见。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节 出门遇到了百里延，他说找顾剑师姐有点事，元空翠就邀请他一起走。 司空途他们所在的院子并没有找到顾剑，那里只有司空途一个人。 昨天刚吵过架，元空翠不太好意思直接问他人在哪里，推着百里延让他问问。 百里延看了她一会儿，在元空翠不解的眼神中感叹道：“你真是个幸运的笨蛋啊。” 说完走向了司空途所在的地方。 司空途布下陷阱就是等她过去，结果她没有过去反而让自己去。他发誓绝不会用到百里延本身之外的能力帮她，自然不会告诉元空翠这里的陷阱，这是余孤烟发现的，要是百里延，根本不可能发现。 不过要是他中招了，笨蛋徒弟再迟钝也该发现了。 不过她对“自己人”未免太没有警惕心了。 元空翠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她认为这位暴躁的大夫说不定可以帮司师兄治治脑子，一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她毕竟出自最擅长时间系的群玉山，很快发现了不对。 怎么今天中午到来的这么早？ 不，不是中午来早了，是她所处的位置时间有问题！ 元空翠低下头，发现脚下的环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在这一瞬间，元空翠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里的时间和空间被改变了，有人试着把她拖进一个小世界！ 她现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作为一个靠谱的女人，她绝不会丢下自家的奶妈。 万仙大会第一轮已经开始了吗？ 令人齿寒神剑出鞘之声响起，元空翠活动了一下手指，握紧手中太阿剑。 如此即是挑战，那她无有不应！ 拿着剑谨慎地走了进去，房间里安静过头，分明门窗大开，却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怎么回事？ 元空翠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从外看不算大地房间竟然还没到头，看来是由空间系的修士在。 “啊，你来救我了，你的师兄们好可怕啊，要抓我威胁你。” 听到毫无起伏的欠揍声音，元空翠愣了一下，“百里大夫？” 百里延被绑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着求救的话，丝毫看不出来害怕，不止是元空翠，看起来绑他的人也觉得他实在挑衅。 “闭嘴！”绑匪说。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明明很紧张的，现在什么七分也没有了。 元空翠看向绑匪：“司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先打奶妈吗？虽然我也这样，但我还是觉得你更卑鄙。” 司空途看起来对她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即使在不喜欢他为人处世的元空翠看来也是相当英俊的一张脸上看不到一点杀气。 毕竟他还是有一点正常人的部分存在，不至于对师妹痛下狠手，但他究竟要做什么，元空翠还是摸不清。 “小元，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好。” 元空翠举起剑：“赢了我再说。” 司空途笑了，是那种仿佛自己洞悉一切的笑容，就像过年时候问东问西，你不想说就自己脑补一堆你生活不幸，并且认为这就是事实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简而言之，在座没人比他更讨厌了。 元空翠觉得，这次不让师兄体会一下什么叫挂壁，什么叫社会险恶都对不起师尊的魔鬼训练。 “哦？师兄以为只有你会布置陷阱？我……” 话没说完，听到了慕甜儿的声音，还有面前司空途错愕的眼神。 “大师兄，你要做什么？” 第10章 司空途慌乱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转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硬，“甜儿，你回去。既然他们来参加万仙大会了，理应有所觉悟，这不是你应该掺和的事情。” 慕甜儿拔出了剑，“为什么我不应该掺和呢，师兄？”她说着留下了眼泪，“既然看不起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我提及永远呢？” 被绑在椅子上的百里延没有被任何混乱的气氛感染，清醒又理智地说：“渣男的话你也信？” 堪称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典范，挑拨离间的好手，就像稍微倾诉一下爱情烦恼就会劝你分手的那一类人。 元空翠很担心他真的被干掉。 “百里先生，你少说两句，世界上很多人听不得真话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司空途也改变了策略，开始和慕甜儿讲道理：“小元是我师妹，我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到她的事情，甜儿，别做多余的事情。” “可是我和小元还有百里先生才是一个小队，如果师兄现在就开始，那么我也不会退缩！” 慕甜儿说着，忍不住看了元空翠一眼，她做到了！ 司空途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我就放过他们，” 元空翠立刻揭穿他：“他骗你的，根本是不是把我们当作竞争对手才这么做的，他根本是怕我告诉顾师姐真相！”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元空翠理直气壮：“看什么看，这里又不是你的舞台，我们都得听你说！” “事已至此，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司空途说完竟然先对慕甜儿动手了，慕甜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元空翠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做人。 可就在元空翠差点把慕甜儿从司空途的手中救下来的时候，却看见司空途竟然将剑指向了自己。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元空翠完全可以反应过来，大不了受点伤吧，拉着慕甜儿的手仍然没有松。 但慕甜儿也发现了不对，师兄这一招教过她，这是他自创的招数，有隔山打牛的效果，看似伤害自己，实则打的是小元！ “小元放手！” 慕甜儿一边大喊着一边甩开了元空翠，没想到竟然正中司空途下怀，他要利用的，就是慕甜儿的善良。 他有这里大部分人的信息，尤其是自己的同门，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位元师妹很是棘手，以他得到的信息来看，不管是直接上，还是拿别人威胁她都很难办，但若是从他们小队内部开始，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元空翠也许不会轻易受人威胁，但大概率不会对自己的队友设防。而他的小师妹慕甜儿，最是善良，也不愿意看见别人因为她而受伤。 猝不及防被推开，元空翠这才发现问题竟然出在慕甜儿手上！ 她被推开的地方正出现了巨大的空洞，跌进空洞的最后一刻元空翠看见自己的奶妈带着椅子扑了过来。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很感动，以前认识的奶妈不少都对她放弃治疗了，原来世间竟然还有真情在啊。 奶妈百里延并不是心甘情愿调过来的，但是不由他，他是被司空途的队友推下去的。 还好元空翠修的是金刚不坏之身，无论是摔下去还是被带着椅子的高个子成年男性砸到，都一点事情没有。 元空翠解开了绑住大夫的绳子，大夫倒没有责怪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等我们出去，给你师兄喂点毒药吧。” “他也没有要杀我们啊，只是想把我们关起来直到第一轮结束，这样就不用和同门起冲突。”元空翠为自己的师兄求情，“喂点让他阳痿的药，然后昭告天下就行了，毒杀师兄太狠了，没有威胁到我生命的地步，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来啊。” “……”百里延发现自己的徒弟在没有认出自己的情况下，竟然比平时能带给自己的惊喜更多，“也行。” 大夫琢磨了一下下药后昭告天下的场景，夸奖她：“你不杀人，你可真善良。” 不是贬义，不是嘲讽，是相当的真情实感。 外面的司空途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被他挟制着的慕甜儿趁机挣脱，拿着剑指向司空途。 但司空途毫不畏惧，在他身上甚至看不丝毫敌意，他不认为自己的小师妹有勇气与他为敌。 “放下剑。” 慕甜儿摇摇头：“放了小元和百里先生。” “我说了不会杀他们，难道你不信我吗？” 慕甜儿露出一个让人伤心欲绝的微笑：“事到如今我还敢相信你吗？” 司空途沉默片刻，语气放缓了些，“你还是我的师妹。” “好，那我问你，我和顾师姐，你选哪个？”慕甜儿任凭眼泪流下，握剑的手不敢擦拭眼泪，生怕自己稍微一松口，剑就会被他夺去。 司空途的声音低沉又坚定，和他从前在自己耳边说情话时一般无二，他说：“世上没有人能比过她。” 纵使心中早有答案，听他这样说仍然心痛不已，慕甜儿想，那些情话其实应该是对师姐是的吧，只因那时候他以为师姐不在了，才对着这张相似的面容倾吐。 “师兄，我还不够好吗？” 司空途愣了愣，“你很好，可是甜儿，你知道这并非取决于你好不好。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是我负了你，下辈子我一定偿还，今生还请你成全我们！” 慕甜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司空途没由来地心头一痛，他避开慕甜儿的目光，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完。 “你很好，无论是谁被你这样真诚热烈地爱慕都是他的幸运，但是甜儿，我不配做这个幸运的男人。用你从前喜欢我的心，再去喜欢别人吧。”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能轻轻松松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自己在他心里比不上师姐，难道就如此廉价吗？ “为什么？”慕甜儿的手在颤抖，她执着地看着司空途，一定要一个答案，“你难道不知道，我多爱你吗？师姐她永远不可能像我这样爱你的！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把心彻底交给你的。” 听到她说顾剑永远不会那么喜欢他的时候，司空途收敛了他微不足道的怜悯，冷冷地看着慕甜儿：“你师姐知道你这样说她吗？昨天她甚至带着你去见她的老朋友，甚至说你是她的同族姐妹，她将你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吗？” “不，不是的，我没有说师姐不好！”慕甜儿开始慌乱，她甚至觉得，自己确实是司空途说的那样狼心狗肺的坏女人，“我没有说师姐不好，可是，可是……” 司空途冷眼看着她发疯，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他决定再给慕甜儿一次机会。“甜儿过来，把剑给我。” 剑？ 慕甜儿的目光落在了剑上，这是师姐特意为她打造的神剑，可是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它！ 手中剑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慕甜儿几乎要握不住剑。 她想起师姐把剑交给她的时候说的话，师姐希望她能拿起剑坚强地面对这个世界，而她呢？在此之前，不，应该说直到现在，都是依附着师兄地菟丝子，当乔木离开了她，她再也无法独自生存。 师姐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了吗？所以才会这么说的是吗？ 司空途再次靠近她，语气又软了下来，“甜儿，你知道师兄并不想伤害你，只要你放下剑，宣布认输，退出万仙大会，师兄便既往不咎。万仙大会不适合你参加，快回去吧。” “你凭什么说不适合我参加！” 慕甜儿强装凶狠地语气没有任何威慑的力量，反而让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人笑出声，“小姑娘，你连剑都拿不稳，还敢来这里？带你来的人是不是完全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啊？” 他是司空途的队友，但慕甜儿完全不认识。要是师姐，一定知道她是谁吧？师姐知晓师兄全部的人生。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8节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慕甜儿便觉得痛苦。甚至觉得这个人说得对，无论是师姐还是小元，都不至于像自己一样狼狈，小元和百里大夫都是被自己连累了，为什么自己要如此自不量力，或许她就应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安静死去，不至于给任何人添麻烦。 司空途并没有阻止这个人多说，或许他内心就是这样认为的。 从前他被痛苦和悲伤蒙蔽双眼，看不清真相才会将地上萤火与天上明月看作同一人，但假的终究是假的，镜中月、水中花，完全不值得留恋。 慕甜儿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比起他人的嘲讽，司空途的无动于衷更让她难堪。 “我要告诉师姐！”慕甜儿一字一顿地说。 既然司空途那么喜欢师姐，她也要让他尝尝心碎地滋味！师姐那样孤高的人，一定不会容忍他的背叛！ 果然，慕甜儿在司空途的眼中看到了惊慌，过去几十年里，自己竟然从未在他眼里见到过这样的神态。 痛苦和快意交织，慕甜儿恨恨看着他，没错，她确实弱小，确实喜欢依附别人，那又如何，一起不好过吧！ 慕甜儿只迈出了一步，一直在房间里面看好戏的人立刻出手，将她推向了方才元空翠和百里延消失的空洞。 司空途本能地伸出手要拉她，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缩了回去。 “这不是你的错，是她要反击。”司空途的另一个队友如此说，“要是她告诉顾剑，那可就麻烦了，你觉得以她的性格难道不会去帮自己的队友。” 司空途不说话，那人再接再厉，“而且只是让他们休息一下，我们又不会真的要他们的性命不是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收回手时慕甜儿惊愕的眼神犹在眼前，过了许久，司空途才喃喃道：“你说得对。” 第11章 下坠，被推入空中之后是无限的下坠。 慕甜儿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一刻，死在这里。 这样也没有是吗不好的。 但是有人接住了她。 元空翠最早发现了天空上坠落的身影，一跃而起接住了她。 别说是身材纤细的慕甜儿，就算是个三百来斤的大力士她也能轻轻松松抱起来，因此当她抱住慕甜儿的时候，完全有余裕产生一些奇妙的想法。 比如落地的时候转个圈。 于是她真的这么做了。 “我帅吗？”她问慕甜儿。 一旁的百里延也慢悠悠走了过来，“呀，这次看来你是真的心碎了。” 他看起来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哀叹惋惜。 慕甜儿几次开口，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不再会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元空翠把她从怀抱中放下来，“你还好吗？你看起来有点糟糕，刚刚哭了，有把你惹哭的人打一顿吗？” “看她的样子就没有吧。”依旧是陈述的语气，百里延发表了气人看法，“太弱了。” 元空翠一个肘击：“你少说两句。” 百里延吸了一口冷气，在心里的小本本默默记下这一笔帐，以后一定要和徒弟清算！ “那你有给顾剑传消息吗？”百里延揉了揉被她打痛的地方，皱着眉头问慕甜儿，“这么久没下来，就算不敢反击，也知道传个消息吧？” 慕甜儿完全呆住了，看她的表现，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干。 百里延转头朝元空翠伸手：“我说吧。” 元空翠一脸心痛地给了他一块上品灵石，“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来的钱，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啊！” 百里延收下灵石心中不屑，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自己的小金库钥匙早就给她了，虽然不知道她每个月具体花多少，但是看她每次下山那些老板供财神爷一样的态度就知道她有多能花钱了，还在意这点小钱？ 慕甜儿虽然不知道元空翠为什么要给百里先生钱，但直觉这和她有关，小声对元空翠说：“我把灵石赔给你。” “不用不用。”元空翠连忙拒绝，“愿赌服输，我元某人又不是输不起！只要你不介意我拿你打赌，对了，你不介意吧？” 慕甜儿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元空翠忍不住揉捏她圆圆的脸颊，“你这样好容易被人欺负啊。” 慕甜儿说：“我在你们眼里一定是个笨蛋吧。” “没有，你比笨蛋聪明多了，我觉得你的性格问题比较严重。”元空翠诚实地说。 但同时她也知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还记得以前看过蜘蛛侠里面的一句台词，都是碳，同样的高压下，有的人会变成钻石，而有的人则会破碎，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 元空翠想，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破碎，软弱是她的本性却非她的本意。 “这又不是你的错。”她说，“甜儿，虽然这个过程会很难过，但是我衷心的希望你能走出来，为自己而活。不要再看着别人，遵从你的内心吧。” 慕甜儿愣愣地看着她，她说的对，自己一直是注视着别人的。 从前是按照师兄的心意，被他雕琢成顾师姐的样子。后来是看着小元，她想名扬天下的梦想是如此闪耀，以至于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好也来参加了万仙大会，还有师姐，她想活成师姐的样子。 百里延也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别伤心啊，我活这么多年，见过的笨蛋多的是了。不，与其说见过的笨蛋多，倒不如说见过稍微聪明点的人就没有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完，不要太自卑。” “那真是委屈先生生活在笨蛋堆里了。”元空翠说。 这个大夫医术没得说，就是人好烦啊，和她师尊有的拼了。不过她对自己的师尊有爱的滤镜，容忍度比较高，但是面对这个大夫完全不会留情。 百里延斜睨她一眼，最大的笨蛋他都带了几十年了。 “好说，都习惯了。” 他们说话间慕甜儿走到一棵树下，双手捧起跌落的雏鸟。雏鸟奄奄一息，鸟类一般是比人的体温要高一些，但是这只摸起来已经有点凉了。 百里延走过来看了一眼，“左边翅膀骨折，爪子受伤，后背右侧也流血了。” 慕甜儿合上双手，再张开雏鸟竟然又精神起来了，她把雏鸟送回了树上的窝里。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她仰头看着树上的鸟窝说，“我看清自己的前路了。” 元空翠也看着鸟窝，觉得鸟妈妈回来喂食的画面有点让人感动。“甜儿你什么时候会治愈术了？我以前学了好久都是半吊子。” 慕甜儿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在群玉山那几天，师叔让我看了好多医书，当时头昏脑胀，光背书，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刚刚看那只小鸟受伤很严重有点着急就用了，没想到竟然很管用。” 她看向百里延，“主要是百里先生在这里，就算我没有成功，还有他呢。” 说话间又听到一声轻响，刚刚被治愈的雏鸟再一次跌落下来，这次不是不小心，而是被鸟妈妈推下来的。 慕甜儿困惑地把它重新捡起来，“你的父母不要你了吗？” 元空翠看看她，又看看鸟窝，“可能是它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大鸟没有认出这个孩子了吧。” 百里延深以为然。 慕甜儿蹙眉：“这样就不要孩子了吗？” 元空翠正要给她解释这是动物的习性，这种鸟一般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是本能的繁殖罢了，百里延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在她回头报以疑问时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她即将说出来的话。 虽不解其意，元空翠还是本能地相信他，一时没有说话。 他们看着慕甜儿再次治愈了小鸟，不死心地又把它放回了鸟窝，结果还是一样，这只鸟始终没有被大鸟接受。 慕甜儿再次治愈了雏鸟，叹息着说：“没办法了，我来养你吧。” 元空翠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按照慕甜儿地性格会哭哭啼啼不知所措，认为是自己害了雏鸟，都已经做好了为她开解地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做出了选择。 那只雏鸟如果没有她的救治，早就死了，因为她的治疗活过来却沾染上了人类气息而被大鸟排斥，这更像是走回了原本的轨迹， 但是甜儿再次救了它，彻底改变了这只鸟的命运。尽管只是一只弱小的雏鸟，仍然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慕甜儿也从需要别人的意见、听从他人的指示，变得开始主动接受自己的命运，甚至背负起这只鸟的命运，她已经从完全脱胎换骨。 这就是成长么？元空翠想，虽然代价似乎有点大，但是结果还算可以。 慕甜儿开始找虫子喂这只鸟，并且用他们三个的手帕给它做了个简单的床，放在一边晒太阳。 百里延借她的剑砍下竹子，劈成细条，打算给这只鸟做一个篮子当鸟窝。 不会编篮子也不想找虫子的元空翠呆在一旁看小鸟，她有一种梦回前世过年，被叔叔阿姨委派看小孩儿的感觉。这么一来更想家人了，前世的家人是不可能的，她便开始想自己师尊。 其实她师尊也是什么都会的，元空翠甚至怀疑，师尊他老人家连生孩子也会。 元空翠的思想天马行空，元空翠真的陷入沉思，元空翠的格局打开了。 对啊！师尊可以制造各种各样的器官，那么给他自己造一个子宫安上去也不是不行啊！而且他身体倍儿棒，生孩子想必也不困难。 以后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并且成亲了，想要孩子了，完全可以让师尊给她的夫君做一个人造子宫嘛！反正她是不想生孩子…… 还是算了，她也不喜欢小孩子，从小帮忙看孩子，已经受够小孩子的折磨了。哪怕不是熊孩子，是小天使，照顾起来也够呛的。 当百里延把做好的、没有一根毛刺的、甚至还有好看的荷叶形状花边的小竹篮拿过来，元空翠发自内心地夸他：“百里，你真的好贤惠啊！” 百里延给了她一个暴栗。 “没大没小，竟然连我也敢调戏。”徒弟一直不着调，但没想到连自己都敢调戏！ 元空翠捂着脑袋怒视他：“什么叫‘竟敢’？开个玩笑罢了嘛，而且我还是在夸你！你这是什么语气啊，一副七老八十地样子，明明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唔，忘了他换身份了啊，没关系，打就打了。百里延看她一眼，毫无内疚之心。 “轻轻把鸟放进来吧。”他说。 元空翠果然不记仇，看着漂亮的小竹篮，高高兴兴地开始给雏鸟收拾新的房间，收拾好了递给慕甜儿。 “好可爱啊。”看着熟睡地雏鸟，慕甜儿脸上的笑没有停下来过。 进入妈妈的身份好快啊。元空翠一边感叹着，一边给她提建议：“等回群玉山了，给它喂点我师尊的灵丹妙药，保证能够变成灵鸟，以后不仅能活更久，还能听懂人话，和你交流。” 这个主意很让人心动，但慕甜儿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它是一直鸟，就让它作为一只鸟活着就好了，不用变成人取悦我。”慕甜儿又补充道，“不过他要是自己成精了，那也可以。” 百里延默不作声，这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已经沾染上他的气息了，绝对会成精的。 元空翠也爱不释手，慕甜儿看她很喜欢，大方地把自己的新宠连鸟带篮递给她，“给你看看，轻一点就好，不要吵醒它哦。” “放心，我可会照顾小动物了。”元空翠高兴地接过去，“我以前养过猫，养过狗，他们都被我照顾的可好了！” 这一点百里延倒没想到，他从来没有见过元空翠养小动物，是遇见她之前的事情吗？ 慕甜儿也将他的疑惑问了出来：“可是我见你没养过什么动物啊，我们刚遇到那天你带来接我们的老虎，回去之后也变成木偶了。” “因为我师尊不喜欢养小动物啦。”元空翠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的雏鸟，不甚在意地说。“师尊他太强了，只是待在身边就能被他影响，植物还好，最多只是茂盛一点，但接触过的小动物很容易成精的，这样会造成很多麻烦，就没必要在群玉山养小动物了，反正可以用木偶以假乱真做一个，让我过过瘾嘛。” 百里延心中一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9节 “其实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他是你师尊，必然疼爱你，只是一点小麻烦无关紧要，想养点小动物告诉他就好。” 元空翠回头对他笑笑，“不是的，我知道师尊一定会同意，但正因此我才不想说啊。” 她没有再解释，百里延却心有灵犀般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二人皆沉默不语。 慕甜儿在星空下看叹了一口气，不是伤感，而是释然。 “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第12章 “不想。”元空翠说。 百里延：“我也没兴趣。” 不过百里延又补充道：“你要是想研究出去之后怎么报复渣男，我倒是很感兴趣，说不定可疑帮你出谋划策一下。” 元空翠跟着点头：“这个我也可以。” 慕甜儿有些迟疑：“可是我已经放下他了，如果再报复，会不会……” 元空翠震惊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要是还喜欢被占占便宜可能还觉得没什么，都不喜欢了，你看司师兄那说话的态度，难道不火大吗？” 百里延也恨铁不成钢：“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就是这个软糯的性格才会被渣男欺负的。换我们家小元试试，渣男敢耍流氓整替身这一套，早就被阉了。” 元空翠谦虚道：“不至于不至于。” 随即又补充道：“让他不能人道就够了，然后赶紧在师叔面前哭诉自己要去帮师兄弃剑从医，满世界找大夫问阳痿怎么治，力求让每个人都知道师兄有事，以及你的博大胸怀。” 百里延心中暗赞：不愧是我徒弟！ 向她伸出手，元空翠条件反射也把手伸了过去，击了一掌。 百里延故作淡定：“你也有这个习惯，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杏园的大夫会有呢。” “这样啊。”元空翠不在意地说，“是我师尊的习惯，他传染给我了。” 慕甜儿沉默了一会儿，怀疑地看着他们：“其实是你们两个记仇想要报复吧？” 元空翠和百里延一起看向一边，元空翠说：“是有一点点这样地原因啦。” 百里延道：“我打击报复别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好吧。” 慕甜儿点点头，她拽住两个不着调的人：“但是你们必须听！” 这才像话嘛。元空翠想，之前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不赞同，甜儿就立刻听她的，那才有问题。 反对一下别人的意见都别不好意思，甜儿以前在雁荡山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元空翠和百里延搬来板凳洗耳恭听，慕甜儿看着他们的样子突然就不想说了。 “说啊。”元空翠催促她，“我们听着呢。” 慕甜儿仰天长叹一声：“算了，不说了。” 百里延脸上写着“你玩我呢”，元空翠也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但慕甜儿并没有过多解释。 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表现得坚强一点吧。” 元空翠一脸惊悚：“你什么时候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慕甜儿把篮子里的雏鸟举起了给她看：“这不是我的孩子吗？我已经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就就叫心心。” 百里延就知道，和自己徒弟相处久了，会被她传染的！想当年自己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就是因为养了个崽，脾气越发暴躁了！ 慕甜儿把装着雏鸟的篮子抱在怀里，一脸平静地对元空翠和百里延说：“孩子它姨、孩子它叔，你们想好咱们一家四口要怎么出去了吗？” 这组建家庭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自己还辈分降级了，百里延属实没想到。 元空翠先点头后摇头，“找到了，但是没有完全找到。” “这里是凝聚了一定的时间、空间建造的小世界，空间系的法术我仅限于了解，虽然可以从时间上突破，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多久？”慕甜儿问。 “如果是这里的正常时间，大概是七天左右。”元空翠说，“但是这里的时间显然和外面不一样，也许我们出去只过了一小会儿，也许意见过了很多年。从司师兄的目的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慕甜儿有些挫败，“要是我能有点用就好了，我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学啊。” 元空翠安慰她：“不是你的错，学也没用啊，雁荡山是自然系的，显然不是打开这个锁的钥匙。” 百里延敲敲桌子，故意板起脸道：“你这是暗示我也没用吗？” 慕甜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知道他们都是在用各自的方法安慰自己，眼里有点酸涩，心却是向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温暖舒服。 她感觉自己被严父慈母包围了，这一瞬间忽然明了，这才是真正的爱。 慕甜儿打起精神：“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生活，争取早点出去！除了比赛，我们还要为大师兄求医，一定要治好他的阳痿！” 元空翠和百里延对她的话表示肯定，就是要这样关爱同门啊。 “百里先生你去找柴生火，小元你去抓几条鱼，我去山里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蔬菜活着调料吧。”慕甜儿这样分配。 元空翠首先提出抗议：“不要！我不喜欢抓鱼，滑溜溜，冰冰凉凉，好可怕，好恶心！” “什么？你不是挺爱吃鱼的吗？” 元空翠理直气壮：“我爱吃我不爱做啊。” “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敢做的事情，我一直觉得你是万能的。” 慕甜儿的‘万能小元’滤镜出现了一道裂痕，但是元空翠并不在意滤镜这玩意儿，可靠了一路，她也开始耍赖。 “总之就是我不要抓鱼，鱼身上都是毒液，会把我的手融化，还会变成蛇，晚上钻进被窝！” “不要为了逃避抓鱼编造这里离谱的谎话啊喂！好啦好啦，那百里先生来抓鱼可以了吧？” 百里延断然拒绝：“我不要，我也害怕。” 其实他不怕，但是他怕被元空翠凭借眼熟的抓鱼手法认出来。 最后变成了元空翠捡柴生火，百里延找调料和蔬菜，慕甜儿来抓鱼。元空翠生成这也算是专业对口，大夫找植物，用兵器的杀鱼砍柴。 没想到慕甜儿看起来软糯可爱，杀鱼的手竟然一点也不抖，敲晕、杀鱼、取内脏、刮鳞，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面对元空翠钦佩的眼神，慕甜儿羞涩地笑笑：“我们家以前就是卖鸡鸭鱼肉地，杀好卖的。” 到雁荡山养尊处优只需要修仙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百里大夫找来的调料很是齐全，慕甜儿用的很方便，没想到她这么多年没下厨手艺竟然还在。 慕甜儿一边做饭一边和他们闲聊：“司师兄烦死了，他不让我做饭，我想做点孝敬师尊他都不让，说同门都不会，我这么做实在不像修仙之人，而且师尊辟谷多年也不吃饭。” “司师兄一天到晚净瞎扯淡。”元空翠卖师兄卖的很熟练，“师尊和我说过，雁荡山的师兄们都做过饭，小时候做的，大师伯生辰之日，几个小屁孩一起做的，只有顾师姐没做，因为她只会炸厨房。” 慕甜儿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顾师姐是神仙一样完美的人，原来她也有不会做的！要是顾师姐不带司师兄，我做给她吃！” 她想起司空途蹙着眉说她做饭没用必要，说她一身烟火气，而她竟然为此局促不安，再也不去厨房，可真傻啊。 “我可喜欢做饭了，以后我做饭给你们吃！”慕甜儿把烤好的鱼分给他们，“上次在群玉山，你做的饭菜看起来倒是很精致，就是有的味道还有些不足。” 本来盯着徒弟怕她没有自己挑刺会卡着的百里延听到这话顿时不开心了，在心里的小本本也给慕甜儿记上一笔，并且决定以后一定要苦修厨艺。 吃饱喝足逗逗鸟，日子无比舒心，要不是还被困在小世界，那就更完美了。 “你说顾师姐会不会从外面把我们救出去啊？” 元空翠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们的魂灯没问题，师姐可能会觉得我们在考试。而且司空途在外面，他一定会花言巧语骗师姐的！” 说着愤愤不平砸了一下旁边两个团起来的她那么大的石头，石头上面立刻出现了裂缝。 百里延倒是十分淡定，他知道顾剑不会来找。 顾剑是知道他身份的，真有危险还有自己在呢，顾剑肯定不用担心这些。 就是笨蛋徒弟…… 百里延将目光移到徒弟身上，徒弟还在傻乐，就是不知道等她出去发现这里和外界的时间差距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元空翠不负众望地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慕甜儿好奇地看着连接着天穹各处的阵法，“这样就能能出去了吗？” “嗯嗯。”元空翠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啦。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出去的方法是要通过时空洪流，你出去后可能会落到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 元空翠充满信任地看着她：“是的，虽然说起来不太客气，但是我比甜儿更强哦，所以由我来保护咱们地奶妈，你来保护我侄女，等出去之后，我们回院子见。” 她说的侄女就是慕甜儿养的鸟，慕甜儿当然没用异议，“好，我们走吧。” 一切都安排妥当，就在阵法启动的瞬间百里延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元空翠，而元空翠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解开誓约还需要一点时间，在百里延反应过来之前，元空翠就一把抱住了他，为她挡下了杀机。 须臾间百里延的手上便沾满了温热的鲜血，他头一次品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快治疗啊师叔，你怎么愣住了！” 根据元空翠的计算，他们落地的地方应该是在万仙大会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附近。 她没发现小世界外面的时间流速到底什么情况，百里延却一清二楚，他们在里面七天，外面已经过了四十九年，他们参加的万仙大会早就结束了。 所以顾剑为什么在这里？ 百里延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立刻替元空翠疗伤。元空翠体内有他放的“回春”，小伤之类的不会影响，这种程度的重伤其实已经从体内开始自愈了。 现在只是看起来血流满地有点吓人，其实不算什么问题。 但百里延还是给她医治，人是好了，但仍处在昏迷，一旁的顾剑紧张地问：“小元怎么样，没事吧？” 百里延偷偷松口气，抱起了元空翠，“我能让她有事？不过是消耗太大，睡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万仙大会应该都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这……说来丢人。”顾剑叹口气。 丢人？那百里延更想听了。 顾剑却没有再说了，她看向当年司空途在万仙大会休息时的院子。 百里延也看过去，“司空途在那里？”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0节 “什么都瞒不过师叔。”顾剑苦笑。“甜儿应当是落在那里，这些年他和我在一起总会将甜儿的喜欢说成是我的。我包下了你们当年住的院子，他也包下自己住的院子。” “你都知道了？”百里延斜睨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知道了你还来找他？这都不像你了。” 顾剑喃喃自语：“我不像我了，他也不像他了。” 百里延道：“现在知道师叔当年劝你不要轻易放弃无情道是为了你好了吧？” 她依旧风姿高彻，容貌依旧倾城，眼中却流露出无数次心碎后的麻木。“师叔说得对，早该结束了。” 百里延不解，情爱真的这么容易将人改变吗？ 而就在他看向顾剑的时候，她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金色沙砾般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而来向她聚拢，最后融入进了她的身体里。顾剑流下了一滴泪，这滴眼泪甚至没有落到地上，便消散在空中。 而顾剑方才流露出的伤心、难过、遗憾、不舍，也随着这滴泪的消散而消失了。 百里延有些惊讶，然后陈述般向她道喜：“恭喜，你要飞升了。” 他尽力表现得很惊讶，很为师侄骄傲，但是似乎失败了，好在师侄也不在意这些。 顾剑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请师叔代我转交给师尊。”又拿出一封更厚一点的，“这个是给甜儿的。” 百里延应允。“且放心飞升，都是大人了，你也还是小孩呢，我还在，没有需要你操心的。” “多谢师叔。” 顾剑身上一部分凡人的东西彻底消失了，她再看向这片大地，只余下一视同仁的宽容与祝福。 往日抛弃的无情道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昔日东海之眼为千万人除害的功德为她开路，顾剑的修为和心性已然超脱凡俗，即将飞升成仙。 她肉身飞升，得到天眼，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百里延，“师叔竟然早就……为何还要留在人间？” 百里延帮怀里昏迷的元空翠建起遮风结界，语气带着言不由衷的无奈：“为了这个傻徒弟，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世界。” “原来如此。” 顾剑还想说什么，百里延打断了她：“快走吧，别操心了，怎么比我还罗嗦，一会儿坏东西就过来了。” 她无奈地笑笑，朝百里延行了一礼，毫不留恋地飞上天空，消失在金色的云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师叔所说，如果遇到麻烦，报他的名字。 第13章 司空途飞奔而来只看到她消失在苍穹之上的衣摆，目眦欲裂。 “顾剑！” 百里延手慢一步没来得及布下隔音结界，元空翠已经被吵醒了。 “疼疼疼！好疼啊，是那个孙子暗算我的！”好好的时空隧道不会有风刃，肯定是谁搞事情！ 百里延给她喂了灵液，元空翠立刻感觉好多了，出了像连续来了三个月的大姨妈一样失血过多之外，没有什么问题了。 她看向一边状若疯魔的司空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罪恶的小手当场就像做点什么。 临走之前师尊给她准备了不少药，阳痿的好像还真有。 百里延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等等，你要干坏事？” “我重伤成这样，你不心疼心疼我，还要阻止我？” “不，你误会了。”百里延说，“我怕你看在他是你师兄的份上手下留情，我这里有好东西。” 元空翠十分感动：“还是你懂我！给我整点。” 司空途终于注意到了他们，一个闪身冲上前来抓住元空翠的衣领，“顾剑呢？她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一排银针扎到司空途手上，百里延专门挑的最痛的地方，然而他只是抖了一下，便如同没有知觉一样抓着元空翠不断摇晃。 疼痛没有让他停下，但是银针里面的药让他不能动了，百里延把还虚弱着的元空翠从司空途的手上救下来。 “哪有你这样的人，人走了怪你自己，还赖上小元了。” “老婆？” 是慕甜儿的声音，也正是她的声音，才让司空途停了下来。 “老婆！？”元空翠比她更惊讶，“师姐变成了他的老婆？师姐糊涂啊！” 慕甜儿向她解释：“我们在小世界里过了七天，外面已经四十九年了，但是我也没想到，师姐竟然和你成亲了。” 她又看向司空途：“师兄刚刚还找我倾诉衷肠呢。” 靠，这渣男，是在挑战底线吗？ 先是把甜儿当替身，师姐回来了就把甜儿逼走，还骗师姐，为了他的深情人设把自家师妹关起来，他是在挑战法律和道德以及她师尊的真正底线吗？ 原本元空翠以为，司空途再狠心也不至于对甜儿做什么，但甜儿说她进来小世界的时候这渣男还先伸手后缩手了，元空翠觉得自己不应拿正常人来衡量他。 “我不知道师姐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你该去哪里，我要去雁荡山告诉师伯你欺负我！”虽然有点不好，但元空翠知道，司空途欺负师叔的徒弟，比欺负痛一个师尊教的师妹，受到的惩罚更大。 在场的知情人士百里延说：“顾剑飞升成仙了。” 两个师妹都十分惊喜，元空翠更是意外：“真的吗？飞升成仙竟然是真的，师尊没有骗我！” 她心里颇多感慨：“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顾师姐就说她的梦想是飞升成仙，现在如愿以偿，我真为她高兴！” 慕甜儿也是一样，她简直是把顾剑当成偶像一样，同时庆幸师姐远离了渣男。 果然人一远离渣男，就会变得幸运。 百里延也是一样，他在人间彷徨这么多年了，可终于有个新人飞升了。 只有司空途，白月光真的回到了天上，红玫瑰也在他的怀抱之外肆意生长。 慕甜儿看着司空途心如死灰的表情，心里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觉得她活该。 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谁，能为顾师姐不做人，又在和顾师姐成亲的情况下，一脸情圣地找她说那些暧昧的话。或许他谁都不喜欢吧，他只爱他自己。 “小元，你看！” 慕甜儿一声惊呼，司空途双目血红，周身弥漫着死气，竟然隐隐有入魔的趋势。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她看见元空翠拿着石砖站在了司空途的位置，而司空途却倒在地上。 “头还挺铁。”元空翠扔下石砖评价道。 慕甜儿赶紧把她拉开，像躲避脏东西一样避开司空途。 “小元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用脚踢了踢司空途的手，“要不要把他绑起来？司空途醒来了会不会暴起伤人？” “有道理。”元空翠点点头，用捆仙索绑住了。 慕甜儿：“小元，你刚刚用的什么办法，怎么一下子就把他打晕了？” “暂停了一下这里的时间，绕道后面打的。”元空翠说。 慕甜儿想了想，又想了想，“那当初百里先生被抓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用。” “我刚刚才学会嘛。”元空翠试了试，确实绑的很紧才放心，“时间系分为正推，暂停，和逆推，我原本只能做到正推加速时间。” 慕甜儿不明觉厉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师兄啊？” “都入魔了，论理来说我就算杀了他也不过分，但是……”元空翠停了一下。 百里延加入讨论：“但是作为一个大夫的职业道德，我觉得他还有救。” “我也没想这么做啊。”元空翠嚷嚷，她咬唇艰难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暂时做个人。 “我们把司师兄带回群玉山好了，让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给他治治。”元空翠说，“甜儿，你去给大师伯送信，让他多带点红包来赎，不是来看我们。百里先生，你和我一起回群玉山吧，听说师尊是你们杏园的偶像，给你个机会见见他！” 慕甜儿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百里延抗议：“不，我不去了。” “难道你要我一个人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着上路？”元空翠踢踢司空途，“这可不兴带啊，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别害羞啊。” “根本不是害羞的事儿……”百里延挣扎了一下，还是屈服了，“好吧，我们一起走。” 他确实有点不放心，大不了回去就假装闭关不见外人，百里延和余孤烟不同时出现就好了。 把司空途放进了装灵兽的灵兽环里，他们暂时决定去吃个饭。 抬头就看见了天音阁的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虽然咱们修真界是民风彪悍了点，但你们三打一还是很过分啊。”他说。 元空翠摆出一副明媚忧伤的表情：“唉，我也不想的。” 她做作地叹息，天音阁的弟子相当上道地问她为什么难过，元空翠勾勾手指让他过来。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元空翠说，“其实，我师兄司空途阳痿了，这里的庸医都治不好他，我要带他回群玉山治疗。唉，师兄讳疾忌医，我们只好把他打晕放在灵兽环，还好他本来就有这爱好……” “啊！”元空翠紧张地捂住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以八卦闻名的天音阁弟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朋友，绝对不会的！” 第14章 等元空翠和百里延带着灵兽环里的司空途回到群玉山下面的时候，司空途阳痿的消息已经传遍修仙界。 有人说顾剑就是因为因为他阳痿，夫妻间没有情感交流，才能在刚刚成亲的背景下修成无情道。 还有人说其实司空途喜欢的是男人，什么成亲不过是男同的把戏，顾剑被骗当同妻之后把他打阳痿了。 更有甚者说这是顾剑的阴谋，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放弃修无情道阳痿的司空途是她的挡箭牌，顾剑就是装作不修无情道了，骗别人也不努力，想卷死他们！ 由于顾剑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飞升的修士，她的热度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连带着被丢在人间的前夫也跟着红了。 元空翠装模作样地拍拍灵兽环，“师兄，我带你去见找大夫，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啊。” 灵兽环传声是单向的，司空途能听到元空翠的声音，元空翠听不见他的。 “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很感激我吧，百里？” 百里延无视灵兽环里司空途狰狞的表情，非常确信地点了点头，“没错，小元，你关心师兄，你真是个好姑娘。” “你也一样，你真是位医者仁心的好大夫。”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1节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远在雁荡山的大师伯隐孤星先是为二徒弟顾剑飞升成仙高兴，在这阵兴奋退过去之后，他也开始为大徒弟司空途担忧了。 倒不是情感问题，他也是修无情道的，对于别人寻死觅活的情感纠葛基本没有共情能力，主要是阳痿…… 虽然修无情道也用不上这个功能，但是不用不代表可以没有啊。 大徒弟去师弟那里了，二徒弟飞升了，唯一知晓内情的可能只有小徒弟了。 隐孤星一张老脸通红，还是问不太出来。 “甜儿啊，就是，你大师兄，那个，他，那个？” 慕甜儿看着自己芳龄一千脸十九的师尊娃娃脸通红，心里的尴尬减轻了很多。 果然人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对比，你尴尬了我就好多了。 她别过头，按照百里大夫教的一脸忧郁和不忍，颤抖着低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别问了。” “好，好，我知道了。”忧郁的隐孤星顿时懂了。 他可怜的徒弟，怎么年纪轻轻的，唉！ 慕甜儿捂着脸跑出去，等没人了才敢露出表情，“我什么都没说，我并没有说大师兄不行！” 这么自言自语了几遍，她终于重新拾起坚定的表情，对，就是这样，如果有人问她，就按照小元教的，说无可奉告！ 而元空翠到群玉山地界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去了一户成亲的人家吃了流水席。 百里拉着她问认不认识这家人，元空翠一脸理所当然：“之前不认识，现在这不是认识了吗？” 话没说完就被刚刚认识的女孩子拉走了。 元空翠旁边坐着一个带着三岁小姑娘的年轻妇人，“小姑娘长得真讨喜啊，这小圆脸蛋儿，又白由嫩。” “哪里哪里，姑娘你才是真标致，我们家这小丫头还是个泥猴子呢。”那夫人嘴上说着哪里，眼中的笑意掩藏不住。“姑娘你是一个热来的？” 元空翠瞥了一眼男人那桌，“他在外面呢。” 然后又和旁边的人也搭上了话，她不缺吃的，只是人有时候喜欢热闹。 离开的时候百里延看着很多女人和元空翠打招呼，甚至热情地邀请她去家里玩，而她和谁都像是认识三年以上的样子，熟悉又热络。 到最后敬酒回去的新娘子都一副是她的好姐妹的样子，百里延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学了什么控制人心的法术。 元空翠拍拍百里延的肩膀：“百里你看什么呢？还不走？” 百里延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非常显眼的红木盒子上，那上面甚至还贴着喜字。 元空翠把盒子稍微拿起来点，向他解释：“这家人送的，给我师尊带的啦，他老不爱出山，不爱见人，给他带点沾沾喜气，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嘛。” 她有这份心百里延十分受用，但是男子汉不能因为感动而哭泣。 他们一起走了两步，看见了这里的人为元空翠立的雕像，元空翠喝了点酒，指着雕像傻乐：“看我厉害不？” 明显醉了，但是百里延还是很郑重地说：“你很厉害。”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小元刚到群玉山，周边虽然在他的庇佑下算是安定，但仅仅是不受非人打扰的安定。 小元是讲这里变得像现在这样充满了生机与繁荣的人。 她没有理会什么不干涉凡人的规则，凡是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 但若是元空翠自己来说，她就是要剿灭黄赌毒，修路开荒兴建水利发展农商教育，不是借了师尊的势，就是借了师尊的才。 奈何师尊只是窝里横，就会揍她，对外相当社恐，和外界交流的途径只有自己的师兄弟和她，而且有她只好，连隔壁的师伯师叔都不想理会了。 她突然看了百里延一眼，这家伙也是不爱理人，恃才傲物的嘛，仔细想想其实顾剑师姐勉强也算，只不过她只有恃才傲物，完全不社恐就是了。 难道自己就是喜欢这类人？ 突然被徒弟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百里延顿时有点慌乱了。 这是干什么？认出他了吗？不会吧！ 就在他们各怀心思的时候，一个身影扑了上来。 “明明阳痿都能治，为什么不救我带来的人！” 一个身影扑在了元空翠身上，火焰纹黑底，面色苍白，自带眼线，眉间火焰纹，元空翠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那位医闹的魔尊，立刻酒醒了。 “你来干嘛？” 魔尊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心里发毛，才说话，“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没完没了了是吧？想讲故事介绍你去晋江投稿！ “你别抱着我的腿我就让你讲。”元空翠很不讲究地坐在自己地雕像底座上。 刚好吹个风，醒醒酒，省得回去师尊说她。 在她坐下之前百里延就细心地帮她铺好手帕了，元空翠拍了他一下，“谢谢你兄弟！” 魔尊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位出身高贵却郁郁寡欢的大小姐，大小姐很喜欢火焰鸟，但火焰鸟在世界上已经没剩几只。 她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一个同样身份高贵之人为了讨她喜欢，命人去寻找，但终无所获。 大小姐有一个身份低微沉默寡言的仆人，那个仆人找到了火焰鸟，他无法接近大小姐，便把火焰鸟交给了那位同样身份高贵的公子。 “然后呢？”元空翠问。 魔尊注视着地上的月光，“大小姐看着笼中鸟，想到自己的命运，觉得他们一样可怜，一样没有自由。那位出身高贵的公子便将鸟放了，还他自由。” 他的脸上带了些许微笑，“虽然仆人什么都不懂，但他认为只要大小姐得到幸福就好，即使是放走他九死一生抓回来的鸟。” 热爱听be爱情故事的百里延冷不丁问：“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那个仆人就死了。” 元空翠斟酌了一下问：“那故事里的仆人就是你……就是你的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懂得都懂。 魔尊摇摇头。“不是。” 猜错了？元空翠又问：“难不成你是那个拿别人的心意撩妹的公子？” 魔尊又摇摇头。 元空翠十分惊异：“难不成你是那个大小姐？你变性了，来找我师尊想再变回去？” “不，我不是。”魔尊说，“我是那只鸟的朋友。” 那他妈这个爱情故事关你什么事儿？ 第15章 元空翠并没有没有被他的故事打动，也歇够了，打算继续走。 “魔尊您没事就回魔界吧，我师尊不会见你的。” 白听了故事还不办事，魔尊怒了：“你凭什么说他不会！” “您不觉得您的诉求太过无理取闹了吗？”元空翠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抱的是一个死人啊，死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这是医闹啊，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回来死人的。” 看着沉默不语，满身魔气的魔尊，元空翠只能好言相劝：“收手吧魔尊，山里面住着我师尊，师尊可不是柔弱的大夫，他暴力起来你不是对手的！而且这是群玉山地界，天王老子来了都会修为减半减半再减半，这么下去不用师尊动手，我都能上了。” 其实还是有点虚的，但是不能输气势啊！ 魔尊坚定执着拒绝撤退，“红叶先生的预言中，姑娘必定会于群玉山重生，我已经把她的尸体带来了，只要余孤烟出手，一定可以让她重返人间！” “……你真是听不懂人话。”元空翠摇摇头，“再见。” 魔尊见她要走，伸手就抓，“你帮我一次，他只有你一个徒弟，你和我去魔界，必定奉你为上宾，等姑娘复生，立刻送你回来！” 元空翠抓起百里延瞬间向后退去，在风到来之前停了下来。 她满脸无奈，“你是笨蛋吗？要抓我为什么不半路抓，都到群玉山了，你还能抓住我？” 魔尊呆了一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还能这样，随即立刻强词夺理道：“我才从红叶先生那里得来的预言，晚了一步！” 这到底怎么当上魔尊的啊？ 元空翠亮剑，“那就来吧，要抓我回去就看看魔尊能不能做到了。百里，把带给我师尊的盒子保护好！” 百里延接过盒子被她推到一边，低头一看，刻了一行字：打不过就跑。 很好，这个徒弟还算聪明，没白教。 不过现在，元空翠还是想试试，魔尊这种级别的对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魔尊大概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然而魔尊却收手了，他像是忍耐着什么，“我不想和你打架，你带我去见你师尊，无论什么愿望我都能满足你。” 元空翠顿感无聊，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毕竟作为正道小仙女还是要讲武德。 “我没有什么愿望啊。”元空翠收起剑，把盒子从百里延手里拿回来，“非要说的话我的愿望是人间和平。” 魔尊认真思考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把人族都杀光，这样就能和平了。” 元空翠赶紧阻止他，“喂喂喂，这就过分了！” 魔尊相当诚实：“不差多少的，如果姑娘不能起死回生，那我就把人族都杀了，她在另一个世界也是有很多人陪着，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是一样。但是最好还是可以起死回生吧，我喜欢有温度的姑娘。” 有点难办啊，人救不回来就要杀掉全人类。 元空翠短暂地陷入了沉默，百里延冷笑道：“杀就杀了，你能杀就有正道修士阻拦你，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群玉山。 “你们学医地是不是都这么暴躁啊！”元空翠无奈地拉住了他。 百里延平凡的眉眼在这一刻锐利了起来，显得极为冷艳高贵，“我生平最看不惯这种把气往他人身上撒的！” 元空翠为魔尊辩解：“他就是说说，也没做什么啊。” 做？敢做就别想活着走出群玉山。百里延感觉自己的暴脾气又来了，真的忍不了，山里的麻雀都比这些东西聪明。 “喂，要不然我带你进入群玉山，能不能打动我师尊就看你自己的了。” 魔尊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下来：“好！咳，你真是个好人！我这就去把姑娘带来。”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2节 目送魔尊离开，百里延问她：“你真要带他回群玉山？” 元空翠点点头，“是啊。” 她拿出一个十分眼熟的空瓶子，“不小心把忘情丹当成糖豆吃完了，回家问我师尊要点，骗他吃了吧，不然到处搞事情也很麻烦啊。这魔尊真是单纯啊，我想是那种会帮助他人的好人吗？” 百里延突然就很同情魔尊了。 “……而且我师尊那么努力维护的和平，怎么能让他随便打破呢？别看这位魔尊像个笨比，真搞事起来还是很麻烦的，希望忘情丹可以把损失减到最小吧。” 为，为了师尊啊。 这一刻百里延忽然老父亲心态，觉得自己之前受的气都是值得的，就像养了一只淘气的猫，天天抓坏衣服打碎被子，还不给摸不给碰，突然有一天，竟然知道抓老鼠给主人吃了。 就算他不吃老鼠，也觉得十分欣慰。 “快走啊。”元空翠朝着没有跟上来的百里延喊到，“虽然只出去了十几天，但是我好想师尊啊。” 她为什么总是能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煽情的话呢？ 百里延一边觉得肉麻，一边又有点暗爽，果然他的徒弟才是最乖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甩掉徒弟，换个外表，重新站在徒弟面前呢？ 她也太热情好客了点。 元空翠蹦蹦跳跳往回走，她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是刚刚打算和魔尊打架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功力大增了。 我怕不是个绝世奇才，没做什么就功力大增了——这是元空翠的第一反应。 是不是她在司空途创造的小世界里面误食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是元空翠觉得比价贴合实际的猜测，为此她甚至决定对司空途好点，下次有人问她司师兄是不是真的阳痿的时候，她就不那么肯定了，就保持沉默无可奉告相信医修好了。 “小元，你就一点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百里延跟在她后面提醒她。 元空翠回过头，“什么问题？你给我下毒了？” “顾剑飞升之前有两样东西分别给你和慕甜儿，慕甜儿的是你师尊的推荐信，建议她去杏园打好基础再找他，给你的则是顾剑走偏这么多年修炼的法力，她说你一直对自然系很感兴趣。” 元空翠立刻把盒子塞给他，“帮忙跟我师尊说，我去鬼混了，别等我这个不回家的女人了！” 她要去找魔尊打一架，看看顾师姐给她增加了多少战斗力！ 反正她魔尊不会真伤害她。 百里延长舒一口气，打开了徒弟给自己带的盒子。 终于糊弄过去了，还是师侄靠谱点。 第16章 目送徒弟离去，百里延赶紧回群玉山，吃掉食盒里的点心果子，找了离自己最近的客房并且确定从这里回到他的房间不容易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放下心，换上了原本的衣服，变回了原本的面目。 现在他又是一切完美的余孤烟了。 余孤烟朝水镜看了一眼，竟然有点不适应。 他知道自己个人风格太强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很容易被徒弟认出来，换了个大众款的修仙人装扮，扮演百里延的时候一切都平平无奇，黑头发黑眼睛白衣服，随便拉一个修仙文清冷男主大概就是这样子，小元果然没有发现。 余孤烟血红的眼睛通常很难看出情绪，或者说一般少有人敢和他对视，冷色调的银白长发让他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但是此刻，就算是再没眼色的人也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 甚至没有坐在他心爱的躺椅上，而是端端正正坐在主位，满心期待地等着徒弟回来。 徒弟太粘人了，一定会先找自己的，他想，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完美的师尊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琢磨着徒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魔尊那只笨鸟总不会真的打伤他的宝贝徒弟，徒弟也是很有分寸的好孩子，而且如果万一真的受伤了，他也感应的到。 余孤烟从晚上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了第二个晚上，眼看又要天亮了，徒弟才满面红光精神奕奕地回来。 她来了！ 余孤烟精神一震，期待地等着徒弟过来扑进自己怀里说好想师尊。 要是被徒弟不稳重地抱住了，是不是应该直接推开呢？ 哎呀，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师尊的小宝贝，勉强让她抱一抱也是可以的。 余孤烟满怀期待地等着徒弟撒娇，然而他神识扫过整个群玉山，却发现徒弟跟着小木头傀儡路过自己的房间，去找百里延了。 凭什么？ 凭什么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看自己，而是去看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路人大夫！ 余孤烟不可置信，余孤烟十分愤怒，余孤烟无可奈何，余孤烟反应过来打算变回百里延，但是察觉到徒弟的路线又停下了动作。 因为徒弟找不着人，又来他的房间了。 想象中的热情抱抱并没有到来，徒弟元空翠一点也没有激动，由于没有因为这大半个月的分别对他这个师尊有什么思念之情，余孤烟觉得他可能养了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一米九猛男的外表下有点委屈。 然而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毕竟他是个十分注重形象的、冷艳高贵的清冷仙尊。 “那没事师尊我先走了啊，如果见到百里大夫帮我和他道个歉，一时手痒没忍住，希望他在这里能好好休息。” 元空翠说完转身就走，对师尊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等等！”余孤烟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元空翠疑惑地转过身：“怎么了？” 余孤烟顿了一下，“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这逆徒出门这么久，回来还是和师尊关心别的男人，简直太不孝了！ 但是高冷的人从不多话。 元空翠一只脚都迈了出去，在师尊说了“没什么”之后又把脚收了回来。 师尊说没关系，那可不是真的没关系啊。 元空翠谨慎地抱了他一下。师尊本来就肩宽，更显得腰细，而且个子太高，因此视觉上显得清瘦，虽然她完全可以用手臂圈起来，但是抱着就能感受到他身上蕴含地力量了。 唉，猛男撒娇真是顶不住啊。 她很清楚，师尊就是爱听甜言蜜语，一个十分人间清醒的师尊，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听甜言蜜语，当然只限定他很喜欢的人。元空翠吸了一口师尊，“出门在外好想你啊师尊！” 真是拿师尊没办法，从小就是这样，师尊以前完全没有养徒弟的经验，倒是杂七杂八的话本看了不少，一直按着奇怪的标准来。 有时候元空翠觉得，他养个徒弟，和养只猫猫没什么区别，而且还要猫猫黏他。 小时候师尊知道她和别人吵架了，一脸期待等着自己告状，然后带自己找场子。 元空翠又感动又尴尬，小孩子的事情师尊竟然要出手，但是师尊看起来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扮演师尊很合格。 从那以后元空翠就苦练法术，坚决以物理服人，当时的事情当时解决，绝不把吵架和打架留在第二天。 发现她不许师尊帮忙，虽然没有表情，但他整个人都低落下来了。 再后来打她的人就换成了师尊本人。 这种事情难保不会再发生，元空翠一定要及时阻止！所以师尊想要抱抱那就抱住他！ 余孤烟觉得满足了，拍拍徒弟的背：“怎么这么粘人啊，才大半个月没见就这么想师尊？” “嗯嗯。”其实没怎么想，对于能活成百上千岁的修士来说，半个月真的太短了。 “不对啊，师尊你怎么也是半个月？我在小世界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啊？” “师尊改变了群玉山的时间，这里和你的时间一样。”余孤烟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变成了百里延的样子跟她一起进去的。抱了一下就放开了她，像小时候一样捏捏她的脸颊，“你带回来的朋友在藏书阁看书，我有好好招待他的，不用担心。” 元空翠说：“他可能是你未来徒弟老婆，师尊你对他友好一点啊。” “你的朋友我当然……等会儿你说他是我什么？”余孤烟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元空翠一脸理所当然：“未来的他徒弟媳妇啊。” 余孤烟短暂地陷入了混乱，“等等我只有你一个徒弟吧，而且他是男的。” “所以才说是未来嘛，我还没有追到手呢！”元空翠说，“现在我们还不够了解，只是先试试，不过我觉得我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也许他就是那个让我停止寻找的人。” 真命天子你个大头鬼啊，你想以下犯上做个逆徒吗？以后是不是还要将师尊囚禁捆绑小黑屋，然后你再道歉自残火葬场？余孤烟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 余孤烟忍住了暴脾气，抓住了徒弟的手，“你再想想，你看他长得平平无奇，而且是个弱鸡，何必啊！” 元空翠义正言辞：“师尊我不许你说我未来道侣，我是那种看脸的女人吗？而且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看谁不是路人脸了？我看中的是百里先生他充足的奶量啊，是他优秀的医术！是他丰富的内涵！” 可怜的司空途在灵兽环里被元空带着到处打架晕了过去，刚醒来听到师叔的声音正要求救就被元空翠豪放的话镇住了，这下好了，他要想的不是怎么让师叔救他出去，而是怎么不让师叔灭口了。 第17章 元空翠说完就要去找百里延，她根本没想和师尊说这些，没到要成亲的地步，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和师尊多说什么。 “小元你再考虑一下吧。”余孤烟绞尽脑汁破坏徒弟的感情，“你看，他是大夫，平时很忙的，不能帮你好好管家。” 元空翠没有想到师尊竟然如此封建守旧，痛心疾首劝他：“师尊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不是那种连道侣工作都要插足的人，我的道侣完全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忙一点又怎么样呢？他是在救死扶伤啊，多重要，多有意义。” 这就是道侣了吗？ “小元……” “师尊我先走啦！” 元空翠脚步轻快的去藏书阁找人，余孤烟呆在了原地。 眼看着徒弟背影不见，他立刻反应过来，又变成了百里延的样子翻身出去抢先一步跑到藏书阁。 元空翠走到藏书阁，脚步慢了下来，“百里，你在看什么书？” 百里延一脸沉稳地举起手中的书给她看封面，“《伤寒概要》，你也要看吗？” 徒弟对学医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一点他很清楚，希望这么无趣的医书能劝退她。 出乎意外的是，元空翠并没有表现出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态度，她甚至就此和百里延谈论了起来。“是赤竹子所著的那本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3节 怎么回事，徒弟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百里延继续面瘫：“嗯。” 应该说点什么狠心的话赶她走吧，说什么好呢？语气太重会不会让她伤心？ “你是看书不喜欢被人打扰吗？”元空翠先他一步说，“那你先看书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师尊也很热情好客的，把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吧。” 本来就是他家！而且自己什么时候热情好客了？ “我看令师不像是热情的样子。” 元空翠挑眉道：“他是在用冷漠掩盖他的热情，怕刚见面就这么热情吓着你。而且你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师尊的朋友，难道不应该多多关心我吗？” 关心？现在和你说话都有一种自己会被拉去师徒恋的危险，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你不知道，你只关心我的小号！ “这里是你家，有什么好关心的。”百里延强行转移话题，“你大师兄呢，有把他交给你师尊吗？” 元空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还有这事？ “稍等，我去问问师尊。”她说，“你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千万不要客气啊。对了，我刚刚发现了一只可以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猛虎落地的猫猫，明天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啊？” 真的有这样的猫吗？百里延沉思，自己一般不养小动物，所以这样的猫是真实存在的吗？ 虽然很想去看看，但是为了让徒弟挥剑斩青丝，他只能忍痛拒绝，“不，我对小动物没兴趣。” “那好吧。”元空翠并未失望，“我去和师尊商量大师兄怎么办了，不打扰你了，不敢明天还是得商量一下下一届万仙大会了，总不能连错过两次！” 她边走边抱怨道：“都怪司空途！” 听着元空翠的脚步声远去，他赶紧换装变脸回了自己的房间，拿着剑开始凹造型。 见到徒弟并不意外。 “怎么回来了，不是找你未来的道侣不要师尊了吗？” “师尊你在说什么，就算我有道侣了，师尊永远都是师尊，是我的亲人啊。”元空翠托腮，“百里他非常上进，忙着看书呢。” 余孤烟不想从徒弟嘴里听到百里延三个字了，他累了，并且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让百里延出个意外死掉算了。 “你不会没事来烦我吧？” 元空翠惊讶：“难道我没事找师尊的次数还少吗？” 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师尊想自己了，不过师尊现在长大了，她出门都不喊着要跟来了，元空翠有点欣慰。 余孤烟想把事情转移到被她关在灵兽环的司空途身上，但是他不能暴露自己知道这件事，不然没法圆。 他只能生硬地说说：“没事师尊也要休息了，你要不自己玩？” “是有一件小事情。”元空翠拿出灵兽环，“司师兄在这里面，他脑子好像不太好，带回来你给看看？看完再交给大师伯。” 灵兽环被打开，一身狼狈的司空途掉了出来，余孤烟居高临下看着他，心里有点失望。 “弟子拜见师叔。” 余孤烟心里失望，面上也冷淡，“嗯。” 元空翠凑了过来，“司师兄他被甩了之后看起来要入魔了，我打晕带回来的，师尊你看看他还会不会入魔，入魔可是很难办的。” “有什么难办的，你那把弑魔剑是摆设？” 元空翠小声嘀咕：“到底是同门，我出手很有压力的！” 司空途看了她一眼，完全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压力，但这里可是群玉山，他不敢说。 “师叔，之前是我糊涂，一时想岔吓着师妹了，我没事，我这就回雁荡山。” “不行。”元空翠拒绝，“甜儿在那里，你去不是害人？” 司空途低声道：“我怎么会害她。” “你怎么不会，你说让她把原本对你的心交给别人，你自己不知道这话多伤人吗？”元空翠说，“师兄不是觉得法力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也想为所欲为一次。” 司空途下意识防备：“你要做什么？” “我要给师兄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元空翠义正言辞，“师兄不必害怕，这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情，师尊不会插手的，师兄不是很厉害吗？来试试吧。” 余孤烟刚刚抬起来的手默默放下。 司空途虽然感情上不行，但是修为还是没得说，不过依然不是元空翠的对手。 但是令司空途难堪的是另外一件事：元空翠几乎是用雁荡山的法术打败他的。 雁荡山、群玉山、芙蓉山三位山主之间不分彼此，你的徒弟我也教，你的法术我也学，元空翠会雁荡山的法术他并不奇怪，学的好也不算特别，但司空途没想到的是，她用的几乎全都是雁荡山的法术。 那是顾剑留给她的东西，然后元空翠用司空途最骄傲的，打败了他。 然后那个眼神和师叔一样，明明狼狈不堪的跌坐着，但仍居高临下。 “我赢了，师兄。”她说，“接下来该听我的了。” 元空翠直接把忘情丹强行给他喂下，看着睁大眼睛的司空途舒了一口气，“还好我还留了一颗糖豆。” 司空途怒视她：“你！” “不要拿手指着我。”她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眉头都会忘记一点点，说实在的，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喜欢谁啊？” 元空翠戳戳他，“我报了一个万仙大会模拟学习，师兄跟我一起去吧，我听说那一届魁首是顾师姐，我也想当，刚好缺个工具如，就当教医药费了吧。” 司空途目露绝望，“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元空翠转头问余孤烟：“这样可以吧？顺便再让司师兄解决一下魔尊，他医闹起来很麻烦的，感情这种事情，我们都很苦手啊。” 余孤烟点头同意，他只好奇一件事情，小元到底有没有可以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猛虎落地的猫啊？ 第18章 可惜这件事情是不知道了，他作为百里延是要拒绝徒弟的，那必然不能给她一点希望。 所以为什么不邀请师尊也看一下可以空中转体三周半猛虎落地的猫猫啊？ 如果以后徒弟成家了，是不是师尊更没有地位了呢？ 不知道师尊为什么突然消沉起来，元空翠奇怪拉拉他的袖子：“师尊？” “没事。”余孤烟勉强说，大不了他自己去找找可以空中转体三周半的猫。“再遇到魔尊你让他来找我吧，这件事情师尊解决。” “好耶，那我去和百里培养感情了。” “不，不行。”去了他分身乏术，“你不许去。” 元空翠困惑的看着他：“师尊，变成干涉徒弟情感生活的长辈，就不是好师尊了哦。” 她指着一旁拼命扣喉咙想把忘情丹抠出来的司空途：“你看司师兄那么糟糕，大师伯都没怎么管啊。” 司空途红着眼睛满含屈辱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出话。 “这不一样。”余孤烟说。 元空翠咄咄逼人：“哪里不一样？” “……”余孤烟头痛，“人不一样。” 他找到了问题，“不管是司空途、顾剑，还是慕甜儿，都是你大师伯看着长大的，可百里延不是，师尊也不了解，你也才刚认识，万一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元空翠不服：“百里可是顾师姐的朋友！” 余孤烟指着司空途，语言犀利：“你司师兄还是她选的丈夫呢。” 元空翠沉默了，这确实是强有力的理由。 她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心意，但愿意做出一些退步。“可是我还是很喜欢百里，师尊，要不你再多认识他一下？”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余孤烟怕引起她的叛逆，也不好再强迫她，只能点头道：“也好。” 元空翠立刻开心了，“谢谢师尊师尊最好了！” “既然是考察，那么魔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个解决。” 元空翠爽快答应，甚至连要接受司空途一起也没有意见，“好的师尊，没问题的师尊。” 余孤烟点点头，赶她出去：“你自己去玩吧，我来教育一下司空途。” “好！”元空翠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司空途，转身离开。 她一走司空途顿时感到了压力，空气也变得沉寂下来，司空途感受到了一阵冷意，就像是数九寒冬艳阳天，分明金乌高悬，仍觉凛冽。 “师叔……”司空途这句叫的忐忑，头一次觉得元空翠在这里也挺好。 以前除了顾剑，没有人不怕师叔。 想到顾剑，司空途的眼神黯淡。 余孤烟并没有要欺负小辈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司空途，脸上的烦躁不再掩饰，“你过来。” 司空途收拾一下老实挪过来，拽拽他的衣角，“师叔，能不能给我解药？” “忘情丹是治病的良药，不是毒药，哪儿来的解药。”余孤烟面无表情地说。 司空途神色灰败。 “不过你要是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解除忘情丹的功效。” 司空途眼睛一亮：“忘情丹还能解除？” “不能，但是我可以逆转你身上的时间，回到没有吃的时候。” 司空途满目希冀：“那，那要是更早一些的时候呢？” 余孤烟嗤笑，“那也是你身上的状态逆转，别人不会，离开你的人也不会回来。” 尽管没有达到他的想法，但是这样也够了。 司空途虽然失望，却也在他意料之内。既然已经失去，至少不要让他遗忘。 “好，师叔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拆散小元和百里延。”余孤烟说，“从小元这里下手，解决根本问题。” “师叔让我们一起解决魔尊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余孤烟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不仅仅是这样，小司，你作为大师兄太失败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4节 司空途难堪地低下头。 “毫无威信，不得人心，这些还是小问题你看看你自己，你的性情德行，你觉得会值得别人信服吗？” 司空途一言不发。 余孤烟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意：“你也是我看着长大，虽然长歪了，但没有哪个长辈会因为小孩子犯了错就放弃孩子的。我也是，你师尊也是。” 他声音加重：“抬头看我。” 司空途看想他，“师叔……” “你是雁荡山首图，我和你师尊还在自然没有问题，我们要是不在了，你如何服众？”余孤烟睁开眼睛严肃地看着他，“不说其他人，你看小元，你觉得日后她会听你这个师兄的吗？” 司空途声音沙哑：“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不合格。” 余孤烟皱眉：“你哪里不合格？还要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吗？” “我，我修为不仅不如顾剑，也不如小元，甚至空明那里，我也不敢确定。”这句话说出口后，仿佛被戳了个口，有什么东西流泻出来，司空途整个人放松许多。 他一直都不如顾剑，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不如元空翠，她还不到百岁，是和甜儿相似的年纪。但是第一次见到小元，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除非用百里延做陷阱，否则根本做不到让她退出。 余孤烟敲着桌子：“你觉得就因为这个？” 司空途看想他。 “修为并不是评价一个人的唯一，甚至不必是最主要的。如果要看修为，雁荡山的主事人该是我，仙盟盟主也是我，凡间的皇帝也是我，魔尊也是我了。” 司空途茫然，“但是，其他的我们也差不多，已经拜入师门，家世应当相差无二……” 没等他说完，余孤烟就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真的是比小元和顾剑笨很多，除了修为简直一无是处，你走吧。” 司空途沉默一瞬，转身要走，余孤烟又叫住了他，“你站住。” 司空途停下来看向他，余孤烟难得语重心长地说：“司空途，不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了，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余孤烟看着他的师侄，这些道理他未必不懂，但是做出来的是什么事儿啊。 就没有人让他这么操心过，相比之下小元虽然天天气他，也没有让他这么头疼。 “多谢师叔提点。” 余孤烟没好气地说：“你谢我做什么，你是我师侄，我这么做是应该的，你该去谢你师尊，要不是他徒弟我才懒得管。” 他突然睁开眼，“你不会以为我讨厌你就不管你吧？” 司空途沉默。 余孤烟认真地说：“虽然我是更喜欢顾剑一点，她性格疏朗很像我，但你也是我的师侄，除了小元之外，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这是我应该也是必须做到的。你师尊也是，他对你，顾剑，甜儿都是一视同仁的。” “晚辈里面，我都是一个态度，区别只在于你们会不会向我求助。”余孤烟说，“好言难劝死鬼，我也只救自救人，你要是想一路烂到底就不会乖乖被带回来了。” 司空途低声说：“师叔，我已经来不及了。” “哪里来不及？怎么来不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余孤烟又生气了，他性情冷僻刚毅，即便身处绝境也不会放弃，最见不得别人自怨自艾。 司空途低声道：“师叔息怒。” “让我息怒你就别惹我生气！”余孤烟摆摆手，“走吧，离我远一点，不要忘了我交代的事。” “弟子告退。” 余孤烟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雁荡山、群玉山、芙蓉山，三山首图一直都是万仙大会的魁首，小元还小，你不小了。” “这一次小元也会参加吗？” 余孤烟听出了他的未竟之意，哼笑了一声，“你们谁夺魁都一样，我都会夸奖胜者，嘲笑败者。如果真的很努力，我可以少嘲笑几句。” 真是性格糟糕啊，司空途一边往外走，一边想。师尊说的没错，二师叔其他真的很好，性格是个大问题。 而且并没有要求三山首图得有一个万仙大会魁首，都是二师叔内卷起来的！ 第19章 虽然因为顾剑和慕甜儿的关系，元空翠不是很想和司空途一起，但是师尊这么说她还是会听的。 再加上百里延又拒绝了她，说要一个人看书，然后找师尊请教，她也不好打扰，只能和司空途一起去研究这个万仙大会准备班了。 司空途打算和元空翠示好，“小元，你说的可以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猛虎落地的猫在哪里呢，能不能带师兄看一下？” 元空翠面无表情：“不能，猫走了，等不到要看它表演的人，它去抓耗子了。” 司空途又不是没有脾气，这幅态度他也没有好话。 “元师妹，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是不会觉得你会打扰他的。” 元空翠斜睨他一眼，“我只知道要是不爱一个人了，飞升都不会打个招呼的。” 好，他尽力了。 司空途想，不是他没有表现师兄的友好，但是这样同门相讥，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师兄，你认识他们吗？” 有了问题倒知道好好叫师兄了。 司空途不大高兴地看去，是昆仑山的四名弟子他们在万仙大会正式开始前就准备好了组队。 他目露惊异，“是昆仑弟子，旁边竟然还有傀儡？天行苑组织的培训真是下了血本啊。” 看起来是万仙大会第四轮的练习，这一轮上场的一般不是本人，而是傀儡，是修真界诸位大能的傀儡。 万仙大会是仙盟举办，这是长久以来的传统，做出诸位大能的等身傀儡交给参赛者使用。 每个傀儡的综合力量都是差不多，但偏向处是不一样的。除此之外，最考验人的是操作。 这点元空翠很懂，就像亚索玩家，有的人可以带飞队友，有的人只会让队友想自杀。 “只有他们吗？” “不止。”司空途摇摇头，“别的门派的人也不少。” 元空翠顿时生出了危机感，“师兄，我们也报名吧。” 司空途想说不需要，但是这些人真的很努力啊，万一，万一他们真的学到了非常有用的东西呢？ “先看看吧。”司空途沉稳道，总之按照师叔说的，不让她和百里延在一起就好。 趁他们还没有什么，先把两个人分开，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元空翠和司空途一起打探情报，最先去的是昆仑弟子那里，把坐在那里从左到右的弟子分别取名昆仑山甲乙丙丁，他们对面是天一阁的弟子，起名天一阁的甲乙丙丁。 他们两个靠近了一点，听这些人在讨论什么战术，日后参加万仙大会，都是要对上的，不如早早了解一番。 昆仑山弟子甲：快看快看，对面天一阁的那个白衣小哥好英俊啊。 昆仑山弟子乙：还行吧，我还是觉得司空途更英俊，他这次好像也参与。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阳痿，唉他好惨，这就是美强惨吧！ 元空翠如芒在背，能感觉到司空途的死亡凝视，她装作若无其事，“师兄专心点，别看我啊。” 昆仑山弟子丙：不，差不多类型的我觉得还是余孤烟更帅！ 昆仑山弟子丁：论外表余孤烟是没得说，可是余孤烟非人的感觉太重了，而且好冷漠啊。 昆仑山弟子乙：我就吃冷漠酷哥这一套。 昆仑山弟子甲：你吃有什么用，人家又喜欢男人。要我说，还是罗刹海的秋意浓最好看。 昆仑山弟子乙：我又不喜欢男人，我就是夸夸，而且余孤烟身材也很好啊，真羡慕，我也想那么高。 昆仑山弟子丙：是啊，秋意浓也很帅，我再提名一个，对面天一阁的薄红夜。 昆仑山弟子丁：都很帅都很帅，但是薄红夜不是女人吗？而且她的鞭子好厉害，你不怕被她踩在地上抽吗？ 昆仑山弟子丙：我愿意我愿意！ 昆仑山弟子乙：我也是。 昆仑山弟子甲：漂不漂亮无所谓，我就喜欢挨打！ …… 元空翠陷入了沉思，这都是一群啥玩意啊！ “再听听对面吧，天一阁的冷着脸，一定很正经，说不定可以听到什么有用的。” 天一阁弟子甲：…… 天一阁弟子乙：…… 天一阁弟子丙：我跟你们说，对面以前可能是金光寺或者游龙阁的。 天一阁弟子丁：为什么这么说？ 天一阁弟子甲和天一阁弟子乙也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师妹丙。 天一阁弟子丙：因为金光寺用棍，游龙阁用枪，都是木头做的，他们现在都不用武器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一阁弟子甲/天一阁弟子乙/天一阁弟子丁：…… 天一阁弟子甲：哈哈哈哈哈是很好笑呢。 天一阁弟子乙：是啊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一阁弟子丁：没错，非常好笑哈哈哈哈哈。 …… 元空翠回头问司空途：“你们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吗？” 司空途：“差不多，毕竟人都是多种多样的。” 元空翠确定了，她师尊在万仙大会夺魁只是因为他强烈的胜负欲了。 司空途拍拍她的肩膀：“开始了，现在才是重头戏。” 果然，比起赛前的插科打诨，赛场上的他们正经多了。而且天一阁那个弟子丙用的竟然是她师尊余孤烟的傀儡，用的居然还很不错。 司空途问：“你能做到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5节 “我能吧，刚刚那一招要是用左手格挡然后她另一个同门攻击的话效果会更好。”元空翠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们，“不过他们地后续处理也很不错。” 这只是战略思维上的不同而已，毕竟自己只是更加了解师尊，他们还要研究对面的招数。 昆仑上的弟子用的是他们师门大能的傀儡，不比天一阁擅长远攻，近身薄弱，他们属于比较去全面的，可惜在同样情况下，天一阁弟子用自家大能傀儡的情况下，根本不是对手，好在他们的队友靠谱，有个用的是芙蓉山小师叔的傀儡，同样擅长空间系法术的情况下啊，一直偷偷拉长距离让对面过不来，偶尔也削去他们之间的空间，突然靠近偷袭一把。 不过总归是将力量减弱几十倍的傀儡小人，不能和本体一样持续不断这么做，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有cd的，天一阁弟子也逐渐摸清楚大概cd，也能预判一二。 元空翠感叹：“精彩啊。” “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上最后用的傀儡只有十个左右，大部分情况下不用担心。”司空途这方面比她有经验，“就算偶尔有特别的套路，随机应变就是，而且玩特别的，容易出事。” “我知道，对了，你把我关起来那一次，常用的傀儡小人有师门变化吗？” “变化不大，出场第一的变成了第二，前五基本变化不大，六到十进来了两个后面的，但也不算多意外。”司空途说，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是我师妹，我只是把你关起来，这在万仙大会中不算多过分。” 元空翠：“我知道。” 原来问题在于甜儿，司空途想。这一次元空翠出乎意料地没有刺他几句，司空途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 “如果你不是我师妹，就不仅仅是关起来那么简单了。”司空途补充，“万仙大会后面是不用组队的，到时候我也不会手软，如果伤到你，我提前道歉。” 元空翠笑了出来，“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还有，师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输，我不是刚刚打赢你了吗？” “那是个意外。”司空途冷着脸说，“胜利可不仅仅是战力增加这么简单。” 他知道顾剑飞升之前把一部分修为留给了元空翠，但上次真的是意外，他太轻敌了，也没有完全准备好。 这一次总要证明给师叔，师尊，还有元空翠看。 司空途低下头，摩擦着手中的玉佩，这次不是玩笑了，他一定要赢！ “你总算变得有点可爱了。”元空翠说，“有点像是大师伯教出来的弟子了。” 之前她从师尊口中、从修真界的传闻中，从留影石里认识过大师伯，她由衷地觉得顾师姐和大师伯最为相像了。 他们鬼鬼祟祟看别人比试，然后鬼鬼祟祟离开，她和司空途商量：“我们说服百里延也一起报名这个培训吧，赛前模拟一下，顺便打探一下其他人的底。” 司空途脱口而出：“我去说服百里！” 元空翠：“你干嘛，应该我去才对吧，你不要打扰别人追求爱情。” 想起师叔的话，想起师叔严厉的表情，司空途义正言辞：“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我去说服她可能性更大，你去找我们最后一个队友吧。” 元空翠反问：“为什么不是你去？” 司空途咬牙切齿：“你把我不行的消息传遍了修真界，你让我去？” “可是到时候万仙大会不是还要出门见人嘛……”元空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好吧我去，那你一定要传达一下我对百里的思念啊。” 绝对不可能，司空途木这一张脸，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我能让你好好谈恋爱？ “元姑娘，你看我做你的队友如何？” 这声音有点眼熟，但元空翠确信自己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什么天籁啊，听过一次怎么可能会有人忘掉？ 二人望向声音来源，一个衣着金红相间的少年神色温柔地看向她。 元空翠还没认出来，司空途却已经脱口而出：“魔尊！” 第20章 司空途离开站在前面，“魔尊来此有何贵干？” 魔尊的视线本来是越过司空途看向元空翠的，听闻此话也看向了他：“你能认得出我？” “确实很不一样了，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元空翠好奇地从司空途背后绕过来，她觉得魔尊也没有恶意，而且真的很好奇这一点。 司空途把不省心的师妹拉回去，板着脸说：“这是我天生的能力，可以看清真伪，你别乱跑。” 元空翠把“你能看清真伪还要找替身？”这句话咽了回去，毕竟他都当子啊自己面前了，这时候说风凉话似乎有点过分了。而且顾师姐飞升，甜儿入道，人家都不在意他了，自己也没必要。 她好奇地问魔尊：“你这是什么情况？卸了浓妆整了容还给自己整年轻了几岁？”还换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 魔尊现在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反派人物的样子，反而像一只骄傲的小凤凰，眼神清冽，笑容明媚，这是谁家的技术啊，要是被她师尊见到了，一定会炸的，师尊最讨厌被人超越了。 虽然百里延很讨厌，但师妹要是和魔尊看对眼了，那师叔不得更生气了。 司空途警觉地挡住和魔尊对视地元空翠，他看到对面魔尊的笑容淡了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也看不见多少温度。 似乎更麻烦了啊。 “我不是来惹事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无外乎如此。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如此动听呢？ 哪怕司空途身为男性，也为之动摇一瞬，但清醒之后反而更加警惕。 “你去找师叔。”他小声对元空翠说。 但是元空翠看起来并不领他的情，再一次蹿到前面，“等一下，我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啊。” 司空途快崩溃了，她怎么一点也不听话，简直梦回小时候师尊把一堆小萝卜头扔给他的时候。 他把元空翠拉回来，咬牙切齿道：“元空翠，你不要命了！” “一个魔尊而已，多大点事！”元空翠依旧淡定，“而且魔尊这么好看，也不像是搞事情的人啊。” 司空途简直对她绝望了。 魔尊莞尔：“我不是叫魔尊，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南奉。元姑娘不必如此提防，我是你师尊故交，而且千千结对我也没用的。” “是吗？师尊都没有告诉我。”元空翠被戳破一点也没有尴尬，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司空途看见，她的右手上是秘银一样的细链织成的网，在手腕绕了一圈，覆盖住半个手背，于中指拧成一枚戒指。 她是右手用剑，绝不会会这种花里胡哨的首饰妨碍自己，竟是千千结。千千结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法器，用来网住人最厉害，想不的竟然在师妹这里。 司空途惊愕地想，原来元空翠是想保护自己？ “师兄，看来我们地默契也不行啊。”元空翠惋惜地笑笑，“看来之后需要好好磨合了。” 还是百里最好，简直像她肚子里地蛔虫，一个眼神什么都清楚了。 面前的魔尊并没有生气，也不是前几次见到的那副疯魔模样，但就是这样，才让她更为困惑。 魔尊南奉看着她，“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来完成我的心愿。” 元空翠随口开玩笑：“什么心愿，总不会是和我们一起参加万仙大会吧？” 魔尊颔首：“正是。” “……”元空翠难以理解，“魔尊开什么玩笑？” “叫我南奉就好，我不是开玩笑的。”他说，“曾经我有一个朋友，我们分别前约定若是找不到，那就站在最耀眼之处。当时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深，只知道万仙大会的魁首最为瞩目，因为也想来试试。” 元空翠觉得不对劲，魔尊不是一直疯疯癫癫的吗？什么时候还有正常的友情了？而且她活这么多年，好像只在故事中听过“魔尊朋友”的消息，一般是魔修在话本的意淫。“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决定？” 魔尊南奉如实说：“很久之前？大概有几百年或者一千年了吧？我记性不太好。” “那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啊，你对你的朋友不会是虚情假意吧？” 司空途很紧张，他一个放松，刚才还觉得元空翠成熟谨慎一点了，她就问这种问题，真的不会被打吗？那可是魔尊啊！ “不会。”魔尊南奉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我对她就像凡人对太阳，永远忠诚。” 他说的太过深情，除了余孤烟感觉不会有人来抬杠，元空翠觉得自己有点被他的声音迷惑。 司空途和魔尊搭话，魔尊不理他。 元空翠又问：“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这样。” “我是凤凰，那是因为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死去了，我发誓不再歌唱，所以毁掉了我的声音。”魔尊说，“不过现在，我又看见她了，便让余孤烟帮了我一下。” 元空翠向他道谢：“恭喜啊。” 