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屁神仙》 第1章 《臭屁神仙》(大气神仙)作者:彩天如醉 正文第一卷 第一章楔子 十里枫是个美丽的山村。 今天的十里枫特别热闹,不仅因为正是金秋十月,大伙儿忙着丰收,而且村长家的媳妇正要临盆,整个村子喜气洋洋。 村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种了好些枫树,往年到了这个时候,远远看去如同绚烂的朝霞,不过今年大概日子没到,枫树林还是金黄灿烂,到也凭添富贵。孩子他爹早就想好咯,要是男孩就叫富贵,要是女孩自然叫金枫……好期待啊。 天边慢慢飘过一朵浮云,渐渐近了,翻滚着,隐约是雷电的咆哮。村长皱了皱眉头,看这兆头……哎,希望孩子能平安降生吧。 乌云已经遮盖了所有的天空,不留一丝晴朗的缝隙。倏的一闪,众人眼前仿佛红光一冒,就听见屋里头一声嘹亮的啼哭,宣告着一个生命的降临。 “哎呀……村长家出怪物了啊!”原先欢欢喜喜拥在门口的众人一看见稳婆抱出来的孩子吓的一哄而散。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婴儿啊,通身红光,眼睛居然是张开的,隐隐闪烁精光,周围的枫林似乎感应着孩子的到来金黄的叶子慢慢变成火一样燃烧的红色,向远处蔓延着,不多时已经是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血红。难道这孩子带来的是血光之灾么? 惊慌失措的年轻父母已经不知所措,这样的妖孽就算是咬了牙养下来,给自己带来灾难也就罢了,怕是牵连了众多的乡亲啊……难道就这么舍弃自己的孩儿? “孩子,不要怪爹,你实在是不应该来到人世的啊。现在爹送你回去……”孩子爹抱了婴儿钻进山里,找了一棵最大最美的枫树,轻轻放下孩子“唉……爹对不起你,你就当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一趟吧。”狠狠心,丢下孩子就往回走。 “喂——这是谁家孩子啊——”一个破鸭般的嗓子突然叫嚷了起来。 孩子爹心突的一跳,不知道该是回去认了还是赶紧溜掉,不由自主把自己藏在树后,远远的看着四个老头围着自己的孩子开心的叫嚷着,似乎一点不在乎这孩子的亲人在不在,看他们神采飞扬的脸,还以为他们拣到了大大的宝贝。 “好了,我喊过了,这孩子是没人要的,现在归我了!”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伸了手就要把孩子抱起来。 “慢!我们来的时候讲好的,孩子认谁,就算谁的,听孩子的!你不能抢!”穿着道袍,却给人的感觉是帐房先生的老头发出一到无形之力把破烂王给轻轻推离了一步。 “好,好!你有把握,你先!嘿嘿,到时候看你们有什么话说!”破烂王擤了把鼻涕,坐到树根处舒服地搓着脚丫。 “哎……这个……徒弟呀,你好,我们初次见面,为师给你带了个礼物,喏就是这个本子,这里可是咱们天道门在全国所有的产业啊,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当然,为师一定尽心把所有道术武功献给你……”说着就把本子往孩子的小手塞着,哪知还没碰到,那孩子哭的仿佛不是给他东西而是夺了他最心爱之物般伤心。 “哈哈,你不行。看我的。”容貌俊美一身锦绣的老头从怀里扯了件纯白的小衣服。“这可是咱们篱湖里水蜘蛛的丝做的衣服哦,别看了轻,水火不进呢,给你穿最是合适,看看你这小脸蛋多美啊……嘿嘿,跟了我包你迷死天下所有男人女人啊……通吃!厉害不,来师傅给你穿上……啊……别哭,别乱动啊……”俊美老头一脸不甘也推了下来。 “轮我。”一身劲衣,胖的跟头陀似的老道一把抱起孩子,也不说话,运起灵气就往孩子身上灌。只是孩子并不领情,哭的越发凶悍。“奇怪了,这灵气天地万物没有不喜欢的,你是百灵之体,更没道理排斥啊……”纳闷的老道把脸转向破烂王,要是孩子也不认他,那就硬来,抢也抢回去! 仿佛看穿了劲衣老道的心思,那邋遢大王懒懒的起身“哈哈……毕竟几百年等一回,让我们几个等到了,要抢也得看看谁本事大……嘿嘿,你们别这样嘛……多伤和气,怎么说都是同门哦!你们站一边去,我来!”正说着话,只看见有各色鸟儿纷纷落在孩子周围,也不怕人,静静停着仿佛在享受一种难得的气息。陆陆续续有些野兽居然叼了些食物放在一边。 那破烂老道随手拎了块生肉,在那婴儿眼前一晃,“嘿嘿,你看到了,不跟我走你就吃这些好了,不过要是作了我的徒弟,我带你吃遍天下哦!最贵最好吃的随你吃!”说着扔了手中的生肉,把自己拈呼呼才搓过脚的手指塞到婴儿小嘴里。 仿佛真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那小小的嘴巴竟咋吧咋吧地吮吸了起来,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漫天的红光似乎得到感应,渐渐收缩着,如火的枫林在风中沙沙做响,不一会所有的红光褪回婴儿体内,延了手臂一路浓缩,倏的一闪,没入小小的拳头。 老道好奇的揉了揉孩子紧紧握住的拳头,那孩子似乎非常喜欢老道温暖的手心,慢慢松开自己的拳头,在那粉嫩的手心中赫然一块晶莹通透的血色玉石,正是随百灵之体出生的灵气所结,生命的根本——血玉。 那孩子纯真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这邋遢老道,浑然不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就此展开…… 第二章初见惊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从来不曾下过雪的南方大地上突然迎来了百年难遇的鹅毛大雪。 地处西南的篱江边上,玉灵镇可谓是万人空巷。 老祖宗都没见过的,漫天雪飘这样奇妙美丽的景象居然给我们这一代人见到了。 真是老天爷的恩赐呀。 江岸上的绿树结满了晶莹剔透的冰花,天空中还在飞舞轻柔的雪花。 “孩子,你要记住啊,看这雪花的六瓣的,以后可要传给孙子讲的……”善诱的父母马上利用这百年难道的机会教导孩子认识这珍宝般美丽的花朵,也许孩子的这一生也只能见这一次了。 虽然还没到过年,但这篱江两岸已经是人山人海,百年奇景毕竟是上天给人们的最大奖赏。 腾灵看着周围兴奋的人群,微微撇了撇嘴,这些南人真的少见识啊,不过是场大一点的雪嘛,哪里值得这么高兴。 “哥,这些人从没见过下雪不成,捧了雪花当宝贝了……居然兴奋成这样。早知道我们把京城的雪花拿过来卖啊!”冲着身边东张西望的青年一笑,越过他身旁,随手在绿叶上的积雪上一抓“这也许能值几个铜板呢,嘻。” “行了,哪有象你这么爱钱的人,你什么都不缺要钱干什么?”腾广左手轻轻一挡,顺势一翻,擒了正准备偷袭自己脖子的玉手,啪的一声毫不留情拍掉滕灵手里的雪团。 不甘心偷袭计划失败,滕灵硬是把自己冷冰冰的手钻进滕广的领子里,卡了他脖子嚷了起来:“我缺的东西多了!现在就缺!还以为跟你出来可以好好散散心,都没人陪我玩!” 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好好的公主没一点斯文样子。不要说自己是他三哥,就是父皇面前,她也是这样说粘就粘,简直没一点规矩。 虽说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放眼天下,谁能吃的消这刁蛮公主呢? 换了话说,滕灵她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一看男人呢? 这次出来巡游,本来轮不到自己,只是太子突然身体不适,而自己向来得父皇和太子的信任,才能得此美差。 出来看看江山社稷,太平天下,更是叹服父皇治理天下的高绝智慧和卓越能力。 天朝开国不过百年,北上有凶悍的北顷虎视耽耽,西边和南边各有禹山国,西傲国雄踞一方,边境上多个小国纷纷扰扰。说起来,还就是天朝的百姓能安居乐业。父皇和太子大哥可真是不容易啊。 滕广不仅摇了摇头,治理的了天下却治不了眼前这刁蛮公主。女孩儿硬要跟出来游玩,父皇居然还高兴的同意了。 滕广热切的盼望着能在巡游途中碰到个能人,不要太出色,只要能克的了滕灵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子就好。 “傲龙,傲海,你们陪她,我想四处走走,早知道不带你出来啦。”滕广身子一晃就要闪人。 其实这次出来,看到时势太平,本来应该很高兴能带些好消息汇报给父皇。可是太子大哥最近身体似乎不安稳,太医怎么治都没什么起色。要是能在民间找到能人异士就好了。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还听人说这一带有神仙出没,情报上是说这里的月老山是号称天下最神秘的道家门派天道门的落脚点,只是看这灵玉镇,到处是星星眼,看点雪花就高兴成这样,怎么也不象仙风道骨的人吧。 这里已经接近边境,再没什么理由在外面晃悠了。要是再没什么收获,明天就打道回京算了。毕竟出来两个月,也该回去作个汇报。 在宫中没有人不喜欢滕灵,也没有人不怕滕灵。 喜欢她那无拘无束的灿烂笑容,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精灵,纯洁无暇。 而她是那样完美,纤细的腰身,水灵的眼睛,小巧的红唇……就怕她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听到主子下给自己的任务居然是陪公主玩耍,傲龙傲海不由腰背一挺,精神一爽。仿佛吃了什么仙丹,脸上居然晕了层光似的。 “就这两个木头?我可没这么好打发!” 美丽的眼睛水汪汪,高傲的眼神透心凉。 低了头接受着公主的审视,两个人脸上的光彩渐渐淡去,终于黯淡成满脸黑线。 第2章 滕灵对这种黑线脸已经见怪不怪,丝毫不放在心上。虽然自己的话是直白了点,也许是伤了这两个木头的心,不过一来自己是公主,天生就有伤害别人的权力,二来么……他们的确是很木啊。 “哥,你别想一个人去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一把抓住滕广的袖口,就是不放。 算了,还是这个娇蛮的家伙比较重要,神仙么,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是把滕灵惹的不高兴,以后有自己难过的。滕广叹了口气,任滕灵扯了自己的衣服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卖汤圆啦——香香甜甜来——”一阵叫卖,转眼望去,那老头的摊子着实冷清,这么大雪的天气还这么勤恳,真是值得敬佩呢。 “灵,带你尝尝南方的糯汤圆。”滕广有心帮一帮那老头,轻轻一带,拢了妹子走过来。 “大爷,我们要四碗,多少钱?”老头的摊子小的可怜,就一张桌子,四条凳子,上面早已经积满了雪花。滕广毫不介意上去用袖子拂了拂坐了下去。 “四碗四个铜钱。”满面笑容的老人不消一会端了汤圆上来,热腾腾的烟水中,四个汤圆润润的躺在碗底,一股芝麻香弥散开来。原来老人工夫不到家,有一两个汤圆竟破了皮。 “公子,我们先尝了,您再吃。”傲龙不着痕迹用银针试探了一下,看了没什么变化用勺子舀了往自己口里塞去。 “老板,这汤圆破了,给换一碗。要不扣钱!”滕灵对事物的要求水准一向是高的,卖相这么差的汤圆,也难怪这摊子的生意不好。 “算了,我这碗给你。”滕广其实没什么心思吃汤圆,只是与老人拉起闲话来。 “老板,你们这里可听说有个门派叫天道门?” “那是,他们可都是活神仙啊,只是不常见到,不过你要找他们的话我有办法。”老人闲了下来,往凳子上一坐,一只脚高高架起,把手伸进裤腿里开始搓自己的脚丫子。 天啊,到底是边远小地方,人的素质太差了!连个卖汤圆的也这么一副痞子像……这汤圆不是沾了他的脚皮吧? “呕——”滕灵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忙把没吃完的汤圆远远推开,别过脸去,使劲忍耐。傲龙傲海只当自己没看到,只是以平生最缓慢的速度仔细品尝着早已经吞下肚的汤圆,迟迟不吃第二口。 不过这些滕广都没看到,他两眼放光,热切的盯着那老人“您有办法?那——能告诉我吗?您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呵呵,我们这些平民还说什么条件,你说我的摊子为什么就没人来呢?难道我的汤圆不好吃吗?”老人皱了眉头,委屈的很。 这老人…… 什么意思?怎么象个孩子似的软绵绵的说话?这了的人够奇怪的了,不过也许所谓高人,本就不能以常理推之。 他是要钱呢还是真的希望自己的汤圆受欢迎呢? 滕广盯了眼前圆圆润润的汤圆,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嘛。 “啊——好吃,你看,我都吃完了。”滕广二话不说,一眨眼把自己的汤圆全干掉。 看了主子这么奋不顾身,做下人的当然更要有牺牲精神。咬了咬牙,傲龙和傲海拿出必杀的决心,眼一闭也把自己的汤圆吞了下去。 “啊,原来我做的东西还是受欢迎的。呵呵”老人精亮的目光在滕广脸上转了一转,滕广顿时觉得那光如同实质一般,刺的脸皮生痛,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看了滕广的动作老人了然一笑,目光化为祥和。 “我虽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我却算出你应身负天下,当造福苍生。只是你命中和国运里分别有一大劫,只有天道门掌门知道如何化解……呐,这个树枝就是天道门的掌门给我的,你拿了去山上找,自然有人会帮你的。”从头上拔下一根很象簪子的东西,乌黑乌黑的,递到滕广手上。 簪子入手很沉,滕广暗暗掐了一把,冷硬如铁,大概不是普通树上的树枝吧。这样就能找到高人?罢了,就走一趟月老山,权当旅游好了。 