魔尊南奉真是风华绝代啊，元空翠觉得自己对他的为数不多的敌意一直在消散，尤其是这个潇洒美少年的外表，搭上这个声音，她感觉自己放下防备就是一炷香的事情了。 这一次元空翠被拉过去的时候没有抵抗，她安安静静地在司空途身后站着，看他们交涉。 魔尊南奉虽然和司空途说话，但目光却一直在元空翠身上。 他说凤凰的声音可以治疗一切，还能控制敌人，也不会用魔界的法术，一定会和打架和谐相处的。 司空途忍无可忍，他觉得魔尊的病还没好，“可你是魔族，还是魔尊啊！” 魔尊淡定道：“万仙大会是允许散修参加的吧？我这个魔修就不能算是散修了吗？” “不好意思哦，我们已经有一个大夫了，不需要了。”元空翠礼貌拒绝，现在换他、她拉着司空途，她怕司空途一个暴躁把魔尊惹怒了。 又对司空途说：“师兄你看见了吗？以前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蛮不讲理的时候，我就是你现在的感觉，果然还是要吃药的对吧。” 司空途看来她一眼不说话，忘情丹已经在逐渐发挥作用了，他大概忘记了几天爱上她的时间。得主动一点了，不能让她和百里延接近。 这是她自己说的，这下魔尊不去找百里延的事才怪，百里延在群玉山，司空途并不担心他真的有什么危险，要是魔尊打算去解决百里延，那更合他意。 出乎意料的是，魔尊竟然很讲道理，“是吗？看来我不能加入你们当个大夫，让元姑娘保护我了。” 司空途沉稳道：“既然如此，魔尊请回吧。” 魔尊再一次无视了他，对元空翠说：“可元姑娘的队伍不也还是三个人吗？不需要南奉治疗，那么南奉亦可以保护元姑娘，就让南奉参加吧。” 元空翠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她挠挠脸颊，“虽然能体会到这种关爱，但是被人保护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很奇怪，尤其我们非亲非故。实话实说吧，这世界上唯一让我接受保护而不觉得奇怪的人只有我师尊，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义务，也是他的爱好啊，换成别人我总有亏欠心。” 元空翠十分诚恳地看着魔尊南奉，“我比较喜欢保护别人，不喜欢接受保护。而且，若是存着保护别人的想法，并不适合参加万仙大会，说到底万仙大会还是孤军奋战的，组队也只是一时之需，魁首只有一个，我只想做第一，不想做第二第三。” 她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魔尊想。 “受教了，既然如此，南奉自当竭尽全力。”他认真地说，“但还请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 元空翠想了一会儿，“那好吧，我这里是同意了，不过我还有两个队友，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司空途震惊：“你疯了？” 元空翠一脸淡定：“我只是代表我自己同意了，不是还有你和百里嘛。” 魔尊南奉向她道谢：“多谢元姑娘。” “不用谢，您能否加入还是未知，等结果出来再说不迟。” “还结果出来，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加入吗？”司空途觉得他们三个之中一定有一个不正常，而且一定不会是他！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6节 元空翠反过来安慰他：“师兄，想开点，你看这位魔尊好有礼貌的。而且他人品还不错，是个连替身文学都不能接受的纯爱党，食谱上也没有人呢。” 你内涵我！司空途一噎，“我要告诉师叔！” 啧，男人，就会这一招。 “请便。”这个世界上，她是最不怕师尊的人了。“那么魔尊大人告辞了，三日之内定当给你回复。” 魔尊颔首：“敬候佳音。” 他留在原地，姿态如同古时候的贵公子一样优雅自然。 刚走远司空途就不停在元空翠耳边说她，内容围绕着她疯了。 “可是他那么想参加万仙大会，要是和别人一起，那不是更危险了吗？”元空翠说。 司空途顿时无话可说。 再怎么说也是特别有责任感的正道少侠，司空途也经常有一种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负责的使命感。如果魔尊去找别人，那确实更危险，还不如就在他们身边。 司空途心里已经被说服了，但他还是板着脸，“我必须过问一下师叔。” “嗯嗯，你问吧，我去找百里了。” 司空途感觉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未老先衰，群玉山的生活这么刺激吗？ 去找了师叔余孤烟，二师叔依赖你不耐烦：“去吧去吧，叫上魔尊组队而已，多大点事儿。” 师叔说完很快把他赶了出来，司空途一边怀疑人生一边走，没一会儿看到了脚步欢快的元空翠。 “百里他也同意了。”她说，“不过是和魔尊一起组队而已嘛，多大点事儿。” 现在司空途真的开始怀疑不正常的是自己了。 元空翠和他打完招呼就去找自己师尊了，司空途打算去找百里延看看，这个百里延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百里延，可能是在师叔那里看了几本传奇话本，他开始觉得，这个百里延是不是那里派来的卧底，来群玉山打探什么消息的。 就趁着大家都不在，去了哪个禁地。 想到这里，司空途更觉得需要把他找到了。 另一边，来找师尊的元空翠开门见山，直接问她师尊关于魔尊的事情。 师尊余孤烟承认了，曾经他确实和魔尊算是故交，只不过他的朋友很多，也没有必要非要提起。 元空翠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师尊，你怎么这么海王？” 余孤烟拿手上的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乱说什么呢？” 一点不疼，元空翠有时候都懒得躲。 她突然说：“我说呢，正常后的魔尊，他的动作好像你啊师尊。” “嗯，我们在人间云游的时代差不多，因此礼节相似。” 元空翠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师尊你都不说，以前我遇到魔尊的时候可害怕了！” 余孤烟道：“害怕才是常理，一起他的脑子也不正常，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师尊你都不管管他。” “我开了药他不吃，我能有什么办法。”余孤烟放下书，血红的眼睛感慨着看向自己徒弟，“前往不要学习他们，一定要谨遵医嘱啊。” 元空翠觉得自己很正常，需要吃药的是师尊还差不多。 “那他现在是好了吧？” 余孤烟道：“饮鸩止渴，终有尽时。” 元空翠没怎么学医术，还是不太明白，“师尊您给他开的药，药性很烈？” 余孤烟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是很烈。” 他看起来有点难过，元空翠知道自己师尊并不是向外面传闻那样完全不近人情，她认真安慰道：“师尊不必担忧，您已经努力过了，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余孤烟笑笑：“好。” 饶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人的司空途最终回到了师叔这里，师叔在看书，并不理他。 司空途选择和元空翠交流，“师妹，群玉山有什么我不能进去的禁地吗？” “没有啊，群玉山有什么不能进的，怎么了？” 司空途余光看着师叔，“百里延不见了。” “不见了？我不是才和他说了话吗？” 余孤烟翻过一页书，徒弟和师侄谁也没看，“也许是采药去了，群玉山有些晚上才冒出来的药，他很感兴趣。” 司空途怀疑师叔把百里延杀人抛尸了，但他不敢说。 “在哪里呀，我也要去！”元空翠摇摇余孤烟的手臂，“师尊你告诉我，我也去！” 余孤烟心里有鬼，放下书哄她：“大晚上的你去做什么，你忘了之前不小心把我的药材毁掉的事情吗？” 元空翠在心里长叹一声，意识到在群玉山她和百里的感情是很难进步了。 “那好吧。”她又想起什么，对司空途说，“我想起来，群玉山确实有一处特别的地，你跟我拉来。” 司空途看了一眼余孤烟，他没有任何表示，便跟着师妹走了。 穿过桃林凉亭，越过莲池假山，元空翠把他带到了一处普通的石门外。 “这里就是群玉山最特别的地方。”她说，“这是我平时修炼的地方，师尊特意为我开辟的。” 司空途奇怪，小元修的是自然系，最合适的地方应该是露天的地方，怎么会在房屋内？ 当元空翠推开门，带他进去，司空途一下子明白了。 “这里是里世界，群玉山的里世界，时间流动的速度十分缓慢，在这里十天，外面才过去一天。” 司空途看向她：“也就是说，你的修为应该十倍于你真实的年龄。”而且她还是个天才。 元空翠回答的十分轻松：“是啊。” 第21章 一定要这么卷吗，司空途想，一定要卷到这种地步吗？ “师兄你是要自己练，还是我陪你？”元空翠问。 司空途看着不断往门外面挪动的元空翠，干脆地说：“你陪我！” 你让我情场失意我能让你好好去找男人？ “唉。”元空翠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这么说，“那好吧。” 她拿出两把桃木剑，一把扔给司空途。 司空途：“就这？” 元空翠试了一下桃木剑，很好，很结实。“就这，来吧，接下来除非你把我打得起不来，或者我把你打得起不来，否则我是不会停手的。” 其实元空翠虽然很想去找百里延，但修炼同样很重要，司空途确实很不错的对手。 司空途掂了掂，“来吧。” 最后都结果是两个嘴硬又不服输的家伙双双倒地。 元空翠比司空途晚一点倒地，状态正常的司空途确实麻烦，还在她也赢了。 司空途倒在冰凉的地上，这一次他输的心服口服，不过话说回来，本来就天赋过人，还用别人数倍的时间来修炼，还有顾剑的赠予的修为，她能赢也正常。 所以说自己也不算太丢人吧。 “师兄，我先走啦！”元空翠用桃木剑支撑着慢慢站起来，“接下来你自己玩把。” 这家伙还有力气？ 司空途眼睁睁看着元空翠一瘸一拐地走出门，他也试着站起来，但浑身酸痛根本灭有力气。 再一次确认，师妹就是个怪物。 元空翠一出来赶紧干了一瓶恢复体力的灵药这才感觉好点，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猜得出来司空途是被自己师尊叮嘱过不让她和百里在一起，小时候差点出事，自那以后师尊对她的事情都有些过度关心。 不过师尊不赞同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百里又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可以嘛。 可是没有等她找到百里，客人就上门了。 师尊的间接性不想见人综合征又犯了，于是招待的事情落在了元空翠头上。 她觉得已经和魔尊见过几次面了，那就是熟人了，不用多讲究理解，于是直接把人，不对，把魔拉到了她最爱的樱花林。 元空翠给他斟酒，“尝尝我酿的酒，三年佳酿，不知道配不配得上魔尊？” “叫我南奉便是。”魔尊微笑着说。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没有魔族的样子，简直和人间的贵公子别无二致。 元空翠乖乖改口，“好的，南奉前辈。” 魔尊看起来竟然有点难过，“我有那么老吗……直接叫我南奉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元空翠再次改口：“好，南奉。” 原来不止师尊一个那么在意年龄啊，这些男人，啧。 尽管这些老人家都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但元空翠大度的不介意。年龄焦虑这种事情很正常，看破不说破就好了，作为一个以前在菜市场备受欢迎的人，元空翠的秘诀就是能面不改色地说瞎话，大叔叫大哥，阿姨叫大姐。 只是没想到，魔尊也要这样，强行和自己贴，假装同龄人。 而且又开始发呆了，元空翠怀疑他是病没好完全，还有点痴呆的嫌疑。 “能和我说说你在这里的生活吗？” “不能。”元空翠拒绝，“不是针对你呀，这对我来说太亲密了，我们甚至还不是朋友呢。” “那就从朋友先做起吧。”南奉说，“这不会拒绝我吧？” 元空翠挑眉，“如果你和我做朋友的目的是为了打听我都在这里做什么，那不行。” 魔尊南奉矢口否认：“不，不是这个原因。”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7节 元空翠并没有询问原因，她说：“那么这样就可以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不会是会对朋友刨根问底的人，但是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可以听。”元空翠双手撑着脑袋说，“这是朋友的特权。” 虽然不爱听陌生人讲故事，但朋友的倾诉就没用问题。 魔尊凝视着她：“可是我现在已经变成了魔族。” “多大点儿事。”元空翠喝了一杯酒，“你在位这些年也没搞事啊，我和师尊都是对事不对人的，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 魔尊莞尔：“也是，你一直都不在意出身。” 元空翠说：“英雄不问出处。” “况且若是能打破出身的桎梏，做出远超出身的成就，那不是比出身贵重取得成就的人更值得敬佩吗？”元空翠不以为意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南奉你方才说‘现在已经变成魔族’，难道你从前不是？” 魔尊南奉一笑，低头看向自己的酒杯，“我从前……是一只凤凰。” 元空翠睁大双眼，“厉害啊，竟然是上古神兽！” “不过和她一样，是笼中鸟罢了。” 元空翠总是能意外找到关键，她问南奉：“你说的‘她’就是你故事里被抓的鸟吗？” “……算是吧。”他说，“我们都一样。” “那真是太可怜了。”元空翠感慨，“自己喜欢人类的鸟另当别论，但是一般的鸟被抓起来关在狭小的笼子里，那也太惨了。” 她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要是我被人抓住关起来，不会疯，也会死的。” “也许你会找办法逃出去。” “当然了，我是说跑不出去的情况嘛！”元空翠又喝了一杯酒，“不过我师尊是余孤烟，他可厉害了，不会让我被人抓走的！” 魔尊南奉像是比她还开心，点点头道：“是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元空翠傻乐：“还有你呢，我的朋友，你可是魔尊啊！超级厉害的魔尊，你罩着我，谁会欺负我啊？” 魔尊郑重地点点头：“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元空翠意识有些不清楚了，她怀疑地拿起酒壶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拿错酒了？怎么后劲这么大？我酒量很好的，不应该现在就觉得有点醉了啊？” 她努力看着酒壶上面的字，怎么也看不清。 “算了，什么酒都行吧，还是很好喝，南奉，你也来一杯！” 尽管她是醉话，魔尊南奉还是乖乖喝了一杯。 “听说凤凰能够带来祥瑞，赐人强运，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啊？就一点点，明天让我去赌坊试试？我要整他们！” 魔尊南奉摇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全部的运气都给我最好的朋友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来世幸运地、美满的过完一生。 南奉正要告诉她，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变回真身，一只小小的凤凰依偎在元空翠身边，就和曾经一样，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安心。 第22章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世的人大多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情爱故事。 魔尊南奉讲给元空翠和百里延的故事里，那个身份高贵的男子，和身份低下的仆人都爱恋着那位姑娘。 出身高贵的男子活了很久，后来在一次渡劫时陨落。身份低微的仆人并没有死，甚至因祸得福最后成为了显赫一时的大能，只是南奉不喜欢那个真实的结局。 唯有真实的故事里，只有那个好心放走笼中鸟的姑娘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人不是都见着了，怎么反而更贪心了？” 冷漠得不似人类的声音在魔尊南奉身后出现，白发红瞳的余孤烟不知道听了多少，终于忍不住出现。 凤凰像是听不懂一样不理他，闭着眼睛靠在元空翠脸颊旁边。 “喂，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人了，现在是我徒弟，你这样小心我翻脸不认鸟。” 凤凰终于睁开眼睛，对他鸣叫，动人的声音让周围的花木也为之沦陷，但余孤烟不吃这套。 他一脸不耐烦：“灵魂不变？灵魂不变你怎么不去找你自己前世的朋友？” 南奉又变成了人形，“你就这么冷酷无情吗？” “对，我一直都这么冷酷无情。”余孤烟语气很不好，“就为了短暂的不做魔，逆转你身上的时间，这样做值得吗？你知不知道，你会少活多少年？” 南奉诚恳地看着他：“可是之前的日子称不上是活着，最多只是没死而已。” 余孤烟明显被他肉麻住了。 “刚解决了两个想找她再续前缘的，又来。”余孤烟头痛地按着太阳穴，“要不是看在你不怎么惹事地份上，我就把你也解决了。” 魔尊南奉笑着保证：“不会了，我不会做坏事的。” 他坐在元空翠身边，低头看着她，“我答应过姑娘的。” 余孤烟一直都不喜欢魔尊南奉这种性格，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这叫答应？她活着的时候你还做的像模像样，她死了之后，你又恢复原样了，她真是白劳心劳力。” 南奉愣愣地抬起头。 余孤烟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没有走。“她是希望你能得到自由，找到自我，不是让你的牢笼从看得见的笼子，变成看不见的感情。” 魔尊南奉乖乖听他说了完，直到最后才弱弱反驳：“不是感情，是友谊。” “都一样。”余孤烟面无表情，“快点学会独立行走吧你。” “以前我不在就算了，现在是我徒弟，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她扶着一个只长年纪不长心的人。你十几岁的时候可以说是小孩子，现在总该有点长进吧。”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凤凰的。” 南奉的脾气出乎意料地好，一点也没有因为他说话不客气而恼怒，发现这一点的余孤烟更生气了。 这感觉就像看了受气小媳妇的婆媳文，而且自己扮演的还是恶婆婆。 又或者是老父亲，看到娇生惯养的女儿，为了丈夫忍受他粗俗无礼的家人的折磨。 不管是哪种假设，余孤烟都觉得胃疼，或许不应该因为养了个女徒弟，就去狂补言情话本，不然就不会有这种痛苦的既视感了。 南奉眼神清澈：“我只是想和她一起参加万仙大会，我们说好，我要成为万仙大会的魁首，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她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余孤烟：“提醒一下，这一次她是想自己当魁首的。” 南奉明显慌了，“那怎么办？我也想，但是这样她就不是了。” 余孤烟看了一会儿好戏，才大发慈悲地说：“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太在意。” 南奉眼巴巴看着余孤烟：“要不……我帮她？” “打假赛？那你完了，小元最讨厌这种人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南奉看看元空翠，又看看余孤烟。 余孤烟敲桌子，“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师尊，我是她师尊，一个两个问我干嘛？” 南奉看着他不说话。 余孤烟：“……你就按照正常的来就是。” 一个个的，都没有徒弟让他省心。 他警告南奉：“我是看在你当魔尊这些年没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才答应你这一回，你不要给我惹事。” 南奉点头：“我只要完成我们的心愿就是了。” “斯人已逝，何必呢？” “她是死了，可是我们的约定也要继续啊。”南奉说。 余孤烟问：“那魔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南奉没用搞清楚状况，“魔界一直很混乱，但是我也无能为力了，我不能真的让魔界攻打外界，但是如果做出损害魔界的事情，她也会生气的。” “你别想她，你想想你自己，你要怎么做？” 南奉低头想了想，“我要完成我们的约定，做个好凤凰，然后，然后……” 然后应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 于是他抬头问余孤烟：“那你呢？你一开始就是大夫吗？” “我？”余孤烟笑了，银白的发丝和血红的眼睛让连笑的时候都带仿佛连绵雪山一般的冷意。“我一开始是学医的，后来发现学医救不了修士，而且还总有你这种半路改行学剑了，反正都很简单。” 南奉被他的态度感染，问道：“那时间系的法术呢？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余孤烟斜睨他，浑不在意地说到：“只是顺便学的，反正很简单，有手就行不是吗？” “……”南奉不想对此多做评价，“你也和我一样，被命运裹挟着随波逐流，而非自己做的选择。你不如我，虽然我也暂时没用找到未来的道路，但我至少知道，只要听她的，都是对的。” 余孤烟突然收敛了表情看着他，要是元空翠还醒着，一定会对魔尊说小伙子你路走窄了。 师尊余孤烟是最经不起激将法，更不喜欢被别人超越的男人，人生理念就是宁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 他给睡着的徒弟盖上自己的披风，坐在了南奉对面，“来，小伙子，我跟你讲一讲人生道理。” 南奉：“我不是很需要人生道理。” “这不是询问。”余孤烟说，“我们从你来这里讲起吧，是红叶告诉你我能救人对不对，也是红叶告诉你她在这里是不是？” 南奉反问：“是又怎样？” 余孤烟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长心。” “无论红叶先生出于什么理由，他帮了我是事实。”南奉说。 余孤烟：“他可没有想帮你，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他想让你来找死。红叶以为我会杀了你这只烦人的鸟就打错特作，我最喜欢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计谋落空，为此我甚至可以忍受一段时间烦人的你。” 南奉迷茫，“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难道你以为我遇到小元，并且将她带回来，只是意外吗？你刚从火焰鸟变成凤凰就给她降下祥瑞，希望她能得救，知道她死了又用自己所有祥瑞换她一生强运，这已经实现了，你难道没用感受到吗？” 南奉看向他，恍惚间仿佛听到姑娘那时对他说的话：南奉，去飞吧，飞向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8节 余孤烟说：“南奉，主宰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总让别人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你现在这样子，是在浪费她给你的自由。” 真是的，他最看不惯这种病态的关系了，学医只能治身体，这种心灵残缺的人，并不适合他这种脾气暴躁的人做啊。 但是这只早就习惯锁链的笨鸟，真的能自己飞吗？ 第23章 笨鸟南奉决定随波逐流，余孤烟很生气，余孤烟没办法，他就没这么无语过。 上次这样还是看徒弟帮那些凡人推翻狗皇帝，决定从普通人里面选一个，结果那些人当场跪下逃命一样拒绝说只想让他们的皇帝好一点就够了。 他是没有小元那么好的脾气，看到这种事情就来气。 这个魔尊也是一样，自己做决定都不会，真怀疑魔界怎么发展的，仙盟自称带领修真界和魔界打的有来有回，他们到底多菜啊。 余孤烟冷着脸心里吐槽，在南奉看来还是很有威慑力，他慌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必要这样怕他啊。虽然确实不是余孤烟的对手，但是对方也不会轻易打一个魔尊，破环和仙盟的约定，引起三界动荡的。 “还有事吗？”魔尊南奉一连纯良地问，“没事的话，我送姑娘回去休息了。” 余孤烟：“住手！你一个陌生男人竟敢抱我徒弟？” 魔尊南奉犹疑地说：“可是，我只是只鸟啊。”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和魔界的家伙交流，“那也不行，你的人形是男人就不行，给我放下。” 南奉有点委屈，但还是听话放下。 余孤烟提着元空翠的腰带就要把徒弟送回去，南奉立刻惊呼：“你轻点！这样会撞到的！” “这丫头脑袋和钢铁一样结实，撞到了也不是她出事。”余孤烟不耐烦地说，但还是把她转了个向，并且拦腰抱住，往她房间走。 意见房间看到书乱放就来气。 元空翠看书没有耐心，这本看看看那本，桌子上放了一堆书。 余孤烟没忍住，把她丢床上后就给她收拾桌子。 金丝银线做成干花、叶脉、小动物的书签一大堆，余孤烟仔细把书签夹在她看的那一页，把书按照顺序放好。 放好之后发现徒弟的砚台也没有收拾，余孤烟有轻微洁癖，没从用完都要收拾的和没用过一样，然后就是笔架、镇纸也清洁一遍摆放整齐。 废了的字画也收拾了，他又发现桌子上的茶是昨天的，再一次收拾了一下。 最后，花瓶里的花和水换新的，香炉也清理了，换上新的香，琴台上的琴也调试了一下…… 做完这些，余孤烟终于满意了。 他环视一屋内，已经焕然一新……除了床上的徒弟。 但是徒弟不能自己洗，应该把她叫醒——不对，她为什么睁大眼睛一点酒醉的迷蒙都没有？ “你是刚醒还是没醉？” 元空翠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没醉啊，南奉不知道我的酒量，难道师尊你也不知道吗？” 余孤烟沉着脸：“那你为什么不醒来？”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想听听魔尊有没有什么劲爆八卦。”元空翠遗憾地说，“没想到根本没有，但是从你们的对话里，好像知道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耍人很好玩嘛？回来了为什么还不醒来？” “因为我怕师尊让我收拾嘛，而且你还老嫌我收拾的不行，明明是我的房间，来过的女孩子都说干净整齐，你要求那么高，又不给你住痛痛痛！” 她说了一半被师尊余孤烟捏住了脸往两边拉，其实倒也不痛，但她向来会撒娇，余孤烟下手也轻了。 颓然坐在一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个倒霉徒弟，别的就算了，你好歹……” 元空翠揉揉脸蛋，语重心长地说：“师尊，放弃吧，改变别人是很难地，与其改变我，不如试着接受我。” 余孤烟无语，“我要是不接受，你以为你会在这里吗？” “那好吧，师尊要是看不惯我就走吧。” 余孤烟往摇椅上一躺，闭着眼睛：“我才不走，我辛辛苦苦打扫的房间，凭什么我还没享受就要走？” 元空翠完全不介意：“都行，听你的，谁让我宠你。” 余孤烟深沉地想，他没把这个气人地孽徒逐出师门，可真是爱她啊。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元空翠：“你怎么想？” “用脑子想？别打别打，我认真回答还不行吗？”元空翠抱着脑袋乖乖坐好。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是超级厉害的仙女小元了，怎么还要害怕师尊啊？流泪元元头。 她喝着师尊刚刚准备的养生花茶，脸上并没有什么为难，就像知道的是别人的故事。 “就是说我以前和南奉认识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死了，他把自己的好运气给了我，然后让我能在危急关头遇到师尊你这样，加入了正道组织，但是他却因缘际会做了魔尊。” 元空翠并没有觉得这是有什么需要顾虑的问题，“除了我欠他很多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就算是魔尊，也是可以教朋友的吧？我是没有意见，师尊你不会有什么种族歧视吧？” “我没有，别胡说，我公平地不喜欢每一个种族。” 元空翠笑着说：“除了我，师尊最爱地小元！” “特别是你，经常惹我生气的小坏蛋！”余孤烟吐槽她。“欠下什么并不是大问题，总可以还清，你还不了还有师尊呢，怕什么。” “那不就完事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你。”他说，“小元，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我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还没有能感同身受，也发表不了什么看法啊。”元空翠托腮，“如果南奉想和我做朋友，那就重新开始认识，如果他想万仙大会夺魁，那就和我一起参加，这有什么嘛。” “年轻真好啊。”余孤烟看着她感叹，无所畏惧，一往直前，永远保持乐观。 元空翠凑到他面前，“师尊也是年轻的美男子，你的外表永远都是二十二岁，你感叹什么啊？” “滑头！”余孤烟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把她推开。 元空翠早就习惯，她的师尊就是这么喜欢听甜言蜜语，这么口是心非。 呵，男人。 “你去吧，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余孤烟说。 元空翠试探着问：“包括和百里相知相恋？” “这件事情除外！” “我才不听你的，我这就去找百里了！”元空翠朝他做了个鬼脸，背着手脚步轻盈地离开。 跨过门槛之前突然回头，“对了师尊，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相遇，我都很感激是你，你救了我！”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余孤烟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不是我救了你，是你救了差点走上歧途的我。 第24章 其实元空翠是有想过和某个人相伴一生的，司空途他们说她看起来就没有和谁相爱过，完全是看走眼了。 而且她也认识过几个人，家境长相谈吐都不错，真的很好，但元空翠总感觉不对劲，不是她想要的。 她保持和很长时间的单身，却并不是出于不婚主义或者厌男，元空翠自认为内心还是很想要甜甜的恋爱，她只是不喜欢讲究。想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契合的灵魂伴侣，而不是随便一个经济适用适合结婚的人。如果找不到，那她宁愿一个人生活。 元空翠在工作的城市没有房，但有一辆超级棒的车，要是有喜欢的男人，可以开车带他去兜风，沿着公路旅行。 不过单身那些年，更多的是她一个人，或者带着她的朋友。 元空翠喜欢开车的感觉，这种喜好在这里变成了御剑，上次带着百里大夫的感觉很不错。他虽然没说，但是元空翠能感觉到百里是喜欢的，他绝对对自己有好感。 她得早点找到百里拒绝的原因，有困难一起克服。 这么想着就到了朝露园，看到了在花园看书的百里延。元空翠脚步放轻慢慢接，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并未打扰。 百里延坐如针毡，痛恨自己的敏锐。 徒弟怎么会喜欢自己这个样子？长的路人脾气还差劲，要求这么低以后会不会很容易被坏人骗走啊？ “这书很好看吗？”元空翠问。 她倚着柳树看着，觉得百里延在婆娑花影下看书这个场景很不错，理想中的丈夫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还是百里延放下一点没有看进去的书转身问她：“有事吗？” “没有啊，只是来看看你。”元空翠走了过来，“每次找你，你不是看书就是去找药材去了，我都要以为你不欢迎我呢？” 她有些困惑地说：“明明很喜欢我，而且很期待我来找你嘛，为什么我觉得你有意躲我，是不是我师尊说你什么了？” 百里延矢口否认：“没有，咳，我哪里喜欢你了？” 元空翠靠近他：“不要自我欺骗啊，你当我是笨蛋吗？” 百里延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会不喜欢小元？但是这份感情是出于师尊对徒弟的喜爱啊。 就在他欲哭无泪的时候，南奉适时出现拯救了他。 “小元姑娘。” 还没有见到他人，清亮的声音便已经传来，只不过此时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元空翠和百里延一起看过去，南奉身上竟然受了不少伤。 元空翠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受伤？疼不疼？百里快救命。” 要是换做他平时的性格，必定会嘲讽一番再动手，不过鉴于现在的身份是沉默寡言的百里延，他只好闷不做声地上前查看。 南奉似乎并不觉得痛苦，反而安慰元空翠：“小伤而已，我没事的。” “是谁伤的你？”元空翠跟着检查他的伤口，觉得非同一般，“这世界上能伤害得了你的人应该没几个，如果真的来这里我也应该知道吧。” 百里延手上的动作重了一下，南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仍然乖乖让他查看。 元空翠提醒百里延：“你轻些。” 南奉将他受伤的缘由一五一十告诉了元空翠。 原来是他在魔界的旧部，听说他不当魔尊了，一个个很生气，由爱生恨，直接粉转黑，对南奉群起而攻之。.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19节 元空翠见分散他的注意力有用，便继续同他说话，“看来你在魔界还挺得民心的嘛。” 南奉闻言很是开心，双目熠熠生辉，“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吗？” 这样认真的态度，元空翠倒不好意思说什么谎话了，她纠结了一下，“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作为魔尊，对我来说还不错。” 南奉当魔尊这些年应该是三界最安稳的时间了，没有人不热爱和平。 “那就好。”南奉低下头，“我也不是一事无成。” 您客气了，要是魔尊都敢说一事无成，那还要别人怎么活？ 元空翠又问他：“那事情解决了吗？” 南奉乖乖点头：“解决了。” 他身上的伤也被百里延治好了，元空翠放心下来。 “那就好，我们四个正好提前练习。” 南奉点点头：“嗯！” 百里延看他们说的高兴，忍不住提醒：“你们是不是把什么忘掉了？” 元空翠想了想，“没有啊。” 南奉：“我也没有，是你忘记什么了吗？” “不，不是我。”百里延说，“小元，你刚刚说是几个人？” 元空翠理所当然地说：“是我们四个啊。” 等等，我们四个？ 元空翠和百里延对视一眼：“糟了，我把司师兄忘在群玉山里面的世界了！” 南奉一脸纯然：“是那个来治疗阳痿的人吗？他也参加？我以为他再来万仙大会只是借口，其实是来找你师尊治病的。” 百里延：“……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不是我，我们魔界都是这么认为的。”南奉说，“还有几个喜欢他的脸的女人，托我给他带句话：你的不能用了，她们的能用，问他约不约。” 元空翠有点心虚，但是转念一想，师兄这也算因祸得福了，他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吧？ 百里延有时候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再次提醒她：“还不把人放出来吗？” “我这就就放！” 司空途出现的时候都要疯了，“那里面没有一个人！整个群玉山都没有人！山下也是空荡荡的！你就把我丢在那里？” 元空翠狡辩：“只一会儿嘛！” 南奉生气：“不许你欺负小元姑娘！” 百里延横眉冷的：“你忘记把我们扔进小世界几十年的事情了？” 提到小世界那几十年，司空途不说话了，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二师叔不是时间系的嘛？怎么感觉像是空间系。” “师尊什么都会很正常嘛。”元空翠说，“对不起师兄，把你忘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她看起来很诚恳，而且主动退了一步，司空途也不再说什么了，看她半晌摆摆手不计较了，“算了。” 元空翠的奉承话随便说：“我就知道师兄宽宏大量。” 司空途好奇地问：“那要是我还是生气怎么办？” “让百里给你开点下火地药？你生你的气，我一定不打扰。” 司空途再一次衷心的感激，不是自己师尊收她为徒。 “你真是……算了。”司空途决定和自己和解，不能再想元空翠了，越想越生气，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到头来生气的还是自己。 元空翠举手：“师兄，我和师尊说过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去看看别人是怎么准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司空途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百里延，还有一脸都可以的南奉点点头，“好，那大家都收拾一下，我们还是早点去吧。” 元空翠第一个去收拾，南奉跟着她就走，百里延也要起身，被司空途一把抓住，“等等，百里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借着起身的机会，司空途瞬间拿出茶杯，并在里面加了点别的东西。 司空途笑道：“百里先生，请坐。先前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赔罪，心中很是内疚，在此便以茶代酒向您赔罪，接下来一路上希望百里先生不计前嫌……” “忙着呢。”百里延也不想走，但是他突然感觉到徒弟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司空途一脸愕然，不知道百里延使了什么法子，猛地挣脱他的手，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想了想还是得找找，也不知道个奇怪的大夫是不是坏人！还想着给他喝忘情水让他忘记对师妹的爱的，二师叔不想做坏人，难道他就想吗？ 而且小师妹也不是好搞定的，比起同门，果然是外人跟好欺负一点对吧？ 然而百里延跑了，于是这杯加了忘情水的茶就被丢在了这里。 因为要去找师尊说话，南奉被她赶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又回到了聊天的地方。 桌子上的一杯茶大概是给他准备的吧，魔尊南奉这么想着，无聊地喝了下去。 第25章 等司空途回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茶杯是空的，才想起这回事。 他看向和师妹说话的百里延，“你喝了？” 百里延：“我才来。” 魔尊南奉举手：“我喝的。” 司空途放心了，“啊，那没事儿了。” 元空翠：“南奉你喝了什么？” 南奉：“茶。” 又指指司空途：“他的。” 又问元空翠：“我不应该喝么？” 元空翠谴责地看了小题大做的司空途一眼，对魔尊南奉说：“没事，随便喝。” 司空途不能解释，等元空翠走在前面了，拉住南奉问：“你有什么感觉吗？” 南奉摇摇头，“没有。” 不对啊？他起码会忘掉小元师妹啊，难道魔尊其实一直都没有感情，一开始就是说谎的，只是为了骗小元？还是说二师叔的药是假药？ 资深渣男司空途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 暂时不管前面和百里延说话的元空翠，司空途问魔尊南奉：“我能再问魔尊一个问题吗？” “南奉。”魔尊说，“而且你不是已经问了吗？” 都已经在全修真界社死了，这点情况司空途怎么会尴尬？他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魔尊南奉：“我是说，你还记得小元？” “你是笨蛋吗？” 司空途：“……” 休息的时候司空途又把元空翠拉到一边小声说：“魔尊南奉在骗你！他对你没有感情，是个大骗子，接近你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元空翠不赞同地看着他：“师兄，你怎么会如此绿茶？能不能修一下你的思想品德，不是在我面前说百里的坏话，就是在我面前说南奉的坏坏，你看看他们，他们那么善良，那么相信你，你就这么对他们？” 越说越痛心疾首，元空翠对自己的师兄感到失望。 “师兄，你就是这种人吗？” 给司空途整无语了。 “我才是你师兄，那两个，一个是大魔头，一个是身份不明的男人，小元你还知不知道远近亲疏？” 元空翠指着他们：“我只看到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大夫，一个是吃素的凤凰，都在被你背后中伤。师兄，你做个好人吧！这话等我就当作没听到，以后不能这样了啊！” 司空途冷漠地想，这就是他的报应吗？从前颠倒黑白结党营私，现在轮到他被诬陷、被怀疑了。 他忍不住说了实情：“魔尊喝了忘情水！” 元空翠困惑地看着他，“然后呢？什么味儿的？好喝吗？魔尊不能喝吗？” “我的意思是他喝了忘情水，还记得你！” 元空翠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下困惑的人轮到司空途了。 “可是他爱你是假的。” 元空翠说：“怎么会是假的？他对我的爱是真的，不过不是爱情罢了，我们之间是友情。” 司空途更加疑惑了。 “可是你，他，你一个女孩子，他是个男人，还是魔尊。” 这就有点讨厌了。 元空翠：“师兄未免偏见太深，我们之间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你不要再妄加揣测了。” 恰逢魔尊南奉回头看，元空翠对他笑笑，魔尊也对她笑笑，然后继续完全往前走。 这只凤凰的快乐真是简单啊。 司空途还在震撼中，“可是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他为什么要等你那么多年？还为你做那么多事情？” 元空翠挑眉：“你听我师尊说的？” 司空途点点头。 “那不就对了，我师尊肯定没说我和魔尊之间有什么风花雪月对吧？”元空翠说，“既然同意了南奉加入，请师兄以后对魔尊能保持平常心，别再起分别心了。” “我不明白，只是朋友而已……” 元空翠微微一笑，“是师兄关于朋友的认知有问题吧。” 司空途立即说：“我哪里有问题？”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0节 元空翠加快脚步跟上前面两人，“朋友不是只会相互利用的，你以前那些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为利益而来，为利益而散。” 司空途淡然道：“自古以来皆如此。” “你就嘴硬吧，难道我受伤了你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救我？” “你是师妹，当然不一样。”司空途说，“若是救你要付出的后果太强大，我一定不会出手的。” 元空翠淡然一笑不与他争辩。 等到时候，再看看他的心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坚固了。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 元空翠一路小跑过去，“为什么不等我！” 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随时都迎接着一切挑战。 你太慢了！ 然而就在元空翠的手按在魔尊南奉肩膀的下一刻，她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仿佛回到了一个奇异的时空，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尽管从未见过，但是元空翠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自己！ 淡黄衣衫的少女逗弄着被关起来的火焰鸟，火焰鸟闭上眼睛躺在笼子里，要不是胸前的起伏，元空翠差点以为它是死的。 “听说你最终会变成凤凰？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火焰鸟的呼吸肉眼可见的急促了一瞬，但是仍然闭着眼睛。 “不会是骗人的吧？你看起来和金鸡差不多，顶多是颜色亮一点，为什么这么贵啊？” 火焰鸟忍了又忍。 “喂，想不想飞出去？离开这里？” 火焰鸟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对着前世的自己突出一团火焰，清脆的鸣啼比世上任何仙乐都动听。 它显然觉得自己前世在羞辱它，翅膀全部骨折的火焰鸟怎么可能出去？ “你安静一点，我就帮你疗伤。” 火焰鸟并不听她的，谁知道人类根本不讲武德，一把迷药撒下去，鸟睡了，再醒来伤也被包扎了。 前世的自己试图喂食，被暴躁的火焰鸟各种啄手，但是自己好像没有疼痛一样任它动嘴。反正也只能动嘴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不对，还真有。 元空翠想起来，现在的自己是有金刚不坏之身，前世的可没有。 但是她那个时候好酷啊，完全不带怕的，手流血了也不带吭一声的。 这么下去，反而是刚刚包扎好的火焰鸟累着了。 不知道是哪一天，火焰鸟接受了她给的水和食物，翅膀也能扑腾起来了。 距离信任还差一点，但是伸手进笼子里面也不会被啄了。 除了作死摸火焰鸟翅膀里面的时候。 元空翠被南奉扶助，回忆戛然而止。 她站稳之后就看见南奉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一开始是比较凶，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又自信起来，“是他们先把我抓起来的，我平时脾气没有那么差！” 第26章 就是他啊。 元空翠这次不是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了，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就是养过南奉的人。 虽然确实救了他，但是那个坏心眼根本藏不住。自己最了解自己，她分明有其他办法，非要一开始就欺负受伤的火焰鸟。 南奉看着她熟悉的眼神问：“要摸摸我的羽毛吗？已经变成凤凰了，更柔顺更漂亮了！” 说着弯下腰，巨大的翅膀出现，他又从人形变成兽行。这样的动作元空翠在会议里面见到过，真乖啊。 元空翠摸摸他的翅膀，南奉看起来更开心了。 但是很快他就变成了人。 元空翠：“你难道不是更喜欢用原形吗？” “可是是你说的，在人类中间用人形更好。” 虽然她死了，但是她说的话南奉一直记得。 “这是要看情况的，如果你……”元空翠突然说不下去了。 魔尊需要什么“如果你很弱小”、“如果你有危险”、“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这种假设吗？ 他可是魔尊耶，超酷的魔尊！ “不伤害别人的话，随你喜欢。”元空翠用它记忆里面自己前世的口吻说。 果然，魔尊听起来很开心，“好！” “要不要我背着你飞，把他们甩到后面？”魔尊说着变成了凤凰。 “要！” 元空翠毫不犹豫，骑上了凤凰。 “起飞！” “请再看一看我的记忆吧，如果我死了，记忆会永存，那么我们的友情也会永生。”魔尊请求她。 元空翠贴着它的脖子大声说：“好。” 风中只能听到她隐约的声音，但魔尊知道她一定会同意。 又伤心地想，似乎不同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于是元空翠再一次看到了它的回忆。 同样的场景，不过还是火焰鸟。 巨大的火焰鸟载着她飞，身后是一群人在追赶，她看起来长大了一两岁。 “放我下来。”她说。 南奉乖乖停下，身后的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关心她，说她的速度太快了，很危险。 一旁的火焰鸟不屑地扇动翅膀。 她只是笑笑。 元空翠注意到了，火焰鸟的腿上有一圈金色的咒语，看起来应该是锁链。 前世的她让火焰鸟带着她飞是有预谋的。 身份高贵的未婚夫送来了珍贵的火焰鸟，家里当然不会让她弄丢，但是前世的元空翠显然不这么想。几次交谈无果之后她就大胆地制定了计划，做好了放火焰鸟回去的准备，这些飞行不过是火焰鸟在练习速度，以及侦察周围的路线。 这一天很快到来。 金红色的大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被她彻底破坏符文飞走了，前世的元空翠甚至恶趣味地找了个良辰吉日。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笼中鸟放走了另一只笼中鸟，但是她的命运未曾改变。 无论是愿意付出生命讨她欢心的出身高贵的未婚夫，还是身无分文但是愿意为她付出仅有的一切奴仆，都不是她喜欢的人。 就在成亲这天，火焰鸟变成了凤凰，带走了同样一袭红衣的她。 这鸟儿甚至给她叼来了不少人类男子供她挑选，显然是把她以前的玩笑话当真了，但是鸟儿——即使是凤凰也不打分辨得出来人类的美丑。 元空翠拜托它在吧这些男人还回去。 她并不需要男人呢，她需要自由。 说话的时候她坐在鸟巢边。 凤凰的巢穴在数万尺的梧桐树顶，在这里看到的风景壮阔美丽。 朝阳升起的时候，红颜枯萎，凤凰看见了她脖子上金色的符文，和曾经自己脚上的一模一样。 她平静地老去，然后化成了红色的飞灰飘散在天地间。 元空翠又感受了一次失重，然后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这一次她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沉重的感情压着她，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只有人生最后一个黄昏到清晨，她才勉强算是自由的啊。 凤凰南奉感受到了她的眼泪，疑惑地停了下来。 “不开心吗？不喜欢飞吗？” 元空翠随手抹掉眼泪，“不，我很喜欢！” 聪明的凤凰问她：“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哭？” “我喜极而泣。”她说，“最后我们都获得了自由。” 凤凰很难过：“可是你变成灰了。” “你在笼子里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只要能出去，就此死去也没关系吗？” 南奉说：“想过，死在那里都好，最会飞行的鸟死在笼子里那也太丢人了。” 元空翠笑笑：“我们都得偿所愿了，求仁得仁。” 笑着笑着她却哭了。 “你别哭啊。”凤凰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但是手已经变得有些透明。 他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第一反应仍然是向曾经的主人眼神求助。 这样的问题元空翠比他更清楚。 这是违反法则逆推时间的后遗症，包括她能看到那些记忆，也是后遗症。 入魔的凤凰无法变回正常，除非他身上的时间完全发生逆转。也就是说，面前的魔尊除了灵魂，并不是她之前见到的，而是刚可以化为人形没多久的时候的样子。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1节 南奉并不是第一时间找的余孤烟，而是先找了红叶先生，红叶虽然帮了他，但是他回溯时间的手法似乎并不是那么专业，后来才需要余孤烟的帮忙。 可是太迟了。 元空翠和南奉中间隔了三个人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刚好。 “要怎么把你给我的好运气都还回去？还给你你是不是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然后我们找我师尊帮忙救你！” 南奉摇摇头：“没有办法哦。虽然你更聪明，可是我才是凤凰，只有凤凰才了解凤凰的一切。” “这样做值得吗？” 南奉语气有些抱怨：“你和我逃婚后明明有机会回去认错，可以活下来的，为什么没有呢？” 好吧。 怪不得他们会是好朋友，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选择。 “小元，谢谢你。”南奉说，“我能变成凤凰是在做下决定要去救你的那一刻、当我坚定地飞起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了飞行的意义。” “南奉……” “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唉，你总能坚定地做下据欸的那个，吧一切事情都做得很好，是不需要我的叮嘱。” 他说着，和曾经的元空翠一样，化为了飞回。 金红色的飞灰像雪，却比雪要温暖。 这些飞灰落在了元空翠面前，她闭上眼睛伤心欲绝，却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半跪在飞灰前，从里面扒拉着什么。 “师尊？” 把师侄打晕扔到一旁的余孤烟漫不经心地答应：“嗯。” 元空翠带着哭腔问：“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孤烟叹了口气，“因为完全没法扔下笨蛋徒弟不管啊。” 元空翠不说话。 余孤烟：“他离开群玉山就会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是我的错，我和他约好要去参加万仙大会的。”元空翠低着头，“我不应该￥” “那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时候你还没有记忆呢。”余孤烟没有回头看徒弟，而是一点不怕烫地继续翻找，“找到了。” 元空翠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找到什么？咦？这是……” 余孤烟拿着一个和鸵鸟蛋差不多大小的金色的蛋，“你的朋友南奉。” 他把金色的蛋塞到徒弟怀里，“拿着，我擦擦手。” 元空翠从悲伤转为狂喜，“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常说的医学奇迹？”他开了个玩笑，“死人就算了，活着的我总要救回来，他要是离开群玉山就死了，那对我的名声该是多大的破坏啊。” 元空翠抱着蛋扑到了余孤烟身上：“谢谢师尊！” “慢点慢点，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呢。”余孤烟红色的眼睛透露出温和的笑意，“这并不是凤凰正常的涅槃，而是被我干预过的，所以是要隔一段时间注入一些灵气，凤凰蛋才能完全涅槃，你的朋友才能完全活过来。” 年少的徒弟身高刚过他的肩膀，通常不喜欢抬起头看他，但是今天已经完全愣住了，都忘了这种会让她显得矮了的姿势，崇拜地仰望着他。 “什么样地灵气都可以吗？”元空翠问。 余孤烟摇摇头：“不，只有我的可以，交给我吧。” 元空翠拿着蛋小声说：“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好。”余孤烟没有勉强，“对了，还有一件神器你应该知道。涅槃后的凤凰会忘却所有前尘往事，恐怕不会记得你。” 对此元空翠并没有介意，“没关系，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好，那现在也该给我了。”余孤烟伸手拿过凤凰蛋，却在刚刚碰到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天地再一次发生了异变，元空翠赶紧抱住凤凰蛋，朝最安全的地方，她师尊身边跑过去。 但是不知为何，就在她挨到师尊身边那一刻，却与他擦肩而过，不，应该说是完全没有接触到，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幸好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元空翠不至于直接摔个狗啃泥。 然而没等她站稳，就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这时候她才发现周围变了样子，根本不是她来之前的悬崖，而是一处水域，一处芦苇荡。她被一个银发少年拿剑压在脖子上，推到在地。 背后是竹筏，衣服上一半都沾了水，她只能尽力护住怀里的凤凰蛋，才毫无防备地被人挟制。 少年的白衣上面是图案精致做工讲究的银色暗花，衣服的款式也古朴大气，材料更是万金难求，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但是当她看清少年阴郁的脸，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过于没有防备。 “你是谁？”猩红的眼睛毫无温度，冠绝修真界的容貌如今尚显稚嫩。 少年剑往下压，元空翠的血渗了出来，沿着少年斜放的剑“滴答”一声落入了水中。 元空翠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不可置信：“师尊？” “你师尊可没在这里。”疑似是她师尊的可疑少年笑了笑，元空翠徒然一股寒意升起。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第27章 不妙啊，他好像来真的。 元空翠还没搞懂状况，但是求饶的话一点没慢：“别杀我！” 这属于身体本能，从小祸害她师尊那些奇花异草，被发现了就跑，追上了就求饶。 疑似缩小版的师尊银发垂了下来，“凭什么不杀你呢？嗯？” 他更靠近了元空翠，几乎是贴着她耳边说的，清晰地闻到元空翠身上的栀子花香。 “因为，因为……” 这个小号的师尊和大号的完全不一样，元空翠能感觉到，他来真的。 “因为，我在等药效发作啊，你在等什么？”元空翠说，“你配的药见效也太慢了点，不过效果真不错。” 而且还挺好用，无论是吃下去、接触伤口，还是呼吸都能起作用，没有任何味道，可以和她衣服上地栀子花香味融为一体，很难被人发现。 不过要是教了她几十年的师尊，估计在她捏碎香囊球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嘛，还差点火候。 元空翠推开他，竹排太小，一翻身小半边身子都泡水里了。师尊余孤烟身体素质那是没话说，元空翠突然被他拿剑抵在脖子上有点生气，打算先管好自己再看他什么情况，谁知道刚站起来就看见他身边一圈水都被血染红了。 师尊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受过伤流过血，元空翠不知他的血竟然没有一般的血腥味，这才没能及时发现。 自己脖子上倒成了小伤口，元空翠赶紧把他抱回来，没想到小师尊明明挺瘦的，居然这么重……不对，是她的力气变成正常人的了！ 元空翠顿了一下没有管，现在更重要的是师尊身上的伤。 这到底是和谁打架了？身上的伤深可见骨，每一道都触目惊心，哪怕他的恢复能力快得惊人，这么严重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元空翠把身上的能用的伤药都拿出来给他用，尽量平稳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小竹排显然不适合养伤，元空翠试着拽了一下旁边的芦苇，慢慢靠岸。 这里的芦苇长的很高，看着比她完全体的师尊都高，介于黄色和绿色之间，风一吹就飘起了芦苇。 师尊是很喜欢这浪漫的场景，如果不是有芦苇絮趁她张嘴说话的时候飘进过她嘴里，元空翠也是很喜欢这样的景色的，大概她很容易浪漫无关。 元空翠一只手抱着蛋，一只手护着昏迷不醒的少年版师尊，还拿着他死沉活沉的剑，走在芦苇荡里。地上被砍断随时可能刺穿脚掌的各种芦苇根茎可以避开，上面这些随时可以划伤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的芦苇叶就没办法了。 终于把人带到了坚实的土地上，元空翠累得不行。 她大概意识到原因了，不是师尊变小和她一起落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而是她回到了过去遇到了从前的师尊。 时间系法术的第二准则，如果时间逆推的影响者不是施行时间逆推的人，那么被影响的人也会收到时间影响。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点上她还是一个不会武功不会法术的弱鸡，而这一点也反应到了现在的她身上。 不对，应该说是同一个灵魂的自己是个弱鸡，元空翠看着地上的师尊思考了一下，这个时间点上的自己真是太弱了啊！这种力气完全是梦回初中时代，想她元某人，她高中天赋异禀运动强将，大学更是经常健身，力量训练没少过。 元空翠现在没有法术，看着少年师尊被弄脏的白衣服心里说了声抱歉，把他放在了树下。 对了，药效是多久来着？ 元空翠思考了一秒就放弃，反正他不醒来更好，这样的病人更配合。 刚刚在芦苇荡的时候还看见了几只野鸭子，河里的鱼也很肥，刚好捉两只来。 余孤烟醒来的时候先闻到烤鱼的香气。 “吃点？” 元空翠早就看见他的眼睛在动了，把烤好的鱼在他面前晃晃。 余孤烟怒视着他，发现根本说不了话。 元空翠收回烤鱼，一脸惊叹：“这药好猛啊，你都睡了一天半了。” 余孤烟闭上了眼睛。 “别啊，睁开眼睛吧，我一个人很害怕的。”元空翠说。尽管变成了小师尊，她还是习惯性撒娇。 “你身上的伤太严重了，不能动也挺好的，可以加快恢复。” 余孤烟终于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她。 他这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不少人都不敢与他对上视线，这个女孩子一点都不害怕吗？ “不吃吗？不吃我吃了啊。”元空翠看着他的眼神恍然大悟，“哦，你现在应该动不了了，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很好吃。” 余孤烟注意到她手上的烤鱼只有简单的两块鱼肉，鱼头鱼尾内脏之类的都被扔掉。 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向他解释：“其他部位拿去钓鸭子了，你什么时候能动啊？我不会给鸭子拔毛。” 这是你的药，你问我什么时候能动？你不会给鸭子拔毛我就会吗？ 元空翠把带着树枝的鱼块插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天上的星子，“喂，你快点好起来啊。” 余孤烟感觉好一点了，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不想理她。 本来以为是追兵或者哪家派来的暗杀者，反正他腹背受敌也习惯了，但要真的是这样，就没必要拿这么好的药给自己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2节 而且这种莫名的熟悉……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照顾自己？ “在想我是谁吗？”元空翠靠近他，“一直在等你问，然后打算给你一个大惊喜，你怎么还不问啊？” 记得师尊明明超级八卦，哪里的消息都能听一点，小时候怎么这么冷淡啊！ 女孩子的眼里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他偏不问。 元空翠生气地走过来，“你不问我偏要说，听好了，我是你未来的徒弟，回来是因为知道你这一次受伤了，特意来救你地。” 余孤烟冷笑，看她年纪不大，没想到口气这么大，还敢自称要救他？没有被他杀了算她运气好。 或许不是运气，就是傻。但凡她是个聪明人，想趁机偷袭，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么不好骗吗？”元空翠弯腰凑到他身边，“现在你比我还年轻啊，一脸深沉是怎么回事？” 师尊平时虽然有些暴躁，但也算平易近人了，从来没想过小时候会是这个高冷的样子。 第28章 少年倏地睁开眼睛,元空翠赶紧坐好，她和师尊相处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这个眼神说明他已经很不耐烦。在摸清这个年纪的师尊性格如何之前，元空翠决定还是乖一点。 “好了别这么看我啊,大不了我不说了。” 余孤烟被她气得提了一口气,又被她的态度弄得发做不了,恨恨看着她,想起身离去，身体却动不了。 看着少年版师尊闭上眼睛,元空翠脑海里警铃大作，这是记仇的表现啊。 趁着他还不能动,元空翠再次凑过去，“你生气了？为什么啊？平时我这样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生气？我没有惹你吧？我甚至还帮你也烤了鱼呢！” 女孩子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在他面前不知收敛，明明刚刚还很害怕的,转眼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点事情还算什么恩惠吗？家里任何一个侍女来都比她做的好。 “我又不需要吃这些。” 少年语气冷淡又充满厌烦,不乏世家公子的高高在上，但这个女孩子应该也是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尽管他只是和平时一样，但这样的语气应该足以让她知难而退了。 果然,他这么说完之后女孩子沉默了。 “你以后可喜欢做这些了！”元空翠冷不丁说,“不仅做了还要人点评，一旦说你哪里做的不好就恼羞成怒，并且开始发奋图强。” 少年余孤烟睁开眼睛，“什么,我不可能……” 元空翠说：“不,你不是不可能,是一定会！而且不允许别人做的比你好，还换了身份去学习厨艺甚至用了时间系的法术，明明学了很久还假装一下子就学会。” 少年沉默了，这人果然脑子有问题，未来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夜幕降临，芦苇荡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元空翠望着他们出神。 不知道未来的师尊是不是在担心自己，他有想怎么把自己拉回去吗？ 又看了一眼闭目不语的少年版师尊，靠他行吗？时间系的法术会的人不算少，但是基本是用于实战中，停止对方或者加速自己的时间，范围够用但不算大。了不起能管理一个小镇大小的时间，但她是整个人穿越时空的，要想恢复原状起码得是能该管理整个世界范围的时间系修士了。 目前为止，她所知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师尊一个人了。 可是少年版师尊真的很讨厌！ 如果是对别人，她是不会有这么高的要求，可是这是一直都对自己超级好的师尊啊。 少年余孤烟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莫名感受到了气氛的不一样，这个一直以来话没断过，不停骚扰自己的女孩子，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是知难而退了吗？ “喂，你现在会时间系法术了吗？” 什么嘛，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她既然恢复正常了，少年余孤烟就不管她了，任她怎么在身边叽叽喳喳也不说话，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就是不理她。 元空翠恼火地看了他半晌，无可奈何。 少年余孤烟忽然感觉腿上一沉，睁开眼看见元空翠枕在他腿上，还背对着她。 怎么敢如此无礼？她还是个女孩子！ 有心要斥责她几句，却觉得没有立场，现在自己又动不了，强行让她离开估计她又要变本加厉了。 少年余孤烟又闭上眼睛，算了，就当她不存在。 第二天醒来地元空翠揉着眼睛问他：“早啊，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好点了没？” 少年余孤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人是完全不记仇，并且觉得别人也和她一样不记仇吗？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元空翠理直气壮，“快点恢复然后去学习时间系地法术送我回原本的世界啊，不然我就要缠着你一辈子了！” 这也把她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了吧？完全就是个笨蛋。 见少年版的师尊不搭理她，元空翠也不强求，拿着他一看就很厉害的剑去捕猎了。 “你别跑哦，你要是跑了剑就归我了！” 这么说着又活力满满，看起来一点也没觉得眼前的困境算什么大事情。 等她走了有一段距离，余孤烟才看向她的背影。 这个女孩子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吗？怎么就像只小狗，被踢了一脚，下次见面还是会兴高采烈贴上来？是谁养的这副性情，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一定会被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吐出来。 太阳逐渐升到了头顶，树影也越来越短。 虽然没有了法术，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是有些功底在身上，这么久没有回来，是跑掉了吗？ ——倒也不算意外。 少年余孤烟闭上了眼睛，只需要再一动不动地休息三个时辰，就能恢复了。 比起他这边地悠闲，元空翠却遇上了大麻烦。 起先是几个问路的小喽啰，元空翠下意识把剑藏在背后，听到他们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白头发红眼睛的小白脸，元空翠便清楚他们可能是师尊的仇人。给他们指了一个和少年师尊完全相反的方向，“昨天在那边见过。” 走了没几步，突然被叫住。“喂，这里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在这里？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元空翠转过身，无辜地看着他们：“我能有什么阴谋？我不过是长得好看些都是错了？” 手握紧了剑，即使只记得招式，凭借巧劲应该也能撑上一会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必须要想点办法了，身上还有什么毒药比较合适？ 虽然师尊余孤烟脾气暴躁，但总的来说他毕竟还是一个好大夫，大夫最主要的是救死扶伤而不是用毒杀人，所有她身上的毒药迷药之类的不算多。 对付小师尊那个算是特殊，和把忘情丹当糖豆一样，平时是真的当香球用的。 在袖子里偷偷找啊找，终于找到了一包有用的，同时，对面几个人也有了动作。 她的视力和反应还跟得上，但是身体素质不太行了，这些人偷袭过来的时候强行用剑接，反而让元空翠自己受伤来。 对面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是余孤烟的剑！抓住她！” 元空翠见状不妙赶紧逃跑，那群人却犹豫了一下。 她指的方向、假装要走的方向，和现在逃跑的方向，一一共三个方向了，除了指的路，也有两条，到底哪里才是余孤烟的藏身之处？ 但很快他们就做下决定，一个人发出信号留在原地，等同伙来了再分开找人，其他人跟着去抓元空翠。 元空翠从河边进入了芦苇荡，不仅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扰乱了他们的听觉，有两次都被带到了野鸭子那里。 但是芦苇荡终究是有尽头的，只差一点圆空翠就要被发现，更要命的是他们的援兵也到了。 芦苇荡中心忽然传出大声响，众人围了过去，却发现是被绑住的野鸭子挣脱了下来。 然而他们的头头忽然止住了手下想说话的动作，鹰一样的眼睛环伺着四周，手里带着短剑的锁链瞬间伸进水里，拉出来了一个人。 元空翠捂着腰出现，还好她躲得快，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可即便如此，水面上还是被她的血染红了好大一片。 “啧，你们还真实麻烦啊。” “小姑娘，乖乖告诉我们余孤烟的在哪里，不然这一下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了。” 腰上的伤口太大，现在显然不是疗伤的好时机，她点穴止血，撕了外套随手包住，拿起了小师尊的剑。 “那就上吧。” 自己要是有事，让师尊以后哭去吧！态度这么差，亏她还把这些人远远引开。 不过总会帮她报仇的吧。 第29章 忽然一阵风,无数的芦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飘来，这些人分出一丝注意，元空翠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她的的手完全没有停下。 即便穷途末路,也必将给予敌人一击！ 这是师尊教她的,元空翠从来没有忘记过。 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和对方的惨叫同时出现,元空翠打定主意拉他下水,对方也不肯轻易罢休，但她的剑刺的太深。 元空翠手握剑,任凭对方如何攻击都不会松开，发觉这一点,对方拿起了刀直接砍象元空翠的手。 就是这一刻，随风飘荡的芦花忽然，重伤的余孤烟从芦花飘来的方向出现，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用视线捕捉。 元空翠抬头看着白色的身影,他几乎是一瞬间完成了拔剑、杀人、被元空翠和她断掉的手臂接住。 “你来了……” 少年余孤烟看着满身是血的元空翠和她的手目露敬佩,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莫名其妙喜欢对他撒娇的女孩子。 元空翠分明疼的满身是汗，唇色青白，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平静温柔，带着重遇故人的喜悦。 少年移开目光,帮她止血。 元空翠只是好了一点,便抓住他的衣袖问：“你怎么样了？这么急赶过来没事吧？伤好了吗？” 虽然她的医术一塌糊涂，但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伤落在一般修士身上必定伤筋动骨，小师尊这么急匆匆赶来,一定不会有多好！ 少年顿了一下,“我没事。” 话语中已经没有不耐烦,他拽出自己的袖子，握住元空翠的断手为她接上，“有点疼，忍着。” “啊啊啊啊啊啊——”元空翠眼泪流了满脸，“这叫有点疼吗？这比被砍下来的时候还疼啊！我给你疗伤都有麻药，为什么不问问我需不需要，太疼是会死人的！”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3节 少年不看她，“这么有活力看起来没有问题。” 不知为何，看她红着眼睛，衣衫狼狈，又流着眼泪，少年余孤烟莫名于心不忍。 明明刚才果断断臂换取机会想下毒偷袭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怎么他一过来就哭个不停，早知道就——也不行，他要是不过来，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问题大了去了。”元空翠动了动手，感觉还是有点疼。和段时间至少是不能拿重物了。 风渐渐平息，芦花也不再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自空中缓缓落下，或者随风飘向更远的地方。少年余孤烟拿回自己的剑，“何必这么拼命，你实话实说指路过来就是。” 元空翠埋怨地说：“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好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走吧。” “去哪里?” “我家。” 诶？这完全是元空翠的认知盲区了。在群玉山那几十年就没有听师尊说过他的家人，大师伯和三师叔一个是孤儿，一个亲族是普通人，早就过了几辈了，她一直都觉得师尊应该也是差不多，没想到过还有这种情况。 “那我们要不要准备点礼物啊？头一次上门什么都不带不好意思啊！师尊你父母喜欢什么？让给我参考一下！” “你有这份心就好，这些琐事不用担心。”少年余孤烟用过清洁术，宽大古朴的白色深衣上布满精致的银色暗纹，仔细看应该是凤凰鸾鸟一类。 他点过元空翠额头的时候也让她涤去满身尘土血污，不过这身衣服，也应该换一换了。 等到了家里，元空翠才知道他为什么说让自己不用担心。 偌大的府邸，来欢迎他回家的竟然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各个颤颤巍巍，离的老远。 管家看着元空翠跟在余孤烟身后，陪着笑脸问她是什么人。 他以为回答的应该是元空翠，没想到向来寡言少语的二公子竟然回答他了。 余孤烟言简意赅：“是我的朋友。” 气氛不太对，元空翠没怎么说话，快步跟着他到了府邸东面。 东面清幽，穿过大片的竹林是清澈寂静的湖还有撑船的少年等着他们。 这么大的湖，现在自己是飞不过去了，元空翠不想一个人坐船，立刻拉住了小师尊。 余孤烟：…… 其实原本也没有想丢下她一个人走的。 小船摇摇晃晃，半个时辰才靠岸，元空翠迷迷糊糊都睡了一觉。 踏上小师尊住处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说住的寒酸，恰恰相反，小师尊的住处很是风雅，一看就很讲究，认真说起来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这里并不像他的住处。 元空翠困惑地看着小师尊，小师尊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元空翠心中的违和感更强烈了。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气，还有这个位置，隔着竹林和湖，远离主体，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这个家里排行第二的孩子应该有的对待。 元空翠疑惑地同他面对面坐在木制地台上，“师尊，你们几个，我是说你和你的兄弟姐妹都住的这么远吗？” 小师尊银白色的长发在天光之下带着一种似金似玉的质感，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远没有成年后那样有威慑力，尤其是面对元空翠，他意识到，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怕他，甚至超乎常理地信任他。 他垂下眼眸，语气漫不经心，“并没有，是我比较特殊。” 这个简单的答案显然不能让元空翠满意，她追问道：“哪里比较特殊？” “因为我比较强。”余孤烟说，“也许他们怕我伤害手足。”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师尊明明很会养崽崽的啊，她就是一个茁壮成长的例子，对于大师伯也很敬重，为什么师尊的家人会这么想？ 而且看小师尊的样子，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合理。 她问过师尊，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徒弟，师尊说徒弟多了可能会一碗水端不平，就很麻烦。对于师伯师叔家的几个崽崽也是，不管他心里最喜欢谁，实际上对每个师侄都差不多好。 “师尊的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样的人？” “我没有姐妹，只有三个兄弟。大哥常年卧病不必去打扰，三弟性子跳脱你怕是见不到，四弟……”他说到自己最小的兄弟眉头微皱，“四弟轻浮，不必管他，若是他对你无礼，只管打就是。” 元空翠振振有词：“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你的兄弟呢？不听话的孩子好好教育就是了，不能老打啊！” 总之不能养成打孩子的习惯，不然日后倒霉的是她。元空翠两辈子都是熊孩子，捣乱第一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孩子王，可惜群玉山只有她一个，于是师尊没少被霍霍。 余孤烟本来还有点不高兴，被她这一通强词夺理的话顿时整无语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多漂亮吗？ 少年版的师尊语气带着一种理当如此的傲慢：“登徒子打了就是，管这么多干什么？” 师尊对于自己很强这一点认知很清楚啊，而且他对兄弟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仿佛是学着别人如何对待兄弟们，却因为自己身超凡脱俗的强大而不自觉俯视着。 这样的感觉她在成年后的师尊那里也能感受到，但并不怎么觉得冒犯，因为不太理解凡人心情的师尊依旧在努力摸索着如何照顾她。 那么在他家里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吧， 至于他口中的四弟，元空翠也不怎么担心，这可是能养出师尊的家庭啊，他弟弟再坏能坏到哪里？ 正想着却发现小洁白的衣服上出现了大片血迹，元空翠立刻凑到他身前：“这是怎么回事？师尊你不是好了吗？” “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吗？”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元空翠无法自控提高了些声音：“到底怎么了？” 余孤烟本来想推开她自己处理的手停了下来，任由她粗暴的弄开衣服检查伤口。 “未来的我没有教过你吗？这是代偿，战场上总有受伤的时候，一直通过时间逆推把身体恢复到没受伤的状态，次数多了就会失去控制，所有伤口一起出现……” “我知道！”元空翠打断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口？你难道一次都没有好好医治吗？” 她语气不好，手上动作却很轻。余孤烟被迫又内服外用了一大堆伤药，这些药竟然都被做成了各种水果的味道，制药的人还真是有童心。 “不是什么大问题。” 元空翠面无表情手上用力，余孤烟闷哼了一声，不再多话，乖乖躺着任她动作。 终于忙完，元空翠也叹了口气，“师尊，你好歹爱惜一下自己啊，我医术很差，只能做到这样，你家大业大，倒是找好点的大夫看看啊。” “这样就可以了。”他说，“我会尽快帮你找回去的方法的。” 元空翠托腮看着庭院的蝴蝶：“你先养好伤再说吧，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的事情？” “我没有关心你，你太吵了，还是回去吵别人吧。” 少年师尊怎么还有傲娇这个属性啊？ 元空翠似笑非笑看向他：“我可不是只会听到、看到表面的人，你的心在告诉我，你担心我！” 相处下来不难发现元空翠内心多么细腻的人，她只看向自己的前方，对于路过的人和事并不会过分。 余孤烟意识到，这是因为未来的自己，所以元空翠才会对现在的他如此容忍、如此信任。 “怎么了？又不和我说话了？你没说你以前这么沉默寡言啊。” 余孤烟抽出被她拽住的衣袖，“是你话太多了。” 两人在黄昏中话家常，一道声音却打破了此时的祥和。 “二公子，二公子！家主有令，派你去剿灭雷池兽人！” 余孤烟还没说话，元空翠先恼了。 “没看到他刚刚受了重伤，不能换个人去吗？” 第30章 传话的是家主身边颇为倚重的管家,听到元空翠质问并没有反驳，反而更加恭敬，将腰弯得更低。 “二公子……” 余孤烟对他的态度远不如对元空翠，隔着竹帘也能察觉到他的厌烦,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答应了。 “我知道了。” 元空翠立刻抓住余孤烟的手：“你疯了,兽人一族可以重生七次,每次都会比重生前更强，你现在这个状态合适吗？” 余孤烟不以为意,“难道你认为我还不能解决他们？” 他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偏偏是这样傲慢神色,远看含情，近看带煞，和师尊与自己说话的态度完全不同。 而且很好看。 重点是很好看。 在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师尊决定的事情一般人根本无法改变,就是元空翠也不行。成熟版本的师尊是超龄儿童，谁不服就打到他服，这个话少一点的小师尊看起来没有以后那么暴躁，但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元空翠很快做出了决定：“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元空翠一把捞过拿了一路的金色凤凰蛋,诚恳地说：“孩子他爹,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一旁的管家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你在胡说什么？”余孤烟皱眉。 管家立刻清醒过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为自己和元空翠捏了一把汗，但元空翠却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气。 “不是说好要按时给它传送灵力吗？”当时小师尊救了她,态度稍微好一点,元空翠立刻顺竿爬,撒娇卖萌求他答应一起养凤凰蛋，小师尊不厌其烦，但还是答应了。 余孤烟冷着脸，“我带着它。” “那也得带着我！”元空翠飞快地说，“也许我会很有用……” “好。” 话没说完被他打断，元空翠惊异地看着他。 余孤烟淡淡道：“多你一个我又不是保护不了。” 元空翠反应过来立刻给他鼓掌，彩虹屁吹他：“二公子英明神武！” 管家觑他们一眼，安静退下。 元空翠虽然知道师尊出生的时候大概和东周差不多，嫡长子继承制，他大哥就是家里的宝贝，这些危险的事情也都是兄弟同族去解决的，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想要去看一看师尊的父母兄弟到底是多厉害，要让他师尊带伤出征。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4节 她是不拘小节，但又不是真正的笨蛋，跟着小师尊回家，一路上那些家仆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住在偏远的地方、家仆都怕他、受伤这件事情也没有人问他，驱逐兽人这种危险的事情偏偏找他，说没有问题，狗都不信。 可是师尊看起来却习以为常，这就很离谱了。 可能是因为是在重伤狼狈的时候遇到的，元空翠没想到师尊正经出门竟然这么有排场。 天马驾车，护卫和侍女分列左右，小师尊在车上闭目养神，管家给她准备了很多小零食和各种书和玩具打发时间，甚至给凤凰蛋也用篮子做了个窝。 少年师尊话太少了，多问几句就不理人了，好在元空翠会自娱自乐，但她还是最想和师尊说话。 也不知道他从高冷傲娇少年变成她的八卦话痨师尊，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即便是天马驾车，仍然会有摇晃，元空翠暂时修为尽失，这么多年身体的本能反应也连带着不见。她嫉妒地看了一眼八风不动的少年师尊， 她选择重学一遍，炼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但法术可以。引气入体对她来说相当于大学生做小学题目，甚至可以越过过程直接给出答案。 余孤烟看着她开始修炼，然后在马车的摇晃中直接睡着。 有这么累吗？ 天马突然向上跃去，元空翠差点在马车里滚了一圈，反应过来之前余孤烟已经稳住了她。 元空翠果然醒来了，打个哈欠揉揉眼睛继续修炼，“师尊，时间逆推这里，怎么精确到一个人的全部啊？”、 少年余孤烟惊讶：“这不是有手就行？还需要再学吗？” “不是，我说师尊，你好歹正视一下你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啊！”元空翠半恼，“我要是有手就行，还需要你教吗？” 少年余孤烟问：“这么笨我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元空翠：“……” 太欠揍了！所以没朋友不是因为他太高冷，而是因为太毒舌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自己才是少数啊！ 元空翠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直接给了余孤烟一个头槌，结果自己脑袋疼了。 “你是笨蛋吗？” “我可聪明了。”元空翠捂着脑袋，“以后我比你靠谱多了！” 少年余孤烟肯定地说：“那一定是我老年痴呆了。” “嗯，你说的都对。”元空翠说。 “……” 到了雷池之外，元空翠才理解为什么说只有他才行，怎么会有这么多兽人啊？而且一个个看起来完全不是她会遇到的那种大聪明，是真的会通过死亡获取杀死他们的人的力量和知识，怪不得说他们每死一次就比之前更强。 元空翠拉住一个观战的路人：“我需要帮助。” 路人：“哟，你就是余孤烟他孩子的娘？” 元空翠还在看着小师尊上战场：“嗯，我是……等会儿，我是什么？” 路人试探着回答：“孩子他娘？” 元空翠：“孩子的什么？” 路人：“娘？” 元空翠：“哎！” 路人一瞬间是想打她一顿。 元空翠在他付诸行动之前拉住了他：“我是说我有办法解决它们。” 路人终于认真看她，“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元空翠带着他来到了沙盘旁边，随手拿起一根旗子，在沙盘上画出了相当繁复的阵法。 路人也从一开始的看个热闹变得越来越认真。 “喂，兄弟你没事吧？” 被元空翠叫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入了阵中，“我，我没事。” 说着没事，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我姓百里，名字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路人说，“你叫我百里大夫，或者百里都行。” “好的，百里大夫。” 百里缓过来之后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余孤烟带来的，我本应该相信你地，可是这个阵法太可怕了，我必须有所保留。” 他这么说是担心这个女孩子多想，一方面她是自己好兄弟带来的，另一方吧，元空翠刚才画出的阵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尽管如此，百里明白，如果这个阵法流传出去，结果将不堪设想。 “我明白。”元空翠完全可以理解他。这个阵法是她师尊后来做的，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师尊写进禁书里面，不许别人看了。 但是有的东西就是越禁止越让人想要探索。 凡是带“禁”字的，对元空翠来说简直是在勾引她，不出意外，这本写满了禁忌阵法的书，她学的比正经的经书都透彻。 路人百里说：“按照这个阵法，理论上是可以一次性解决很多兽人，但是你要怎么保证他们会进入阵法呢？他们也不是笨蛋。”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不进去，我们可以过去呀。”元空翠把手放到阵眼的位置，“可以设置表里阵，我在沙盘上布下阵法，阵眼带到战场上去，然后在这里催动阵法，战场上也会起效。” 路人百里肃然起敬，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谁去做阵眼，谁来催动阵法？” 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虽然知道的很多，但修为还是很浅，由她来催动显然不行，可是别人未必有她的熟练。而且若是换做别人，这么厉害的阵法，她能不能心甘情愿交给别人还是两说。 再者，按照阵法的基本要求，作为阵眼的人必须非常强大，超于在场所有人的强大，否则阵法不会起效。 可是这样以来，就意味着作为阵眼的人要将性命交给布阵的人了，这样的信任谁能做到？ 元空翠说：“我来催动阵法，师……余孤烟做阵眼。” 路人百里笑了，“先不说余孤烟他会不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你，你有能力催动这样的大阵吗？” 元空翠拿出了一个木偶人，雕刻的是可爱版的余孤烟的样子，“我可以请灵借力啊。” 请灵借力，是指用足以称圣封神的人的泥塑木偶，通过特定的仪式与其沟通，得到许可就可以暂时得到他们一部分力量。 元空翠的表情还是那样理所应当的淡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反正你们都在消磨他、利用她，难道我不可以吗？” 她绝对生气了！ 路人百里想，但是他还想为他们再解释一下。“我们并不是利用他，只是这些兽人只有他才能对付……” “可是只有他才能活着回来是不是？如果用其他人的话损耗就太大了，反正他能挡住这些兽人进攻，那就心安理得地躲在背后是不是？”元空翠说，“我没有针对你，我可以理解你们，但是我不想再这么做了。” 路人百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认识不到十天，哪怕只是操控阵法，也不是全无危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空翠实话实说：“看不顺眼你们这么对他，但是也不能真的让半兽人跑出雷池。” 那是她的师尊，遇到师尊是自己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元空翠不能忍受，自己非常、非常尊重爱戴的师尊，被他们这样冷酷地消耗，而这些人，就这样漠然地躲在他身后，享受着安逸。 那是她的师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亦是她的珍宝。 第31章 路人百里看向元空翠的目光也变得敬佩起来,他不由感叹道：“小元，你真是一个好女人。” 元空翠认同地点点头：“那可不。”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诚实，我值得表扬。”元空翠说，“接下来准备一下吧,你负责说服其他人,我负责说服余孤烟。” 路人百里嚷嚷：“为什么你只用说服一个人,我要去说服一堆？” 元空翠反问：“难道你觉得余孤烟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好说服吗？” “这倒也是。”路人百里陷入了沉默。 元空翠说：“就这样吧,我去搞定余孤烟，你去解决其他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清理偷跑出来的兽人吧。”元空翠说，“大夫你行吗？” “我当然行！倒是你,好像修为很一般啊。” 元空翠掂了掂小师尊留给她的短剑，“还行吧，反正能越过防线到这里的，都是还未开化的兽人,他们顶多就是厉害一点的野兽,这我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条蜥蜴形兽人跑了过来，它太小了，还来不及攻击人类就被不知道谁养的狸花猫拍翻在地。 “真可爱啊，动作很敏捷呢。”元空翠赞叹,“感觉这种和宠物一样养大其实也可以的。” 路人百里提醒她：“他们是克制不住进食的本能的,现在倒是可爱，很快就会从吃普通家禽野兽变成吃人的，到时候就是完全的兽人了。” 元空翠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我在说猫猫，你在说什么啊？” “……”路人百里咳嗽了一声,“没,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在说这只小兽人。” 他们交谈间压力突然大了起来，原来是余孤烟那边大头已经解决，这些小兵小将通常他都懒得管。 作为一个大夫，路人百里相当擅长摸鱼，相比之下元空翠比他认真多了。 元空翠手里的短剑带着师尊余孤烟的剑意，撞上的兽人基本有来无还，路人百里看她的目光终于认真起来。 还以为她只有理论或者世家出身背过基本典籍，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样的战斗本能和熟练程度，怎会只有那么一点修为呢？ 他是想趁乱偷偷抓一两只兽人回去研究的，本来想着在修为最低的元空翠身边刚好浑水摸鱼，没想到她是个实诚人，还和余孤烟一样保护欲过剩，把自己让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去战斗了，搞得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真可爱啊，动作还很敏捷。” 熟悉的声音传来，路人百里转过头看见是好友余孤烟，天生带着几分冷意地血红眼睛，专注地看着挥舞着短剑的女孩子。 路人百里：“这次很快嘛，受伤了吗？” “没有，但是抓到了几个特别的。”余孤烟说。 路人百里两眼放光，“走走走，让我看看！” 余孤烟却没有动，“等一会儿吧。” 路人百里先是不解，随口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兽人搏斗的元空翠，顿时了悟，“真是可爱的女孩子。”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5节 余孤烟立刻警告他：“不许你喜欢她。” 要想判断元空翠有没有说谎很简单，她身上和自己同宗同源的时间系法术就能说明一切，尚是少年的余孤烟虽然还没有到能体会长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已经本能地为她隔开危险。 路人百里大叫：“为什么我不行？”虽然他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幅态度是怎么回事？他很差劲吗？ 元空翠听到他的大叫一脚踹开一只兽人，忙里偷闲地向他们投来一瞥，“什么不行？你回来了！”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笑容都明媚了，三两下解决了身边的麻烦，蹦蹦跳跳跑过来，越过栏杆，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偏偏落地。 “我有事情和你说！”是藏不住事情的性格，刚刚想的办法一看就人就要分享。她拉着小师尊，“用诛邪阵·四来把这些兽人一网打尽吧。” 路人百里吐槽：“诛邪阵·四？好朴素的名字。” 元空翠拉着余孤烟说话的空隙不忘回答他：“因为创造的人每一个都能记得内容。” 余孤烟听了她所说并没有很快下决定，而是问她：“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啊。”元空翠说，“这样麻烦一次，你也能轻松一点啦。” 余孤烟没有说话，元空翠看着容貌昳丽的少年师尊，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这难道不是从那里看都很划算吗？ 她不解地看着少年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将我的灵力分散给你会怎么样？” 元空翠摸不着头脑：“你是会暂时少一半灵力，但也没有太大影响吧？那些兽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啊……” 余孤烟打断了她：“不是说我，是说你。” 元空翠后知后觉，“那是说我啊，我没有什么问题呀？” 余孤烟垂眸看她：“你法力比我低，分你一半灵力就如同千钧垂于一线，你那里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元空翠理所当然地说：“所以还好是你，你努力一下控制好，不会有问题的。” 路人百里震惊地看着元空翠，有些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诛邪阵难道不是余孤烟当阵眼，你来控制吗？” “怎么会，操控者可以换人，阵眼必须保证无坚不摧的！”元空翠向他科普，“这是最基础的保证。在此之上，才是如何控制。” 路人百里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这样的话，如果余孤烟那里出了意外，你这里……” 元空翠一脸不高兴：“呸呸呸，他才不会有事呢！” 路人百里想了想，“那要不换个人来？” 元空翠断然拒绝：“不行，我不放心别人。” 她极力营造自己谨慎的形象：“我对别人都不熟悉，我只信任余孤烟！” 路人百里显然误会成另一种意思，他无奈地笑笑：“没想到你还知道其他人的阵营问题很大。” 什么？还有这事儿？ 对其他人阵营一无所知就是跟着小师尊执行任务的元空翠放空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学的历史书上这一段就寥寥几十个字，写众人团结一气打败了兽人来着。 因为这里面有师尊的名字，她便问过师尊一两句，师尊还说是同名同姓，不是他来着，自己当时比较傻，还信了师尊的鬼话。 但是这时候怎么能暴露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元空翠故作深沉：“是啊，他们的阵营很有问题，但也没办法啊。” 路人百里问她：“那么你呢？小元，你属于哪个阵营的？你是谁的人？” 余孤烟沉默了很久，正要帮元空翠解围，却听到她骄傲地说：“我属于余孤烟阵营，我是余孤烟的人！” 