算过帐道了谢,一行四人出了镇,有说有笑慢慢向月来山行去。 “小姑娘真是浪费啊……”老人坐了下来,看着碗里剩下的汤圆心疼的很,嘴一扁“你不吃,我吃。恩,好吃!”频频点头,仿佛自己的汤圆才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 天道门很多人听说过,但几乎谁也没见过。 传说天道门认定的人当得天下,因为其门人都有极大的预言能力。 传说天道门每甲子会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挽救苍生劫难,因为这是其门人的宿命。 只是天道门根本隐蔽在云雾遮掩中,多少人希望能得到帮助而不得其门而入。 其实要找到天道门也不难,只要有门人的信物,加持了介绍人的念力,月老山的灵力之源篱湖自然与信物产生一丝吸引。得到认可,来人就能在不知不觉中来到篱湖。而传说中的天道门就在篱湖边上千株梅林中。 这个地方安静地仿佛没有人烟。月老山,篱江起源,篱湖。 整个湖静静地躲在月老山的环臂之中,在漫天的雪花中飘起渺渺的雾气,象轻纱般洁白轻灵。 梅子花开正是时候。淡黄的花蕊散发着幽香。 远远看去,那似乎是个人,正在窜高伏低,一会跃上梅数枝头,如蜻蜓般点在梅花上,一会伏到树根,如豹子般灵敏。 果然是神仙啊…… 神仙……如果被她的如玉般的手摸过,被她如兰般的气息吹过,也许自己能沾点仙气,成为第一美人了吧……滕灵脚步不由自主越来越快。也许还能来段仙境之梦幻奇情。想到这了,一颗心突然猛的一撞。这次出来的时候父皇还笑着让自己好好挑上一个驸马回来,要是可以的话……带他回去见见父皇吧。心思不可抑止的跳跃起来。老天……滕灵在心里轻轻喊道:快让我见到他吧。 几个人变成一路小跑,渐渐的接近了…… 快到近前的时候,那人似乎玩的累了,就这么依在湖边上,也不怕冷伸了脚进去悠闲的晃荡着。 他只是披了件水蓝风衣,无聊地用手掬起一把清澈的湖水,再看了雪花飘在水中,直到掌中水从指间滴落,又在掬起一把水,乐此不疲。 自己等人贸然闯入,不会打扰仙人的安宁吧?大家潜意识让慢脚步,几乎不敢呼吸。滕广手一抬,几个人马上会意,躲在一棵梅花树后,不知该如何上前招呼。 腾广已经偷偷看了他很久了。这个神仙怎么这么无聊啊,就算不怕冷,但也没必要玩这么久啊。可见神仙是寂寞的了。忍不住从藏身的梅林走了过去。 “……神仙……姐姐……恩……这个打搅了,请问这是天道门?”没来由的紧张,滕广作好了心理准备,神仙……到底是个什么样呢? “恩?你是在问我?”那神仙抬起头缓缓转过身子。 “……” 仿佛被雷击中,滕广感觉自己就要往后仰倒,拼命用最大的努力稳住身型。 距离产生美感,这果然是至理名言。 俗话说看了背影想犯罪,看了正面想自卫! 这不就是驴打滚么? 驴打滚是一种小吃名点,就是把糯米揉成团子,再在豆粉和糖粉里滚上几滚,软软甜甜,非常好吃。 眼前这张脸就一大型团子,仿佛在土里打了几千几百个滚,白里带灰,灰中冒黑。 是不是刚发生过火灾啊?滕灵厌恶的想着,不自觉退了几步。简直太失望了,这哪里是神仙,就算是山精妖怪也比他强吧。皱了眉头,滕灵下巴一抬:“喂,你家大人呢?长成这样也不要跑出来吓人啊。” 第三章预谋之人 只见他咧齿一笑,牙齿倒是白的厉害。如果现在是黑夜的话,大家所能看见的也就是一副明晃晃的牙齿在半空中飘,而能够站在所谓“神仙”面前屹立不倒的估计没有几个人。 “大人?我就是了。我大概都十七八九二十岁了。”那人得意的象是凭空得了大奖,手一伸把头发往后一掳,把整张脸露了出来。 眼里狡黠一闪即灭。自己已经多年未曾见过山外的人了,说起来天道门除了自己,最年轻的一个也比自己大了二十来岁,只是……嘿嘿,他们都跑出去看什么热闹雪景,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既然老虎不在,猴子自然是大王。 滕灵看了那脏人挺了胸脯昂昂站在那里,手一拨头发,姿势确实潇洒,可惜被他作出来却是不伦不类。那头发似乎从来不曾梳理过,打着几个死结挂在耳朵边上,也不难受。 众人突然眼前一花,那人一瞬间闪到眼前。 个子到自己的耳边,好象比灵儿高上那么一点,应该是有十七八岁吧……滕广暗暗推测着。只是这里只有眼前这个人,还是好好问路吧。 “哎……刚才叫你神仙,那是误会……请问……” 把一张脸凑的很近,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高兴地一瞪,“天道门是这没错!可你不要乱叫什么神仙姐姐。叫别人听了去我又要倒霉!” “乡巴佬,快去叫你们掌门。”滕灵不自觉退了两步,这个人真不讲卫生啊,头发应该是鸟窝,脸……看样子从来不洗的吧。不过最奇怪的,这肮脏的家伙身上却是不臭,刚才凑近的时候,那弥漫在四周的梅花清香浓了不少,难道是他身上带着的清香?难道还真的有人吐气如兰? 滕灵再次仔细看了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神秘的天道门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是乞丐那还差不多。 第3章 刚才的清香……恩,错觉,错觉。 “我叫腾广,有要事请教天道门掌门。还请这位小哥告之。” 那腾广到是气宇不凡。一袭长长的白狐大衣,衣襟上九个酷似腊梅的褐色斑点,更是忖的他星眉剑目,正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富贵公子的模样。 那人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皱了眉头一副厌恶的样子,盯了腾广细细看了,又围了滕广转了一圈奇怪的问道:“此地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你怎么知道的?” “哦,是这样。我从京城出发巡游各地,在篱江边的小镇子上遇到一个叫卖团子的老人家。是他让我来的。”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身负天下,当造福苍生。但我命中和国运里分别有一大劫,只有天道门掌门知道如何化解。” “啪”的一声,不远处积雪的梅花突然折断了一枝,飞舞的花瓣和着细雪乱飞。 “啊!这老头太过分,不但逼着我代替他做这无聊的掌门,还找了这么个大麻烦给我,预谋,绝对是预谋啊。” 怪不得刚才自这几人一进梅花玄阵,自己没来由就一阵心悸。仿佛自己的命运就回发生天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所带来的代价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自小自己就能凭着本能预感到什么。以前只是帮了花花和小黑弄点好吃的,可这次的预感……很奇怪,身体似乎害怕的要逃避,但血液里却兴奋的要沸腾一般。 这样想来……眼前这个叫滕广的一身血光,却隐隐呈现祥光。这个人……就是我所要等的人么?难道师傅在收养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么?难道我其实就是那个每一甲子必须承担使命的那个人?怪不得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却偏不放我出去玩…… 不过,如果能下山游历师兄他们所说的精彩世界,那倒是不妨跟他们一道出去玩玩。自己平身最大的理想不就是吃遍世上所有好吃的东西吗?不出去怎么吃的到呢?想我百灵之身,武功天下第一,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伤的了我的! 第四章蟀哥纪颜 那脏人儿自说自话间突然对着腾广展眉一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那老头是我师傅,既然他这么说看来我得跟你下山一趟了。” 转了身面朝篱湖,双手平张,大声欢呼“哟呼——我——终——于——可——以——解——放——啦!!!” 仿佛从脚下的尘土中升起一朵清莲,四个人呆呆的看这如此灿烂的笑容,一时间如同阳光照在身上,心狠狠的一震。 似乎能化尽天地所有寒冷,人间再难找到如此难以形容的笑容了吧。真是奇怪,这么丑的脸一笑起来居然有美丽的感觉。滕灵手拂着胸口,恨恨的想道:糟糕,那样的笑容怎么就好象被什么刻在这里一样,这讨厌的家伙,才不要记住这个丑八怪呢! 回旋的喊声渐渐远去,那人轻巧转了身子面对了四人。正了正脸色,发亮的双眼盛满掩饰不住的欣喜:“你叫腾广吧,那老头给你的东西呢?我要收回的。” “哦,你说的是这个吧,这么个小烂枝儿也要收回?你们天道门也太省了吧。不过他要我交给掌门……你刚才说你是掌门?别开玩笑了,我的事很重要的,快快去叫你们管事的来。”朝了空中挥挥手,腾广已经有些不耐。 自己最大的志向就是学习信陵君,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礼贤下士而被父皇赏识。这次出来巡游,本也想带些能人回去。最低限度,就算收个奴才仆人,也得看着舒心不是? 眼前这孩子看起来一没见过世面,不能灵活应对各种场合;二没什么本事,就刚才那样上下飞蹿,最多也就报个信什么的,让他动手去打?嘿嘿,这身子骨长的只比滕灵强一点,到时候不要让我去救他;三长相不好,不是不好,绝对是修炼教养的好材料,不过根本不能带出去见人啊;四为人不佳,档门的狗还知道迎客,他居然冒充掌门……总之不及格! 滕广从衣襟里摸了只乌黑的簪子,看样子已经很多年了,黑的发亮。放在手上掂了掂,却并不交给他。 脏小子弯了月亮般的眼睛笑了笑“真没见识啊!这簪子叫乌梅簪,坚硬如铁,可刺穿岩石,这么黑油油的簪子上可集了师傅不少灵力呢,你真不识宝啊。”手指轻轻一带,不知怎么的那簪子一瞬间到了那小子手上。只见他食指和中指轻巧的夹了乌梅簪,想顺手插在自己头发上,无奈那头发并未盘成髻,插了几下没落脚的地方,只得放进自己袖口里。 “好了,我们走吧。”脏小子一把扯了滕广的白狐衣袖,笑眯眯的脸往肩上一靠“我等不及想下山吃好多好东西了。” “喂!你快放手!”滕灵眼见了那白狐裘上就一道灰暗的印子,忙把他扯了开去。突然记起他身上很脏,顺手采了枝上的梅花雪狠狠搓了搓手,这才说道“你说你是掌门,就想打发我们了?我看你不过是个要饭的吧,几年没洗脸了?这里是一两银子……”朝了傲龙一使眼色,那傲龙连忙在自己胸口掏了半天,拿出一锭银子。 “呐,你现在发财了,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在山里比较熟,带我们去天道门,都中午了,我也饿了,到时候我请你吃东西啊。”努力让自己忽视眼前脏兮兮的脸,用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诱惑着。 “啊——你太好啦!”那脏小子一个欢呼。 滕灵得意朝三哥一笑“看吧,还说我社会经验少,明显就是要钱嘛。打发看门狗的不二法门就是银子开道,百试不爽!” 突然一团影子罩了过来。脏小子扑了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用脸蹭了蹭滕灵的肩膀,一把夺了银子,嗑的一声,竟啃了一小块小来。 ……什么意思?这叫花子已经饿成这样!滕灵心里一惊,心道“糟糕,吞金会死的,不知道吃银子会不会死人啊……天啊,那我不是杀了人吗?”急的连忙跳起吼道“笨蛋!那个不能吃啊……要死人的!”全没注意那脏小子在自己鹅黄小袄上蹭出一小块地图来。 傲龙闻言上前就要抢夺,却见他却“噗”的一声把那一小块银子吐到地上。那小块银子上面布了几个牙齿印,已经被嚼的变了型。四人面面相觑,这人身上唯一的优点果然还是那不同凡响的牙齿啊…… “恩,你说的对,是不能吃。你们饿了么?我这里没好吃的,不过你们饿的话我做东西给你们吃好了。”那人却不在意旁人的吃惊,自顾说道。 不待四人答话,那人一个闪身,人已经腾空而起,解下水蓝的披风在梅花丛中连连挥动。 突然间就见玉碎花飞。兰色的蝴蝶上下翩跹。 梅林好似活了起来。一大丛一大丛的梅花离开枝头旋绕着,雪花和落梅迷漫在那人周围飘舞,只隐隐看见一条飘忽的白影追逐着蓝色蝴蝶。等一切静止下来,他用披风包裹了一大包粉红的团子站在众人面前。“诺,饿了的话,就吃梅花饼好了,不过今天可能夹了点雪花在里面。” 滕广接过一个小团子,入手冰润,却不寒冷,可知他居然在漫天的雪花和落梅间剔除了雪花,只留下花瓣……这是什么工夫?人确实不可貌像啊。 “这么脏,我才不要。”滕灵接过圆子就丢在地上,看也不看一下,傲龙傲海只是尴尬的拿着分到手里的梅花饼。 “不得无礼!”滕广低喝一声,走上一步对了纪颜展眉一笑“小道长……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说你是掌门,你可有凭据?”看了他露这么一手,想来他应该不是叫花子了,却不知是天道门的什么人,估计是最低层的打杂吧。 不过打杂的能有这功夫,也让人吃惊的了。 “哈哈哈哈,这么个破称号谁要谁拿去。我才不要作什么掌门哩,整天不能出去,乖乖守着个破门。我可是天下第一啊……” 四人不动声色只用眼光交流了一下。看了那张狂的脸,虽然很脏,却掩饰不住他得意却单纯的笑容。 “你们听好咯,我师傅叫我天下第一宝贝,我叔叔伯伯叫我天下第一神仙,我,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禀天地之正气,破上下之邪魔,龙行万里,逍遥乾坤的宇宙第一帅哥……纪颜是也!” 得意看了看众人吃惊的反应,抖了抖那件还算干净的水蓝斗篷,给自己披上,右手拉开一侧,脚踩七星,左手捏了个剑诀“怎么样?惊到了吧?你们碰到我可是百年修得的福气啊!” 第五章巨剑之门 “第一帅哥?”滕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回头对了身边两只水牛呵呵一笑“好象你们两只牛都比他帅一点哦!” “这……谢谢小姐夸奖!”傲龙傲海互相看了一眼,垮了张脸十分的郁闷。咱也是堂堂皇家侍卫!怎么可以拿来和这乞丐兼臭屁狂相比。