这下连路人百里也沉默了，余孤烟正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他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元空翠。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其他人参与，我们两个就够了。”元空翠说，看了一眼路人百里，“还有百里大夫，我们三个就够了。” 路人百里终于从她惊天地泣鬼神地发言中回过神来，发现连自己也被她规划进“余孤烟”阵营了，不由苦笑：“我觉得我很多余。” 元空翠虚情假意地开玩笑：“怎么会呢。” “那就这么办吧。”余孤烟突然说，“小元，你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是兽人的味道，休息休息。” 元空翠清脆地答应：“好！” 虽然很想让师尊直接用清洁术帮她洗一下，但是毕竟这么多人，她都大了，这样的话也太像师宝女了。元空翠蹦蹦跳跳往回走，其实她一点也不累。 路人百里和余孤烟一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两人也走回了房间，一路上遇到的人看见余孤烟那标志性的长发和眼睛立刻恭恭敬敬退避三舍。 余孤烟清洗着自己的剑，他说元空翠身上有兽人鲜血的气味，其实他自己也不遑多让。刚看到他们就在谈论问题，还没来得及清理一下，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路人百里看他用了清洁咒还要沐浴更衣焚香净手，然后才洗剑，看得直接牙酸。 他想，还好自己是大夫，平时的环境也要干干净净才行，不然就余孤烟者穷讲究的样子，谁看了不嫌麻烦。 路人百里没有多好的耐心，他直接问余孤烟：“你要怎么说服他们啊？就像我说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唯独把活儿都推给你这一点非常一致。” 余孤烟漫不经心：“把不同意的人都解决了，不就只剩下同意的人了吗？” 路人百里也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这么多人怕他不是没有原因的，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已经足以让人忌惮，他的性情还如此喜怒无常，真要说起来，兽人都没有他危险。 “我认真的！”路人百里说。 余孤烟：“我也是认真的。” 他终于放下他的剑，“你也知道，我看那些人不爽很久了。” 路人百里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毛骨悚然感，上一次余孤烟大开杀戒也是这种类似的气氛，他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失败了。 倒是余孤烟，他却说：“不过还有一次机会，百里，你去说服他们，如果你的方法不行，那再用我的。” 百里的魂又归位，他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只要又回旋的余地就行，自己的任务不就是这个吗？ 这件事就算暂时过去了，气氛再次和谐下来。 一放松，人就喜欢作死。 “我是余孤烟的人。”路人百里学着元空翠的语气说。 他朝余孤烟挤眉弄眼，“艳福不浅啊你，那小姑娘我都没见过，你偷了谁家的深闺明珠啊？” 本以为余孤烟会和往常一样一脸贞洁烈男的严肃端正表情呵斥他，路人百里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反驳。 第32章 路人百里脸上的玩笑淡了,“喂，不是吧你？你认真的？才认识这个小姑娘几天啊。” 余孤烟坐的端正，面容冷肃，昏暗烛火中犹如向人间降下刑罚的神明。 “轻浮！” 路人百里松了一口气,“我就是说说而已啊,又不是看不出来你们两个都是处,更何况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嘛,都可以理解……”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余孤烟的的眼神逐渐危险,路人百里顿感不妙。 “你就是这样看别的女孩子的？嗯？” 听到了拔剑的声音，路人百里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大声解释：“不是我想啊我是个大夫你们在我眼里和裸、奔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我们大夫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余孤烟又坐了回去。 “不要欺负小元。”他说,“你收敛一点，不然你怎么欺负她，我就加倍还给你。” 路人百里大呼冤枉：“我哪有！这么乖的孩子我都舍不得欺负的，我只喜欢欺负倔强又不服输的人,尤其是他们想反抗又反抗不来了的样子,多可爱啊……喂，干嘛老拿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吗？我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纪不道德的事情，尊重一下我的爱好不行吗？” 余孤烟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想，她可没有看起来那么乖。 “你说的抓的有趣的兽人在哪里,快让我看看！”路人百里搓搓手,提到了最感兴趣的事情上，连余孤烟嫌弃的眼神也可以视而不见。 “跟我来。” 余孤烟起身带他向室内走，从博物架的机关走进密室，被随便关在大笼子里兽人嘴被铁嚼子挡住,用淬毒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灰白皮肤的兽人简直就像没有毛的大猩猩,但他的眼中却比大猩猩更加智慧。大部分兽人先是兽,先要吃和本身想必小一点或者差不多大的动物才能完成第一次变化，再要吃很多拟人类动物才能章程这样子，而那些有组织有纪律的，都是吃了很多人才能进化出来。 笼子里的显然属于后者。 路人百里围着笼子转了一圈：“这有什么特别的啊？” 他看着兽人恶狠狠的眼神，摸着下巴问：“特别恨你？” 余孤烟没有回答他，并起两指在虚空中一划，兽人嘴上的嚼子分成两半掉落。 他对着兽人叫出了一个他和路人百里都熟悉的名字：“巫夷。” 兽人的眼睛更红了，一下子扑了过来，恨不得咬死他。 路人百里一脸错愕，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 元空翠洗漱一下后已经是晚上了，去找小师尊和路人百里结果一个都没有遇见，她是余孤烟带来的，就算不知道是谁，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但同样的，也没有几个人主动靠近她。 颇感无趣地坐在栏杆上，她要了一根栏杆在这里钓鱼。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里面地鱼都被养的笨笨的，一钓一个准。 “怎么坐在这里？” 是小师尊的声音！ 元空翠转向身后，手一撑跳了下来，对方看着她的脸一愣，元空翠臭屁地凑到他面前：“好看吗？找了你好久没有找到人，我去画了芙蓉妆，是不是比平时更好看了？咦？师尊你怎么把头发变成黑色，眼睛也变成黑色了？” 小师尊笑笑：“这样不好看？”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个对他如此熟稔的女孩子，很漂亮，万中无一的漂亮，美的既有骨肉，亦有灵魂。皎皎月色下更不似人间应有，背后的一池莲花也只是她的陪衬。 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的态度……不，应该说是对他二哥余孤烟的态度。 也许是月色太动人，小师尊竟然难得对她这么温柔，元空翠喜笑颜开，立刻奉承他：“师尊怎么样都好看！” 对方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随即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样子，元空翠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她拉着变得更像凡人更亲切的小师尊往自己房间走，抱怨似的说到：“快来，我等你好久了，师尊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这么着急做什么呢？”以来就进房间吗？还叫师尊？二哥玩的这么野吗？ 元空翠愤怒了：“不是说好了吗？你想赖账吗？” 她拿起金色的凤凰蛋塞到小师尊手里：“到了给它输入灵力的时间了，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6节 对方愣了一下，并没有接过金色的凤凰蛋，微笑着抬起元空翠的下巴，“那么我这么做了，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这下轮到元空翠疑惑了，她没有说话，突然掏出匕首朝自己的“师尊”刺去，然而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起身防御。虽然没能够夺过她手上的匕首，却按着她拿匕首的手将她压在墙上。 本应落在下风的元空翠却笑了，“看来你是确实是不如我师尊啊，只不过换了一张脸罢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好看，尤其是带些轻蔑意味的笑容，对方被迷了一下，手上已经燃起火焰，吃痛的瞬间松了手，元空翠借机躲开他的挟制。 手中的匕首也换成了带着余孤烟一缕剑意的短剑，朝着她心脏部位刺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元空翠竟然是个狠角色，眼都不眨就要杀人，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已经传进耳朵。 “血，血，流了好多血，救救我、救救我！” 对方倒在了血泊中，终于知道害怕，满脸惊恐拉着元空翠的裙角求救。 尽管还想把他抓起来拷问一番，并没有真的要杀死他的想法，元空翠嘴上却没有留情，“既然敢动手，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占人便宜死了都是活该！” 她一脚踢开对方的手，哪知道对方死死抓住她的脚，“二哥，救我，救救我！” “喂，这点伤死不了人的，快给我松手！” 迟来的路人百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刚刚平息下来的心再次剧烈跳了起来，“小元手下留情！” 元空翠不知所以就被他推开，心里还有点生气，路人百里没有来得及看她，赶紧给躺在地上的人治疗。 “吓死我了，还好没事，还好还好。” 路人百里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的人原本面色青白，经过他治疗之后也缓了过来。 “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路人百里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给元空翠使眼色让她先走，元空翠莫名委屈，除了认错人这一点，她做错了什么？ 元空翠冷着脸说：“他想占我便宜被我揍了，活该！” 路人百里猜都猜到了，三公子余对玉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好色，见到了元空翠没个正形，被打很正常，但是都伤成这样了，事情就过去了还不行吗？ 他豁出去和余孤烟的交情，安安稳稳息事宁人就算了，这小祖宗何必闹大？ 余对玉看起来好多了，脸色却更差了。被一个外人看见自己摇尾乞怜的样子他恨不得杀了对方，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他一脸烦躁，“你是谁？算了，不管你是谁，留下来。” 一看就是在家里被惯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自己的命令当成天经地义，觉得别人一定会遵守。 元空翠最不会惯着这种人了，她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 余对玉满眼阴郁，刚刚以为他是二哥余孤烟就撒娇献媚，知道是自己就换了态度吗？ “胆敢对我们余氏子弟下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元空翠眉毛都没动一下，轻蔑道：“我倒要看看你要把我怎么样？” 被师尊余孤烟养大这些年，她也是师尊手里的小宝贝，要星星不会给月亮的，骨气是天生，傲气是一点点养出来的，哪里会让自己受这份气。 更别说她师尊是余孤烟，凭这一点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从小到大，只要见外人，师尊必定会告诉她，不要怕，师尊永远站在她这边，师尊就是她的底气。活了这几十年，除非她心甘情愿，元空翠还没有让过什么人，更没有向谁低头过。 二人把剑怒张，路人百里觉得自己就不该来，早知道就多在密室呆一会儿，等余孤烟出来了。 他先对余对玉说：“三公子息怒，小元年轻不懂事冲撞了三公子，三公子且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她这一回。再者，小元也是二公子的朋友，不算外人，三公子不如小事化了？” 又小声劝元空翠，对她挤眉弄眼各种暗示：“你又没有真的吃亏，道个歉算了。” “我不！”元空翠火气上来了，寸步不让，“要道歉也是应该他先道歉，先假装我师尊骗我，又对我如此轻薄，打死也是活该！” 路人百里一脸卧槽，这个时代女孩子就算不是温柔似水，也没有这么好强的啊，不，应该说是不知死活，这可是扶风余氏的三公子啊！ 余对玉听到二哥的名号本来有些犹豫，要不是今天先放过以后再说，元空翠这一番话下来，坚决不退让了。 他气极反笑：“百里先生你也看见了，难道你要我退让？” 元空翠亮出短剑：“打一架！” 余对玉法力不算太差，但是冠上余氏三公子的名号后就有些不足了，而他的二哥更是余孤烟，这一层层下来，直让人觉得他是个绣花枕头。 家里对他没有太大期望，于是他也随波逐流做个浪荡子。父母斥责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二哥的严厉教导也当作没听见。 自从听到父亲对二哥余孤烟说“他就是根朽木你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雕琢？”之后，余对玉最后一点努力一下的意思也没有了，明明是同一张脸，二哥却是千万年独有的天才，更是天生异象，谁又能比得过他呢？反正他投胎已经这么厉害了，何必再努力？ 不努力就不用面对即便努力也还是不如别人的结果，反而让自己好受些。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不努力，大可以说自己是不喜欢努力，而非处处不如人。 面前这个女人也是这样，她面对二哥余孤烟的时候何等温柔小意，轮到自己就变了张脸，仿佛自己是地上腐烂的苹果一样恶心。 凭什么呢？她凭什么？ 即便不如二哥，他也是余氏三公子，一个无名无姓的臭丫头，凭什么这样看低他？ 余对玉也亮出了兵器，竟然也是短剑。 元空翠蓦然发现，他拿剑的动作和自己相差无几。 她和余对玉，都是师尊教的，想来也是如此。 两人亮起了兵器，路人百里再怎么劝也没用了，根本没有人听他的。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下糟了！果然，就像余孤烟说的，元空翠和乖一点也沾不上边，都是他看走眼了，把元空翠一时的乖巧当成本性，这哪是乖女孩啊，简直和余孤烟一样野！ 路人百里苦笑，这下不能善了了。 “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余孤烟的声音，元空翠先是一喜，然后一慌。 因为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小师尊不仅是她的小师尊，也是这个轻薄自己的讨厌鬼的亲哥哥，面对亲弟弟，师尊还会和以前一样无条件偏向自己吗？ “我……” 元空翠开口想要解释，委屈的眼泪却掉下来，她空出另一只手要擦掉眼泪，张口话都说不出来。 余对玉惊愕地看着元空翠，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诡计多端，明明野蛮又霸道，他哥哥以来就装柔弱？ “二哥，她是坏女人！” 余孤烟走了进来，把手帕递给元空翠，冷眼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余氏家规就是让你说一个刚见面的女子坏话？” 元空翠委屈得要哭的同时有点想笑，明明小师尊自己刚见面的时候就拿剑横在她脖子上要杀她，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啊！ “地上是怎么回事？”余孤烟皱眉看着地上的血迹，洁癖隐隐发作。 路人百里瞅准时机，“小事情，一会儿就收拾。既然二公子都来了，你们就别闹了好吧？” 元空翠脸上还有眼泪，眼睛如同浸过水的黑曜石一般，断然拒绝道：“不，我就是要说清楚谁对谁错！” 余对玉也惊呆了，这小妞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对人穷追不舍？她难道一点也不怕二哥吗？撒娇卖痴也要适可而止啊！ 余孤烟点点头，问自己的弟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以为先问自己是偏向自己的余对玉精神一振，立刻把错都推到元空翠身上：“是她认错人了，把我拉进房间非要我帮她，我不过是同她开个玩笑，她就要打要杀！” 余对玉笃定没有女人敢在自己清白的事情是细说，只要自己咬定是开玩笑，她怎么解释得清？ “你胡说。”元空翠已经冷静下来，“我是认错人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还引导我让我以为你是换了装束的二公子？我与二公子约好的事情不是和你约好的，我不用你来帮忙！还有你哪里是开玩笑，手都摸到我下巴了，还敢同我说是开玩笑？” 空气骤然一冷，余对玉没想到她什么都敢说，还说这么详细。路人百里也没想到，这小丫头敢对着认识没几天的人告人家亲弟弟的状。 想到她说自己是余孤烟的人，路人百里忽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其实野蛮点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的性格可以保护自己，都这么为他掏心掏肺的姑娘了，二公子…… 路人百里看向余孤烟，毕竟他才是这里真的可以做决定的人。 余孤烟听完他们两个人的陈述已经知道了事情，失望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你活该。” 余对玉捂着刚刚被路人百里包扎好的伤口跳了起来，“我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余孤烟甚至不愿意碰他，拿着扇子戳着他的伤口让他坐下好好说话，余对玉疼的脸色都白了。 “正因为我是你哥才会这么对你说，如果我是小元，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他眼神淡漠，不想再看自己的弟弟。“别怕，是他不对，我会教训他的。” 他顿了顿，继续对元空翠说：“我不是会代替弟弟道歉的哥哥，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过错，等他好了你可以把他打道歉，毕竟就算我压着他道歉，也一定不是真心的。” 元空翠受宠若惊，她刚刚逼迫自己接受现在的小师尊不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会无条件宠着自己的师尊，甚至还是一见面差点杀了她的师尊，他就这么偏向自己了。 “没，没关系，看在是你弟弟的份上，我以后会打轻点的。” 余孤烟揉揉太阳穴，“看在我的份你应该打重点，算了，随你吧。” 余对玉无能狂怒：“你是我哥！你凭什么信她不信我？” “我也信你，信你一定会只说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余孤烟说，他转向路人百里，“你有一靠近女人三丈之内就会浑身又痛又痒的药吗？给我。” 路人百里下意识回答：“有是有。” 余孤烟：“给我。” 他又看向自己的弟弟，“你不是说以后想找一个天真纯洁的妻子吗？感情是相对的，那么你也应该保持纯洁，来吃药。” 余孤烟从一脸梦游的路人百里那里拿过药，一脸淡然地给自己亲弟弟喂下去。 余对玉大喊：“不！” 但是没用，兄长的无情铁手抓住机会直接给他喂了下去，余对玉惊恐的感觉到靠近元空翠这边地身体又痒又疼，朝她大喊：“离我远点！” 元空翠早就没用一点委屈了，吃瓜的情绪完全上来，不明觉厉地离远了一些。 余孤烟淡淡道：“弟弟，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如何尊重别人吗？” 余对玉立刻对着元空翠改口：“对不起，嫂子，你帮我对我哥说些好话，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i，再也不敢了！” “什、什么？我不是你嫂子！”她受到了惊吓，随即做出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百里大夫，有治脑子地药吗？我觉得三公子也许还需要治疗治疗脑子。” 路人百里捂脸，“没有！” 余对玉咬咬牙，“二哥！你忍心吗？我已经知错了，就不能给我解药吗？难道遇到了咱们娘亲，我也不会靠近吗？” “相信娘亲可以理解的。”余孤烟说，“百里，把解药给我。” 路人百里在余对玉杀人的眼光中把解药给他，“小心点，这解药没用二三十年制不成，就剩这么点了！” 余孤烟点点头，“好。” 然后手掌涌起金色的火焰，把解药烧个干净。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7节 “解药在你手里，迟早被他哄去，你重新配吧，万一二三十年后他改过了，再给他。对了，记得把这里打扫干净。” 余孤烟说着给金色的凤凰蛋输入灵力，又将它放进灵兽环，自然而然地拉起元空翠的手走了出去。 元空翠反应过来，小师尊这是……走了个流程，完全相信自己？ 第33章 他把灵兽环戴在元空翠手上,“凤凰蛋不带在身边会有坏人偷走的。” 元空翠惊讶地抬地看着过于优雅精致的灵兽环，“完全和镯子一样，真好看！” 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怒火，真好哄。 余孤烟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猜测她和未来的自己在一起的样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元空翠欣赏了一会儿,“有说服其他人吗？” 余孤烟问她：“如果他们不同意计划该怎么办？” “只是通知又不是请求,不同意就不同意，只要你同意就好啊。” 现在出力的是小师尊,如果要解决问题，干活的也是小师尊,他们凭什么影响到计划？ 余孤烟虽然也这么想，但是他知道这有些自我了，没想到小元看起来是很照顾别人的性格，竟然也会这么做吗？他忽然有些好奇,未来的自己是怎么教她的了？ 他问：“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 元空翠手里还有刚刚顺手摘下的荷花,鼻尖蹭到了一点花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好奇呢？” 之前是不好奇，时间系的修士总能在亦真亦幻的预示梦中窥得一些自己的未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值得期待。 可是遇到元空翠开始,让他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我有些想知道为什么会收你为徒。”收徒弟这件事在他看来纯属自找麻烦。 元空翠在石阶上铺好白绸，拍拍，示意他坐下，看起来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很多遍了。 余孤烟坐在了她旁边。 “借我靠一下。”元空翠说着闭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肩膀,“麻烦你假装是我师尊,让我靠一下。” 余孤烟身体僵直,一动不动。“我本来就是，只是时间不一样罢了。” 元空翠偷偷笑了：“这样的话就该问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会收我为徒啊。” 无论何时小师尊都坐的端正，这样她靠着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要是以后师尊一定能发现，并且贴心地为她调整姿势让她能好好靠着。 “不过呢，事情发展就是他会收我为徒，我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够了。”元空翠说，“也许是年龄的问题，你现在看我烦人，以后就喜欢我了。” “你不烦人。”余孤烟说。 这就不一样了，元空翠想，要是师尊的话，一定会面无表情说“喜欢你”的。师尊什么年龄都很容易害羞，不过都会维持酷哥形象，总是冷着脸所以不太能看出来。 但相比之下，小师尊还是太内敛了。 “那就是喜欢我了，有多很喜欢？” 元空翠最爱做的事情就逗师尊说这种话了，哪怕被打也没关系！ 小师尊冷哼了一声，“自作多情。” “哈，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元空翠被逗乐了，“要是不够喜欢的话就不会陪我坐在这里说话了。” 余孤烟不置可否。 “你难道会天天问以后的我吗？” 元空翠脑袋离开他的肩膀，振振有词地说：“对啊！为什么不？” 余孤烟微微睁大眼，“……那我是怎么回答的？” 元空翠掰着手指头数：“喜欢我的话就去洗碗、喜欢和我的话记得做我爱吃的菜、喜欢我的话就去练十一个时辰的剑、喜欢我的话就去把这本书看完写五篇读后感……你以后可坏了，经常仗着我喜欢你就支使我做这做那！” “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当然是让着你啦！”元空翠叉着腰说。 余孤烟无语：这不是糊弄小孩子嘛。 看来自己以后虽然变得有点糟糕，但好歹记得是师徒的身份。 “当然有时候也会回应我啦！”元空翠转过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余孤烟看向她的侧脸。 元空翠像是想起了什么，难得有点难为情，“我一直是对帮忙照顾我的青姨说的，跟她撒娇说小元爱你，问她爱不爱小元，有一次她烦了，就故意说不爱小元了。” 余孤烟不假思索：“她骗你的。”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元空翠笑了出来，“然后我就扑到师尊背上，说小元爱你，你爱不爱小元，师尊说他最爱小元了！” 余孤烟收回对以后的自己的评价，对徒弟这么说，怎么看都不道德吧？ 虽然他一向疏狂，但这可是小元，以后的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吗？ 元空翠想起当时的情况，开开心心捧着脸：“我对很多人这么说，但反应最有趣的就是师尊、小静，还有甜儿，不对，还有颜叔叔！” “……”余孤烟对她的感情经历产生了一丝担忧，“你到底对多少人问过喜不喜欢你？” 元空翠夸张的叹口气，故作沧桑：“这可太多了！我数数，青姨、白姨、卖胭脂水粉的谢姐姐、卖橘子的陈爷爷、卖豆腐的赵婆婆、卖果脯的张婶婶……” 余孤烟头痛，这也太多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点也不害羞的对这么多人说的？ 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客套，而是真的这么认为，而且还一个个记得很牢靠，连他们的样子、身上微小的细节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确实是很可爱，但一定很难管吧？谁都喜欢，眼里没有坏人，随便谁都能骗她。 余孤烟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了微妙的同情，要照顾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永远不能松手，一旦松开手说不定就高高兴兴地和别人走了。 元空翠忽然沉默了，她狡黠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问什么，小元会知道？ 元空翠贴近他一点，“我知道你想问小元最喜欢的是谁？” 余孤烟背对着月亮，他不习惯有人靠的这么近，往后挪了一点，小元又体贴地退回原本的位置，并没有因此感到冒犯或者失落。 她对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客气，也没有见外过，无论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我最喜欢师尊了！”元空翠大声宣布，“不知道师尊最喜欢谁，但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师尊了！” 她看起来并非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师尊”喜欢谁，她应该是很清楚，她的“师尊”最喜欢的就是她，余孤烟甚至不用想象也知道未来的自己多么喜欢她。 那么她的不确定，是针对自己，就像刚刚在房间了，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偏心弟弟。 在元空翠的眼睛里，余孤烟看见了月亮和星星，那些世间最美丽的东西就在她眼中。 “……虽然他们问我最喜欢谁的时候我都会说是你，不过大部分是客气话哦，只有师尊才是真的！” 元空翠还在喋喋不休，余孤烟刚刚飘起了的心慢慢又落在了实处。 他干巴巴地说：“那你喜欢的人还真多。” 元空翠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说的和以后的一样诶。” 她挑眉看着余孤烟，“其实师尊是吃醋了吧，明明都说了我最喜欢的是你了，真的好爱吃醋啊！” 余孤烟刚抬手，元空翠立刻低下头捂住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余孤烟无语地说。 难道未来的他这么不讲道理会打徒弟吗？教导徒弟怎么能靠打的！ 元空翠放下了手，“习惯，习惯了！你以后变得好暴躁的，动不动就打我！” 余孤烟怀疑地看着她，“你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 元空翠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大声嚷嚷：“我哪有！我超乖的！” 这种表现看起来是真的很调皮了。 元空翠说完，忽然期期艾艾地拉住他的袖子：“你不会不喜欢我的性格吧？” 余孤烟说：“你很好。”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你说小元最好了！说了我就信你！” 余孤烟这下知道为什么以后的自己会打她了，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许耍宝！” “你说嘛！”元空翠忽然不依不饶，“你就当骗骗我都行啊。” “忽然来到这里已经很烦恼了，还是一个人，这里好危险，我都有点害怕了。” 她仍旧是笑着的，可表情却不知为何有些悲伤。 余孤烟明白了，她并不是非要什么甜言蜜语之类，只是要人哄的小孩子，感到委屈了。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不假思索说，“别害怕，这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很快我就会把危险都解决了。” 元空翠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睛还有些湿润，但并没有蓄出眼泪。 “我相信你。”她轻轻说。 余孤烟想起和她初见的那个下午。 到处都是芦花，比棉絮还要轻盈，飞的满天都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伤的太重，马上就不能动，这些芦花就会落到他的伤口，或者顺着他的呼吸道进入肺部，有一点轻微洁癖的余孤烟不能忍受这一点。 因此最后一次用法术是将这些芦花变成蝴蝶飞走，那时候大概脑子不太清醒了才这么做，蝴蝶扇动翅膀让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感觉到了痒，闪烁的鳞粉落在他身上，比沾满芦花说不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余孤烟再一次感受到了蝴蝶扇动翅膀从他身边经过的痒，小小的、轻盈的蝴蝶，蹭过他的手心，短暂地停了下来，然后又要飞走。 承诺脱口而出便显得太过轻浮不可信，余孤烟想，要不要再重新说一遍？他打好腹稿，找到诸多理由打算说服她相信自己，元空翠却已经从方才失落又委屈的情绪中出来了。 “真是丢大人，我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差点哭了！”元空翠揉揉自己的脸颊，“别担心，我没事，也没有什么危险，你当然会保护我，你保护了好多人呢！比起别人的甜言蜜语，师尊你已经在付诸行动了。” 元空翠想起他弟弟余对玉，“不对，还有你弟弟，他欺负我，师尊你一定用好好教训他！” 余孤烟点头答应：“好。” 他看着元空翠，心中萌发了一个让她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停下来。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8节 余孤烟血红色眼睛通常更容易隐藏情绪，他注视着元空翠，“或许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教训他，他也不能反抗，只是要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元空翠问：“多长？太久不行啊，我要回去的，师尊还在等我呢。” “很长很长，可是我不就是你师尊吗？”变成嫂子教训弟弟就十分合适了，如果小元平时还想要师尊，他也可以扮演，反正是他的未来，总有一天会和小元一起到达。 元空翠拒绝：“可是除了师尊，还有很多人在未来，比如师姐、甜儿，群玉山下的街坊邻居，还有……我的心上人。不过师尊，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啊？短时间难道就不行吗？” “你还有心上人？” 元空翠大方点头承认：“是啊，他超可爱的！以后你就能见到了，虽然将来的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不够优秀，但是日久见人心，师尊以后一定会知道百里是个好人的！” 她抱怨似的撒娇：“按照师尊你为标准找道侣，那我就要单身一辈子了！师尊你好歹看看我们凡人、不对，是普通修士的标准吧！” 余孤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元空翠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也没有多想。又问他：“对了，师尊，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啊？” 小师尊看着她，平静地说：“就是好好修炼，等你胜过他，随时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打。” 元空翠：嗯？ 这不是废话吗？在哪里都适应啊！小师尊敷衍她！ 第34章 在路人百里过去的一百四十年里,有一百一十几年是平平无奇的渡过的。 平平无奇的长相、平平无奇的能力、平平无奇的性格，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余氏二公子选中。 路人百里曾经琢磨过，但始终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貌似自己除了胆子大一点之外,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他一向随波逐流,坚信命运所赠与便是最佳安排。 包括成为余孤烟的专属大夫,一旦接受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可以说，借助二公子余孤烟的名号,很多事情都方便许多，九岁开始行医,遇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之后，他不止一次感慨过，命运对自己的优待。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命运不会让人一直占便宜的。 是在二公子余孤烟的密室。 路人百里正在为这个名叫“巫夷”的兽人伤脑筋。 “百里。”余孤烟停下手里的动作,“要不然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杀了怎么样？” 路人百里觉得不太对,他问余孤烟：“二公子，你说的‘这些东西’是指兽人吗？” 虽然这些东西理论上可能杀不完，但如果是余孤烟，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余孤烟握着剑,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不只是兽人，还有外面的那些东西。” 路人百里听到这话，小心翼翼地把金针放下，“‘外面的那些东西’,是指我们的同盟吗？” 余孤烟罕见的笑了一下,“同盟？同盟应该是不可替代的,你看看他们做的事情，随便谁都能做到，我为什么非要他们做同盟不可呢？” 路人百里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确定这是气话、开玩笑，或者是认真的。 从他认识余孤烟这么多年，对方都是相当冷静又理智的样子，或者说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人值得说什么气话。 玩笑的话更不可能，余孤烟是和玩笑绝缘的。 排除掉两个不可能能，只剩下…… 路人百里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赶紧奔赴在阻止核弹爆炸的第一线，“二公子，谁又得罪你了！” “需要谁得罪我吗？难道在你们看来我不应该就是这样？”他刚刚还笑了一下，尽管这微笑就像淬毒的利刃一样，但是勉强也算是笑了。 可现在他看起来满脸阴鸷，超越性别、过分魅力的外表也随之透露出强烈的非人的扭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到做到的气势。 路人百里已经开始慌了：“二公子！” 余孤烟说：“百里也是因为相同的目的来到我身边的吧？监督我会不会像传说中一样失控，然后通过我们之间的熟悉处理掉我对不对？” 百里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脑子还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反应，身体已经被他毫不收敛的气势压制住，完全身不由己。 “二，二公子……” 余孤烟并没有看向他，“我说的不对吗？上面那些人不是在等着这一天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路人百里觉得余孤烟的眼睛看起来比原本更红了，从石榴一样略带剔透的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路人百里艰难地说着：“不，不是的。” 余孤烟完全没有在听，“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他们也只会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吧，说到底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不对？” “二公子！” 余孤烟用手背盖住眼睛，“明明是出于自己的欲望引来了兽人，却还是不知收敛，每次都要面对没完没了的兽人，是个人都会厌烦的好吧，干通通杀掉好了！” 他说的是两百年前的事情，某个追求力量的修士为了自己的野心打开了蜉蝣裂隙，当然一开始他没有胆大到以身试法，只是扔了一些动物还有凡人进去，动物倒是出来了而且变得更加强大，可是那些凡人再没有从蜉蝣裂隙中出来。 那个修士认为，动物的强大预示着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逐渐地，他不在满足只是把动物和凡人扔进去，进而换成了一些灵兽还有低阶修士。 蜉蝣裂隙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触犯了怎样的禁忌法则。终于在有一次，那些变得更强的动物反噬了，吃掉了那个修士。 吃掉了不少修士的动物有了人类的智慧，第一件事就是制造同类，从混沌的动物开始吃，然后是灵兽和人类，接着是修士。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可怕的事情竟然进行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等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兽人有着不输人类的智慧，不仅能不断制造同类，建立部族一般的群居社会，而且在对付修士这一点上空前团结。 如果不是当年余孤烟挺身而出，恐怕沦陷的不只是北部雷池。 一次、两次、三次……余孤烟向来独来独往，别的修士畏惧他，他也从未将其他修士放在眼中。 于是他一个人解决九成以上的兽人这件事便成了理所当然。 路人百里曾经也提醒过自己，千万不能和别人一样把这件事情当成理所当然，他比其他人清醒的更久。 但习惯真的太可怕了，他有时候也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现在就算是余孤烟突然不相干了，任他们自生自灭，他们这些被保护了很久的修士恐怕也不太能适应兽人的攻击强度了。 已经晚了，理智上是会这么短暂地思考一下，实际上潜意识已经放肆思考对策了。 但是论百里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比余孤烟撒手不管更严重，他甚至想解决掉这么些盟友！ 他想说这好歹也是我们的盟友，却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二公子余孤烟根本就没有说过他们是盟友这件事。 本来他是觉得二公子沉默寡言不擅长交际，现在看来，根本是一点都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吧？ 这些和盟友们交涉的事情，从来都是由他和三公子余对玉来应对的，对了三公子余对玉可是他的亲弟弟，自己的话没用，亲弟弟的话是不是能哟点效果？ 现在的路人百里非常惊慌，他想让三公子余对玉来处理一下，可是他总有一种要是现在离开，说不定再回来这里就是一篇血海了。 等等？三公子？ 路人百里突然想到最近和三公子有关的一件事。 就是在三公子和元空翠起冲突之后，余孤烟才不对劲的。 准确来说，是起冲突后他完完全全偏心元空翠气得三公子砸了一个房间，他哄了半天之后才不对劲。 再准确一点，是在他哄三公子，余孤烟和元空翠出去之后不对劲的。 路人百里想，总不会是元空翠提议的让余孤烟杀了其他人吧？ 不，不至于。根据他对元空翠的了解，还是余孤烟让她和其他人对着干的可能性更大。元空翠虽然身份不明，但道德水准显然比二公子高多了。 也不能说二公子道德水准低，他只是和一般人的道德亿点不一样罢了。 原来他忽略了这件事。 路人百里感觉自己似乎又能动了，他稍微移动了一下，问余孤烟：“是小元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余孤烟一僵，他烦躁地说：“小元好好的，她能有什么事？” 果然是因为元空翠。 确定这一点路人百里反而冷静下来，再怎么说小元也是正常人啊，总比余孤烟的事情好处理多了。 他试探着问：“小元在这里还好吧？” 余孤烟坐了起来，看着他咄咄逼人道：“你那么关心小元做什么？” “我，我关心她当然是因为你了。”路人百里说，“不然没必要啊，小元是大人了，我觉得她比你都靠谱，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的。” 路人百里回想着元空翠的印象，总结道：“虽然表面上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从出招到做事，都是直奔主题，完全不需要别人担心。” 余孤烟哑口无言。 确实是这样，尽管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像个爱撒娇的小孩子，但是余孤烟不是不知道，元空翠完可以独当一面。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依靠，就暂时放弃了主导罢了。 再进一步说，她是知道自己有什么，小元从来没有把他和未来的师尊分得太开过，所以对师尊的敬爱也没有因为回到过去而改变。 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的，就像一个在爱意、祝福、期盼中诞生的婴儿，她的世界是安全又充满爱的，得到的爱太多，便可以肆意挥洒。 完全不考虑她过去的师尊和未来的不一样，未经允许就把爱也分给了过去的师尊。 未来的自己或许是对此心如止水的成年人，但是现在，余孤烟想，小元带给自己的都是新奇的、鲜少得到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些爱与信任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阻碍吧？ 完全没有为师尊分忧，反而给师尊带来了不少麻烦。 路人百里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刚才的那种威压了，释放出那种可怕威压的主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这可太他娘的罕见了，路人百里想。 然后他就听到余孤烟说话了。 “也不是完全不用人担心吧。”声音有点懒洋洋的，蕴藏着飘忽不定的杀气，但万幸不是针对他。 余孤烟盯着某处虚空，“哪怕是聪明又机灵的小元，也可能会陷入情情爱爱的陷阱对吧？被某个可恶的男人引诱，被忽冷忽热的对待，还以为对方多爱她，对吧？真可笑。” 路人百里沉默了。 他想说你语气中的嫉妒都要把这间屋子填满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说出来真的有可能会被对方恼羞成怒、气急攻心、杀人灭口。 第35章 今天说的话可能比他以前一个月说的都多了。 路人百里觉得他说反了,元空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被人忽冷忽热对待，被随便什么坏人欺骗感情的样子。 恰恰相反，被玩弄感情的，怎么看都是他吧？ 不知道元空翠对二公子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换做以前他哪里会这样,根本对男男女女风花雪月这些无动于衷,以前如果真的说出要宰了谁，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29节 路人百里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给她一颗忘情丹不是吗？” 至少据他所知余孤烟以前就是这干的,余氏旁支的一位大小姐为情所困，偷了家传的宝贝和边境地图，要和隶属敌方势力的情郎私奔，那边求到了他这里,希望能帮忙解决。 余孤烟直接拿了他的忘情丹给那个大小姐喂了,然后带着大小姐一起到边境，把娇滴滴的大小姐折磨地和他们那群糙汉子一样战场杀敌，最后情郎直接死在大小姐手里了。 作为忘情丹的制作者，有一段时间路人百里一直很担心,就怕哪一天自己会被大小姐家找麻烦。 余孤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带了一点点神经质的笑，“不，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我会杀了他。” 路人百里暗暗心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问题,怎么最近却时常感觉到他身上有一部分稍微有点失控？ 监督并且判断二公子余孤烟有没有问题是他的任务，但说到底在这是一件相当主观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虽然和往常很不一样，但说是他为情所困嫉妒情敌，也是人之常情，都能说得通。 总之还是先判断一下他的危险程度吧。 说要把所有人都解决也许是开玩笑，但说要杀了情敌，说不定他真能做得出来。 路人百里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去杀了他？你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吗？” “他姓百里。”余孤烟面无表情看着他说。 路人百里后背一凉，“不是我！” 余孤烟那张艳丽又冷淡的脸上表情漠然，路人百里隐隐从上面读出了一丝鄙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小元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光。” 路人百里：“……”好，这下他确定了，余孤烟就是在鄙视他。 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好心的百里大哥哥应该包容一下情窦初开的臭弟弟，他想了想，“要不要我帮你找找？百里虽然比不上你们余氏，但也是大姓，找个人也不难。” 余孤烟看起来更阴郁了，“他在未来，现在又找不到。” 路人百里先是一愣，随即惊讶道：“难道说，小元她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是从几百年后回来的？” “或许不止。”余孤烟淡然道，“难道你以为我们在骗你？” 路人百里一脸理所当然：“我以为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师徒游戏……别动手！” “你真是……” 余孤烟按着额头，大概是对他很无语，也可能是又头疼了。 路人百里凑过去表衷心，“你没事吧？又犯了？来两颗丹药？” 余孤烟拒绝：“不必了。” “所以说真的是来自未来？”路人百里又坐了回去，饶有兴致地问。 余孤烟闭上眼睛，“嗯。” “为了你回来的？听起来会是个动人的故事啊。”他想到了曾经看过的话本，双手托腮一脸娇羞，“真厉害啊，有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专门为你回来，” 路人百里凑过去碰了一下余孤烟的胳膊，“没有问问真的只是师徒吗？” “是真的，根本没有把我当成男人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直真的像个符合他真实年龄的的少年了，路人百里感到心惊，尽管他表面上是一直将余孤烟当作正常人看待，但当他真的发现余孤烟也会和一般人一样为这种事情烦恼的时候依然倍感意外。 余孤烟并没有体会到他复杂的心思，依旧当成朋友一样倾诉：“也不是为我而来。” “什么？哦好，不是为了你，那为什么回来的？”路人百里被他看了一眼，绞尽脑汁开始思考元空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猜测她回到这里的理由。 “是一个意外。” 别的余孤烟不愿意多说。 路人百里试探着问：“那么你是想把她留下了吗？” 余孤烟没有回答，但根据路人百里的理解，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样的话，未来的你不是就要失去一个小元了吗？” 余孤烟的表情丝毫没有动摇，“关我什么事？” 好，未来的自己什么死活与现在的自己无关是吧？ “那真的要这么做吗？”路人百里问。 余孤烟：“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路人百里说，“你知道，你要是想杀人放火，我也会递刀望风的。” 路人百里手上的动作重了一点，笼子里的巫夷嘶吼出声，好在他的嘴被嚼子一样的东西封住了，声音不至于传出去。 被笼子里的兽人吸引，余孤烟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怎么样？更偏向人类还是兽人？” “当然是兽人了，是他们吃了人才拥有人的特征，又不是人吃了他们。” 余孤烟若有所思：“那要是人吃了兽人呢？” 想到兽人灰白色的粗糙皮肤，畸形的身躯，还有满口尖牙，路人百里打了个冷颤：“不可能有人食谱这么奇怪！反正我是下不去嘴！” “只是想想。”余孤烟说，“万一呢？就像最开始无意间制造出兽人的修士，本身不过是希望变强。” 路人百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是说，会有人故意想要变成兽人？这种通过吞食其他生灵，将对方的力量据为己有的方式让自己变强吗？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样一来，还是原本的自己吗？” 兽人不管是外貌还是内在，怎么看都已经和人算作两个物种了？ 变强的代价是不做人，真的会有人这么做吗？ “你以为兽人为什么要数次进攻呢？”余孤烟的头痛似乎更严重了，他撑着脑袋向路人百里描述自己在战场看到的，“那些兽人已经越来越像人了，人类的智慧、野心、等级、礼仪他们都有，不断地扩大领地和同类……” 路人百里严肃地看着他：“它们要做什么？” “取代你们。”余孤烟闭着眼睛，仿佛是闲聊一样说出了骇人听闻的话。 路人百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告诉别人这件事吗？” “没有，我只告诉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完全是把一个烂摊子扔给他了啊。 路人你百里无言地看着他，这算哪门子“最好的朋友”？ 然而讲出最近所有担忧的事情之后的余孤烟仿佛卸下重担一般，看起来轻松许多。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去找小元了。” 他说完潇洒离开，路人百里看着笼子里的兽人，再一次确信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 以前和余孤烟说过多少次让他带两只聪明的兽人让他研究，他都当作耳边风，现在好不容易带一只，才知道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路人百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去解决这件事。 而从密室出来的余孤烟实际上并没有去找元空翠。 他一个人来到了北境最高的宫殿，只有手中长剑陪着他，望向更北方向的雷池。 路人百里用最快的时间集齐了这里能够做下决定的人，灯光昏黄，四处都是帷幔的暗室，互相掩盖住身份的人远远相隔，坐在这里慷慨陈词。 关于兽人的讨论没有多少，关于余孤烟的可太多了，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是余孤烟想借机威胁他们。 路人百里苦笑着想，怪不得他说的是“取代你们”，而不是取代我们，任谁在前方冲锋陷阵，回来对着这一群各怀鬼胎的让人都不想与之为伍吧。 兽人的威胁一直都在，如果没有余孤烟他们也不是不能抵抗，只不过损失惨重些罢了，可若是对上余孤烟，没有人能保证能够在他突然发难的时候阻挡住他。 离开的时候，带着笑脸面具的长者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依靠别人的良心是不可能长久的。 他指的是余孤烟。 没有人不信任余孤烟的力量，也没有人信任他能永远抵挡住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的诱惑。 路人百里没有为余孤烟多说一句话，他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表现出来地客观公正，不偏不倚，如果说出自己的观点，很快就会被认为是背叛，或者偏向余孤烟的。 尽管仍然不赞同，但他是有一点可以理解余孤烟想把这群人和兽人一起解决的想法。 甚至关于元空翠提出的计划，关于阵法的可行性和是否要这么做，又要讨论不知道多久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既担心损害到自己的利益，有害怕别人得到好处，可能后者比前者还让他们难受。 “喂，我二哥呢？” 路人百里回头，是除了发色和瞳色之外和余孤烟一模一样的三公子余对玉。 余对玉皱眉抱怨道：“别不说话，你总该知道他去哪里了吧？找了他半天找不到人。” 区别还是很大啊，路人百里在心里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也要去找他呢。” 他以为二公子听了这话就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还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吧？” 余对玉抿着唇，他情绪不外露的时候看起来和余孤烟更像了。“那个女孩子是谁？” 路人百里惊讶地看向他，余对玉说：“早知道我哥是认真的，就不争一时之气了，我去给她道个歉。” 不知道是不是和余孤烟呆久了，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产生了一种慈父心理，向来不怎么管闲事的百里突然觉得有点欣慰，当即便带他去找元空翠。 可惜元空翠并不这样认为，“三公子，你道歉并不是认识到你这么做不对，而是因为惧怕你的兄长，何必呢？” 路人百里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小元，既然三公子已经道歉，你也没有损失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 在这件事上元空翠表现出了超乎意料的执着，她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甚至对他们笑笑，但语气依旧坚决。 “说了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她看向离她远远一大截距离的余对玉，“我没有再计较不是因为怕你或者因为你的兄长，只是我觉得你的惩罚够了。”而且她当时也偷偷下黑手来着。 余对玉气急败坏想骂人，但是立刻忍住了，元空翠如果喜欢他哥哥那样的人，那么他知道要怎么表现才更能让她心软。 “对不起，这样的道理我竟然现在才明白。”余对玉满脸愧疚，“无论是你，还是别的女孩子，我都不应该这么做。” 元空翠一脸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通情达理，我还以为……” 余对玉摇摇头：“也是我不好，我的表现怎么会让人觉得我是个好人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并且敢于承认，已经超越许多人了。”元空翠诚恳地说，“惩罚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好，现在你能有如此觉悟，相信你二哥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路人百里觉得今天发生的离谱事情太多了 他试探着问元空翠：“那要提前为三公子制解药吗？” 如果是元空翠自己决定不计较了，想必余孤烟也不会多说什么。虽然他算是二公子余孤烟的幕僚，但总的来说还是余氏家臣，三公子也不好得罪。 余对玉：“我……”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0节 元空翠一脸正气打断他：“百里大夫，你怎么能如此看轻三公子呢？对吧，三公子？” 余对玉勉强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 元空翠转过头，“百里大夫，你不要再为难三公子！感情上的不介意是感情上的事情，理智上应该接受惩罚是理智上的事情，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不是吗？我们应当尊重三公子改过自新的权力，让他接受完惩罚才算有意义，这件事情不用多说了。” 她背对余对玉，看着路人百里，“你们都比我活得久，懂得的道理更多一些，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如果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我去问一下二公子。” 小看她了，这哪儿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啊。路人百里想，自己这次看走眼了，他以为元空翠脾气挺好的，气明明也消了，三公子如此诚恳地道歉，她应该不会再计较，没想到她漂亮话说的好听，竟然寸步不让。 还有二公子余孤烟，明明刚来的时候他也听到有人说元空翠是靠美色依附二公子地，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吗？就这么毫无芥蒂地搬出二公子，嫌他为三公子说话，她就这么确信，余孤烟永远站在她那边吗？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三公子余对玉臭着脸走了之后，元空翠恶作剧成功地表情立刻不在掩饰，她对路人百里说：“只是未遂，在哪里下重手都不合适，我毕竟还是法制社会下树立的三观。不过还是很期待他遇到硬茬子，直接下狠手。” 路人百里犹豫着问：“狠手是什么样的？” 元空翠笑了一下，路人百里一阵恶寒，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幸好我是有还手能力的，要是别的柔弱的女孩子该怎么办啊？是应该让他吃一顿教训，长个终身难忘，再不敢犯的记性才行。”元空翠说，“你是男人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家里没有柔弱一点的女性吗？” 路人百里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影子，很快又消失。 “对不起。”没有得出结论之前，道歉已经脱口而出。 元空翠 走了几步回头看，“晚了，百里大夫，小元对你太失望了！我决定不告诉你师尊在哪里，我要一个人偷偷找他！” 她说着从崖边栏杆上一跃而下，像一只快活的白鹰，待路人百里跑过来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元空翠去了这里最高的一处宫殿。 她刚来北境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到过，元空翠远比同龄人好奇，第一天就自己熟悉了这里。 正在闭目养神的余孤烟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眼睛里面一片平静。 他看着趴在屋檐上托着下巴注视自己的元空翠，“你怎么找来的这里？” “嗯？这不是很好找吗？”元空翠眼中带着自豪，“师尊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第36章 余孤烟低头问她：“在哪里都能找到吗？” “当然了！也不难啊,猜都猜得到。”元空翠开开心心回答。 余孤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就这么乐观吗？ 元空翠还不知道她的小师尊那些烦恼，对师尊不和自己玩，反而经常和路人百里一起失踪耿耿于怀。“师尊你们在偷偷做什么事啊？一整天都找不到你……不要挠我下巴,我又不是猫猫。” 余孤烟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变本加厉,“生气吗？” “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至于生气吧,但你不能因为我脾气好就得寸进尺，不然就算是师尊我也会非常生气的！”元空翠警惕地说。 余孤1烟笑了一下：“好吧。” 他收回手,把元空翠拉到身边，元空翠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又看看师尊，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喜欢这里吗？” 元空翠不假思索：“喜欢啊。” “我记得你说过，你经常一个人出去玩，把未来的我丢在群玉山？” “有这回事吗？”元空翠假装不记得。 余孤烟没有追根寻底,“如果一直在外面,你会想家吗？会不开心吗？” 元空翠想了想，“还好吧，没有多想，因为我也不会出去太久,总会回群玉山的。而且我知道师尊一定会在群玉山等着我呢,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能在外面玩怎么会不开心呢？” “那就留在这里。”余孤烟语速不慢，“你也发现了吧，现在距离你出生的时间差的不是几千几万年,和你熟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不是吗？这个世界无边无际,每一寸土地都是未知的,难道你不想走遍这个对你而言全新的世界吗？” 元空翠有一会儿没说话。 “是很喜欢新奇的、未知的东西，但是更喜欢师尊。”元空翠说。 余孤烟无法不为这句话心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元空翠说的是未来的他。 “可是我总要回家嘛，不能把师尊一个人丢在家里。” 余孤烟问：“难道我就不是你师尊。” “你是，可是你……” 余孤烟看向她：“那不就对了，都是我，你留在什么时间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双含情带煞的桃花眼因为是红色的，所有比一般人的眼睛更难分辨出其中蕴含的感情，哪怕是朝夕相处，自认为了解他的元空翠，这时候也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说的是没错，但元空翠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我不行吗？”余孤烟问，“应该也没差多少吧？我不好吗？留在我身边，迟早也会到达未来的，不一定非要急匆匆地找回去的方法不是吗？这个世界你还没有探索过不是吗？” 元空翠思维有点混乱，“是，但是……” “不需要但是吧，这还是需要犹豫的事情吗？”他咄咄逼人，“留下来吧，师尊会一直陪着你的。” 从见到小师尊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自称，反而让元空翠清醒过来，“不行，我得回去。” 她脑海里闪过和师尊相处的点点滴滴，信念逐渐坚定起来。 “我要回去。”元空翠组织着语言，“这是不一样的，你还有亲人在这里，师尊只有我了。” 余孤烟尖锐地指出来：“你不是说我还有师兄师弟师侄吗？这算什么一个人。” 元空翠顿住，余孤烟再接再厉，“我才是需要你的人，命运所做的安排一定有其用意，我觉得你回到我身边或许才是正确的道路。” “不是的，我说师尊只有我是因为他通过与我的相处，才让我们成为彼此最特殊的存在。是有其他亲朋好友，但我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对他很重要！” 余孤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他说不出来小元对未来的自己一点也不重要。 元空翠握住他的手，小师尊的手比她的大很多，她用两只手才刚好包裹住。 “师尊对我也是。” 余孤烟忽然有些泄气。 元空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低落，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下巴，犹豫着说：“那给你挠挠？” 余孤烟顺势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会学喵喵叫吗？” “会呀，还会学咩咩还有呱呱！”元空翠见他不在低落，也高兴起来，使劲浑身解数哄他。 余孤烟突然抱住她，元空翠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也回抱住他，小声询问：“怎么了师尊？” “没什么。”余孤烟轻声回答，“给我抱一会儿。” 温柔体贴的性格他装不了多久，霸道的本性又冒出来了。 小元可不会委屈自己，又不喜欢被束缚，大概抱一会儿就自己挣脱了。 但是元空翠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反而温柔地倚靠在他身上。 余孤烟觉得她实在温柔得不可思议，半是惊讶半是珍惜地抱着她，只要小元不放开，他就多抱一会儿。 元空翠说：“师尊想抱多久都没问题的。” 在更久之前，她还在现代的时候，看过一个教育短片。一位老人在家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到了时间却收到了儿子、女儿、孙子、外孙这些小辈的电话，这个有事忙，那个要旅游，这个和同学聚餐，那个吃过饭了，最后留老人一个人听着电话的忙音，口不对心地说忙，都忙，忙点好。 她不在家的时候，师尊是不是也这么想着的呢？ 现在无法得知未来和自己相处数十年的师尊是怎么度过一个人的生活，但是按照师尊的性格，只会说一点都不想她，再多问两句，就会说我没有你更好这种口不对心的话吧？ 想到这里元空翠把他抱得更紧，虽然没法安慰未来的师尊，但是这里还有一个小师尊呢，至少别让他也难过啊。 元空翠拍拍他，“师尊有什么不开心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人多力量大嘛。” “你真是……”看着元空翠疑问的表情，余孤烟没有把话说全。“记得千万不能让别的男人这么抱，知道嘛？” 元空翠嘀咕：“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嘛。” 可是师尊是不同的，一方面是把她从小照顾到大的人，另一方面，师尊身上的非人感太重了，很难让她有什么男女之分。 元空翠大概五岁多的时候，父亲就在一次打击罪犯的行动中牺牲，没多久母亲也病逝，她是爷爷奶奶照顾长大的，堂哥对她特别照顾，偶尔也会抱一下，不过大多数是为了把他制服才动手的，但是和抱小师尊一样，都差不多。 不过小师尊好多了，和堂哥拥抱背后肯定会被他贴上恶作剧，小师尊才不会那么幼稚！ 余孤烟教训她：“女人也不行！” 元空翠：“嗯？” 余孤烟不想细说：“总是你听我的就是了！” 元空翠点点头：“好吧。” 《论语》有云，则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师尊说的正确的话那就听，像这种无理取闹的就听听算了！ 为什么不能抱小姐姐，香香软软的小姐姐最好了！ 余孤烟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元空翠赶紧保证：“没有的事儿！我最听师尊的话了！” “你最好是。” 元空翠眼神游移，不是也没关系，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这么多年阳奉阴违，挨了师尊那么多次毒打，也不差着一次两次，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比较重要嘛。 “走吧。”余孤烟说，“天色已晚，你该去休息了。” 元空翠乖乖答应，“好哦。” 真是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师尊总爱让她早点休息。明明都是修仙了，熬个夜也没什么把，通宵也不会猝死，为什么老让她早睡啊？ 但她确实适应了这样的作息，确实有点困。从黄昏找到师尊，和他聊天到到现在也确实不早了。 “那我早点休息，明天能看到师尊吗？你不会又消失一天吧？” 余孤烟：“不会。” “明天和我一起研究诛邪阵，我们早点解决兽人好不好？” “我看起来像是要你哄着才做事的人吗？”余孤烟戳了她额头一下，“快去休息吧，我又不是喜欢干活，明天会去找你的。” 得到保证的元空翠放心了，“那走吧。”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1节 她正要跳下去，再御风回去，余孤烟的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腰。 如同雪亮刀刃一般的银发飘散在身后，剔透的红色瞳孔直视远方，抱着元空翠瞬息便到了房门外。 看着完全不同的门窗，元空翠发出疑惑：“咦？这不是我的房间啊？” “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吧。”余孤烟说。 住在哪里都行，元空翠没有意见地点点头：“那好吧，师尊晚安。” “嗯。” 余孤烟说完转身离去。 遇上中天，除了值班的守卫之外已经没有人再出没。 路人百里手持灯台，哼着歌走进他的密室，随着他的步伐，两边的蜡烛莫名燃烧起来。 到了最深处，他吹灭手中的烛火，正要开始一天的工作，却发现最里面的座椅上多了一个人。路人百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淬毒的银针已经从袖中滑落到手里，仔细一看，椅子上的人除了余孤烟还能是谁？ “差点被你吓死了！”不忍百里将手中烛台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就不能先大声招呼吗？” 元空翠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小元真好。” 路人百里生气地敲桌子：“我知道她很好，但这就是你吓唬我的理由吗？” “就算对她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也会很毫不反抗地接受。” “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路人百里说，“所有你做什么了吗？” 余孤烟不看他：“我是那种人吗？” 路人百里吐槽：“不知道，又不能用人类来衡量你。” “我不会。” 路人百里半真半假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得，白说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路人百里问，“什么算是‘出意外’？” 余孤烟终于看向他，真诚道：“不知道，我根本出不了意外，所以才来问问你。” “合着我们普通人就充满意外是吧？” 余孤烟的脸上写满了“难道不是吗？”，路人百里又气又好笑。 “你才是意外呢！” 余孤烟举例：“比如外面的兽人，不就是普通人惹出来的吗？” 路人百里瞬间没有了底气，苦笑道：“其实能成为修士，已经不算普通人了。” “都一样。”余孤烟说，“一个人制造出来了兽人，一群人你互掩盖真相，人族地盘十之二三都被他们抢走了，难道不是普通人的力量吗？” 路人百里先是倍感无奈，然后再电光火石间发现了一个问题：“等等，你说制造出兽人这种程度才算是意外，但实际上这种程度很少见，除非……你是要主动创造一个大意外吗？” 第37章 余孤烟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不是吧？你来真的？”路人百里急得站起来，“为了留住她这么做也太过了！” 余孤烟不为所动，“很过分吗？别担心，总不会比制造出这么多的兽人过分。” 路人百里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你要做什么？”他问。 “让事情回归到原本的轨道罢了。”余孤烟说,“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怎么样,和他们交涉的结果如何？” 路人百里沉默了,他和仙盟那些人有联系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从前余孤烟从来不会点出来,为什么现在毫不顾忌地说出来了？ 而且，他们商讨的结果完全不是余孤烟想要的。他艰难地说：“大家对诛邪阵的作用还不够了解,需要进一步确认。” 余孤烟坐在那里，如果剑一样笔直，神情漠然，“没关系,我也只是让你通知而已,再和他们交谈一次。” 路人百里眼睛一亮，难道说余孤烟这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还是说得更清楚一点吧，是通知他们，做好‘清洁’工作。”余孤烟说,“不然总以为我是好和他们好好商量。” 他说的“清洁”工作指的是解决被余孤烟扫荡之后的那些漏网之鱼,还有善后工作。北境曾经十分繁华，因为兽人的入侵死伤无数，很多人都背井离乡向南而去，当年两百多万人的北境,现如今不到十万。除了打击兽人,安抚和抱住北境的人,还有一些重建工作也是需要人的。 路人百里语气焦急：“二公子，你这样一意孤行没有好处！都已经合作这么久了，为什么非要现在撕破脸？我们难道不能温和一点行动吗？” 余孤烟按着额头，“我不需要什么好处，你只管同他们这么说就是了。我已经为仙盟收拾了这么多年的烂摊子，怎么，还赖上我了？” 大概是头疼得厉害，他皱着眉头，按压着额头的手也越来越粗暴，路人百里看到了他手臂上蛇形的伤。 余孤烟太过强大，一般人很少能看到他受伤，即使知道他受伤了，也完全没有一般人受伤后的脆弱反应。作为他专属大夫的路人百里是知道的，但余孤烟过于强大的自愈能力也让他常常忘记这一点。 这也不是新伤，是旧伤。一般受伤余孤烟都会加速自己身上的时间，只要时间足够，他身上的伤总能自愈。 但也不是一直都可以。次数太多，哪次时间紊乱就会全部返还到身上。 余孤烟起身要走。 路人百里：“二公子！” 余孤烟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想清楚之前，话已经脱口而出：“你的头痛，要不要我再换一副药？” “不用了，大部分药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作用，头疼就疼吧，又不会死人。”余孤烟叹口气。 明显是闹脾气的说法了，路人百里想，但是真没人敢当他是闹脾气哄。 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少年余孤烟的叹息大多数时候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比起普通人，他没有什么求不得、不可说，实际上没有多少事情需要扼腕叹息的。 就像驻扎北境的仙盟，余孤烟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们十分客气了，就算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站出来说他桀骜不驯。但是因为太弱了了，通常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因为从未来回来的、自称是他徒弟的女孩子不解风情的表现，终于有了一点无奈的感受。 余孤烟没有在元空翠常去的地方找到她，他确信小元没有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手脚，既然小元都能找到他，那自己一定也能就这么找到小元！ 他凭直觉去了内城，北境内外分明，外面一片荒凉，内城热闹许多。 如今北境人多地少，宽阔的道路被小贩占用也空出好多地方。 比起修士，北境的普通人对余孤烟的太多就好太多。 他们都知道是以为银发红眼的修士力挽狂澜救了他们，和其他修士一起竖起万丈高墙防卫兽人。 余孤烟身上的标志太过显眼，一出现就被全场瞩目。 修士五感超乎常人，何况是余孤烟。周围人小声议论如在耳边，都是在讨论他，这些凡人怎么回事，都认识他吗？ 这是余孤烟第一次出现在城内普通人面前，平日就算是同为修士也少有人能见到他，可这又不是多少对他有点过激情绪的修士…… 余孤烟换了副样子，和一般人一样黑发黑瞳。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下看他的人更多也更炽热了，尤其是一些女子。没有了银发血瞳那么疏离的特征，过于英俊的容貌更加引人注意了。 第二次他没有改变容貌，却用上了能够模糊他人视觉的法术，现在别人很难注意到他了，即使看到了，转眼就会忘记。 余孤烟并没有把握，他只是对卖糖人的老伯随口一问：“请问有见过小元吗？” 并没有期待得到回答，但意外的是，这个老板竟然真的知道。 老板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呵呵一笑，朝小桥对面一指：“刚见过，在那边呢！小伙子你要找她就快去吧。” 余孤烟将信将疑，认为过于简单，但还是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过了小小的拱形桥，便在稀疏的人群中看到了身穿绿衣的元空翠。 “这只好可爱啊，这只也好可爱！” 元空翠在一窝小猫旁边蹲着，一会儿摸摸这只，一会儿摸摸那只。余孤烟没有上前，蓦然安定下来，头痛似乎也轻了许多。 倒是元空翠，率先发现了他。 “师尊，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一回头就看见余孤烟，站起来朝他这边走来，余孤烟也动了。 他看了一眼被中年女子护住的小猫，问元空翠：“要买两只养吗？” 元空翠还没说话，卖猫的中年女子先开口了，“带两只回家吧，又能抓老鼠抓蛇，又能陪你玩，小元你看，这只三花多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这只！”元空翠笑眯眯又蹲下和三花玩，“可是我不能带回家，家里长辈不能养猫的。” 中年女子倒是理解，“那是有点可惜了，这也没有办法，我一个远房叔叔也是不能羊猫，闻到猫味儿就打喷嚏。你要是喜欢就多玩一会儿，或者你来我家玩，还记得我家怎么走吧？家里还有两只小猫呢，亲人得紧！” 元空翠脆生生地答应：“当然记得了！明天我就去。” 这里的集市是三六九小集，明天是初八，近来也不是农忙的季节，人清闲下来，很是愿意邀请一些人做客。 余孤烟不可思议地问：“你就这么答应去别人家了？才来几天就这么熟悉了吗？” “不是挺久了嘛？”元空翠离开了卖猫的人，和小师尊并排走，“附近几条街的人我大多数都认识啊。” 余孤烟看着她，觉得还是有点离谱。 但这是小元，所以人见人爱也正常。 没走两步，元空翠轻声说：“诛邪阵余威太大，我和大家说好了，下月初五尽量闭门不出。” 余孤烟问：“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想玩。”元空翠声音轻快，时不时有人路过和她打招呼，她都笑着回应。 余孤烟一时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不必如此辛苦。” 元空翠睁大眼睛看着他，“明明更辛苦的人是师尊你，我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罢了。我知道师尊你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有人认同不是也很好？仙盟那些人考量太多，即便是善行也会犹豫，有了这么多人支持，师尊要做什么也是人心所向，方便许多。” 少年时期的师尊是这样的嘛？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帮助了多少人啊。 余孤烟：“你和百里说的时候不是不在乎他们吗？” “因为我总要走，师尊还在这里，我要替师尊在乎。”她以为小师尊要反驳，没有给他机会，“我知道师尊你不在乎，但是我想！”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2节 余孤烟却并未反驳，只静静听她说完才开口：“谢谢你。” 元空翠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明明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余孤烟问：“有人难为你吗？” 仙盟那些人虽然不大在意普通人，但他们手一向伸得很长，小元为自己奔波，他们肯定会注意到。 元空翠神情颇有些骄傲：“有啊，但是我能解决！” 她指着不远处，“三公子有帮我的！” 余孤烟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弟弟余对玉，他在和刚出生的小狗狗玩。如果是他那倒不奇怪了，大概是觉得小元是女孩子好说话，想让小元松口，好找百里配解药。 虽然这个弟弟完全是个纨绔子弟，但也是余氏嫡系三公子，被拿来当令牌依旧好用。 元空翠看着小狗虽然也很好奇，但并没有刚刚对着猫猫那么热情，反而有些怀念，“狗狗也很可爱了，就是太粘人，太会得寸进尺了，摸一下头就要扑过来要你抱抱，那么大一只还总觉得自己是小宝宝。” 见她依然没有要养一只的意思，余孤烟问：“喜欢为什么不养？” “要是真的养的话会很麻烦吧。”元空翠掰着手指算，“吃喝拉撒睡，每一样都要照顾好，还要担心会不会生病，还有要经常陪宠物玩，不然会很孤独的，担负起养一只小生命的责任也太辛苦了！” 她都是师尊养着的，再养别的小动物肯定少不了师尊帮忙，师尊嘴上说不管，也不会真的狠下心不帮忙的。 余孤烟：“也可以找人照顾的，侍女那么多。” 元空翠摇摇头：“这样就失去养它的乐趣了。” 余孤烟看着自己弟弟抱了一只小狗，问元空翠：“你刚才说家里人不让养？” 元空翠一愣，随即笑道：“那是以后的你。师尊身边灵气浓郁，动物总是很容易修炼成妖，化作人形，养宠物的话会很麻烦，还是不用了。” 所以刚刚说了那么多都不是重点，这一点，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刚刚我还以为你是在说我，我可没有不让你养。”余孤烟说。 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元空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只不过是未来的你呀。” 余孤烟看向她：“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 元空翠迷惑了。 余孤烟道：“未来的我是你师尊，可现在的我还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教过你，如何当得起？”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二公子。” 余孤烟按捺住心中太过的想法，“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们现在应当算是朋友。” 第38章 元空翠并没有立刻答应,这对她来时有点不同寻常。 余孤烟有一瞬间紧张，该不会是自己的目的太明显了吧？ “余孤烟。” 就在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太对的时候，听见小元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 元空翠有些不习惯地小声说：“好奇怪啊。” 从前也不是没用在面对强大的妖怪时说出自己的师尊的名讳,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于是她又喊了一声,“余孤烟。” “嗯。”余孤烟答应。 他应该后退一步，不然现在心跳这么快,小元一定会发现的。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了原地，甚至想更进一步。 “我从来没用这么叫过你的名字。”元空翠低头看着地面说。 虽然也知道自己经常和师尊没大没小,但好像确实没用这么认真地念他的名字。 余孤烟看见她慢慢变红的耳垂，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心跳。 “小元，我……” 就在余孤烟正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二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元空翠显然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朝声音来源招招手：“三公子。” 余对玉一脸笑容,在见到元空翠的时候瞬间垮了下来。他走过来，一脸嫌弃地问元空翠：“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还在？” 元空翠反问：“这条街道这么宽，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二哥,你看她！”余对玉立刻向他哥哥告状,他转向自己亲哥，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知后觉发现他二哥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好。“二哥，有事吗？你是来找我的吗？” 余孤烟：“你凑这么近是药失效了吗？” 余对玉心有余悸,“她哪有这么好心,都是差使我做了一堆事情才换来缓解的药,现在还是不能碰女人，只是不会一靠近就像被刀扎似的。” 他说着还瞪了元空翠一眼，元空翠故作无辜地给他做了个鬼脸躲到了小师尊身后，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不对。 余孤烟：“你自己做错了还有脸闹？” 余对玉不忿：“我是你弟弟还是她是你弟弟？” 元空翠抱着她的手臂露出了一个脑袋：“我一个女孩子，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弟弟吧？” 余对玉问他二哥：“她说要在附近设置什么诛邪阵，还要让你当阵眼是真的吗？会不会很危险，哥你不会同意吧？” “我同意，我很高兴这么做。”余孤烟说。 余对玉瞪了元空翠一眼，“她还让我和仙盟的那些人解释，说是我们余氏的意思！” 余孤烟道：“是我让做的。” “她让我做的事情几乎把人得罪了个遍！” 余孤烟全都认下：“这也是我的意思。” 元空翠偷偷看了一眼小师尊，没想到他都没有问自己做了什么就这么说了。要是以后的师尊这么做还有可能，小师尊居然也这么相信她，她以后一定对师尊好点，尽量不气他了。 “她买东西还让我付钱！” 余孤烟看了一眼元空翠，元空翠以为他生气，不好意思地往里面缩了一下，余孤烟对她笑了一下。“去找梅采，花了多少给你补上。” 余对玉气闷。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说完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二哥！”余对玉恼怒地看向他，对上余孤烟绯红的眼睛，还是没有继续说了。 等他走了，元空翠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偷偷看他，对上小师尊的视线心虚地移开。 余孤烟好笑地看着她，“我又没有生气，你怕什么？” 元空翠抬起头，“真的一点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余孤烟走过来，“即便我生气了，难道你会改？” 她也没做错，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不觉得自己有错。余孤烟也发现了，元空翠的性格其实和他有点像，在乎的不是世人对一件事情的评价，而是她本人的意见，如果她觉得自己没错，就一定不会改。 现在这副装乖的样子也不是诚心悔过，只是觉得自己可能会生气才做出来的。 余孤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的自己面对小元，是怎么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看起来乖乖巧巧，实际上又倔强又骄傲。 元空翠出乎意料地点点头：“会啊，换个方式而已，如果能让师尊你不生气，我当然可以改。” 她凑过来摇摇小师尊的手，“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我没生气。”余孤烟本来想拍拍她的脑袋，却觉得这个举动未免太像长辈，于是改捏捏她的脸颊。 元空翠揉揉脸，“你怎么跟以后一样，一直有这个习惯啊。不可以乱捏，万一哪天我心血来潮画了美美的妆，你给我捏不完美了怎么办？” 适得其反了。 余孤烟面无表情又捏了一下，看她皱起眉头就要生气，却在自己放下手的时候气又消了。 这也太好欺负了。 “你都做了什么？” 元空翠眉眼又带了笑，“没什么我只是了解了一下仙盟的情况，然后和他们做了一些适当的沟通，这里的仙盟和我在的时间点很不一样。” 即便同为修士，也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仙盟和世家隐隐有分庭抗礼的趋势。本来仙盟势大，但世家出现了以一当万的小师尊，这让本来有些倾斜的局势微妙地平衡起来。 小师尊出生那一年天降异象，他本人更是与众不同，不管是外貌还是强大的实力，都像是一个神迹，拉着原本日薄西山的世家重新站了起来。 余孤烟问：“你在的时代仙盟是什么样子？” “很大，修士更多，影响力更广，但是没有现在管的这么宽。”元空翠回忆着，“世家衰微，宗派当道，大家都很积极地加入仙盟。” 不像现在，世家都是血脉传承，极为排外。 余孤烟道：“让他们转变一下想法太难了，那样意见可以了，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这些愚蠢的人都有自己的脑袋。” “你这样在未来一定会被说不正确的。” 余孤烟惊讶：“难道未来我会这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吗？” 元空翠说：“不在意，甚至偶尔无聊还会和他们讲道理。” 仔细一想好像大部分情况都是因为自己惹他生气，或者出去鬼混让他做空巢师尊啊。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余孤烟想不通，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聊，元空翠觉得自己以后回去应该对师尊好点。 “对了师尊，虽然知道你很忙一直没有机会问，但是我有点想家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余孤烟笑容淡去，“就这么想回去吗？” “我出来的太久了。”不知为什么，被他居高临下看着，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分明还是她的师尊，怎么现在的师尊总有一种会吃掉她的感觉？ “我会想办法的。”余孤烟说，“自从有个修士从蜉蝣裂隙里面制造出了兽人，这个世界时间系的法术受到了很大克制，只能暂停或者逆推，如果想正推到未来，恐怕不容易。” 元空翠比他还相信他：“我知道嘛，但是师尊是万能的，我相信师尊！” “你还真是……算了。真的准备好操控诛邪阵了嘛？” “准备好了！我之前有经常试的，而且主要是作为阵眼的师尊你努力，我只是帮你看着。” 余孤烟提醒她：“这可不是简单的阵法，而且你的修为不够，需要暂用我的，这意味着你要足够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师尊你担心这个做什么？难道我平时看起来对你不够信任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3节 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创造的阵法自己最清楚，这并不仅仅是理智上的信任，还有克服本能。有时候并不是不够信任只是出于人类的本能。 “不是这样，一般人不是这样的，就像……” 余孤烟将手伸到她脖子里，元空翠完全没动，如此重要的部位就这么在一个修真界最危险的人手里，她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收回手，“不，没什么。” “现在也不是冬天，你的手也不冷，为什么伸到我脖子里？”元空翠将头发都拨到后面，“因为在师尊身边，所以很多事情我懒得取思考，只要按照师尊说的做就好了。但是师尊对我太纵容了，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呀。” 她叹了一口气，“唉，从前就不知道师尊在想什么，换了个年轻版本的我还是不清楚。” 第39章 “不要让男人把手伸进你的脖子。”余孤烟说。 “当然不会了,因为是师尊才没关系的！”把她当什么人了！ “女人也不行。” 元空翠疑惑：“嗯？师尊你在想什么离谱的事情？” “不，我什么都没想。”余孤烟转移话题，“要试一下吗？感受一下我的力量。” 元空翠眼睛一亮，果然被吸引：“要！” “这里不合适,跟我来吧。” 他带着元空翠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这里没有人,但家具摆设都是时兴新款。再往里走是真武荡魔大帝的神像,高大巍峨矗立在正中央，小师尊衣袖一挥,这些陈设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两个蒲团。 元空翠心惊,“把神像都弄走，这不太好吧？” 小师尊这么猛吗？ 余孤烟却曲解了她的意思，“你会用向他请灵？” “那倒没有。”需要请灵于己身，借助神明的力量,这种情况一般都极其危急,她在的时代，比起现在相当和平。 余孤烟想到了别的事情，他拿出了一个木头人塞给元空翠，“请灵的话不如请我,别的神明不一定会回应你,但我一定会。” 元空翠没来得及说出她不需要，木头人已经在她手里，她低头看着衣服上的纹样，和小师尊的一模一样。 木头人很可爱,她没再说话,将它收下。 余孤烟心中满意,面上未露分毫，示意她在一个蒲团上打坐，“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平心静气……”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她原本以为会像将一个瓶子里的水分一半到另一个瓶子一样，但实际上更像是将她改变形状，铸成一个和小师尊一样的瓶子，然后瓶中自然出现了水。 元空翠呼吸变得粘稠起来，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吞下避水珠进入水中，从用肺部逐渐转变为用鳃呼吸的过程，不算多难受，但还是有一点不适，又像是一团面团，被小师尊随意揉圆捏扁。 同时，在这种身不由己、心醉神迷的感受中她仿佛与宇宙相融合，自身化作世界无穷。 “回神了。” 金石相撞般清凌凌的声音让她打了一个激灵，思绪从无穷无尽的宇宙又变回了元空翠本身。 这一场下来，元空翠有点懵，但余孤烟感觉良好，看她有些呆滞地看向虚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好吗？” 元空翠回过神来，“还，还好。咦？师尊你是纯粹的自然系？”注入到她体力的力量是以五行之力为基础的自然之力，而不是未来那样，未来他自然、时间、空间都有，但是主要还是时间的力量。 “是，纯粹自然系攻击力更强。” 也是，元空翠完全能够理解。和打游戏一样，自然系就是非常凶追击流，时间和空间其实偏向控场，虽然好多游戏都是控场流的天下，但总有人能拿追击流创造奇迹，何况小师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余孤烟有点不高兴，挑眉看向她：“如果我想，时间系和空间系也是手到擒来。” 当然了，元空翠完全了解，她认识的师尊就是这样。而现在的小师尊，时间系法术更多被他用来当治疗术了。 “师尊哪里都很厉害！” 余孤烟矜持地说：“虽然及不上我，但你也会越来越厉害的。” “嗯嗯！”元空翠话锋一转，“所以师尊也顺便学学医术吧！”好好医治自己，不要用时间法术把身上的伤糊弄了事。 “……行吧。” 元空翠满意了，下一刻她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余孤烟了然道：“刚才是有一只松鼠跳了一下，想抓来玩吗？” 现在她有师尊一半的力量，对整个世界的感知都变得更加清晰，隔着宫殿墙壁，她都能感知到。 “不要松鼠。” 余孤烟顿了一下，“没关系，不会变成妖怪。” 元空翠有点意动，“那一会儿我们抓一只看看，算了，喂一只怎么样？我自己来喂，不用打扰师尊的！” “没关系，这算什么打扰，我也很喜欢松鼠，毛茸茸的很可爱。” 这样啊，原来之前不养小动物只是因为会被影响变成妖怪吗？ “好哦。” “小元，你感觉怎么样？得到了这样的力量，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元空翠想了一下，“没有吧，我想做的事情一般没有耐心等。不对，确实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做！” “说来听听。” “我要统治世界！” 余孤烟挑眉，“然后呢？” “然后让世界上所有不喜欢香菜的人去种香菜，平时只准吃香菜，每天只许研究香菜的新做法。师尊，你害怕不害怕？” 余孤烟毫无感情地说：“真可怕。” 元空翠问：“可以试试去兽人那里看看吗？我平时面对的都好弱啊，想看看强大的兽人都会做什么。” “可以，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动了这个念头，瞬间就到了目的地。类似人类的建筑，还有差不多的等级之分，和她平时见到的兽人不太一样，身上兽类特征更变少了，或者这些兽人看起来更接近于人。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相似，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就能发现他们和人类确实是两种不同的物种。有一种恐怖谷效应的感觉。 “要是让他们混入凡人中会很危险。” 他说话的时候元空翠像他看了过去，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些兽人有一种奇妙的既视感，原来问题处在自己的小师尊身上。师尊身上也有一种明显的、仿佛和人类有壁的感觉。 元空翠小心翼翼地说：“师尊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稍微有点过分的问题。” “过分？那要看什么程度了。”余孤烟拉着她的手潜行在兽人地宫殿中，“如果太过分的话建议不要用徒弟的身份告诉我，因为这样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的话，过不过分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你都可以像我倾诉。” 这时候他和师尊的区别就很明显了。 “余孤烟。”元空翠小声喊他的名字，还是有些不适应。“你到底，算是人类还是兽人还是其他的啊？我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不管师尊是什么都是我的好师尊，就是我很好奇。” 余孤烟凑近她指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不像人吗？” “可是妖怪也会化作人形的啊，行为举止也会模仿人类。”甚至有的妖怪，接受人类的教育，和人和平友好相处，维护人类社会的秩序，如果不是会露出原形，真的很难把他们和人类区分开来。 余孤烟平淡地说：“也许是因为我并非自然造出的人类，说起来，确实是和第一个兽人类似的情况。” 元空翠微微睁大了眼睛。 “追求力量的不止制造出兽人的修士，几乎没有人不想变强，突破道德底线的更是不计其数，很容易就使用特别的方法了。”余孤烟说，“余氏也是，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想要超越人类的强大后辈，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我出现了。” 他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你说的不错，变成人形的非人生物确实很难看出来。一旦知道了他们非我族类，也免不了被孤立，又害怕又渴望。” 元空翠安静地听他说着，从没想过师尊的身世竟然是这样。 曾经的疑惑迎刃而解，怪不得小师尊住的地方那么偏僻，穿过湖泊和竹林，被远远隔绝在一家人之外，怪不得他受伤回来，没有一个亲人关心他，所有人都隔得远远地看着。 “我不是。”元空翠突然说。 余孤烟：“嗯？你不是什么？” “我不是因为师尊不是人就不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我说了这么多多你根本没仔细听啊。”余孤烟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身世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是人，别害怕，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喜欢。” “真的不需要吗？我也不需要吗？” 需要。 余孤烟迟迟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元空翠也没有想等他回答，她太了解自己师尊了，嘴硬傲娇的次数不要太多。 “可是我非常喜欢师尊的。”她顿了一下，这样说确实没有问题，但是小师尊这么认真地看向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元空翠故作凶狠地说：“总之我是非常喜欢师尊，并且我才不要自己一厢情愿，师尊必须也非常喜欢我！” 说完先是没敢看余孤烟，而后硬生生逼自己抬头看他，她才不要像个胆小鬼，不就是告诉至尊i自己的感受吗？这有什么好好羞的。 余孤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元空翠更加不好意思。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小元，记住你说的话。” 第40章 “我说过的话会一直记得的,倒是师尊你，以后会变成经常假装自己没有说过什么的糟糕大人！” 余孤烟说：“我现在也是大人。” 元空翠指指点点：“小孩子时候的标志之一，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余孤烟早就看穿她后面要说什么，“然后等我受到你的激将法不说话的时候,你又要说我默认了对不对？” “没有！”元空翠立刻否认,“我是那种人吗？” 余孤烟哼笑一声没再说话,他能想象得到,未来的自己和她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又生气又开心,会被她气到，但更多的时候一定很开心。 所以到底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还会喜欢别人,难道他以后毁容了？还是变弱了？ 余孤烟一直认为，真正喜欢的，过多久都会喜欢，他现在喜欢小元,以后也会。师徒的身份是有点问题,但他从来就不是瞻前顾后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隐身进入到了兽人王城的中心地带，余孤烟提醒她，里面有一个守卫官有点麻烦。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4节 “凡是光能照到的地方，都在他的感知之内。” “那要怎么进去。” “这一点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我不在范围之内,现在你也不在。”余孤烟拉起她的手，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入。是小师尊在演示如何运转身体里的力量，让她体会到这种玄妙的感觉并和自然融为一体。 自从他分一半力量给元空翠之后，元空翠的也要按照他的功法来。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只是接受了他的灵力,便仿佛自己的痕迹完全被抹除,全然变成了他的样子。 还好只是短暂情况，要是长久如此，她的神魂一定会被影响。 元空翠聚精会神，用现在神识探寻着兽人的宫殿，“好像有人用非常大的蒸笼送东西。” 余孤烟立刻意识到了她说的是什么，“不要看！” 脱口而出却已经晚了，元空翠捂住了嘴巴，胃里翻腾喉咙发痒，干呕起来。 余孤烟拍拍她的背，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 蒸笼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人类，兽人学到了人类的知识，不再是茹毛饮血吃生肉，他们也会烹调，而食物正是人类。 元空翠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闻着小师尊身上带着淡淡橙花的微苦味道，她慢慢平复下来。背生理性泪水浸湿的眼睛无言地看着小师尊，抓着他的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别怕，我们很快就能解决他们。”余孤烟说。 元空翠看向远处，这一次没有再用神识，但她依旧清楚，那里藏着可怕的东西。 “我那个时候也有兽人，但是并不多生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外表也没有这么像人类。”她说，“兽人吃人，书上只是一笔带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刚刚，我，我不是害怕。” 余孤烟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大概是她二十岁的时候，师尊就出门把他们全都解决了，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 “我知道小元不怕兽人，只是他们的行径太恶心了，我们很快就能解决他们。”余孤烟说，“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元空翠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 “我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对兽人赶尽杀绝。” 元空翠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他。 余孤烟看向远方，“我有一个兽人朋友，他放走了被兽人当成食物圈养地人类。” “他是个好兽人，可是能有这样地智慧，也是吃了人类得来的吧。后来呢？兽人会处罚他吗？” “会，但食物和同族，还是同族更重要，惩罚不大，不久后我就在战场上又见到他了，他很高兴，死在我的手里。”余孤烟说。 感受到元空翠将手放在他手背上，像是要安慰他，余孤烟抽出了手，“我没有那么脆弱。” 这个故事就此没有下文，元空翠又等了一会儿，余孤烟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余孤烟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 不该让小元看到那些画面，她知道要如何对敌就够了，也不应该和她说这些陈年往事，这些事情对她不会有多大影响，，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师尊……” “叫我名字，我不是你的师尊，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是你的朋友。” “好。”元空翠点点头，“既然是我的朋友，那请坦诚告诉我这件事情对你还有影响吗？” 余孤烟：“没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你能乖乖听话，不要再这里将注意力都倾注在我身上，我会非常喜欢你的。” 元空翠：“非常喜欢？” 余孤烟：“非常。” 元空翠：“难道你现在不是非常喜欢我吗？” 余孤烟：“……现在也是。” 未来也是。 元空翠：“那为什么不能坦诚告诉我？直觉告诉我，你又要糊弄我了。”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是不是未来的我，这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不，是现在的，只不过我不生气，也不计较而已。”元空翠说，“但是我知道，一定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你有想不让我知道的事情，然后在我即将得出结论的时候，又用另一种话把我绕了过去，你一定糊弄过我！” 余孤烟有点认同路人百里，小元想让自己变得难缠的时候，确实是和难缠的。 元空翠又放低了声音：“告诉我吧，我可以用我的秘密交换，什么秘密都行。” 余孤烟：“难道你的秘密会瞒着我？还是觉得我探查不出来。” 这倒也是，她无论如何是不会瞒着师尊的，在师尊面前几乎没有秘密。 “那这样吧，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开口，无论何时，无论在何地，我都会为你做到！” “这倒有点吸引我了。”余孤烟说，“但是我最近也没有要让你做的事情。” 元空翠信誓旦旦地说：“你总会有的！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地，你不知道我青春期多淘气，你想留在以后用也可以！” 师尊日后可以天天头疼，想让她听话一点，按照他的思路来。 但是自己是个喜欢撞南墙的人，不自己撞几次，根本不回头，而且除了南墙，可能还有东墙西墙北墙，师尊教她教的够呛。 元空翠变出一根炭笔，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上面写道“可以让小元做一件事情，小元绝对不会拒绝”，然后交个余孤烟。 “给，我说到做到！” 余孤烟还是收下了。 元空翠有点开心，“收下的话就要对小元坦诚。” 然后就被小师尊打了一下，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净做赔本买卖。” 要是他现在拿着手帕命令她不许走，嫁给他，生孩子，看她怎么办！ 元空翠捂着被余孤烟敲过的地方，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这样！怎么越来越像以后的你了！我根本没有淘气，为什么还打我。” “打你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怎么会？我又不是笨，而且我超厉害，怎会有人敢卖掉我？” 余孤烟摇了摇手帕，“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承诺！师尊又不会让我做不好的事情嘛。”元空翠伸手去抓，“不要就还给我。” “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我才不会还给别人。”那个别人是未来的自己也不行。 元空翠抢也抢不过，也认识到虽然这个师尊也很宠爱自己，但不会什么都顺着她，一时没有办法。好在不开心呢从来都不会在她心里停留，而且师尊拿过手帕，就意味着必须要对自己坦诚，这么一想她又不生气了。 “那你应该对我坦诚了，你一定不会是突然提起这个人的，他到底怎么了？” 余孤烟迟疑了一下，“我想把他的尸体带走。” “那是人家的，应该由他的族人收拾吧。” 余孤烟：“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只按自己的想法来。” 好霸道！ 元空翠谴责地看了他一眼，余孤烟淡定接受谴责，并没有悔改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到了兽人的宫殿，那时候还不是这里，比这里小一点，也更好找人。”余孤烟回忆，“进来很简单，可要离开有点麻烦，别误会，不是他们的实力，是外面的仙盟，我不想跟他们解释。” “我假装是兽人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一旦接受他们的食物是人类，别的就很好理解了。完全就是食谱不一样的人类罢了，步伐许多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甚至令人敬佩的。” 元空翠感到有点不妙，该不会师尊对他们有感情了吧？ 余孤烟看着她十分好懂的担忧表情笑了一下，“别那么小看我，再有血有肉的兽人也是兽人，只要有一天吃人类，我就不会停止对他们的追杀。只是恰巧我很强罢了，多的是弱小的人类被他们吃掉。” “可是我觉得你很难过。”元空翠小声说。 余孤烟面上的柔软消失了，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我出来的时候，暴露了，有一个兽人帮了我。”他说，“我不需要他帮忙的，但是他帮了我，那个兽人甚至不认识我，只是听过我的名字。” 元空翠问：“他也受到同族的惩罚了吗？” 余孤烟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的样子，他已经是十分接近人类的模样了，不是外表的接近，那个人甚至保留了一双狼耳朵，他是精神上的接近，没有别的兽人身上和人类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他没有受到惩罚，他在我面前，被兽人的王杀死，眼睛还看向我。” 第41章 元空翠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仅仅是带入一下小师尊的角度，都觉得难受。 她有些焦急地拉住小师尊的衣袖，“那你怎么样？” “我当然没事，不然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我,我是说,你真的没事吗？”元空翠话也说不清楚,她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但是始终不明白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师尊仍然没有走出来,不如就不会是这幅态度了。 她仰着头看向他，目光仿佛穿越了数百年的时光,看着那个刚离开家，孤身一人来到北境的少年。 余孤烟在这样的眼睛注视之下，一颗心仿佛露在了外面，为了一个人扑通扑通跳着。 他忽然无法对元空翠说谎。 “是,我很在意。”余孤烟说,“自那以后我不再和兽人交谈，也不会关心他们的动向，那些事情都交给别人，我只负责为了这里的人战斗就够了,这也是我本来的任务。” “小元你抓过妖怪没有？” “抓过。” “那种没有人形的妖怪,杀起来和杀一条鱼，一只鸡一样，不会有多大感触。但是兽人不一样，你会意识到他们就像人类的兄弟。”余孤烟说,“要杀兽人最好是在他们还没有变成人形的时候杀掉,否则……” 元空翠静静地听他说着,没有打断，直到他自己停了下来。 “那个拖住兽人让我逃走的兽人我认识，我是说，我认识他人形的样子。”余孤烟靠在墙壁上。 元空翠睁大了眼睛。 余孤烟艰难地说：“那是，我家的仆人。” 元空翠无言地拍拍他。 “我不知道他地名字，但是只要见过一次的脸，我都会记得。”余孤烟说，“兽人的本能是吞噬和融合，我原本以为是一部分，后来发现是所有的兽人，都是有作为人类时期的记忆的。” “那他们……”能不能和人类和平友好地相处，或者放下仇恨？ 余孤烟很明显直到她想说什么，摇摇头，“不能。”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5节 “为什么？” 余孤烟被她皱鼻子不理解的样子逗笑了，“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你能想清楚，就去当兽人了。” “我才不会！我是要一直在师尊身边的。” “那要是我变成兽人了呢？” “那这种时候一定是兽人统治世界了吧。”元空翠想了想，“不然就是怎么样，师尊也不会变成兽人啊，那个时候一定都没有了吧。” 余孤烟打断她：“不会！” 小师尊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她，神色认真，“不会有那么一天，我永远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保护师尊的。”仗着小师尊的结界，元空翠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声说了出来，“我会永远保护师尊！” 余孤烟笑了出来，元空翠生气地捶了他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没有的事，我只是很感动。”从前不是没有人这么说过，不过他们都死了。 想到这里余孤烟认真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无论何时记得保重自己。” 元空翠郑重地说：“我当然会了，师尊你也是，一定用开开心心地到未来，我在未来等你。” “听起来不错。”要是现在就是他的，那就更好了。 余孤烟心情蓦然变好。 “好了，跟我走吧。我继续带你熟悉这里，日后诛邪阵，要了解这里的情形。” 手自然而然地的拉住她的手，不是虚虚握着，而是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一点空隙也不想留给别人。 元空翠的体温本来就高一些，被大了好大一圈的手这样握住，仿佛被某种不带恶意的怪兽咬住。 过于紧密的接触让她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来，元空翠走在后面，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师尊是有洁癖的，但他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余孤烟第一次希望这条路能远一些，果然只有紧紧握在手中，才能安心。 兽人的宫殿不算大，轻易便能绕上一圈，许多地方他走的轻车熟路。 “不要和兽人说话，尤其是看起来更接近人的。”余孤烟再提起这些已经释怀许多，“我有一个朋友，和我约好一起调查兽人的弱点，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元空翠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然后呢？” 绯红的眼睛里是世家公子的矜持，还有少年人显而易见的狡黠，“下次再告诉你。” 元空翠乖乖点头，期待下一次他敞开心扉的时候。 她非常想更多地了解自己的师尊，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在她的时代，遇到的师尊已经是滴水不漏的成年人了，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丝端倪都不会露出了。 但是现在的小师尊不一样，如果归结于年轻似乎不完全正确，非要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还没有完全分辨出来。 可是她能察觉到，自己仿佛更靠近师尊了一步。 “记住了吗？”他问，理所当然地觉得肯定记住了。 换做平时和别人确实没有这个耐心，但是因为是小元，一切都不一样。 元空翠点点头：“记住了。” 本来记忆力就不错，在师尊身边可能是被影响了，记忆力甚至越来越好。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和那些小动物一样成精，但师尊说她是人，不会有太大变化……可能在师尊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吧。 元空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一点“我们是要提前布置诛邪阵吗？” 余孤烟很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高兴她和自己心有灵犀，很发现他的计划。 “不错，我们要在和他们约定好的事件之前完成，至少提前三天，不还是七天吧。”余孤烟想了想，其实越早越好，三天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晚，但七天有点夸张了。 元空翠说：“五天。” 余孤烟不假思索：“好。” 他又问：“为什么是五天？” “随口一说，取的三和七中间的数。”元空翠一脸无辜，“那师尊呢，为什么要提前啊？” 所有他们两个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就决定认同对方了。 余孤烟说：“因为可能会失败，我不要让别人看到我失败的样子。” 这个答案有点意外。在未来，她的师尊永远是一副他最厉害的样子，虽然说这是实情，但就算是路过的蚂蚁看到，也会觉得他未免太过傲慢。 而现在，虽然小师尊很少明明白白地把“我最强”三个字说出来，但是少年骄傲的脸上，这一点一览无余。 我们他会这么说？ 而且失败了就失败了啊，又不会影响什么，下次他们再继续就好了，诛邪阵看下来，即使失败了也能诛杀阵中的兽人三四次，他们最多只能复活七次，杀死这么多次也是不错的效果了。 而且杀兽人说到底是自救，又不是什么炫耀的舞台，师尊未免太有偶像包袱了。 元空翠虽然没想明白，但她一直都会无条件配合小师尊，他说这样就这样。 诛邪阵到底是他自己所创，布置阵法的事情元空翠帮了一会儿，然后发现竟然没有小师尊有效率。她理所当然地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认为自己是有机会超越师尊的，别的不说，阵法她可是很在行的，不然就不会连几看过一次的诛邪阵都能记住。 一切慢慢布置好，元空翠去找了路人百里。 这个时间点的师尊还没学医术，自己的医术说出来都丢人，但为了面对紧急情况，这是必须的。 知道师尊把时间提前这件事只告诉了自己，就连被路人百里都不知道的时候她有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隐秘的高兴，元空翠没有来得及深究这份高兴源自何处的时候新的担忧冒出来，她不确定只有自己，能不能面对阵法失败的局面。 余孤烟看到她这么担心自己，心里有点后悔，是不是吓到她了，于是安慰道：“别害怕，失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我努力一下。” 他指着沙盘上的诛邪阵效果的微缩模型，“你看，就算失败了，只要我从这里着力，前期失败了阵法也能完成。” 元空翠皱眉：“可是你会被反噬。” 余孤烟安抚她：“这都是小事情，还有你呢不是吗？总之清除兽人的计划不会有问题。” …… 于是她决定做好准备，万一出事，至少有灵丹妙药，这样也靠谱一点。 当然没有说计划提前，她和路人百里说的是自己要提前准备。 和平时不一样，涉及到她的时候，路人百里准备的丹药极为丰富，但当她说是也要为小师尊准备的时候，路人百里反而不是那么认真了。 他一边切着药，一边和元空翠抱怨。 “二公子就是因为受伤的时候不懂，而且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我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不止是因为师尊的不上心还有他的态度，他们的态度都很很大的问题。 元空翠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师尊、小师尊说，有些事情，只有他可以。 路人百里说过，这些人聚集到北境，很大程度是因为小师尊。 这些人凭借着对他的憧憬来到这里，无论是出于亲近还是出于惧怕，本质上都是慕强，他们仰慕的是小师尊的力量，并且仰之弥高，小师尊的举动在印证着他们的选择，同时，也因此被奉上更高的神坛。 在世家与仙盟之间，他凭借摧枯拉朽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沉默着认可，也意味着，他不能在所有人面前流血。 神是不能流血的。 因此他也必须保持强大，维持着和所有人的距离感，如同太阳一般，理应高悬苍穹，万众瞩目，耀眼得不可直视。如若有朝一日，太阳坠落，那必定是作鸟兽散之时，长久以来对抗兽人的士气，也会一散而空。 这份“只有她”的托付让她倍感沉重，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元空翠领悟过来，她必须做点什么。 第42章 诛邪阵已经布置成功,距离仙盟七十里的西北方向，在远离人类聚集居处，一夜之间筑起高塔。高楼中有九层台阶，最顶层布起祭坛,九九八十一根手臂粗的锁链规律地连接在高塔各处。 以高塔为中心,周围的木石完美复刻了兽人领地的轮廓,而在最外面,是黑色石块筑起的高墙。 完成这些用了不到一个晚上，没有别人帮忙,都是余孤烟用法术改变地貌自然形成，里面地建筑之中毫无缝隙。 他做这些事情轻而易举,完全不值得一提，反倒是看着他的元空翠对此大为感叹，怎么会有人无论哪一方面都要做到极致啊，小师尊也太要强了。 有时候元空翠真的很难看出区别,或者说因为本来就是一个人,一旦感情相近，表现出来的也会差不多吧。 小师尊非常耐心地告诉她要怎么做，要注意什么，如果有意外出现,要怎么应对。 她虽然觉得有点啰嗦,但毕竟是小师尊一番心意，而且确实不能忽视这些问题，所以乖乖听着。 直到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就看见小师尊无语地看着她。 “昨晚熬夜了？” “没有哦。” “痛痛痛！”脸颊被他扯向两边,小师尊大概不知道他的手劲,看得出来在努力放松了，但还是很痛。 脸颊被捏了，小师尊刚松开手，又在她的头顶敲了一下，“笨蛋，痛了就打回来，傻站着让我捏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这样啊？”元空翠生气了，“一点点小事都要说我，明明是你欺负我，还要怪我！” 余孤烟反而笑了，“很有活力嘛。” 元空翠揉着脸，“就是因为相信师尊只是玩一下，又不会真的伤害我才让你捏地。顾师姐捏我的脸都是轻轻的，只有我的亲师尊你下手这么重。” 亲师尊是什么说法？她什么时候又有师姐了？ “不是说我只有你一个徒弟吗？” “师姐是大师伯的徒弟啊。” 余孤烟笑容不变，“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那当然，我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余孤烟说：“那再让我捏一下，这次保证轻轻的。” 元空翠怀疑地看着他。 “我就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行吗？” 果然还是上当受骗了。 “那只准捏一下，要轻轻的。” 元空翠仰着脸给他捏，但余孤烟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她疑惑地看着小师尊，“你在耍我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6节 “没有。”余孤烟真的捏了一下，“只是觉得小元好乖。” “是因为是你啦。”元空翠说，“等兽人的事情结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余孤烟有点惊讶，小元难得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不用特意等到什么事情结束，小元想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元空翠认真地说：“那是最合适的时间，我考虑了好多方面的。” “是吗？” “是啊，师尊不用考虑什么，答应我就是了。” 她十分笃定，师尊是不会拒绝她的。余孤烟意识到，这大概是未来的自己给她的自信，还有她对自己无条件的信赖与亲密，也是属于未来的自己的。 这个结果让他有点不爽，多少有一种输给未来自己的感觉。 但是没关系，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得到小元的信赖与亲密。 “那你乖乖等我。” “嗯。” 余孤烟说完转身下了台阶，走了几步，一回头元空翠还是原来的样子在看着他。 见他回头，元空翠很开心地对他挥挥手，“师尊旗开得胜！” 余孤烟不在留恋，直奔目的而去，要是再耽误，说不定就不想走了。 不一会儿，锁链亮起淡淡金光，高塔的地上密密麻麻出现里金色的符文。再次以高塔为中心，向外延伸，埋在地下的那一部分锁链也遥相呼应。 元空翠站在祭坛中央，感到右手变得沉重起来，这是小师尊在用右手对敌。 比起一般人的防御攻击，还要花里胡哨的招数，师尊平平无奇的一剑下去，兽人就已经受不了了，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元空翠闭上眼睛，仿佛身在战场，和小师尊心神交融。 余孤烟手中剑变成了她手中剑，朝余孤烟攻击的兽人变成了朝她攻击，再过去的几十年里，和师尊交手……或者说被师尊单方面毒打，就是未来锻炼她的身体本能，在思维判断出应该怎么防御之前，身体已经可以凭借肌肉记忆挥剑出去，用攻击来作为防御。 而现在，元空翠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将一切都交给小师尊。 这么说也不对，这本来就是小师尊的身体，她只是因为诛邪阵，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小师尊所在的战场而已。 诛邪阵的霸道之处就在于让兽人们只能进，不能出，在里战场千里之外的元阵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对兽人阵营的模拟，余孤烟对于真正战场的破坏，原原本本地反映在了元空翠这边。 元空翠也能感受得到小师尊的身体状况，他的速度和力量没有改变，甚至一个攻击下来的破坏力还增加了，但元空翠明显感受到他受伤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出现伤口的瞬间就一件痊愈，元空翠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什么绝世灵药能有这个效果，这是凭借时间正推，加速他身口附近的时间流速，还有小师尊本身强大的自愈能力做到的。 伤口好了，但那一瞬间出现的疼痛，元空翠感同身受。 时间一点点过去，兽人们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余下的兽人不再试图靠近余孤烟周身，但余孤烟比他们反应更快。元空立刻感觉到小师尊在扩大诛邪阵的范围，而她脚下的符文再一次亮起，地脉中的锁链也向外延伸。 一整个诛邪阵，耗费了无数灵力。余氏在这里也有储存灵力的法器，但大多不如本家的，当时余孤烟挑挑拣拣只要了两三样，其余的都扔了。 但元空翠觉得蚊子再小也是肉，据理力争，把所有的法器都扔进诛邪阵。 而现在，看到刚接触诛邪阵就变得昏暗，被吸走灵力，失去光彩的法器，元空翠总是明白了师尊为什么会觉得这些都华而不实。所以以前教自己用法器那么随意，是在把法器当成玩具给她的吧？ 诛邪阵最主要的灵力支持还是小师尊本身，已经要分她一半了，还要维持着如此庞大且繁杂的阵法，对抗着兽人，元空翠第一次直面师尊的恐怖之处。 必须要将身体的控制权都给小师尊，可是小师尊和她完全不是一个打法。 元空翠开始放空思维。甜儿说她的打法太基金，真该让她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激进。 也不单单是激进，而是出于对所有情况的绝对掌控，小师尊所有的招式都是进攻，也跟没有防御这一说，他就是那种干掉了敌人不需要防御的类型，每次都是专注更厉害的兽人，其他弱一点兽人的刀要落在身上了才解决，但他总是能一分不差的把控好。 她免不了胡思乱想，还好师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不然这也太可怕了。兽人视角，小师尊简直像一个血条超级长，而且都是问号的大boss，而且兽人可以复活七次，每次一原地复活，都被同一个boss杀死，直到无法复活，这真的有点吓人。 “在想我要是坏人，你在怎么对付我？” 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进她的识海，元空翠才意识到还有意识共享这回事。 不过没关系，她没有什么是需要瞒着师尊的。 “别和我聊天，你注意一点这些兽人啊师尊！”元空翠也在识海里和他交流。 “小元，如果我杀的太开心，杀过头了，要做危险的事情，记得提醒我。” “师尊怎么会做危险事情？” “仙盟那些人，可是天天这么担心的。” “我又不是他们。”元空翠和他意识共通，眼睁睁看着一个兽人又攻击过来，差点抬手要反击，还好克制住了，不然她的速度比小师尊慢很多，肯定会适得其反。“别和我说话了，我不理你了，你专心一点！” “好。” 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气让整个兽人阵营都停滞了一瞬，兽类的本能让他们想要逃跑，但大脑的思考，还有上级的命令，却让他们前赴后继。 事到如今，余孤烟的屠杀是不会停下的，越是想要后退，越是难以活命，反而拼死一搏还能有几分生机。 同一时间，仙盟的会议中，十几位德高望重之人、本该讨论诛邪阵可行与否的修士，一起看向了兽人的方向。 其中一人惊骇得手中拂尘都掉在地上，喃喃道：“太乱来了！” 元空翠目前的心境元朝修为，但比起小师尊分给她的一半修为仍然不够匹配。 诛邪阵的后半部分是要她来完成，心中难免惴惴。 无论如何到了这一步，她绝不会后退。 元空翠默念着咒语，完成诛邪阵的最后一环，并非掠夺生命，而是死亡降临。 余孤烟周身原本金色的符文变成灰色，自然选择之下，心有恶念的兽人，皆在一瞬间回归了死亡。 此后，兽人一族，十不存三。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空翠感受到身体一空，师尊借给她的法力都被抽走。 她顿时倒在高台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大脑嗡的一声疼痛无比，动动指头都困难。 她看不见的周围，兽人的白骨也从战场转移到这里。 祭台周围空出三步的距离，三步之外，白骨如山。 小师尊终于回来了。 看不清他绯红的眼睛里是何种情绪，只感受到他温暖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脸颊，听到他说：“好孩子，辛苦你了。” 第43章 元空翠听到师尊的声音,挣扎着要坐起来，身体完全不听脑子指挥，感觉自己抬起手了，实际上一点都没动。 “别动,缓一缓就好了。” 余孤烟说完,元空翠立刻乖乖躺不再挣扎,任凭他再次将灵力输送给自己,与此同时，对小师尊地实力再次产生了怀疑,这么可怕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吗？ 仍然是贴着手，十指相扣地输送灵力,但小师尊一直注视着自己，她有一种被大型野兽盯上的感觉，甚至不敢转身，如果转身,恐怕立刻会被扑上来吃掉吧？ “师尊……” “嗯。” 余孤烟答应了一声,没有告诉她，现在他还是能感知到她在想什么。 对她而言自己确实是有些危险，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师尊的称号。想把她留在身边，无论何时都能感应得到,一口吞下也未尝不可。 元空翠双手完全抬不起来,但是被小师尊握住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不适，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眼前地人，纯粹的信任着他。 “咦？”元空翠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经脉完全被拓宽，灵力流转毫无阻滞,这种程度得是体修大佬天雷淬炼多少次才能有过得结果啊？虽然她的修为还差很多,但这意味着她的个人修炼上限完全被拔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离谱程度。 余孤烟输送完灵力,却没有放下手的意思，“有些揠苗助长，但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说不是那就不是，元空翠不再担忧。 见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余孤烟帮她把落在脸上头发拨到身后，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担心的？这样不好吗？” “没有是没有啦，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对她来说太超过，因为惊奇盖过了高兴。有一种刚读完镇上的小学，就告诉你被报送清华研究生的感觉。 这是她师尊，元空翠倒不会有她配不配的担忧，只是真没见过这世面。 余孤烟没有解释，淡淡道：“你会习惯的。” “师尊，如果你能让人少努力这么多年，为什么也帮帮别人啊，这样以来榜首不是增加很多了吗？”不说别人，路人百里和他亲弟弟余对玉应该可以吧，不然总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多可怜。 用可怜来形容小师尊似乎不合适，他不管是外表还是能力都是当世之冠，而且出身尊贵品性高洁，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可怜。 但——元空翠总觉得他有些孤单。 “没用的，要做到这种程度是需要很苛刻的条件。” 余孤烟说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微微收紧，但并不难受，至少没有她的老高领毛衣那么难受。 “这是在做什么？什么特别的仪式？” 余孤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咽喉被人扼住，你是一点都不害怕吗？” 元空翠困惑不已，“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我害怕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会？” “真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这样吧。” 余孤烟遗憾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大部分时候是在自欺欺人，他的手放在对方脖子上，还是放在别处，要想杀掉一个人都是一样简单。 “难道你觉得我和那群笨蛋一样吗？”元空翠说。 余孤烟放开了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身体，反而捏着她的脸抬了起来，轻笑一声，“让我看看到底聪不聪明。” 不知道为什么，元空翠觉得现在的小师尊很不一样，甚至有点危险。 不应该，这是她师尊，她怎么会这么想？ 余孤烟看见了她的困惑与恐惧，却并没有向她开口解答的意思。又不想做她传道授业的师尊，为什么要为她答疑解惑呢？ “小元。”他微微怜悯地看着祭台上的少女，如此轻信于他，无论被如何对待都不会反抗，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会属于他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7节 元空翠更疑惑了，“怎么了？” 余孤烟没有回答，他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在掠夺与怜悯中彷徨，在践踏与爱惜中犹豫。 他决定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小元，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不想。”元空翠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仍旧清晰，“我想抱抱你。” 她又补充到：“如果可以的话，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有点难吧。”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又有些沮丧。 余孤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心中的犹豫消失殆尽，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元空翠，“你……” “我怎么了？” “不，没什么。”是他有问题。 余孤烟还是没能抵抗住被她主动抱住的诱惑，迅速出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元空翠感觉自己瞬间回满了血。 “我能动了。”她立刻坐起来，动了动双手，然后一把将小师尊抱住。 意识到抱住他的肩膀的动作有些艰难，元空翠将手下移，抱住了他的腰，这样刚好，但免不了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余孤烟一动不动，笔直地坐在那里，既没有回抱她也没有放松下来。 元空翠抱怨道：“被我抱着这么不情愿吗？一点反应都不给我！” “你想要什么反应？” “我想要什么反应？这不应该是你有什么反应吗？”元空翠说。 今天下来小师尊让她看不懂的地方太多了，但是因为是小师尊，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诛邪阵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什么反应都可以吗？” “过分的不行。”元空翠说，“我缓过来了，突然有点后怕，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居然答应和你两个人完成，明明计划的时候应该有人看着的！” “无所谓吧。” 所以说到底还是少年师尊嘛，比她还要冲动大胆！ 但是看着他完成这么艰难的任务，回来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为他高兴，欢呼，甚至只是说一声辛苦了，元空翠就觉得难过。 为了小师尊难过，但是又没有办法，只想到要抱他一下。但看起来作用并不明显，或许她的拥抱并没有把温暖和力量传递过去，即便如此，这也绝不是无用功，至少要把她的心情传递给小师尊！ 于是她更用力地抱着小师尊，余孤烟终于有所动作，也抱住了她，尽管称不上多么紧密用力，但这也地怀抱，任谁也无法逃脱。 她还说过分的不行，但是在她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是过分的吧？ 余孤烟想吻她，按在祭台上吻她。 大概会很害怕吧？然后神奇又不解地推开他，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看着他。既心有所属，又把他当成长辈，当成师尊尊敬，一定无法接受——但又无法逃离。 “等等，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元空翠试图拉出一点距离却没有成功，她只要被迫保持着拥抱地姿势，在他耳边说话，“跟我走吧。” “什么？” 这次元空翠挣脱出来，她的眼睛明亮湿润，“我说跟我走吧，放下这些麻烦事情一次，留在这里的任又不是处理不了，不要再操心这些了！” 余孤烟没有说话，元空翠当他不愿意，跟他撒娇：“跟我走嘛！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忘掉现在的身份，不要在想这些糟心事了！” 她总觉得小师尊就像一张紧绷的弦，虽然相信他不会断掉，但每次拉开的声音都让她觉得心疼。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就是她之前想好的事情，带着小师尊走，带他离开北境。 他的状态依旧不太适合留在这里了。 还要路人百里说的，小师尊的头痛。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小师尊身体状况的，除了小师尊自己，就是元空翠了。她不认为这是因为受了什么伤或者生了什么病，这是心疾，只有心药才能医治。 而北境和余氏的地方，只会让他的头痛加重。 元空翠再次问他：“走不走？” 走。 余孤烟说：“我说不走会怎么样？” “继续劝说你。”元空翠说。 “若是劝说无用呢？” “那我会很伤心。” 她会很伤心，但是对自己的态度不会有什么改变。余孤烟读出了这一条信息，无论自己做出何种选择，她的态度是不会变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的感情也不会发生改变的。 明明都是爱，何以她竟然能如此轻松快活？ 余孤烟意识到自己完全坠入爱河，做出了与往常大相径庭的举动，暴露了许多平日没有的姿态，这种感觉既危险又迷人。 比起毫无负担的元空翠，自己简直畏手畏脚，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只知道承受？承受自己的锋芒与痛苦，甚至看起来比自己更担心自己的处境？ 甚至还想救他？ 余孤烟想起了许多任，那些畏惧他的，鄙夷他的，都是尽数被他杀死的，那些人死之前知道什么是爱嘛？会有过和他一样的感觉吗？ 有了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还会急于求死吗？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余孤烟被她的声音从回忆拉回现实，他终于明白，一开始自己只是需要小元，才会爱她。 而现在，他很确定，自己是爱着小元的。 而小元呢？小元一直都爱他，所以才需要他，需要确定他随时都好好的。 他是自己本人，同时也是自己的替代品。 这一次他终于比元空翠率先明白，完全清醒了过来，再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他不要做未来自己的替代品。 “小元，我跟你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元空翠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然后才问，“什么事？” 第44章 余孤烟说：“忘掉你未来的师尊。” 元空翠睁大了双眼,“这怎么能做到？” “怎么不能？”说出口之后越发理所当然，余孤烟理不直气也壮，“这是有很多方法的吧？你看你，如果有记忆又做不到,不如我们简单点,我暂时望你忘掉未来的记忆,知道一段时间之后再还给你。” 元空翠看着即便是年轻很多岁还是喜欢无理取闹的师尊,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呀？好好的干嘛要让我忘掉未来的你？” “因为我要做一个二选一的重要选择,你的态度对我的选择影响很大。” 听到小师尊这么说元空翠关心地问：“什么选择？” “这个嘛……现在不能告诉你。” 余孤烟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觉得这个选择并不重要，要不是元空翠和他相处了几十年,一定也会被他迷惑。 “真的这么重要嘛？”元空翠有些紧张地拉着他的手问。 余孤烟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她的：“有点，但也没有那么重要。” 很能读懂他话里的意思的元空翠确信这件事不能轻率对待，“那就是很重要了！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不告诉你。”他说。 余孤烟身量高,气势上总有一种压人一头的感觉,往常元空翠早就习惯，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今天她稍微有点不自在。 首先排除自己的问题，那一定是师尊的错了,他干嘛长这么高啊？ 元空翠有些不适应这个样子的小师尊,“这、这么严肃吗？连我都要保密？” “嗯，要是告诉你的吧，我的判断结果也许会出现误差。” 尽管小师尊这么解释了，元空翠还是不高兴,她有些生气地说：“你的判断结果也许会出现误差,可以看看我的啊,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能告诉你意想不到的建议。” “只有这件事不行。”余孤烟揉揉她的头发，“别不高兴，以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元空翠赌气：“难道你还会关心我高不高兴？总是自己做决定，从来没有想过我要不要，我都没有生气，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和师尊都是没有秘密的！” 她着重强调最后一句，“我和师尊什么秘密都没有，你还要瞒着我！” 她直觉小师尊要瞒着她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也许会影响到他们两个人，但是小师尊不想说，她只能努力撬开他的嘴。 假装伤心让让师尊退一步是她惯用的手段，但没想到说着说着真情实感起来，数落着小师尊的不是，越说越伤心：“穿越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回到这里，第一次见面就把剑横在我我自上，要不是我厉害，早就被杀了，然后完全不记得！你说到哪里就跟你到哪里，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但是你还瞒着我！” “对不起。”余孤烟叹口气。 本来还是有点男人的想法的，现在她委屈得掉眼泪，余孤烟的心里便只有怎么哄好她了，笨拙地帮她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欺负我，我怎么会哭！”她从小被他捧在手里哄着长大，自认为十分坚强，稍微大一点都反过来找过师尊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经哄。本来不只是流两滴眼泪，他一哄反而更加止不住了。 余孤烟越发手忙脚乱，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不说女孩子，范围在扩大一些，不管男女老少是人非人，他都没有哄过。明明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声，面前的小姑娘完全不吃这套，她根本不怕他。 不仅不怕，还经常得寸进尺。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哭啊？”余孤烟恼怒地说。 完全是在生自己的气。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分寸感，平时也都是这样过来，他从前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此时此刻多少有点后悔。早知道那群人谈论女孩子的时候，他也听一两句好了，不至于现在这么束手无策。 “我才没有很想哭！”元空翠揉揉眼睛，“我是被你气的！你怎么比未来还难搞啊！” 余孤烟巴不得她快点分清，自己和她未来的师尊是两个人。 未来的他或许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就只是小元规规矩矩的师尊罢了，但是现在他不想这样。他想要在元空翠的生命力占据最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最好只有他一个人。 朋友、亲人、爱人都要，反正最重要的只能是他。 一想到她身边站的可能是别人，她和自己告别后会和别的男人成亲，以后会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就完全不能接受。 他和路人百里说过，担心她以后会被人骗，这么赤诚，这么心思简单，只有别人对她一点好就千倍百倍还回去的小元，如果落在坏人手里，那还会有骨头渣吗？ 百里说他想多了，小元是聪明孩子，才不会那么容易被骗，即使真的要认识陌生人，也会有他们帮忙把关，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当时他不以为然，现在总算明白自己的心思。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8节 确实有担心小元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余孤烟不能接受，小元会将对自己的这份赤诚同样对着别人。 这也太过分了，自己已经享受过她的她全心全意，怎么能接受别人与之共享呢？ 但小元现在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对师尊，这也的感情很容易就可以给别人，这和他对小元的感情完全就是两回事，他都想要。 “你在报复我吗？” 停止哭泣的元空翠眼睛还有些红，虽然对她来说不疼，但是握住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还是不舒服。 本以为这样说小师尊就会放开她，但是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对不起。”他道歉，但是完全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而且也没有放开自己。 元空翠试着抽回手，却没能成功。小师尊握着自己的手力道比刚才轻，不会弄疼她，但想要挣脱也做不到。 “你要做什么？” 余孤烟慢慢放下手，眼睛却紧盯着她，元空翠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型野兽锁定的猎物，他没有咬住自己，但她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咬住咽喉。 “我要你。”他说。 元空翠隐隐有些听懂，但仍然不可置信，“我、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孤烟说。 他挑起元空翠因为挣扎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吻住了她，趁元空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捧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无处可逃。 正是这个动作让元空翠清醒过来，太短的距离无法施展，只能狠狠咬了她一口，并且尽力推开他。 被推开的时候余孤烟并没有反抗，他仍然在原本的位置，远离的还是元空翠。 “你在做什么？”元空翠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余孤烟微微往左歪了一下头：“还不明白吗？我对你的感情可不是对着自己未来的徒弟。” 元空翠完全混乱了，“不，不是的，你让我想想。” 她扶着脑袋看向了别处，实际上这些映入眼中的东西完全没有传达到大脑中。 她看向自己的小师尊，只是一眼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别开视线。 小师尊垂下的银发整整齐齐，完全没有自己这么凌乱，绯红的眼睛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他的睫毛，也是银白色的……不不不，这不是重点！怪不得大家会觉得他凶，他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好惹，而且真的很好看，唇上还有被她咬破流出的血…… 怎么回事啊！不要再想这些了！ “师尊，我跟你说，你现在很不冷静。” 余孤烟一语道破真相：“不冷静的人是你才对。” “不要反驳我。” “……好，你继续说。” 要说什么来着？元空翠完全忘了。 “你，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孤烟说：“还不明白吗？我爱慕于你，我想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不要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不，这话还是她来说比较合适吧，明明身上一堆事情要操心的是小师尊，不是她。不，不对，这些根本不是重点。 “可是你怎么会喜欢我啊？你不是说你太完美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能配得上你吗？” 即便是自信如余孤烟，也因为这话噎了一噎，未来的他未免太自恋了。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难道说人的变化会这么大？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一个如此自恋的老头子？ 不，往好处想一想，至少“老”是不可能的，他出生便已经是仙体，永生不老的。 余孤烟带入现在的情绪思考了一下，“不，我不可能会说这种话的。” “明明就是你说的，难道我还能骗人？” “……除非我心里有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他和元空翠同时说出这句话。 瞬间脑海中便有了一个猜测，未来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渣啊？ 余孤烟问：“你到我身边，拜我为师的时候有多大？”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回答已经出口：“大概十二三岁找到你吧，我是想找顾师姐的，可是没找到，然后没几年确认顾师姐真的不在了，只好拜你为师。” 刚刚还在质疑未来自己的人品，现在余孤烟又有点微妙的幸灾乐祸了。 什么啊，原来也是个退而求其次的代替品啊。 “我师尊才不会那种人呢！”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的元空翠大声反驳他。 余孤烟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突然笑笑：“是吗？那我刚刚是在做什么？难道我不就是你师尊吗？” 他唇上的鲜血犹在，又伸出手，擦掉元空翠唇上沾到的他的血。 第45章 、元空翠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叠的四四方方的洁白手帕出现在手里，没有非要帮她擦掉，只是将手帕递给了她。 尽管刚刚被欺负了,元空翠半点戒心没长,小师尊给的东西通通接受。 但她好歹还记得他们正在吵架,没有要靠近他和他撒娇。 “你现在不是我师尊了！”元空翠生气地说,“你这样很过分你知道吗？还好是我，要是别人你这么霸道会被打死的。” 余孤烟挑眉一笑,说不出的少年意气：“通常来说我才是那个揍人的。” 元空翠无语：“你还自豪起来了。” “没有自豪。”余孤烟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 元空翠叹口气,问题就出在这里。小师尊长大的环境可不是正常的环境，这样肆意妄为地货着，又让人羡慕又让人担忧。 “不许想其他的事情，也不许当作我问你的事情都没发生。”余孤烟没有再做出逾越的动作,但也绝不想自己盯上的猎物走掉。 元空翠脸红了,伸手要捂住他的嘴，却被余孤烟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于是立刻收回手。 真可爱，他想。 元空翠又震惊又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孤烟直白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我见不得你看着我心里想着别人,更不喜欢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师尊。” “你在说什么呀！”元空翠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否定你的未来？” “未来的我是未来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两回事，一开始不是分得很清吗？怎么现在反而做不到了,嗯？” 那是因为你对我越来越好了！ 元空翠差点脱口而出。这是事实,但是她不想说出来,总觉得说出来会输掉什么。 余孤烟并没有要逼迫她说话的意思，反而退了一步。 “想好之后再回答吧。”他说，“我答应跟你一起走，再不走就要被追上了。” 元空翠咬咬唇，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和他说话：“没关系，我让你弟弟假扮成你了。” “做得好。”余孤烟赞许着说。 他是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师尊、是个长辈，这样的语气完全是出于强者的居高临下。被一直当成长辈——或许现在比自己小几岁的人突然表白，元空翠也慌乱了一会儿，但是看到他的表现，那份慌乱却被另一种感情暂时超过。 你很拽么？ 既然不当师尊看待，那她也不必保留什么滤镜师尊再怎么样自恋她都喜欢，可是眼前这个呢？ 除非他真的不管自己的想法，一味强硬，否则他有傲视世间的能力，那别人也有对他说“不”的权力。 元空翠的脑海中甚至没有想过他会不顾自己的意愿行事这一可能。即便他做了这样的过分事情，那依然是余孤烟，抛却徒弟这个身份，元空翠同样对他足够了解。 他绝对是“你若无心我便休”的类型，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如此确信自己会喜欢他？ 这句话问出口，惊讶的反而是余孤烟。 “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似乎是真的不明白，“不喜欢最优秀的我，难道喜欢那些人？” 元空翠咬牙切齿，头一次和“那些人”站在了同一阵线：“我也是你口中的‘那些人’，喜欢又怎么了？” 余孤烟淡淡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他们远不如你。” “那你呢？你就很好吗？” 余孤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即便仅仅作为师尊，他也想要给自己的徒弟最好的，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小元可以不要，但如果要一个道侣，如果不是最好的，不如不要。 元空翠说不出话。 她是真的误会师尊了。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少年版的师尊对外高冷，对内体贴，而且奋斗在保护人类的前线，尽管家里关系不是很好，但无疑是一个好修士，比起未来对这个世界冷眼相待的完全体师尊好多了。 现在才发现，有病的师尊什么年龄段都是有病的，只不过是病症略显不同。 一方面他确实是做着拯救更多人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心中的怜悯，只是觉得其他人太弱，而这是强者的责任。 通常对于其他人，元空翠都能做到论迹不论心，但是对于爱的人，总是会有更多的期待，要求也随之变得更高。更何况她见到过未来的师尊，除了性格之外堪称完人，师尊再怎么傲慢也绝不会像这个时候这么想。 余孤烟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哭了，顿时慌乱了起来。再举世无双的人，这个时候也只是一个从未经历过情爱，甚至不知道失去的少年。 他这一次没有来得及考虑应该保持什么距离，拿起手帕不怎么熟练地替她擦眼泪。 “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我刚刚没有欺负你吧？” “你就有！”元空翠大声说，抢过他糊脸的手帕自己擦，“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师尊，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她吼完之后对方好久没有说话，等元空翠冷静下来之后有些害怕地看向他。 余孤烟没好气地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那可说不准，元空翠想，他刚刚的样子看着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实搞不懂，对你够好了吧，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姓百里的家伙呢？听你的描述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啊，明珠在侧，为什么会喜欢鱼目啊？”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了解，又困惑又无奈，就像一只怕水又想吃鱼的猫，在岸上抓耳挠腮干瞪眼。 元空翠想到的猫咪样子的小师尊，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再次开口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39节 她抬起下巴说：“你根本就不明白，百里可温柔了！” 余孤烟冷笑：“那他就是花花公子，对谁都温柔，不主动不拒绝不挽留，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元空翠大声反驳：“不，他只对我特殊！” “也许每个被他这么对待的女孩子都这么想。” 元空翠火气上来了。 “总比你好，他才不会突然说奇怪的话，还不让我走！” 从他非要说服自己百里是个渣男在玩弄她感情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已经改变了。余孤烟从推销自己变成了踩死别人，元空翠从证明他们不能在一起，变成了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 百里或许不是最重要，但是她在这场辩论中取得胜利最重要。 这时候少年余孤烟的和成年版本的区别就出来了，如果是日后的余孤烟，劝说无效之后绝不会再说对方坏话，更不会亲自下场反驳，他会更加圆滑的让别人来当坏人，拆散徒弟。 他知道元空翠是什么性格，好的方面像他，坏的方面更像他，强硬的态度只会让徒弟的决心更甚，这种事情只能先顺着她，让她在自己看清。 余孤烟站了起来，绯红的眼中神色莫测，毫无表情的脸庞看起来更像是无悲无喜的神像，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许是他做不到。”他说，“狩猎是人的本能。” 元空翠拿手帕砸他，“去你的本能，那是你！” 余孤烟大方承认，“是我，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和你师尊的不同吗？我可不是你善良的师尊，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吧。小元，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除了你师尊的过去这个身份之外的我吗？” 元空翠说不出话。 诚然师尊这个身份天然就被她敬爱着，但除此之外的余孤烟本人，如果她不喜欢，那也不会如此喜欢粘着他。 “看，你也喜欢我不是吗？”余孤烟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忘记别人，来喜欢我吧。” “我不……” “嘘，别这么着急拒绝，这样会显得你再心虚。”他的手指抵在了元空翠唇上，“如果你真的像自己所说地那么坚定，那不妨来试试吧。” 他真的和师尊差别好大，这个想法再一次冒了出来，元空翠倍感孤独。在陌生的时空里，连唯一认识的人也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 她还在强撑着说：“我只喜欢百里……” “你没有那么喜欢他，你只是在喜欢与未来的联系。”余孤烟说，“未来遥遥无期，与其满怀希望地等待，不如与我建立新的联系。或者只试一试，给我三个月的世界，如果还是不喜欢我，那就分开怎么样？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再纠缠你。” 他身上有某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魅力，或许是被这种魅力引诱，又或许是想断了他的念头，元空翠鬼使神差地说：“好……不行！” 余孤烟立刻说：“我听到了，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他顺竿爬，直接坐在了元空翠身边，紧紧挨着，握着她的手还没有放开。 元空翠瞪着他，心里却已经屈服。 他手心里面都是汗，元空翠觉得又热又潮很不舒服，除此之外，她才知道，原来师尊也会出汗…… 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抵抗了，但余孤烟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坐下来还是比小元高一点，于是很轻易地把她抱进怀里，元空翠没有反抗，余孤烟心情大定，开心溢于言表。 “可以亲一下吗？” “不行！哪有这么快的啊！”元空翠立刻反抗。 可以不亲，但不能离开，余孤烟抱紧她不让她离开，“不能亲就不能亲，我不亲就是，别跑！” 过了一会儿，余孤烟说：“是有说过，要跟百里表白的话都想好了对吧？要不然对我吧，反正暂时回不去。” 第46章 元空翠完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对你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一个表白的话对两个人说的吗？” “你不是。”余孤烟很快回答，“但是我想知道。” 元空翠捂着脸在祭坛的蒲团上滚来滚去，被他抓住的时候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怎么会和自己的师尊在一起啊！” “那就忘记这件事。”余孤烟完全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地说,“要我帮你吗？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你不过是迫不得已就好了,如果有什么罪孽,就交由我一人承担。” 元空翠狠狠瞪他一眼：“什么叫是你逼的，如果我自己没有这种想法,谁也……” 话说到一半，元空翠反应过来,对上他的眼睛顿时领悟，什么他一人承担，分明是知道她的性格，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听这句话。 她恼羞成怒,握紧拳头捶了过去，这一拳使了十成十的力，但她知道小师尊不会中拳，甚至他都不会躲闪,周身的防御也能将她的力道卸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拳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小师尊身上，他闷哼一声，显然是受了这一拳。 元空翠惊慌地坐了起来，“你有没有事？怎么不躲开？等等,你刚才为什么要撤下防御？” 她出手完全没有余地,这是和未来的师尊交手留下的习惯,未来的师尊就算是一只手，也不会被她伤到。反倒是元空翠，如果不是怀着一定要打败他的觉悟，一定会被揍的很惨。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成功地伤到过师尊一次，所以在对师尊出手的时候，她从不会收力。 用未来余孤烟的话来说，在群玉山挨他的揍，总比以后挨别人的揍好一点。而且虽然师尊总是很不靠谱，但师尊的威严还是有的，他一直都当自己是元空翠学习的对象，一定要表现得比她更强才能作为合格的目标让她用来超越，因此更不会被她轻易打到。 但是他为什么完全不躲？这可是被他强行拓宽经脉，修为直接上了一个大境界后的一拳，要是…… 余孤烟满不在乎地说：“受着是应该的吧，而且我刚刚那么恶劣，有没有解气一点？” “解气你个大头鬼！”元空翠都快气死了，“你刚刚从兽人阵营出来，你是把脑子打傻了吗？” “被喜欢的小姑娘打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余孤烟又趁她检查自己的牲口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刚刚才欺负过你竟然还关心我？长点戒心吧，你这样会被坏人骗的。” 元空翠气鼓鼓地说：“你太讨厌了！” “我也不需要讨人喜欢”余孤烟顿了顿，“你除外。” 元空翠没有理他，和芦花荡第一次见面一样，为他疗伤，安静的样子让余孤烟有些担心，“小元？” “嗯。”元空翠蔫不拉几地答应了一声，对于超出范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你是答应了，忘记未来我会成为你的师尊，然后试着喜欢我了吧？” 元空翠为他治好外伤，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闭上眼睛，“我大概是疯了。” 余孤烟好心情地说：“你才没有疯，你不知道你做出了多么正确的选择。” 元空翠彻底摊在祭坛上，双目无神地说：“你不知道你以后打人多痛，我以后回去，一定会因为玷污师尊清白，被师尊抓起来打一顿，然后逐出师门的！” 余孤烟眼中笑意短暂地消失了一下啊，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要我写一份保证吗？到未来也有效，我保证再也不会打你。” 毕竟他以后打人真的很痛，元空翠真的思考了一下，“还是不了。” 师尊毕竟比自己更适合当师尊，什么教徒弟他肯定比自己更懂。 余孤烟最不喜欢她这一副对未来的自己充满滤镜，仿佛未来的自己怎么都是没错的样子，明明已经堕落到生活基本不靠谱，要徒弟照顾的男人了，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我们不提他了，小元，给我拉拉手总可以吧？或者抱抱？” 元空翠没有理他，还是有的生气，不是生他的气，是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的意志会如此薄弱，这么说说就缴械投降了啊？ “不是很喜欢，总要找借口来靠近我吗？怎么现在反而不愿意了。” 元空翠生气和记仇从来不会持久，虽然还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语气好很多了，“那你为什么经常拒绝我？” 当然是因为你要牵手和抱抱的时候想的是未来的他了。 余孤烟的眼睛里面明明白白地这么说，尽管血红的眼睛通常不太能看得出情绪，但他相信元空翠可以。 元空翠确实可以，她双手一摊：“我和你一样啊，只不过是相反的。是师尊的话，偶尔牵着我或者抱抱当然没问题，小时候经常带我去惊险刺激的地方，不拉着会有危险，当然没问题了。可是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了，我做不到毫无他念的与你牵手。” 本以为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会不高兴，没想到余孤烟反而眼前一亮。 “那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师徒之间不能做的事情对吧？”他说，“不如和我一起留下只属于你和我的记忆……反正你总是要回去的。” 元空翠惊讶地看向小师尊，她以为小师尊不想她回去的。 “你是想做渣男吗？”元空翠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现在考虑我回去？是觉得我反正要走，这样玩弄一下也可以吗？” 余孤烟同样不理解地看向她：“你怎么会这么想？要回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吗？我既然喜欢你，当然是要满足你的所有愿望了。” “那我的愿望是不要和你有超越师徒的感情。” 余孤烟断然拒绝：“晚了，这个不行。” 元空翠谴责地看着他：“所以就是想玩弄我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对吧？你好渣！” “说了不是人渣啦。”他小声抱怨，“是真的很喜欢你，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完全没有想过要克制的吧？” 这一点余孤烟不否认，但是也没有痛快承认，“你也喜欢我，这难道不是让我们两个都快乐的结局吗？” 元空翠看了他一会儿，“都怪你！” 余孤烟痛快承认：“嗯，都怪我。” 两人傻兮兮地挤在蒲团上，元空翠想着远在未来的师尊本人，却怎么样也无法静下心了回忆师尊的样子无论想到哪一块记忆，都会被现在的小师尊的脸代替。 余孤烟什么都没想，他只感觉到时间流动地前所未有的快，她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这件事也变得十分珍贵。 “小元，现在要走吗？” 元空翠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要走的，不过我们该往哪里去？” 她本来是有一堆计划，面对各种可以预测到的结果都有最优的路线，但是小师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突然表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现在她脑子一团浆糊，别说完美的计划，就是问她一些正常的问题都不一定回答地出来。 “既然小元没有头绪，那就交给我吧。” 但原本对此事漠不关心的小师尊一反常态，对于他们“私奔”这件事充满了干劲，和她提出了好几处该去的地方，同时也不忘给弟弟余对玉写信，让他好好扮演自己。 然后他的银白长发一点点变成了黑色，绯红的眼睛也变成了深棕，看起来除了美貌到离谱之外，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 “不是要假装余对玉吗？你的眼睛？” 余对玉的眼睛不是深棕，而是纯粹的黑色，他们还是双胞胎兄弟，要变成他的样子，怎么连这点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我不想变得完全和他一样。”余孤烟说，“怕你认不出来。” “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 “那也不要，有一点点这样的可能也不要。”余孤烟说。 元空翠小声嘀咕：“好爱吃醋啊。” 余孤烟理直气壮：“但是你喜欢。” 元空翠无奈地想，看来不管哪个时期的师尊，都是一样气人啊。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0节 “喜欢还要送我走哦。”她抱怨。 “但是真的要留下你的话，一定会怨恨我吧。”余孤烟说，“我要你爱我，我不用你恨我。” 他笑笑，既不像平时的小师尊，也不向未来的师尊。 又变成了一般人的模样，于是轮廓的不同更加明显了。元空翠发现，现在的师尊虽然看起来同样高傲冷漠，但并没有未来师尊那种仿佛千百万年黑夜独行孤绝的凌厉。 同样是一双含情带煞的桃花眼，现在的他看起来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同时，给人“或许我是特殊的”这样的想法也倍增。 是真的很好看啊。 元空翠想，原来不是因为白毛红瞳是中国人的共同xp，是他实在太好看了。如果是在未来，如果不是她的师尊，说不定也会大胆地追求。 听到她这么说，身边地余孤烟立刻不高兴了，眉毛挑的老高：“被拒绝了怎么办？” “那有什么！”元空翠骄傲地说，“我还年轻，难道被人拒绝一次就要死要活了吗？喜欢我的人多的是，今天被拒绝了，明天我就换一个人喜欢。” “嗯，你是这样。”余孤烟说，“但我并不是，我是抱柱而亡的尾生，非君不可。” “那，那，那我走之后你怎么办？” 余孤烟说：“我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我只爱你，也不会再爱别人了。” 即便如此，也要为了她的愿望，寻找办法送她回去吗？ 第47章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给元空翠反应的时间,拉着她的手就要走。“仙盟现在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再不趁乱离开就晚了。” 元空翠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都有受到师尊的影响，想到什么就去做，并且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一点在为了经常被她师尊余孤烟吐槽,说自己如今已经很稳重了,为什么徒弟会还是和他年轻时候一样。 现在她才明白,师尊年轻时候比她离谱多了。 元空翠停了下来,拉着小师尊，“等等,我们不和仙盟说一声吗？” 余孤烟回头：“不用，他们虽然确实不怎么聪明,但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快走吧，晚一点被他们缠上就麻烦了。” 元空翠根本没有来得及深思这样做到底合适不合适，已经被他带离这里。 小师尊没有回头，元空翠只听到一声巨响,下意识回望,发现他建造的兽人领地的“沙盘”竟然轰然倒塌。 前来寻人的修士都被巨响吸引，余孤烟带她逆着人群疾驰而去。他似乎用了正推的时间系法术，和元空翠双手紧握，他们两个周身的时间被加速,周围人变成虚影,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元空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忽然加速，足尖轻点，速度早已超越了风,元空翠只好加速跟上他。 喧闹的人群和灯火都被留在身后,身侧是星星和巨大的月亮,元空翠不知道他们去往何方，但是只要是和余孤烟这个人在身边就够了。 现在他的头发和一般人一样，即使这样从众人头顶飞过，也只会让人觉得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普通修士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元空翠双手撑着膝盖，努力平复呼吸，她心跳加速身上出了汗，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有一种突然回到小时候，被师尊追着练御风御剑术法的感觉。 “这就累了？”小师尊把她拉起来，感受着她的脉搏，“还好，很快就会习惯了。” 元空翠原本有点不开心，但是开口的时候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大概很难对师尊生气。“明明这种感觉我都体验过一边了，为什么还来啊。” 余孤烟想的和她不一样，“你被他教的时候是和凡人一样辛苦修炼，现在可不一样，感受到了吗？只要第一次你达到某种程度，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比这一冲差。” 他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元空翠顿感神清气爽，疲劳一点都不见了。 “这是你的下限。”余孤烟说，“今后你不用和别人相比，你只要不断超越自己就够了。只要你修炼，就一定会变得更强，哪怕你不修炼也是，只不过慢一点。” 元空翠在师尊身边多年，很明白他的意思，有一种中了五百万的感觉，先是震惊，然后狂喜，最后是茫然无措，五味杂陈之下，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这，这不是我自己修炼的。” 余孤烟有些不高兴：“你来这里的时候用的是未来的我给你的灵石对吧？” “是，怎么了？”元空翠摸不着头脑。 额头被他弹了一下，“他给你的东西用的心安理得，我给你的心虚什么？” 话虽如此，但元空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余孤烟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一件事结束立刻开始另一件，十分讲求效率。 “走吧，我从你那里争取到的时间可不多，不要浪费我的努力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元空翠嚷嚷：“哪里是无聊的事情，你这是揠苗助长！” “找你这么说的花，我我还生下来就是树，直接没有苗的过程了。” 元空翠：“难道师尊你没有老师教吗？或者去哪个宗门？未来的你明明是有宗门的。” “找人教？那是我教别人还是别人教我？”余孤烟对未来的自己不怎么感兴趣，“未来的话，大概是真的很无聊才找的吧。” 好自大！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元空翠问。 余孤烟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递到元空翠手上，示意她扔树枝决定：“人做出的决定总是有迹可循的，让上天决定吧。” “不是说有上面地方要带我去吗？” 余孤烟说：“可是你答应我了，我又觉得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地方都可以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元空翠有些害羞，于是将注意力放回选路上，手里的树枝高高抛起，最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元空翠看了眼树枝指向的地方：“这里好像没有路，要不要再扔一次？” “没关系，开出一条路就是。”余孤烟淡淡道。 他一挥袖，一人高的枯草、灌木，还有高山都分开来，地上出现了宽广的大道。 “走吧。” 元空翠扶额：“……好。” 已经离得很远了，接下来的路他们没有用法术，用脚走脚下的路。遇到山就开山，遇到河流就架桥，还是那个熟悉的只走直线的师尊。 有时候会见到一些老虎或者白鹤，他便放出威压，命令这些动物载着他们。没有带调料，野味也不好吃，只是偶尔烤一两条鱼，撒着会有咸味儿的乔乔藤汁水就可以，更多的是摘树上的野果。 有的花也能食用，元空翠看过医术记得七八种，余孤烟没有学医竟然认得出三十几种。 他没有告诉元空翠自己不愿意被未来的自己比下去，早就开始偷偷学医了，享受着小元崇拜的眼神，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到了一处山的时候摘了不少果子，竟然有不少才是热带才有的，元空翠只是一棵树摘两只，竟然堆了不少。她去找抓鱼的小师尊的时候，野果被一群猴子偷走了，为了报复猴子，元空翠和小师尊偷走了它们的酒。 小师尊嫌弃猴儿酒不想喝，但是元空翠拿翠绿的叶子折成杯子捧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觉得可以尝尝。 其中一次还遇到了野生的马，这么多年都是御剑出行，元空翠差点忘了马儿还有野生的，惊奇又敬畏地骑在上面，小师尊就走在马儿旁边慢悠悠地走着。 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再次见到人的时候仿佛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的人穿的衣服和他们有很大的区别，不管是款式、颜色、还是其他都那么与众不同，甚至是和充满异域风情的北境，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们说着元空翠听不懂的语言，对陌生人先是惊奇，然后纷纷露出友善的笑容。 言语不通，但无论在哪里，笑容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元空翠向来胆子大，别人对她微笑，她也对别人微笑，语言不通竟然也和几个人用手比划着交谈起来。 余孤烟觉得她实在可爱，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和这里的人交谈。 元空翠发现他竟然能听得懂这里的语言，还不告诉自己，气得偷偷拧了他一下，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余孤烟低估了她的社交能力和受欢迎的程度，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她从热情的人群中拉出来。 元空翠一个月没有见到这么多人，社交能力一点都没有退步，见谁都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待到被余孤烟拉出来，又和他亲亲密密地攀谈，“师尊，你怎么连这里的语言都能听懂，什么时候学的，好厉害啊！” 余孤烟还有点吃醋，但她如此可爱地同他说话，又觉得高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你要是留下了，会知道的更多。” 元空翠摇着他的胳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余孤烟经不住她的撒娇，很快就对她吐露实情：“在这里和石人战斗过，我一个人来的。” 他说：“这里有些很宝贵的东西，如果交给别人，会被拿走，我就一个人来了。” “石人？”元空翠惊讶，石人在她的时代是传说中的东西，“是山岳中生出的种族吗？” 余孤烟点点头：“不错，是他们。” 石人是无视法术伤害的，只能用蛮力应对，而且一个石人出现，那一带必定会出现一个族群的石人。他们是这世上最坚硬的种族，真不知道小师尊是怎么做到的。 元空翠问起别的，他还能自傲地说出自己的战绩，反而是这种单纯因为善心要保护这里的人的事情，余孤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但他不会让元空翠的期待落空，三言两语讲完了和石人的战斗，重点都在告诉她如果遇到了石人要怎么办。 元空翠听在耳朵里，并不是多么厉害的师尊，而是一个孤独的少年保护着自己的朋友。 那时候小师尊还小，是真的十四岁的小孩子，除了战斗很少和外界接触，他发现这里的人类还以为是《桃花源记》里面那种和外界没有接触的人，虽然后来知道这里的人也和外界有交易往来，但那时候完全是为了保护只要自己知道的朋友。 力量仍然强大的可怕，但真的是小孩子性格啊。 元空翠突然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顶，“要是我在那个时候遇见你，一定会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余孤烟乖乖让她摸，最后抓住她的手：“你现在也可以。” 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爱的姑娘。 天慢慢黑了，元空翠和他走到一家客栈，小师尊和老板娘交谈，元空翠好奇地打量。 不知道他和老板娘说了什么，她突然含笑看了过来，元空翠也对她回以微笑，然后小声问余孤烟：“你对她说了什么啊？她为什么看我？” 第48章 “没什么。”余孤烟面不改色地说,没有告诉她实话。 老板娘对他们说：“最好的只剩一间房了，你们夫妻来的刚刚好。” “夫妻？”元空翠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的词，怀疑是她听错了，问小师尊：“老板娘说的是‘夫妻’吗？” 刚来这里的时候虽然语言不通,元空翠依旧十分主动,和人交流都是连说带比划,勉强学会了“吃”、“喝”、“要”、“不要”之类的一些简单词汇,而“夫妻”这个词，恰巧也听卖成对的小人儿的大叔说过,但她只记得大概发音，也不是很确定对不对。 余孤烟没有回答她,甚至并没有看她，目光直视着老板娘：“差一点的房间还有吗？” 老板娘摇摇头，不解道：“没有了，你们夫妻为什么要分开？” 元空翠虽然没有得到回答,却从他刻意回避的视线和悄悄变红的耳尖得到到案。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1节 看起来还真是夫妻的意思啊。那老板娘是意外他们是一对夫妻吗？小师尊解释了没有？ 虽然不知道他们还说了什么,但小师尊为难的样子让元空翠有点在意。她继续连说带比划问老板娘发生了什么，在热情的老板娘的解释下，很快就知道原来只剩一间房了。 她拽拽小师尊，忍着笑故意说：“一间就一间嘛,挤一挤也可以,你怎么那么讲究。” 余孤烟眉头微皱，“根本不是将不讲究的问题……算了，是你自己说的住一间。” 他也发现元空翠是故意这么说，仿佛是笃定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心里还是很诚实地高兴起来。 元空翠脚步轻快地跟在老板娘后面只是笑着不说话,等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立刻把小师尊抵在门上。 “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想在他耳边做出呵气如兰的动作，发现身高差有点大，努力踮着脚也不太够得着。 余孤烟依旧是平时那副谁也不放在眼里，不可侵犯的凛然模样，但对元空翠从来不一样。 他只是将手放在元空翠腰上，往他的方向一带，元空翠踮着脚尖维持的身体平衡立刻被打破，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他身上，再想远离的时候却依旧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师尊……” 遇事不决喊师尊，语气软软地，仿佛是低头认错了，但余孤烟知道，她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迷惑自己，只要放手了，立刻能再来一遍。 “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事情吗？”他漫不经心地问。 元空翠回答：“对可爱地徒弟宽容以待？” “错了。”他说，“是看胸有成竹的人发现事态超出控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比如，这样……” 余孤烟轻易转身，两人的位置立刻对换，元空翠的脚尖彻底立刻地面，支撑着她的只要背后冰冷的门，和身前紧贴着她的小师尊。 这下她变得和小师尊一样高了，呼吸交缠在一起，这样的距离很危险……也很适合接吻。 元空翠确信她没有领会错小师尊的意思，不，这个情景她已经开始神魂颠倒、认知混乱，就算面前的男人是她未来的师尊，那也不重要了，现在只有年轻的男人和女人。 余孤烟是喜欢主动的人，但这时候却希望元空翠主动一点，他命令道：“小元，吻我。” 尽管将她摆出适合接吻的高度，甚至脑袋也微微偏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动作，等着元空翠柔软湿润的唇自己贴过来。 元空翠意乱情迷，颤抖着闭上眼睛靠近他，刚刚感觉碰到了他的唇就被他反客为主，一只手护在她后脑勺，将她按在门上，明明没有学习过，却无师自通地攻城略地。动作间元空翠害怕自己滑落，双手也环在了他的脖颈。 只觉得天昏地暗，万物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同他分开。感觉到他身上的反应，元空翠别开眼睛不敢看他，平时伶牙俐齿，先一句话都不敢说。 余孤烟没有再进一步，只是闭着眼睛埋头在她肩膀，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来，将她放下，但仍旧紧紧抱着她。 “小元。”他的声音闷闷地。 元空翠被这一声吓一跳，“怎、怎么了？” “我后悔了，不要回去好不好？” 这是他难得地示弱，元空翠却因此平复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回去，不然师尊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是说好了吗？我会在未来等你的。” 元空翠拍拍他的背，大型危险动物乖顺地贴着她摇着尾巴撒着娇：“让未来的我自己等你好不好，反正时间到了你会生活到未来的不是吗？” 什么叫自己坑自己啊，元空翠哭笑不得：“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见无果，余孤烟郁闷地放开她，想戳一下她的额头，却看见她微微肿起的唇，手没有落在额头，反而蹭了一下她的唇珠，抱怨道：“未来的我有那么好吗？” 元空翠说：“你一直都很好啊，还有别摸我的嘴唇了，都被你咬伤了！你是动物吗？还带咬人的！” 余孤烟收回手，笼在宽大袖子中从她唇珠上收回的手摩挲。“你不也咬过我吗？” 元空翠理直气壮地说瞎话：“可是未来的你明明很温柔地，对人一点也没有这么凶！” “我怀疑你说的不是我。”余孤烟说，“虽然想象不到什么情况下我会收徒弟，但要是真的有了，我一定是严师，要求高，徒弟做不到很容易挨打的。” 这倒是真的，虽然师尊总是说现在挨他的打，总好过以后挨别人的打，但目前为止，打她最重的还是师尊。 想到这里，元空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拧了他一下。 虽然不痛，但余孤烟一点也不想替未来的自己受过：“未来的我欺负你，你居然报复我？” 元空翠：“反正都是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多过分，我活了几十年，就你打我最多最疼！” 余孤烟想也不想，“是因为真的会伤害到你的都被未来的我解决了吧，或许你不知道。” 他虽然不喜欢元空翠过于依赖未来的他，但并没有因此对他的行为进行不客观的无赖，反而带入未来的自己思考他的行为。 元空翠有点生气地说：“那更过分了！明明自己说要让我多面对一些对手才能进步的！” 余孤烟理所当然道：“切磋这种事情，未来的我也能做到吧，比起未知的敌人，我难道不是更合适吗？多和我切磋，岂不是比其他人更靠谱？” “都是师尊我根本不怕，哪里会真正进步啊！” “你才多大啊。”余孤烟好笑道，“着什么急，你生活的时代那么和平，慢慢来就是了。” 元空翠立刻指出：“可是你和我差不多大，未来才是我师尊，现在急着教我什么？” 她向来虚心求教，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就是在撒娇了。 