虽说不是很英俊潇洒,但咱横了刀往那一站,好说也有点英雄气概吧?就比他帅那么一点? “啊,这位帅哥,哦,纪颜小兄弟,这样好吗?你带我们见你们家大人,见过后我们可以考虑带你出山去玩。”滕广展开自己最拿手的阳光微笑,想不到这看门的这么难缠,难道也象地方上一样要通报费?不过那十两银子也不算少吧?普通人家可以用一年哩! 歪了头看这这四个人好半天,无奈叹了口气“好吧,看起来是不相信我啦!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带你们进屋,随便你们找人好了。”转了身也不理会众人就往远处梅花掩隐中的屋舍走去。 四人一声不吭跟着,这梅林里并没有路,跟了这小子左转右转绕了好一会来到一座院子,层层叠叠的怕有上百间屋子。 第4章 院子并没有门,只是在屋舍前的百丈空地上赫然耸立着冲天巨剑,剑柄是张巨大的石台,一丈方圆,两尺的剑身笔直插向天空,抬头望去,尖头一点没在蔚蓝之中。 巨大的剑身上书“天道”浑然古朴二字。众人顿时肃然起敬,看来这里的确是世外高人所居啊。 滕广抢上一步,就想跪倒在石台之前行礼,傲龙傲海也连忙跟在身后跪好,突然上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啊?突然矮下去挖地啊?这里又没有宝贝。”纪颜不知何时纵了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在那剑的尖头立的脚,蹲的安安稳稳的,正好奇的看着下面几个人“你们不信就自己进去找人吧,完事了叫我。”顿了一顿,看见滕广等人手上还捧了梅花团子,瘪了瘪嘴“那团子不好吃么?怎么还不吃啊?我做的东西师兄们最爱吃了呵……” 下面几人互相看了看,这个叫纪颜怎么和那卖汤圆的老头一个德性?难道那怪怪老头果真是他师傅?唉……就算真是师傅,那老头也没丝毫仙气啊……说是痞子那还差不多。 滕氏百年前以武立国,所有贵族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曾习武。身在皇家的滕广一身功夫已经能和大内高手一拼。滕灵的功夫虽没什么伤害力,不过一般混混也是无法近的了身。傲龙傲海更是大内一等一高手,只要不是超级怪物,寻常盗贼找上他们简直是寻死。 这一路巡游过来,四人真是逍遥快活,没一丝危险。只是这里并非寻常之地,是天下最神秘的门派,传说中武功道法无人可挡,只是谁也没见识过……也许见识过的人都不在这世上了吧。 几个人提高戒备往里摸去。 诺大的院子静静的,果真没什么人。 “救命——” 前面滕灵一声尖叫。 腾广一惊,连忙迎了上去,“怎么了?” “有老虎!”三人把滕灵护在中间,滕广扬声叫道“小兄弟你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们解决了老虎再下来。” “不要动?我已经来了……你叫我吗?”纪颜足尖一点,在屋顶上几个起落,跳到滕广跟前“找完了?你们这么紧张围着干什么?” “这里出老虎了,你一个人住真是危险,还是跟我们出山吧。就算我们信你好啦。” “老虎?”纪颜往前走了一两步,头也不不回“是不是前面第二间房子啊?”一直走了过去,一把推开房门。 “喂!小心呀!”滕灵虽看不起这又臭又丑的小子,不过这样进去,被老虎活活吃了倒也与心不忍“哥,救他!” “傲海,你护着小灵,我们走!”带了傲龙急急扑了过去。 ********** “懒虫,起来!还有你,告诉你们几次了,不要两个一起睡我床上嘛,塌了的话你们赔啊?”只看见纪颜吃力的钻在两只大猫中间,使劲推搡着庞大的身体,一眼看到腾广他们,更是着急“起来啦,真是没礼貌的家伙。你们把人家吓跑了,我就出不了山了啊!以后不理你们了!” 一黑一花两只大猫懒懒爬了起来,硕大的脑袋往纪颜腰间蹭噌,献媚的舔了舔纪颜乱糟糟的脑袋“嗷——”转了头朝滕广他们算是打了个招呼。 “好了,你们看,这是小黑,这是花花……你们不要怕,他们不伤害人的。” 原的他养的老虎,看起来比他还干净。滕灵躲在傲龙身后,探了个脑袋好奇的看着。 “花花,小黑,我要出山了!你们高兴吗?不过不能带你们去。你们太能吃,人家养不起你们的。你们帮我守门吧!等我回来哟……”开心地拍拍两个大脑袋,冲了滕广一笑“等我一下,我带点东西就好。”********** 把搁在自己肩膀的虎脑袋挪开,走到箱子旁,翻弄着。 要带点什么呢?人活着也就是吃穿住行。吃嘛,当然是吃滕广的,穿,恩,带上师叔给做的水蛛衣。上百层细绡层叠的白色纱衣,纪颜随手一握团成拳头大,塞进怀里。 箱子里大多数都是大伯伯给的武功连环画,应该不用带了,反正大伯伯说了,武功之道,在于速度……自己虽然讨厌练武,不过这速度应该没人比的上。 角落里都是些丸子……本来是给师兄们吃的,哎——最近怎么一个个都跑的没影了,辜负我辛苦做的药丸。自己是百灵之体,自己的血就是最好的灵药呢,刀过无痕,嘿嘿,想流点血怕是很难吧。那么就随便拿点。 还要带点什么呢?啊——这个。师傅说出门在外一定要把信号筒带着。 红色的一定要马上支援,绿色的平安不用理会,五色一起来的……师傅怎么说来着?一生只能放一次,代表主人即将死去。那放了有什么意义?也罢也罢,这么多的颜色,还是全带了吧。纪颜手一撸,把各种烟花收到小袋子里,别在腰上。 “好了,我们走吧。”纪颜啪的一声盖上箱子,立起身站到滕广边上。 “老虎是你养的?能不能摸一下?”滕广十分想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 老虎屁股摸不得,这脑袋能摸一摸倒也是以后吹牛的资本啊。 “啊,那我也要。”滕灵看了那一黑一花的老虎温顺的粘在纪颜身边,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怎么养的起,它们这么能吃!倒是它们总是带点东西给我。”纪颜恨恨说着。 讲起来天道门有山有田,有产有业。隐隐记得师傅好象说过要带自己吃遍天下。可是从有记忆开始,师傅给自己烧过的饭用手指都能数的出来。 要不是自己是个烹调天才,把这月老山上所有能吃的精心料理,早就饿成人干了。 没听懂纪颜的意思,滕广尝试着伸出手去,尽量放轻柔触摸着黑虎的脑袋。 “嗷——”黑虎不耐的一甩头。没咬下去已经客气了。 纪颜一手一只抚摩着“花花,小黑,你们回去继续睡好了,也许我会搬张新床,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点,不要把我的床搞坏了啊。等我吃遍天下回来做最好吃的给你们。好了,回去吧。” “呜——”两只大猫扑在纪颜肩上,使劲舔了舔他的脏脸,打了个哈欠慢慢走回房间。 “看到了吧!你们再不相信的话,就请不到人了!人家有三顾茅庐,我一顾出山已经很有诚意了。这样吧,我带你们看样东西。”纪颜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沾了老虎口水的脸,示意众人跟着走。 不一会,又来到冲天巨剑。苍劲有力的“天道”二字似乎蕴涵着无穷的奥秘,沐浴在阳光下隐隐闪现着玄光。 “来……你们看!”带了众人来到冲天剑的背后,上面横的纵的写划了不少字。 滕广运足目力仔细分辨,这上面刻的应该都是些名字。 白鹤、业机、剑神!霸天……啊!难道这是天道门历代掌门的名字? 那是什么? ……老癫……不痴……还有这个名字,怎么看都是个猪字!难道也是掌门? “这……”滕广不太肯定,用目光询问着纪颜。 “呐,左边,上面点……看到没?”纪颜两眼发光“看到没?纪颜,纪颜两个字。本来我想写宝贝神仙帅哥纪颜的,师傅说没那么多位置给我。都是我们掌门的名字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神仙的世界果然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啊! ********** “等等,我们商量一下!”滕灵把准备凑过来的脏脑袋瞪了回去。四个人围了圈小声分析着。 应该可以肯定的情况是:1、这里与天道门的传说符合,应是天道门没错! 2、这里除了这个叫纪颜的小子外,没别人! 3、武功还过的去。 4、喜欢做东西吃,不讲卫生,和那老头有的一拼,如果那老头没问题,那么这小子应该就是要找的人。 决定了,就带他下山吧。 “恩哼!那个什么……你可以过来啦。”滕灵头一侧,一记白眼先丢了过去,朝着纪颜招了招。 “纪颜,”滕广把妹妹拉到身后,和颜悦色的对纪颜点了点头“我们相信你,一来如果那老者是你师傅,我们就要仰仗你的帮忙,再来既然你这么想出去见见世面,那我们也不好拦你。多张嘴吃饭而已。不过到了外面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哈,跟你见世面?也好,不过我看你的见识也不怎么样,见了我们家花花和小黑紧张成那样。而且连乌梅簪也不认识……不过幸好好认得字。”纪颜撇了嘴看了看这几个人,穿的人模人样,其实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切——要不是我被禁足,那里轮的到你们带我见世面!本人可是聪明绝顶,天生奇才啊。”纪颜一路带了众人往外走一路恨恨的想着。 ************* 纪颜其实有七八年没下过山了。 怪就怪10岁那次随师兄到山下见识世面,却被小镇里的人围观,结果世面给别人见了,自己除了看人还是看人,其他什么好玩的都没看到。 “以后为公共安全考虑,纪颜你就不要外出了。”当时大家好象是这么说的吧?要是只有师傅一个人这么说自己还能撒了泼赖不听,可除了小花和小黑不会说话不能帮自己投反对票,所有的师兄都赞成把自己留在山里。 这世界果然是只有强权,没有真理啊。就只会欺负十岁大的自己。 结果自己只能一票反对几十票赞成的被禁止出山,一关就是八年……八年啊…… 更可恶的就是师傅还把掌门之位传了过来,其理由是反正他纪颜不得到处云游不如作了掌门坐镇天道门,也好让其他人放心。 第5章 这不,西南小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下雪天,篱江边上应该是热闹非凡了吧,师傅师兄甚至打杂的统统都出去开心了,美其名曰:与民同庆,了解民情。反倒是掌门变成了守门人给一个人扔在山上。 这群人看起来傻傻的,身上没点灵气。到底是俗人。那个滕广还蛮亲切的,不过那个粉粉脸的叫滕灵的好象很讨厌自己啊。 刚才见到腾灵站在梅林边上,淡黄、粉红和洁白的梅花在她的身后掩映成画,尤其是那娇小的身子围了白狐披肩,乌黑的发上窟了个紫玉的环,更是出脱的俏丽可人。没来由心里竟是欢喜的紧。怎么能让她不讨厌自己呢? 以前只要自己对了师兄们献献殷勤,答应他们希奇古怪的要求,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开心。不知道用这套对付这几个人行是不行。 想到这,特意露出夸张的笑来。 喜滋滋的对腾广笑了笑,月亮般的眼睛要滴出水一般:“好了,好了,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作。我已经收拾好了,我这就带你们出山!” 四人又跟了纪颜在梅林里绕了一会,回到篱湖边上。 “你们等我一下,我再取样东西。”纪颜回头对了众人一笑,“你们稍微靠后站站。” “你又耍什么花样啊?”滕广挥手大家往后退了退,自己站在纪颜边上。 纪颜也不答话,只是两手朝天,手心向上,仿佛在召唤什么。 那篱湖上静静笼罩的雾气和雪花突然如奔腾的云雾一般翻涌起来,湖中心不断闪烁着红光,不及眨眼,一枚圆润的红玉带着庞大的力量挟裹着翻腾的雪花和雾气如暴风雪般扑面而来。 “啊——”众人双袖掩面,硬生生顶了如同刺骨的寒气好一会才缓过气。 滕灵不由打了个寒战,看了纪颜好端端站在面前若无其事的样子,仔细看了看,他的披风里面居然只有薄薄的单衣。 “哎呀,你怎么就穿这么点?不冷么?”滕广不仅有些气愤“你师傅都不给你穿的么?下山我就给你买新衣服!” 纪颜接了血玉在手里这才转身对腾广解释:“我武功盖世,怎么会怕冷,你一个平凡的人当然要穿很多了。看这是我的血玉,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有了它我什么也不怕的。”得意洋洋的放入胸前悬挂的精致镂空的坠子中。 “好了,我们走!”纪颜迫不及待的宣布,他的心已经飞到山下去了。 “真是的,上得山来连顿饭都不管的么?你们天道门武功盖世就是小气!”傲龙肚子早就饿了。早上吃的那点汤团根本不抵事。 “刚才不是给你们吃梅花团子了么?” “那也叫饭?你当我们也和你一样是神仙啊?”滕灵这会已经饿的没什么力气,顿了顿却说道“不过如果是你做的东西,再好吃我也不要!” “纪掌门,我们下山要多少时间啊?”傲龙不仅有些焦急,自己饿着了没关系,要是把公主给饿坏了,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快了,从这里到山下很快的。不信你们回头看看。” 众人回头看去,平整的石子路已经不见了,可刚刚才走过的啊。几个人惊恐的盯着眼前这来历不名的小子,难不成他是山里的妖怪?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少见识了吧?不过是个守门阵法而已,你们看不到的路其实就在那里……上次师兄带我下过一次山的,我知道路的。哈哈,你们真好耍啊。”纪颜得意的笑笑。 “下过一次山?就一次么?”滕广看了看身后深不可测的山林,又瞅了瞅前面不知延伸到哪里的小路。这小子真是不可靠啊。说不定连方向都搞错! “是啊,我真的下过一次山的,你们放心好了。那次师兄带我到最高级的饭店里点了最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哦。蛋炒饭,我来啦!!!”全然不理会众人不信任的目光,纪颜一马当先朝山下冲去。 只是谁都没想到,有人将无法再次踏上这条不起眼的小路…… 第六章再见伤心 嚣然而上的尘世气息扑面而来。 “看你们乡下地方,镇子的大门只不过是个高高的旗杆,这哪里能叫城镇啊。”滕灵远远望见那只旗杆,撇了撇嘴。