余孤烟过去的人生中并没有学会谦让这项美德，寸步不让道：“你也听到老板娘说我们是夫妻了，算是我枕边教妻。” “这里是枕边吗？”元空翠说完脸色再次爆红，挣脱他的怀抱不再看他。 余孤烟提醒：“‘枕边’只是代指，完全可以是……” “你还说！”元空翠红着脸，眼神凶狠地捂住他的嘴。 余孤烟安静下来。 最后他们一起倒在了床上。 这完全违背了余孤烟的初衷，即使是同住一间房，他心里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这样未免轻待了她。 他一开始想的是，小元在床上休息，他在一旁打坐就好。可是元空翠拉着他脱掉外衣往床边走的时候，余孤烟完全拒绝不了。 仅此而已，不能再做别的事情了，他默念。清楚是自己的放纵才给了元空翠机会，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有点生气未来的自己，教小元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告诉她，再安全无害的男人，都有可能吃掉她。 元空翠怕热，双手支着脑袋趴在床上，被子也不好好盖，从小腿就露在了外面，两只脚摇摇晃晃。 余孤烟侧身支颐，头发恢复成银白，眼睛也重新变回绯红，手搭在她腰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点着，听她说未来的事情。 说到来这里之前，元空翠忽然住了口。 “怎么了？” “没什么。”元空翠双手有点累了，没有再支着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她只是想起了和小师尊这一路，分明昨天她还期盼着早点遇到人，虽然很浪漫，但别总是荒野了，现在到了人类居住的地方，却又对之前怀念起来。 怪不得从前师尊可以一个人再群玉山那么快活，一点也不喜欢凑热闹。他足够有趣，他的灵魂足够丰富，学识渊博，独处也从不觉得孤独，反倒是自己，喜欢热闹，喜欢人群，喜欢一些毫无意义的喧闹。 小师尊现在很喜欢她，那么未来的师尊呢？在他看来自己是不是十分肤浅，如果不是他的徒弟，走在路上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人呢？ 她一定有事，余孤烟想，“你到底怎么了？” 元空翠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喜欢你的家人吗？” 余孤烟没想到她的问题是这样，但还是如实回答：“无所谓喜不喜欢吧，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亲人。” “那如果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呢？”就像她，如果不是师尊的徒弟，还会喜欢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他们是我来人间之前，认真挑选的亲人，怎么会有这种可能。” 第49章 元空翠满脸惊奇,“还能这样吗？” 余孤烟语气平平：“可以。” “好吧。”虽然自己挑选父母这件事情十分离谱，但想到是她师尊，倒也能够理解。 元空翠仰躺着看着屋顶整齐的木制结构，没有再看他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未来的我没有告诉你？”余孤烟虽然这样说,看起来却没有多惊讶,“既然未来没有告诉你,现在也不用说了。” 元空翠有一点点好奇心被挑起后却无法满足的不高兴：“不要挑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又什么都不说啊！” “只是一些过去,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他说。 “这句绝对是说谎，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元空翠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生气了五秒又平复。 但是她很可爱地补充：“如果想向别人倾诉的话，我一直都在的。” 你马上要走了,怎么会一直都在呢？ 余孤烟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元空翠她天性乐观，即使有少女愁思也很快忘掉。明明累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有一种,即将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余孤烟不需要休息，依旧着着脑袋侧身看着元空翠，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银白的发丝光华流转,绯红的眼睛昭示着他远离人类的身份,他安静得就像从不会开口说话的石像。 元空翠伸出手把他拽过来，“大晚上的凹造型了，快跟我一起睡觉！” “还敢拽着我，你心是真的大。”余孤烟说。 打算不困也要按时睡觉的元空翠闭着眼睛说话：“因为你看起来也不想和我分开啊,只好勉强和你一起睡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床就是要一个人抱着被子翻滚才快乐。” “那现在呢？因为你累了？” “不，因为我喜欢你。” 元空翠说完慢慢睡着了，余孤烟一夜未眠。 她确实感觉到应该是第二天，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仍旧是漆黑一片，只有孤独的月亮和伶仃几颗星子。 “这不对吧？” 余孤烟脸上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什么，但却不想说：“没有什么不对吧。” 元空翠又问：“是我们只有黑夜，还是所有人都是黑夜？” “所有人。” 元空翠立刻抓住他：“果然是你！师尊你在做什么啊？” “让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元空翠头痛，她不应该因为这个时代的小师尊看起来更正经一些就放松警惕，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的师尊都是那么会给她制造“惊喜”！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2节 元空翠苦口婆心劝说着突然中二起来的小师尊：“别吧，你这样是没用的，人家点个蜡烛就不是黑暗了。你这样大家很难办的，难道是要和全世界为敌吗？” 余孤烟一声不吭，突然将她拉入怀中。 元空翠顿了一下，没有被他压着的手拍拍他的被，语气也低柔许多，轻声问他：“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必须这样做的事情了吗？” 余孤烟说：“通常这个时候不会有人问我怎么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找理由。” 还能好好沟通啊，元空翠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非要给你找理由。”元空翠说，“就算不是师尊，我也会先问一下缘由，何况是你，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余孤烟说：“我会。” “好，那你会，但是给我改正！”元空翠的语气充满了气势。 如果忽略她被一只丧丧的大型毛茸茸压着的话。 虽然他经常动不动一脸低气压仿佛大姨妈来了十天不走还不想看医生的暴躁表情，但总的来说，在她认识师尊的几十年里面，他并没有实质性的做出什么危害全人类，危害全社会的事情。因此，元空翠一直以来都是很信任他的。 信任归新任，哄还是要哄的。 正想着，头上挨了一记。元空翠委屈的大叫：“哪有你这样的人？我在安慰你，你居然打我！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放在教育片里面会因为体罚学生被拉出来点名批评，放在言情小说里也要被拉出来指指点点，哪有你这样打女主角的男主角啊！” 余孤烟干脆地说：“你打回来。” 元空翠安静了一下，然后说：“这不是打不打能解决的问题，而且从小到大你没少打我，我都习惯了，我是有点调皮过头，这都不是闻言。问题是，这是你搞的鬼吧，快点恢复，万一人家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结果意外天还没亮，这不是耽误别人吗？” “不会的，只有你我的时间静止了。” 元空翠顿时想要推开他：“嗯？你不是说你做不到时间系的法术吗？你演我！” “没用，今天才做到的。”他的声音闷闷的，就是不愿意松开元空翠。“要是天亮了，你就该离开我了。” 元空翠停下了推搡他，“不是约好了，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没有到我是不会走的，我元某人一向说话算话！” “已经到了。”余孤烟说，他终于舍得放开元空翠，手却仍不愿意松开。 “就是这里？” “是你陪伴我的一路，这条路走完，就是你我分别之时。”他说，“如果想要自己的徒弟遵守约定，师尊也应该以身作则。” 最后一次，他没有否认未来的他与现在的他是一体这件事。 元空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一路上都很快乐，为什么这份快乐会戛然而止，“余孤烟……” “嗯，你总算学会叫我的名字了。”他摸摸元空翠的头发，“可惜天亮的时候我就该走了。” 所以才会暂停整个世界的时间，不让黎明到来吗？ 元空翠抓住他的手，“不，可以不用分别吧？” 余孤烟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表情心中得到些许安慰，不是他一个人十分在意就好了，但就算是这样，相比小元还是想要回去。不仅仅是因为未来的他，还有一整个时代，小元的人生中，还有许多与他无关的放不下。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说，“能拖的最晚时间是不到十天届时天门大开，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孤烟说：“人与人的缘分十分奇妙，通常都是种因得果，但你我的因果却是圆环一般，因亦是果，果亦是因。” 元空翠放开了他。 “不要飞升，上面不好玩。”余孤烟说，“我就是从上面来的，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又有很多无趣的家伙。更重要的是，飞升之后便会没用分别心，时时刻刻都要如同太阳一般，无论是美是丑，是善是恶，都要一同照耀。” 元空翠说：“你的脾气可忍不了不喜欢的人。” “所以我惩罚自己，在人间流浪。” 这就是他在人间转世之前的事情，昔日或许惊心动魄，但也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从和她熟悉起来，余孤烟就意识到，日后他再也做不到像往日一样，将和元空翠相处的日日夜夜视作平常，然后遗忘了。 眼中酸涩，元空翠话中仍然有几分可以的调皮，“我们人间有这么差吗？” “没没有。”他说，“我大概会忘记你，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只做你的师尊，小元……” “我知道。”元空翠说。 等她回到未来，这段感情便是只属于她和小师尊两个人的秘密 在元空翠的坚持之下，时间再次恢复流动。 黑夜逐渐过去，黎明到来，余孤烟又到了可以飞升的状态，但他不想飞升。 他想要做的不过是送元空翠回家，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中等待与她的重逢。 第50章 元空翠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要飞升吗？为什么又说能等到我,难道飞升之后还能留下来吗？” “理论上是不能。”他说，“可是我想见你。”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余孤烟就这样真诚地、热烈地看着她。 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云端之人,坠入了凡尘。 元空翠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师尊。 她一直都很自信,也从来不会有我配不上什么的感觉,小时候就敢指着剑冢里面最好的神剑说只有她才配得上这把剑,让师尊不要给别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在长辈的疼爱与偏宠中长大，更不会怀疑自己是否值得被爱。 但是此时此刻,元空翠的心中冒出了一个疑问：我真的值得吗？ 从前也能感受到小师尊的爱，但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浓烈，元空翠望而却步。 她心中的考量一直很明确，爱情从来不是最重要,甚至连前五都排不上,对师尊的亲情也一直在这之上。 如此沉重的爱显然是不对等的，如果她和小师尊爱她一样爱小师尊的话，就不会想要回去了，然而扪心自问,即便是现在,她也是想回去。 如此一来，她和小师尊之间的爱意更加不平等了，那么她真的能够承受这份爱吗？ 小师尊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可是他还是想将爱意传达,并且迫切地想要得到自己的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最合适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将其放下吗？既然未来的师尊对她并没有超乎亲情友情之外的感情,那么现在的小师尊应该也知道他们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如果他没有捅破这张窗户纸，她会一直保持原本的关系，即便心中有朦胧的爱恋，也未必能反应过来。 又或者在很多很多年后，她反应过来了，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喜欢过不少人，对此也只是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然后付之一笑。 元空翠几乎是惶恐地抓住眼前人，“为什么？” 余孤烟安慰似的拍拍她：“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元空翠嘴硬，“但是，但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元空翠自己也说不出来她在为什么难过，想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余孤烟向她坦诚所有只好并没有想要再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但情之所至，再一次抱住了她。 “别怕，什么都不会改变，你也不会失去什么。” 元空翠说：“可是你会。” 余孤烟一愣，“不，我得到了所有。” 元空翠抓住他的衣服，边缘银线绣的凤凰在她手中变形，“余孤烟……” “嗯。”他耐心地回答，“别怕，你会安安稳稳回到未来，然后继续做你快乐的小仙子，什么都不用担心，你这个年纪应该一往直前，不用思考这些取舍。” “你呢？”元空翠问，“那么你呢？” 余孤烟说：“我很好，我已经明白了我要的是什么，谢谢你。” 元空翠哭了出来。 余孤烟无奈地抱着她安慰，“别哭了，我都没有哭呢，你哭什么？” “我在替你哭。”元空翠哽咽着说，“你在伤心。” 余孤烟说：“没关系，就算在伤心，我也不怎么能发现那种情绪是伤心。” 元空翠更难过了。 在未来的时间里会有无数种可能，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只会让她难过。 余孤烟想，就把一起都交给时间好了。 离开的人总会回来，相爱的人也会重新爱上。 “小元。”他突然喊了元空翠。 元空翠拿他洁白的袖子揉揉眼睛：“怎么了？” “我想给未来的自己一个机会。”余孤烟拿开她的手，用干净的手帕给她擦眼睛，“最后一次希望你能同意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好。”元空翠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余孤烟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笨蛋，万一我提出的要求很过分怎么办？多少思考一下吧！” 元空翠说：“如果是你的话，再过分也不会过分到哪里去啊！” 余孤烟看起来完全被她打败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要是再这么可爱，我就真的不让你走了！” 元空翠说：“你才不会！所以到底是什么要求？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给未来的我一个机会。”他说，“未来和过去，总要有一个人得到好结局，不然我也太可怜了对吧？” “你要怎么做？” “也拿走你爱我的记忆。” 元空翠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没想到她竟然要这么做，“我只是喜欢你，没有爱那么深刻！” 余孤烟的手覆在她心口，“嘴巴可以骗人，心是不会的。” 元空翠恼羞成怒打了他的手一下啊：“你占我便宜。”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3节 余孤烟没有生气，顺其自然地收回了手，“你有。”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空翠不争气地又哭了，她一把抢过小师尊手上的手帕，粗鲁地擦掉眼泪，“是因为你要忘记我，所以要让我也忘记你吗！太过分了！” 余孤烟无奈解释：“因为我是不一样的，小元要是记得我的话，会影响未来的你的，那么很小很小，还没有遇到我的小元也会被影响的。” “不好吗？我会记得你，就不会错过你了！” 余孤烟不想又不得不承认：“因为我有点麻烦，如果未来小元流露出一点对我不一样的感情，我一定会远离你的，我不怎么喜欢那些喜欢我的女人。” 元空翠还在难过，因为他这句自恋的话又生气起来：“喜欢你的人很多吗？” “虽然我不太在意这些，但也是又这个认知的。”余孤烟凑近她，“就算性格十分糟糕，但这张脸总是有可取之处的。” 未来自恋的师尊，现在已经初见端倪。 余孤烟向她表衷心：“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别人，那些人向我搭话我也不会理。” 元空翠哭笑不得：“那是因为你性格糟糕！” 不喜欢就无视别人，除了自己稍微有点喜欢的人之外，从不屈尊和别人说话，自别人身边走过，眼睛里都不一定能映出别人的身影。 “可我还有好的一面，比如非常喜欢你，对你也很好……算得上很好吧？至少以我的习惯来说。” 元空翠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很好。” “哦？” “是因为你特别好。” 她一头扎进了余孤烟的怀抱，贪恋着即将失去的温暖。 “这样吗？小元真好红，可是有一段时间，仙盟那些人甚至想着直接投敌算了，因为和他们一个阵营的我似乎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哪怕是因为身份上不可避免的偏爱，小元对我的评价也出乎意料的高。” “我舍不得你。”元空翠的声音闷闷的。 余孤烟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被抱在怀里的元空翠看不见他脸上的难过。 “我也是。” “那你还要我忘记。” 余孤烟说：“我会珍藏我们的记忆的，再念一次我的名字吧。” 元空翠闭着眼睛：“余孤烟……” “嗯。”他答应，看着窗外逐渐从漆黑变为墨蓝的天空，心却逐渐沉重起来，“再天亮之时，你将会忘记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元空翠在他怀里彻底熟睡过去。 时间已经为她再次流动，余孤烟知道天总会亮。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的流动仿佛实体一般能够被感知到。 * 元空翠睁开了眼睛，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去练剑。 然后她看着周围的环境陷入了沉思：这是哪儿？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最后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卷入了无名的时空风暴，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这个房间充满了异域风情，是她没有见过的。 乾坤袋没有丢，手上还多了灵兽环，元空翠心念一动，灵兽环里面的活物掉了出来。 是魔尊的蛋！ 不，严谨一点，是她一个魔尊朋友的蛋。 这么说应该没有人觉得魔尊是女扮男装或者双性人然后生下个蛋，都会觉得这是魔尊变成了蛋吧？ 师尊说这凤凰蛋需要时不时输入灵力，不然上面的花纹会暗淡，蛋也会变虚弱。可能时间不长，所以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问题。 元空翠把蛋轻轻摇晃了一下，确定还是个好蛋，打算继续把它放进灵兽环了。 就在这时，凤凰蛋突然动了，元空翠吓得一动不敢动。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凤凰蛋上面出现了裂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裂纹逐渐扩大，大概有一两个时辰，蛋完全裂开。 湿漉漉的小红鸟啄着身上的蛋壳，努力睁着眼睛。 直到它可以站起来，才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元空翠亲眼看着这只有点秃的鸟逐渐变得羽毛丰满起来，虽然还有点小，但看起来作为一只鸟已经健全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怎么看都不是凤凰啊！ 是有谁偷偷换了凤凰蛋？ “我当然是凤凰！”小红鸟生气地拍着翅膀，“我们凤凰一族刚从蛋里出来就是这样的！要有当凤凰的资格，才能长大，然后变成凤凰！” 元空翠的的心逐渐放下，这个不聪明的样子，这个有点熟悉的幼年版魔尊的声音，是她的朋友没错了。 “那就好。”元空翠说，“要吃点东西吗？我去给你找饭。” 小红鸟仿佛被冒犯：“我才不用！作为一只凤凰，我才不需要人来的施舍。” 元空翠戳戳它：“你是涅槃后完全没有记忆了吗？而且你现在还不是凤凰吧？就算是也是凤凰小孩子，我作为一个大人帮帮你也没问题吧。” 小红鸟生气地扇扇翅膀，肚子发出咕咕叫，它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好吧，人类，我准许你服侍我一次，只有一次！” 元空翠无语：“……看在你小子是我的朋友的份上。” 小红鸟动动翅膀：“人类和凤凰可以做朋友吗？” 元空翠斜睨它：“那得问问涅槃前的你。” 小红鸟不说话了。 它显然是知道凤凰一族的情况，涅槃后便是新生，之前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元空翠摸了摸乾坤袋，她的灵石储备很充足，应该可以应付一般的情况，于是安心地离开了房间。她得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她来到了哪里，凤凰蛋为什么没有按照师尊说的还要很多年才能出来，以及她身上的暴涨灵力和修为，还有仿佛经历了一次进化般的经脉。 众所周知，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的。 ……除非师尊在天上给她扔。 元空翠脚步轻快地除了房间下了楼，楼下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吵闹的声音停止了一瞬，元空翠对此毫无想法。 以前她虽然自信，但一直维持在正常的范畴。 自从被唯我独尊的师尊养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狂的不是人，敢对魔界护法姐姐喊老婆，敢对玉衡仙君求婚让他等自己几十年。 被师尊的自负影响，元空翠的脑回路也早就变得和他一样：这么多人这么看着我，一定是因为我太美了！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都穿的如此具有异域风情？是她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跑的太远了吗？ 元空翠很快锁定目标，扬起她最乖巧无害的亲切笑容：“小姐姐，这是哪里啊？” 被她搭话的小姐姐红着脸叽里咕噜地和她说了一堆话，元空翠一个字也听不懂。 见她还是很困惑，小姐姐又拉过一个人向她解释。 元空翠脸上的笑容逐渐从自然变得僵硬，什么鬼？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和她语言共通的吗？ 从上午到黄昏，元空翠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勉强和她交流的人。 尽管对方说话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但谢天谢地，他说的话元空翠好歹还能听懂！ 灵石依然是硬通货，元空翠第一件事就是给下小红鸟整点饭，一回头他已经亲切地蹭着她第一次搭话时候的小姐姐，吃着她拿出来的食物，小姐姐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元空翠立刻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并且让能和她交流的人给小姐姐翻译自己的意思。 小姐姐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元空翠提溜着鸟儿让它好好做鸟，不要想着和人类这么亲近，不然说不定会被坏人抓回去，然后被关进笼子里失去自由变成大小姐的玩物！ 小红鸟咽下最后一口饭，硬气地说：“我才不会！” “你真的会。”元空翠说，“放生你之前我一定会打你一顿，让你记住人类的险恶。” 就像去极地考察的科学家离开前打投喂的动物，让它们长个记性，远离人类。说起来，上次闹着要去海之角看企鹅还没取，等回家之后拉着师尊和百里一起去吧……算了，还是分开去。 因为她给的灵石实在太多了，于是这位精通语言的大哥毅然决然要给她当翻译，当导游，并且希望她多提点意见，不然钱拿的不踏实。 元空翠想了一下，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比如她来这里，总该有点什么异象才对得起她女主角的逼格吧？ 大哥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是有的，应该和你们这样的修士有关。” “是什么？” “有人肉身成圣了，据说明明可以飞升，但非要留在人间，动静很大。”大哥说，“所有的修士都去看了，楼下的大家都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去，你明明一看就是个可以飞的修士。” 什么，下楼的时候大家竟然不是被她的美貌惊艳吗？ 第51章 元空翠：“谢谢你的肯定,我也觉得我可以飞升，但是由于我师尊真的特别厉害，所以一般的场面震慑不到我。” “那你师尊可以飞升吗？”翻译大哥问，“还有我说你会飞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飞,不是说你能飞升。” 元空翠为了自己的师尊挽尊：“我师尊真的只是不想飞升,他要是想的话绝对可以！” “行吧,我信了。”大哥说 “不,你看起来完全没有相信！” “你还想听我说吗？” 元空翠：“您请！” 接下来路人大哥花式吹了一下这位据说肉身成圣的猛男，元空翠是越听越不对劲,这名字怎么和她师尊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不是没有在古书上看见“余孤烟”这个名字,但书上对这个人的描述有很多矛盾的地方，让她摸不着头脑。 元空翠问过师尊那是不是他，师尊说他永远十八岁，那个怎么可能是他,又说这个名字很常见,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余孤烟之后有人跟风叫这个名字很正常，只要自己自己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就行了。 师尊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他高贵冷艳的外表和气质，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沙雕事情，元空翠将其称之为行为艺术。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4节 路人大哥问：“你去不去？” 元空翠：“去干嘛？” “肉身成圣诶,去许愿啊,万一成真了呢？” 元空翠思考了一番，她的时间法术不足以支持她回到正确的时间，哪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厉害了，也还是很危险,既然这里有这么厉害的大能不如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灵感。 而且和师尊一个名字呢,反正除了教她修行之外，师尊说的话都不能全信，说不定就是少年时期的师尊本人。 想通了这一点元空翠立刻答应下来：“去！” 大哥喜上眉梢：“带路的钱另算！” 他们说走就走，大哥的速度有点慢，元空翠带他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御剑版本，大哥死活不想体验第二遍了。对此元空翠深表遗憾，和大哥同一个想法的还有小红鸟。 元空翠手一挥手就抓住瞎飞的小红鸟，它脾气大得很，上来就要咬元空翠的手。 “你抓鸟干什么！”小红鸟气呼呼，“你知道对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自由！你还说未来是我的朋友，有这么对朋友的吗？” 元空翠等它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就算要飞走，也不能在交易泛滥的地方飞走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笑话走你这只笨鸟吗？” 小红鸟嘴张了半天才吼出来：“……我不笨！” “嗯嗯嗯对对对，你不笨。”元空翠说，“这里已经算人类很少的地方了，你走吧，做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注意点，别被人类抓走，变成大小姐的玩物。” 原本是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女人的，但真的到了要走的时候，它却莫名心虚起来，“我，我真的飞走了哦。” 元空翠摆摆手：“走吧走吧。” 看起来根本不在乎鸟嘛！ 小红鸟拍拍翅膀振翅高飞，一片红色的羽毛落在她手上。 元空翠抬起头用手遮住眼睛前面的光，感慨道：“当只鸟儿真自在啊。” 翻译大哥看着她：“当修士真快乐啊，跟什么动物都能说话。” “继续走吧。”元空翠拍拍翻译大哥的肩膀。 翻译大哥有些惊讶：“就这么让你的鸟走了？不是朋友吗？” “朋友也不会陪着你走完所有旅程的，有些路只能自己走。”元空翠步伐轻快地往前走，“再说，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她倒要看看，和师尊同名，据说肉身成圣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和她师尊同名同姓的，竟然还带着面具。 像是跳傩戏时候用的面具，粗犷朴拙、庄典华丽，还遮挡的严严实实，元空翠只能观察其他方面。 首先最显眼的就是他的的头发，和师尊的一样，是一种带着金属光泽，充满性冷淡风格的银白色，看起来就很凉快。他身着白袍，个子很高，衣服并不单调，上面银线绣成的神秘花纹流转着光滑，外罩一件质地微硬的纱袍，总之就是都非常好看。 给她一种微妙的既视感，真的很像她师尊啊，不过是正经款。 但是…… 元空翠将目光放在了围绕着那个身影的众人，最靠近他的那一圈竟然也有许多人发色银白，看起来只有细微差别，难道是一家人，他们家族都是这个色？ 仗着自己修为大涨，还有哆啦师尊梦给她的法宝，元空翠偷偷靠近，没想到刚到里面的一圈就被拦了下来。 真的很好奇啊！因为被拦住了，反而更想知道面具后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事实上她跟着翻译大哥来这里已经有七八天了，元空翠意识到，这里的修士基本上都是自然系的，人均暴躁老哥。既然如此，用大家不擅长的时间法术暂停一下偷偷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应该是可以的。她现在修为这么厉害了，全世界暂停个一两秒应该没问题吧？ 元空翠鬼鬼祟祟扮着他的信徒一点点靠近，虽然还是被拦在后面，但这个距离够了，按照她的速度两秒之内一个来回掀开面具完全有余裕。 说干就干，在那个人离她最近的时候，元空翠暂停了时间。 几乎是和光一样的速度，元空翠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个人静静站在那里，和暂停时间中的其他人一样毫无反应，而就在她想要掀开面具的时候他竟然动了。 元空翠大惊，顾不得其他，立刻用了空间系的法术，反向缩地术，直接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扩大无数倍，好在这人似乎也没有想要为难她，只是不想让她看到真面目。 等到时间暂停结束，元空翠心虚地低下头，好在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看向她的视线，对方也没打算为难她。 那人似乎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身边人不可置信地问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这么好心？” “偶尔我也想挂心一下凡人嘛。” 元空翠没有看他，他反而向元空翠看去。说是关心所有人类并不准确，其实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不过未来不被发现，只好把这里所有人都关心一下了。 面具没用眼睛，他大概也不需要，毕竟对一些修士来说“看”的表现并不是“看”的能力的必要途径。 很快围绕着他的人群都朝着他所在的中心都城而去，这个时空无边无际，大部分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少有的人类居所也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神秘。 全部由石头搭建的城镇竟然不是想象中的粗犷设计，出乎意料地相当精致优雅，非要说的话，有点像自家师尊的风格。 想到这里元空翠开始反思，是不是离家太远了，自己没什么安全感了，短短几天竟然想了那么多次师尊。 唉，就这还怎么好意思告诉师尊自己已经是个可以处理一切事情的大人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仪式进行到下一项了。 众人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一个个等着被那人赐福。 他在高台上，日光照耀着开阔平原上的石头城，反射着的白光让一切多梦似乎起来。他就在那里，看着台下的信徒一个个虔诚地走过来，不厌其烦地将手放在他们的额头，说着祝愿的话。 到这里元空翠已经不觉得这是她师尊了，她师尊才不会有这个耐心，更不可能这么温柔，他只会暴躁地告诉人，要什么东西求他没用，自己去争取。 不过反正都来了，元空翠打算试一试，万一真的能心想事成呢？ 她做着不规范的动作，带着一颗叛逆的心，和其他信徒一样闭着眼睛垂手等待他的赐福。这玩意靠谱吗？能让她回家吗？ 和其他人一样的时间，那双手落在她的额头，并对她说：“你会心想事成，万事顺遂的。” 元空翠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未来。 第52章 元空翠回到未来脚刚落地,人还没有站稳，就感觉有人给她来了一套动感光波。 身体上的反应比脑子的快，元空翠立刻停住了自身十米范围的时间然后向一边躲闪。 脱离了攻击范围元空翠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时间再次流动。 按照正常的情况,原本她所在的位置应该被那波攻击砸成深坑,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时间暂停结束之后，原本打向她的攻击竟然像是长了脑子一样拐了个弯,向着她改变之后的位置打去。 元空翠无暇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只能狼狈移动位置避开攻击,两三次之后陆离发现敌人对她的了解比想象中还要多。 通常来说，一般人要么是自然系，要么时间系，要么空间系,三大系就相当于最多一百点的天赋,自由选择加点加到一方后，其他的就会相应变弱。 也就是说，单一系脉才能将力量发挥到最强。但这并不会意味着只会修一种，通常基础阶段就会对三系都有所了解,之后也会学习其他的法术,算是有个后手。 她属于拜了时间系的师尊，但改学自然系了，这两方面自然没有人会小瞧她。 但是毕竟她的师尊是余孤烟，是个追求完美,哪怕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的男人,所以,这三样都是她的必修。空间系打法术是她的底牌，除了师尊没有人知道。 就在刚刚，她明明拉开了和攻击到来的顺序，但还是差点被追上，这不对劲。 普通缩地术和空间系法术是有本质上的去别的，最基础的就是瞬发，空间系基础切割和重组空间是不需要任何法诀之类的，这也能被发现？ 预判她能暂停时间躲开很合理，时间系先手必胜，她已经落在被动，想要反转就是走弯路了。 空间系虽然是后发制人，而且都是瞬发，但是通常都是通过空间法术解决敌人，问题是她并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 那么只有最后的选项了。 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她又一次同时用时间和空间系法术躲避时响起，元空翠从虚空拔剑，无鞘之剑从异空间凭空出现。 天空霎时暗淡，太阳不见踪影，万钧雷霆聚集于她的剑上，闪电的声音尖锐刺耳，比声音更难受的是眼前炸裂的闪电光芒。 元空翠这一次没用躲避，直接和一直追着她的攻击对了上去。 整个时空停滞了一瞬，然后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般，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一击过后元空翠真都站不稳直接半跪在地上，还好有她的剑支撑着她，不如一定会平沙落雁式脸先着地。 她大口换气，一个小木偶掉在了地上，元空翠平复下来之后把它捡了起来，在木偶的脑袋上亲了一下，喃喃自语：“得亏还有你，不然我一定玩完了！” 刚才那一击，元空翠精神放松下来直接坐在了地上，刚才那一击就算她放弃所有时间和空间系，尽全力用自然系的法术硬刚都接不住。 能侥幸活过来，完全依赖于手中的木偶。 这木偶是她雕刻的是她的师尊，刚才那雷霆一击也是通过了类似请灵的法术借了师尊的力量，一般来说这种法术不会出现在危急时刻，因为它太看运气了。 别人借可能得不到回应，但元空翠知道她百分百能借到，所有才敢这么玩。 手中剑消失不见，元空翠拿着木偶挥了挥，希望师尊能感应到她的存在，过来拉她一把。 身体里的灵力都抽干了，她感觉有点糟糕。 “小元！” 急切的声音元空翠听过很多次，抬头看去，天空已经恢复晴朗，太阳高悬，元空翠不得不伸出手遮挡。 洁白宽大衣袖从她面前拂过，元空翠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元。” 这两个字甚至有点颤抖，被这么抱着的姿势并不舒服，但元空翠并没有立刻挣扎，反而好脾气地抱住师尊拍了拍，“别担心嘛，我都没事了。” 还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向师尊请灵地，没想到人生不到一百年就来了，师尊一定担心死了。 余孤烟稍微放开她，因为本身很高，就算是半跪在她面前也显得是一大只，还得她仰望，圆孔从并不喜欢这样，伸手拉住师尊，想要借助他的力量起来。 “快拉我起来，裙子上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好看了！” 徒弟的抱怨让余孤烟清晰的感受到她终于回来了，“你还敢回来！” 手指曲起就要敲她的脑壳，元空翠下意识闭上眼睛往后躲，“你不讲道理！” 想象中的疼痛闭关没有落下，元空翠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他满眼疼惜，指尖轻轻点在了她的额间。 身体像是泡进了温泉一样舒适，疲惫和疼痛消失不见，一下子回到了最好的状态。 元空翠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就知道师尊舍不得打我。” 余孤烟又恢复了平常的姿态，收回手淡淡道：“油嘴滑舌。” 元空翠最喜欢打断被人装逼了，一看她师尊这副样子就想搞点什么破坏，手脚并用扑到了师尊身上，“师尊才有问题，不要这么矜持嘛！现在不流行高冷师尊了，流行热情主动的人设，你可爱的徒弟刚从陌生的世界回来，你都不给她一个拥抱。” 余孤烟心中暗喜，表面上很勉强地抱了她一下，“多大了还跟师尊撒娇。” “十八岁！”元空翠立刻回答，“去年十八，今年十八，明年也十八！”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5节 余孤烟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好，小元永远十八岁。” 元空翠失去的灵力被他一下子补充上来，精力十足地开始闹腾：“你一点都关心我，你都不问问我去哪里了，遇到了什么危险，甚至我经脉拓宽这么多你都没发现。” 余孤烟一脸理所当然：“我哪里没发现，给你输送灵力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这一般人也很容易做到的吧，有什么好惊讶地。” 看到元空翠垂头丧气，余孤烟摸摸她的头顶：“不过小元比一般人更厉害，比他们做到的更快。” “那比之师尊呢？” “那还是需要再努力一点。” “哦。”元空翠又低下头，“师尊到底是什么高峰啊，这么难攀登！” 余孤烟语气轻松：“目标足够远大才有意义不是吗？加油。早晚有一天，别人看到我会说这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元空翠的师尊。” 元空翠畅想了一下，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那你的风头就要被我抢光了！” 向来争强好胜，绝不愿落于人后的余孤烟却说：“对于一个师尊来说，最大的赞誉就是教出来的徒弟能胜过他。” 元空翠惊讶地睁大双眼，余孤烟接着慢悠悠地说：“而是师尊也喜欢挑战高难度。” 这是拐着弯说她难教吗？明明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非常好养的！ 余孤烟无视她的抗议，继续向她解释：“至于你去了哪里……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过去吧，我都感应不到的，只能是空间法术，未来找你差点把所有时间段翻个遍了。是你说不要救他，逼他自救，所有那个蛋一定是把你带回了它遇到麻烦的时候了吧。” 这一点他没想过非要徒弟和他一样，但元空翠学他最多的还是这一点。 只救自救之人，不管是慕甜儿还是南奉，她都是一个态度。 “凤凰真是又本又懒，天生的力量把它们都惯坏了。”余孤烟说，“我不过稍微给点台阶，他就能顺着梯子爬。” 元空翠惊讶：“咦？它知道要去哪里？” 余孤烟点点头：“破壳而出之前它都有记忆，不过破壳而出之后应该就不记得了，最后的执念也会变成潜意识，催动他尽快行动。” 第53章 元空翠赞同地点点头,真心实意地为他开心起来：“这不错啊，鸟儿就应该自由自在的。” “至于你遇到的危险……”余孤烟表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是你自作孽。” 元空翠不能理解：“关我什么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把人家的魔尊拐跑了，甚至直接改动了魔界的命运线,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元空翠沉默了一下：“问题大吗？” “有点大。”余孤烟诚实地说,“但是也不算特别大,只要我们把魔界杀光就没事了,反正他们很快就会新出现一批魔族的。” 元空翠沉稳道：“师尊你矛盾文学真不错，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名门正派，不能滥杀无辜。” 师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么几天,元空翠很能理解，作为徒弟，她要教好师尊，不能让他走上歪路。 “啧,真麻烦。” 元空翠眼尖,忽然发现她师尊袖口的红色花纹有点不一样，拿手一摸竟然是一根红色的羽毛，应该是小红鸟给她的。 正要收起来，被余孤烟拦住：“这根羽毛交给师尊吧。” 元空翠断然拒绝：“这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羽毛,师尊你想要的话,我们去找有鸟拔两根，但是这个不行。” 余孤烟有点紧张：“这根羽毛有点问题。” “是安全问题吗？” “这倒不是。” “我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他给我的临别礼物。”元空翠把羽毛收了起来，“是很特殊的礼物,不能给师尊。” 余孤烟性格虽然有些霸道,但从来不会恃强凌弱,更不可能抢小孩子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空翠收起羽毛。 羽毛倒无所谓，只是它…… “师尊你说魔界怎么了？” “魔界前护法、现任魔尊辛丹誓要抓我们师徒俩为魔尊南奉报仇。” 元空翠不理解：“就算和我有仇，又关师尊你什么事情？他们不要命了吗？不对，他们要抓我报仇也不合理啊，我没做错哪里啊？这不是南奉自己的选择吗？把锅扣我头上就很过分。” “因为他们不能越过我找你麻烦，难道我能容忍别人欺负我徒弟？”余孤烟说，“就是因为不讲道理，随时随地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并且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之外别人就是杀来取乐的，才会成魔，不然早洗白了。” 元空翠深以为然，但她还是有点不理解，“这操作难度有点大啊，魔族那些家伙不怕被师尊你一个人包围了吗？” 余孤烟淡淡道：“想必是有所依仗。” 只有这个猜想，魔族只是平均道德水平低下，又不是智力低下，不可能做以卵击石的事情。师尊虽然不怎么插手外界，但徒弟的事情不可能不管，所以这群爱走极端的魔族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师尊抗衡。 要是只针对她，元空翠还不至于怎么样，但还要针对师尊，她免不了有些关心则乱，“那怎么办？” “凉拌。”相比起徒弟，余孤烟对此不怎么上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与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仇人烦心，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他指着四周被夷为平地的树林于山峰，“这招有点厉害，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元空翠乖乖回答：“这攻击都会拐弯了，是空间系的法术，从攻击模式来看，不像是有人操控，应该是和保存剑意一样的手法，判断出敌人就自动攻击。” “还有呢？” 元空翠看了看地上，基本都是她制造出了的碎石飞沙一类，“是吞噬类的空间法术吗？这种法术攻击性竟然这么强！” 余孤烟虽然对追杀他徒弟的事情很生气，但是这个法术倒是不错，他找还在巴拉石头的元空翠招招手，“过来。” 元空翠拍拍手凑到他身边，“怎么了师尊？” “我觉得这法术很不错，你立刻学会，下次遇到了试试，” “这是我随便想学会就能学会的吗？” 余孤烟说：“现在是了。” 现在的小元修习的是和他一样的心法，只需要从留下的痕迹中分析出来就能学会，但这不是他能教的。 修行一途中，有的需要师尊教导，有的只能靠自己领悟，如果她学会了，那将前途无量。无关她没学会，那他也多的是时间点拨。 元空翠叉着腰，苦恼地看了一眼靠在树枝上闭着眼睛睡觉也不忘凹造型的师尊，确信他是不会帮自己了，只能慢慢摸索。 可恶的师尊，不要觉得他自己厉害，别人就跟他一样啊。 算了，只能自己上了。 好在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余孤烟也没有揠苗助长的意思，今天也只是先了解一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立刻这里。 “离开这里？”元空翠环视一周，“这不是群玉山的背面吗？” 余孤烟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哪里来的小笨蛋，怎么连自己家都认不出来了？” 元空翠又仔细看了一下，“咦？这里是群玉山的里世界？” 时间流速和外界完全不同，外面一个时辰，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是师尊创造的小世界，专门用来修炼的。司师兄被带回群玉山的时候还体会过，当初她差点把司师兄关进里世界忘了留门。 其实她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师尊有没有发现。想到这里，元空翠忍不住偷偷看了余孤烟一眼。 平时很敏感的师尊竟然没有发现她的视线。 这下元空翠更加担心了。 元空翠拽拽他的袖子，一脸担忧：“师尊，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余孤烟回过神来拍拍她的脑袋，“不用担心。” “可是你从一开始看起来状况就不是很好啊，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烦恼。” 余孤烟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烦恼。” 典型的自欺欺人了，元空翠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师尊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元空翠问：“有人欠你钱不还？或者我们欠别人钱？” “咱们家你花几辈子都够。” 元空翠又问：“师伯师叔他们又闹矛盾了？” “那么大的人了，哪儿那么容易闹矛盾？” 元空翠再问：“担心我？魔界不好解决？” “他们算什么？” …… 派出了所有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样了，元空翠问：“师尊，你失恋了？” 余孤烟先是沉默，“……没有的事。” 元空翠惊恐：“竟然是真的！师尊你谈恋爱了，谁这么猛喜欢你？” 余孤烟突然靠近，又是一贯的姿态，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嘲讽意味：“这就上当了？你也太好骗了点。” 他身上有一种冷酷的洒脱，为此元空翠甚至想过有一天她死了，师尊大概也不会伤心很久，毕竟他只怜悯活着的人，但是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 到底是有谈恋爱过，还是没有啊？ 余孤烟绯红的眼睛含情带煞，语气也慢悠悠地，“目前我唯一的烦恼是你，你什么时候不喜欢那个百里了，我就没有烦恼了。” 到底是多活许多年的成年人，元空翠确实足够了解他，但若是真的想要隐藏一些什么，同样游刃有余。 这种圆滑并非聪明可以弥补，大概需要她一些被更多人打磨出来的智慧才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 余孤烟想，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因为小元不见了他行事有些过激，为了找到她甚至动用了自己原本封印好的记忆，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他无不绝望地想，这可比他弄出来那个莫须有的百里严重多了，还好小元什么记忆都没有。不管她那根羽毛，凤凰也是跟着他们一路的，肯定有记忆，绝不能让小元发现。 第54章 元空翠低头想了想,“好啊。” 余孤烟惊了：“你的喜欢就这么脆弱吗？别人随便两句话就让你改变心意？”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6节 “师尊你紧张什么？”元空翠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回心转意吗？” 余孤烟背对着她解释：“我担心我徒弟变成三心二意的坏女孩，你看你才喜欢了多久啊？” 元空翠绕到他面前：“这不是很正常嘛，反正是我单相思,又不影响别人,想什么时候收回也是我的事情。再说了,师尊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不喜欢他吗？怎么我不喜欢了,你又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难哄啊？” 不会是更年期又到了吧？ 余孤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没有不高兴,你能改变主意为师很欣慰。你这个年纪正是修炼的年纪，你怎么能去谈恋爱。何况智者不入爱河，渣男不讲武德，你这样的小可爱很容易被人骗感情的！” “那我还是要入一下爱河的,我才不怕被人骗感情,这还能变成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趁年轻就是应该在在爱河里扑腾，做浪里白条，毕竟年纪大了，考量多了,人也累了,容易变成爱无能……啊，师尊我没有内涵你啊。” 余孤烟面无表情：“你还真能。” 元空翠：“我就当师尊你夸我了，反正只是谈个恋爱，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的啊。” 坦白说,骗感情也没关系,只要不骗她的修为，她都可以很讲道理地尽量和平解决。 看着再次陷入了沉思的师尊，元空翠贴心地问：“师尊，你又怎么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啊。” 余孤烟拒绝告知，“我没事。” 元空翠摇摇头，看来不是更年期，这个拒绝交流的状况，明显是青春期啊。 “那师尊，百里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担心我，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话余孤烟心情明亮了些，斜睨她一眼，“你都不喜欢他了，还关心这些做什么？” 元空翠摇摇他的胳膊：“师尊你讲讲道理，就算没有了男女之情，百里也是我的好朋友，关心朋很正常。何况人家不仅不是渣男，反而对我很好，是我自己单相思，好啦，你别管这些了，快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是我把他带到群玉山的，我要为此负责。” 虽然经常气人的，但小元一直都是好孩子。余孤烟无奈继续编造谎言：“他很好，他没事，我告诉他很快就能找到你，让他先回杏园了，等你回来就给他写个信报平安。” 元空翠这下放心了，“那就好，我写信师尊你一定要帮我送到哦。” 余孤烟点点头，“嗯嗯嗯。” 那是他的化身，怎么也不会有问题。 回到正题，元空翠不怎么担心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如果是她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回害怕的，但有师尊在身边，元空翠感到非常安全，完全没有 “这是你的事情了，我只会给你一点小帮助。” “诶？” 余孤烟说：“万仙大会我帮你报名了，这里算是魔界的秘境了，如果你能出去，可以直接到第四关。” “我有个小问题，如果师尊帮了我，算不算作弊啊？这也行？” “不过分就不算，出去以后可以记录这里的情况，自然有人评判。”余孤烟和她一起往前走，“所以记得尊师重道点，全修真界可都看着你呢。” “了解！” 元空翠打算先回家去，如果是里世界的话，和真正的群玉山没有什么区别。平时在别的地方云游没有问题，这一次到了过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离家的滋味，想想还是群玉山好啊，永远有师尊在家等着她。 走了几步元空翠就跟师尊撒娇：“师尊，累累，带带！” 余孤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上来吧。” 他随手招来祥云打坐，元空翠熟练地上去，靠在他身上，“我睡一会儿，到了山下就叫我。” 话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靠在师尊肩膀上一下一下往后掉，余孤烟稳稳揽过了她，让她睡得舒服点。 到了群玉山脚下，她还没醒，余孤烟也没有叫她，驾着云多转了一圈。知道天黑了，元空翠自己感觉到有的冷才醒来。 元空翠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她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师尊怎么都不叫我？” “整天做夜猫子，能睡着就让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着和元空翠一起从祥云上下来。 往常时间流速变慢的里世界是元空翠用来修炼的地方，范围也只是群玉山而已，这一次魔界搞出来的幺蛾子范围有点大，一路上能见到的地方都被里世界圈主了。 路上元空翠睡着了还没有什么感觉，来到群玉山脚下才感受到莫可名状的诡异。 往日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冷风吹过，没有关上的门窗咯吱作响，元空翠进入一家包子店，这家早上卖猪肉，原本是下午才开门卖包子的，按理说灶台应该是热的，可元空翠摸了一下，居然冷冰冰的。 她又跑到街角去看大水缸，只有缸底有一点点水，更多的被一些藻类占满了，靠近水缸口部有几圈水印，往下水缸壁上都是绿色的海绵，水缸里散发着潮湿味道…… 元空翠回到了余孤烟身边，拽住他的袖子，“师尊，我和你一起走。” 余孤烟挑眉：“这不至于害怕吧？” “倒也称不上害怕，我只是有些想你了，我最喜欢师尊了，我要和师尊并排走！” 害怕，但没有完全害怕。这里和群玉山的小世界不太一样，这种范围总让她觉得全世界都是这样了。 “救命，救命！”一道仿佛指甲挠地板一样的女声从身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 元空翠回过头，背后是空荡荡的街道，她又看向余孤烟：“师尊，你听到什么了吗？” “嗯。” 元空翠说：“应该是我的幻觉吧，我们继续走吧。” 余孤烟都随她的意思，那声音却不依不饶：“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元空翠停下了脚步，余孤烟提醒她：“不是鬼。” “我又不怕鬼。”元空翠说，“我只是觉得太可疑了，这时候刚好出现在我们这里。什么红孩儿，白骨精，老鼠精都是这个套路，感觉一定有诈。” 余孤烟很欣慰：“警惕性不错。但是不用担心，师尊在呢，要不要去看看？” “那好吧，师尊你等我一下。” 元空翠的身影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怀里抱了一个女人，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潮红的女人，余孤烟凭直觉没有好事，人一过来就立刻替她诊脉。 “中了欲仙散，解药要现做。” 元空翠立刻抱着她往群玉山走：“嗯，刚才给喂了一颗清凉丹，稍微缓解了一下。” 还是老样子，除了余孤烟法术都会受到影响。 “这样太慢，把她先放进灵兽环吧。”余孤烟话没说完就已经动手了，然后把装着人的灵兽环塞给徒弟，提着徒弟的衣领就直接到地方。 元空翠整理着衣服，对于师尊明明是救死扶伤的神医却依旧人缘很差的原因有了初步的理解。 余孤烟制药期间，元空翠把人带到了客房，对方似醒非醒，拉着她的手，元空翠觉得这样做不好，转眼就看见她摸出自己袖子里藏的匕首，一下子就要扎到身上，元空翠赶紧制止住她：“别，我师尊正在制作解药，很久就能救你，用不着这样。” 床上的女人突然警惕：“你师尊是什么人，竟然能制作出合欢宗不传秘药的解药。” “我师尊是余孤烟。”元空翠说，“这样你总能相信了吗？” 女子愣了愣，“我不信，我，我倒霉了一辈子，运气不可能这么好。” 元空翠安慰她：“虽然平时遇到我师尊不一定算是好运气，但这个状况肯定是。虽然师尊脾气不太好，但是还挺有医德的，遇见了肯定会就你的。” “那，那你是元空翠？” 欲仙散看起来作用很大，她这几句话都说的气若游丝，元空翠担忧地看向门外，希望师尊能早点来。 “我是元空翠，你别担心，和我说说话，解药很快就来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和她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总比看她自残好。 “班姜，我叫班姜。” “好，班姜，班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元空翠握住她的手，为她输送了一些灵力，希望她能好受点。 “你真是个好人。” 班姜有了些力气，慢慢坐了起来，元空翠原本是看着她，突然扭过头。 “怎么了？怎么不看我了？” “首先声明我不是女同，我喜欢的还是男人。”元空翠收回手说，“但是我觉得你好诱人，我们俩中一定有一个人出问题了。” 班姜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在元空翠看不见的角度带着几分苦涩和自嘲，“想来是我的问题。” “真的吗？这怎么做到的？可以免疫吗？是因为我太弱了才会被诱惑，还是说无论强弱？” “我不知道。”班姜感觉自己的意识又有点模糊了，她想抓住元空翠的手为自己吸取一点灵力，又克制着不这样做。“那么厉害的男人，我还没有试过。” 元空翠说：“如果你要试的话最好先和他商量一下，贸然出手我师尊一定会当成敌人直接处理的，根据我们修真界防卫过头无过错的原则，出事概不负责的，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群玉山植物茂盛过头的传言。” 班姜的声音忽然变得妩媚沙哑，忽高忽低，“小妹妹，你这么想知道吗？姐姐教教你如何？” 元空翠回头，“教我什么？” “教你如何得到男人的心。” 元空翠无奈，“我看你是十分的不清醒，这是什么合欢宗的本能啊。” “……以及怎么处理他们的尸体。” 失策了，竟然是这个取心法吗？ 元空翠说：“师尊交过我摘心手，不劳费心，而且他处理尸体想必也十分专业。” 说着眼疾手快，直接点了她穴道，班姜感到一阵剧痛，瞬间清醒过来。 她尴尬地默默把自己脱下去的衣服又穿好，半天才开口：“你这一手还不如我自己来一刀轻。” 元空翠很不好意思：“抱歉，平时这么打我师尊的，他都没感觉，忘了别人可能受不了这个力度。” 平时这个力度，师尊只会问她力气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饱饭。 第55章 班姜笑笑,看着天边月色，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解药了。 元空翠以为她怕冷，就立刻把窗户关上。 “别管，让我再看一看月亮。” 班姜不看她,执着地望着月亮,元空翠感觉可能情况不太好,直接暂停了小范围的时间朝外面大喊：“师尊,你好了没有啊？” 余孤烟恰巧一只脚踏了进来，“来了。” 对徒弟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意外,让她把药给人喂了下去，元空翠喂药的一瞬间解除了时间暂停,没有让病人自己咽下去的意思，再次按倒她脖颈上的某个穴位，班姜直接把丹药咽下。 元空翠把她放平，等着她醒来,谁知道班姜不仅没好,看着还更严重了。她的外表还是原本模样，但眼神逐渐涣散，看着马上就要烟气。元空翠以及能感受到她的灵气在流失，焦急地看向余孤烟：“师尊,怎么办？”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7节 余孤烟一下子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气的一捶桌子：“岂有此理！我不允许有我救不回来的人！” 没等人反应过来，他直接回溯时间，让班姜的身体状态回到了健康状态，班姜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元空翠回头看向自己师尊,“真的好了！不过话说师尊你以前的妙手回春就是这么的来的吗？” 有外人在，余孤烟沉稳道：“自然不是。” 班姜如梦初醒，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又看看自己的身体，“我这是……” “暂时没问题了。”余孤烟说，“你身上的不是单纯的欲仙散，要彻底解毒有点麻烦。” 元空翠急忙问：“多麻烦？” “两种办法。”余孤烟伸出手指，“第一，拥她身上的血一点点试，第二种办法，找到合欢宗，总能问出来。” 至于是怎么“问”，元空翠完全可以想象。 但这两种办法现在肯定都有些问题，第一种会威胁到她的身体健康，毒药还没有解，她的身体可能因为抽血过多玩完了。第二种方法，目前还不能立刻出去，她的身体还是受不了。 元空翠问：“那第三种方法呢？” 余孤烟：“就像现在这样，拖，直到我们遇到了合欢宗的人，或者直到出去之后找上门去。” 元空翠看向班姜：“班姑娘怎么想？” 班姜苦笑：“难道你们会把我扔下不管吗？” 元空翠说：“如果我们苦心劝说之下你还是想不想活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啊，我还是很尊重你的个人选择的。” 余孤烟：“不要死在我门口，群玉山的话并不是靠身体养的。” 元空翠补上：“是靠我师尊。” 班姜目瞪口呆：“你们、你们不是正道人士吗？” 见过备受折磨，毫无尊严，苦苦哀求安乐死的人，她对生命有了不一样的见解，元空翠理直气壮：“正道人士也要尊重他人的想法啊。” 班姜虚弱地说：“……我还是想活着的。” 元空翠喜笑颜开：“太好了！” “你师尊不会不欢迎我吧？”班姜对元空翠说这话，确是看向余孤烟。 元空翠走到余孤烟旁边：“别看我师尊一脸冷漠，实际上他是个相当热心肠有医德的好人，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师尊？” “不介意，但请不要给我安排一些奇怪的人设。”余孤烟对徒弟一向宽容，但对外人就没有这份耐心，“想活就拿出点样子。” 元空翠把余孤烟推了出去，笑嘻嘻和班姜道别：“班姑娘记得遵遵医嘱，别的话不用理会，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见你。” 等出了房门，离了一段距离元空翠才问：“师尊，我怎么感觉你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太好啊，好歹是病人这合适吗？” “她是合欢宗的人。” “师尊你不要有这么多刻板印象嘛，就凭她宁愿要划伤自己也不想被欲仙散控制，我觉得她人还行。” “你见谁不是还行。”余孤烟都有些无奈了，这个徒弟完全是见人好不见人坏，什么人都能找到优点欣赏。 元空翠凑到他面前笑着说：“师尊不是，师尊是最特别的，特别优秀，别人只是一般。” 好吧，也行。余孤烟想，那么多人喜欢听甜言蜜语不是不可能的。 “你也去休息吧。”他摸摸徒弟的脑袋，“我会救她的。” 元空翠摇摇头：“不去，这个世界很奇怪了，我睡不着。” “是谁在云上睡的那么香？” 元空翠撒娇：“是因为在师尊身边，一直很安心嘛。” 余孤烟脱口而出：“要我哄你睡吗？” 元空翠双眸微睁，其实收徒的时候她已经十二三还是十三四岁了，半大的人，师尊一直保持距离，天黑之后她的房间都不会进…… 余孤烟也察觉到了自己话中不妥，忙修补到：“你可以变成小动物，比如小猫，小鱼，或者小松鼠，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 元空翠还是看着他，余孤烟甚至有一种要暂停时间检查她是不是通过南奉留下的羽毛拥有了记忆的冲动，真没看着他做什么，这样沉默又是为了什么？ “师尊……”元空翠开口了，“你是不是因为养的动物都会成精，所以想骗我变成小动物给你玩？” 余孤烟舒了一口气，“不是。” 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元空翠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师尊这样子，明显是有问题啊，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这个问题肯定和自己有关，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元空翠思来想去想不出来，反正也睡不着，她决定喝点酒，吹吹冷风，思考一下人生。 学着师尊的样子，换了件白羽衣，带着闪亮的首饰爬上了房顶拗着造型。 果然，这样喝酒非常有仪式感。 背后巨大的月亮让元空翠有一种想掏出手机给自己拍张照片的强烈冲动，可惜了，这里没有手机， 余孤烟打开窗户，就看见莹莹月下，小元在屋顶姿态潇洒的饮酒。 她看起来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自在非常。 余孤烟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他也曾和小元在月下同饮…… 但那只是过去了。 在他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元空翠小时候的样子浮现在他的面前。余孤烟捂着额头笑了出来，要是没有后面这些记忆，才不管他们的身份，一定会让小元想起他，可是，可是……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啊。 元空翠在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余孤烟的窗户却一直没有关掉。 夜色将隐未隐，天边未出的太阳在地平线勾勒出金红色的边，仿佛下一刻光芒就要克制不住迸出来。他早就习惯了夜间的凉意，或许等太阳出来，反而会不适应。 但无论他适不适应，太阳总会出来的。 余孤烟终于关上了窗户。 群玉山第一个醒来的人仍旧是元空翠，她心中并无挂碍，入睡比旁人更快，睡眠质量更好，醒来也比旁人更早，生机勃勃犹如此刻清晨。 “早啊班姑娘，早啊师尊。”她同两人打招呼，“你看我就说我师尊是很有医德的是吧，他只是看起来有点冷淡，人超好的！一大早就在复诊吗？” 余孤烟取走了班姜一小瓶血，元空翠担心地问：“不会有事吗？不是说我们用第三种办法吗？” “三管齐下。”余孤烟拿着血走了。 元空翠看向班姜，班姜赶紧说：“我知道你师尊很好了，真的。” 元空翠笑笑：“我也知道啦，但是我师尊这么好，很难不想炫耀一下。不过昨天主要是希望你能别那么紧张，因为我发现你在我师尊面前好像有点害怕。” 班姜抱着手臂：“我是合欢宗的邪门歪道，怎么不害怕他这正道仙尊呢？” “这样吗？”元空翠挠挠下巴，“可我也是正道少侠诶，你不怕我吗？” 班姜被逗笑：“小元你是好人。” 元空翠挑眉，“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虚有其表？” “怎么会？我一直都知道你。”班姜倚在一支木芙蓉旁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腼腆，她看起来像是想到了美好的回忆。 元空翠颇有些意外，“还有这事？” “是啊，真遗憾，本来你应该能见到我的，可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余孤烟还在外面抵御魔族妖兽，群玉山是凡人心中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没有魔族敢踏足。 外部的危险没有了，人类却造出了自己的恶魔。 最开始，合欢宗的笛子并不是主动进去的，不，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是主动去的。 班姜不自觉抱住手臂，元空翠以为她冷，“很冷吗？群玉山的清晨是这样，需要衣服吗？我们身量差不多，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她又补上：“都是我没有穿过的，我有好多新衣服呢。” 班姜看着她，迷惘地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元空翠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喂，别哭啊，我知道你很可怜，中了很厉害的毒，但我师尊不是在救你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啊。” “我知道。”班姜勉强笑了一下，“我没有担心，我相信你们。” 她只是看到了第二条路，如果当年她选择相信元空翠，而不是怀疑她和那些人一样而逃跑，现在走的一定是另一种道路。 接下这一次任务的时候没有找到余孤烟和元空翠两个人，也不敢就这么回去，于是她在群玉山脚下徘徊，遇到了当年被关在一起的小姐妹。 她们都活得好好的，或是子孙满堂含饴弄孙，或是孤身一人，在元空翠交代开到现在的育婴堂照顾着无家可归的孩子。 相比起地狱般的合欢宗，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而她和这些人世间的美好失之交臂。 如果她没有看到这些或许还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但见到这些和她做出相反选择的姐妹，又如何能回到合欢宗继续生活呢。 班姜本来想一死了之，她只是以遗憾死之前没有见过元空翠，不曾想死到临头，还是会本能求助。 或许是因为她歧路回头，上天竟然会垂怜于她，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不仅见到了元空翠，而且还因此得救。 这是上天重新给她的机会吗？这一次她一定选择跟元空翠走！ 元空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整理了一下衣服，奇怪地问：“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班姜笑了笑，木芙蓉的颜色映在她的脸颊，“没有，你很好。” 这世上子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第56章 元空翠带着疑惑点点头：“好吧,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我想知道你的唇脂哪里买的，颜色真好看？” “是吧是吧？这是我做的，我师尊改良了一下，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我有好多呢。” 实际上是她嚯嚯了师尊辛辛苦苦养的丹霞花,本来以为偷偷摘一朵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但没想到这花竟然如此娇贵,摘一朵，其他的也会慢慢凋谢。 花是早上摘的,打是下午挨的，但反正都摘了,余孤烟只能愤怒的替徒弟做成唇脂，免得浪费。 “谢谢你。”班姜真诚地说。 元空翠早上没事，邀请她一起散步，班姜欣然答应。 “对了,我一直都想问,你是不是认识我啊？”元空翠边走边问，“听到我的名字都比听到我师尊的还惊讶，而且还这么信任我。” 元空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我是很自信啦，但也没有自信到觉得人家比起师尊,更听过我的名声。”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8节 班姜立刻反驳：“那是旁人,我是我。” 元空翠并未惊讶，只是有些疑惑：“这么说你确实知道我？可是在上上一次万仙大会之前，我并没有怎么露面过啊。” “你只是没有在修士面前露面过，和从小就在修真界的修士不一样,我从前只是凡人,也当了十几年的凡人。” “这样啊。”元空翠点点头,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后面的事情班姜也想告诉她，但群玉山琼枝玉树，走在她旁边的元空翠淡粉色的纱衣朦胧如山岚……班姜在心中问自己，她痛苦不堪，鲜血淋漓的过去真的要说出来吗？ 元空翠等了一段时间，没听到班姜继续说了，既然她不愿意说，元空翠也不会勉强，转而提起了别的话题。 “你听说过魔尊吗？”她从过去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就被告知因为她的行为造成了魔界大变动，命定的魔尊换了人，现任魔尊她是一点都不了解，对方却已经恨上了她。 怎么想都很麻烦啊，魔尊，那可不是能随便打发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元空翠觉得自己可能觉醒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就很想和魔尊正面刚。这种玩命的想法太危险了，不能乱来啊！ 班姜慌乱了一瞬，“你问他做什么？” “怎么了？这种问题不能问你吗？很抱歉——” “不，不是，是我反应太激烈了。”班姜抱歉地笑笑，“我见过魔尊，他……他曾经是我的客人。” 看着班姜的神情，元空翠很快反应过来，她口中“客人”的含义恐怕不是一般的“客人”。 元空翠隐晦地问：“合欢宗不是修行的宗门吗？” 班姜自嘲：“若是别人，我还能厚着脸皮说一声他们是我的入幕之宾，可是魔尊，他是我必须招待的贵客。我们哪里敢用他修炼，不过是沦为魔尊的炉鼎罢了。” 这个魔尊不行！ 元空翠生气地说：“不要回合欢宗了，留下了好不好？不，你可以回去，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合欢宗连锅端了！”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鬼地方，这次就算师伯告诉她不能干涉别的宗门也不行，大不了拉着师尊偷偷去！ 元空翠的反应在班姜的预料之内，三十年前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修士们无暇顾及他们这些凡人，只要不是被妖魔鬼怪杀死就行了，哪管他们饿死、冻死、还是堕入淫窟呢？ 大概只有同样人族出身的元空翠在乎，听闻她也是育婴堂长大，也是孤身一人拜师群玉山，只有她才能体会到凡人的辛苦。 战后时期，修士只管非人生物，面对破碎的家园，凡人只能自救。 群玉山的范围有了元空翠，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禁止易子而食，第二件事情就是禁止买卖人口。 这些班姜也是从昔日的伙伴那里知道的，从来没有哪个修士会为了凡人改变自己的道路。 原本擅长时间系，也有个时间系师尊的元空翠改学了自然系，就是为了不让他们饿死。她也不在乎自己修士的身份加入凡人的世界有什么后果，人都要没有了，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吗？ 吃饱后是穿暖，所有人都觉得织布制衣的事情只有女人可以，那些领了粮食的家庭也会把粮食分给家里的女人让他们多干活领到粮食，不敢偷偷卖人，她留下的姐妹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居住，隔几天才会回家，能带回去粮食，才慢慢硬气起来。 班姜看向元空翠，她还是少女的样子，无忧无虑，那时候怎么会想这么长远呢？ 元空翠问：“怎么这么看我？” “我只是再想，你跟着你师尊，是不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 元空翠的眉毛挑的老高：“你怎么会这么想？而且吧，我师尊本身就是个困难。” 更别说她遇到过那么多次练剑练到身体受不住，学习法术死活学不会把自己气哭，跟师尊论道听的云里雾里莫名颓废，就连娱乐时间捉鱼下棋打双陆都没有赢过师尊天天怀疑自我……但是她最后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 没关系，师尊是第一次给人当师尊，她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女，应该理解他有的方面很气人。 班姜说：“你看起来活得没有一点阴霾。” “因为我喜欢阳光嘛。”元空翠说，“多晒晒太阳，人会变得开朗乐观的，晒太阳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谁都可以，太阳可不会嫌弃你贫穷或者富贵，美貌或者丑陋，打得过余孤烟或者打不过余孤烟……” 班姜笑了出：“晒太阳会变黑。” “嗯？修士没有这个烦恼吧？而且又不是一直晒，总有别的事情要做嘛，肤色稍微深一点也很健康很好看啊。”元空翠和她走到一处石桌石凳前，这里刚好能晒到太阳。 清晨的阳光都是清新的，晨间的寒凉让阳光要照射好一会儿才能感觉到温暖，元空翠闭上眼睛面向太阳。 “如果我晒黑了，我就把头发弄成和我师尊一样的颜色，一定非常炫酷。” 她看到过以前的超模照片，第一个黑人女性超模，黑色的皮肤立体的五官，银白的头发，还有她温柔的笑容，简直惊为天人。 班姜学着她的样子晒太阳，没晒一会儿就睁开眼睛偷看她，“你真是乐观啊。” “那可不，这是我最大的优点了。” 不，你的优点多到你数不过来。 或许是阳光照进了她潮湿的心里，或许是元空翠闭上了眼睛，没有被人注视，她得到了安全，班姜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小元，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吗？” “当然了，我记性可好了，才三十年前当然记得住。” 班姜紧张地拽住自己的衣袖，“你在人间救了几十个女孩子，还问她们是跟你走，还是被送回家。”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元空翠懒洋洋地说，“那时候刚学会以血溯源的法术，非常得意，很想施展一下的！” 班姜说：“不，那时候你可不是为了这个。” “是吗？” “是的。”班姜肯定地点点头，“你是为了救她们。我还以为你只救了我和我的伙伴，后来才发现，你救了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 “有这回事吗？”元空翠捂住脸，“你就当我是要测试一下法术吧。” 班姜看向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明明是你救了好多人，还教她们活着的！” “因为不好意思啦。”元空翠睁开了眼睛，诚恳地看着她，“有一些人并不想把这些事情提出来，如果不是被命运逼迫得无路可走，谁愿意变成鬼呢？我被骂过，因为有的人是自愿的，我的出现却是一直在提醒他们不堪的过往，所以还是当作不记得好了。” 元空翠又补充：“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很高兴得救了的，能帮助这么多人我也很高兴！” 班姜却出奇地愤怒：“他们怎么能这样！” “仓廪实而知礼节，人吃人才能活下去的时候要大家保持高道德水平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只是比别人幸运太多，遇到了顾师姐和师尊罢了。我能做个好人，做好师尊的徒弟，不丢他的脸就好了，不应该强行要求他人。只要大家都吃饱喝足有事情干，自然会追求知识与道德，你既然去过群玉山，应该是见到过现在的样子吧，大家都变成很好很好的人了。” 班姜依然执拗：“怎么会全都是好人！你救的人里面还有坏人！现在都有。” 元空翠宽容地笑笑：“要想一个坏人都没有救太理想化了，但是现在人类自己管理人类，我也不会插手。我去过几次，人间的法律已经很完善了，大家走知道怎样才能过的更好，接下来要做什么，想必身处其中的人比我更清楚。” 班姜喃喃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拯救。”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被元空翠救了，如果她当年没有怀疑元空翠是那些人使出来的新招数，自作聪明逃跑，怎么会遇到合欢宗的人呢？ 元空翠却说：“我没有拯救多少人，是他们在自救。” 班姜看向她，“那我呢？” “你也可以。”元空翠伸出手，“不过要我帮忙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伸出手，我会帮你。” 班姜着了魔一样伸出手，想要搭上去，后腰却传来灼热的疼痛，她猛地收回手。 元空翠并没有生气，她可以理解受过伤害之后很难交付信任的情况，自然而然地收回手，“虽然你现在不愿意相信我，但我总会在这里，如果以后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班姜愧疚地看向地面，“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这就算好了？你到底过着什么生活啊。”元空翠有些无奈，“真正好的人不是我，是我遇到的好人。” 她掰着手指头数：“收养我的王大婶，育婴堂的白姨，带我来群玉山的顾师姐，教我修行的师尊，还有对我很好的师伯……我遇到的好人太多乐，我也只是再努力向他们靠拢！” 班姜问：“那你遇到的那些坏人呢？” 元空翠骄傲地伸出拳头：“都被我打败了！我战胜了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了！” 班姜地目光落在她的拳头上，然后又从拳头移到元空翠脸上，最后对上她清澈地双眼，“我也可以战胜吗？” 元空翠说：“这要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 班姜问：“像魔尊那样强大地存在也可以吗？” “这不巧了嘛。”元空翠说，“我的敌人就是魔尊，我一定会战胜他！” 豪言壮语说完之后，元空翠小小地心虚了一下，“大不了还有我师尊嘛！谁说请外援的不算英雄，魔尊也可以找！” 班姜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手帕掩着唇笑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没有这么毫无负担地笑过了。 “要一起修炼吗？”元空翠问。 这是修真界打招呼的常用句式，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错的。 班姜迟疑了一下，“还是不了，我学的法术都是杀人的，不适合切磋。” 实际上不仅是杀人的，更多称得上歹毒，她不想用在朋友身上。 “这样啊，那要不要和我试一下兵器？我会很多种兵器的。” 已经拒绝了元空翠一次，班姜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但她这方面确实一般，只能实话实说：“我只会舞剑，而且应该只是花架子。” “没关系。”元空翠说，“一个人好无聊的，有人陪我最好了！” 诚如班姜所说，她的舞剑确实是花架子，最后挑开她的剑，元空翠也扔掉了自己的剑直接和她对招。 她没有用法术，也没有用金刚不坏之身，否则抓个状态有点欺负，但即便如此，班姜和她的差距也很大。班姜用的普通招式打不了她，对方男人下三路的也奈何元空翠不得，哪怕是打狠了，用了很阴毒的招数，元空翠也能松松化解。 最后她累的坐在了地上，元空翠不累，也和她一样坐着，和她背靠背给她支撑。 “我是不是很没用，和你对招也不能让你有什么感悟。”班姜的声音十分沮丧。 元空翠大声反驳：“没有的事情，切磋怎么会没有意义？我确实有感悟的！” 班姜好奇地问：“什么感悟？” “灵力才是硬道理！”元空翠说，“我大概能体会到师尊对我地感受了，差距太大，根本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招式，直接用灵力就能压倒了。” 班姜客观地说：“这是建立在差距特别大的情况下，一般的差距不会这样，如果是和你师尊对比，世上没有人不是只需要他用灵力压倒就好了。” 元空翠捶了一下地，“是啊，我也想到师尊那种程度！” 师尊他就是，平a应对一切花里胡哨，呜呜呜呜呜，他不是装逼，是真的有逼格，何时才能像师尊一样强大啊，她连日后自己的尊称都想到了，就差变强了。 “那，那我也要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我要变得和你一样强大！” “目标就要树立地更远大一下嘛！和我一样算什么，再大一点！” 班姜转过头只看见她的侧脸，“你不会觉得你很弱小吧？” 元空翠发现她不累了，站起身也拉她起来，“还行吧，没有那么强，但也不弱。” 班姜这才发现她是真的对自己的实力不够了解，“不，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起码可以打败修真界九成以上的修士了！” 元空翠怀疑地看看自己，“我有这么厉害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49节 班姜肯定道：“当然了，一定是因为你一直在你师尊身边，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只要你出去一下，见到更多的人，就知道你多了不起了。” 元空翠也陷入了沉思，“不对劲，我虽然本来很厉害，但是也并没有这么厉害啊。” 班姜不允许她说她不厉害，“不，你明明非常厉害！而且你简直像是你师尊一样了，无论是惯用招式还是灵力，尤其是灵力，出招还是你的风格，但灵力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不是，我原本的灵力不是这样的。”元空翠看着自己的手，奇怪的违和感更重了，“还有我的经脉，本来是我自己锻炼的，越来越宽，而且一直在打通更多，追求极限。但是自从上次从时空隧道里面回来，我发现我的经脉拓宽的不是一定半丁，连灵力也是不符合常识地倍速增长。只是师尊说没事，我就没有深究。” 班姜的心怦怦跳，她提到时空隧道了！这就是魔尊让她来打探的消息，但是她的心早就叛变了元空翠给了她勇气，她不要把这些告诉魔尊！ 来之前班姜发过心魔誓，绝不能暴露自己，那么只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了！ “小元！” 元空翠被她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自己修炼中变强了呢？” 元空翠摆摆手，“是有在努力修炼，但也不至于这么强。而且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觉得我可能少了一段记忆！” “你说什么？” 元空翠支着下巴，“没有证据，就是直觉，我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变化。而且回来之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班姜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一见钟情？” 但还好是说感情问题，而不是时空问题。 元空翠想起最后见到过的那个身影，觉得身边的人会影响择偶观不是没有说法，原本她也没有白毛控的，和师尊待久了，也觉得白毛好看了。 就是很可惜，对方是过去的人，而她活在未来。 “对啊，我知道我们没有可能，你怎么这么惊讶？” 班姜“因为”了半天，才说出口：“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对男人动心的样子，你看起来简直是天生的无情道。” 元空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和班姜面面相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应该去修无情道啊？” 班姜解释道：“因为我见到过的成功修的无情道的人，性格差不多就是你这样子的。和更多人所想的冷漠无情的人不一样，无情道是不会对单独某个人偏爱，反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大多数为人都乐观豁达，活得潇洒自在。” 元空翠：“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其实没想过修无情道来着，哪怕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班姜更加惊讶了，“怎么会不可能，谁能拒绝你？” “能拒绝我的人多了去了，大可不必如此自信。”元空翠说，“不过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应该已经死了。” 毕竟是数万，甚至更久远之前的人了啊，唉，真后悔，一见钟情了都没有问出人家的名字。 此时，正在切药的余孤烟打了个喷嚏。 第57章 听到人都死了,班姜顿时理解了，同情地握住她的手：“别再伤心了，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元空翠笑着说：“希望吧，能遇到当然很好,遇不到的话和我师尊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好像也不错。” 此时,正在切药的余孤烟又打了个喷嚏。 太阳逐渐升起,清晨的露水也慢慢消散,寒暑对元空翠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她得在乎客人的感受。班姜看起来不耐晒,刚才的阳光还好，现在明显低着头躲避了。 元空翠体贴地问：“前面有一个亭子,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班姜条件反射拒绝：“你是体修，这点路程不会累的吧？我们要不再走一会儿。” “会不会累和想不想休息是两回事儿，偷懒是人的天性。我还想下午继续和你散步呢，现在休息的话,下午精力更充沛。” 班姜说着她不累,还是听元空翠的建议和她坐进了亭子。 元空翠问：“是因为身上的毒药吗？它会消耗人的体力？你是怕晒黑还是看向太阳眼睛会不舒服啊？后者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看，麻烦的病我不行，简单看看还是可以的。” 班姜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修为被窃走,身体又受了伤才会这样。”她长长的叹口气,“在合欢宗，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太阳了，上一次还是七八年前吧，眼睛已经不习惯了。” 元空翠安慰她：“这样啊,你别着急,慢慢来,你会适应的。” 班姜点点头。 她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小元，你要小心魔尊。” 元空翠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那可是魔尊，我肯定会小心应对的。” 班姜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魔尊他和别的魔族不一样，身上没有半点魔气，很容易伪装成修士或者普通人” “还有这事？”元空翠好奇地睁大双眼，“不应该啊，堕落成魔一定是干了很多坏事，而且心里会出现危险的想法，这必然会产生魔气，他怎么会没有？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绝没有认错人。”班姜打了个冷颤，想起了初见魔尊的那一天。 是难得可以看见太阳的一天，她爬上观星台，本来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那里还有一个玄衣少年。他虽然面色苍白，身材孱弱，却非常爱笑，让人望之亲切，她感觉到此人身上气息纯净，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魔尊。 少年模样的魔尊语焉不详，误导着她让她以为魔尊也想离开这里，她为对方指了路，将她多年前的逃跑计划告诉他——她想，自己身上有合欢宗的印记，少年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印上，他总算有机会出去的。 班姜心中存着一个念想，万一他出去之后，愿意再回来把她也救出去呢？即便他不想再回来，那么自己能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可万万没想到，魔尊抱着衣衫凌乱的她回到了主殿，告诉宗主她教唆自己逃跑。宗主佛口蛇心，面上笑笑，温言软语，仿佛不得已般要将她处以蛇刑。她赤身裸体进万蛇坑，“嘶嘶”做响的蛇信子触碰到她的小腿，这时候魔尊到做了好人，说很喜欢她，要她陪在身边。 此后的几年，魔尊去合欢宗，经常会要她相陪。 魔尊的手就像蛇窟的蛇一样冰冷，一下一下抚摸着卧在他膝上的她，忽然开口说要让她做一件事，只要完成了，就让她离开合欢宗。 那时候她想，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可直到离开了合欢宗，才知道竟然是让她把元空翠引诱，让小元堕落入合欢宗。 这件事绝不可能！ 元空翠本来在思考着魔尊可能是个什么东西，转眼就看见班姜忽然流着汗，面色苍白的样子，赶紧拉住她的手为她输送灵力，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 班姜一把反抓住她的手，“小元，你一定会扫除合欢宗，打败魔尊的对不对？” “当然了。”看着她的神情，元空翠再次开口变得更加郑重了，“我一定会扫除合欢宗，打败魔尊！” 班姜惴惴不安，元空翠也没办法，最后她决定带着班姜去师尊那里，去年眼看着解药进度，应该能让她安心点。 两个人过来，余孤烟只看见自己徒弟，朝元空翠招招手：“小元过来。” 他这幅傲慢态度修真界没有人不知道，班姜不以为意，元空翠抱歉地看向她的时候，她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余孤烟拉着元空翠，告诉了她一个消息：“这个里世界不止有我们在，你小师叔的徒弟也在这里，秘境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大一点，进来的人不少。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交给我们聪明美丽勇敢强大的小元……” 元空翠怀疑地看向他：“说这么多好听的，是不是想坑我？” “我是你师尊，怎么会坑你呢？”余孤烟说。 元空翠换位思考了一下，“不，还是很可疑，你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余孤烟低头凑到她耳朵旁边，小声说了一大堆。 班姜在不远处百无聊赖地四处闲看，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他们师徒身上。 从她的角度看去，银白发丝的男人以一种十分暧昧的角度贴在满脸疑惑的少女耳边，他洁白的衣服外罩一层如月光一般清冷的轻纱，袖口处的红色在轻纱下更有一种别样的鲜活。 高大的身躯完全遮住了少女面前的光，从她的角度看她的师尊，应该是极具压迫感的，但小元似乎毫无所觉。 班姜本想叫住元空翠，就在她生出这样的念头之时，正好撞上余孤烟看过来的眼神。 他已经恢复原本的姿态，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元空翠好像是因为他答应了什么事情，无奈地点点头。 班姜仿佛被他地目光锁定，完全无法动弹。那双血红的眼睛绝不是人类所有，他的肌肤犹如白玉一般洁白无暇，同样也像玉石一样冷硬无情，毫无人气，唯有那双眼睛会泄露出他的情绪。 可是血红色的眼睛，谁敢注视？ 小元到底是怎么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还觉得他温柔可亲的？只是这再一照面，元空翠言语中为她描述的哪个嘴硬心软、仁慈高洁的师尊形象荡然无存。 还有他刚从小元身上移开时的目光，那样充满独占欲的眼神，真的是她口中的好师尊应该有的吗？ 事情答应下来，余孤烟把一颗丹药塞到元空翠手上，“让她吃药。” 元空翠接过丹药，不忘哔哔赖赖：“师尊你怎么不自己去，你这个大夫能不能负责人一点？” 余孤烟嗤笑一声：“她怕我怕的要死，万一没有治好她反而被我吓死，岂不又是我的罪过？” “你这么好看哪里吓人了啊？”元空翠怀疑师尊就是不喜欢人类，不想和人类相处。 