“我们京城的城门那才叫巍峨耸立,高到要人抬头仰望呢。” “哦?是吗?”纪颜感受着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卖混沌的,有卖扎花的,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呃——”身子一沉,纪颜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心如同被什么刺了一下。 “还第一高手哩,路都走不稳。”滕灵最喜欢的就是揭了这小人的短处加以无情的讽刺,这几乎已经变成了自己最大的乐趣。 看着走在前面英姿飒爽的滕广,还有斜了眼睛取笑自己的滕灵。刚才的心痛是为了他们么?还是……为了自己? 正式出山了,自己是要付出绝大的代价吧?是为了谁?滕广?滕灵?还是仅仅是自己心有所愿,再所不惜! 微微一笑,纪颜仔细看了看滕灵。那张无所顾忌的笑颜到底还能为我开心多久呢?只要她能一直这样开心,我就是当个小丑又有何妨呢。 玉灵镇上最好的客栈 “喂!叫花子,我一不留神你就钻进来了?还不快走,看你脏了客人的桌子!”小二急忙跑了过来。 “哼哼——这下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吧?还天下第一哩,天下第一大白痴,大臭美!”滕灵挺了挺胸,抬了下巴对小儿挥挥手“准备桌最好的酒菜,快点,我饿死了。” “是!小姐,少爷,小的这就去。”小二殷勤的把四人让了进去,一转身又要驱赶稳稳坐在桌前的纪颜。 “哦,我们先吃,小二,给他准备水洗个澡。”滕广手一抬护了纪颜。 “对,小子,你那样子我看着吃不下饭,你必须梳洗干净了才准吃饭。”滕灵又扬了下巴对小二吩咐道“不洗干净不让出来。” ***************** “小二,那叫花子还在里面洗么?”站定在一扇门前,滕灵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啊,是的,小姐。他还没出来。” “你可以下去了。你们两个在旁边守着。”话音一落,不待两人阻止“哐”的一声滕灵抬脚踢开房门。 “臭虫你好威风啊,竟敢让我们等你那么久!” “啊,你来了?我的头发梳不开啊。”自自然然坐在浴桶里的纪颜并没有发现滕灵的脸红了红,低了脑袋专心用手指解着纠结的头发。从小自己的身子就被师傅和师兄们看了个够。就这样被滕灵注视着,纪颜也没觉着什么不妥。 “唉!你脸怎么红了?这里很热么?那里有凉水。”站起身来,纪颜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 外面的两人不及拦截,只好尴尬地堵了门口的视线。 突如其来的“香艳”只是让滕灵的嘴角扯出一道邪恶的笑容。 “哦?梳理你的宝贝头发?我帮你好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上去用手指插进纪颜的头发。 头发被热水泡的极软,并不象想象那么粗涩,反而有种细滑的手感。 心里荡漾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给点教训的,稳了稳心神,手起刀落,三两下挑断梳不通的地方。看了齐唰唰大把漂散在水中的碎发,一阵开心,隐隐还有种感觉,堵在胸口说不出什么味道。 哼哼,看你怎么臭美。 “你不用谢我啦,快穿了衣服去吃饭吧。”故作镇定的退出门,不敢看傲龙傲海尴尬的脸,头也不回走到自己房里。 “我睡了。”滕灵交代一句,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不就是作了点坏事么?对!就这么搞他!直到他受不了自动离开……不过他的头发真的好软哦……用手缓慢地抚摩光滑的锦缎被面,刚才应该再多摸一会的…… ******************** “……”滕广和傲龙他们都哑巴了么? “我现在可以点吃的了吧?”纪颜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你……”眼前的人是谁?滕广用眼光询问着跟过来的傲龙。 “他是纪颜。”傲龙闷闷的回答。 “哦,头发变难看了……被你妹妹割掉好多!不过还好能梳通了,要不岂不是下山就饿死了。”纪颜一个屁股坐在滕广旁边,用手捞了捞披散在腰间的长发。 “你是纪颜?” “怎么了?我开吃了哦。” “狐狸精吗?” “我还没收过妖怪呢。” “你的女的?……男的?” 冲了滕广咧嘴一笑“我家花花是女的,小黑是男的。我也应该是男的没错。有什么区别嘛。” “你是男的?”心里一阵失望。 不是没见过美人,滕广的身边从不缺少美人,只是那仅仅是身边的人而已,从来没有如此心动的厉害……可惜是男人啊。 难道自己不正常?可是他的确不是用美这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的啊。 纪颜没有丝毫察觉旁人的吃惊,就算察觉了也无动于衷。 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肩上,一直披到腰间,在灯光下微微泛着蓝光,极淡极淡,如同清冷的月色般笼罩着。 肌肤仿佛没有质量,透明的似乎是温润麦色的玉石。 光洁的额头,凌乱的散着些刘海,随了主人起起落落的大吃大喝仿佛有灵性一般的散动着。剑眉星目,凭添一股英气。 笔挺的鼻梁似乎拒绝着任何人的亲近。 ……手指顺了那光滑的鼻梁抚到鼻尖上。 第6章 无论是男女,见到这么一个不设防的人都会动心的吧。 “呜?难道我还没达到标准不准我吃饭?”被滕广的手指点住鼻尖,纪颜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 “恩?啊——哦,没什么,你尽管吃,不够再叫。”心神一震,滕广急忙收回手。糟糕,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是人嘛?摄了自己的魂了!该死,他是男的啊! 老天!你生出这样一个人,以后让我怎么去爱一个女人嘛! 心中无比哀叹,滕广恨恨的把眼光移了开去。该死!为什么让我碰上他! ************** 纪颜一心扑在桌子上,只用一只脚支撑全身重量,另一只脚趴在桌沿上。双手飞快的搜罗着剩菜剩饭往自己的嘴里不断的送着。 这……这不是狗撒尿的姿势么?这个叫纪颜的样子美是美了,不过动作却不怎么斯文……唉,到底是个男的。滕广暗暗皱了皱眉头,就算是男人这样的吃相未免也太丢脸了。 “哎……这个……这些不要再吃了,你重新点些饭菜,坐下好好吃!”滕广环视周围,一旁的食客神色果然古怪的紧。 虽然是边远小镇,可这家酒店却是镇上最好的酒家了,怎么说这些食客教养总是有些的。 “那公子人倒是贵气的很,可他的下人太没家教了。”偶尔掠过的窃窃私语清晰的传进滕广的耳朵。 滕广立起身来,不着痕迹退开几步,“你自己叫吧,我先上楼休息了。” “我还可以再叫吗?”纪颜两眼欣喜的看着滕广,忙不迭把口里的饭菜咽了下去“那我要这店里最好最贵的东西!” 突然感觉那欣喜是眼神在哪里见过,滕广定定的看着纪颜,水汪汪的……好象自己养的猎犬小黑啊。平时只要自己一回宅院,扑到怀里的一定就是摇了尾巴,亮着星星眼的小黑……耶?跟他的老虎同名呢。 “呵呵”微微一哂,山里人就是少见识,这么个小镇能拿出什么绝妙好菜来?要吃尽天下美味,这小子算是跟对人了!等着吧,等你这小子跟我到了京城,看你的下巴能不能保的住! “老板……我要碗蛋炒饭!”纪颜扬声打了个呼喝,坐直身子,眼睛却不停的朝着上菜的门口看了又看,仿佛就要享受的是这被子最大的幸福。 “滕广,你要不要?也帮你叫一碗?”讨好的凑过头去,弯了眉眼看着惊讶的滕广,“师兄带我吃了一次,害我想了好几年哩,今天终于实现了!恩,我的理想终于一步步实现了!” “不是吧……蛋炒饭就是你的理想?”滕广是没吃过蛋炒饭,这种下里巴人的等外品,自己绝对是没机会沾的。 旁边的傲龙却沉不住气了,不屑的一笑道:“纪颜,你的师傅是不是不给你饭吃啊,你的理想未免太……太没志气了吧?枉你还自称是天道掌门哩。” “掌门?我出来了就不回去了,那大门谁爱守谁守,不过我们天道门里好吃的东西不少,水蜘蛛啊,黑蝎子啊,用火烤了特别美味,有机会烤给你们吃啊。” 骗人!就吃蝎子臭虫能吃出这么俊朗的洋貌来?不相信的扁扁嘴,傲龙突然灵光一闪,使了五成劲道一拍纪颜的肩膀:“哦,我知道了,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被天道门镇压在梅林里的妖精啊……这么想出山?” 自己的功力自己清楚,在江湖上能实打实完全接住自己五成劲道的人算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出十个。而如纪颜这么年轻的怕是一个没有。那纪颜受了自己的一拍之力仿佛被普通人拂了一下,丝毫没有难受的样子。 看样子这个叫纪颜准是个妖精。 虽然神仙没碰到,不过拣了个妖精也蛮有收获的。回去以后关在笼子里给灵公主养着玩。 “哇!”纪颜大叫一声“什么啊,我不就多叫了碗饭马上从神仙降格成妖精啦?我武功道法天下第一,哪个妖精看到我还不早跑的远远的。你要不舍就算了,反正你们剩下的饭菜也很好吃,就不必上蛋炒饭了。” “呃——我不是那意思。我可没那么小气。你想吃多少就多少。”滕广原本是想走了,听到自己被说成连一碗饭都舍不得,自然不能不澄清。 自己在京城交友广泛,最大的理想就是学做信陵君,礼贤下士,广纳天下各种人才。不说别的,这胸襟气度是自己最为自豪的优良品德,也是被父皇最赞赏的地方。怎么可以被人怀疑成小气鬼呢。 滕广很不高兴的看了一眼乱说话的傲龙,放缓声音和颜悦色的对纪颜说道:“不过既然我管你吃饭,那么现在你是我的人啦……啊,不是,现在你跟了我……也不是……”滕广急的暗暗握了握拳头,定了定神,用最正色的目光看着纪颜,吸了口起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跟了出来,有几个要求你要作到。”说完用皇子从小就苦炼的炯炯眼神直盯着纪颜。 纪颜暗叹一声。 想不到吃个蛋炒饭也要把自己卖掉啊。这要求不知道难不难。不过有求必应这招自己应该很内行吧…… 在山上师傅和师兄们总是高标准严要求。 自从跟师兄下了一次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妨害了山下的交通,回来不但被禁足,还被要求和师傅一样酷,不洗脸,也不梳头……这么难的事情都做到了呵! 还有啊,自己不辞劳苦漫山遍野的搜罗了好多菜(不过他们说的药)好不容易做的美味汤。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总是要求我以身作则先喝了大半,他们才肯喝那么一小口…… 不知道滕广的要求是什么,不过为了吃遍天下这个理想无论如何我都要作到! 坚定了一下信心,沉声对滕广说到“你说!” “在山下要听我的,一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你是天道门的人,更不要说是掌门,人家要笑话的。” “哦,知道了。” “第二,你知不知道你很臭屁哎!一个人要有谦虚的美德。什么天下第一的都不许说。以后你要学的东西很多!不要把天下第一挂在嘴上!” “对!”傲龙及时赞了一句,说实话,这句话真的让人很讨厌啊! 了然的望了傲龙一笑,滕广自然也有自己的体会。要说天下最厉害那也只有自己的父皇。至于武功么,日后找个机会切磋切磋,自己在那些氏族子弟中不是第一么?嘿嘿。 解危难救世人的天道门是不错,但这纪颜也就十六七岁吧……让自己满意的也就是相貌好了点,刚出山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他能担当这么大的事儿?可别给人家笑话了…… 纪颜无辜得睁大眼睛,明净的眸子没有一点愧疚:“啊?我现在不谦虚吗?这个……这个……我是不是说的太多。天道门的确要隐蔽。恩……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不过你不要看我没见过世面就耍我啊,我有很多师兄的,我可以去问他们的……” 暗暗汗颜,腾广整了整面色,正义凛然地宣布:“既然你跟了我出来,我自然把你当自己人看待,怎么会耍你。” “那……我也有个要求,你能带我吃遍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么?象我师傅那么养我?” “切,要是我们养不起你,这个国家就没有养的起你的人啦。放心。” “这就好。我在山上不怎么吃东西的,你放心你的腰包!”其实在山上自己的嘴巴一直不停倒是事实。 “一碗蛋炒饭!客官,您要的东西齐了,请慢用!”小二端了饭上来。 “唔……好吃啊!”往嘴里拨了一口饭,纪颜发出舒服的声音。 怎么还发出咂吧声?动物在吃东西的时候就这么一副天下与己无关的样子。难道纪颜和那两只老虎在一起久了,连动物习性也学来了? 滕广和傲龙皱了个眉头,目光狐疑。 纪颜,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带上你,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七章自大的夜郎 离小镇15里的一处驿站,几只信鸽和几匹快马一同离开,同一个消息被传到各个集团:腾广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 玉灵镇的夜晚终于安静了下来。 纪颜趴在窗户上贪婪的看着山外的世界。 屋外的的雪已经停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片银白中处处闪烁着点点灯火,好似被移到月亮上的水晶宫,美奂美仑。 这就是师傅和师兄们不断炫耀的花花世界啊……有人的时候闹的精彩,没人的时候静的美丽。可惜那个滕灵是个懒猪,这么早就睡了。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和她在雪中漫步……呵,这样的情景一次就好,美的让人能记一辈子啊。 心里越想越甜,纪颜不由抓了一把雪放在嘴里……丝丝冰凉的甜味弥散开来。 好奇怪啊,以前怎么不觉得水是甜的呢?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叫滕灵的女孩就会这样啊? 屋里生了个火盆,烧了炭把人的脸映的红红的。滕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看着纪颜。 这小子脸泛红光,眼亮如星。雪地上反照的银光把他的侧面勾勒的如同明玉雕刻般俊朗,果一个玉树临风啊。 “哼!”滕广不由自主发泄一声。虽然看不到纪颜的正面,但看他嘴脚微微上扬,不消说,这小子一定在打什么鬼主义,而这被锁定的对象八九是自己宠爱的妹子灵公主。 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不痛快。滕广用手扶了扶额角。火盆的光透过手的阴影把滕广的脸印的一明一暗。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如果灵儿被随便哪个男人驯服那不是自己早就盼望的事情么? 第7章 为什么偏偏这纪颜就不可以爱上自己的妹妹呢?还是……还是自己不正常? 傲龙立在一旁,看着主子的脸色越来越不明朗,盯着纪颜看的眼光闪烁着奇怪的神采。 看来这个纪颜是个祸水型人物,不能留啊!找机会赶他走! 暗暗打定主意,傲龙从架子上取下白狐九梅大氅,替滕广披在肩上,机巧的遮住主人的视线:“爷,明早的行程您看……” “我们明天赶往京城,江南和北国的风光和民俗可与这里大大不同,还有各种小吃……”滕广故意停顿片刻。 老鼠都没纪颜蹿的这么快。眼前一花,纪颜已经蹲在火盆面前。 月亮般弯弯的眼睛亮的象猎犬小黑看到食物的样子,纪颜几乎要扑到腾广身上。 “我要,我要吃……”纪颜不用脑子的甩出这么两句,自己也一楞。 *********** 刚遇见滕广的时候,就知道他将背负怎样的血腥;前面路过旗标的时候还被那突如其来的预感惊的差一点拌倒。自己的预感是不会出错的,只怕他此行艰难,而他的家人怕是有不可阻止的劫难。应该劝他赶快回去才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一路慢慢玩回去呢? 纪颜愧疚的看了一眼滕广:“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吧?” 滕广理所当然的看着纪颜急切的馋猫相,得意一哂。 其实也就是赶回去汇报一下,以后再出来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对于一路游玩回去,腾广也蛮对心思的,便顺水推舟“恩,为了你我们就慢慢赶路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好,反正我武功盖世!恩,有我在不怕!” 侍卫傲龙傲海撇了下嘴,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啊……就那几招轻巧功夫哪有我们刀头舔血的实战来的有用! “哎——你们不要老是盯我看,我知道我很帅!毕竟天下只有我们篱湖这么美的山水才能养出我这么个天才?” “切!”众人心中一致暗骂。 典型的夜郎! 傲龙慈祥的拍拍纪颜的肩头:“见识少了不是。那云山的莲池,白水山的天池,哪个不比你那个篱湖大比篱湖美!” “就是我们少爷院子里的湖都比你那个美!”傲海也努力的打压纪颜不正常的自信。其实宫里的碧华湖美则美了,但人工痕迹甚浓,远没有月老山篱湖的灵气。不过这个不能说,反正纪颜现在也看不到。 滕广等两个侍卫说完慢条斯理抛出一个字“海!” “海?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那边有个海子叫青湖。”纪颜连忙发言一证明自己的博学。 “啧……”腾广同情地看着纪颜,不由摇了摇那颗英俊的脑袋。一起摇头的还有傲龙和傲海,不过脸上流露着按奈不住的不屑。 “夏虫不可与之语冬啊!看来不带你看看海,你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啊,还天道门呢……”腾广抓住机会狠狠损纪颜。 众人邪邪的看着纪颜,就等这看他一张扁脸。 “哦……真有那么不可想象吗?带我去,带我去,我什么都听你的。”纪颜却是对大家的嘲讽无知无觉,一脸的兴奋。 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仿佛刚出世的婴儿,纪颜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 夜渐渐深了。茶几上的点心和茶水已经被两人扫了个精光。 暖烘烘的火盆边上,纪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一只小狗蜷缩在滕广膝边睡着了。 第一次和陌生人出门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还真是没有戒心啊……腾广感叹了一会。如果真是高人的话一定是两眼冒着狼一般的绿光,整夜整夜都不睡的吧。 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下,纪颜裹了天蓝的风衣,把个头象鸟一样绻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一呼一吸如同月下的湖水般沉静。 “反正你不怕冷,就睡地上好了。”腾广从床上拉下一袭被子铺在地上,包了纪颜进去,如同一个大大的花卷般横在床边上。 纪颜无知无觉任凭腾广折腾,不知道当了平生第一次的花卷,正在梦乡里满足的微笑。 ******************* 远处的山峰在初升的太阳下变幻着迤俪的色彩,仿佛一个将要出行的少女,一会换上粉红的纱衣,一会换上紫色的长裙。 纪颜已经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了,始终舍不得把目光收回来,不知道那个灵儿穿上那样的霓裳该有多美。 “哥,我吃饱了。”清脆的声音把纪颜的视线扯了回来。 滕灵脖子上正围了条粉红貂皮围巾,映的一张小脸粉嫩粉嫩的,正冲着闲立一旁的滕广招呼。 “小姐好。”一旁正结帐的傲龙赶紧问候,一双眼睛充满了赞赏,却一触即离。他不敢多看,看的多了徒增烦恼。 知道自己的美丽能很轻易的征服几乎所有男人,滕灵不在意的略点头回应,看了看周围“傲海呢?还有那个叫花子呢?” “滕灵!”纪颜走上一步。 “你是……那个叫花子?”滕灵张了张嘴,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擦了擦。好俊美啊!果然是个美男。清隽的脸庞,尖尖的下巴。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深邃,只是那一头蓬乱散开的黑发和身上的蓝色披风让人想起那个叫纪颜的家伙。 “我是纪颜啦。哎,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 纪颜从没照过镜子,也没那梳理的习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发生了根本行的转变。纪颜抓了抓自己狐狸般毛绒绒的脑袋,凑了过去,就想帮她翻了眼皮。 “少动手动脚的。”一巴掌把前面的头拍开,正要伸出手去揪揪那人的脸,别不是带了什么人皮面具吧。 正待验证纪颜的脸皮,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我打听到了,这是镇上最好的马了,如果要买好点的,要到二百里外的丰州城。”傲海从街道上领了一个人回来,旁边一匹长到腰间的矮马努力的昂着脑袋。 “客官,您别看不起这矮种马,我们这里的人就靠它的脚力才能翻山越岭的捎带货物。” “……”滕广挑剔的眼光左右扫着这匹花白矮马,说实在的,马腿粗短,耳朵精巧,毛皮油亮,脸也不是很长,倒是匹好马,就是矮的有失身份。 滕灵瞥了一眼兀自沉吟的三哥,再看了看顶了颗狐狸脑袋的纪颜。要是他骑在矮的象驴子的马上是不是滑稽的很呐?那叫花子换了身皮囊也还是叫花子,拿他戏耍一下也不打紧。 “哦,这马就留下了,给钱!”滕灵冲了傲海略一抬手,又对了小二喊道“把我们的马牵过来。” 四匹漂亮的高头大马立在门口,眼光齐刷刷射向只到自己肚皮的“小”马,奇怪的打量着,肚子里笑翻了天,可惜只能偶尔喷出一两个响鼻。 “收拾好了么?我们上路!”滕广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 其余三人也都各自蹬跨,安安稳稳骑在马上,只留了纪颜瞪了大眼杵在原地。 “我不会骑啊,滕灵那么轻带我一程好了。”众人眼前一花,纪颜已经跨了上去,双手一紧,搂住了滕灵的小蛮腰。 “把你的爪子拿开!”奋力一甩,一声清喝,滕灵侧过身子猛推出去。“你居然敢抱我!” “哎呀!”整张脸在泥雪混杂的大马路上贴了个结结实实。“干吗嘛!不就合骑一匹马吗?” “咳咳”滕广一声低咳,连忙发话“纪颜,你骑那一匹,那是特意买给你的。” 纪颜脸一扁“我不会!要不我跟了你们跑。” “你什么都没骑过?” “我家老虎骑过,花花比小黑舒服。” “恩,就象骑老虎一样骑马,很简单的。”滕广暗自汗颜,骑老虎很简单……也就自己说的出口。 ……骑老虎……那的确很简单。纪颜点了点头,信心来了。走到矮马面前侧身一坐,左腿搭拉在马肚子上,右腿往左腿一架,摆了个二郎腿。 “好了,我们走吧。”不知道自己姿势多么惊世骇俗,纪颜拉了拉缰绳驱使矮马走到滕广身边。 “喂,你妹妹好凶。” 随意拉着缰绳,让马不紧不慢的走着,滕广微微一笑,侧了头低低回道“她是女孩儿嘛,自然不能随便让人接触的。” “什么嘛!我家花花也是女的,我可是每天都抱它的啊……再说了,你妹妹的腰上连肉都没,哪有我花花软软的绒绒的那么舒服……以后你跟我回了山我让你抱了就知道了。” “哎——这个……我不是说了吗,在山下要听我的,我说不能随便抱就不能抱!”汗!一张白纸啊!难道让我担负起这白痴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还有贞操观的塑造?累啊! 滕广咬了咬嘴唇,到了京城怕是要被那些一切都讲规矩的上下左右笑话了…… 第八章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几匹马悠闲的迈着碎步走在官道上,眼看了太阳升的老高,才走出不到五十里。 “哥,我可不想在野外吃午饭!” 瞅了那满脸污迹的纪颜不断的东张西望,一头碎发在晨风中忽左忽右,心里一股小小的气就冒了上来,终于穿破喉咙冲出了口。 “灵,纪颜他第一次学骑马,能有这速度已经不错了,要不你和傲龙他们先走,到了丰州先歇下吧。我想我们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滕广转了头命令道“傲龙傲海,你们护了小灵先走,路上雪滑,不要跑的太快。灵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公子,您单独一个人,属下放不下这个心啊。” 第8章 “我武功盖世……哎,我怎么也学起来了。我的身手还要你们担心吗?再说这不有个天下第一么?”回头展眉对了纪颜一笑。 “就是,就是,我会保护你们少爷的。到了城里给我留点吃的啊。”纪颜顺便换了个侧面,架着二郎腿舒服的坐在马背上。 “切,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在心里暗啐一声,滕灵一带马“我们走!”三匹马撒开蹄子带起一路泥水而去。 ********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纪颜一路上看个不停,问个不停。 “我们回京城,到了京城让你大大见识见识,那可是最繁华的世界啊……当然,还有景色秀丽的山山水水,我们现在不取直线,带你去江南玩玩……” “江南啊,出美人的地方……”纪颜曾经听师傅和师兄们谈起西子湖,秦淮河,扬州十里,烟雨江南。真的令人神往的地方啊…… “哼!你们天道门不是要戒身的吗?你对美人那么感兴趣做什么?”腾广问道。 “切。不懂了不是。性之所至,随心所欲,自在来去,大圆满也。你们俗人就是看不透。” “哦?那你看过美人吗?” “美人啊……”努力的想着,师傅一头乱发在风中猎猎飞舞很帅呵。大伯伯给自己看武功连环画的时候把上面的招式眼花缭乱的打了出来,好看的不得了……小叔在篱湖里象鱼一般窜来窜去,出来的时候腾在半空中,那些水蜘蛛的丝围绕了他如同盛开的喇叭花。 腾灵昨天站在梅林边上的时候,淡黄、粉红和洁白的梅花在他的身后掩映成画,更是好看 “我见过的。我师傅,师叔,师伯,还有你很你妹妹都很美啊。” “纪颜,男人不能用美丽两个字,要用英俊。” “哦?那我够英俊吧?” 滕广好笑的看着纪颜已经朝天的下巴,心想:这个纪颜总是说自己是小帅哥,却并不知道自己美在哪里呵。 不自觉昂了头,滕广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看到没有,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看你骑个马还要架个腿象个小放牛的,哪里有什么英俊可言?幸好天冷路上没人,要不准被人笑掉大牙!” “切,我这样舒服就行,样子么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帅不帅我自知道,要别人来说什么。”纪颜拍拍自己的矮马“你也很不错哟,别自卑了,你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驴子!” “那是马!” “我就叫它驴子。” “它要生气的。” “难道叫小白?小雪?小美?” 