她仔细描摹着余孤烟的容貌，抛开徒弟的滤镜来说，也是美貌非常，相当的冷艳高贵的长相，非常时髦。他的容貌和他的法术一样，冠绝当世，想不通怎么会觉得自己吓人，又不是拿着剑，滴着血的时候。 余孤烟稍微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 “好看嘛，自己徒弟多看两眼怎么了，又不是登徒子。”元空翠嘀嘀咕咕收回眼神，从他这里走的时候不忘顺点蜂蜜。 元空翠熟练地给蜂蜜兑水，将蜂蜜水和丹药一起给班姜，“我是尊给不喜欢的人制药，一般都会非常非常苦。不过你不要误会，他除了给我的药，其他人一律都是苦的。” 班姜见过蜂蜜水和丹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口咽下去，元空翠给她调的蜂蜜水也一滴没剩。 “谢谢你，我好很多了。” 元空翠说：“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我师尊，药都是他配的。你别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也很希望你痊愈的。” 班姜乖乖点头：“我知道，谢谢你的蜂蜜水。” 丹药在蜂蜜水的作用下慢慢融化，从胃部到全身都暖和起来，以至于班姜没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身上魔尊留下的印记在发热。 等她回到了房间才发觉不对劲，班姜匆忙地解开衣服，小腹部上红色的花纹简直要把衣服烫坏。这是魔尊所有物的标志，是她忠诚的标志，只有她对魔尊的单向忠诚。 呼吸间都带着难以忍受的压抑疼痛，班姜知道，这是魔尊再提醒她任务。 不，她才不会向魔尊屈服，已经到了小元身边，怎么可能还为他卖命？ 班姜想开口求救，声音却堵在喉咙里，看不见的手扼住她的喉咙，魔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么不乖吗？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班姜就感觉到一阵热风从耳边擦过，她的身体蓦然失去桎梏，倒在了地上。 她回头，看见一支簪子将一根黑色的羽毛死死钉在墙上，簪子半截都在墙里，尾端的流苏不住晃动，羽毛变形得不成样子。 是元空翠簪子，也是她刚才一脚踹开了门。 她没有着急拔下簪子，第一件事是帮班姜把衣服穿好，“居然被脏东西混进来了，是我疏忽，这里到底不是真正的群玉山，不过它只要敢出现，我就一定能杀死，我保证，允许你抢一次我的人头，抓住了魔尊，你来杀他！” 班姜抓住她的手腕，“你都知道了吗？你知道我身上……” 元空翠放开手，任她自己颤抖着把衣服穿好，“知道，是我把你带回了的，我当然看到了。你出现的时候师尊就提醒过我不对劲，本来想将计就计的，可是你看起来太可怜了，就算苦肉计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吗？现在看来我的推断没问题，你也是被魔尊胁迫的不是吗？站在我这边吧，魔尊不值得你卖命，你身上的东西，我有办法消除。” “从我见到那你的时候起，我就站在你这边。” 元空翠笑了一下，“那就好。”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0节 她把自己的簪子拔下来，黑色的羽毛仿佛有生命一般发出刺耳的吼叫，但声音只有一瞬，便被突然出现的无名业火焚烧殆尽。 “还是业火带劲。”元空翠感叹。 随后整个房间似乎都燃烧起来，热浪从脚下升起，她和元空翠的头发被这股热浪吹了起来，地上涌起金色的莲花，刹那间莲花化作业火，灼烧着房间，却没有伤害她和元空翠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业火终于消散，元空翠拿出了一根红色的羽毛。 “能解除魔尊印记的东西也得是属于魔尊的。”她朝班姜安抚地笑了一下，“别担心，这个羽毛的主人虽然是魔尊，但也是我的朋友，它是无害的。” 班姜不相信“魔尊”会是好人，但她相信元空翠，于是她点点头，表示都可以接受。 元空翠见此放心下来，她将灵力注入羽毛，打算用小红鸟的羽毛清除现任魔尊留在班姜身上的印记，理论上只要小红鸟和她的灵力大于现任魔尊，那就没有问题。 原本的她或许还要思考一下，但现在元空翠有这个底气，别的不多，她的灵力是真的多，也不知道在过去怎么回事，反正有灵力不亏。 元空翠催动红色羽毛，一段奇妙的记忆却意外出现在脑海，是蛋的视角，却是她和师尊的记忆…… 许久，班姜睁开眼睛，元空翠的神情与往日并无区别，只是一番询问确定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之后，元空翠希望她能对这件事保密，尤其是她用过红色羽毛，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你师尊也不行吗？” 元空翠道：“不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班姜选择相信元空翠：“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第58章 确定了这里还有别人,元空翠决定主动出击。 班姜告诉她魔界和合欢宗的人都进来了，但万仙大会秘境里面，很少有人会主动报上师门。 合欢宗到底是人族，混迹其中很难发现,别的修士就算不愿意自报家门,也能从出招行事窥得一二,可合欢宗麻烦就麻烦在他们能露出来的功法集百家所长,除非他们愿意自报家门，一般很难发现。 况且原本合欢宗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属于魔界和仙盟之间的墙头草，但又不完全墙头草,属于表面上还是会中立一下的，这样一来就算告诉别的门派合欢宗和魔界有牵连，也不能说动大家一起对抗，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选择帮助合欢宗。 但是只有他们是不行的,班姜告诉她,别的门派同门之间可能会结伴而行，但合欢宗不会，他们大多自称散修，和别的门派的弟子结伴。 “也就是说,如果告诉别的门派的弟子,很容易在合欢宗弟子面前当面密谋是吧？” 班姜点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虽然这次来的大多数合欢宗弟子我不太熟，但要是真的见面了,我有一半的把握可以认出来。” 元空翠有些惊奇：“这么厉害？有什么诀窍吗？可以告诉我吗？” “诀窍的话……”班姜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些难以总结,通常是看猎物……看目标确定的，有的修士一看很好骗，有的修士合欢宗弟子多看一眼就知道在他身边是做无用功。” 元空翠更好奇了：“什么样的比较吸引合欢宗的人啊？” “一般来说，有点性格的偏好和尚，特别有性格的偏好剑修，没有什么性格的，偏好炼器师，这三种比较主流，但如果修为很厉害，灵力非常充沛，那就没有偏好。”班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还有你这样的。” “真的吗？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有哪个合欢宗的人来勾搭过我啊。”元空翠摸着下巴想，“倒是勾搭我师尊的有两个。” “那是因为胆敢勾搭你的，都被你师尊解决了，甚至群玉山一带，都没有合欢宗弟子敢过来。”班姜莞尔，“你师尊在我们合欢宗确实很受欢迎，说不定一路上我们要担心一下他。” 元空翠轻哼一声，仿佛意有所指，“担心谁都不用担心他，他厉害得很。” 班姜以为她不想再听合欢宗对余孤烟的看法，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元空翠又问她：“他到底多受欢迎？” “他？你师尊吗？他在合欢宗很受欢迎的，你看，合欢宗喜欢和尚，是因为他们禁欲，搞起来有一种禁忌的快感。喜欢剑修，是因为学剑的大多数要求诚且坚，而且大多数感情冷淡，性格直率，搞起来很有成就感。至于炼器师，因为他们非常有钱。你师尊刚好这三样都能占，当然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能拿下他，合欢宗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也不是说对师尊的魅力不信任，毕竟就算是他性格确实糟糕，但架不住长得确实非常非常好看，白毛红眼实属大众xp，元空翠都非常能够理解。 但是在他们相处的这将近一百年里，除了偶然知道的那两个之外，师尊并没有透露出任何关于他情感上的话题，甚至有客人提到，他也会如临大敌，怕别人带坏自己。元空翠被他的架势搞得一点都不敢说其实她非常懂，这份过度的保护欲难说有没有她纵容的成分。 反之，有人提起师尊的桃花，她的心里也有些微妙。尤其是想起来过往竟然还和小师尊谈过恋爱……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嫉妒，但就是非常奇怪，她稍微有点能理解当时带百里回来的时候，师尊的心情了。 元空翠表情莫测，“我是真没想到……” “而且合欢宗流传着这样的一个说法，如果能和你师尊结为道侣，至少可以少努力三千年。”班姜虽然对余孤烟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不得不承认，少努力三千年真的太吸引人了。 元空翠抬头望天，“我师尊绝不可能让人占他的便宜。” 而且三千年有点保守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不然让他做诱饵，一定能吸引很多合欢宗的人，可惜这些也只能想想了。 元空翠和她心有灵犀，“要不我们假装落单的禁欲系人傻钱多剑修，钓鱼执法，钓两个合欢宗的？” “不行！”这件事情遭到了余孤烟的拒绝，“为师坚决不能同意。” 他不忘把药给班姜，“吃。” 说了一个字又看向自己的徒弟，义正言辞道：“小元啊，我们好歹是名门正道，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元空翠：“你教我用魔族的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说。” “……总之就算不行。” 余孤烟冷着脸的时候很有欺骗性，或者说对元空翠来说是欺骗性，因为她清楚，师尊绝不会因为意见相左就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别人可不一定。 班姜感受到他身上怒火与威压脸色一白，随即被元空翠一把搂过，元空翠手臂纤细，却温暖又充满力量，比尽管还能感受到余孤烟不善的目光，但她却不再害怕。 “师尊你怎么能吓唬病人！只不过是演戏而已，你到底担心什么？你看着我呢，难道我还能翻车？” 余孤烟还是不同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徒弟最像他的就是这臭脾气了，一旦要做什么事情，绝不会轻易妥协。 事情陷入了僵局，还是余孤烟先开口：“你师兄也在这里，不如我们找你师兄做诱饵，反正他原本就不聪明，一定可以吸引到想走捷径的合欢宗弟子。” 元空翠脱口而出：“可是师兄他阳痿啊。” 班姜：“这没关系，又不是只需要他主动。” 余孤烟和元空翠一起看了过来，班姜弱弱地说：“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 “好了你不用说了。”余孤烟立刻阻止了她，“就这么说定了，我把他叫来。” 他看到班姜手里还捏着丹药，蹙眉道：“怎么还没吃？” 班姜吓了一跳，赶紧把丹药服下，元空翠到了杯水就递到她手上，“大多数丹药就水吞服比较好，还有师尊，你别吓人啊。” 余孤烟斜斜睥睨她，“我哪里吓人了？倒是她，竟敢教坏我徒弟。” 班姜吞下丹药后有些不适，不过这些反应余孤烟是和她说过的，倒也没有害怕。只是她不想把自己这副样子暴露在他们面前，说了声要去抱歉就匆匆去休息了，留下元空翠和余孤烟在这里。 余孤烟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别扭，但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和小元无关。 小元什么都不记得，是他心中有别的想法，这才不自在。人多的时候还好，单独相处他简直想逃跑。 然而元空翠下一句话就让他停下了脚步，“班姜才没有教坏我，按照理论知识来说，我比她懂得多多了。” 转生到这里之前，她可是经常活跃在某花市读者打赏榜，一进去就能看到她的大名，月月消费无数，什么奇怪的教学知识没有见过？合理的不合理的，正常的奇怪的，堪称博览群书。 余孤烟回想了过去，他明明没有教小元这些奇怪的知识！就是现在，甚至带一点点颜色的书都没有出现在小元面前过，她为什么那么懂？ “小元，你，从哪里懂得这么多？” 元空翠忽然想到理论上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师尊天真单纯的小徒弟，立刻甩锅给司空途：“是师兄教的！” 这话一听就有问题，小元竟然糊弄他！ “不可能，你师兄敢教你这个，你大师伯不打死他，你师姐都会打死他的。” 元空翠哑口无言，拽了一朵花在手上把玩，就是不看他。 “反正我知道，就算不知道，以后我夫君也会教我的，师尊你管这个干什么？” 风静了下来，余孤烟没有再说话。只是想到未来她可能会和某一个人成婚，这件事就击倒了他。 千百万年来，余孤烟没有受过一次伤，他甚至早就不能理解别人说的疼痛是什么感受，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伤，心脏一阵钝痛，脑袋像被人砸了一拳，喉咙也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 几次想开口，却无法说出任何话。 最后是元空翠不堪忍受这样的静默，率先和他说话，“师尊你生气了？” 语气无辜且不在意，显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一如既往地惹人生气。 “我不生气。”余孤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以为他会暴露自己的情绪，但成年人的克制远比他料想的更加厉害，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并没有太大区别。 余孤烟知道他应该暂时离开这里。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你太多了。” 元空翠笑着把手中的花塞给他，“怎么能不管我呢？以后我有了意中人，一定会先带给师尊掌眼。” “你喜欢什么人，想和谁成亲是你的事情，只要你想好就行。”余孤烟说。 元空翠步步紧逼：“万一对方是个坏人呢？万一他并不喜欢我呢？万一他是一个不可能的人呢？” “这些也是你自己的问题。”余孤烟说。 元空翠几乎有点生气了，但她同时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师尊和数千万年前的少年完全不一样，那个小师尊才不会这样对他，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小师尊听到她这么说，一定会强硬地拉着她，非要她承认自己才是她的意中人，她的良配才行。 元空翠很生气，她决定不再叫以前的小师尊为小师尊了，他就是自己的余孤烟，应该叫师尊大余孤烟！ 余孤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再做些什么描补，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爱护的姿态，并不掺杂半点男女之情。 元空翠被这双手安抚了，很快她意识到现在的师尊和以前的余孤烟的本质区别。 从前的小师尊是需要她的爱的，哪怕一时口头拒绝，也只是口是心非，她真的一会儿不理他反过来向她求爱。 但师尊不是，他完全不需要自己的爱也能过的很好。 甚至没有她的爱更轻松些，元空翠相信就算他知道了自己徒弟对他不一样的爱慕，也绝不会因此疏远，但狡猾的师尊有的是游刃有余地办法推开她。 第59章 元空翠有一会儿没说话,余孤烟不免心中惴惴，一直以来他就没有对元空翠说过什么重话，突然这么说她会不会很难过？ 出乎余孤烟意料的是元空翠对此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极为云淡风轻地说：“师尊说的也是,总之是我和别人一起生活,将来也必不会在师尊面前碍眼。” 余孤烟心惊肉跳,“我哪有这个意思？” 元空翠眨眨眼睛,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可爱，“开玩笑的,我知道师尊的意思。” 虽然总说小元让他操心，但他心知肚明实际上大事元空翠从不需要他操心,小元心中自由决断。小时候她成熟地简直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这让总是想更纵容小元一点，让她有小孩子该有的肆意妄为，而他的做法也算有成效……但有时候,他扪心自问,小元究竟是真的被他宠的无法无天，还是因为他的意愿才逐渐改变，其实是小元宠着自己。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1节 余孤烟说：“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元空翠轻飘飘地说，“我只是觉得我的方向错了,与其找人一起走,不如在同一条路上找合适的人。” 余孤烟无言以对。 “……我希望你幸福。” 元空翠冲他假笑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否则她说不要被气死。 “班姑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带着她去找人了吧？” 余孤烟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怎么样都不好受,“嗯。” 元空翠很快做下决定：“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你要怎么找人？” 元空翠说：“不用找人,有人找我了。” 余孤烟离开警惕：“谁？” “一个朋友，天音阁的明飞客。”元空翠说，“还有雁荡山宋师兄，芙蓉山傅师妹，是一生海闻人姐姐。” 都是她的朋友。明明元空翠离开群玉山出去鬼混的时间都不算长，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机会认识这么多人，在群玉山的时候就是，经常收到她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的的书信和礼物。 余孤烟不承认他有点不开心。 “哦。”他说，“你确信这里面没有坏人想骗你去？没有冒充者？” 元空翠笑着说：“这不是更好？” 送上门的敌人，还免得她费心去找。 余孤烟无话可说。 元空翠提醒他：“师尊，你和我一起走，要不要换个形象啊？你这太显眼了，和你一起走，坏人都不敢来碰瓷了，我们还怎么有成绩？” 好啊，这就开始嫌弃他了。 余孤烟非常不高兴的换了个样子，白发和血瞳都没有了，容貌也变得普通了一点，当然只是在他的认知里的普通。 “这样也很好看。”元空翠说。 余孤烟又有点开始警觉了。 然而元空翠转身就走。 她和班姜说了要主动出击的事情，班姜觉得她们是心有灵犀。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温柔地笑着说。 路上她看了两眼余孤烟现在的装扮，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元空翠趁余孤烟不在身边，拉着班姜的袖子偷偷问她这是怎么了。 班姜说：“如果给你师尊配上一把剑，那就妥妥的是合欢宗会喜欢的猎物了。” “咦？” “俊俏的脸蛋，桀骜的眼神，洁白的衣袍，冷漠的气场，再合适不过了。” 元空翠沉思了一下，“既然如此，找到我师兄之前，就让他当诱饵吧。” “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你的脸上写着这样非常好。” 被指出来的班姜轻咳一声，“确实很合适嘛。” “那就这么定了。”元空翠拍板，“这种事情我师尊一定很乐意做的，他最爱钓鱼执法找机会的放松身心了。” 余孤烟当然不介意这种事情，比起让小元自己来，他来算什么。 元空翠按照班姜说的，把自己的剑给了余孤烟。 班姜疑惑：“你师尊不是很厉害的剑修吗？出门都不带自己的剑吗？” “不带，他平时不用兵器都能把遇到的人都一顿揍。”元空翠折了一根树枝说，“如果真的遇到了觉得很还行的剑修想过两招，自己直接折个树枝都行。” 被她折断的树枝很快又长了出来。 终于再走了一天半之后，他们遇到了人，天音阁的明飞客，和两个散修。 明飞客见到元空翠很是开心地打招呼，说话间别人都插不上嘴，寒暄了好几句才向双方互相介绍。 “这是我的好朋友班姜。”然后又拉着满脸敷衍的师尊，“这也是我的朋友，百里烟。” 余孤烟心头一跳，又听到她说：“和我师尊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一样。” 名字都不会取，还是他原本的字，那么“百里”大概也是随口捏造的姓氏吧。 明飞客爱屋及乌，同样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班姑娘，百里先生，在下明飞客，飞龙在天的飞，宾客盈门的客。” 班姜：“明公子好。” 余孤烟：“管你是哪个字。” 元空翠踢了他一下，余孤烟勉强重新说了一句“你好。” 好在明飞客的脾气很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向他们介绍自己身边的人，“这位是心心姑娘，这位是杜宇，也是我的朋友。” 元空翠她们又同这两人问好，余孤烟依旧是点个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谁都不里的样子。 走到一起就一起去集合，元空翠也是通过明飞客才知道进来这里的修士竟然说好要一起集合，问过他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通知，明飞客说这是报名领玉牌才能收到的，她师尊给她报名，说完就走了。 元空翠一点都不意外，“那你把我拉到一边是做什么呢？” 明飞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他们几个休息的地方，确认没有人能听到才说：“我怀疑，心心姑娘，喜欢我！” 元空翠心念百转，开口仍然波澜不惊，反而带着一股调笑的意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作多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飞客说，“我又不是笨蛋，我会看不出来这个！” 元空翠假装沉吟片刻才道：“要不这样，我们俩假装两情相悦，然后由我来出面替你断了心心姑娘的念头。” 明飞客先是眼睛一亮，随后有些犹豫：“这好么？” “这很好！”元空翠说，“女人更懂女人，只是我欺负她的时候你记得不要插手，不如就是给她希望。希望你能信任我，我是不会对朋友做真的很过分的事情。” 当然要是敌人，那就两说。毕竟按照班姜的描述，她的这位朋友看起来也会是很不错的猎物。 明飞客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信你。”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等等！”明飞客想到了师妹，表情忽然有些纠结，“小元，你不会假戏真做喜欢上我吧？虽然你很好，但是我不想我们的友情变质啊。” 元空翠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指着闭着眼睛靠在树上的余孤烟，他的白衣在斑驳的光影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元空翠不自觉笑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未来的小师尊，“我喜欢的人在那里呢。” 明飞客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没多久，他又有了新的担忧。 “小元，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元空翠好奇地看过来，她这位朋友可是个直性子，什么时候还学会欲言又止这一套？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是不是……”明飞客闭着眼睛喊了出来，“是不是有些恋师情结啊！” 这下那边休息的四个人都看了过来，元空翠微笑的脸开始裂开。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社死。 第60章 树上的余孤烟僵住了,原本随意的姿势现在变成了折磨，他开始真诚地希望自己确实是睡着的。 但与此同时内心隐秘的一角却在欢呼，看，他的朋友也能看出她多喜欢你。 若是没有万年前哪一出,这话他当个笑话就是了,指不定还会拿着话逗小元几句,可如今……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掐灭,小元是被他看着长大了，若真的有什么心思,那才是禽兽不如。 余孤烟干脆装作睡着了。 先是和明飞客同行的那个叫杜宇的修士，他立刻从惊奇转变为若无其事,非常刻意地大声说：“啊，今天天气真好！就是风太大，你们说话我都听不到。” 然后是班姜，她揉着额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浮夸,“抱歉，刚才有点困了，才睡醒，请问你们有谁说什么了吗？” 而明飞客烦恼的主角心心姑娘,此时也掩唇一笑。 明飞客后知后觉,转过头小声问元空翠：“小元，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啊。” 这是自己交的朋友，元空翠想，算了吧。 “没关系。”她说,“你说话很好听,下次这种话不用再说了。” 明飞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把拿过不知道谁砍来长满桃子的桃树枝，“我去给大家洗点桃子！” 元空翠若无其事地坐在他们中间，“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呢？” 心心姑娘轻飘飘地说：“在等你呀。” 元空翠没有在意她的语气，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她：“嗯？等我？心心姑娘不是和明飞客是朋友吗？怎么会是等我？” 心心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见她是真的没有生气，心中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弱了下来，“我们几个不大熟悉，只有你和明公子是朋友……” 这是明飞客洗好桃子走了过来，心心便没有再说话了。 “尝尝甜不甜。”元空翠顺手拿了明飞客洗好的桃子，先给了离她更近的心心和杜宇，然后自己拿留了一个。 心心接过桃子，元空翠发现她的指尖真的很冰，她可能有点体虚，不过也试到了一点她的功法，不是合欢宗的。但是杜宇倒是很有男女观念，一点没有给她碰到的机会。 看来还是得多留心一下杜宇。 明飞客把桃子递给班姜，他是个自来熟，和班姜聊的倒是很好，或许是刚害元空翠社死，现在他很注意，偶尔聊到班姜不想说的话题，也很快含糊过去。 元空翠想起他们的约定，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带着几分撒娇几分玩笑道：“你怎么老是漂亮的女孩子说话，反而不理我？” 班姜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就要远离明飞客，却看到元空翠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2节 元空翠的意思是她和明飞客不是真的，只是暂时演一下，让她不要当真。 班姜顿时明白了，但是明白到另一重意思上。 好姐妹，我懂了！刚才明飞客不在的时候心心就没怎么说过话，但明飞客一来就找机会和他搭话，小元这是借着说自己和明飞客，实际上是在说心心！ 放心，我的好姐妹，我会帮你留意的！她也对元空翠眨了一下眼睛。 这番动作在心心的角度都看不见，杜宇去和余孤烟打招呼，余孤烟根本不想理他，但这个人十分执着。班姜做完之后就去拉着心心说话了，本来他们三个以元空翠为中心比较熟悉，话也多，留着心心一个人沉默不语有点尴尬，这样以来她也有人说话了。 元空翠看着自己的新朋友如此温柔体贴，怕刚认识的女孩子尴尬还找她聊天，在心里对她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下。 明飞客啃着桃子看着他们两男两女聊天，自己也和元空翠说话，“不喜欢吃吗？” 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如果元空翠想要别的，他可以立刻去找。 元空翠的目光落在了手里的桃子上，“倒也不是不吃桃子，我只是不喜欢桃子上面的小绒毛。” 明飞客刚好吃完，把核一扔，十分熟稔地拿过元空翠手里的桃子说：“我帮你削一下？还是要小兔子形状？” 刚认识的时候元空翠就执着于把手里的削成小兔子，明飞客问她这样是不是更好吃，元空翠说会更贵。当时元空翠买下了一家酒楼，当天的客人都送水果，但是她坑了明飞客更多的钱买了她亲手削的兔子苹果，但是吃完饭元空翠以交朋友为由给她免了单。 事后明飞客问她，要是自己生气怎么办，元空翠说那就立刻诚恳道歉，并且这顿她请，也是一个认识的机会。 彼时明飞客第一次出宗门，听了不少师兄师姐的出门被骗经历，临走师尊还塞了一本《反诈骗指南》，兔子苹果刚咬了一口，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怎么就他一个是这待遇，还有美女给削苹果，心中惴惴还以为遇到黑店，不曾想元空翠竟然是好人，便结交了朋友。 元空翠家里管的严，出去没多久就回家了，但是他们的书信一直没断过。 明飞客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她师门竟然那么厉害，还有个隐藏大佬一般的师尊。修真界每一百多年总会出现一两个惊才绝艳的天才，每一两千年不时会出现一个“仙界第一人”，但这两者的评判，都是不包括余孤烟的。 如果是在余孤烟面前，没人敢称天才，也没有敢称第一人。 而现在，被如此推崇的余孤烟心烦意乱，身边有个杜宇非要和他结交，说了不理，还是像蚊子一直在身边嗡嗡嗡。 换做平时，他不直接发飙，也有小元帮他驱赶，但是小元这时候在等那个明飞客给她削小兔子。 认真的？她明明早就不需小兔子了好吧？而且天音阁这人完全不会削，这兔子也太丑了！ 余孤烟恨不得亲自下去做示范。 他闭着眼睛，“看”的能力却还在，所有的人和物都变成了淡蓝色的轮廓，他看见元空翠拿着笨拙的兔子桃子笑了一下，一口咬掉了兔子耳朵，清甜爽脆的果肉被她的牙齿咬碎，然后吞咽下去，指尖也沾上了桃子的汁水，但这是脆桃子，随意并不明显，但若是睁开眼睛，夕阳余晖下一定可以看到细碎的反光。 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这只桃子被她吃了？ 余孤烟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讨厌桃子，他很爱小元，是师尊对徒弟，长辈对晚辈的爱。 这恨意来的很没道理，但是他确实恨着小元手里的桃子。 但下一刻，他竟然变成了小元手里的桃子，然后听到了她和明飞客的对话。 此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桃子上，竟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元空翠说：“那么，再多喜欢我一点吧。” 余孤烟徒然惊醒，什么喜欢？ 她为什么要对别人这么说？ 不，这很正常，余孤烟强迫自己接受，原本就应该这样。在合适的年纪，和朝气蓬勃的同龄人一起玩闹，互相喜欢……活着喜欢很多个，然后找确定自己的心意，找出真正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余孤烟恍然睁开了眼睛，一旁的杜宇很是惊喜，小心翼翼地问他：“您要吃个桃子吗？” 余孤烟一眼就看穿了他是谁，还有手上这颗染了毒药的桃子。 是哪个蠢货，竟然派了这么个笨比毒杀他？在开玩笑吗？ 他厌恶的移开视线，“我讨厌桃子。” 杜宇只感受到一阵风消散在他的面前，眼前便没有了余孤烟的身影。 余孤烟一个人来到了远处的湖边，周遭是枯萎的芦苇，冷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恍惚间想起了万年前和元空翠的第一次见面，心中的烦闷奇迹般地消减了一些。 他突然消失，杜宇还以为是自己太烦——虽然确实很烦，但也不至于把人气走吧？ “元姑娘，你的那位百里朋友不见了！”他急匆匆地对元空翠说。 听到这话几个人神色一肃，这个秘境和他们从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哪里都充满了未知，有人不见顿时紧张起来。 只有元空翠没有什么紧张情绪，“别担心，他大概是想一个人散散心，不会有事的。” 明飞客是相信他的，紧张感稍减，班姜也知道那是她师尊的化身，因此慌乱一瞬过后立刻平静下来。 但是心心不知道，她皱着眉头，看元空翠的样子有几分谴责：“百里公子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如此漠不关心！我们还是快去找找他，不，不能毫无头绪地找，我们先看看周围有什么痕迹没有，说不定会有线索。”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不过他很强，不会有事的。”元空翠被她指责过后并没有生气，平心而论，她不讨厌这样的队友，如果她自己不见了，她也希望有人这样担心她，然后想办法救她。 当然理论上来说她是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但就像师尊一直以来教她的那样，多站在弱者的角度思考，而不是强者的角度。或许她现在确实很厉害，但总有人比她更厉害。 心心稍微平静了一点，但觉得元空翠的话还是不能说服她，“可是这里这么危险，我来这里之前也是很厉害的，在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我能找到他，”元空翠亮出自己的剑，她回来之后又换了新的一柄。 从小到大，师尊、师叔师伯、师尊的朋友们、同门们、朋友们，给她送的神兵利器非常之多，元空翠也没有非要用一把的习惯，用得顺手的刀剑就有好几十把。 但是这柄剑，十分的与众不同。 元空翠把剑插在地上，周遭升起一个球形的结界，“起码得半个我师尊那样的水平才能打开，你们现在这里，我一个人去找他就好了，他有点害羞，人多了说不定还不好意思。” “真的不要恶魔一起吗？” “不用，我很强的，而且有很多防身的家伙。”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便没有再坚持。 元空翠果然熟悉她师尊，月亮出现在空中的时候，她就炸到了余孤烟。 脚步轻了下来，但余孤烟知道她来了。 “师尊。”元空翠轻声喊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出现之前的很多很多年，我也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竟然会不习惯。 听到这样的话，元空翠本来准备好的兴师问罪又搁浅，她想到了数万年前拉着自己的手，非要她爱他的少年。 余孤烟还在想他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就发现元空翠安静下来了。 “小元，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人。”元空翠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那上面映着一个很大的月亮，“他以前很爱我，可是他不在了。” 第61章 余孤烟顿时紧张起来,他也不敢问是谁，但元空翠很快就把答案告诉了他。 “是我爹。”她说，“师尊你紧张什么？” 余孤烟矢口否认：“我没有紧张。” 如果是一般人，其实也看不出来他的再紧张。大多数什么余孤烟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血红的眼睛更让人难以直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场,都有一种远离人类的感觉,在对他做出判断时，很难去用人类的经验。 但元空翠不一样,很多时候她的眼睛还没有分辨出来师尊的神情想传达什么，但直觉已经给出答案。 元空翠好气又好笑：“好吧,你没有紧张，那你跑什么？” “我没跑。”余孤烟狡辩，“杜宇太吵了！” 说到队友，元空翠暂时收起了玩闹的心,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人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师尊你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 正想着,脑袋被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他可以控制别人，大概是看出来我是这里最强的。” 元空翠有些惊讶,控制系属于自然系里一种特殊的分支,小师叔也会一点，不过都是控制傀儡之类，没想到还能控制人。“咦？这么厉害？你怎么没有教我这个？” “因为我不喜欢。”余孤烟说，“控制同类是需要许可的,他会把请求隐藏在各种意想不到的话里,你注意一点不要答应就好了。” 他靠近了一点,即使是在高个子的人群中也显得很高，何况元空翠也只是正常身高，一般来说这样会显得很有压迫感。可是在过去和师尊相处的几十年里，关于这一点元空翠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反倒是回到了过去，在小师尊身上感觉到了。其实不是身高带来的压迫，而是她面对他们的时候，心态是不一样的吧。 元空翠心中难掩失落，不想被师尊发现，她如平时一般问他：“有多意想不到？” 余孤烟看出来她在失落，但是小元不想他知道，他心中想的再多，也只能告诉她控制系怎么用，然后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两方面，比如十分平常的，以及十分不平常的。平常的就像问你要不要吃个桃子，不平常比如问你要不要嫁给我，足够误导人就好。” “这确实够不平常的。”元空翠说，然后她手里拿着桃子伸到余孤烟面前，“师尊你要吃个桃子吗？” 余孤烟险些答应，随即想到她是在实验，能不能对他生效。“不要。” 小元一直把他当成目标，学到了什么也是第一个想在他身上试，这算是他惯出来的。既然要对手，那么一上来就是最强的，优点是小元学的很好，缺点是一旦她和别人实战，可能有点高估对方。 控制系是自然系的分支，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错，弄清楚原理就敢直接上手。 元空翠“嘁”了一声，和从前一样小声抱怨，“又不行！” “就算成功对我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实力相差太大的话，控制不了多少，违背意愿的事情顶多就和大一点的风推搡着反走差不多。不过如果是我来控制的话，也不用别人答应。”余孤烟说，“桃子拿来。” 最后一句是在她身上实验，属于现场教学，元空翠不由自主地把手里的桃子给他。可是桃子到手的，元空翠不知为何却很生气。 余孤烟觉得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但他还是把桃子塞到元空翠手里，“还给你。” 元空翠说：“想得到的不行，那我试试意想不到的……” 没等她要尝试，左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音，是他们休息的方向，元空翠立刻转身足尖轻点几下，往左边飞掠而去，余孤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但是他们以来，就看见四个人一脸痴呆地倒在了地上，哨子是明飞客吹的。 元空翠半跪在他身边检查情况，明飞客看着虚空神志不清地说：“小人，好多小人，颜料怎么倒了……” “中毒了。”元空翠把他们一起拉了起来，点了身上穴位，四个人整齐地吐了出来。 余孤烟通常只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他救了班姜之后一脸嫌弃地走开，重新坐到树上，这是元空翠的考验，因此只有她在下面忙乎。 不过作为世尊，余孤烟倒也没有什么都不管。 他伸出手，树枝上的桃子飞到了他面前，余孤烟嗅了嗅，“是见手青，不过在这个秘境是桃子形状，颜色和气味甚至口感应该也差不多。” 这种常见的毒蘑菇元空翠还是知道怎么处理的，还好是修士，身体素质非常好，只要还有一口气，解毒之后倒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明飞客面色苍白心有余悸，向大家道歉， 没有人责备他，毕竟秘境和外面不一样，一般人也想不到，就没有哪个秘境这么离谱。 元空翠让班姜靠在她肩膀休息，心心也凑了过来，原本娇滴滴的样子，现在更加惹人怜爱了。 “小元你怎么没有事？”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3节 元空翠笑着说：“因为我百毒不侵啊，什么毒药对我都没作用。” “好吧。”心心柔弱地说完，顺势靠在了她肩膀上，看起来毒桃子的效果太强。 一旁的杜宇还不忘和余孤烟搭话，感谢他和元空翠替他们守夜。 他和明飞客还有心心，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少被怪物袭击，心心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不肯守夜，他们也不好意思让她守夜，自己也不是可以直接战斗的人，唯一有点用的明飞客是个晚上必须休息，而且是一旦睡着怎么也叫不醒。 余孤烟还有元空翠，真的是他们的救世主，今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杜宇在余孤烟那里只有冷脸，休息时间还是和明飞客凑在一块儿。 看着元空翠左拥右抱两个美貌的女修，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非常小声地对明飞客说：“羡慕啊。” 明飞客一脸正气：“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个姿势明天一定会很累！” 元空翠笑眯眯地说：“可惜我已经抱着两个人了，不能再抱着你了，要不你靠在小明肩膀上试试？” “……”杜宇断然拒绝，“谢谢，不了。” 这么说了一会儿话，杜宇的睡意竟然消散了。 他首先看向树上，最强的那个人一直在，虽然闭着眼睛，但杜宇仍然感到十分安心。 然后他自己旁边，明飞客抱着琴睡得十分踏实，仿佛陷入了美梦之中。又看向元空翠，只见她左右都是闭着眼睛安心休息的女修，只有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向火堆。 有人失眠的时候就喜欢骚扰别人，比如杜宇。 他小声地喊着元空翠：“小元姑娘，小元姑娘。” 元空翠看了过来，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杜宇其实只是睡不着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便随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你一直这么端正地坐着不累吗？” “……不累。”元空翠同样很小声说，“这样对我来说很放松。” 没有得到元空翠的允许，明飞客并没有告诉他们元空翠的门派和法术特系，杜宇猜测她不是剑修就是体修，“哦，那你需要休息吗？” 元空翠有点能体会到师尊当时被烦的感受了，但她其实也睡不着，索性就当打发时间，和他聊天。 “我是时间系，可以躲在时间流速非常快的小空间休息，在外面就有更多的时间醒着帮你们守夜。”群玉山有里面十个时辰，外面一个时辰的小空间，自然也会有反过来的，她在里面休息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够了，更何况修士本身其实是不需要多少时间睡觉的。 杜宇眼睛一亮，没想到她竟然是时间系，“那可以让我们也都进去休息吗？” “不可以，秘境套秘境，除非这个大小秘境的主人，否则会被挤压爆炸的。” 杜宇有些失望，“唉，真是可惜。” 不过理论上，如果他能控制时间系，并且见过对方使用，倒也不是不能体验一下。可是出门前师尊告诉他，非战斗情况不能随便控制女孩子…… “那，那你刚才说因为你的两边肩膀都被人占用了才不能让我靠，如果她们不在行不行啊？” “不可以，小明会吃醋。” 杜宇惊讶地看着她，白天元空翠暗示她和明飞客关系的时候，他忙着和余孤烟拉关系，都没仔细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回事。 元空翠露出一个甜美又无辜的微笑，如果余孤烟看见，他也一定会警觉起来，这是元空翠干坏事之前的标准微笑，但他只是在元空翠说小明会吃醋的时候动了动耳朵。想也知道小元是在开玩笑，或者和他串通好的，反走肯定不会是喜欢明飞客，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确定的。 杜宇仍然在惊讶中，“你们是认真的吗？明公子可是天音阁阁主的小徒弟，他们骄傲得很，还非常排外，一般人可配不上他们，齐大非偶……” 元空翠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想到这里，甚至还为他担忧。 “没关系，我师尊是余孤烟。” 这下杜宇更加惊讶了，半天没有合拢嘴，“你，你，你师尊是余孤烟？” 如果真的是，那该是别人配的配不上她了。 “对啊。”元空翠脸上的微笑一点没变，“你要不要听我讲我师门的故事？” 杜宇激动地说：“要！” 话音刚落还没有察觉到师门，反而看见了元空翠挑眉看他，满眼兴致勃勃。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即将不受控制地一拳砸向余孤烟的树，杜宇心有余悸地收回了手，这下反应过来元空翠最后一句是在坑他。 和他一样，是控制系的法术，只要他回答“要”，或者“可以”，就会被她控制。 好在元空翠学艺不精，而且没什么坏心思，所以稍微一反抗就挣脱控制了。 杜宇惊魂未定地看向元空翠，“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元空翠笑眯眯地说：“学你的。” 她指着树上的余孤烟：“不要再试图控制他了，也不要再烦他了。” 倒不是担心师尊被怎么样，她担心师尊那个暴脾气，什么时候不想忍了，把杜宇胖揍一顿，让这个小伙子不要再作死了，不然真的出事了没地哭。 杜宇沉默，元空翠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说话，还以为他吸取教训了，没想到杜宇突然像是转了个性子，对她十分温柔小意，甚至有点恶心，“小元姐姐……” 第62章 元空翠一阵恶寒,她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立刻警告：“不许控制我！” 杜宇委屈：“我没有。” 他就是想套个近乎！明明女孩子撒娇的时候她很受用，换成自己就不行了吗？ 元空翠看他似乎真没这个意思，便改口道：“那我道歉,对不起。” 杜宇勉强接受,还要继续跟她套近乎,但被元空翠婉拒了,她指着树上的余孤烟说：“要不你明天还是和他套近乎吧，我不管了,只要你小心点，他揍人很疼。” “我能不知道嘛。”杜宇小声嘀咕。 看看闭上眼睛不想理他的元空翠,她左拥右抱十分惬意。再看看靠在树上同样闭着眼睛的余孤烟，趁着明亮皎洁的月亮，他孤高冷漠。 唉，还是小明最好。 后半夜的时候元空翠和杜宇这对夜猫子还是睡了过去,余孤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将披风仍在她身上，又扭头看向月亮。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多人，可是小元喜欢。 秘境中的时间和外面一样，独自一人的夜晚显得十分漫长,余孤烟感到自己的头又有一点痛。明明这么多年早就好了……大概是幻痛吧。 地平线泄露了朝阳的光芒,寂静的林中白天降临。出乎意料的是，睡得最晚的两个人偏偏醒的最早。 杜宇打着哈欠还有点累，但他属于醒来后就睡不着的人，倒也习惯了,除了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倒没有什么问题。 元空翠根本看不出来熬夜的样子,身体素质好的离谱,明飞客也是，活动活动立刻恢复了精神。 明飞客洗了把脸问：“今天往那边走？” “那边，总要找到其他人。”元空翠指了个方向说，“这次秘境有问题，单独行动还是有点危险，而且混进了不应该在的人，我们需要去确认一下身份。” 心心揉着胳膊，“你说去那边就去那边？万一那里没有人呢？” 明飞客指着杜宇：“杜宇算的，他说那里有人。” 被提到的杜宇对着心心一露出邀功的笑容：“是啊，我算的，那边必定有人。” “……”心心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你们背着我偷偷算的吗？” 班姜掩唇轻笑：“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我们背着你偷情。” 元空翠问：“心心姑娘是不是有更好的想法？” 心心捏着手帕看着她，眼中蓄起了眼泪，张口欲言，然而元空翠速度比她更快，没等她开口直接拿着手帕帮她擦眼泪了，“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别哭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 她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调笑，听起来就像是纵容小孩子的大人，心心一口气没上来被她气个半死。 “没！”她咬牙切齿，“我也听你的。” 元空翠表情正经了起来，手还在她肩膀，这幅态度让心心怀疑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怎么了？” 元空翠很严肃地对她说：“我希望这是你心甘情愿的想法，而不是因为别的，不要盲目听别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 明飞客赶紧说：“我和你一起走就是相信你！” 杜宇没表示，但这是他占卜出来的结果，班姜和余孤烟对元空翠更不会有意见。 然后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你们一起走不带我是吧？心心调动着面部肌肉，努力冲她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我觉得你说的也很对，我只是刚睡醒脾气不太好。” 这番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人在意。 既然是几个人一起走，免不了边走边聊天，元空翠是天然的话题中心，明飞客也十分健谈，心心不甘示弱也加入其中。班姜并不是寡言少语的人，也被元空翠带着聊天，元空翠也不想自己的好朋友一个人听他们说话。 总有两个特别的人一言不发，余孤烟很正常，大家都习惯他寡言少语，从一起走之后，他在他们之中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 但杜宇是个意外，他之前的话可一点都不少，现在却不知道为何如此安静。 元空翠频频看去，明飞客也发现了不对劲，便问他：“杜兄，你怎么一言不发？” “啊？啊，哦，我在呢。”杜宇一副神游在外被叫回来的样子，“怎么了？” “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杜宇心中暗暗叫苦，他就不应该为了在女孩子面前表现而占卜这一出。 他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一高兴喜欢帮人算命，什么都算，但不能指方向，一指方向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没等他想好，意外先一步到来。 是一白一褐两个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白衣人开口询问：“群玉山元空翠可在此？” 虽然是文化，但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元空翠身上。 和小打小闹时候的敌意不一样，这两个人的气势太显眼了，元空翠面上微笑不变，手上却已经暗自防备。 “我就是，敢问阁下……” 话音未落，十几把箭矢凭空出现在元空翠面前，然而在这些箭矢即将碰到她的时候速度忽然减慢，然后被元空翠一袖子卷起钉在了一旁的树上。 白衣人微笑着对同伴说：“我就说这也不行吧，要真的这么好杀，就不会要这么多人来了。” 褐衣人身形高大，声音粗犷，“若是好杀，那才无趣。” “你们让开。”元空翠说完就拔剑冲着白衣人而去。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4节 这两个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刚刚那些箭矢并没有大问题，顶多是材料很好罢了，但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是有玄机的。 只需一眼，元空翠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明飞客大喊：“我来帮你！” 他也亮出琵琶用力一拨，但音修还是比较适合单打独斗，这一下来敌我不分，除了余孤烟屹然不动，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震得耳朵疼。 白衣人的位置并没有动，元空翠已经和褐衣人过了十来招，明飞客一记沧海遗音，都讨不到便宜的两人顺势分开。 元空翠好奇地问：“我们有仇？” 褐衣人摇摇头：“并无？”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白衣人笑道：“因为我比你强。” “您真自信。”元空翠真诚地说。 这两下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判断一下他们的实力。完全没有到要她哭爹喊娘叫师尊帮忙的地步嘛，现在的人这么自信吗？ “明哥，褐衣服的交给你了。”元空翠笑着说完换了一下手，左手拿剑右手拂尘，双管齐下攻向白衣人。 明飞客快活地答应一声：“好！” 班姜频频向余孤烟看去，见他的表情波澜不惊，也知道不用担心了。 她的实战没有几次，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待在余孤烟身边，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小元最大的帮助了。 心心和她一样，小心翼翼往余孤烟那里贴，余孤烟只看了一眼，就把她和杜宇的位置调换，不想让她靠近自己。 杜宇还在紧张的观战，突然福临心至，大喊：“我知道了！” 班姜：“我知道了！” 他们对视一眼，杜宇正要说你先说，班姜已经开口：“是空间系！刚刚那些箭矢是空间系的修士发过来的！” 班姜指着一旁的树枝，“你们看，那些树就像是竖着从中间切开然后重新长在一起的！刚才射向小元的箭矢就是这样，他们削去了一段空间！” 杜宇也是在余孤烟将他和心心换位置的时候想到的，他们之中肯定有空间系的，他们同时发现了。 他紧张地咬着手指甲，这下麻烦了，空间系是控制系的克星，他们可以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无限拉长距离，有了这些距离，控制就会慢慢减弱，这样以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杜宇一抬头看见面无表情的余孤烟，凭感觉凭经验就知道这人一定很厉害，而且还和元空翠是朋友……他试探着问：“您不去帮帮小元吗？” 原本都不遵明抱希望了，没想到一直无视他的人竟然开口了，余孤烟说：“小元可以，不用我帮忙。” 也不能由他帮忙，这本来就算是考试内容，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可我看你明明很担心。”杜宇小声嘀咕，然后将希望寄托在心心饿班姜身上。 心心被他的的目光看着，警惕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干嘛？我不擅长战斗，帮不上忙。” “我想也是，你不被抓去当人质就是好的了。”杜宇又看向班姜，班姜面无表情地看回去，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与其瞎担心，不如好好观战，队友都这样，杜宇也只能放平心态。他决定了，还是得抱紧元空翠和明飞客的大腿，这俩人是真能处，有危险他们真的上。 不过那个白衣人问元空翠是什么意思？她的仇人吗？ “啊——” 杜宇正思考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原本在他身边的心心竟然出现在了白衣人手中，而他身边的位置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是空间法术！就和刚才将他和心心互换位置的一样！ 白衣人的手掐在心心脖子上，语气依然温柔：“如何？元姑娘还要将剑刺过来吗？” 元空翠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刺过来剑一丝犹豫都没有，在场人都睁大了双眼，包括白衣人，他没有想到，元空翠作为一个名门正道竟然丝毫不顾人质的死活，那把剑直直刺向挡在他面前的心心。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剑透过心心的身体，却没有让她流出一滴血，反而刺进了他的身体，并且元年空城也借此机会来到了他面前。 时间法术让他的动作无比缓慢，而元空翠的动作像是加速一样，趁机救走了完好无损的心心。 “你以为只有你会空间系的法术吗？” 说着回身一脚踢在了白衣人脸上，这一招实在太意外，白衣人狼狈去躲，将自己和一块巨石互换位置，元空翠一脚踢在巨石上，巨石四分五裂，碎裂的石块迸向四处。 别说白衣人惊讶，同为队友的杜宇也是一脸卧槽，忽然就后怕起来，还好自己没惹她。看来平时元空翠真的有把他当队友，切磋都没有下重手，杜宇忽然有些感动。 并且感动地接过来元空翠扔过来的人。 面对白衣人的狼狈姿态，身为i他伙伴的褐衣人比他们还幸灾乐祸，耳朵流着血不忘嘲笑他。 白衣人虽然狼狈，仍然微笑：“小瞧你了，时间和自然是掩护吧，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 “不，我藏得可不止这一手。” 她要和师尊看齐，做什么都会的千手观音！ 第63章 语罢弃剑,双手合十咒语启动，元空翠可以自己和他们慢慢玩，但连累到旁人就不行了。 白衣人脸色骤变，那一瞬他感觉自己周遭的时间加快,自己明明正值青年,身体却发生了老化,他立刻意识到是元空翠搞的鬼,群玉山最著名的就是各类时间系的法术，元空翠正是改变了他身上的时间,才会如此。 “还玩吗？” 元空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衣人堪堪往后避过,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褐衣人这时候也不看戏了，就要拜托明飞客来帮忙，然而明飞客也不是好惹的，他刚转身,明飞客手中的琴就变成了短笛,一声尖锐的笛音褐衣人一个踉跄，已是七窍流血。 正打着架的元空翠同样一个踉跄，同样无语地看了过去，明飞客非常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元空翠抬手挡掉白衣人的攻击,对方和她一样也被明飞客影响了,但因为被她加速衰老，身体素质急剧变差，看起来比她惨烈太多。 白衣人又受她一脚，借势往后掠去,元空翠提防着他,也跟着去了。 杜宇大喊：“小元别去,有陷阱！” 白衣人竟然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哦。” 明明落入下风，却笑得这样温柔，杜宇觉得瘆得慌。 白衣人的拈诀也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一瞬间元空翠面前大地凹陷，瞬间坠入百米深坑，她发应迅速就要往上飞，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逾千斤。她本身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影响，是空间系的分支重力系的效果。 更诡异的是白衣人身上的衰老竟然不见了，而且眼睛流出了鲜血，原本眼睛的位置凹陷，元空翠瞬间明白了。 这是禁术，献祭了自己的眼睛，或者视力，加强了空间系的天赋，让他的力量更强！ 元空翠心道不妙，还没有飞出去就看见头顶居然合上，百米深坑也变得更深，这人居然想把她活埋了。 其他人顿时慌了，杜宇连忙去帮忙，还没靠近就被大飞，心心也差不多，而班姜也想去，却被余孤烟拉住，“这种程度她解决得了。” “放开我！” 话音刚落，就看见元空翠和明飞客一起攻了过来，明飞客的短笛中伸出利刃，元空翠丢下的剑也回到了手中，他们的目光都在白衣人这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元空翠和明飞客一起来了。 只有杜宇看见，刚才一瞬间，褐衣人消失不见，而元空翠出现在他的位置上，明飞客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正庆幸着，却看见远处天空中似乎有蓝紫色的反光，就像是谁在用水镜窥视这里。杜宇灵光一闪，这应该是万仙大会的考官！ 不行，不能只让他们两个出风头！ 杜宇冲到了白衣人面前，躲在元空翠身后，她比杜宇矮半个头，但是在杜宇心中这就是铜墙铁壁。 “你能不能放了我们！你要是不放，我们小元一定会杀了你！” “对，你不停下，我肯定要杀了你的。”元空翠点点头，大方的借他地方，让他狐假虎威。 白衣人微笑道：“生死有命，轮不到他人施舍，万仙大会本就是生死由天，元姑娘有这个自信便来吧。” 他刚说完就吐血，杜宇一脸震惊地狠狠拍了一下元空翠的肩膀，“嘶……手疼！你这肩膀是什么做的？他这是怎么了？” “非必要情况下，金刚不坏之身一直都保持着，你有多疼取决与你下手多重。”金刚不坏之身属于被动技能，但也不是真的就一直跟金属一样硬邦邦，还是看收到的攻击怎么样，遇强则强，杜宇拍的重，他手肯定疼。 至于白衣人，他这属于故技重施。 “他现在献祭了自己的嗓子或者喉咙或者别的内脏吧。” 白衣人微笑不变：“是心脏。” 他已经不能动了，但周围也是空间系的法术，看似很近实则遥远，元空翠打过去明明是直线，却落在了别的地方，再靠近一点重力就被影响，变得十分棘手。 不能再给他机会了！ 杜宇小声问元空翠：“能解决吗？” 元空翠不敢托大：“有点麻烦。” 她解释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他，让他停下来，但这个空隙太难找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只想着……” 杜宇突然大声：“大哥，你真不能放过我们吗？要不放过我也行啊，我保证离得远远的不帮他们！” 白衣人道：“原本是可以，现在不行了，我怕你们不守信用。” 交谈间又被元空翠差点得手，白衣人脸上流下汗水。 杜宇着急地大喊：“那我走总行吧？你别打我，你打她！让我走！” 白衣人仿佛被取悦到了，他看向元空翠，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嘲讽，“可以。” 成了！ 白衣人答应的一瞬间被杜宇控制住，所有的法术瞬间停止，但这只能维持眨眼的功夫，杜宇还没喊，元空翠剑上的雷电就已经到了，直接落在了白衣人身上，刹那间他的经脉被封住，什么法术都用不着。 胜负只在一瞬间，白衣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倒在了地上，维持半跪的姿态都困难。 明飞客和杜宇一个揉着被褐衣人打到的伤口，一个拍拍被白衣人打过去时沾上的尘土来到了元空翠身边。 元空翠的剑尖贴着白衣人的脸，他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划痕，血顺着伤口滴下，这点伤再修士看来和蚊子咬没有什么区别，但她的动作可以防止对方反扑。 “人被控，就要挨打，你不知道吗？”杜宇这时候站了出来。 明飞客则看着元空翠剑很是羡慕：“自然系就是好啊，打破时间和空间的屏障创造奇迹，诶？你刚刚是用哪一招？” “这些事情稍后再说，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置这人吧。”元空翠嘀嘀咕咕，“他刚刚不是很猛吗？现在怎么一副弱不经风任人□□的样子，这样很容易让我觉醒奇怪的px啊。” 杜宇眼睛一亮，“没关系，随便觉醒，我的xp也很奇怪，我跟你说……” 明飞客一下子把杜宇隔开，“你不要教坏我们小元！” 元空翠仰头看天：“我看过的本子，比你认识的巨兽都多。好了，不说这个，这个人我们要杀了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5节 杜宇说：“当然要杀了，反正死在秘境，外面的本体还活着。” 元空翠想起来了，他们是这样，但是自己和师尊发生了一点意外，这就是本体。 “既然如此，那再见了。” 元空翠手起，正要刀落，白衣人却开口了：“且慢。” 杜宇不屑：“你说且慢就且慢吗？你以为我们小元很好说话吗？” 元空翠手起剑：“好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杜宇急忙阻止她：“小元你别听他的！他一定会说什么蛊惑你，这种漂亮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明飞客却是不一样的看法：“人都被抓住了，听他说说也无妨。” 元空翠已经半蹲在他面前等他开口了，明飞客也好奇地竖着耳朵，杜宇开始怀疑和这俩名门正派教出来的笨蛋一起走，是不是真的正确 白衣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好说话，张张嘴没有声音，元空翠倒很有耐心地等着，终于还是时间紧迫，他开口了：“请你们放了埋在土里的人，我随你们处置。” 杜宇冷笑：“你们要杀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理我的求饶？” 元空翠：“这不行，抓住你不是我一个人出力，得我们三个都同意。不过，倒是可以先把人抓出来。” 杜宇这才满意，看着元空翠的手搭在一棵树上，然后树不见了，原本树坑里出现的是褐衣人，但他一出现就被绑住了。 元空翠征求大家的意见，“怎么处理。” 明飞客挠挠头：“都行，你们决定。” 于是元空翠看向了杜宇，杜宇先是有点紧张，然后托着下巴真的开始思考了。 他有模有样地问白衣人：“咳，说说你的理由。” 白衣人一脸屈辱，“他是被我哄来的。” 褐衣人开始剧烈挣扎，“不，不是，你们别听他的！” 元空翠瞬间觉得败兴，遇到不错对手的喜悦都消失了一大半，“又来！能不能不要演苦情剧啊，我对不熟的人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魔尊要杀你。”白衣人说，“即便杀了我们，这个秘境里多的是你的敌人。” 褐衣人：“喂！你怎么就说了！” 元空翠点了褐衣人的哑穴让他不能说话，一脸不信任地看着白衣人：“总不可能参加万仙大会的人都被魔尊收买了吧，你这话很没用说服力啊。” 白衣人的眼睛仍在流着血，看来他只是献祭了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视力。 元空翠的手轻柔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白衣人感到眼睛像是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没等他分辨这是什么情况，她的手已经离开。 “好了。” 白衣人眨眨眼睛，原本消失的器官竟然重新回来，元空翠站了起来，他便只看见元空翠罩着一层淡黄轻纱的洁白裙摆，白色的裙摆上绣着腊梅，轻纱上是淡金色的枝叶，看起来极为不明显。 他抬起头，“你……” 元空翠挑眉，“就算是杀你，也可以好心地给你留个全尸不是吗？我可是善良可爱的小仙女啊。” 杜宇别过头和明飞客吐槽：“是怪力猛女！” 他看出来元空翠不是很想杀白衣人，明飞客这个傻瓜也没有什么杀心，白衣人也看出来她并不想杀自己。 杜宇的怒气已经平息下来，了，他看看明飞客，又看看元空翠，索性不管了。“人是来杀你的，能抓住主要也是你的功劳，我不管你杀不杀他了，你自己决定吧。” 元空翠惊讶：“也有你的功劳，被你控制住才是关键，不然我还在这里跟他玩呢。” 听到这话杜宇心中最后一丝不高兴都消散了，他咧着嘴指指余孤烟，“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抓住，那边那个冷着脸的帅哥都没动手呢，你来决定吧，我听你的！。” “好！”元空翠愉快地接受他的信任，重新拿剑指着白衣人，“喂，快点说为什么追杀我，不然我就要非常残忍的严刑逼供了！” 白衣人竟然笑了一下，不是之前那种不屑的、高高在上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微笑。 “干嘛呢，尊重我一下，你的小命可是在我手里呢。” 褐衣人疯狂挣扎，元空翠解开他的哑穴，然后问他：“你呢？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褐衣人看着白衣人，“对不住了兄弟，我的小命要紧！我说了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元空翠离开说：“我保证可以放了你。” 褐衣人道：“其实，我们和你师尊有仇，但是又打不过他，只好杀了你泄愤，也让你师尊心痛一番。” 他刚说完脑袋就被元空翠打了一下，明飞客也愤愤不平：“我们给你机会，你这关浓眉大眼的，你竟敢骗人！” 褐衣人被打蒙了，“你怎么说我骗人……” 最后两个字语调都变形了，因为他看到了明飞客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真假石，说真话会变成白色，假话会变成黑色。 褐衣人怒了：“你们有这玩意儿还问我！” 杜宇在一旁暗暗心虚，他没想到明飞客这小子看起来那么好骗的一个人，竟然随身携带这玩意儿，他听过没有说什么了不得的谎言吧？ 白衣人终于开口了：“他们想给你我一个机会放了我们。” 褐衣人顿住。 元空翠说：“不过我还是决定放了你们两个。” 褐衣人眼睛一亮。 明飞客又说：“但是我的就不一定了。” 褐衣人刚看到希望又熄灭，他不死心地问：“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元空翠支着下巴，“这个嘛……也不是不行，但是条件变了。” 褐衣人看向白衣人，只见他静静地注视着元空翠，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提示，褐衣人硬着头皮问：“条件变成什么了？” 元空翠说：“你们去杀了让你们杀我的人。” 褐衣人面色大变，张口就拒绝：“我们做不到。” 于此同时，白衣人也开口：“好。” “兄弟你疯了吗？那可是魔尊！你干什么想不开要去送死啊！” 白衣人没有看他，对元空翠说：“我可以去杀他，只要放了他，他只是未来帮我的……” 他本来就是十分秀美的容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面色苍白地祈求着，明飞客想起来家里身体不太好的弟弟，一下子忘了他刚才的凶残，心不忍地拽拽元空翠的衣袖，“要不同意了吧。” 元空翠暂时没有理他，反而和白衣人心平气和地聊起了天，“你为什么要听命于魔尊啊？我查了一下，你身上也没有什么被他控制的迹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在修真界有所建树的，何必去朝不保夕的魔界，听从喜怒无常的魔尊呢？” 白衣人苦笑：“你不懂。” 元空翠并不恼，理所当然地说：“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 白衣人看了她好久一会儿，元空翠看得出来他是在做心理斗争，也并未催促他。 杜宇他们都有点累了，就在一边坐着等，余孤烟身边没有人靠近，他闭目养神，耳朵却一直听着元空翠这里。 白衣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是人。” “倒也没必要这样骂自己。” “……我是兽人。” “咦？还有这事儿？” 见元空翠似乎不大相信，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被樵夫捡到养大的，日子原本平静而安宁，直到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这副样子。养父对他的状况惊讶又担心，恰逢门派收徒，就将他送去，希望仙师能看出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而这一去就是三百年，他刚被送到的时候因为过人的天赋很受欢迎，但很快就被发现竟然是兽人和人类的孩子，带他回去的师兄顿时翻脸，要不是决定他小，放松了警惕，根本活不到现在。 元空翠问：“所以魔尊让你杀我，成功了就让你去魔界？” 兽人虽然在魔界也不怎么受欢迎，但是比修士好多了。 “不。”白衣人说，“魔尊答应只要我杀了你，就分离我体内的兽人血统，让我变成一个纯粹的人类。” 元空翠举手：“打断一下，请问你吃人吗？” 褐衣人大喊：“当然不吃！” “那么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徒吗？” 也是褐衣人：“我兄弟不是！他都是自保！”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除了今天。” 元空翠不解：“那也没必要非要剥离血统啊。” “你没有去过青洲吧？”白衣人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心中叹息，“像我这样的，哪里有生存之地呢？哪怕外表再看不出来，得知我是兽人的那一刻……” 元空翠说：“你才来的中洲吧？像你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没有。” 明飞客插话：“其实只是你们群玉山附近，只要不吃人，兽人和人类的孩子可以选择做人。说起来这也是你的要求，和十六条铁律一样，是受群玉山庇护者不得不遵守的。” 白衣人睁大了双眼，他确实是为了杀元空翠才来的中洲，在此之前，都是逃匿山野，直到魔尊找到他。 他看向元空翠，元空翠肯定了，他才相信明飞客没有骗他。 “是啊，当时比较废柴，打兽人没去，战后是我安排的，不少兽人和人类生下来的孩子只是受害者，除非特殊查验，否则也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元空翠说，“兽人又不是几万年前那种毫无理智，只凭借本能吃人，现在早就和人类差不多了，就是身体素质好点。” 兽人和人类的孩子，还有受害的人类，都是她当年帮助的一部分。都是因为兽人才经历苦难，受害者难道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吗？ 白衣人说不出话，如果真的有像他们说的地方，那应该是人间乐土。 同样在偷听的班姜也走了过来，“我作证，是真的。”她笑笑，“如果你去魔界早一些时候，说不定能看到我。从前有一次机不用染上魔界，但是我错过了，至今为止都在后悔。” 白衣人看向她，迟疑地问道：“你也是……” 班姜摇摇头：“我不是，我是兽人和魔族们的口粮，以及……” “班姜。”元空翠叫住她，“不想回忆这些就不要想啦，你看他以及不打打杀杀了。” 白衣人顿时明白了，但现在她不是好好地在元空翠身边吗？这也是因为元空翠吗？ 元空翠拍拍班姜，又对他说：“我不用你去杀魔尊了，要你们去只是送死，就是试探一下，出去之后留在中洲吧。” 褐衣人也劝他：“兄弟，既然能有不在乎这些身份的地方，你就留下吧，咱们的目的难道不是让你光明正大地留在修真界吗？你的天赋不能浪费啊！” “可是……” 元空翠问：“可是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大家会接受你？” 白衣人没有说话，但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6节 元空翠指着褐衣人：“不是有先例吗？为什么你不相信？” 白衣人道：“他是不一样的。” 元空翠又指指自己：“还有我。” 班姜：“还有我。” 明飞客：“还有我。” 心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样学样：“也有我。” 杜宇不情不愿：“虽然你是很过分，但是在我眼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余孤烟没有说话，元空翠替他说了，“旁边那个一脸‘愚蠢的凡人我不和你们玩’的帅哥眼里，除他以外的苏哦有人都是一样的。” 白衣人低下头，褐衣人看不过去，“哎呦我的兄弟，你怎么变成闷葫芦了！要怎么样表个态啊，我看这样就挺好，既然中洲不在意这个，那就留下来吧，大不了兄弟我也搬家，不住青洲，也住这里。” “不用，你的家人都在青洲。”白衣人说，“谢谢你陪我来，我会留在这里。” 褐衣人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嘛，都是为了过得好一点而已，在哪里不行呢？” 白衣人下了决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我会经常回去看你的。” “不用，我们来看你，好不容易有机会到处跑。” 看着两个人依依惜别，褐衣人也去了远离争斗的人少之处，元空翠喊着伙伴：“休息够了吗？我们也走吧！” “等等！”白衣人叫住了她，“请让我跟你一起去，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愿意一路保护你……你们。” 元空翠看向她的伙伴们，“怎么样。” “我看行，”伙伴们一致认可白衣人的实力，真的能化敌为友那也不错。 白衣人露出了笑容，“小元姑娘，接下来请将我当成忠犬一般驱驰……” “不！”元空翠拒绝，“我不需要忠犬，我只需要朋友。” 白衣人愣愣地看着她：“好，我做你的朋友。” 余孤烟在他说出要做元空翠的狗的时候就过来了，但对方很快改口，于是他又想离开，却被元空翠拉住了衣袖。 “别跑啊，不能和我一起走吗？”元空翠拉着他，和他一起落后众人，“我很可怕吗？” “没有。” 余孤烟目不转睛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人，白衣人被班姜和明飞客拉着融入大家，而不经意便成了这些人中心的元空翠和他一起越走越慢。 真要小元离开同龄人的脚步，和他这个不老不死的人一起走吗？ 元空翠一时也没有说话。 她同样看着白衣人，衷心希望他能融入进来。 就像她在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样默默祝福着另一个少年。 第64章 “小元,你……” 余孤烟欲言又止，元空翠立刻抓住他的的袖子：“不要做说话说一半的人！” 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余孤烟当机立断：“那我不说了。” “不要把你的果决用到这种地方啊！”元空翠很不高兴，“被别人欺负了我可以打回去,被师尊欺负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余孤烟很是意外,“你不是最擅长气我了？而且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就是这样,他已经我行我素活了那么多年,宽容忍让是一点都没有学到过，从不让自己吃亏,所以对于普通人的一些心情，根本无从体会。 这原本算是个暗示,虽然现在不算欺负她，但过去明明就有，但师尊根本就没有一点反思的意思，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没问题,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觉得自己没问题。 元空翠看着他，大概帅哥真的会让人心情好点，目光从他的肩膀到他的眼睛上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和平时不一样的黑色眼睛,黑色头发，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人”。比起血红的眼睛，黑色的显然更容易读出其中情绪，他的眼神带着疑惑,但并没有一定要问出什么的意思,像是半开玩笑半好奇,他又哪里做的不对。 元空翠想起了几十年前，大师伯悄悄和她说话，明明是师尊照顾她，师伯却像是要将师尊托付给她照顾。 一向严肃的师伯悄悄对她说，师尊是个很骄傲的人，没有点身份不配当他师兄，虽然这是他的荣幸，但是真的有点累了，接下来就交给她了。 其实只说是师尊照顾她，或者她照顾师尊，都不太准确。在修行和做人方面，师尊一直是她的领路人，但在生活和另一种“做人”方面，确实算是她在照顾师尊。 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耐心？ 想起和甜儿一起寄来的师伯的信，师伯都发现师尊对她过于依赖——情感上的依赖，他到底表现得多明显啊，明明和师伯之间只有通信往来，这都被发现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不会真的欺负过你吧？”余孤烟的语气变得有些犹疑。 元空翠感到十分无力，低垂着脑袋不看他，“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仿佛欺负元空翠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一件事，“我就说，我怎么欺负你啊。” 元空翠决定不想这些事情了，将注意力放在万仙大会上。 如果只是其他对手，那完全没有问题，参加的人本来就有很大的限制，都是年纪差不多，水平差不多的修士，原本在这些人里她就是佼佼者，从过去回来之后更是开了挂一样的强，从三十五级小萌新直接上九十级准大佬，万仙大会对她来说和虐菜差不多，问题出在魔尊身上。 和修士不一样，魔族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鬼知道他们能整出什么花招。 但好的一点是目前这里应该只有修士，魔族的气息隐藏不了，来这里的只是一些爪牙。除非魔尊亲自来，但元空翠觉得不会，因为按照一般少年漫定理，大boss开始明明可以秒杀主角，但都会一点点派手下来送经验…… 玩笑扯远了，师尊在她身边，魔尊本人来也是自找死路。 想到这里，元空翠便问余孤烟：“师尊，你能帮我把魔尊派来的人都解决了吗？你一定有很厉害的办法找出来解决吧？” “有，但是要师尊帮忙的话，会对你的成绩有所影响，真的要吗？” 提到成绩，元空翠犹豫了，万仙大会第一对她来说并不难，但好几次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错过也是很让人火大的。 从第三次错过万仙大会开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作为一生要强的女修士，她不允许明明可以取得的成绩因为种种变故失之交臂。 元空翠做下决定：“那还是不要了！”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师尊，不是说很多事情你都不能插手吗？” “也不是，不能插手不是什么约定成俗的规则，是因为一旦有我需要插手的事情，那一定是非常棘手的，我插手的结果说不定会比原本的结果更差。” “是怕你为了保护世界而毁灭世界吧。” 余孤烟颔首：“差不多。”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可是你不是说，到了这种程度，会被世界规则排斥，必须要飞升吗？” “我舍不得你。”余孤烟说，“这点小问题可以克服一下。” 怎么会只有自己，这世界上和他相关的又不是只有自己。 “还有师伯师叔他们吧，还有那么多人，换做是我也很难选择。” 余孤烟否认了那些人：“不是，只有你。” 他们不是不重要，但真正让他一定要留下了的，只有元空翠。 元空翠打了他一下，余孤烟不解又疑惑地拉长语调：“又怎么了？” “我生气。”元空翠说。 明明好不容易从半失恋的状态转变回正事，结果他又说这些让人容易多想的话，他怎么这样啊！ 更要命的是，元空翠知道这是真的。 师尊是个一旦被人戳穿就会恼羞成怒的爆娇，另一方面，他又非常诚实，在情感方面只会说真话。他自己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更不会认为这会对突然接受他表白的人造成多大困扰。 “你月事快来了？”余孤烟冷不丁问，“是提前了吗？” 不然没法解释一向脾气很好的小元跟他闹别扭。 “要注意什么你都知道，不用师尊多说了吧？” 元空翠面无表情，余孤烟又改口，“需要师尊提醒也没关系，为师不忙。” “谢谢，没有，不用。” “没有就好。”没有提前那说明今天的小元依旧很健康。 他就像看着自己养大的草莓苗苗，从发芽到结果，茁壮成长，十分欣慰。 “你知道为什么爱慕你的人对你的感情都不长久吗？”元空翠问。 余孤烟不以为意：“我又不需要他们爱慕，长不长久有什么关系。” 元空翠再次确信，就算容貌和法力冠绝当世，但某些人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且他们最后不是看破红尘追求别的目标，就是喜欢你了，我觉得你也应该反思一下。” “什么啊，只有两个姐姐改变主意而已。” 一个和她聊了很久，最后决定她可以不要师尊这个道侣，但是得有她这样的徒弟，师尊觉得对方是来抢徒弟的，感觉赶走了。后来那个姐姐和她写信，说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变得比师尊更强大，现在她已经是一派掌门了。 另一个小姐姐，元空翠怀疑她是双性恋，师尊太难搞定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喜欢自己。 元空翠不喜欢当别人的候补，师尊的也不行，如果要喜欢她，那她一定是第一喜欢、唯一喜欢。师尊也是这么觉得，于是第二个小姐姐现在看破情关，由儒入释了，现在是佛修，感觉十分良好，声称自己走错了几百年的路，终于回到正途。 余孤烟：“为什么他们就是姐姐，我是师尊，平白无故我比他们老了。” “请你正视一下自己的真实年龄好吧！” 他们落后太久，前面几个人已经在喊了，元空翠答应一声，招招手表示自己马上跟上。 “我来了！” 余孤烟依旧慢悠悠地走，他还是习惯这个步伐。 但小元理应和她那些同龄的小伙伴一起，他只要在后面慢慢看着就够了。 元空翠小跑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她又往回走，余孤烟惊讶地看着她拉起自己的手快步朝着众人走去。 “大家也在喊你，怎么能一个人落在后面。” 余孤烟几乎是被她拖着快步走。 “百里先生，小元一个女孩子走的慢就算了，你怎么也走这么慢啊。” 余孤烟正要回应他的抱怨，这群年轻的孩子又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面了，他们叽叽喳喳猜测着秘境中的情况，对他一直以来的冷漠并不在意，依旧觉得他只是不善言辞，他们仍然是好朋友。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7节 “对了，我问了这大兄弟，人间由名字的。”杜宇拍拍白衣人，“他叫凤楼。” 元空翠把他的名字也念了一遍：“凤楼？是哪两个字？” 凤楼于是在她手上写了一遍，然后自然而然地将手又收了回去，整个过程快到不会让人有几乎思考这样做好不好。 修行可以改变□□的差距，而人的智慧则更与性别无关，因此男女之间，或者说男女修士之间的差异几乎没有多少，这也造成了修真界几乎没有凡间的男女大防，只要保持差不多的距离就够了。 这种事要是明飞客做，余孤烟不会有任何想法，如果是杜宇做，他会觉得这小子还是那么讨厌，却也不会多想。但偏偏是凤楼，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不要随便拉女孩子的手。”他说。 经过他的提醒，大家似乎也才反应过来，明飞客和杜宇七嘴八舌地告诉他这样做会被当成登徒子，知道他一直隐居山野不太懂才不生气，若是别的姑娘，一定会打他。 凤楼微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也，我记住了。” 元空翠也表示不介意：“没关系，不知者无罪，何况是我没有防备，不然一般人可拉不住我的手。” 因为她很强，而且防御点满了，对方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她确实不会怎么注意。 凤楼看着她认真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对别的姑娘这么做的。” 余孤烟更不爽了，这人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小元保证，小元需要吗？ 杜宇还在怪叫：“男人也不行！” 班姜忽然明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掩唇偷笑。 第65章 接下来的路程实在不算安稳,想杀她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强，好在都能解决，虽然算不上多顺利,但结果总是不错的。 第七天的时候他们知道了所有的修士不管是走那条路,最终都会到达同一个目标。 第九天的时候,杜宇坦诚,虽然他确实会占卜但运气向来不怎么样，哪怕指路的时候没问题,最后的结果也会变糟。 一行人无语地看着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杜宇，元空翠震惊过后便为他说话,因为魔尊本身是为了追杀她，无论怎么占卜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班姜直到有余孤烟在，绝不会有事情，便趁机提出如果对此有意见,可以暂时分开。 明飞客当下表示元空翠是她的好朋友,怎么能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弃之不顾？ 杜宇也是这个意思，但他想的更多，一来元空翠刚刚第一个为他说话，二来元空翠的能力有目共睹,三来嘛,富贵险中求，她师尊可是余孤烟啊。 心心早就一肚子怨气，“你们要留下了就留下来好了！我才不要跟这两个倒霉的一起走！” 她说完转身就走，班姜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她的身份。 眼看着人都不见了,明飞客急了起来,怎么说也是他答应带着的人,不能就这么不管，心心或许有隐藏修为，但也绝没有多少，大概率是用来保命的。 “小元，我……” “不必说，快去吧。” 明飞客刚刚开口就被元空翠打断，多年好友，明飞客怎么想她自然明白，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战斗有点情绪化很正常，就算是修士，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也是不一样的，但元空翠希望她做下的决定是处于冷静思考后的抉择，而不是一时冲动，即便她真的要走，也应该做些准备，而不是就这么直接走掉。 余孤烟走到她身边，“你们倒是很有默契。” 元空翠不以为意，“当然了，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 “只是信上的交情，也这么有默契吗？” 说这话的时候，余孤烟笑了一下，他不常笑，因此元空翠注意力便分散给他了一些，这才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杜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班姜拉到一边去了，这里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余孤烟抿了一下唇，“这些人我都不知道。” 他平日都是银发红瞳，整个人仿佛冰雪风暴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如今幻化成黑发黑瞳，不仅看起来年轻不少，锐气竟然也少了许多，反而十分亲切。 元空翠过去都不怕他，何况现在这副少年学生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只不过你说这是我的自由，只要不是坏人就好，是坏人有你在也不怕什么的。”元空翠放下了从打败的敌人手里找到的地图，走到了余孤烟身边，“师尊是想多了解我一下吗？” 她语调轻松，占据了余孤烟所在的石头的右边，并不大的一块地方，存在感却十分强烈。 “我还不够了解你吗？”余孤烟说，“起来，你压倒我的衣裳了。” “好吧。” 元空翠起来换了个地方，却比之前靠他更近了，余孤烟心中顿时后悔。 不是后悔多说那一句话，而是后悔不应该跟着她来。 这些天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小元早就长大，只有自己总觉得她还是小孩子……就算是长大了，魔尊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活了这么多年，心知“意外”两个字多么可怕。 元空翠扯着他的头发玩，就算变成黑色头发，发质依然好得让人羡慕，小时候——其实也不算小，但是师尊对普通人的年纪实在没有什么明显感觉，她到群玉山的时候已经是半大孩子何况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偏偏顾师姐和他，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这是他们天性中怜悯弱小的一部分，也是他们性格中傲慢的一部分，但元空翠并不讨厌。当年从和平的现代到了战乱、饥荒、瘟疫、妖怪横行的这里，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认识的顾师姐一去不回，她借着师尊将她当成小孩子痛快地闹，宣泄着心中不能言说的委屈与愤怒，那时候师尊并不是很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只当小孩子都这样。 “你为什么不理我？”元空翠在他的发尾编成了小辫子，用红色的头绳绑住，“还银发这么玩编看。” 有一段时间她心血来潮，给师尊整了不少好玩的发型，他一脸不开心，但还是任她玩。 就像现在，说着一样的话。 “你拿我的头发玩没关系，以后千万不要对别人这样。”余孤烟对徒弟谆谆善诱叮嘱着，显然已经习惯她在自己头发上乱来了。 “我怎么会对别人乱来啊，师尊你眼里我是什么人啊。” 元空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手中的杰作，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拆了，师尊那么臭美，这个小辫子还是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余孤烟很敷衍地哄她：“嗯，小元是好孩子。” 元空翠倏然抬头：“我可不是小孩子！” 余孤烟和常人无异的外表看起来温柔许多，想起这些天的表现，他感叹道：“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小元已经是值得信赖的修士了……” 她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任、依靠的力量，不知不觉间，还会气他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优秀的修士了。对于元空翠的未来，余孤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和其他师尊一样，他对自己的徒弟充满了信心，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这样的眼神元空翠熟悉的很，过去几十年里，他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并不是嘴上说她不是小孩子就不是了，而是他如今的态度，是在看一个晚辈。 可在一个月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真想问问他，在神殿背对着真武荡魔大帝抱着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徒弟？难道时间不仅让他脾气更坏，还让他更胆小了吗？ 元空翠心中挫败，解开了绑着他头发的红丝带。红丝带打的结看起复杂，实际上只要拉住一个头就能瞬间解开。 柔韧的长发一解开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余孤烟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没有什么。”元空翠收起了红丝带。 余孤烟忽然想起来，这条丝带有些眼熟。 “小元，这丝带你是在葬春山附近买的吗？什么时候还去那里了？” 元空翠表情淡淡：“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我的储物镯里了，大概是以前随手放进去的小玩意吧，师尊你喜欢？” “没有，只是问一下。” 余孤烟想起来了，那条丝带明显就是葬春山那里的异族作品，而且是很古早的东西。 元空翠把它拿出来，系在余孤烟手腕上，鼓励道：“师尊，勇敢一点，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红丝带的，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是一对的。” 余孤烟想起了，这是他们一起买的，小元见过太多奇珍异宝，反而对这些小玩意很喜欢，既然是一对，那么另一条呢？ 想来乐观的元空翠也有些心灰意冷，毕竟对她来说，只是不到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但是对师尊来说，早已经过了数万年了。 不是三年五年，不是十年八年，甚至不是千年百年，那可是足以让世界彻底改变无数次的数万年。 这些时间里面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或许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不行，还是好气啊！ 一开始打乱他们身份的是他，表现的若无其事的也是他，哪有这种好事？ “师尊，这丝带其实是一对的，你知道另一条在哪里吗？” 余孤烟下意识接话：“在哪里？” 话音刚落，元空翠便将另一条拿了出来。 “上面还有附赠品呢。”元空翠说。 只见红丝带并非和之前那条一样单独在她手中，而是和一黑一白两缕长发纠缠在一起，打成了一个简单的同心结。 余孤烟想起来了，那是最后一晚，和小元同床共枕时，她剪下来的。 那是他知道小元要回到未来，每渡过一刻就少一刻，心里眼里只有她，长发和丝带并没有用心记住—— “是别人的头发，这样不好，不如把它给我——” 元空翠却在此刻将其收了回去：“不要，我要研究这是谁的。” “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啊。”元空翠一脸无辜，“师尊你还不了解我吗？” 余孤烟忽然有了再也不要把头发变回去的想法，黑色就黑色吧，金色也行，红色都可以，五颜六色都无所谓，大不了一个念头让世界上所有人的头发都变成五颜六色，只要别被小元发现这是谁的就好。 “太无聊了。”余孤烟表情正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不要玩物丧志。”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万一是非常重要的人给我的东西呢？”元空翠撑着下巴陷入了幻想，“说不定是我和一个银发帅哥的，这么多年和师尊在一起，我是越来越觉得银发好看了，要是以后我想找道侣，肯定优先银发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特征并不能说明所有，找道侣还是得看看其他方面。”要不以后还是变回去吧，天生就是银发，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改变。 “可是我好喜欢银发帅哥诶。”元空翠笑意盈盈，“比如师尊，你这样的我就很喜欢。” 余孤烟一时心乱如麻，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 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比之他当年也不遑多让，反对的话只会让她更加坚持。 “小元，外表只是浮云……” 杜宇慌张地跑过来，大口喘着气：“小元，不好了，班姜被人抓走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8节 第66章 元空翠闻言一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之脑后，给气喘吁吁的杜宇拍打着后背让他平复，“你说慢一点，被谁抓走了？