矮马脚下一个打滑,小雪?小美?什么水平啊。这么斯文的名字还是算了。 “哦,它不喜欢别的,名字,还是叫驴子好了。” 正说话间,远处的空中突然炸开一颗火红的焰火——滕灵遇险! ******** 江南多水,西南多山。 二百里的路不算长,也不算短。放眼望去,前面几乎都是小山坡。 滕灵兴高采烈的打马飞驰,爱煞了这刚下了雪的山路尤其的绕了山的路,积雪阴在山的影子里,看也看不清,滑的很,特别考验骑术, 滕灵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在宫里的时候也跟了老师和兄弟们一起学习骑射,闲暇的时候组织了贵族子弟围个场子狩猎,身手自是了得。 不过象今天这样脱离了兄长的管制,在大道上打马奔驰,可是以前在宫里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路上没人,天地如此广大,扑面而来的风寒冷却带着丝丝温和的水气,不象北方那么干燥刺骨的疼,心如同飞在天上……从来没有的放纵,这就是与生俱来的狂放吧…… “小姐!”突然一声惊呼在耳边炸裂,刚刚意识到危险,马就一个趄趔滑倒在地。脑中一阵混乱,正准备迎接撞地的剧痛,一双结实的大手把自己轻轻放在了地上。 刚稳了稳神,舒了口气,滕灵抬起头来。 一眼望去前前后后横的纵的到处都是两指粗的麻绳,傲龙和傲海抽了刀护在自己两旁,两匹马可怜的陷在绳阵中,乖乖立着,不安的低鸣。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你惹不起的人!”傲龙把滕灵护在身后,大声喝道。 傲海不待吩咐,急忙从行囊中拿出信号烟花放了出去。 “啾——”一支极响亮的烟花纵上天空,爆了开来,一颗红色的光球在空中划了好长一条痕迹慢慢消失。 三人密切注意着四周的丛林。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四面都是山丘,太阳好不容易从山头露出了一小块,吝啬的洒落一些金色的阳光,在山道两旁长青不落的树丛中掩映着斑驳的影子,透着未知的诡异。 “倏”的一声飞来一只响箭,擦了傲龙的耳朵飞了过去,笃的扎在身后的雪地上。 “我们只求财,不伤命!识相的留下马匹钱财,放你们过去……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过来。 啊——难道我们遇上强盗了?哦耶!太棒了!还以为这次跟了三哥出来一点刺激都没遇到,只盼了能遇上一个半个盗贼强人,哪知搞半天带了那个小白痴回去……不爽!真想看看强盗的样子啊。 “喂,那个发话的,我的财物就在这里,想要的话自己来拿!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英雄。”滕灵一拨傲龙伸展的左臂,越了出来,昂了头直往林中叫唤。 “小姐,小心啊。”傲龙一个健步又把滕灵护在翼下。 “哼哼,就让你看看本寨主的本钱!”班驳的树荫下几道银光一闪。 “怎么样,看看我的藏龙刀!”一个高个子自树丛中跃了出来,肩头扛着一把青白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神光。身后丛林里隐隐一些人影,黑麻麻的,间或闪烁着兵器的光芒。人数应该在五十以上。 “小姐,这人身手不弱,等一会动手的话,您就待在原地,千万不能离开傲海的身边。”顿了一顿,头不回对了傲海说道“所有的人交我解决,你不要离开小姐。” “小心!” “你们退下!”滕灵哪能让好不容易等到的好戏就这么完结,身子灵巧一闪,钻出傲龙的左翼,歪了头打量眼前的高个子。 剑眉如云插入鬓角,宽阔的额头,一双漆黑的星目……好一个汉子,比自己三哥帅呢,人不能太高贵,太高贵就失去魅力了。 “喂,强盗!你们寨有几个压寨夫人啊?” 晕!原先大不了损失了财物,至少保了性命。可是现在公主提什么不好,居然把个押寨夫人给提了出来,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吗? “小姐,别乱说话。您不怕他抢人吗?”傲海一边护了后方一边小声提醒。 什么嘛!见了本公主居然不起色心!所以才提醒他的嘛……要你们两个水牛提醒。再说我们三个也算高手,不搞刺激点怎么过瘾呢。 “怎么?难道你们认为保护不了我,怕我被抢了么?” 不屑地别过耳朵,从怀里抽出精巧的匕首,顺手一扬,带起一道金色的弧光。 “你的本钱如何,等我试过了再说。钱和人都在这里,到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拿。”滕灵娇喝一声,当先冲了过去。金色的劲风笔直往那青年心口插去。 糟糕!傲龙一个闪身,忽的一声越过滕灵,带起一道明黄,龙纹刀当头劈了过去。 那强盗头子身子一旋避过匕首,一手翻下就要擒了滕灵的手腕,眨眼龙纹刀到了眼前。 无奈放弃了到手的人质,身子急侧,闪过刀风,那强盗头子藏龙刀往上一挡,顿时爆出连串火花。 “上!”一声呼哨。众山贼纷纷杀了过来。 山谷中刚被大雪困扰了一天的群鸟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努力的出来觅食,原以为今天总能舒舒服服过上一天,不料震天的喊声杀了过来,“扑扑扑——”大大小小的鸟儿惊的飞上半空——看来该今天仍旧不得安宁了…… ************* “前面有群鸟飞起,他们就在前面!”滕广焦急的低喝。 刚才听到远处隐隐一声爆裂,红色的光球在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线条,那是傲龙他们放出的紧急信号。 “灵,你千万不要出事,要不父皇会要我的脑袋的。”滕广急的不停的甩鞭子,不再顾及纪颜,策马狂奔。 远远看了前面丛林边上四五十人围了一堆砍杀着。滕灵粉红的身影在刀光中一闪一没,傲海护了周围一丈方圆,而傲龙正和一个高个子杀的不相上下。 滕广不待招呼,一把抽出细剑,从马上高高跃起,如同雷霆一般杀进人群。 随后一匹矮马如疾风般冲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没看到这样的速度下,纪颜仍旧架了二郎腿稳稳当当的坐在没有鞍的坐骑上,轻松自在。 “忽——”突然起风……撕杀的人群只管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眯了眼提了提心神,加了把劲。 看样子又要下大雪了,还是快快结束战斗,回了山寨享福去。 瞬间,如同置身在狂暴的沙漠上,强劲的暴风夹杂了大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恩?好痛,头上起了好几个包吧?原来今天还见识到了冰雹啊? 同一个念头在所有人脑海里才转了一圈,眼前一黑…… ************* 一瞬间场地上唯一立着的只有几匹莫名其妙的马了。 半空中乱飞的鸟儿纷纷落了下来,唧唧喳喳了好一会。它们搞不懂,为什么当头如此灿烂的阳光,那方圆百丈的人类场地上怎么会下起暴风雪……刚才的雪怎么一团一团的,怎么看都是弹子嘛…… 轻巧的跳下马,纪颜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第9章 嘿嘿,这下安静了。 滕灵的额头上长了两个包包,可爱的小魔女就是这模样吧?长长的睫毛盖住眼裣,小小的脸因为剧烈的运动红的象山上的山茶花一样。伸了手想把她抱到干净点的地方,突然想起滕广曾郑重的告戒过绝对不能抱她。 那就拖吧。 扯了两只脚倒拖了一会,安排在干净的地方,又跑了回来,一手一个夹了傲龙傲海,搬到马边上。滕广是可以抱的。一弯腰,打了横抱起滕广,也搬了回来。 好了,这些人也不知道干什么的,莫名其妙和我们打架!还是先把他们手中的玩具收回来再说。真是调皮。 忙了好一会,纪颜一屁股坐在仍旧瘫在地上的马肚子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雪白修长的手指不停的给那摔的不轻的马匹揉着受伤的细腿。美丽的马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害羞啊……不过这个人类的动作好轻柔哦……他身上的气息真的好舒服啊。如果能够长伴他的身边,就算让他一直坐在我肚子上,也心甘情愿呢…… “杀!”一声震撼,傲龙傲海突然跳了起来。 眼前一片空白……不,人都倒在雪地上。糟,刚才殿下也加如了战斗,难道他…… 忙四处打量,身边滕广和滕灵都老老实实躺的好好的。颤抖了手上去摸摸鼻息,活着。 “纪颜,你怎么不帮忙?还坐那里干什么?”傲海怒眼瞪着纪颜。 “别管他了,他只会吹牛,先救主人要紧。”傲龙走到滕广身边。 “公子……醒醒……”稍稍输了点真气,不一会滕广睁开了眼睛。 “灵儿怎么样了?”滕广心里焦急,一把抱了滕灵细细查看。 “你妹妹好的很,就是头上砸了几个包。”纪颜看了他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刚才怎么回事?”滕广巡视着一片狼籍的空地上,那群强盗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里,出声询问着傲龙傲海。 “……”两个人面面相觑,自己也晕了,谁知道刚才怎么了。 唯一见证只有纪颜,见几个人茫然的样子解释道“没什么事,就是突然一阵暴风雪,现在已经过去了。” “没事吗?怎么好象已经被打劫了?” 滕灵的头发已经散了半边,衣服上粘满泥水,不雅的向上翻起。 “哦……那个,我刚才拖她过来的时候在地上擦的,不是受伤。”纪颜老实的回答。 “喂!你们几个,快交出马匹钱财!”不远处又是一声断喝,那高个的强盗头子一个弹跳从地上跃了起来。 傲龙傲海相互一看,一个攻上,一个功下飞扑了过去。两道明黄的龙纹刀把那强盗头子围的死死的。 “哎呀!我的藏龙呢?” “哎呀!你们好卑鄙!” “哎呀,不算,不算!” 不停的叫唤着,只累的气喘吁吁。 “住手!不打了……投降……投降!” 两把黄色的龙纹刀封着那人的要害,押着他走了过来。 “跪下!”傲龙一踢那人的膝窝,仆的一声那人跪倒在地。 “你叫什么名字?”滕广沉声问道。 “切!我叫剌甲,你们趁人之危,两人欺负我一个,还私自贪污了我的藏龙宝刀,不算好汉!” “哦,你的刀啊?在不在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堆玩具里啊?自己找。”纪颜笑眯眯的靠在马脖子边。 纪颜指的那一堆东西,果然几十把刀剑推在一起。剌甲心里一惊,这才想到自己弟兄们怎么没有动静。 惶乱的转动了头,四处打量。 咦?刚才那个神气的小娘们狼狈的躺在地上……十丈外,几十个人一个个躺着。 “你们这些杀人狂魔!我和你们拼了!” 剌甲一个饿虎扑食纵了过来,猛的撞向站在身前的滕广。 滕广轻巧的一个闪避,滕广侧过身子,顺手往他掖下一托,剌甲顿时刹不住自己的冲力,滚了出去。 滕广的细剑掠过一丝寒光,与傲龙傲海的龙纹刀成三角之势把他锁的死死的。 “傻瓜!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身上连血都没流……你不带眼睛的么?”纪颜走了过去,随手拎起一个家伙,轻轻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醒醒嘿~” “恩?你干吗打我巴掌?耶?你是谁?”那汉子仿佛才睡醒过来,瞅了纪颜发呆。 “打你干吗?你们来在地上偷懒啊!还不快把他们弄醒,你们那个傻瓜在发疯呢。”指了指一边腊嘏,那小子看到自己兄弟复活,脸上居然流下两行清泪,全然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刀剑。 不一会躺在地上的人都懵懵懂懂的站了起来,一眼看到被刀剑架住脖子的老大。 “妈的,老大被人抓了,我们上啊!”一群人呐喊着就要冲上前来。 “他们是高手,你们快跑……”腊嘏急的恨不得冲上去给这帮愚昧的家伙两个耳光。 “老大,我们不能看了你吃亏不管!”众强盗把滕广几人团团围住,不时瞄着中间的一堆武器。 “站住!你们想送死的话,只管来试试!”滕广在兵器堆里随意挑了把扑刀,暗地里凝了气,抬手一挥,一道厉芒带过,看了细巧的细剑顿时把那黝黑的扑到砍成两半。 秋水剑也许没有鱼肠剑那么出名,但就如同隐世的高人,真正的宝剑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吧。 “我们人多,抢了再说。”强盗中不知道谁在嚷嚷。 “嘿嘿,你叫腊嘏是吧?你的兄弟好象很想你死哎!”纪颜摇了摇头,随手从兵器堆里拣了把猎叉,比了一比,对强盗头子同情的说道“就为了这种纸做的玩具,他们都不在乎你被刀架在脖子上啊……” “你不要挑拨离间,武器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当然要抢回去。” “哦?就这破烂玩意?”纪颜戏谑的竖起食指,轻轻往那猎叉头上一点,铁制的尖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众人无言,什么时候那铁叉头变成豆腐了?难道是没有好好保养?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武器现在的确是没什么用了,一堆豆腐! “我们认栽!我任你们处置……只是他们只是山里的流民,因为年前的山洪把房子和田地都摧毁了,实在没什么收入,才纠集到一起混口饭吃。我们决不伤人命的,请大侠还是放过他们吧,有什么罪责,我一力承担。”腊嘏知道在这几个的确是高手,那铁叉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内功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确实可以捏铁成粉,只是不晓得那个年轻人如何作的怎么轻松。 在高手面前人多反是增加了无谓的牺牲,况且大家都是可怜人,自己决不能连累了他们。 “好一个重情重意的强盗啊!”