在哪里抓的？对方有留下什么消息了吗？” 杜宇被她的冷静感染,狂跳的信平复下来,开始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我们本来在河边走,班姑娘眼尖看到河堤掉落了一本书,我们便捡起来看……”说到这里，杜宇咽了口唾沫,表情四分惊惧，“上面写着‘杜宇同班姜到河边,捡起掉落的《蜉蝣记事》，正好翻到关于他们命运的那一页，上面写着，当他们在河边看书时,专注看着自己未来的班姜会被河中伸出的手拉入黄泉……’然后,然后她就真的被书拉进去了！” 杜宇颤抖着将书递给元空翠。 “拉去哪里了？”元空翠接过书问，“只是一本书而已，你别怕！” 杜宇拼命摇头，“不,你不知道,这本书记载的都是真的！” 余孤烟原本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从他提到书开始便有些在意，再听到杜宇说这本书书名是《蜉蝣记事》，心中了然。“把书给我。” 听到师尊要书,元空翠并未问及缘由便想将书递给他,“带我去班姑娘不见的河岸看看,你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任何不一样。”杜宇带着她，“小元你离我近点，记得保护好我啊。” 元空翠依言照做，但心中仍有不解，杜宇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仿佛不是他一般。 元空翠向后瞥了一眼，发现师尊竟然一边看书一边赶路，“你别一边御风一边看书啊，小心撞树上。” 余孤烟吐槽：“关心的话说的这么欠揍，就你一个了。” “那是因为别人不敢对你这么说。”元空翠说。 但她的心里确实因为余孤烟的表现安定一些了，师尊虽然脾气不好，但生死攸关时也不如此开玩笑。 “慢——”余孤烟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拉住元空翠，“小元危险！” 只见身边的杜宇突然变脸——字面意义上的变脸，他的脸变成了某种虫子的口器，里面长满了冰凌一般的牙齿就朝着元空翠咬了过来。 被师尊拉过去的一瞬间，元空翠条件反射般反客为主一下子把比她高很多的师尊抱进了怀里。 同时，二人一起招来雷电打在了那只虫子身上。 余孤烟稍有怒色，但还是克制着对元空翠说：“下次先顾着自己，不许这样了。”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保护欲过剩，仗着修了金刚不坏之身什么都敢自己抗。 他难道需要被她保护吗？ “哦。”元空翠低着头回了一句。 除了伪装成杜宇的虫子，这里还有很多危险的东西，看起来就是虫子做下的陷阱。 处理陷阱这方面，元空翠和余孤烟的策略是一样的：管它上面陷阱，炸了就是！ 这样是建安粗暴地解决了问题，但是班姜消失的地方也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元空翠还想过去再查探一番——算了，这虫子布置陷阱的时候肯定都变了。 终于将陷阱处理，没想到这虫子不仅会伪装，还会很多时间法术，时间陷阱，还好他们更胜一筹。 最后还是将虫子制服，又用天雷给他炸了几番，虫子直接变黑变僵，倒在了地上。 元空翠给虫子的尸体套了个圈，保证它就算尸变，也不能出去突然咬他们。然后就没有理会师尊，蹲在虫子旁边好奇地研究起来。 余孤烟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而元空翠已经过去查看导带底上的虫子了。 虫子慢慢变小，原本五六米的虫子经历雷电之后竟然变小了，但是更让她震惊的是地上杜宇的衣服。 也就是说，这虫子是抢了杜宇的衣服才伪装的，那么杜宇，他现在是在光着身子吗？ “别碰虫子。” 元空翠对于师尊刚刚凶过她这件事还是有点不开心，闻言小声嘟哝：“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随便摸这东西吗？” “我知道，你小心一点。” 元空翠不至于这时候闹脾气，“我知道，师尊担心我……师尊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杜宇衣服堆里的虫子尸体，被雷劈了变小已经很离谱，没想到竟然还能活过来！ 余孤烟认识这种虫子：“是兽人，不敢身上一大半都是蜉蝣。” “那种小虫子？兽人不是专门吸收强大的族群吗？而且蜉蝣不是这样子吧？” 元空翠说着又电了一次这种小虫子，但这一次它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看起来变呆了。 余孤烟阻止了她，“不用了，这不是一般的蜉蝣，是来自蜉蝣裂隙的。它们就是时间本身，无法被杀死，永远也这么大。” 元空翠折了一根草，就要戳地上不足小拇指大小的虫子，被余孤烟阻止，他头痛地说：“别，不是说了别碰吗？” “拿别的的东西戳一下也不行吗？” 他就知道小孩子好奇心大，不自己摔一跤就不知道痛。余孤烟面无表情：“曾经我有个弟弟，有一天他手贱拿筷子戳了一下，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老头子，到死都是老头子的样子。” 元空翠惊了：“师尊你没有帮他把时间调过来吗？” “那时候我还是自然系，没空深入研究时间系。” 元空翠顿时沉默，师尊最擅长的就是时间系法术，但他少年时代最主要的法术体系还是自然系，时间系只是用来当作疗伤的手段。 原因不言而喻。 论速成还有攻击范围，还是自然系更胜一筹，他不是喜欢自然系，不是最擅长自然系，只是用自然系收益最大，他要一个人抗住整个北境的压力，他必须要将自然系做到极致。 不知道是他哪个弟弟，但无论是哪个，师尊都不会对亲弟弟见死不救，这样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走后局势已经严重到他不能再分心给战场以外了。而且师尊说过，一旦到了足以飞升却不愿飞升的情况，天道之下，修为会被压制，作为人行事限制也会多很多…… “你看。”余孤烟将手中的书递给她，“上面记录的事情已经出现了。” 元空翠接过书，最开始从杜宇那里得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书上写着杜宇逃回他们身边，但是现在，已经变成杜宇引他们入陷阱，然后撕开伪装，被她们打倒。 也就是说，她们经历的事情，竟然都是书上的内容。 甚至这本书上的内容还在增加。 元空翠大为震惊：“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蜉蝣记事》相当于它的预言书。”余孤烟看着地上的虫子，“蜉蝣本身就是时间所以融合了蜉蝣的兽人，自然天生的时间系。” 当世最厉害的时间系就是他了，这是在挑衅他吗？ “时间系还包括预言？” “做到极致是。” 元空翠抬头看着他：“那师尊也是？” “嗯。”余孤烟回答，“我不喜欢用预言占卜一类，预言后的生活未免太没意思了。” 元空翠抱着书双手合十请求：“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师尊既然会这个，能不能帮忙占卜一下，我想知道他们几个会不会有危险。” 余孤烟看了它手上的书一眼，“你不是刚看过预言书吗？” “比起来自敌人的预言书，我当然更相信师尊你啊。”元空翠理所当然地说，“师尊你一次都没有占卜过吗？看在我们多少年师徒交情上，为我破例一次吧！” 她向来有这样的底气，料定师尊会帮她。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说说好听的话，师尊都会答应她，为她不知道破例多少次，偏偏他至今仍觉得自己很有原则，并没有多纵容自己。 毕竟男人也爱听甜言蜜语。 和往常无数次一样，余孤烟在徒弟的狗狗眼攻势下，很快改变了他不为别人占卜的原则。 “他们没事。”他说，“不为别人占卜是有原因的，一般占卜出来的结果未必不能改变，但若是由我说出来，那就一定会实现。” 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占卜，过去的数万年里，他算过很多次明天能不能遇到元空翠。 “这么顶？”元空翠放下心来，“那师尊你能不能说一句，小元永远年轻漂亮又聪明？” 脑袋被师尊敲了一下，抬头看见师尊无语的表情，“这时候你还皮？” “既然他们没事，那就不算多紧急啊。”元空翠振振有词，“我这不是皮，我是乐观！这是从容不迫的气度，面对危险还能笑对人生的乐观态度。” 脸颊也被他捏住了，元空翠打落他的手，余孤烟却向她道歉了。 “对不起，小元，我刚才凶你了。” “没关系。”元空翠大度地摆摆手，一副‘习惯了’的沧桑表情，“唉，又不是一次两次，我都习惯了。” 余孤烟：“……” 为什么说的好像他经常欺负她一样，明明平时都是小元气他。 元空翠拿出《蜉蝣记事》，“师尊你看，上面的字又增加了，时间是半刻左右，它只预言半刻内的东西，然后就会停下，直到半刻后就会出现新内容。” 假扮杜宇的兽人就是利用了时间差，只让他们看见前面发生过的事情，将他们引入这个陷阱。 “小元，下次不要挡在我面前了。” “可是师尊——” “没有可是，你的心意我了解，但是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你有事。”余孤烟将手放在元空翠头顶，表情无奈，“早知道你学金刚不坏之身这样用，我就不该教你，让你知道要爱惜自己。” 也只是说说气话，金刚不坏之身总归是为了保护她的，余孤烟怎么会不愿意教她。金刚不坏之身对于物理伤害效果最好，而且它还是被动的，只要元空翠受到伤害，身体就会自己防御，她学会，更安心的人是余孤烟。 “我有很爱惜自己的。”起码比师尊当年爱惜一万倍！ 余孤烟只是纵容地看着她，非常冷静地指出来：“不，你没有。小元，你太想保护别人了，这会成为你的弱点。” 元空翠没有吭声。 余孤烟继续说：“原本我觉得这不算太大的问题，时间这么多，慢慢改过来就是，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提醒你了。” “不是的。”元空翠打断了他，“我是有这样的毛病，但是对师尊不是，我只是……只是因为师尊对我太重要了，就像一出远门师尊总会在我身边换个身份保护我，难道师尊不知道我一个人出去根本不会有问题吗？师尊知道的，可还是跟来了，我和师尊是一样的心情。” 说到因为他太重要，元空翠的声音忽然低了许多，到后面却又振振有词大起声来。 一阵沉默。 余孤烟突然恢复了原本银发红瞳的模样，他看着理直气壮叉着腰反客为主的小姑娘，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小元，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元空翠顿感不妙，叉着腰仰头看他的姿势僵在原地。 糟了，这下知道师尊换身份跟着自己的事情暴露了！ 别的都好说，但她喜欢他假扮的百里延这件事真的要命。哪怕是一贯自认为社交□□的元空翠，此时也尴尬起来，突然领会到社死的真正含义。比起从前那些过一段时间后就能拿出来幽默自嘲的丢人事情，现在的状况她这辈子都不想有。 本来她假装不知道，师尊也假装自己喜欢的不是他，起码他们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可是就这么暴露…… 是欺师灭祖，还是直接失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59节 前者，打不过师尊，后者，师尊是顶有名的大夫。 第67章 此时插播一条番外 是在过去的时候。 余孤烟对于时间系的法术确实很有天分,从前都是他手把手教元空翠，但是在过去数万年的时候，却换做元空翠教他。 起因是元空翠看见他是怎么用时间正推——一旦受伤就加速自己身上的时间流速，然通过极为强大的自愈能力让自己的伤好起来。 如果是战场上比较紧急的时刻,元空翠对此并没有意见,但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无论何时都会这样,百里大夫对他的作用仿佛没有。他简直像把自己当成一个消耗品对待，只不过因为过于强大的能力,这一点消耗对他来说大概如同水滴之余河流，所以满不在乎。 可是水滴石穿的道理,怎么会有人不懂呢？ 作为未来的徒弟，元空翠说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听。 也不能这么说，他是听进去了一两句，只是根本没有用到,一旦受到能够影响到他的伤,那他还是会选择加速自己身上的时间来假装没有受伤。或者已经治愈。 元空翠对此很生气却也不可奈何。 万人簇拥中余孤烟从战场上回来，对周围的欢呼与喝彩全然不在意，手中长戟扔给身边的人，朝着元空翠常在的地方走去,今天却没有见到她。 每一次从战场上回来还看见她,明明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她，不过是被眼前人遮挡了一瞬，她的身影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余孤烟心中烦躁，对周围的人更没有耐心。他一皱眉,身边的人也感受到他的不耐烦,惶然中欢呼声都低了一瞬,人群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他没有找到元空翠的时候心中略有不安，突然想起来房间应该有很多元空翠写的信。 都是三两句话，不过是她今天练剑又进步了、看到了某处盛开的花十分美丽、又或者是觉得哪家小店的饭菜好吃，甚至看见了蚂蚁从身边走过戏弄了它们，也会写在纸上，叠成蝴蝶，喜鹊或者千纸鹤飞到他房间。 他不是时刻都能陪着元空翠，本身事情太多，来找他的人更多，有的可以不管，有的却必须见一见。虽然带她来了北境，却似乎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 元空翠并没有因为自己陪她的时间少而生气，每一次见面总是十分开心地向他诉说着在这里的见闻，普通的事情也被她说的十分有趣，除了对他受伤后的处理方式颇有微词，其他都是都十分乖巧，从来没有不高兴。 这一次，她好像十分生气。 余孤烟回到了房间，果不其然，桌子上都是她叠的小动物，明明他们的房间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爱叠这些小动物。 他打开一个一个拆开看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带着微笑。 看完最后一个，他又将拆开的纸重新叠起来，不过不再是小青蛙，而是变成了一种这个世界没有的小动物，他曾经在梦中见到的一种类似鸟的动物，哪怕是一张纸，也可以按照他的想法去找到这张纸上一位主人。 余孤烟跟随着纸鸟来到了街边，这里有一条小水渠，不到五米的拱形石桥旁边有一株柳树，元空翠就在这株柳树上。 “小元。” 元空翠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记仇。亲近的人，无论多生气，只要冷静半刻，都会随之消散，何况这是她的师尊，余孤烟啊。 不生气归不生气，但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 因此余孤烟喊她名字的时候，元空翠挑眉看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小元。”他又叫了元空翠第二遍，“下来。” 元空翠眉眼弯弯，“你说下来就下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都不听我的。” 这个时候的余孤烟大概还没有学会如何温柔妥协，更没有学会怎样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某种本能告诉他，这时候最好不要和元空翠吵架。 看着小师尊不说话，元空翠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沉默的时候也很英俊，是那种举世无双的英俊，修真界无伤“整容”方法多的是，美貌易得而傲骨难得，他是两者兼具，让人很难不为之折腰。 重要的是，这时候的他并没有未来那样，对自己的容貌多么了解，连打架都是选择杀伤性范围最大而不是自己最擅长的，心里除了战争大概也没有多少别的东西，因此有一种美而不自知的独特魅力。 更兼出身贵重，修为高深，众人对他又敬又惧，更不会有人这么对他。 长达半个时辰的对峙，余孤烟终于意识到，元空翠不仅一点都不怕他，而且和他一样，好好说话或许还有机会，一句话不说恐怕更难让她下来。 还在树上的元空翠忍住没有把哈欠打出来，她开始给垂柳编第十一根辫子，等着小师尊意识到她的为什么生气。 这是未来的师尊告诉她的，那家伙提着酒壶一脸深沉回忆往昔，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对人低头，还是一个笨蛋小丫头。 他说他少年时期脾气不好，从来不许别人忤逆他，因为师尊对她从来有求必应，道歉干脆，连你不是我徒弟，你是我祖宗这句话都经常被逼出来……可是他真的一认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就会立刻改正，而且十分爱惜自己，虽然活了很久，但是一点伤害自己的事情都不会做，哪怕是伤害他的好心情，当然最主要可能是别人只能伤害到他这一点。 所以这个小师尊固执地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的时候元空翠十分生气，生气的并不是意识到两个师尊不同这件事，而是他完全不爱惜自己。 想着别的事情，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元空翠拽断了一只叶子，掉落的叶子慢悠悠飘到了余孤烟面前。 元空翠低头看向叶子，余孤烟抬头看向她。 没有想到原因，余孤烟却已经伸出手接着叶子递给她，“给。” 元空翠故意态度恶劣：“够不着，不能送到我面前吗？” 余孤烟没有说话，松开手中的叶子，被放开手后叶子一下子飞到了元空翠面前，仿佛被某种自下而上的气流托着，飘飘荡荡并未停下。 元空翠接过叶子，叹了口气：“我要这叶子做什么呢？” 哪怕第一次见面被他用剑抵着喉咙，也没有见到元空翠露出过这种表情，余孤烟蹙眉问道：“那你要什么？” “师尊笨蛋！”元空翠拽了一把叶子砸向他。 没有用任何法术或者气劲的叶子刚从她手中掉落就不听她的，落下去的时候一点力道都没有，正处于叶子下面的余孤烟眼睛都没有眨。 绯红的瞳孔中只要她的影子，有一片柳叶落到他发间，很快又掉落，留也留不住。 元空翠与柳枝中看他，这样一张脸，有个糟糕的脾气似乎也能让人轻易原谅。 余孤烟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柔软，小元看起来早就不生气了，那为什么还不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余孤烟本想说不知道，心中却隐隐有个答案，直觉从未骗过他，于是他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因为我受伤了用时间正推？” 元空翠的火气重新被他点燃：“你明明知道还要惹我生气！” 因为过于频繁使用时间正推疗伤会有反噬，只要一个契机诱发，很容易让旧伤重现。 余孤烟正要向她解释，这是一般人才会有的，他与凡人不同，却看见元空翠眼中闪烁的晶莹，顿时说不出话。 元空翠并不喜欢别人看她流泪，师尊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小师尊对她来说不一样，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元空翠便转过身。 太阳最后一点红色也坠于山后，除了远处山边的晚霞，都覆上了一层深蓝，余孤烟的白衣也染上也夜色。 他无声出现在元空翠面前，元空翠一惊，这才发现身边早就不是桥边柳树，而是他的房间。 “你！” 她猛地站起来，更生气了，余孤烟一把抓住她的手，先声夺人：“对不起，我错了，哪里做的不对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怎么和未来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就这么说啊！？ 元空翠又气又笑，“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和“我那敢说你？”这两句话在她唇边拆按说出来，却又转了个弯消失在咽喉。 最好她还是又气又无奈，没好气地问：“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吗？” 余孤烟露出稍微疑惑的神色：“难道不是因为我用时间系法术疗伤？” 元空翠彻底没脾气了，“没错，就是这个！” 她拿手指点着余孤烟的心口：“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啊，这里的人需要保护，难道你就不需要？” “一般人只会担心我能不能胜利，不会担心这些。”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最多是不能赢——虽然他从来没有输过且绝不接受打成平手这样的说法，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一直是他行事的准则，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输的。 哪怕深处劣势，哪怕身受重伤，他也绝不会输，更勿论死亡，小元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但他这些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她，反而像是起了反作用。 要是未来的余孤烟，肯定不会让她这样伤心，圆滑的成年人，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将她带出这件事，而面前的少年，只能对他心上人手足无措。 “小元，我……” “笨蛋！”元空翠决定拿出她的耐心。 仔细想想，当初她刚入门的时候也会问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师尊这样脾气的人也能按捺住和她好好说，那她也应该耐心一些。 元空翠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你不好好爱惜自己，未来就见不到我了！” 是的，余孤烟未来的教学方法并不是劝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是直接温柔威胁：不好好修炼，以后师尊就要照顾老婆婆小元了。 “虽然你很强，但这个世界总是会充满意外的，就像格格不入的你，就像来到这里的我……” 余孤烟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还有，你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敌人吗？会有……”元空翠说了一半被他的话打断，“你答应了？不，我不是说永远不能用，我是说危险的时候可以用，但是平时能别用就别用啊。” 余孤烟：“嗯，我知道，我也会学习医术，会好好医治自己。” 元空翠纳闷：“不是有百里大夫吗？” “不要他，不喜欢他。” “不喜欢你选中他？”元空翠不解，师尊可不是会委屈自己带一个讨厌的人在身边的性格，“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的？师尊你变心好快！我可是听说你带着他还没有百年！” 从你说你在未来喜欢的人也姓百里的时候。 这句话余孤烟没有说，他不会说谎，因为只能沉默以对。 答应了不会总是用时间法术糊弄伤口，元空翠便也没有在意这些小问题。 “你说真的？” 余孤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快也消失。 “嗯，认真的。” 会变成小元最喜欢的“余孤烟”，未来那个据说什么都会的余孤烟。 他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医术应该也不在话下，若是学了，他一定会学到最好。 而且，他要活到未来，与小元重逢。 “那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元空翠可爱地说，“然后你也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余孤烟说。 元空翠再次开开心心牵起了他的手，“那我们去逛街吧！” 刚刚答应成为情侣，别的情侣都要一起逛街，那她的小师尊也要有！ 临近夜晚，街上的摊贩已经不剩多少，没走几步就遇到个老伯。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0节 “老伯，这么晚还不会回家去吗？” “是小元啊。”这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认识了元空翠，黄黑的脸上笑容和蔼，“喏，还有三个糖葫芦，本想卖完回去的，就想再等等。刚好遇见你，老伯就请你吃了吧。” 元空翠辞不肯受：“可别，这次要是不要钱，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白拿啊！” 她不由分说给了老板三个糖葫芦的钱，笑嘻嘻地说：“明天我还来找老板买糖葫芦。” 和老伯拉开几步距离，余孤烟才问：“这里的人你都认识了。” “也没有。”元空翠一手一根糖葫芦，也给小师尊了一个，不管他要不要，“只认识了六七成吧。” 那也很多。 她说完蹦蹦跳跳往前走，余孤烟一低头看见自己的糖葫芦少了一颗。 “你刚才暂停时间了？” “你猜。” 那就是了，她暂停时间咬走了自己一颗糖葫芦。 走在前面的元空翠始终背对着他，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羞红的脸颊。 就在刚才，她暂停了他们之间是时间，然后亲了他一下。 第68章 一瞬间元空翠脑中闪过了好几种方法。 “你一直不放心我。”元空翠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我出门，师尊也有跟着的。” 她回答的越来越流畅，“师尊不是会阻止我喜欢别人的人,所以我一直觉得有问题。” 余孤烟没有说话,元空翠越发理直气壮起来,“师尊说过的,我喜欢谁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情,哪怕是月亮师尊也会为我摘下来，可为什么偏偏百里不行？” “所以你怀疑是我？” 这样的理由还不行吗？ “还有你和百里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余孤烟平静地注视着她：“只有这些吗？” 元空翠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转念一想，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表白的不是她，假装无事发生的也不是她,她为什么要紧张？ “因为百里对我太没有底线了。”元空翠说,“师尊你告诉过我，如果有人对我特别好，好到没有底线，如果不是我亲爹,那一定是别有所图。” 元空翠再次补充：“其实我觉得还有师尊你,但你并不是我的父亲，对我也没有任何图谋，你……你一直在这两者之外。” 余孤烟叹息一声：“也没有对你很好吧。”至少在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他都有很克制了。 关于师尊有没有对她很好这件事,元空翠并不想多做探讨,因为这是得不到结果的。 师尊才不会承认,他在溺爱自己，要不是她是成年人的灵魂且三观早就成型，一定会被他惯坏的！就这师尊还觉得他没有多关爱自己，还不觉得他的关心太过。 元空翠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哪里不对。 上辈子就是这样，元空翠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妈妈因病去世，爸爸牺牲，从小她就是家里的宝贝。 几个堂兄爷爷都是非常严厉，只有她备受宠爱，哥哥们也都让着她，包括从小上学，因为在本地所以老师们也知道她的情况，一直对她关爱有加。 除了背着家人考上警校，和爸爸选择了一样的道路时，她几乎没有听到过一句指责。 因此有那么几十年，她并没有觉得师尊对她的过度保护有什么问题，直到她出门转了几圈回来。 后来师伯再次郑重地将师尊托付给她，那时候她想到了自己一个朋友。 她患上了抑郁症，心理医生建议她养只猫，后来她的朋友圈开始对朋友们展示，发出的都是猫猫的内容，抑郁症也不治而愈。 元空翠一直觉得，师伯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元空翠一直将师尊当成她的责任，加倍对师尊好，而师尊又因此对她更好…… 是什么时候超过应有的分寸呢？ 元空翠也不知道。 “师尊？”危机暂时解除，元空翠又开始满嘴跑火车，“还有事情吗？我跟你说，不要因此觉得被发现了就害羞我是自己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余孤烟脸上的表情她有些琢磨不透，这并不平常，但她没有多想，毕竟是师尊，就算有她不能理解的时候，但是她相信师尊就够了。 余孤烟笑了一下，“我没事。” 元空翠小声抱怨：“那就不要突然不理我，我会很担心的！” 余孤烟轻声问：“有多担心？” 元空翠指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有那座山那么担心。” 她脚步轻盈，只当这件事已经过去。 “我知道了。”余孤烟和平常一样走在她身边，“暂停时间偷亲我，是会被发现的。”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元空翠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刚刚放松警惕，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师尊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余孤烟并没有笑，绯红的眼睛看着她，元空翠感到无所遁形。平时再紧急的情况她都能冷静思考中对策，此刻却脑袋卡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经常嘴上花花，并且对于未来婚姻嫁娶一类早有打算，但说到底元空翠只有理论知识，醒悟过来却已经退无可退，被师尊逼到角落。 “你要做什么！”元空翠虚张声势，“难道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余孤烟也没有除了元空翠之外的经历，所做的一切都是处于本能。 他退后一步，“没有。” 元空翠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现在要是让他退后了，说不定再也无法抓住他的手了。 在弄清楚这种想法之前，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牢牢抓住了想要远离她的余孤烟。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遵循本能抓住了眼前人。 余孤烟本想推开她，却被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逗笑。 “你慢些。” “才不要！”元空翠大声嚷嚷，“慢些就抓不住你了！” “你抓我做什么？” 察觉到他又想离开，元空翠握紧手中他的衣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放开你。” 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余孤烟刚刚建立起的心防，忍痛做下的决定瞬间化作虚无。 他试着挣扎，“我不会跑，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尊。” 元空翠摇摇头：“不要。” 是，他相信师尊会永远都是师尊，但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刚刚的一瞬间是想改变的，元空翠认为，那结果一定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有理有据，很多时候凭借自己的想法就去做了。 “放手师尊就走了。” 余孤烟道：“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说别人，你一定会受伤的。” “可是就是你呀。”元空翠指出，“不要预设，或许换做别人，我是不一样的处理，但现在就是你，余孤烟，是你。” 这样的情景，余孤烟不免想到了将近百年之前。 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小元，顾剑是他的后人，是他弟弟的后代。 偌大的余氏，只剩下零丁几人，即便如此，顾剑也不是一直能忍受他这个祖宗的脾气，所以才会拜在大师兄门下。 但是有一天，她忽然带了个小姑娘来找他。 瘦弱的样子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小太多，当时余孤烟其实并不想带着她。 但顾剑说，如果小元不跟着他，在外面很容易受到伤害。 “……她一点都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爱，谁要都愿意分一点啊。”顾剑说着苦恼的话，却是微笑着，“还是给祖宗你好了，缺啥补啥。” 在他想揍一顿这个不肖子孙之前，顾剑脚底抹油跑了，留下猫崽一样元空翠揉着眼睛醒过来。 “师尊，师尊，你在想什么？”元空翠不可思议，“我还拉着你呢，你都能走神，还说我呢，你看看你的警惕心。” 现在的样子和过去重叠。 余孤烟说：“我想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第69章 “有我可爱吗？” 余孤烟道：“和你一样可爱。” 元空翠皱着眉头,“不会就是我吧？” 余孤烟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 “直觉。”元空翠说。 “刚刚你要是说‘直觉’，也许我就相信了。” 见他没有要再走的意思，元空翠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我觉得一开始没有发现,后面却因为直觉发现,或许有些不够真实。” 事已至此,他们都心知肚明。 余孤烟问：“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元空翠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讲起了条件：“你告诉我为什么假装不记得，然后我才能告诉你。” 余孤烟苦笑：“这还需要理由吗？”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1节 “怎么不需要！”元空翠生气地说,“我怎么能不需要理由？明明前一刻还开开心心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结果醒来之后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咬字很重,一定有将自己的委屈全都倾泻出来。 “你知道这有多过分吗？那可是过去好几万年前，陌生的时间空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余孤烟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小元这么厉害了,怎么会害怕？” 元空翠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哭出来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她只想一口气将自己的委屈全都告诉师尊！ 明明是超级好的师尊，为什么会对她做这种事情，他到底知不知道,醒来后发现在陌生世界这件事多可怕啊。 “和我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那可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种情况难道你不会害怕吗？” 余孤烟说：“不会。” 元空翠噎住。 他说：“对我而言,这世上并没有称得上危险的地方。” 元空翠同时说：“可是说不定你就见不到我了。” 余孤烟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他不怕任何危险的敌人，不怕出现在陌生的世界，但是再也见不到小元，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余孤烟便无法理所当然地说下去。 元空翠在他面前向来是习惯得寸进尺的,见他沉默不语,气势也不再咄咄逼人，立刻向前一步反而逼住了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对不起。” 元空翠顿住，十分不习惯他这幅样子。 不是说他从前没有对她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虽然他确实不会对别人说，但对元空翠并没有吝啬过。尤其是小时候的元空翠，十分难哄，余孤烟经常一脸头痛地向她道歉。 只是现在完全不一样。 余孤烟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飘飘说出来。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欠小元一个道歉，但他以为自己不会说出来，或者永远不会有说出来的机会。 在未来的某一天，在小元也如同过去种种一般离他而去之后，永远失去这个机会。 元空翠不自在地问：“是我太咄咄逼人了吗？” 这句话仿佛落花坠于水面，荡起层层涟漪，随后沉入水中。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余孤烟却知道那朵花确实已经进入血肉之中。 正担心着自己的师尊，额头突然被他戳了一下。 元空翠困惑又有点不高兴，“你在干嘛？” “不要这样为我找理由。”余孤烟说，“你这样体贴退让，只会人更想欺负你。” 元空翠摇摇头，“师尊不会。” “我不会，别人也会。”他露出属于成年人的掩饰般的微笑，“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后半句话刚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余孤烟想，这句话未免太过轻佻，实在不像一个师尊对徒弟说的。 至少不应该是在曾经有过什么的师徒之间。 没有那段过去，他们大可好无芥蒂地开着玩笑，没有人会多想，但有了过去，一个玩笑也像是某种暗示。 余孤烟无法忽视。 他偷偷抬起手，短暂的回溯一下时间并不是多么麻烦是事情。 但就在他要这么做的时候，元空翠却说：“那就不要把我交给别人。” 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语气也随之更加坚定：“不要把我推开。” 余孤烟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他问元空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不知道再说什么的人不是小元，是他自己。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种子便已经开始生根。 他期待元空翠怎么做，期待她怎么回答？ 余孤烟忽然转过身。 他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在告诉小元这么做不对，而且希冀她能反驳自己，告诉他，他们可以。 “怎么了？”元空翠不解，“你今天都不像你了。” 这种时候还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有她了吧。 余孤烟在心中苦笑。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什么都不缺，只缺那一点勇气。 小元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就像一个看不见底的坑，只要看见了，所有人都会远远躲着，哪怕没有掉下去过也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可怕猜测，想那坑里有何等危险的怪物，更别说前面还有无数前车之鉴。 余孤烟也是，过去的时光里，他和其他人一样笃定自己绝不会落入那个深坑…… 可是元空翠不会。 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奇心会让她主动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既不害怕受伤，也不害怕失去。 顾剑说他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普通人是怎么样的，现在余孤烟开始理解顾剑的意思了。 和这个千疮百孔的人世间不一样，小元就像是在爱中浸泡着长大的孩子。 她有大把的爱，毫不吝惜地交给每一个她觉得需要的人。 余孤烟想独占她的爱。 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余孤烟说：“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起来的了，小元，你也不应该想起来。” 元空翠狠狠踩了一脚他旁边的野草，“你凭什么说我需要忘记？这应该是由我自己判断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么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你不应该……” 元空翠打断他：“我才不听你的！我只要自己想要的，我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余孤烟被震住，好一会儿才哂笑一声，“或许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本来的面目。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就敢说爱我。” 他目光沉郁，远眺青山，就是不敢看元空翠。 元空翠说：“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我只知道你是我师尊，我很爱你就够了。” 她绕到余孤烟面前，这下余孤烟不得不看着她了，只是看着她，便无法移开视线。 “先不说了解不了解这件事，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能达成一致，那么我们来聊聊零一件事情。你看，你一边说我不了解你，一边把我推开不让我有了解你的机会，你说这是谁的问题？” 第70章 元空翠问：“你的社交能力弱这我知道,但是不至于这么弱吧？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就是和别人这样交流的吗？” 怪不得只有几个朋友。算是给自己师尊面子，这句话元空翠没有说出来。 看到和往常一样，没事也要气气他,余孤烟心中又爱又恨,很想捏捏她的脸,让她少说那些气人的话。 伸出手的时候又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拉开距离,便硬生生收了回去。 元空翠看他不像平时那般脾气，一点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专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专门气他。 余孤烟忍无可忍,抓住了的手。 元空翠也安静下来，漆黑如水中墨玉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 余孤烟背后的星子都映入她的眼中，她眨眨眼，便有微光闪烁。 元空翠问：“不可以吗？” 余孤烟狠下心来,“不可以。” 小元还年轻,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和师尊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会不明白吗？ 他们并不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纵然是，能骗过别人,难道还能骗过自己吗？ 他的记忆是在南奉找上门的时候慢慢恢复的,往日故人，他的到来仿佛一个暗示。 直到那天突然想起了一切，犹如春雷乍破，一下子让他无法思考。 他是在数万年前爱过元空翠的余孤烟吗？ 他是。 那么他是这近百年中一手将她带大的师尊吗？ 他也是。 无论哪一种身份,单独来看都值得庆幸,唯独二者合二为一,却会变成一道无解的难题。 他曾经走偏过，又凭借对元空翠那一点惦念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过去他嫉妒着现在的自己，想不通要变成多好的人，才值得元空翠撇下他也要回到未来。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过往的时光夺去了余孤烟某种东西，当年那个对他人不屑一顾，从不在意任何人眼光，甚至可以在神像面前旁若无人的亲吻着自己未来徒弟的余孤烟也随之改变，他不得不适应起作为“余孤烟”这个“人”的身份，才能适应世间，存留至今。 小元说爱他的时候，余孤烟能听到他的心在怦怦跳，和理智截然相反，他的心在为此欢呼雀跃。 但当他真的鬼迷心窍去向这一种可能都时候，面前浮现的却不是和元空翠的未来，而是他的师兄师弟师侄，还有当年收他为徒的师尊。 即便力量远不如他，却仍有超脱世俗的智慧，这样的智者，那数万年时光里余孤烟认识了很多，而唯一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的人，是他的师尊。 如果他知道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引入门中的人，是个会同徒弟纠缠不清的人，会后悔吗？ 还有他的师兄，知道他收徒时候对他的叮嘱。 往事历历在目，与此同时还有数万年前于和小元的过往。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2节 两种回忆价交叉碰撞，一会儿是师兄在责问他，一会儿是师侄在责问小元。 余孤烟早就过了用拳头解决一切的年纪，看惯了人世间失格之事，今日才醒悟，原来他也是其中一员。 小元不一样。 她还在对这个世界好奇又期待的时刻，相信付出便有结果，相信善有善报，一颗心鲜活又温热。 更多时候，余孤烟跟在她身后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是为了保护她的心，让她看到的仍然是人间值得。 然而今时今日，要告诉她残忍答案的人，竟然又是他。 元空翠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推开，而且推开她的人还是师尊。 她往后退了两步，身后是悬崖，余孤烟赶紧拉住她。 “我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有事的。”元空翠轻声说。 余孤烟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见你摔下去。” 元空翠突然很生气，一把推开他。 “不喜欢我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她揉了一下眼睛，趁眼泪还没有留下来之前抹掉，“师尊是大坏蛋！” 余孤烟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元空翠愤怒又伤心，“凭什么我说不可以的时候，你给非要缠着我，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又一把把我推开！” 那些嬉笑怒骂，刻意假装并无不同通通没有作用，元空翠终于不再试着理解他。 余孤烟重复道：“对不起。” “你就只会这一句话吗？” 于是连“对不起”，余孤烟都不说了。 元空翠手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不行现在我不要跟你说话，我要冷静一下。” 她走来走去，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对元空翠来说，和他甜甜蜜蜜四处旅行，也不过是不到一个月之前的事情，根本无法接受突然打转性的男朋友。 余孤烟看了一会二日，见她停了下来，感觉她气消了，便又说：“过两天就让你师叔带着你吧。” 他若无其事地安排起了别的事情，“现在这个秘境里的事情，已经不是来参加万仙大会的年轻人能解决的了，魔尊的胃口很大，他要打破现有的平衡。” “不只是我，其他门派的大人也要来了，你小师叔刚好也要来，我们交换一下，我去带你几个师姐师兄，他带着你们。” 同一师门之下，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都修为类型，就会变得容易针对，若是分开，那就不一样。 现在敌暗我明，暂时的方案便是扰乱对方思路。 元空翠好久没说话，余孤烟以为她慢慢接受了，心中既酸楚，又欣慰，一时无法言语。 正要靠近她一点，谁知元空翠又避开了他。 “既然师尊为声誉考虑，那我们这么近便不合适了。”她说。 她微笑着，表情十分陌生。 元空翠种种疑惑不解、恳求希冀仿佛是他的一场幻觉，现在只剩下成熟理智，客气疏离。 “既然师尊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我只有照办了。” 眼泪已经看不出痕迹，微红的眼睛也慢慢恢复，依旧是水润的双眸，却不见留恋。 “喜欢我的人多的是，你不喜欢我，有的是人喜欢我。” 余孤烟心中钝痛，却知道她说的没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谁见了她会不喜欢她呢？何必将心放在她身上。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挽留的话，元空翠知道她今天是等不到了。 这不行，她元某人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这一说！ 不过现在还是应该暂时放手，否则可能又要走弯路。 师尊说的没错，她是脾气很好，不怎么会生气，就算生气也很快能自己调节过来。但她心态好归心态好，是她的优点，不是让人欺负的！ 元空翠对他笑了一下，转潇洒转身，自悬崖一跃而下，白衣风中猎猎作响，一下子消失在余孤烟的视野中。 第71章 先遇见的是凤楼,他也去帮忙找人了，同样一无所获。 简单说了两句现在的情况，元空翠问他：“你是要和我一起走，还是去找百里？” 余孤烟还用的是百里的名字,元空翠心里还是很气,完全不能理解,哪怕是笑着说,凤楼也能感受到她话中的怒火。 凤楼回答的毫不犹豫：“我自然是与你同行。” 元空翠勉强压抑着不快，再次向他确认：“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他非常厉害的,而且很照顾晚辈你和他一起不会有危险。” 凤楼还是坚持：“我和你一起走。” “好。”元空翠对他笑笑，“我们一起,不管他了。” 那本《蜉蝣记事》元空翠不打算参考，一是不确定其中的危险，二是既然已经注定要发生，就算看了也没用。 她一向是不信命,只信自己,预言书完全没有兴趣。 将已知的情报和凤楼交换了一下，两人重新制定了计划。 一起到了这个秘境的中心，才知道现在竟然已经到了万仙大会最后阶段。 活下来的人，都是晋级者。 就在这时候,元空翠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无法抗拒的力量,片刻过后，整个人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与凤楼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天道法则！” 秘境中的天道法则，边如同地球自转公转,万有引力一样无可抗拒,是一个世界的基本。而秘境就相当于一个小世界,里面的法则同样是绝对的。 元空翠正在检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凤楼却拿着他的玉牌给她看。 “最后一场，怎么会是这样？”元空翠表情微妙，“这好像玩游戏啊。” 可以说确实是游戏。 秘境法则之下，所有人的体能、修为都被压缩到一样的水平，并且能用的法术也变成了最基础的那几样。 非要说的话，就像所有人都被拉入了一场游戏，不管现实原本的强与弱，角色都基础数值都是一样的，比的是大家都意识和操作。 这样的模拟试炼修真界是有的，但是大家更多将其当成游戏，从玉简进入，然后不同区的人就像联网一样玩。 主流思想，不会觉得这对现实实战多有效果，因为正常世界多的是情报战，很多时候大家都差距是可以用不用的秘法弥补的，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我听过这样的规则，但是还没有试过。”来自山野的凤楼诚实地说，“小元，你会吗？” “很会。”元空翠抬头望天，“我是勾吻境排名第一的修士，常用的是自然系和时间系搭配的角色。” 真的和现实一样，是可以选角色的。 每一修仙体系都有一男一女两个角色可以选，甚至可以换衣服发色之类。 现实修真界玉简上有十境，每一境都有贪玩的修士进来玩，规定时间的比试会有排名，元空翠说勾吻境榜一。 她是和余孤烟一起玩的，大师伯说这属于玩物丧志，她也没好意思找同门玩。 师尊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当时她打了一半，就说起码让她打完，因为差了一点时间被对面杀了，师尊脾气上来，用她的号帮她打了回去，然后就没有阻止她了。 元空翠说她打上第一就停手，说到做到，现在早就不玩了。 但这是每年都有有个第一，元空翠的成绩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超越，勾吻境流传着一个粉毛的传说。 直到后来，一个白毛超了她一点积分，元空翠开小号和对方约架，发现竟然是余孤烟。 师徒俩说这啥小孩子游戏玩物丧志的自己上瘾了，说打到第一就走的人开小号了，谁也不说谁。 后来就是两人一起甜蜜双排，反正他们是时间系，不用担心会耽误修行的时间。 别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群玉山最猛的时候一天七十二个时辰，因为玩耍时间过长，两个人便自觉增加修炼时间。 后来勾吻境的榜一不是她，就是她师尊，打的实在无聊了，又去其他九境挨个来，看谁打上的榜一多。 “那我就放心了，我什么都不会，要仰仗小元你教我了。” 凤楼如释重负的声音打断了元空翠的回忆，她想到往日师尊的好，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便笑着安慰道：“当然啦，我们好兄弟，我会教你的！不过现在，我们得去找人。” 第三天的时候，突然有人到来。 人影还没看见，声音先到。 “小元？可找到你了，快，和师叔组队！” 是芙蓉山小师叔，越孤山。 “小师叔！”元空翠惊讶地看着来人，“你怎么也来了？” 越孤山笑着说：“因为现在大家修为都一样，所以不限制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了，我也凑个热闹。你在找人吗？找到之前不如和师叔一起。” 她们刚刚看过玉简，虽然是组队进行，但是每个人都积分赛单独的，也没用小队人员不能变的要求，组队比单人分高，元空翠当然不会拒绝，问过凤楼意思后便同意了。 “师叔不和徒弟一起吗？” 越孤山摆摆手：“我要给他们自己成长的机会，就不管他们了。” 元空翠觉得他骗自己，“难道我就不需要成长吗？” 越孤山沉默了一下，说了实话：“因为我太菜了，他们不带我一起玩。” 和他师兄一样的臭毛病，越孤山反省两句就开始推锅：“哪个笨蛋用了暂停时间后去用压缩空间打人啊，这时候谁不是用自然系的！到底会不会空间系法术啊！” 现实里的空间系法术大佬对游戏里的空间系战斗种种不合理开始吐槽，元空翠总算知道为什么他的徒弟们不想带他来。 “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我们菜鸡互啄一般都是这么玩的。”元空翠说，“师叔，你玩游戏不看新手教程就算了，为什么连角色技能都不看啊？” 越孤山：“什么？” “不，没什么。师叔怎么会找上我，是师尊告诉你的吗？” 越孤山虽然是贪玩些，但活这么多年不至于不会察言观色，看她样子就知道和师兄闹了不愉快，。 “是你师尊指的方向，但是是你师兄他们几个说让我找你的。”越孤山换了个说法，“他们说你是勾吻境常年第一个那个粉毛，有你在我们就是无敌的。”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3节 就这样，开始了他们三人开始了组队，一边提防敌人，一边找人。 心心、班姜和明飞客没找到，但杜宇又出现了。 原来在解决大虫子之后没多久，杜宇就原地冒了出来，余孤烟嫌他吵不想带他，便扔了过来。 元空翠问：“他没让你跟我说什么？” “没有啊。”杜宇挠挠头，“他那个人那么高冷，什么都没说。” 越孤山显然是知道他师兄的小号，和凤楼聊天中不往插了一句“他就是那种人，我们不管他，继续继续。” 这一来，元空翠也明白，他是知道自己和师尊吵架了，不知道小师叔知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吵架。 最好别知道吧，元空翠觉得，在她和师尊两个人处理完之前，暂时不让其他人知道比较好。 小师叔是很好，但是他也是一个长辈，而且……还是师尊的师弟。 开始是一腔热血，现在元空翠有点能体会到师尊的担忧了，哪怕是很熟悉，人也很好的小师叔，她也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她是不会因此就屈服的！一点点困难，怎么能难倒她？还是得先搞定师尊，师尊才是她情感道路上最大的问题。 后续的几天，元空翠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三个人这么难带。 凤楼还好，一般情况中规中矩，杜宇属于破绽频出，是突破口，而她小师叔，是突破深渊。 师尊刚玩的时候，虽然有些操作不熟悉，但是该有的意识还是有的，而小师叔，简直就像是敌人带来的卧底。 偶尔失误一次可以理解，但小师叔和杜宇防辐是轮流来搞她心态的。 第七天，积分榜出现了，他们的小队排名第十一。 如果没有小师叔越孤山，这个成绩不太理想，但是有他，已经很不错了。 越孤山感叹：“我们四个好强啊！” 凤楼听了沉默，杜宇听了流泪。 鉴于他们差不多也是跟在元空翠后面被带飞，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但是杜宇觉得，这人能活这么久，真的有些本事在。 元空翠说：“我们的配合还需要再努力一下，但是下一个七天就不一样了，大家应该很快就掌握了。有经验的人的优势也变小了，我们更要注意。” 她看了一眼小师叔，心情很是沉重，“小师叔，你快长点心吧。” 越孤山拍着胸脯保证：“你别担心，之前我是让着那些小辈，接下来我一定会认真的！” 杜宇翻了个白眼。 元空翠决定再信他一次。 三十丈的方形玉柱上是这几天的积分，个人和小队都有，元空翠看完他们小队的就去看个人。 但找了一圈，都可以看见师尊的名字。她沉默不语，越孤山却懂得她的想法。 “他不在。”越孤山说，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余孤烟，“他去解决合欢宗了。” 元空翠皱眉：“不是说好我和班姜一起……算了，能解决这些威胁就好。” 班姜想亲自打败合欢宗，看来是不行了他师尊去了，就是压倒性的。 越孤山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油条，不知不觉杜宇和凤楼已经被他哄走。 他看着自己的师侄，虽然以往相处不多，但是这几天刻意观察之下，很容易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孩子无论人品性格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更勿论容貌和修为，别说同龄人，上下都看也是极为出挑的。 若不是他的师侄，他都想骂师兄不识好歹了，怎么偏偏，是他的师侄呢？ 越孤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师兄什么都没说，但他见了小元之后，什么不懂呢？这孩子提到她师尊，眼中全是想到心上人的样子。 “小元……” “嗯？怎么了，师叔？” 越孤山只喊了她的名字，后面的话竟难以说出口。 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越孤山这时候才知道他接手的这个烫手山芋到底有多烫。 元空翠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积分低，安慰道：“师叔别担心，我的积分很多的，小组可以互通，我可以把积分分给你一些。” 越孤山捂脸，“我知道了，谢谢小元。” 算了，不管二师兄了，积分重要，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或者交给大师兄解决。 第72章 接下来几天,来参加万仙大会的、因为改了规则进来凑热闹的、放不下心自家弟子的，陆陆续续都到了秘境中心。 元空翠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师尊。他个子又高，还有一头白毛,平时很显眼的,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杜宇还以为是正常的换队友了,并没有多问,很开心地去认识其他人了，顺便被小师叔越孤山哄着带上了看起来很自闭的凤楼,现在只剩下越孤山和元空翠俩人相对无言。 他没想到，元空翠明明不怎么出门,认识她的人竟然不少，一直有人和她打招呼。 但两人越走越偏，直到一片空旷的地带，元空翠才问越孤山：“小师叔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看起来这孩子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越孤山沉吟片刻,“要不要换个师尊,来我门下？” 元空翠无奈地笑笑：“谢谢小师叔喜欢啦，不过我没打算换。” 想也是这样。 越孤山不太懂他们这些情情爱爱地，而且一方还是他的师兄，实在不好说,况且他已经决定不插手了,那就继续装傻吧！ 没想到是元空翠先提起，“小师叔，你知道我师尊去哪里了吗？最近都没见到他。” “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没有，是我单方面生他的气。”元空翠说,“那可是你师兄,小师叔还不了解他吗？如果是吵架,他没吵赢是不会放我走的。” 这么说也不对，和元空翠吵架，十有八九退让的都是余孤烟，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件事情的衡量标准和普通人是有轻微不同的。只不过他不会让着一般人，却会尊重元空翠的想法。 越孤山有些惊讶：“是吗？你看起来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元空翠叹口气，在越孤山看来有一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样子，不过他也清楚，这孩子说不定比他几个倒霉徒弟还靠谱。 “因为很容易气消啦，要是一直生气，我早就被师尊气死啦。”她叉着腰，气消了，但没有完全消，“重点不是我生没生气，而是我们争论的事情结果。” 也对，就二师兄那臭脾气，也不是谁都能忍的。话又说回来，他们三师兄弟年轻时候脾气都不算很好，不然就不会住的这么远了，只是二师兄的脾气格外不好。 余光中看到一个白毛在人群中一闪而过，越孤山轻咳一声，问她：“小元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吗？或许师叔能帮到你。” 不，这是为了宗门。越孤山想，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才来的，绝不是因为看到二师兄了。 越孤山如芒在背，不敢回头，但对上师侄的笑眼，却又让他心虚起来。 师兄啊师兄，你看看你给我安排的这叫什么事情！ 元空翠语气完全称不上指责，“师叔能帮我的，就是不要在戏弄凤楼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您就别玩啦。” 有演员，但是是亲师叔，越孤山有意为难凤楼，虽然做的不算明显，但她也不是瞎子，只是之前时间匆忙，主要压力在她身上，元空翠就没有来得及细说，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不管小师叔原本想要说什么，他现在不想说了，元空翠自然会趁机开口。 越孤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让他看着点凤楼是师兄的意思，但并没有让他为难凤楼，越孤山也不觉得自己是在为难凤楼。 他觉得师兄让他看着人家，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而他“为难”凤楼，是有一重自己的想法在的。 越孤山没用回答，反而问元空翠：“你觉得凤楼怎么样？” 或许是知道对方一直远离人类，很多事情不太懂，这些天元空翠很照顾凤楼，而且他这师侄几乎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越孤山觉得她肯定会说对方人不错。 但出乎意料的是，元空翠竟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坦诚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么贴心地带着他？” “很贴心吗？”元空翠疑惑地反问，“作为队长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 “……” 越孤山相信，如果不是早早确定了心意，他的师侄一定会变成一个撩而不自知的海王。 他没说话，元空翠反过来劝告他：“凤楼作为队友已经可以，他很听话，不乱来，顺利的时候不飘，不利的情况也不自暴自弃，我说话重一点的时候他也没有闹脾气，师叔要是问作为队友，我对他的评价肯定是及格往上。” 越孤山满头黑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元空翠一脸深沉：“我刷了很多小秘境的榜一，经历过太多太多，有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敌人可能并不是你的对手，而是你的队友，捉摸不透的队友。” “有那么离谱吗？” 元空翠道：“师叔你还记得当年青云台那个考题是灭火，慌慌张张用了天雷咒，质问的时候还嘴硬说天雷隔绝火焰是他新研究的招数，这次是旁边的人观看影响了他操作的那个人吗？这种人我遇到了起码几千个了。”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越孤山擦汗，这也太磨练人心态了，内有任性师尊，外有熬人队友，怪不得小元脾气这么好。“但我想要问的并不是处于万仙大会的搭档这一身份，而是对于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元空翠想了想，很谨慎地说：“如果是针对凤楼这个人，我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原本我还是很确定他是个好人，但是相处中，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可能之前的看法受到了感情因素的影响了吧，我的看法不够公正，或许我们应该多相处一段时间。” 当时只是，凤楼寂寞的身影，太像很多年前的小师尊了。 时间长河中那个与她两情相悦的人仿佛丢失了一样，哪怕现在的师尊在她身边，她也无法不为过去的他遗憾。 “我的意思是，我收他为徒弟，你觉得怎么样呢？” 元空翠眼睛一亮，原来小师叔是这个意思。 也是，风楼是没怎么经过系统学习就有如此天赋的空间系，同为修习空间系法术的小师叔，一定会惜才。 “我觉得很好。”元空翠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还是要看他的想法，但是你若问我，我当然举双手赞同。” 越孤山笑道：“我也觉得他狠狠，凤楼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若是流落在外，自己摸索，实在可惜。” 他正开心地与师侄分享喜悦，心口忽然一麻，耳边传来了师兄余孤烟的声音：让她和凤楼分开。 【师兄啊，小元和凤楼都是好孩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越孤山看了一眼元空翠，她似乎毫不知情。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4节 余孤烟再次强调：让她离凤楼远点。 这什么师尊啊，也太我行我素了！ 【要说你来说，我不当坏人！】 “师叔，怎么了？” 越孤山赶紧说：“没什么，小元，我们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也不知道下一个关卡是怎么样的。” 元空翠点点头，指着不远处发光的玉柱：“新的规则已经出现了。” 越孤山不再理会师兄，和元空翠快步走到玉柱下，同样被吸引来的还有杜宇和凤楼。 “不得与已经组队的人一起组队？这是什么意思？” 看了新规则，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直嚷嚷了，但更多的人却在寻找新的队友了。 元空翠说：“看来我们的合作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了，新的规则要找没用组过队的人，之前大家即便都是四个人一组，也都是在外面就认识的人，现在则需要陌生的人，看来这一次考验的不仅是个人能力，更多的是组织和合作了。” “之前也有合作，但都是认识的人，少了磨合的过程，唉，这不是让人重新开始吗？”杜宇叹口气，“新的队友就像新鞋一样，穿到合脚得猴年马月啊。” 越孤山纸扇轻点：“你再这样说，小心没有人找你了。” 杜宇眼巴巴地看着元空翠这即将和别人组队的粗大腿，“小元，呜呜呜呜呜……” 元空翠拍拍他：“你哭什么，这里肯定有比我强的，而且也不要非要比自己强啊，你可以试着带飞你的队友嘛。” 杜宇哭丧着脸：“你看我行嘛。” “明明修为不错，脑子也很聪明，偏偏不肯向前冲，你要是再主动一点，当然没问题了！” 都是少年意气的年岁，杜宇受到了鼓励，多出了很多信心：“你这么说，那我肯定可以，小元，那我去找新队友了！你也要找个靠谱的，不要扶贫，不要找比我还离谱的拖油瓶啊！” 元空翠对他挥挥手：“去吧。” 到了凤楼，他沉默地看着元空翠，元空翠道：“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没有。” “那你慢慢找。”元空翠安慰道，“一共三天呢，肯定可以找到。” 越孤山心中一乐，他还以为小元这好心肠的，会很不忍心，没想到她还是很有分寸，师兄到底把小元当什么，一碰就碎毫无戒心的瓷娃娃吗？ 大概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越孤山为他提供了几个人选，说出来名字，都是他的徒弟，元空翠心中便有了数，不再担心凤楼。 这样也好，他们分开，更容易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元空翠砖头看想他：“那师叔你呢？” “我不急，难道我还找不到人？”越孤山眉宇间透着从容的自信，他当然不急，哪怕表现有点不熟练，但论个人能力，又怎么可能会差？“倒是你，小元，你有什么想法吗？” 比如，和师兄重新组队，好好说说。 元空翠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时没用答话。 周围的人却以为他们说完了，纷纷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元姑娘，好久不见，你也是一个人吗？” “小元！终于见到你了！” “这位姑娘，你需要队友吗？在下……” 一双双殷切的目光看着元空翠，期盼得到她的回应，不多时，她身边便被很多年轻的修士围了起来，越孤山也被挤到了外面。 得，小元根本不用操心，只有别人找她组队的，哪有她找别人。 众人中央，元空翠却看向了梧桐树下。 银发在日光下光辉流转，绯红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周身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众人不敢靠近，白衣如雪，偏偏袖口的红色像是沾了鲜血，哪怕是金色的日光，也没有让他看起来温柔多少。 真像啊，元空翠想，真像过去的他。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变过吧，那为什么不朝自己走来呢？ 第73章 簇拥着元空翠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是那么想和元空翠在一起，不管是一起完成试炼，还是单纯地说些话，成为朋友……哪怕是一向不客气的余孤烟也说不出来这些人不够真诚。 阳光从他背后而来,照在了元空翠的身上,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无论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还有心怀热忱的元空翠都没有改变过。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和元空翠漫步在尘封历史的宽阔街道上，她认真在石板上画出自己样子的糖人。 糖人的颜色就像现在落在她身上的阳光,如此温暖。 余孤烟无法不为此心动。 他看着众人中央的元空翠，她没有和自己说话,偏偏眼睛却在问他：你为什么不过来呢？ 小元。 余孤烟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他感觉自己向前走了一步，再看向元空翠，却发现自己一步都没有动。 或许是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元空翠却已经别过头,和身边的人一同说话了。 那是谁？是长青山的弟子吗？ 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温柔又可爱，认真地倾听着对方的想法，时不时出言附和，或提出自己的意见,并灭有因为人太多而不耐烦。 过于明亮的晨光让她的头发边缘变成了某种金棕色,又带了一些红。 余孤烟拢在袖中的手毫无缘由地颤抖了一下，袖口的红色让他感到了刺痛。 元空翠始终没用看他一眼。 小元。 余孤烟又在心中喊她的名字。 如果是一万年前，哪怕是一百年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小元！” 真的有人在他身边喊出了元空翠的名字,和他擦肩而过。 于是元空翠也看了过来。 阳光下的梧桐树叶青翠欲滴,比之昔年湖边的竹林,竟然如此鲜活。 但她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多看树下的人，而只将目光落在喊她的人身上。 “百里先生！”杜宇一下子扑向余孤烟，就在差点抱住他双腿的一瞬间，寒芒乍现，雪白的剑尖抵在了杜宇的下巴，杜宇热情的动作硬生生紧急刹车，停了下来，然而无可避免的，他的脖子仍然被划出了一点血丝，“你你你你慢点！” 余孤烟稍微歪了一下头，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杜宇，手中剑丝毫没有动，在这些法力远不如他又非亲近之人中，他仍然是普通人的样子——至少是他理解中的普通人。 “我只是想和你组个队，干嘛这么凶嘛！”杜宇委屈得大喊，“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这么冷漠！” 就是这么一打岔，余孤烟再转头，也无法看见元空翠了。 “又不能和已经组过队的人再组队，刚好我们组队的时候你走了，现在不是刚好？我总比不认识的人强吧，百里先生，百里先生？” 余孤烟倏地看向他，杜宇吓了一跳，但仍坚信他是好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大着胆子继续推销自己，“你看，小元都找到人了，凤楼也找到人了，你我再不组队就晚了啊！凭你的武力，还有我的智慧，我们这不是天下无敌！” “你要与我一起？” 杜宇有点慌，小心翼翼地大胆开口：“我会尽量带你飞的。” 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狂的话。 余孤烟有时候也很奇怪，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一点都不怕死？ 对于他的疑惑，杜宇给出了解释：“因为我主要学的占卜，其他相关的总会一点，比如望气相面之类，自然能看出你是个好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这位百里先生，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了不得的好人，他身上又正气亦有煞气，显然走的是以杀止杀的路子，而且据他观察，百里先生杀过的，可不是一般的多。 但是有元空翠的认证，他肯定是个好人！杜宇怀疑，他是元空翠师尊的朋友，不然不会这么关照她。 “你说小元也找人组队了，是谁？” 杜宇说：“啊，好像是她师伯，唉，你说这不是亏了吗？她师伯能参与，但是不算成绩，就连她的成绩也只能算十之八九。” 至少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余孤烟想，大师兄总比其他人靠谱。 “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和我组队，最终的成绩也是这么算的。” 关于这件事，杜宇似乎是已经想过了，“我知道，不过这就够了。我是学占卜的，本来就不适合这类正面交锋的试炼，能来一次，冲到前面，已经足够了。” 他一路嬉笑打闹，轻浮油滑，此刻袒露心迹，倒是让余孤烟改观一些。 余孤烟提醒他：“未必。” 杜宇收起了笑容。 余孤烟道：“万变不离其宗，所谓正面交锋也不过是攻击、阻挡，再无其他，你擅长占卜，已经占得先机，可以预判敌人的招数，阻挡方面已然足够，你也有许多用以保护自己的法器，不正是基于此吗？” “你那些法器看着厉害，实际上和你一样，攻击你的人都知道那里薄弱打哪里，那些法器却是一视同仁，原因就在于你的法器和你的人一样，根本不信任自己正面对敌的能力。” 杜宇想要反驳，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余孤烟淡淡看他一眼：“怎么，我有说错？” “你说的容易，做起来怎么会简单？”杜宇终于找回了声音，“我又不像你们，要是天赋在此，怎么会一直躲在人后？” 余孤烟却说：“你连努力都不够，哪里轮得到和别人比天赋的地步？” 杜宇张张嘴，“你在说什么啊？” “最简单的体修，只要你会引气入体。”余孤烟说，“小元最开始，学的就是炼体。” 杜宇震惊，“她为什么，先学这个？再说没必要非要体修，完全可以用灵力让自身更加强大。” 余孤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因为她说，身体才是最原始的状态，身体强健比其他更能直观感受，这是变得自信的一种方法。” 那是他单纯作为师尊和元空翠经历过的时光，或许元空翠不明白，但那段时光，余孤烟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元空翠一个长辈，那是独属于余孤烟和元空翠这对师徒的时光。 过去的记忆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冷锐锋利，杜宇的抱怨自然而然倾泻出来，“可是，我也不小了，我现在炼体，也晚了。” “我就是在你这个年纪，转而改修习时间系法术的，在此之前，我是自然系的。”余孤烟用一种少见的、仿佛与平等的朋友聊天的语气同他说，“而在那之前，我对时间系的法术的了解，与你对炼体的了解一样多。”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5节 “冒昧问一下您现在的水平？以小元的师尊为参照，能有一半吗？” 余孤烟说：“我们不相上下。” 杜宇将自己因为震惊而合不上的下巴推回去，“你真的是小元师尊的朋友啊！” 余孤烟没有否认。 杜宇也陷入了沉思，他说的没错，在所有天赋中，唯独炼体是真的有手就行。基本上能够打到修仙门槛的人，都是可以走上体修的道路的，但是值得吗？ 他想想和别人组队的元空翠，看看身边不计分的大佬，如果他们都不在身边呢？届时自己要依靠谁？ 纵使自己长袖善舞，多的是人愿意帮他，那他愿意一辈子依靠别人伸出援手吗？ 人在茫然的时候，就会想要求助他人，虽然身边这位大佬说完话不理人，但是身边就剩他了，而且大佬也不是真的冷酷无情不理他啊。 杜宇试探着问：“我真的可以吗？” “这得问你自己。”余孤烟说，“但是炼体都不行，不建议修仙。” 炼体的本质是勤奋，勤能补拙，上天给天赋不足的人一个追上其他人的机会，能不能抓住，还是要靠自己的。 “那您炼体的时候……” 余孤烟冷漠地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经历大部分不适合你作为参考。” “那元姑娘。” 余孤烟停顿了一下，“炼体第一年，她手上的皮肤就换了一遍，身上的骨头也被天雷重塑过。” 一点一点因为炼体磨损最外面的一层肌肤，然后重新长出来的就会更加强大。 杜宇咬着青梅，一点尝不出来酸甜：“那时候她多大啊？” “十五。”余孤烟说，“她送给自己的及笄礼，一个更强大的自己。” 虽然她每年都是这么敷衍过去的，每年的礼物都是更强大的自己，倒是余孤烟给她准备的礼物更加丰富，但他仍觉不够。 杜宇发自内心地感叹：“好猛啊，等等，这路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原点？ 余孤烟：…… 他拔出了雪白锃亮的长剑，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杜宇打了一激灵。 “却是走了原路，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余孤烟收回了长剑，面前害他们走弯路的地形被劈成两半。 “就这么走吗？” “就这么走。” 余孤烟不打算惯着地形了，这么多年从，从来是山就他，而不是他来就山。 杜宇心存敬畏地跟在余孤烟身后，“我据欸的那个了，明天开始我就炼体，我要做占卜师里面最强的那个！” “明日？”余孤烟哂笑。 杜宇改口：“今天，就现在！” 这下余孤烟没有再说什么了，但一转头，就看见了让他差点吓死的一幕，只见元空翠左手握剑，直接斩断了她的右手。 “小元！” 元空翠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努力盖住面前的黑盒子，还没有盖住，黑盒子里伸出了奇形怪状类似熟手的东西，拼命向外挣扎，余孤烟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看也不看盖住了元空翠放在盒盖的手，帮她按了下去，被强大而力量压制，那些触手发出凄厉的嘶喊，不甘地被封在了盒子内。 “别担心，我好了。” 元空翠扔下了剑，摆了摆刚刚被砍掉的右手，早就完好无损了。 余孤烟看向地面，那是被元空翠扔掉的的原本的右手，本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物质污染，差点发生异变，影响到整个人。 也就是说，当时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但余孤烟仍然很生气。 “你就是这样应付自己的？” 左手还被他压在盒子上动不了，他比自己又高不少，这样绷着脸说话，元空翠竟然紧张了起来。 但她仍然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会有大夫来帮我的，这就是正常一天后的效果。” 她加快了自己身体上的时间流速到一天后，一天后她的手被治好，所以现在也没问题。 “谁教你这样做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元空翠忽然笑了，“你说呢？这呀，是我的情人教我的，他就是这样，屡教不改、根本不关心自己，随便应付别人的人。” 第74章 余孤烟本来很生气,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此时却忽然意识到，她说的是过去的自己。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些小伤他就是这么处理的,慢慢养成了习惯,即便离开战场,他也是宁愿加速身上的时间流速,也不想去找人疗伤。 小元很是担忧，说过他很多次,只是他一直不以为然，后来小元生了好大的气,他才改过来。 思及此处，余孤烟不免气弱。 元空翠静静地看着他，余孤烟不言不语，或许是觉得这样太没趣,她转身就要走,余孤烟却拉住了她。 张口欲言之时元空翠却将手放在唇边，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嘘！先等一下。” 她对杜宇说：“麻烦你和我的队友说一下，这边的怪物我已经解决了。” 说到她的“队友”,明显感到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下,杜宇充满八卦地看了一眼他们交叠的手，假装自己是对盒子里一看就不太美妙的东西感兴趣，“你的队友是哪位？” 元空翠微微一笑：“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男子，样貌出众,法力高强,人再多你也可以一眼认出他。” 大概是看出来他们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杜宇遗憾地溜了。 这是元空翠才收了微笑，对她师尊道：“放手。” 一般来说，她师尊余孤烟绝不会欺负比他更弱的人，何况是她，更没有对女孩子强人所难的行为，但出乎意料的是，此刻她态度冷淡，余孤烟却偏偏没有放手。 元空翠有些猝不及防，勉强道：“你要做什么？” “我就在身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问，“即便我还没有来得及赶来，你已经抓住这个怪物，这种伤口明明可以处理的，为什么一定要用时间正推？” 他没有告诉元空翠，自己一直关注着他，只要她有受伤，自己一定能感觉到。 元空翠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她没有回答余孤烟的问题，反问道：“你是处于何种立场要求我这么做呢？” 如果他说是出于师尊的立场，元空翠当场翻脸，她长这么大叛逆的事情多了去了！ 余孤烟道：“你是出于什么立场劝我，我便是出于什么立场劝你。” 没想到这么说，元空翠却更生气了，她用力拽开自己的手，力道之大余孤烟猝不及防，身体的战斗本能本能让他更加用力想制住要从手中逃走的人，对于元空翠的爱惜又让他反应过来第一时刻就放开手。 可即便如此，元空翠的手也因为太过突然的动作被盒子的棱角划伤。 她完全不在乎，像是没有感觉到伤口一样。 当然这种程度的伤口，别说打打杀杀的修真界，就是上辈子她也不算少受，最严重的时候被捅了一刀还要去抓嫌疑人，当然毫不在意。 但在余孤烟眼中却不然。 他总是过分在意元空翠是否受伤。 “小元，手给我。” “不要！”元空翠不仅没有给他手，反而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挑衅地看着他。 余孤烟自知理亏并没有说话，伸手向元空翠身后握住了她受伤的手，就要为她疗伤。 这个动作就像被他抱住一样，元空翠只顾着用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那只，忽略了这个动作让她的双手都背在身后反而将身上所有的弱点都送到余孤烟面前。 尽管想着要远离他，百年的相处却早已形成习惯，防备他的想法总是后知后觉。 余孤烟并没有多说什么，即便隔着手，他也不是不能给小元疗伤。 但元空翠反应过来自己的弱势后，又怎么能让他再如愿？ 余孤烟感觉她的身体维持到了某种无法被外界伤害或者治疗的状态，再一看，发现她竟然主动用了金光不坏之身和时间暂停。 “……” 他垂眸看见了身前元空翠挑衅的眼神，对方大概是料定他无可奈何。 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种挑衅，更何况是从来不允许自己输于人余孤烟。 余孤烟低下头，吻住了元空翠。 元空翠惊讶地睁大双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双唇相接，交换着冷冽的冰雪，与元空翠身上仿佛春日野花一般充满蓬勃生机的味道。 元空翠终于反应过来，就感觉手上的伤口突然消失，哪一点微弱的疼痛也不见了。 原来他竟然是为了给自己疗伤！ 元空翠生气地咬了他一口，抽回手用力推开他。 双手刚从背后收回来，又被他压着亲吻，这一下不仅没有推开余孤烟，反而让自己一个踉跄，幸亏余孤烟拉住了她。 元空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并不是在为自己疗伤，而是将伤口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鲜红的血液和袖口抽象的红梅染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而他的唇上也渗出了鲜血。 等元空翠站稳之后，他的才收缓缓回了手。 “已经有万年没有人能让我流血了。”余孤烟说。 元空翠心中羞恼，不想让他看出来，转过身赌气道：“让打破了保持这么多年的记录真是对不起。” 他看着元空翠红透的耳尖说：“没关系，我并不在乎这个。” “那你在乎什么？” “你。” 元空翠转过身，仰头望着他：“不，你才不在乎我，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让我伤心。没有人会拒绝自己在乎的人，没有人会让自己在乎的人伤心。” “有的拒绝是为了让在乎的人不受伤。”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6节 余孤烟身上的伤口很快就好了，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你怎么知道我会害怕？”元空翠难过地质问他，“难道在你的眼中我还不够勇敢吗？” 余孤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元是最勇敢的女孩子。” “那男孩子里面呢？” “也没有比你更勇敢的。”余孤烟说。 “好，既然如此，你在怕什么？”她寸步不让，“难道你要等一个比我更勇敢的人来与你相配吗？” 余孤烟道：“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既然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将我拉到你身边呢？是你说不止想要做我的师尊，是你说无论过了多久，都会爱上我的！” 元空翠越说越委屈，余孤烟也叹息，明明都是为了她好，怎么反而让她更伤心了呢？ “对不起。” 元空翠更大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余孤烟问：“那你要怎么样？” 元空翠抬起下巴：“你知道如果我说要找一个道侣，会有多少人排队吗？” “……很多。” “你知道就好。”元空翠认真地说，“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你我也多的是人喜欢，如果你再伤我的心，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元……” “但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元空翠沮丧地说，“这些话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自欺欺人不是我的专长，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难过很久，你真的忍心让我难过吗？” 余孤烟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我不想你难过。” 元空翠说：“那就别做让我难过的事情，也别说让我难过的话。” 余孤烟深深看着她，“你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会经历什么？” “我知道，大概今后我们会变成修真界道德教育反向教材。大师伯一定会很失望，其他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会来劝我们不要这样做。”元空翠掰着手指头数，“还有我们的仇人，又多了一个可以嘲讽的点，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害怕，难道你会害怕吗？” 第75章 余孤烟问：“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元空翠方法听到了某种庞然大物缴械投降的声音,她向前一步靠近余孤烟，“我不怕！” 余孤烟垂眸看着她：“那若是要面对的，比这些更糟糕呢？” 元空翠想了想，问：“那师尊会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吗？” “会。” 元空翠说：“那我就不怕。” 她还睁大眼睛等着师尊回答,脸颊却被他捏了一下。 “这么好哄,迟早会被坏男人欺骗。” 这么说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 元空翠一时开心,被他揉着脸颊都没有拒绝。“那是你的问题了,你要是给坏男人机会欺骗我，那是你的问题。” “不会有的。”余孤烟说。 元空翠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要将这些天的生气都发泄出来一样，故意狠狠一撞,但余孤烟仍旧丝毫未动，稳稳当当接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选择了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可是有师尊陪着呀。” 余孤烟任她抱着，直到元空翠不好意思,才将她放了下来。 “我哪敢不陪着你,那么多人喜欢你，我要是不注意，你就要根别人走了。” 既然已经互诉衷情，元空翠便坦诚,“没有别人,不是我最喜欢的，我也不愿意选择别人。这不仅是勉强我自己，更是伤害别人的感情，我才不会做玩弄他人感情的大坏蛋。” 余孤烟眼带笑意：“真的吗？真的没有想用别人来气我？” 元空翠老老实实地说：“有想过那么一瞬间,但是很快否定了。” 余孤烟轻声问：“为什么？如果不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假的师尊也会吃醋。” 这个答案猝不及防,余孤烟一时愣在原地。 元空翠又说：“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换做是我，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会伤心的。” 她总是能带入别人的感情，为别人设身处地地想，这一刻余孤烟忽然有些自惭形愧。 “对不起。”他再一次发自内心地诚恳道歉，“是我的错。” 元空翠戳着他的心口：“你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才这样！” 余孤烟抓住她的手，“再也不会了。” 元空翠便很轻易地原谅：“那就算了，下次不能这么欺负我。” 其实她并没有想过和师尊be的可能，不管怎么看，最终胜利的都会是她嘛。说自己老是心软，师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存在任何退而求其次，或者代餐的可能，如果她想要，那一定得是师尊本人，除他以外，谁都不行。 或许她太年轻，但元空翠可以肯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做下决定，终身不会改变。 师尊也是。 最坏的结果可能是她一气之下云游四海，师尊在后面偷偷跟着她，她才不怕失败。 元空翠一把抱住余孤烟的腰，试着将他抱起了，但是失败了，不过元空翠并未在意，总之这个人是她的了！ “我想抱多久都可以吗？” “都可以。”余孤烟说。 其实更想永远抱住小元的人是他，但总是有成年人的矜持，无法像她一样坦然地说出口。 而且真的说出来，也太像笨蛋情侣了。 余孤烟有点小包袱。 但他决定偷偷暂停时间一下，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多出来的时间，便是他将小元独占。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队友，那位‘十分优秀、样貌出众、法力高强，人再多也可以一眼认出他的男子’是谁了吧？” 元空翠笑的一脸神秘：“我带你去见他，等会你就知道了。” “竟然还要让我去见？”余孤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终究不愿意拂了元空翠的意思，被她拉着去见人。 看见了她口中的那人，余孤烟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 杜宇不在，元空翠毫无负担地说：“这位‘十分优秀、样貌出众、法力高强，人再多也可以一眼认出的男子’，就是我的大师伯，师尊您的师兄啊。” 既然小师叔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那么可以肯定，大师伯也是知道的，理论上来说她拉着师尊的手，现在不说心虚了，至少应该害羞一下。 但这可是元空翠，作为一个社交□□，带自己的男朋友见长辈，哪有害羞的需要呢？ “嗨，师伯，你那边解决了吗？我已经把它装进盒子了。”元空翠一脸灿烂地拿起盒子给他看，并且往右边退了一步，将身后的师尊露了出来，“我师尊也在，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叙叙旧。” 大师伯冼孤星，年龄未知，但基本是在正太和少年的外表中切换自如。 但是鉴于她师尊个白毛，她偶尔会给自己整个粉毛，大家都很非主流，所以谁也不说谁。 今天的大师伯，依旧是五六岁小正太的外表。 “小元，我让途途帮你把人找到了，你去看看。” 这就是想要和余孤烟单独聊的意思了，元空翠当然不会阻止，甚至表情都没用变，但她当着大师伯的面对余孤烟说：“师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变卦。” “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变卦过？” 元空翠嘀咕：“这可说不准。” 换做从前说不定会被师尊敲一下脑壳，但今天并没有，元空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家暴躁的师尊疑似有向从前好男友的方向靠拢。 如果是针对她个人的，元空翠决计不愿意请外援，但是因为她让朋友遭罪，那是必然不行的。 得知规则变动的那一刻，元空翠就知道大师伯一定不会错过，他可爱玩这些了。 拜托他帮忙找到班姜和明飞客，再拜托小师叔将班姜藏起来，明飞客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现在找上她的人都已经被分开了，单独找出谁是狼人，就没有那么难了。 和她汇合的是明飞客，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元空翠看了一眼将她护送过来的司空途，很不放心地问明飞客：“我师兄没用对你做什么吧？” 明飞客道：“没有。” 司空途面无表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坏人！”元空翠对他做了个鬼脸，“你没用再去打扰甜儿吧？要是干纠缠不休，我就去找大师伯告状！” 提到慕甜儿，司空途自嘲：“我哪里敢。”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样子了，更加独立，更加耀眼，更加远离他…… “师兄——”元空翠拉长语调，“你就认命吧，那么多年，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机会，从来就不珍惜，现在早就晚了。小明，你说是吧？” “什么？是啊是啊。” “你根本就没听吧。”司空途想给自戴个面具，“你都没有为谁痴狂过，怎么会懂得我的感受。” 元空翠语重心长：“首先，我是干不出来找替身这种事情的。小明，你怎么一直没说话。” 明飞客终于回过神，“小元，你真的觉得班姑娘有问题吗？”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明飞客的表情很是挣扎，最后眼睛一闭，大声喊出来：“是心心姑娘告诉我的！