滕广不由起了爱惜之心。 “什么?哎哟!你把你的爪子拿开!”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滕广的话。 “纪颜,你小子又敢摸我!去死……” 纪颜好心撑了她的后背,顺手在她红朴朴的脸上掴了几下,这法子经多人测试,证明是很灵验的。 被滕灵一推,纪颜一个后撤,怀里的人扑通一声又躺了回去。 “你!”挣扎了起身,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才发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盯了自己,哎呀——那个帅帅的强盗头子也死死的看这自己。 “本姑娘问你,你们为什么打劫?难道只要财物,不要人的?” “我们吃都吃不饱,哪有心思想着要人。大家都是被山洪弄的家毁人亡的可怜人,只想活下去……” “好可怜,官府不管你们么?遇到了灾害应该有救济的对吧?”转了头,后一句是问自己的三哥。 “哼,指望他们?我们这些人连城都进不去,别说进衙门了……”不远处流连不去的众山贼纷纷叫嚷着。 “对啊,对啊!官府现在抓城市形象,象我们穿成这样的进不了城门,流民和乞丐一概不许进城。” “岂有此理!”滕广暗骂一句,扬声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解决,看看是不是给你们找个安居乐业的地方,不过你们抢劫路人,就算没伤人但也违法,可愿意接受处罚?” “这……”众人把目光转向腊嘏。 “要砍砍我一个……是我经常抢人财物,他们后来不好意思才硬要帮我的。” “看来你还算是个汉子。冲你这一句,我可以保你不死。你的同伙可以回去,等待安排。”以前朝廷也有招安,再说可以安顿一方流民,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回去可以好好向太子大哥报个喜,也让自己的皇帝老爸高兴高兴。滕广心里有了打算。 滕广神色怪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整了整脸色,用最自然的声音说“你先整理一下,我们在前面慢慢走。”说完再不看滕灵一眼押了腊嘏打马前行。 “滕灵,你这样子有我当年一半风采了。加油啊。”姿势奇怪的骑在爱马“驴子”上,纪颜一路赞叹,渐行渐远,只有被绑了双手的腊嘏频频回头。 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不管身边傲龙傲海尴尬的眼神,迅速从怀里摸出小铜镜…… “你们是怎么保护我的!我!我不要活了……哇……” 眼见了边上没有外人,傲龙吞了吞口水小心的说着“公主息怒……您这样子并非打斗所伤。” “那就是你们搞的鬼!我杀了你们!我不要活拉啊……”半边头发披散着,一支翡翠珠花斜斜的挂在耳边,衣服背后全是圬迹,整一个叫花模样,最重要的是,叫那帅哥腊嘏给看了去…… 今后的如意算盘可怎么打啊。 第10章 “小的醒来您就是这模样了。” “那是谁?” “微臣实在是不知啊。”话是这么说着,两头水牛的目光却不约而同望着纪颜在远处的笑脸。 仿佛地狱的索魂魔音在山谷中久久回绕“纪颜——我——要——你——不——得——好——死——!” 没事人似的,纪颜一搭没一搭的和滕广、腊嘏快乐的聊着。 没人知道,在百丈外的山谷中,方圆百米的积雪不翼而飞,在一片白雪皑皑的群谷中如此的突兀留下伤疤一样的光秃秃的土地。 第九章被骗卖身 在滕灵一路杀人的目光中中饭终于在晚了一个多时辰的午后开动了。 丰州,万全楼。 楼是丰州最高的楼,平地拔起十五六丈,坐在三楼的窗前,可以纵观全城大大小小的风景人文。 菜是丰州最好的菜,按伙计的话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点不到的。 楼底的大堂里,一个说书先生正说着白娘子的故事,一干食客听的如痴如醉。 自然,这里也就是丰州最热闹的地方。 “伙计,按了你们的招牌菜给上两桌!”看了看老实站在一边的剌甲,滕灵又加了一句“给他也加副碗筷……那个碎头发的小子不是我们一伙的,别理他。” 纪颜扁了个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小祖宗,拿了水汪汪的越发黑的象宝石般的大眼使劲看了滕广“你答应的……” 真象小黑小的时候,一副可怜样。“我妹妹开你玩笑呢。你要吃什么?”滕广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不理会纪颜,那水汪汪马上就要泛滥成灾。 “真的,还是滕光对我好!”粉嫩的嘴(奇怪的感觉,滕广狠狠压下想伸手摸一摸的不良念头)大大的一咧,高声吩咐了伙计“蛋炒饭一碗!” “切,有福都不会享,乡巴佬!”暗念一句,滕灵不理会那张粘了泥浆犹不自知的脸,转向剌甲,大大方方坐在他边上,放柔声音说道“这位英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叫滕灵,请教大哥怎么称呼啊……” 低语细声中,除了纪颜一边欣赏楼外风景,一边竖了耳朵听着楼下白娘子的故事,滕广和傲龙他们都皱了个眉头,只想冲了过去把那癞蛤蟆剌甲摔的远远的。 鸡茸蹄筋、葱爆海参、松仁香菇、脆皮烤鸭……很快酒菜摆满了两桌。 “小灵,坐回来。这么没规矩。”滕广逮了机会赶紧召唤滕灵过来,怎么说一位公主都不能和下人一桌吃饭的。 “你能和纪颜一桌,我为什么不能和剌甲一桌?” “你!纪颜怎么说也是请的客人,再说我做事要你过问?” “剌甲说不定进了衙门就出不来了,我只不过和他吃顿饭……对了,刑罚中有冲军,发配的吧,哥,我要你发配剌甲为奴,我少人支使。” “好,好,好,答应你,你过来再说。” 满意的挪了过来,坐在滕广边上,抬头一看,纪颜正抱了蛋炒饭美滋滋的吃着,筷子飞快的在各个菜碗里蜻蜓点水般的夹过。 注意看了纪颜没动过的菜,抢了过去,往自己碗里拨拉了大半这才放心吃起来。 “哎呀!这个店骗人!”一声清亮的断喝。 如同冷水炸在沸油里,楼上的人纷纷把头转向控诉者。 “说什么呀,这菜的味道还可以啦。”虽然比起自家还有大大的差距,但在民间,能有这水平也算不错的啦。 “客官,听说你们对小店不满意,可有指教?”老板早就被紧张的伙计在第一时间请了过来,开玩笑,名店被人指责是骗人的,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们也太短斤缺两啦。我刚听你们伙计报的菜名:脆皮烤鸭,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么几块皮,连肉都没有!翅膀腿一个都不见,是不是厨师偷吃了?”纪颜大咧咧站了起来大声责问道。 “哈哈,原来是土包子……”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嘲笑着。 真丢脸!我不认识他!滕灵脸一扭,一个闪身坐到傲海他们一桌。 “这……小兄弟,是我们伙计的疏忽。我们没讲清楚这才的特点……”老板自的圆通的生意人,上得门来都是客,万万不可嘲笑,只得耐了性子做一番解释。 “不好意思,老板,这孩子才从山里下来,我来解释。”滕广微微一笑,挥手屏退了店家。 纪颜不懂大家为什么笑自己,兀自在那里瞪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小颜,你也是好意,不过这脆皮烤鸭本就是这样的。” “天啊……你们山下的俗人也太浪费拉吧。连肉都不吃,就只留了皮?我们家花花和小黑可是一点都不浪费的啊。”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滕广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不知道烤鸭是吃皮的么?感情你从没吃过吧?” “我服了!刚才在路上那些个汉子连饭都没的吃,只好冒险打劫,而你们却奢侈的整只鸭子吃张皮!”认真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盯了滕广“为什么?” 无法面对纪颜的眼神,滕广迅速吃了几口,站了起来“以后再回答你的问题吧,现在抓紧时间去趟衙门,把剌甲的事情处理好。” 剌甲不知是听了纪颜的话还是因为即将面对未知的命运,神色有些黯然。 “灵儿,你们先住下,等一会我们一起去买马。傲龙,你和我走,傲海保护小姐安全。”稍加交代,滕广领了剌甲转身下楼。 经过纪颜的身边,剌甲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黯淡的眼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踌躇片刻,转了身跟在滕广一起走了出去。 并不理解剌甲临去的谢意,纪颜独自霸了整整一桌的菜慢慢吃着。 “仙子塔下苦风寒,犹记断桥雪中情……”纷扰声音中,说书先生沧桑的声音把纪颜带进一个凄美的故事里。 从白娘子和许仙断桥借伞,花前月下,盗草救夫,救世医人一直到被法海压在了雷峰塔下……直听的两只眼睛红红的。 “喂,你呆在那么作什么?”滕灵正要招了伙计算帐,一抬眼看见纪颜象哭了的样子。 “灵,你们说为什么白娘子这么好的人……妖精,为什么得不到好报呢?许仙还背叛了他,和法海在一起……” 晕,这么老掉牙的故事还感动成这样。滕灵自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了,什么爱情故事,都是说说的…… “以后许仙养大了小孩会把白蛇救出来的。”傲海接口回答道。 “唔——好可怜啊,要是有我在就好了,我管他什么妖什么人,只要喜欢了,又不伤人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在一起呢?爱是没错的啊……” “你烦不烦,你懂什么?这叫考验懂吗?”滕灵不耐烦随口回应着,转了头对了柜台上一招手“买单。” 伙计很专业,一溜小跑到了桌前,银盘一伸,开口谢道“两桌酒菜外加一蛋炒饭一共四两三钱七个铜板,谢谢。” 纪颜张了张嘴,银子不能吃他是知道的,铜板是钱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师傅辛苦做一碗汤圆也只不过换一个铜板,那……这顿饭好贵啊。 滕灵看了一眼张了嘴楞在那里的纪颜,心头一转,一个念头让自己兴奋不已。 付了帐,滕灵走到纪颜身边,大大的叹了口气“哎……差一点付不起哦,纪颜,你真能吃啊。” 看了整一桌的酒菜,不错,大多数是自己干光的。 “怎么办呢?”又是一叹。 “我……我没钱……我出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们答应要养我的!大不了我去赚钱。” “哦,有骨气,不白吃饭啊。”滕灵换上迷人的微笑,指了指隔了三条街的一处宅院,那里花花绿绿,男男女女好不热闹“那里看见了么?” 点了点头。 “那里人多,工作好找,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皱了皱眉头,傲海刚想出声,被滕灵笑眯眯的双眼一瞅,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只的放弃发言的权力。 樱歌院,丰州排名前十的花草茂盛之地。 老板宝石蓝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孩子身子骨可结实?我和不能花冤枉钱。”说着命令纪颜转了几个圈,恩,手脚灵活,肌肉匀称,有弹性有韧性,是块好料子。 “您看中就得了,也就是找碗饭吃,是不,纪颜?”滕灵一扯他的胳膊。 “恩,能吃饭就好!我干活很厉害的。”自推自荐着,纪颜完全没看见守在门口的傲海脸色已经变的青蓝。 “那么,在这按个手印吧,这是一两银子。”蓝老板掏出银子和一张写满字的纸。 还待细看,纪颜把纸凑到眼前。 “看什么,有钱赚啊!你还等什么?”抓了纪颜的手抹了红印泥往空白处就是一摁。 “好好干活,晚上来接你呀。”一打招呼,滕灵轻快的跃出房门,瞪了傲海已经面无人色的脸“还不走!怕什么,我哥那有我顶着,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一把扯了傲海出了这销金之地,一边恨恨的说“不是天下第一么?我看你怎么脱身。乡巴佬!” 第十章宝贝原来是草包? 月老山梅花精舍“他等的人来了,小颜的使命开始了!”乌梅镇静的看了四处乱蹿到处找着掌门纪颜的几个老头。 “你个死乌梅,你把我们的宝贝送哪去了?”清秀俊雅的无劫道长唾沫星子如同暗器一般飞向那破烂老头。 “老幺,不要急,要是这死臭老头把小颜送人了,我保证他过不了今天。” 第11章 一边的无雷一把无劫拉到身后“乌梅,你真的就这么让小颜什么也没带跟人走了?” “你们这么担心作什么?他已经十七了,也该上外面历练历练,要不成不了大器!” “可是他从来没自己下过山,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一脸精明,帐房模样的无吝从怀里拿出笔记了起来“得看看他带了些什么,到时候找人带点补给给他。” “说实在的,你们这么宠着小颜,从小就胸无大志,只知道当米虫被你们养着,岂不浪费这上天赐与的百灵之体?”乌梅振振有辞。 一把抓过帐房,“你看看你,号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神算子,一张铁口无人能敌,小颜跟你混了几成本事啊?” “梅花神算,六壬预测,相术,星相,还有易……我的家底都给他了。那块到哪里都可以无限支取银两的玉牌我也给了他不愁没钱……不过……”帐房低了低头嗫嚅道“小颜他只习得一二,还没成气候,再说他本身就有天眼,不需要我这推算功夫了吧?” “嘿嘿,怕是他连银两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见过我带回来的铜板!”