你怀疑我们之中有坏人，故意让我们分开。” “我是有这个想法，而且也告诉了心心，但是，我的怀疑对象并不是班姜啊。” 明飞客的脸颊涨得通红，“那是谁？” 元空翠道：“我暂时不能说，不管我说的是谁，不管说的有没有道理，一旦说出来，你一定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他，而且哪怕他是无辜的，先入为主也会觉得有问题。” 但她说了这么多，明飞客听到的只有班姜没有问题。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7节 明飞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元空翠又看向司空途：“师兄，作为局外人，你觉得谁更可疑？” 她身边混入了魔尊本人，这也是元空翠顺势让大家分开的主要原因，毕竟魔尊真正想要针对的只有她和师尊，无论是谁，跟着她或者师尊总是安全的。 师尊不需要多说，肯定能明白她的想法，不过之前的吵架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结果刚好达成她想要的。 如果她将想法说出来，明飞客是守不住的，班姜……元空翠觉得她受到不好的事情太多了，希望她暂时休息一下，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有小师叔在身边，也能保护她。 而一直看起来和她不怎么对付信息呢，反倒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她要是真的惜命，就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司空途道：“杜宇，他最可疑。” 元空翠若与所思地摸摸下巴：“但是他的嫌疑我已经排除的差不多了。” 明飞客震惊地看着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搞出这么多事情了？” “一直啊。”元空翠说，“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吧。” 她对司空途说：“师兄，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一下。” 小声告诉他要做什么事情之后，司空途表情有些不自然：“可是师尊让我等他。” “师伯是说让你帮我，我会和他解释的。”元空翠说。 司空途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元空翠没有发现，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和我师尊解释一下。” 元空翠点点头：“放心，我会的。” 然后司空途就一溜烟地跑了。 明飞客不明所以：“他跑什么，是因为身体不行害羞吗？” 元空翠叹了口气，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表情沉重：“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要胡乱揣测我师兄啊，说不定是怕他师尊呢。” 其实这才是真相，但她的表现足以让明飞客误会了。 明飞客一副“我懂”的表情点点头：“对，没错，他一定是害怕师尊！” 第76章 “……” 算了,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怎么想。 杜宇原本是很想和余孤烟一起组队希望能被带飞，但是被余孤烟教育一番后痛定思痛，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能维持多久,但总归多一刻也是好的。 太过强力的保护会让人成长得更慢,因为杜宇做好了找一个和他水平差不多或者更差的准备,但没想到元空翠给他推荐的队友竟然是司空途。 这可是司空途啊！是雁荡山的首席大弟子,名声在外，绝对是一个靠谱的队友。就算他不能人道又怎么样,他找队友又不看这个。 杜宇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混乱，如果小元和百里说的水平差一点的都是司空途这种,那他俩认为的正常水平，或者说高水平的，又会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余孤烟那种水平的？ 杜宇豁然开朗，对啊,小元面对的一直都是她师尊那样的水平,也难怪会这么想。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司空途，司空途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杜宇差点咬到舌头，“就是很高兴和你一起。” 司空途笑了一下：“是吗？我算什么,你要是见过我二师叔,就不会这么说了。” 杜宇：“话不能这么说，余孤烟只有一个，不可能人人都能达到他的地步，但难道我们还不能做自己？我就觉得我们也很棒啊。” “……”司空途有点无语,“小元找的人,就和她一样自信吗？” 杜宇若有所思：“不知道诶,和小元在一起久了，我感觉自己也变得特别棒了呢！” 司空途道：“原本和你组队的人是……你后悔换了吗？” “是谁啊，你倒是说出名字？又不是和余孤烟一样，你说他名字他就能感应得到，怕啥啊？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杜宇就很纳闷，“而且不管是谁，都是人家带我，我一个跟着混分的，哪有那么多可挑剔的空间？” 还真被你说中了，那人就是我师叔余孤烟。 “你知道说我师叔名字会被他发现，你还说那么多次。” 杜宇摸不着头脑：“那又怎么样？小元告诉我，每时每刻都有喊她师尊名字的人，她师尊一般都不理会的，也不怎么在乎。” “是吗？” “是啊。”杜宇递给他一壶酒，“喝点？” 司空途看了一眼他大大咧咧的表情，没想到只是因为是小元介绍的人，他就能如此信任自己，接过这壶酒饮了一口，“好酒。” “当然了。”杜宇沾沾自喜地说，“我偷小元的，在她偷拿我占卜用的钱币玩的时候，我偷走的。” 司空途默然，“她不至于没有发现吧？” “可能发现了，但朋友只见打闹何至于较真呢？” 司空途想起了大家对他失望的眼神，但尽管如此，也没有谁就说不认他这个师兄、徒弟，或者师侄。甚至已经离他远去的顾剑还有甜儿，最后也只是将他当作一个不合格的师兄，虽有怨气，但并无恨意，反倒是自己，在她们的光芒之下自惭形秽。 司空从又喝了一口，杜宇大叫着给他留一口。 “走吧。”司空途说，“我们说不定可以超过小元的积分。” 换队友并不禁止，毕竟很有可能队友打着打着就没有了，但是积分还是从和对方开始组队的时候开始计算。 元空翠之前和大师伯一起，大师伯又不算，还要分元空翠的分，杜宇和余孤烟组队也不怎么算，只有司空途，之前是和曾经的朋友一起，前面的积分很稳，现在也隐隐有赶超前方之势。 “好嘞！”杜宇一下子进入状态，“现在才对，你刚刚萎靡的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司空途微微一笑：“就算我萎靡，那也不会比别人差。” 杜宇赶紧说：“哎，别笑，笑了你就不像他了！” 司空途：“什么？” 杜宇：“我感觉你有一点像你师叔余孤烟，这让我很有安全感，但是你别笑啊，一笑就不像了！” 司空途闻言面无表情。 杜宇还在身后嘀咕着什么途途类烟，司空途现在只想打他一顿，他懂了，小元就是专门找一个人惹他生气的。 但和任何人打成一团，大概是杜宇的特殊能力，没多久司空途又心情不错地和他一起，边解决麻烦边聊天了。 “我师叔不爱笑是因为他长相问题，他眉眼含情带煞，如果不凶一点，或者淡漠一点，很容易让人误会。”司空途说，“不管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师叔本来就长得很奇怪，虽然也很英俊，但总是有一点违和感。” 杜宇对此倒是很有经验，“是因为面相，分明是杀人不眨眼的煞星面相，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走上了济世救人的道路，当然违和了，完全不按照命运来啊。而且他还是银发红瞳，本来就有别一般人类。” 司空途问：“那要怎么样才会和原本的命运完全不一样呢？” 这就是杜宇最擅长的领域了，谈到这里，他整个人绽放着不一样的自信神采，信手拈来，头头是道。 从前司空途只觉得强大的力量才是根本，一心钻研自然系，兼以其他作为辅助，从不肯屈膝学习这些，师尊说过几次每一种法术都很重要，他虽然听了，但一直不以为然。 师门的教育方式很随便，他师尊还要两个师叔，都是放养教育，觉得徒弟只有自己摔痛了才会长记性，因此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一定和自己想的一样。 不，小元是个意外，她喜欢精准踩雷，主动挨打，二师叔就是在她的一次次极限挑战中被磨平了棱角。 想想不听话的自己，想想离谱的小元，司空途坚定了以后绝对不收徒弟的想法。 见他走神，杜宇停了下来，“哎，我说这么多你听了没有？” “在听呢。”拿出小时候不管怎么走神都能对师尊的问题对答如流的本领，司空途一点都不心虚地回答。 在杜宇的话中，司空途头一次感受到占卜一系的魅力。 大概是此时此刻心境不同，又或者师尊为了引导他来了万仙大会，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从前只顾沉溺于自己的看法，忽视太多了。 “什么？要换人？这不行！”冼孤星一脸沉痛地拒绝，“我才不要换！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能拿到这些积分吗？” 余孤烟一时无言，他万万没想到，大师兄最在乎的竟然是换队友这件事情。他以为这才是最不重要的。 “师兄，你别闹，我们都是不计分的。” 冼孤星固执道：“只是最终成绩不计分，过程中的积分还是有的！你知道吗？你们俩多过分，从前到那么多小秘境中当榜一，从来不带我！” 余孤烟的思路被他带偏，一脸头痛地说：“你也没说要带你啊。” “我没说就是我不要吗？你作为我的师弟这么不了解我吗？当着我那么多徒弟的面，我能说我想玩，你们带带我吗？” 余孤烟叹口气：“那你徒弟不在的时候，总可以吧？” 冼孤星更生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明明都已经变成榜一了，你还拉着小元一起玩！我好不容易过了时间，可以开小号，找小元带我，结果呢？你们还是在一起，根本不分开，小元跟我说你非要拉着她！” “没这回事……吧？”余孤烟陷入回忆，“我有这么过分吗？” 冼孤星肯定道：“你有的，你都不知道你瘾多大，根本不能容忍别人超过你，到底怎么养的这性格的啊？” 余孤烟想了想，他好像是在小元的一声声“师尊最好了！”、“师尊你就是最棒的！”“世界上没有人比得过我师尊！”中迷失了自我。 “你就说换不换？作为师兄，你不应该让一下师弟吗？何况我和小元情投意合，你来当什么电灯泡？” 话一出口，余孤烟也顿住了。 思来想去，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说了出来。 然而冼孤星似乎没有注意到后半句一样，依旧执着地要和元空翠一起组队，让她带飞。 “我是师兄，可是我年纪小啊！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应该让着点我吗？” 余孤烟以为他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故意忽略，紧接着却又听他说：“既然你们情投意合，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现在让我和小元一起组队又能怎么样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冼孤星神色清明镇定自若：“我当然知道，我要上分，没有人能阻止我上分。师弟，你可是我的亲亲师弟啊，别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是想让我掉分，这必然不行！” 这便是表明了态度，不管外界怎么说，他都会站在师弟余孤烟这一边。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冼孤星试探中饱含期待：“当然了，你想要我的笨蛋……不，聪明徒弟都可以，你看看他们被我喂养的多好啊，多换一，你换不换？别的不重要，我只想要分。” 余孤烟冷静道：“不换。” 等得太久，元空翠探出脑袋：“师尊，师伯，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并不是突然出现，已经刻意弄出一点脚步声给他们反应，因此冼孤星毫不意外。 “在讨论年龄呢，你师尊非说他今年十八，你说过分不过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8节 余孤烟无奈配合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十八。” 元空翠奇怪地看着他，余孤烟立刻改口：“二十八也行。” “那大师伯您芳龄呢？” 冼孤星笑嘻嘻：“我十六！去年十六，今年也是十六。” 第77章 元空翠为她的大龄儿童师尊和师伯叹口气,“你们呀……” 冼孤星很爱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笑逗她：“我们三个都很年轻。” 元空翠无奈看天：“不，你们很年轻，但是我成熟可靠。” “可靠是很可靠啦。”冼孤星说,“成熟就不一定了,在长辈眼里,你们一直都是孩子。” 余孤烟加入他们：“师兄,不要瞎说，我们都很年轻。” 冼孤星忽然有些疑惑,“实际上师弟你的年龄我也不知道啊，师尊当年把你带回来,只说是我师弟，问你年龄你也不说我才默认的，我现在怀疑你虚报年龄混入我们年轻人的行列。” 余孤烟道：“你刚刚还说我十八，那就算十八吧。” 冼孤星对他指指点点：“师弟,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元空翠好奇：“师尊以前什么样子的？” “非常之高贵冷艳。”冼孤星靠近她小声嘀咕,“除了名字，整个画风和我们门派一点也不符合，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把他骗过来的。” 元空翠跟着小声嘀咕：“不可能吧？我师尊怎么会被师祖骗来，我看他很喜欢大家啊。” 冼孤星大吐苦水：“你根本不知道,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又冷又凶，压着我们努力。别的师门都是师尊压着徒弟修炼，到他那里，是他压着全师门修炼。” 这倒很有她师尊的风格。 余孤烟在一旁冷冷道：“若我不逼着你们修炼,你们能一辈子玩下去。” 这副冷脸其实是很唬人的,但在场两人是一点都不怕。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冼孤星一怕大腿，“你知道一派掌门是要一直考核的对吧？” 元空翠点点头：“当然啦。” 仙盟的要求，不强制执行，但是这就像一个证明，有了更让人安心。而且并不是仅有死板的考试，毕竟大家都是掌门，还要接受考试那也太掉价，更多都是评估实绩，能力、人品、战绩之类的等等。 当然你要是说你想成立一个门派，接受当地民众供奉，那还得有个掌门资格证的。最低要求有三，第一是修仙要达到入门水平，能单独击退妖怪一百只或者类似水平，第二是家世、籍贯、道场要有，万一搞事情得能抓到，第三就是除了掌门之外至少要有一个弟子。 冼孤星一脸沧桑：“师尊当时带着我，混了个掌门证就想在山里养老了，二师弟他非逼着我们上进，又是编写修炼教材又是组织击退妖魔，我和你师祖被迫跟他一起把宗门做大做强” “等等，你说你们当初多少人？”元空翠一脸疑惑，“我记得我们宗门，少说也有几百一千的规模了吧？” “那是现在。”冼孤星边走边说，“因为你师尊丧心病狂挨个抓壮丁，拉了很多散修当客座教授，然后抓小孩儿来修炼。” 元空翠意外地看了一眼她师尊：“师尊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竟然这么善良，我有点感动。” “也不是，师弟他现在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只是我们那个时候饿莩载道，别说妖魔吃人，人都要吃人了，易子而食屡禁不止，大多数时候把小孩子拉来修炼，只是未来救他们一命。” 余孤烟凉凉道：“以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根本不理他，“然后呢然后呢？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现在大家生活的都很富足，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后来啊，我们很努力地把妖魔鬼怪全都赶走，立下界碑，签订了和平契约，禁止他们越界。原本就在人家，新修炼成妖怪的没办法，但原本的不能留在这里了。” 就是新修炼成妖怪的，也是要遵守一定法则，不敢捣乱，或者直接和他们一样修道，或者去往魔界，那里对他们而言更适合生存。 冼孤星感叹道：“提起这些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啊。” 余孤烟泼冷水：“因为这重事情经常发生，偷跑的妖魔鬼怪太多了，兽人潮也不敢嘴角一百年内的事情。” 元空翠凑到他身边笑着说：“师尊这么厉害，怎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余孤烟移开视线，“这有什么好说的。” 冼孤星暗暗惊讶，他这师弟向来一副“我就是道理”，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的样子，竟然还会害羞？ 元空翠说：“因为我想多了解一点师尊吗？师尊也太过分了，你的事情我都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我看关于你的话本，你还不让我看。” 冼孤星笑出了声：“小元你可别看，那些书里写的，哈哈哈哈哈哈……” 余孤烟离开警觉：“我不是告诉过你也不要看的吗？” 冼孤星“咳”了一声，还是要保住师弟的面子，矜持道：“别人告诉我的，我没看。” 余孤烟看向元空翠：“小元你没看吧？” 元空翠大喊冤枉：“我没有啊，师尊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因为你经常不按我说的做。”余孤烟本人深受其害。 元空翠立刻反驳：“我哪有！” 冼孤星也跟着帮腔：“是啊师弟，小元多乖啊，你可不能乱说。再说，就算你是师尊，你说的就一定对吗？我相信小元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这一幕着实眼熟，就像曾经他们师兄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他说前面有坑，他们都不信，自己掉进去一次才知道痛。 余孤烟长叹一声：“师兄，你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然后他历数元空翠这么多年掉的坑，踩的雷，搞的事，整的活，每说一件，冼孤星眼中的敬佩加深一分。 这是何等的作死啊，又是何等旺盛的生命力，竟然能活到现在。 元空翠心虚地背着手看天：“可是那些，师尊你没有告诉我那不对啊。” 余孤烟沉痛道：“正常人根本想不到这么做。” 冼孤星觉得，他们能成为师徒，不是没有道理的。师弟也是坚强，这么多年，竟然活得好好的，没有愁死。 不过…… “小元，你的那个什么海底隧道计划，我有点感兴趣。” 元空翠眼睛一亮：“是吧是吧！” 余孤烟严厉道：“师兄。” 冼孤星委屈：“师弟你怎么老说我，不说小元，这明明是她的计划。” 元空翠小声嚷嚷：“师伯你不讲义气。” 余孤烟道：“你明知道离谱，你还跟着她闹，明知故犯和无意为之谁更过分？” 冼孤星哼哼唧唧两声不理他，有时候余孤烟觉得他这个师兄，根本就没有长大过，不见满还好，一见面实在是让他头疼。 当年跟着师尊上山，大师兄还是在破落宫观里倒水的童子，人小鬼大让他喊师兄，喊了师兄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本以为他不好意思之后就能好好做个表率，没想到他间接性打热血，持续性咸鱼，经常性摆烂。 到现在也是这个性子，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过。 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的地方，余孤烟想。 冼孤星对元空翠小声嘀咕：“只要我们够摆烂，师弟一定会忍不住自己上手的，魔尊那里你不用担心。” 余孤烟：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 元空翠说：“我不担心，师尊是底牌，万一不行了有他兜底，不过在不造成太大伤害的情况下，我想自己面对。” “说够了吗？”余孤烟走到他们中间，“师兄，你不去看看师侄们情况如何？小元，你不要继续刷分吗？” 元空翠右手纂成拳头砸进左手：“对啊，我也应该去关心一下同门，看看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妹情况！至于刷分嘛，不用担心，我的分一直在前面，况且这也不是最后的冲分环节。” 冼孤星也想起来：“你说的对啊师弟，我该刷刷分了！好歹我也算是炸鱼，分不够多丢人。就算积分不计入最终排名，是少要面子上好看吧！你那些师侄，小元要是遇见了替我说一声就是了。” 元空翠问：“说什么？” “我想想，就说……”冼孤星想了一下，“就说本次万仙大会成绩计入下一任掌门选拔参考好了，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随便吗？” 冼孤星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只是参考啦，不碍事，解释权在我手里。” 余孤烟不免为宗门未来担忧起来，真的还有救吗？ 元空翠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担忧，心有灵新地回过头道：“我相信师伯一定有他的想法，咱们师门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很好吗？我出门自报家门，都特别有面子。” 她笑眼弯弯，余孤烟只觉心情愉悦，也放下了担忧。 师弟，虽然师兄是有点不靠谱，但这么多年都没有事，倒也不用太过担忧。 ……就算有事，他也会写信求助。 认真说起来，他不能过多参与世事的规则，不能说没有师兄的努力。 冼孤星越相处越觉得小元很对他的胃口，不怎么想和她拆开，但是师弟那里一定不同意，有点麻烦。 元空翠虽然心中也想和师尊一起，但是许下的约定怎么能随意推翻？何况她都改口一次了，就算是师尊，也不能一直让她做出退让。 但是吃醋的师尊，确实有点难搞。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要不……” 元空翠止住了师伯的话，转头问余孤烟：“师尊，我想和振宇仙尊组队，你看怎么样？” 那是她的童年男神啊！ 当然她的童年男神不止这一个，师尊是知道的。 余孤烟立刻拒绝：“不可以！” 第78章 元空翠一本正经地说：“师尊,你讲点道理，振宇仙尊多好的人，你也知道我喜欢他很久了，为什么不能找他组队呢？” 余孤烟面无表情：“你和你师伯一起吧,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好意思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又菜又爱玩。” 冼孤星弱弱地说：“我也没有很菜……” “可是师伯只是想攒积分,所以才和我一起，并不想换队友。如果要换,那一定得找一个更厉害得来，只有你了啊师尊,你想想我和振宇仙尊一起，你和师伯一起，既满足了你想让我换的想法，又满足了师伯想要积分的想法,不是两全其美？”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69节 余孤烟深深叹了口气,看不见自己自家师兄目瞪口呆的表情，语气沉重地说：“我改变主意了，你和你师尊一起吧，我觉得杜宇可以,我去找他。” 他说完一脸高冷的表情,转身就要走，却被元空翠拉住了袖口，“等等，师尊,你还有一件事情忘了。” 她笑盈盈指着自己的额头,“给我一点祝福吧。” 就像数万前的石头建造的古城,少年决心摒弃人世间的爱恨，拾起自己的责任，在人间成圣。 为了触碰到注定离去的心上人，为数以万计的众生赐福。 余孤烟最后一点不愉快烟消云散，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甚至比闭上眼睛等待他祝福的女孩子还要虔诚，“你会万事胜意，一生顺遂的。” 面前的女孩子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看着他，被发现便对他笑。 “难道只要这一生？” 他说出了从她决心和自己在一起就必须经历的事情：“你不会死，你会和我永生。” 元空翠丝毫没有担忧，歪着头想了想，“那也不错！和师尊一起的话，这也太棒了吧！” 看起来是想扑进她怀里，但最终顾忌着什么，并没有这么做。 余孤烟看了一眼吃瓜的大师兄，元空翠也看了一眼她的大师伯。 冼孤星后知后觉，他是不是……有点碍眼？ 不过谁管呢？大庭广众的，他才没错！ 冼孤星也走了过去，模仿元空翠的表情，故作娇羞地对余孤烟说：“师弟，我也要！” 可以说他超越了元空翠，而且接受赐福的动作比元空翠还要标准，虽然这个超越很没必要。 余孤烟有点想打人。 冼孤星知道余孤烟想打人。 冼孤星也知道，师弟不会打他。虽然师弟看起来有点离经叛道，甚至敢搞师徒恋，但实际上他是个还蛮遵守礼节的人，自己是他的师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师弟都很尊重他，绝不会做以下犯上的事情。 余孤烟转身就走，这次没有一点犹豫。 太气人了，他们师兄弟三个隔得老远感情反而更好，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师伯，你好过过分啊。”元空翠无奈地说，“不要老搞师尊心态啊。” 冼孤星摸着下巴：“你不也是一样吗？你欺负我师弟，我只能欺负一下你师尊了。”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做得到做不到就两说了。 元空翠不是一定要家长陪着的小孩子，也不是一定要黏在恋人身边的人，没有余孤烟在身边，反而更加有干劲。冼孤星和她一起，久违地感受到了年轻。 不是强行和年轻人凑到一起的年轻，也不是故作天真骗人时的刻意，而是为了一件事情努力。 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元空翠，都不需要万仙大会的认可，就像师弟并不需考核仙尊的称谓，谁不尊敬他。小元的实力不用质疑，她也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好玩才来的，所以为什么这么努力呢？ “为什么？”元空翠想不明白师伯怎么会这么问，“因为……大家都有啊，顾师姐，司师兄，傅师兄，白师姐都有一个成绩，我当然也要有啊。” 她比划着：“师尊说，就像小孩子识字，都要学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嘛，反正也不难。” 冼孤星确定，这一定是师弟坑她的，就算万仙大会对他们来说确实不难，但在可以报名的这些人里，绝对算不上简单，都是按照这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能力设定的试炼。 不过没关系，让徒弟多参与这种活动是好事，成绩其实不重要，不一定都要夺冠。 当然这件事还是以后等结束之后再说吧。 冼孤星抛下这些纷杂想法，“小元，等等我！” “师伯你快点，师尊和杜宇的积分都快追上我们了！” 这还得了？ 冼孤星立刻正经起来：“来了！” 第七天过后，积分不够的人直接被淘汰，规则再次改变。 秘境被划分为格子区域，每个区域四格，会出现四个人，每人拥有一块写有自己的玉牌，四个人可以互相抢夺玉牌，当一个人拥有了其他四个人的玉牌时则视为胜利，记四分，拥有三个人的玉牌记三分，一次类推。 时间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格子位置打乱，玉牌也重新掉落，期间不休息，每天早上玉柱刷新积分，淘汰最后十人。 为了完解决他们的目的，魔尊绝不会立刻这里，更不会让他们离开，也就是说这规则其实是帮他们做排除，怀疑范围也会随之越小。 秘境的白天不到两个时辰，剩下的都是晚上，紧张刺激的玉牌保卫战有的人玩的如鱼得水，有的人战战兢兢，每天早上都有人哀嚎着被淘汰。 上一局组合还有混分的可能，这一次简直是混子过滤机，除非能被队友带到前十，有原本的积分做基础，否则很快就被拉开距离淘汰了。 比如说杜宇，莫名其妙被带到前面，虽然被人打劫了很多次玉牌，但依旧挂在排名的尾巴上。 很庆幸，同时也很煎熬。 因为随着人越来越少，他在格子中排到的人慢慢都熟悉了起来，也越来越难保住牌子。 现在规则再次变动，不拘泥于一个时辰内抢完，而是其中一个人拥有三个或者三个以上牌子就能主动叫停开始进入下一个格子，而且分数也减少，四个牌子变得和三个牌子一样都是三分，三个两分，以此类推，一个都保不住的倒扣一分。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打到最多的分，很多时候都需酌情考虑是要死追格子里剩下的人，还是换人。 可能会换到弱一点的，当然也有可能换到更厉害的对手。 杜宇就是大家都喜欢的对手，很容易被人拿到玉牌，这是他今晚第九次排到元空翠。 要是平时，他一定很高兴，担心现在，只能带上痛苦面具。 因为元空翠，真的很猛，她就是个吃分怪物。 吃分怪物快乐地和他打招呼：“哟，是你啊，我又来了！” 杜宇痛苦地闭上眼睛，开始了每天白打之旅，白打一个时辰，分还掉了。 但他每一次都是很认真的！痛苦归痛苦，他一次也没有摆烂！再烂的分，也是他自己打的，这一次没有小元、小明、百里先生，是多是少都是他的本事。能走到这一关依旧很棒了，杜宇安慰自己，乞讨都要乞讨着继续爬上去！ 然后他真的乞讨到了。 元空翠抢到了格子里三个人的牌子，想了想自己一骑绝尘的积分，大方地放过了杜宇，把他的牌子还了回去，反正分数差不多。 并且提醒他：“剩下的人里面有一个女装大佬，遇到男人就假装弱女子骗人玉牌，你小心一点。” 说完就结束了这个格子的战斗，去往下一个，杜宇在后面大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的噩梦没有结束，元空翠走了，下一个是冼孤星，对方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我也想看看你能走到那哪一步。” 然后轻飘飘丢下他的玉牌，拿走另外两个人的也走了。 等排到余孤烟，拿走他们三个人牌子的时候，杜宇依旧很熟练了。 面对熟人，立刻滑跪：“求求你了，给我留一个吧，也不影响积分啊！” 余孤烟看得出来，虽然杜宇现在的修为还是很差，但进步也不小，而且和自己争夺玉牌的时候确实尽了全力。 他扔下对方的玉牌，难得鼓励了一句：“你做的不错，再努力一些成绩会更好。” 杜宇泪流满面，没想到他真的可以乞讨上分了！打的时候绝对尽力，打不过的时候有机会就抓，而且也不是谁都和小元他们一样强的离谱，偶尔也会有好成绩，就这样积分倒是慢慢追了上来。 为期半个月的格子战结束，众人终于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 玉柱上元空翠遥遥领先，前面也有很多熟悉的名字，杜宇竟然也混了个中间，不仅如此，他几乎认识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和不少已经淘汰了的人约好，等结束之后重聚，一起煮茶论道。 难得时间充足，元空翠开心地去找了她师尊，并且拒绝了自己队友同行的请求。 “不，不行，现在是我们的独处时间，师伯要是想找师尊，下次提前说好！” 冼孤星本来就是开玩笑，自然没有意见，偏偏做出一副被抛弃的模样：“唉，可怜我这孤家寡人，要被队友和师弟一起抛弃了——” “可是我给你找了人玩啊。”元空翠哄着他说，“是师伯一直很欣赏的杜宇，不过只是一个提议，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人。” 冼孤星哭笑不得：“是他们想见我，而不是你帮我安排事情打发时间吧，也好，不过一个杜宇有点少，帮我多安排几个人……这话总觉得有点奇怪啊。” “不奇怪不奇怪，我这就去！” 冼孤星看着她活力满满的样子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 见到师尊的时候其他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事情也不多，这几天认识的人也有很好的打过招呼，元空翠向来很有效率又为人周到，万事顺遂，一点麻烦都没有。 到了约好的地点，远远就看见余孤烟站在山边，山与天难以分清谁在谁之下，而他仿佛一片随时变换着形状的云，或者一片永不落地的羽毛。 元空翠跑过去，一把扑在他怀中。 “师尊！” 余孤烟低头看着她：“怎么这样冒失。” 并无怪罪意味，反倒温柔缱绻。 “因为太想师尊了。”元空翠埋在他怀中说，“而且师尊过来走的路比我更远，所以想快点到师尊怀里！” 余孤烟一颗心仿佛在云端一般轻盈柔软，“傻孩子，我是你师尊，多走几步又何妨。” “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说。 第79章 语中之意元空翠怎会不明白,不过正如她所说，一份感情两个人，哪有只其中一人努力的道理？ 元空翠从他怀中起来，余孤烟怅然若失。 “师尊,你说你有事情要单独对我说,是什么事情啊？” “一点小事。”余孤烟握拳唇边轻咳一声,言语间吞吞吐吐,“合欢宗已经被我解决了。” “……为什么你觉得这种事情我会生气？” 元空翠有点好奇，她在师尊眼里脾气这么差吗？是说过要自己解决合欢宗,但是解决合欢宗这件事本身就是目的，又不是为了打boss掉落奖励。至于班姜,她们决定演戏分开找魔尊的时候说过了，她也担心自己有什么意外，报仇交给他们。 余孤烟背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我怎么会怕你生气,我一点都不怕，不过是先前说好的事情，多少有些担心班姑娘不快。” 元空翠假装抹眼泪：“我的师尊长大了，都知道关心别人的感受了。” 余孤烟立刻转过来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什么倒霉孩子,净知道戏弄你师尊！” 元空翠抱着头委屈：“怎么会有你这种专门打女朋友的男人啊，你知不知道，在我们晋江你这种行为是要背拉出来点名批评的，都是因为我爱你,不然早就换男主了……” 后面的话元空翠没有说出来,因为被她哔哔赖赖指指点点的男人,吻在了她唇上，堵住了她全部的声音。 “让你嘴贫。”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0节 只是双唇相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元空翠很快反应过来，她眨眨眼，“师尊你耳朵红了。” 余孤烟恼羞成怒，“闭嘴。” 元空翠觉得师尊的爆娇有点可爱，一双眼笑盈盈，故作为难道：“可是女孩子闭上嘴巴，是要你亲她的，你要吗？” 余孤烟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想要亲她一下，十分屈辱地低声道：“要。” 于是元空翠亲了她一下，余孤烟满脸“就这”，元空翠十分无辜：“不然你要怎样？” 余孤烟没有说话，半垂着眼睑看着她，欺身而上吻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元空翠，这一次可不是浅尝辄止，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与她身上田野的芬芳交织，阳光灿烂、鲜花盛开、蜂蝶飞舞的田野忽然染上了冰雪的气息。 这个吻太过持久也太过缠绵，元空翠早就红了脸，脑袋晕乎乎，反应过来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让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余孤烟，但余孤烟岂能让她得逞。 发觉她想逃开，环住元空翠柔韧腰部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原本是需要余孤烟弯腰，现在反而是元空翠被迫踮着脚与微微低头的余孤烟接吻。 直到元空翠腰酸脚软彻底清醒过来，余孤烟才顺势放开她。 “小元……” 余孤烟眸光微动，落在她水润的双唇，比之片刻前更加红润，，那是他的杰作。 元空翠借着他的手臂扶着才不至于站立不稳，心如擂鼓，根本不敢看他。 若是平时，看见徒弟这副模样，余孤烟一定会调侃一番，但现在，始作俑者是他自己，调侃的话也说不出口，难得体贴地提起了别的事情。 但是又不完全体贴。 “小元，你想举行婚礼吗？” “什么，不……我不是说不行，只是太快了。”元空翠加快脚步试图将他甩在后面。 余孤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那就不急，但总要有对不对？” 元空翠慢慢恢复过来，但还是不太敢看他：“你说的好像我要欺骗你的感情一样，又是试探又是威胁。” “难道我还能威胁到你？”余孤烟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自己试探的说法。 不能是不能，可是要是师尊很想，她一定会动摇的。可是成亲真的好麻烦的，而且按照师尊的性格，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 一来师尊这个人，十分地讲究排场，比如群玉山，两个人住，也要弄出天宫的架势。二来师尊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很传统，比如他虽然对别人的活法没有意见，但对他们用的就是成亲，而非道侣结契。元空翠有预感，如果真的成亲，一定会和所有的夫妻一样。 比如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对方，比如作息什么都要互相磨合。 原本她就知道自己作息离谱，所以和师尊住的不算近，加上群玉山很大，所以师尊也不会说什么，如果真的住在一起，不会天天对她的作息哔哔赖赖吧，那太可怕了。 或许应该先同居，习惯一下。也不对，他们本来就是同居的情况，那就住的再近一点，慢慢适应，总之这么快就成亲，万万不能。 相通这一点，元空翠正了神色，打算和师尊好好说说，但是一转头，就与他对上了视线。 “师尊……” 绯红的眼睛永远清澈而锐利，不属于人间的眼睛仿佛神明的审视，元空翠无端感到心虚。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过分啊，原本只是师尊，她什么骚话都敢说，什么皮皮虾行为都敢做，反而是有了恋爱关系，话到嘴边讲不出来。 元空翠怀疑，现在要是开口，她说的一定是时下修真界局势、仙盟未来发展、修士和魔族和平共处可能性分析这种十分ooc的话，说不定会被师尊怀疑是不是被谁夺舍或者脑子坏掉了…… 余孤烟见她望着自己，半天不说话，不由开口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元空翠把那些离奇的话题咽下去，“就是想问问师尊，你最近是不是换新的洗发水了，秀发为何如此闪亮？” 糟糕，更奇怪了。 余孤烟：“？” 余孤烟：“如果你对我还有点关心的话，应该知道我不需要吧，做好清洁就够了，其他的会变成一般人的样子。” 那您可能对一般人有点误解，谁没有点脱发掉发打结分叉的小毛病。 余孤烟没有对正常人误解，反倒是对元空翠有点误解，“怎么了？是群玉山最臭美的小姑娘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够好看吗？” 他摸摸元空翠的长发，“也是光滑闪亮，有什么不满意吗？” 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不满意，他能立刻让元空翠满意起来。 元空翠一点也不怀疑他是否能做到，她师尊十分要强，绝不会在徒弟面前表现出什么事情做不到的样子。 “没有，只是感叹一下。”元空翠说，“说起来，师尊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用分身术啊？” “因为我用了分身术，分出来的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有我的记忆和力量，但心性不一定，就算不是坏人，也绝不会是听话的家伙，更不愿意再变回去。”余孤烟说，“不要岔开话题，我们的婚礼是春天剧情还是秋天？” 元空翠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说实话：“……总之就是这样，我觉得太快了，我们还是晚一点吧。” 说完双手握拳抱在胸前，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希望师尊不要把她当成一个只谈恋爱不负责的渣女。 “好啊。”余孤烟语气轻松。 咦？ 元空翠没有想过，他会这么简单地答应，毕竟师尊是那种“我们男孩子想要的一定要搞到手.jpg”的类型，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余孤烟被她的表情逗笑：“怎么，我看起来很不讲理，是喜欢强取豪夺的类型吗？” 不是，你是无欲无求让人不想谈恋爱制香把你供起来磕两个头的类型。 “是啊。”元空翠幽幽地说，“只是很意外，一直牵挂的师尊好像真的成熟了不少。” 余孤烟叹口气，“论气我，世上真没人能比得上你。” 第80章 他是这么说,但元空翠很不以为然。气人这件事情是互相的，师尊也没有少气她。打打闹闹这一百年也是过了，不仅没有闹翻，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大概是因为爱太多了,积攒的又快,那么一丁点随时可能烟消云散的怨气和这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余孤烟拿出一份经折装的名单,“这是现在留存下来的修士,这么久的比试，想逼你对他们都有印象了。” “居然只剩这么点了人。”元空翠拔下一根簪子,扭动了某一个机关，簪子尖端立刻变成了红色的笔头。 她用红色的笔将自己觉得可疑的人都圈了起来。 “不是可以放在储物袋,你做成簪子做什么？” 元空翠辩驳：“你不懂，这是仪式感。” 她圈好名字给余孤烟看，“师尊，你觉得这几个人怎么样？我觉得都有点不对劲。” 余孤烟看了一眼,表情中没有泄露一丝,“这要看你自己，说到底，这是你的任务。” 元空翠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也是万仙大会的考题吗？我知道了！” “不是，这是我出的。”余孤烟知道她看了一眼就能记住这些人,便将名单收了起来,“你以为万仙大会找我们这些人来做什么。” 元空翠道：“不放心我们？” 她也发现了，师尊、师伯、师叔，还有别门派的长老掌教之类的都来了不少，但是他们好像就是凑个数,也没有什么表现。 玉柱上边每个人都能看见自己的排名,其他人便只能看见前十和最后十人,那些不计真实分的，有几个和师尊一样划水摸鱼，还有几个和师伯一样当成游戏争强好胜，认真调查的大多数应该都在中间。 “这是一部分原因，再怎么说也是魔尊。” 元空翠接话：“而且每一任魔尊都会比前一任更强。” 她突发奇想：“那要是关键时刻，魔界想要非常强大的魔尊，是不是可以一直杀刚出现的魔尊，以此得到更厉害的？” 余孤烟满头黑线：“魔界不请你当护法，真是可惜。” 元空翠委屈地说：“我就是想想，假设一下，我又不是活阎王！不过话说回啦，真的没有吗？能去魔界的，都不是一般人，我感觉很有可能啊。” “是有这个可能，但魔尊又不是杀一个立刻就能出现新的。” 也就是说，魔尊的诞生是有cd的吗？ 元空翠问：“具体多久？” “随缘。” “怪不得他们不敢赌。” 余孤烟嗤笑一声：“不是不敢赌，是赌过一次后长了记性。” “我就说他们肯定这么做过。” 余孤烟摸摸她的头：“你真的很有去魔界的潜质，万一哪天在正道混不下去了，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入魔。” “然后为了感化我，师尊以身饲魔，我回归正道，并且和是u只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元空翠觉得这个剧情有点熟悉。 唐明皇，玉真道长，杨贵妃好像就是这么搞的。 “这什么鬼剧本？你又背着我偷偷看话本了？”余孤烟无奈，“倒是用点心在正道上啊。” 元空翠：“知道啦知道啦，师尊你真是一天比一天……” 在余孤烟的逼视下，元空翠把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 他哼的一声转过去，不看元空翠，但还是从虚空中抓住另一枝笔，银色的圈圈住了他觉得需要注意的人。 真的，有时候觉得其实他们可以互换一下身份，师尊为何如此中二且傲娇啊？ “抓住魔尊算是万仙大会的一项考试，每个人都会为在这件事情上出的力计分。我是可以找到魔尊，但我和你师伯师叔决定将这件事作为你们最近十年的考试。”余孤烟说，“反正现在魔尊也跑不出这个小秘境了。” 元空翠惊讶地看向他：“师尊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在小秘境之外套了一个结界罢了，除非经过我的运行，任何生灵不得出入秘境。”他看向远方微蓝天空与山河湖泊的交界，语气让人分不清愉悦还是恼怒，“我最讨厌被人关住，这位魔尊可真是喜欢惹火。” 元空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小师尊，要是换做他，早就打出去了。师尊这些年，不仅心智成熟，脾气变好，好像也变得有些鬼畜了啊…… 算了，问题不大，修真界奇奇怪怪的性格太多了，去年还有个喜欢找骂的，相比起来师尊已经十分正常了。 元空翠一下子扑到他的背上，“师尊你别凹造型了，快在给我一点提示吧！” 别说普通热普通人，就是修士，毫无防备来这么与喜爱，恐怕早就被她撞到山崖下面了。但这是余孤烟，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只能稳稳接住元空翠。 “你也太淘气了。” 元空翠懒懒道：“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来劲。” “休息一会儿吧，接下来有的是任务消耗你的体力。” 他和元空翠坐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元空翠靠在他怀里看云看天，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1节 元空翠对他讲了很多自己在试炼中认识的人，一半已经是她的朋友，一半对她很有好感。余孤烟一点都不奇怪她的社交能力，很安静地听她说着。 还有她觉得不对劲的人，元空翠也都告诉了他。师尊给不给她透露是一回事，这不影响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最后一场试炼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竟然再次让组队的人变多了。 原本是越来越考验个人能力，现在来这么一出，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的组队并不是自己找人，而是随机的，留存下来的一百三十人的玉牌正面朝下，四人一组，随机分配。 元空翠心中有预感，魔尊到底在哪里，或许大会的组织者们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 因为和师尊和好，她又从他那里拿走了《蜉蝣记事》，趁着还没有分到她，偷偷看了一眼结果。 分到老熟人的时候，元空翠竟然毫不意外。 又是她、心心、小明，和杜宇。 心心崇拜地看向杜宇，“你好厉害，我上次看到你，竟然排名第二！” 杜宇很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是小元的朋友教我，厉害的是他，我……我的成绩都是乞讨来的。” 元空翠笑出了声：“什么乞讨来的，是你的能力就是你的能力，不要这么不自信啊。” 有那么多人愿意绑他，本来就是他出色的社交能力的体现，晚霞大会又不是只看一个方向，杜宇的成绩就是对他的肯定。 明飞客肯定地说：“是极，这本来就是杜兄你厉害！” 别人的夸奖杜宇还能当客气话，老朋友的话让他真的有些飘飘然了。和余孤烟咱一起组队的时间，夸奖根本没有听到几句，得到的评价不是不行就是及格。 可是每当他灰心丧气的时候，那位百里道友又出人意料地给他安慰。 想到这里杜宇不禁十分感动，或许那位百里道友其实很喜欢他、很欣赏他，只是人比较傲娇，爱在心头口难开罢了。 “你们说的对，我现在也觉得我很棒！” 元空翠开始不遗余力地夸他，她夸人很有一手——而且曾经的例子有，她很担心，自己师尊将人打击到有什么心里毛病。 现在看来杜宇完全没问题。 杜宇问：“小元，你这位朋友一定是一方大能，虽然不知道他来凑什么热闹……出去之后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 元空翠爽快地答应：“能啊。” 心心不甘示弱，“那我也要！” 元空翠：“没问题。” 明飞客猜到了百里的身份，并没有说话，反而问起了别人，“小元，班姑娘是你的朋友，等我们出去之后，可以让我也认识一下吗？她好像被淘汰了。” 元空翠微笑：“好啊。” 她手中玉简一亮，消息送了出去。 第81章 明飞客有点纳闷：“杜宇你又和班姑娘不熟,为什么要找她？” 杜宇一下子搂住了明飞客的肩膀，“瞧你说的，就是因为不熟，才想要认识嘛,这么短的时间,班姑娘一定还没有发现我的魅力,等日后熟悉起来,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在明飞客对他过于亲密的动作做出什么反应之前，杜宇已经松开,同样走到元空翠面前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元空翠抬手拒绝：“我开金刚不坏之身了,你拍的话和打在铁人身上一样会手疼的。” 杜宇好奇地问：“不是只有遇到同样的攻击才会生效吗？” “那是被动技能，遇强则强，我现在开的是主动，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只有金刚不坏之身才能给我一点点安全感。”元空翠深沉道,“要不要也开着，挺有用的。” 杜宇也觉得这种防御机制很棒，但他也不会，“虽然我确实学的东西很杂,但这个真不会。除了佛宗,大概只有你师尊也搞出来了吧，看起来还和佛宗金身护体的不太一样。” “我可教你呀。”元空翠说，“感觉你的法术防御居多，而且最好是要拉开距离的,一旦被人近身很发明的,金刚不坏之身挺有用的。” 她说的没错,杜宇主要是靠占卜和预言，是时间系法术下的一个分支，本身就不是擅长主动攻击的。再者杜宇是散修，曾经的半个师尊也是教着玩，正式拜师也没有，除了占卜是父母教的，其他攻击和防御类不是天南地北到处学的，就是买的地摊秘籍自己悟的，什么都是学个皮毛并不精通。 杜宇十分心动，但还是矜持道：“这不好吧，你教我法术，你师尊不会生气吧？” 元空翠诚实地摇摇头：“他不会，我师尊可大方了，我还教过蛮多人的。” 杜宇惊讶：“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到处收徒弟了。” 元空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收徒弟啦，我以前的水平哪里够。只是认识的一些小姑娘，打打杀杀教了一些防身的。” 有天分的就多教点，没天分的也教些拳脚或者吐纳，不至于在人间受欺负。那几年天灾人祸战乱饥荒瘟疫几乎轮了个遍，人人都不好过，尤其是小孩和女人。修仙门派即便想帮，也是分身乏术，大多只是驱除瘟疫和妖怪，给些粮食不至于饿死罢了。那么多人也只是勉强能活下来，处于食物链底端的女孩子处境就更可怜了。 元空翠亲身经历过那段时光，但她自觉运气太好，先遇到了顾师姐，又被师尊收入门下，一向心存感激，当她有能力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和帮助过她的顾师姐做出一样的事情，也去给予他人力所能及的帮助。 听她这么说，心心也跟着凑热闹：“女孩子能学？那我也要学！” “可以啊。”元空翠笑眯眯地说，“男女都行，法术又不会分人。” 明飞客看着这几个人，“你们倒是认真一点啊，我们还有试炼呢。” 元空翠安慰他：“这种事情不用担心啦，我们很强的！” 杜宇吐槽：“是你很强，我还是不行。” 元空翠：“榜上第二在说什么呢？” 明飞客看着他们大闹有些烦躁，心心插进元空翠和杜宇中间，抱着元空翠一条胳膊：“你先教我。” 元空翠无奈地说：“可以一起教嘛。” 主要是想她的小伙伴提高一下防御，万一魔尊发疯，金刚不坏之身可以顶一会儿的，只要一会儿就够了。她师尊医术了解，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奶妈了，只要他们有一口气，绝对能拉回来。 ……理论上没气也能做到，但他不会这么做，师尊已经长大了，很尊敬人类的规则的！ 明飞客好像还是有点不开心。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杜宇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元空翠，元空翠对他人的注视十分敏锐，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直接对上他的视线，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杜宇心神一震，掩饰般移开目光，却又重新和她对上，并且扫了两眼四周。 元空翠邀请杜宇：“要和我一起拣点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不了。”杜宇呼出一口浊气，“都是朋友，我还是当面说吧。” 明飞客问：“怎么了？” 正在整理自己头发的心心也看了过来。 “你们觉不觉得，这一次的万仙大会有点奇怪？” 元空翠和明飞客没有说话，心心最先反问：“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正常的试炼吗？我哥哥他们之前也是这样来的。” 杜宇犹犹豫豫：“不是的，它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不仅是万仙大会本身，还有参加的其他人，真的很奇怪，他们看起来目的并不在于此。” 元空翠看了他一样，心中暗暗赞赏，不愧是学占卜的，很敏锐啊。 明飞客问：“依你之见，这是为什么呢？” 杜宇神色笃定：“至少有一半的人被掉包了！” 天空逐渐昏暗下来，摇晃的篝火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神秘莫测，杜宇幽幽开口：“或许我们见到的那些人，并不是他们本人，而是这秘境中的某种东西。” 知道内情的元空翠：“……” 心心惊呼一声：“你别吓我！” 杜宇的神色愈发肯定：“不然呢？怎么解释这个秘境除了这些花草树木没有任何生灵？河里没有鱼，天上没有鸟，别的小秘境会这样吗？你看这些果子，是要密封给雌花雄花授粉才能结果的，他们怎么来的？” 心心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元空翠哪里靠了靠，更加认真地听杜宇说话了。 “还有就是，你们试过往这个秘境的边缘去过了吗？” 另外三个人集体摇头，“没有没有，难道你去过。” “我也没有。”杜宇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符合他神棍的气质，“但是我一个朋友试过，他的名字我就不说了，但在修真界，绝对是青年才俊，正道接班人？” 听到正道接班人，明飞客和元空翠同时举起手，“不用这么夸我。”/“你是说我吗？” “你们别打岔！”杜宇扶额，“是另外一个朋友，就是明心宗的那谁。” 明飞客问：“那谁啊？” “这不重要！”杜宇强调，“重点是，他告诉我，这一次万仙大会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可怕的事情。” 说完他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了三人一眼，被他目光扫过，心心更冷了，她又靠近了元空翠一点。 元空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他影响，半信半不信的样子，“那你说说，会是什么大事呢？” 明飞客也帮腔：“是啊，你不是十分擅长占卜吗？你占卜到了什么吗？” 心心说：“还是别了！这人好的不灵坏的灵！” 杜宇摸摸鼻子，他占卜坏事更准的事情，居然被记的这么牢。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其实，这不是秘境，而是我们真实的世界。” 元空翠有点想说话。 理论上这个修真界真的大，整个世界都很大，按照目前已知的修士最快移动速度，就是御剑御风传送瞬移之类的一起上，起码也要三五年才能绕着世界直线走完一圈。 但她师尊是个比较离谱的意外，相当于一个超模的npc，如果他要这么做，那基本她倒个茶的功夫就能走完，而且还是考虑到人类心情会给个过程而不是直接上结果一秒完事，或者用时间法术额外给自己加时间走完。他们刚进来这个秘境的时候，就把这里检查过了。 师尊说这里很小，但其实也有大半个世界那么大了。 他对物体的大小，东西的多少认知一直有很大的偏差，大与小的区间囊括太多。当年学做菜，最难克服的就是适量了，不过元空翠很有原则，说好师尊做饭，她就是被咸死也不会自己拿起锅铲，大概是师徒爱占据了上风，最终他还是认知发生了些许改变。 发生了，但不大，至少没觉得半个世界多大。 “或许只是时间不够，没人走到，而且大家都有事情不是吗？”除了来摸鱼的大佬，其他人没有那么闲啊。 杜宇说，“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有很多人我们都不认识吗？” 他指的应该是混入其中的各方大佬们，元空翠想，杜宇观察力有点强啊。 “说不定只是你不认识呢，世界上这么多人，而且也不是谁一开始都用真容貌。”心心说，“我有个师兄，经常女扮男装假脸假名假性别。” 杜宇面容沉静：“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记得那些淘汰出局，离开小世界的人吗？他们都和我失去了联系。” 元空翠说：“按照规则，离开小秘境本来就是会失去联系的。” “为什么？其他的秘境明明不需要，之前万仙大会至少也会配一个小铜镜联系吧，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足以说明这个秘境有问题了。” 秘境元空翠不知道，但她知道就算秘境没问题也不能联系外界，因为外贸还有她师尊包裹着秘境的“小”结界，只许进不许出不许内外联系。 杜宇虽然有些阴谋论，但是分析的其实还算有理有据。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2节 “小元，你太年轻了，你知道为什么要把我们打散分开，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吗？”他又问。 元空翠琢磨了一下，除了找魔尊，就只有考验的意思，总不至于是相亲。 主要肯定是为了魔尊，虽然在恐怖电影中人群一旦分散必定会有人遭殃，但魔尊可不是只会袭击落单人群的家伙，聚集在一起反而更有利于他。人一多他不仅能浑水摸鱼，而且可以掌握所有人的动向，更容易制造恐慌。 和元空翠一样，一开始和同门或者新结识的同伴们组成多人小队的都在前几场试炼中被分开，和她师伯一样专门混进来的人也通过一对一的比试开始甄别修士，现在又重新组成多人小队，那一定是有线索了。 元空翠再一次回想了这些分组，除了她，还有同样虽然是真的来比赛，但实力远超其他人的修士们也被安排进四人小队，其他的基本都会有一个可靠的前辈带着。 也就是说，每三个实力不足的人，都会有一个人保护，她的实力已经被认可，足以和师尊一样，分散开来来保护其他人了。 “是因为这里蕴藏着一个惊天大阴谋！”杜宇郑重地说，“阴谋中心，正是我们。这就是我们原本的世界，我们的同伴已经被杀死了，现在出现在身边的，并不是原本的人。” 元空翠：…… 她的胳膊被心心紧紧抱住。 “你怎么看？”她问心心。 心心摇摇头：“我不看，我不看！” 杜宇问明飞客：“小明，你怎么看？” 明飞客看向元空翠：：“小元怎么看？” 元空翠看向杜宇：“那你怎么看？” 杜宇说：“我觉得，万仙大会是想保护我们。” 明飞客动容：“是吗？” “是的。”杜宇点点头，“我们都是修真界的希望，所有想趁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培养我们迅速变强。” 心心弱弱地说：“万仙大会一直都是这个宗旨吧。” “这一次更加紧迫了。”杜宇说，“而且……我也不能说是一无所知。” 元空翠学他靠近火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那你都知道什么了。” 杜宇说：“我知道这起阴谋的幕后主使人。”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是谁？” “就是……” 三人屏住呼吸。 “魔尊！” 元空翠差点滑倒，还以为他会猜万仙盟主，或者哪个刺头大佬，或者隐世家族，竟然是魔尊吗？ 这人怎么做到推论基本错了，却又得到正确的答案的？ 第82章 元空翠走到他身边,深沉道：“关于这一点，我本人很认同。” 杜宇和明飞客同时开口。 “小元你怎么也跟他闹！万仙大会要是能让魔尊混进来，那还得了。” “我就知道我是对的！小元你有眼光……小明你说什么呢，你不觉得我说的很对吗？”杜宇得到了元空翠的肯定,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自信了,“你倒是说说,我的推论哪里有问题？” 心心几乎要挤进元空翠怀里,这就有点过了。 元空翠抽出手拍拍心心的胳膊：“别怕，我们四个在一起,有危险会互相帮助的。” 虽然答应过不能随便把魔尊的事情说出去，不过要是小伙伴的推论,她认同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凡事总有意外，双帝江决堤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下面有海底之国，陈焕桥倒塌之前，大家都以为受人早就灭绝几万年了,为什么小秘境里面不能有魔尊啊。”元空翠振振有词,“虽然杜宇的话有一部分和我想的有些出入，但总的来说我还是很认同的，有备无患不是吗？” 心心哭丧着脸：“哪能怎么办啊，除了更吓人,这个结果还有什么作用吗？” 杜宇安慰她：“你要这样想,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我们酒可以提前准备。如果我说的是假的，那就很安全，反而我们会因为更警惕而在万仙大会中取得好名次。况且不是我说,心心姑娘,你都能走到这一步了,实力肯定是不容小觑的，有什么好怕的？” 心心说不出话，向元空翠告状：“你看他，又吓唬我！” 杜宇嬉皮笑脸：“我哪有？” 明飞客依旧很不赞同，元空翠便问他：“小明你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吗？就算结论你可能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杜宇开始说的那些异常确实存在啊。” “我的意思是……算了，就当你们说的对吧。”明飞客无奈放弃说服他们。 这下杜宇更加自信了，“别这样，你听我的，准没错！我跟你们说，以前我很不自信，后来经过百里先生一番教导才知道我实在是小看了自己，其实我很强的！” 完了，这人可能被她师尊忽悠瘸了。元空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很久之前，她师尊可不是好说话，当然也不是说现在就很好说话，只是以前更离谱。师伯师叔开始轮番给他洗脑，对师门的小可爱们应该态度和蔼一点，鼓励弟子才能走的更远。 到了元空翠这里，她更是擅长夸人，尤其是师尊，再夸也不离谱，然后师尊就真的觉得这很有用。 师伯告诉过她，一方面是字面意义上的语言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像和靠近师尊的动物很容易修炼成妖一样，被他言语轮番轰炸就会真的有所提升。但是和成精的动物不一样，这是有时间限制的。 一时过度自信其实不算什么问题，如果时间久了，师尊给的物理层面的buff没有了，只剩下和一般人一样的心理作用，有时候很容易出事。 悲伤的例子大概就是小时候师尊鼓励她说她一拳打碎有她几十倍的石头没问题，元空翠就真的打着练习了，一开始师尊在的时候确实没问题，后来他有事出门言语的作用逐渐下降，一拳直接给她手干骨折了。 师尊回来的时候她的手完全好了，群玉山的药效果太好，一点痕迹都没有，师尊还十分高兴她进步神速。 元空翠感觉自己就是纯纯大冤种，一言难尽地看着师尊十分骄傲自己教的第一个徒弟就特别会教。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元空翠将这种语言的力量称之为福灵剂，只可惜必须要师尊亲口说，不然做成一样的魔药，又是一个商机了。 怪不得他能从无数错误的论证中得到正确的结果，又是师尊搞得鬼。 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当他面说出去，余孤烟也不以为然，小事情，不必关注。 “是，你很强，我们都知道啦。”元空翠顺着他说，“我也很强，我们都很强，但是魔尊也超级强啊！” 明飞客也顺着他离谱的思路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加起来，也不是魔尊的对手啊。” 那可未必，元空翠想。其实临走之前她也问师尊要了一个祝福，师尊答应之后又给她上了无数buff，现在魔尊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上，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自己简直能单杀魔尊了……就是说她的情况其实和杜宇没差多少。 心心沮丧地问：“现在学习金刚不坏之身真的来得及吗？” 杜宇十分镇定：“完全来得及！那可是魔尊，为了打败他我们一定要倾尽全力。” “也不一定是我们啊，这么多修士……”心心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求助般看向元空翠。 元空翠实话实说：“我一定会冲在最前面的啦，但是我觉得，提升自己的能力，更有安全感，什么时候都不是坏事。” 于是就这么定了。 因为大家都怕痛，所以决定一边等玉柱发布新的战斗模式，一边学习金刚不坏之身。 杜宇学的最有激情，明飞客学的最快，心心领悟起来也很强。 明飞客看着元空翠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鼓捣，也凑过来闲聊。 “你怎么会想着学金刚不坏之身，就算是体修，一般也都是通过炼体再学吧。” “因为我师尊打人很痛，而且他还意识不到这一点。”元空翠头都没有抬，“再说炼体我也有啊，一起学，不耽误。” 她师尊也没有说很多东西一起学会不会不能兼顾的问题，他自己很强，这些事情轻轻松松就能做到，所以认为对别人来说也很简单吧。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时间法术，硬拖时间都能行，元空翠一天的时间可以是别人的十倍，拿数量堆质量都能堆上来。 明飞客笑了一下：“还真是努力。” 元空翠跟着叹了一口气：“不努力不行啊，世界上的危险太多了，远处有兽人和海底怪物，近处还有各种滋生的妖魔鬼怪，外面有魔界暗搓搓搞事情，内部人类自己针对人类也是一把好手。” “魔尊南奉在位的时候，和平多了。” 提到她的朋友，元空翠脸上的表情都柔和多了。 “是啊，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只很单纯的小鸟嘛，不喜欢打打杀杀很正常。” 明飞客有一会儿没说话。 元空翠终于抬起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的内容有哪里冒犯到你了吗？” 明飞客矢口否认：“没有。” 元空翠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它塞进袖子里，这点距离明飞客本来应该是能看到的，但她手上的东西似乎很小，而元空翠的动作恰好将一切都挡住，所以明飞客还是没弄清楚她手里的东西。 “只是觉得你对一个魔的评价过于友好了。”明飞客说。 元空翠挑眉：“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的，交朋友不看身份，行为和品格才是最重要的吗？你不会也要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套吧？” 明飞客差点跳起来：“怎么会！我们宗门的客座教授也有一位是树妖的！” “开玩笑的啦。”元空翠友好地笑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还是一起研究一下魔界吧。” 明飞客目光落在昨晚篝火留下的灰烬上，“有什么好研究的，这么多年了，仙魔之间应该都互相研究透了吧。” “怎么会，魔界的总体运势、行事风格都是会被魔尊本人影响的，南奉在的时候就热爱和平，其他魔族相比从前也没有多好斗。现在换了一个爱搞事的臭男人，谁知道他怎么想啊。” 杜宇累瘫了，倒在了他们中间，也跟着加入聊天，“万一魔尊是个女人呢？” “谁知道呢？现任魔尊甚至可以和人类一样，不透露出任何魔族的气息，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说不定还真的会变成女人。” 杜宇说：“我希望是。” 元空翠说：“我无所谓。” 杜宇说：“我希望魔尊是胸大腰细有猫耳的美女，这样打起来心情也能好点。” 同样很累的心心走过来，“被魔尊知道，说不定会变成奇丑无比，满头疤痕毒瘤的八手八脚壮汉。” 明飞客扶额：“好歹是魔尊，你们倒是认真一点！” 他们之中最靠谱的元空翠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希望魔尊如果是女孩子，最好是狐狸耳朵，猫耳我看得太多了，红狐狸的耳朵最好看。” 躺在地上的杜宇似乎还被余孤烟的话激励着，依旧这么累了，还是能从地上一跃而起，“虽然魔尊可以混迹在任何生灵之中，但只要是魔族，就一定会害怕一样东西！” “云片晶？那东西是会让魔族不舒服，但是这里又没有。”心心随口说，“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不过那是云霞岭特产，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修士吃下去吧，那是要吃下去才能有效的。” 杜宇说：“别人不行，我们自己可以啊。” 明飞客问：“那么问题来了，你有吗？” 云片晶虽然不算多名贵，但也没有谁会采集，一则这是云霞岭的特有产业，人间肯定不乐意被人挖采，二来参加万仙大会，带这玩意儿干什么？ “我有啊。”杜宇说，“准备倒卖给一些大夫或者药店的。”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3节 元空翠也举起手：“我也有啊，我就是大夫，之前在一个非云霞岭的地方采的。” 第83章 心心提出质疑：“小元就是你的买家？听起来很合理,但小元的医术不是很一般吗？” 元空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再一般好歹也是个大夫吧，每年每年都有去义诊哦。简单的跌打损伤，风湿伤寒之类的话完全不在话下。”元空翠叉着腰说,“况且我买云片晶也不是我自己要,主要我师尊有时候会需要,他可是正经大夫。” 杜宇一边淡定地将云片晶研磨成粉,一边解释：“小元当然不是我的买家，万仙大会之前我只是听过她的名字,没机会认识。云片晶不常见，基本大一点的医馆都收的,群玉山蛮富庶的，给的价格也高，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元空翠配合着他，变出了四个通体碧绿的杯子,上好的帝王绿翡翠雕成竹筒杯,杜宇吐槽“既然想要竹筒杯的样子，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竹子啊？”的声音被无视，他接过元空翠给的杯子，小铲子给每一个杯子都惯了半杯。 心心犹疑：“这是要做什么？总不会是要让我们吃了？” “对啊,不然呢？”杜宇理所当然地说,“要想测出其他人是不是魔尊，就要让他们也吃下云片晶，我们以身作则，自己先上不应该吗？” 元空翠举手：“可以加点苹果汁吗？单纯云片晶味道有点奇怪。” 杜宇点头：“没问题。” 心心表现得十分抗拒：“我不要！不是说新任魔尊看起来和凡人一样,有用吗？” 元空翠向她解释：“只是表现的和人类一样,但本质还是魔族,只要是魔族，那就一定会有反应……小明，你怎么不动？” 杜宇立刻警惕地看向明飞客：“你不会是魔尊假装的吧？” 明飞客急忙辩解：“我当然不是！” 杜宇将手中的云片晶粉递给明飞客：“那你喝！” 云片晶研磨成粉末状之后体积增大许多，看起来就像是蓬松的云层，有种石头的味道，口感像水，但是比水轻盈许多。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以加点果汁，我这里除了苹果汁还有葡萄汁。”元空翠十分善解人意地安利起了自己的果汁，不顾杜宇你是小孩子嘛这样的小声吐槽，笑眯眯的准备好，就等明飞客一点头然后倒下去。 明飞客迟迟没有下口，心心拿着杯子尝了一小口，脸都皱起来，十分艰难地尝试吞咽，“……能给我加一点葡萄汁吗？” “没问题。”元空翠愉快的答应，“不过如果你是想改变味道的话，其实加果汁效果一般，还是有石头的味道，我推荐你试试这个药丸，可以短暂地改变你的味觉反应，在接下来一刻钟不管吃到喝下什么东西，都会是桃子味的。” 心心不解：“怎么还有这种药？如果喜欢桃子，吃桃就好了吧。” 元空翠坦然解释道：“因为有时候要吃药嘛，太苦了咽不下去，是最近几十年才让我师尊研究出来的，目前只是在群玉山范围使用。” 心心接过药丸小声嘀咕：“你看起来不像吃不下苦药的人。” “是有别人需要哄，比如一些小孩子、味觉受损不能接受的、特别特别怕苦的病人，对他们要耐心一点嘛。” 看着心心也喝了下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明飞客身上，明飞客倍感压力。 “要我喝，你们三个都得尝一口我杯子里的，我要看着！”明飞客有点紧张地说。 元空翠表情惊讶，“诶？” 明飞客表情沉重：“实不相瞒，家中长辈告诉了一点消息，说本次万仙大会有修真界地卧底搞事情，据说其中一个卧底的身份在修真界也算是德高望重——” 心心怒道：“你竟然怀疑我！” 明飞客飞快地说：“没有！我没有怀疑你，你离这个评价还远得很。但是总要小心一点，你看杜宇看起来明显不对劲，而且以来就让我们吃奇怪的东西。” 心心的表情逐渐凝重：“你说的也有道理……” 杜宇看起来十分冷静：“我保证自己没问题。” 他将明飞客杯子里的东西分到其他三人杯中，让大家先喝一口打消明飞客的疑虑，元空翠照做，杜宇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轮到心心，她却迟迟不动。 杜宇立刻和她拉开了距离：“你不会在小明地杯子上做了什么手脚吧？” 心心矢口否认：“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分不清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明飞客举杯饮下，“只有心心一个人不同意，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是你们两个人也可以证明了。” 心心小心地往后挪了一步，“不是这样地，你看，小元本身百毒不侵，杜宇可以通过占卜规避风险，只有我们两个，是没法确定这里面是不是混了魔尊或者卧底的。” 杜宇见缝插针问了一句：“你也相信我说的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推论过于惊世骇俗，有人相信实属难得——元空翠除外，这个女人一向出人意料，不在正常的考虑范围之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心紧张地说，握着云片晶粉的手抖个不停。 元空翠说：“可是你不仅都喝了一杯，而且还吃了我给的药丸……” 话音未落，心心就跑到一边干呕了。元空翠想过去拍拍她的背，被她眼泪婆娑地拒绝，“你别过来，万一你是坏人、是卧底呢？” 涕泪横流，看得出来，她为了让自己把东西吐出来，真的很努力了。 元空翠站在了离她三四米的地方，随后发现杜宇和明飞客两个人也都分别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见她看过来，杜宇解释：“心心说的对，以防万一。” 明飞客跟着点点头。 “好吧。”元空翠表示理解，“那我们就暂时保持一点距离。” 四个人吃了云片晶都没事，明明是证明自身的事情，反而让彼此之间的怀疑更加深刻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占卜和预见未来纵使有共同之处，赶往玉柱的路上，元空翠问起了杜宇《蜉蝣记事》的事情。 “能够预言未来的书？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本，你还带在身边吗？” “你要看看？”元空翠拿出书递给他， 杜宇拿到书就开始翻看，认真的神情有别平日，越往后翻越是眉头紧锁，最后“啪”的一声合上了书。 “小元，这本书你有给别人看吗？很特别的人。”杜宇伸出手比划，“比如，比如和我一样擅长占卜，或者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时间系修士，或者你师尊那样在修真界举重若轻的人看过？” 元空翠点点头：“是有差不多的人。” 其实是她师尊。 杜宇眉间川字更加深刻了，“麻烦了。” “有什么说法吗？” 杜宇解释：“原本只是普通的预言书，但是被看了之后，书上说的事情发生的可能将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和预言相关并对此深信不疑的人。” “哦，那还好，我们都不怎么相信预言，还是自己更靠谱。”元空翠说。 杜宇面无表情地补上：“还有本身影响很大的人，也会让预言书里面的内容成真。” 哦豁，元空翠想，那完蛋了。 “后面你都看了吗？” 元空翠摇摇头，“没看。” “没看是对的，疑惑也不要看，自己的道路应该是自己走出来的，这种东西会影响人的判断。”杜宇说完望向了远处的青山，喃喃自语，“希望看这本书的人不要觉得魔尊无法打败，不然很容易成真啊。” 元空翠放下心。 那肯定没事，别说一个魔尊，就是十个，她师尊都不放进眼里。 “没关系，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元空翠安慰道。 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魅力，说出来的话总是充满力量，杜宇稍稍放心，“那就好。” 明飞客也开口：“别太担心，照你说的，在修真界举重若轻之人，没有谁会对魔族如此胆怯的。” 心心苦着脸：“你们可真是乐观。” 元空翠一乐：“乐观一点士气更好不是吗？心心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还这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啊。” “我不一样。”心心叹口气，最终说了实话，“我是被师兄给报名了，赶鸭子上架，被迫来万仙大会的。” 杜宇当即谴责：“怎么还有这种人，太过分了！” 心心心有戚戚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杜宇安慰她：“你别害怕，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呢，一看旁边的小元，各自就很高。还有她的师尊，一定不会让这跟独苗苗栽在这里的，万一出事了，你跟在她身边就好。” 元空翠一脸黑线，“真高兴你说的是让心心在我身边而不是你自己。” 杜宇笑了一下，“要是一个月之前，我大概会这么说。” 元空翠注视着他。 “可是现在我也想变得更有担当一些，要是什么时候都想着趋吉避凶，迟早有一天我会忘记怎么正面对敌的。”杜宇说，“况且小元你都保护我一路了，蹭了你一路的粉，也该让你看看我的水平了。” 他觉得自己在脱胎换骨，久久无法突破的境界也隐隐有松动的趋势，看来自己的占卜很正确，来万仙大会果然没错。 元空翠很是开心：“我们一起！不能只让你出风头。” 心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有些难过地说：“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元空翠温柔明亮地眼睛看着她，“不是哦，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明飞客说：“是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不必这么想，你身边这家伙可是很高兴保护别人的。”杜宇指着元空翠说，“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她会为你开心，不能做到的她也会很开心地保护对方。” 有一颗向上的的心、保护他人的意志称得上是美德，但弱小绝不是罪过，没有人需要为此自责。 第84章 元空翠惊讶地看向他：“虽然说的没错,但是有这么明显吗？” “有哦。”杜宇说，“一直很担心这种性格你会不会遇到坏人，想想又没关系，你师尊可是余孤烟啊,谁敢欺负你。” 元空翠叹口气,“那可不一定,因为我师尊来找我麻烦的其实更多,不过没关系啦，就当是甜蜜的负担。” 心心显然十分认可杜宇的话,一直挤在元空翠身边没有离开过。 最后阶段的积分更难了，难到杜宇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演了。 “之前我单打独斗的时候,对手根本没有这么强啊。”杜宇纳闷地说，“怎么他们的水平救突然高了一个等级。” 心心在一旁心有戚戚地点头：“我也发现了，躲都不好躲了，之前还是可以藏起来偷袭的。” 敌人是不会跟你讲道理、讲光明正大的,因此万仙大会也只要积分够了就行,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你能偷袭成功，随便偷袭，反正大家的真身都在外面。 元空翠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比你弱的,已经被淘汰了,留下了的都是强的。” “……也对。”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4节 他们边走边聊，时不时还要应付突然的敌人，但总的来说，比之前的快节奏好多了,倒也称不上多辛苦。 明飞客忽然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秘境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 杜宇摆摆手：“正常正常,那么多人都被淘汰了。” “可还是太少了……”而且留下来的人里面,有不少都让他觉得熟悉。 明飞客没有说出口的话被杜宇说了出来，“不仅人少，而且之前一直打过，现在都熟了。” 杜宇想了想，“也可能大家和我一样，发现了有魔尊混入其中，于是开始清理。” 元空翠差点呛住，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元你没事吧？怎么咳嗽起来了？修士不至于伤害吧？” 元空翠看着让自己呛住的罪魁祸首，好半天才缓过来。 “没事。”她深沉地说，“只是被你举的例子吓住了。” 要是往常，说出这种话的不是杜宇就是心心，没想到元空翠竟然会怕，不过仔细想想，那可是魔尊诶，害怕倒也正常。 杜宇安慰道：“也不用这么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 心心的害怕的声音让这个夜晚更加毛骨悚然：“不是你说魔尊可能会混迹在一般人之间吗？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杜宇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有了，既然如此，我来占卜一下，也确定一下魔尊的大概方位吧。” 明飞客无语凝噎，“你们还当真了啊？” 他拍拍杜宇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但没人理他，杜宇忙着从储物袋掏出法宝，心心和元空翠好奇地看着他操作。 “找到了，就是这个。”杜宇拿出一个像是司南一样的东西，下方是一面阴阳铜镜，内圆外方，中间是伏羲八卦，外卖呢有四方天神的象征之物。 似然分作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屏住呼吸看他操作。 只见杜宇念念有词，但念到一半忽然停止，这些天一直很自信，此刻却流露出一丝紧张，有点神经质地对元空翠说：“小元，听说你一个师姐飞升成仙了，等会你能不能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人仙之间有了感应，占卜的结果一定能更准确无误。” 元空翠满头黑线，“就算我这么做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啊，我师姐一点时间系都不会，基本是靠自然系硬刚上去地，她呈现的捷径就算脚踏实地用不偏离路线，对占卜一点都没兴趣，念她的名字不如念我师尊的，好歹他是出了名的时间系。” 占卜预言属于时间系的分支，虽然师尊最擅长的并不是时间系，只是因为自己从前的话才开始学的，但总的来说，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时间系了。而且师尊对她有求必应，甚至不用他本人答应，不管是请神降灵还是这种念他的名字以增强占卜的结果，都能直接接住他的力量达到百分比正确。 这也是元空翠几乎从不学预言之术的原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基础还是深入，都不用系统学习，凭借她与师尊的因果，几乎可以直接得到答案。 这样的生活就太无趣了。 远处的余孤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血红的双眼突然看向了东边，冼孤星好奇心极强，师弟刚做出看过来的动作他就问了出来，“是那边有什么意外？还是小元找你？” 师弟刚刚皱了一下眉，看起来又有人想借他的力量？可能单纯是仰慕“余孤烟”这个人，也可能是误打误撞念出了他的神位，哪怕不知道那是他，祈求最厉害的神明也是本能。 “都不是。”余孤烟面无表情地说，“是杜宇，这小子太烦了，一天能在心里叫我几十次，刚刚一个眨眼，就喊了十三次。” 冼孤星一乐，“是你要给人家勇气的，怨不得别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飞升回去，也不想成为被人供奉的圣子。 除了数万年前为了能够最后一次触碰到小元而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赐福，他很少主动这么做，平时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 就像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转移，元空翠除外。 “他们在干嘛？”冼孤星问。 余孤烟瞥了他一眼：“我不是那种会一直缠着未来道侣不给对方私人空间的人。” 他坐的端端正正，衣服一丝不苟，每一道褶皱、甚至玉佩下每一丝流苏都循规蹈矩，银白的发丝在月光下流转着介于玉质与金属之间的光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他是个正经人。 “……”冼孤星不想配合他的表演，“可是师弟，我没说你不正经，也不好奇小元在干什么，我才是真正的正经师伯，你赶潮流师徒恋我也没说你什么，你紧张啥啊，我就是想问，杜宇在干什么，他们四个有什么进展。” 余孤烟谴责地看着他：“晚辈们和魔尊在一起，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还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师兄未免太过爱惜羽翼。” 冼孤星：…… 谈恋爱的人真的好烦！ 好在余孤烟很快便将话题转回来，“他们在试图用占卜找出魔尊。” 冼孤星莞尔：“这群傻孩子，魔尊要是能这么简单被占卜出来，我还在这里举办万仙大会做什么，哎，对了，你可别告诉他们这一届的万仙盟盟主轮到我了啊。” “有人自己发现了，我也不会帮你隐瞒。” 冼孤星纳闷：“有那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至少小元看出来了。” “你说的？” “我没有，我只是知道她看出来了，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看出来了。” 算是多少年的默契，他们想要在对方面前隐瞒什么是隐瞒不了的。 冼孤星很快相通，少女抚掌：“没关系，只要不知道我是因为觉得游戏好玩才这么按的就行，总不能让我威严扫地。” 余孤烟给他泼冷水：“小元肯定猜出来了。” 冼孤星十分郁闷：“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是你玩的太高兴泄露出来了。”余孤烟无奈地说。他这师兄在熟悉信任的人面前永远瞒不住什么，迄今为止隐瞒的最久的大概是他在自己徒弟们面前高冷的形象。 冼孤星郁闷了一会儿，再次想通：“没关系，小元这么善解人意，一定可以为我保密的。你看他都没有问我，一定是这么想的。” 余孤烟吐槽：“她有那么乖吗？打架不听指挥，平时也总有各种各样奇思妙想冒出来，稍不注意就去做奇怪事……” 但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冼孤星一脸茫然：“没有啊，小元打架十分配合，很听指挥，而且我们的思路差不多。不信你问越师弟，小元可乖了。” 余孤烟看了他一会儿，确定对方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这倒霉孩子在别人面前都乖巧懂事，只要在他面前叛逆吗？ 冼孤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怜悯地说：“师弟，算了算了，不要和小元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们聊点别的吧，比如看看他们几个，我也有点好奇，占卜出来会是什么结果呢。” 余孤烟已经开始习惯，甚至觉得有点沧桑。 另一边，四个人紧张兮兮地等待占卜的结果，眼看着司南转动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它的指向。 终于，在缓慢的转完了最后几圈，司南停了下来，指向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杜宇。 明飞客和心心几乎第一时间就亮出了兵器，不是对朋友的不信任，这是修士的本能。除了元空翠，她是一个有点不一样的修真人士，通俗来说，有点心大。 元空翠试图拍拍杜宇的肩膀，安慰一下它，但被他冷静地躲开。“小元你别碰我，我可能是个坏人！” “我觉得可能是司南的问题，要不我再来一遍。”她说，“请大家都不要动，我再转一次。” 杜宇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信任，但是他更了解占卜的本质，那是向世界询问，得到的结果必然是正确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定有问题，小元这么信任他，他更不能害了小元。 “没用的，而且你也不会占卜。” 元空翠说：“再相信我一次，杜宇，虽然我占卜学的不怎么样，但是结果一定更加准确。” 她看着杜宇，杜宇也看着她，一时僵持不下，直到心心的话打破了紧绷的平静。 心心声音不大，甚至有些畏畏缩缩，但他们彼此之间离得很近，四周又十分寂静，便显得格外清楚。她说：“我相信小元，我也相信杜宇不是坏人，那么我们再试一次吧。” 杜宇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问向明飞客，希望他能理智一点：“小明，你怎么看？” 明飞客说：“或许小元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那好吧。”杜宇终于松口，语气十分地恨铁不成钢，“败给你们了，平时一个比一个理智，一个比一个爱自己，怎么这时候集体犯傻！” 心心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他说的爱自己是她，“还说我，你可比我爱惜自己多了！” 元空翠也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哦。” 明飞客也扬起笑容，“合着我就没有优点是吧？” 虽然大家还是各自保持着距离，但气氛缓和不少，元空翠便开始了她的占卜。 她和杜宇是一样的过程，只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没他专业。看架势很一般，但结果不会出错。 要占卜的是同一个问题，魔尊的位置，但她放开司南任其自由转动之后，心中默念的确实另一个关于明飞客的问题，她占卜了两件事情。 同样的时间，司南停止了转动，结果和上一次并没有什么区别，气氛再次降至冰点，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杜宇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这次说什么都不让别人靠近了。 脸上带着慷慨赴死的从容，开始向元空翠他们交代后事。 元空翠对心心传音，让她找机会绕到杜宇身后帮忙下黑手，明飞客自然也听得见，童谣默契的准备配合她。 就在杜宇闭上眼睛等待审判的瞬间，异变突生，元空翠携着天雷的剑不仅没有指向杜宇，反而指向了明飞客。 明飞客震惊得慢了半拍才还手，勉强站起来质问：“小元，你这是干什么！” 比他更震惊的是杜宇，“小元，你疯了！” 元空翠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的援军快到了，我怕你逃出去。” 她说：“刚刚在心里问了一下我在上界的朋友，他说你当魔尊的时间最久。而我也需要你的一个解释，你找心心的时间和心心说的她躲藏的时间差了小半天，这是怎么回事？” 明飞客痛心疾首，“你竟然不信我！”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魔尊。”元空翠摇摇头，将一把剑扔给杜宇，“如果你真的是魔尊，记得捅自己两下受点伤，等我解决了魔尊，可以帮你复原。” 杜宇二话不说给自己来了两下，“还是提前来吧，万一到时候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最后就是心心了，她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惊恐的远离了三人，“你们在干嘛！” 元空翠对她笑笑，“别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心心觉得他们都疯了，甚至连最可靠的小元都疯了！她连连后退，“不，你不要过来！” 元空翠的语气一如既往，坚定又温柔，“我不过去，不过你也出不去了。” 说完四周亮起纵横交错的线，杜宇率先认出来这是什么，“云片晶？等等，这是给我们划分区域的线？” 好几次区域划分的线交叠，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慢慢缩小，最后围绕着他们四个。 “不错，是比赛划分区域的线，还有云片晶。”元空翠好心地解释，“这个米今晚去是复刻外面世界的，外面有云霞岭，这里自然也有，我们把秘境里面的云霞岭掏空了，才挖出这么多云片晶。” 这里既是真实，也是虚拟，世界是假，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和外面一样真，通过虚拟的世界，实现了云片晶自由。 杜宇倒是十分豁达，“这下魔尊没处走了。” 师尊有病，但我没药 第75节 元空翠也悠哉游哉地说：“可不是。” 杜宇问元空翠：“你刚刚用了两次占卜？还是问了谁，那么魔尊是我吗？” “是呀，问了一下上界的朋友，你不是哦。” 他们说的不紧不慢，因为云片晶对人类没有任何影响，心心自从知道了这是云片晶网，试着戳鞥了一下之后，也不怕了。 “早说嘛，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元空翠说：“不是因为害怕，是怕魔尊听见早早跑路。” 心心看向明飞客，问道：“那是明飞客？” “也不是哦。”元空翠开了个玩笑，“你为什么不猜猜剩下的两个人？” 心心摸摸往后退了两步，“如果你是魔尊，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杀我的时候，能不能下手轻点？” 如果别人还好，有小元顶着，但如果是小元，那就没有希望了，只能直接投降。 元空翠满头黑线：“喂！不要这么快锁定我啊？不怀疑一下你自己吗？” 心心大声嚷嚷：“我怎么可能是！” 此时，明飞客却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他的身体中也冒出来了几根线，正在与外面的网融合。 原来魔尊竟然是他自己？ 现在冷静交代遗言的竟然变成了他。 但明飞客交代遗言的声音很快被杜宇盖住，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心心也是，不过症状比他们两个轻一些。 心心直接哭了，其他两个人也绷不住了。 元空翠坏心眼地听他们哭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在干嘛，进来的只是化身啊，本体都在外面你们忘了？” 这是她大师伯的想法，让大家和进入游戏一样进入秘境，虽然本体会受损，也不敢是受伤的样子，而且外面都有人看着，实际上这里只有她和师尊是本体被圈进来的。 哭声戛然而止。 “你不早说！” “讲道理，这不是常识吗？” 忽然间，小秘境的时间停止了流动，四人顿住，从三人身上渗出了绿色的粘稠液体，不似生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想起。 “他们不是本体，可你是。” 绿色的东西附身到了元空翠身上，时间再次流动。 元空翠眨眨眼，这个魔尊这么单纯吗？简直比南奉还好骗啊。 三人从网上掉了下来，却发现那些云片晶织成的网竟然在元空翠身上，将她的身体划分出了好几个区域。 但元空翠毫不畏惧，甚至十分从容地擦擦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象征着天道的劫云一道道落在元空翠身上，她不再压制修为，为的就是这一刻。 人对付魔尊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与天道想比太难了。 反正师尊说，天道被钻空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多是别人去紧急修改。 魔尊根本没想到，自己甚至没有正面对敌，反而输在了劫云上。 魔尊根本不会有这个！ 元空翠笑眯眯地说：“既然想要当修士，就要完整地体验修士的生活嘛。” 杜宇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咬牙切齿故作险恶：“就是你个混蛋魔尊，害得我提心吊胆这么多久！” 魔尊原本还要反抗，却发现困住自己的网太过眼熟，“这是……南奉给你的！” “是啊，之前用玉简紧急求助了一下他。”南奉从过去活到现在，反而与他们师徒建立了另一种友谊，俗称损友，但关键时刻仍然十分靠谱。 这似乎是压垮魔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顿时沉默了。 这沉默也没多久，再次叫嚣起来。 但元空翠也听不见了，接过被绑着蝴蝶结的魔尊的是她的师兄司空途，司空从直接给他一键静音，布下了小型隔音结界。 “交给我吧。” 元空翠问：“不会后，后半生远离人群在面壁塔中看管魔尊，大概是要一生的时间了。” 司空途笑笑，“那不是正好可以长生了吗？你帮我带句话给……算了，我走了。” 他像是寻常道别，和师尊同门旧友说完，最后一次是和元空翠，此后恐怕再无人能见到他。 魔尊这种东西，杀死一个，下一个就会更强，这是最好的办法，看守魔尊总要有一个人做，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 外面的人逐渐苏醒，照顾他们的是班姜，明飞客终于找到机会，向班姜解释：“我不是魔尊，那时候欺负你的人不是我，我是万仙大会才被他缠上！” 班姜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啦，小元告诉过我的。” 魔尊已死，而她新生。 “我对你的喜欢也不是被魔尊影响的！” “……我也知道。” 打打闹闹，终于万仙大会结束，直到最后确定了魁首真的是她，元空翠才松了一口气。 余孤烟不解，“你的积分最高，出的力最大，第一你实至名归，你在担心什么？” 元空翠抱着他的胳膊朝他笑笑：“因为每次万仙大会都会出点幺蛾子嘛！” 第一次被司师兄困住，第二次回到了过去，第三次因此错过……这才等到现在的！ “那怎么不去庆宴？” 元空翠和他一起并排走在夕阳下，前方是家的方向，“那么多人庆祝，我就不去了，我要陪更重要的人。” 听到更重要的人，余孤烟停住。 低头看向她，“我可以吻你吗？” 元空翠装作很有经验，“不要问，你主动一点，我们才有故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