乌梅很不给面子的挥了挥手,又对了无劫伸长了肮脏的手指戳来戳去。 “你,你的本事他又拿去几成?” “这你就不对了。”无劫脸突然垮了下去,几乎扁了嘴看着面前的几人,虽然他那温柔苍白的脸极其俊美,但那阴寒的怨气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你们都不支持他!好不容易在我的指点下调出的美味佳肴,哪一次你们不是躲的远远的,这让孩子怎么了解药性?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他自己吃又根本体会不出药性,反正他的身体从来不生病。让我怎么教嘛!” “好好好,不说这个。”一想起小颜翘了张笑脸把那苦麻酸甜的半成品或新产品捧到面前,不由的就一个寒颤。那是人的舌头可以抵御的么? 转移打击对象,乌梅正色对了无雷道“你可曾见过小颜放出一招半式?” “那没关系。我这么多年搜集的武功秘籍他也翻熟了。再说了,根据我的研究,武功讲究的是速度,真气或灵力运行的速度!不过上次小颜纠正了我,说应该是频率……很有道理,比我的修为深啊……” “那就是什么招式都不会喽?” “哪有你说的这么无能,他不是看了落梅创造了落梅步法么?他不是看了老虎学了猛虎下山么?” “……”乌梅无言。 “你又给了小颜什么了?居然指责我们!你不是把正牌师傅的名号抢了去么?” “天地良心啊!我当爹又当妈……到处找吃的,拉扯长大一点又教说话又教写字,还要教他怎么作人,我容易么?啊!对了,我的大手印他最喜欢。” 晕,那些手印,莲花印,大光明印,水心印……全天道的人哪个不是一入门就学?小颜他两岁就拿手的很了,居然把这也拿出来献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难道天道门至尊之宝是个草包? 那还了得! 众人急急往院子的最后一间房子走了过去 房间的主人虽不在家,屋子里却十分的拥挤。 一花一黑两只大虎尽职的在门口呲牙咧嘴,就是不让人进去。 “无雷,你来。”帐房一声招呼。 铁塔一样的无雷暗叹一声,插到两虎中间“咬吧!”两胳膊一作劲,浑身的肌肉顿时硬的铁一般。 两只笨笨的老虎见到伸在自己嘴边的肉胳膊也觉得好没面子,不待招呼一口叼住,死死不松口。 “来,我们去外边,不要打搅大人作事!”无雷一边一只胳膊拖了笨虎挪了出去。 “啪”师傅把纪颜的藏宝箱抬到屋中间,一把掀开。 “哎呀”帐房叫了一声“糟,他怎么把玉牌子留这里了,没有钱,我们小颜可要吃苦头了。” 乌梅一只手在箱子里乱翻着,原来只带了一件衣服和信号烟花,这孩子还算听话,这样就不会把自己丢了。 箱子里大部分都是些《玄冥掌》《蓝焰抢法》等秘籍,翻的页都卷了,乱糟糟堆在一起。 “啪”一本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的册子丢进一堆书里。上面清楚的写着“双修大法”。 “哎,好不容易抢了一本有女人画像的书,打算带给小颜做礼物,这下白带了。”无雷顺手丢掉秘籍,叹了叹“说起来,这大法还有点意思。” 三双眼睛齐刷刷瞪了过来“好你个无雷!居然想女人!” “我想没用,问题是我们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没有告诉小颜,什么是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 …… “算了,反正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小颜的使命并不轻松啊。”无雷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正是因为当初就知道这孩子的命运,众人才舍不得严格要求吧? “既然这是不可躲避的命运,那么我们要为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天灵洞的玄天焰实在不是肉体可以承受的,我们应该能够尽可能给他作个缓冲。” 无劫点了点头,如雪的白衣在无形的劲气下飘舞起来“马上闭关!小颜决不能失败!” 千里外,一处静房内隐隐蕴涵着庞大的灵力。接近这房子的人只觉得走到这里心神出奇的安宁。如果不是各自身上有事在忙,恨不的停下脚步就这么沉浸在这恬淡静雅的氛围中。 云灯缓缓张开眼睛,放下手里结的月华手印。 刚才心绪突然波动,似乎门里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站了起来,云灯走到窗前,面对了西南的方向掐指仔细推算。 几位师叔伯以及一向来懒散的师傅居然闭关修炼了……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们这么认真应付的吗? 难道和小颜有关? 那孩子背负的命运已经开始了嘛…… 樱歌院 宝石蓝满意的看了那女子出门,才长长吁了口气。 那女子不知是什么来历,贵气和傲气逼的人只想乖乖听话。 看样子是大家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把这么个美人给送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妒忌?想铲除竞争对手?肯定是阴谋啊!忒也毒辣!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打开门做生意,这么大的便宜不拣白不拣。 放了嗓子欢天喜地的唤了张婆子过来“张妈,这是新来的,给好好梳理一番,头发修剪修剪,明天就接客!” 第十一章男身?女身? 樱歌院宝石蓝满意的看了那女子出门,才长长吁了口气。 那女子不知是什么来历,贵气和傲气逼的人只想乖乖听话。 看样子是大家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把这么个美人给送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妒忌?想铲除竞争对手?肯定是阴谋啊!忒也毒辣!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打开门做生意,这么大的便宜不拣白不拣。 放了嗓子欢天喜地的唤了张婆子过来“张妈,这是新来的,给好好梳理一番,头发修剪修剪,明天就接客!” 懵懂的随了张妈走上楼,带进一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到也窗明几净。一张铺了绸缎锦被的床,和自己的那张一样大,可以躺一个人两只虎。 一张案子,上面摆的应该是镜子吧。 顺从地在案子前坐了下来,第一次正而八经的照着镜子打理自己。 铜镜子明晃晃的,里面的人睁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那黑色的瞳子明明就是琉璃,幽深通透。 “姑娘,也是家里没钱才来的吧?可怜哟……不过既然来了就放下以前的娇贵,要懂的怎么样讨好客人,这才吃的开呢。”那张妈边用梳子把纪颜那头发梳顺,一边开导着新人。 “老人家,我会挣很多钱吗?能养的起几个人?” “哎哟,真招人疼啊。好好干,等你红了,找个好人家从良,也算有了出路,当年我们那头牌更是了不得,是用自己挣的钱给自己赎的身呢。”张妈放下梳子,走到门口叫着“虾米,虾米……打盆热水来。” 很快一个男孩子吃力的捧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把盆子放在桌子上,安静的站在一边。 用热水打湿了头发,张妈挑了纪颜柔顺的发丝斜了细巧的箅子一缕一缕的修着,不一会地上就散落了好些碎发。 “可惜了,这么好的头发,长长短短的,就算我是园子里第一把梳子也盘不出发髻来,说不准相貌上就吃亏了。不过以后能长出来的,别担心。” 第一次有人这样抚摩这自己的头,纪颜已经舒服的只想谁过去,在山上的时候自己这样抚摩花花和小黑的大脑袋时,它们也是一个劲的眯着眼睛,原来是这么惬意啊。至于张妈的安慰更是催眠的音符。 早上出门的时候弄脏的花脸也被细心的擦了干净。 “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压抑不住的惊叹让纪颜清醒了不少。 “……怎么拉?”不知道怎么称呼摆弄自己的人,只的没名没姓的问了一声。 玉石般润泽光洁的脸庞找不到一丝瑕疵,只有精灵才拥有的极尖细小巧的下巴,水泽红润的嘴唇仿佛美丽的花瓣,并不是很红却让人离不开视线…… 不能再看仔细了,张妈在园子里服侍了姑娘们十来年,什么样的美人没瞧见过,早已经是火眼精睛,寻常姿色已是难入法眼,可眼前的人却是不食人间烟火般是轻灵脱俗,让人忍不住亲近却不敢起丝毫猥亵之心。 尤其是他那眉宇之间隐隐透着英气,就算现在落了在这烟花之地,可就是让人不由的尊重起来。 第12章 “姑娘真是仙女般的人儿,我老妈子头一次看见,实在是开眼啦!” “那是……我师叔说水蛛衣穿在我身上是天下……最漂亮的……还可以了,你以后多看看就习惯了。”总算没把天下第一说了出来,还好没犯滕广的规矩,纪颜左右望了两眼,滕广去处理喇甲的事,应该没那么神让他抓抓到。 旁边的小弟只是眼都不眨偷偷的看着,看见纪颜不经意瞟过来的眼神赶紧站直了身体,挺了挺胸,暗暗踮了后脚跟,可惜还比桌子高半头。 “我的师兄说我是天下那个最帅的帅哥哩!” “呵呵,怎么能说是帅哥呢,应该叫你美人才对呢。”张妈讨好的说道,这样人间少有的绝世容颜只要在圈子里一亮相,不消说这樱歌院了,就算上整个丰州城,怕也找不到比的上的……说不定到了皇宫里也是第一哦!只要靠上这未来的大红人,以后的日子就甭操心了。 一念及此,连忙柔声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呀?要不要老婆子我给您出个花名啊?” 其实并不知道姑娘的涵义,也没听说过打个工还得取个花名,纪颜客气道“我叫纪颜,就是天机不可以乱说的意思。您怎么称呼啊?” 帮了纪颜把头发扎成一束,张妈笑了笑应道“叫我张妈,以后可要您多多关照了。”一把拉过小小的男孩“这是虾米,蛮可怜的,我看姑娘准定坐上头牌,以后多照顾了。” “哦,我在这里不长久的,赚点钱就走,我要和朋友去京城的。” 抖落着一件杏花小袄,上去动手为纪颜解着衣带“你这衣服好奇怪啊,怎么看着象男衣呢。” 解下那已经沾了泥的兰色斗篷,又撮了撮冻的有点冷的手开始帮纪颜宽解长衣。 “哎哟,小颜姑娘,您这胸也平了点,这可是当家吃饭的家伙,越大越来钱,以后可得多多注意营养。”无意中抚摩了纪颜结实的胸膛,那张妈瘪了个嘴摇摇头“这个是内在美,客人很注重的。” 突然碰到那跨间软软的东西,突然僵了一下,脸色顿时发青。 “怎么了?我昨天刚洗了澡呢,你们女人就是穷讲究,那个滕灵老是嫌弃我不干净。” “你……们……女……人……”吃惊的抬了头仔细看着眼前脱俗绝美的容颜…… 难道是男人?不……绝对不是人!男人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不过用漂亮确实不恰当,他的美丽不是用漂亮所能表达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想穿过衣服和血肉看到里面去,张妈现在似乎注意到了。他眉宇间的英气是因为他那两到英挺的长眉,他脱俗的魅力是因为那笔直尖挺的鼻梁,他那不容有人起丝毫侵犯之心的骄傲,不就来自他那粉嫩却坚毅的嘴唇……哆嗦着手臂上的小袄,张妈喊不出声来。 第十二章二次卖身 二次卖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一看见这姑娘……哦,这个人就觉得一种莫名的吸引呢,只让人觉得他和别人是不同的! 那当然了,这里的都是姑娘,出来一个男人,虽然样貌好,可怎么也除不去那挺拔之气啊。 也只有这样的气质和这样的相貌组合在一起让人有轻灵空绝的感受啊。 这样的人到哪里找的出第二个来。 可是……可是……再脱俗的人到了这烟花地可怎么是好呢? 他是男人! “天啊……男人!……老板……蓝老板……”心中的震惊终于冲出喉咙,一甩手上的杏花袄,张妈夺门而出。 “……这个……她干吗这么害怕?”纪颜只得动手把解了一半的衣服又穿好,又把斗篷拍打了几下,嘟嘟囔囔的自说自话。 是啊,又没打她骂她,是个男人怎么样,就不能出来打工了么? “因为姐姐你是个男的啊。”虾米还是站在桌子旁,矮身把落在地上的小袄拾了起来。 晕,还真是这个原因。纪颜就纳闷了,这满世界乱跑的应该是男人居多,为什么这里就不能来了?于是放出杀招,纪颜之笑,对了虾米柔声问道: “男的很奇怪么?你也是男的啊。” 虾米小小年纪虽未开化,但这样的杀招也是把持不住,一颗心就此嘭嘭乱跳起来。只觉得这大哥哥真如天上的神仙一样,让人不由自主掏心挖肺。 “这里挣钱的姐姐都是女的。妓女懂吗?就是……就是……”红着脸虾米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这里有钱赚吗?”纪颜不管什么妓女不妓女的,难道就没有妓男么?哼,真正男女不平等! “不一样的。我的工钱现在还没有,老板说要等我满了十四岁才发我工钱。姐姐们赚的钱是客人给的。” “这样啊……你现在几岁了?” “九岁了呢!” 还有五年才能拿到工钱……怜悯的的扁了下嘴,纪颜蹲下身来。虾米九岁,自己十八,他怎么才长到自己的腰啊。 “怪不得这么矮。要我象你这样早饿死了。”拍拍虾米的小脸,安慰着“以后我有吃的留些给你,你也太矮了。” 感动的看着纪颜,虾米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所受的苦挨的骂都有了回报。 原来上天是让自己在这里等他…… 不能就这么让神仙一样纯白的人就这么给老板糟蹋了。小手紧紧握了拳,突然冲了纪颜喊道“你快逃!这了不是个好地方……” “逃?”纪颜邪邪的笑了,这个世界上能让自己逃的人怕是不多吧? 虾米看了纪颜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急的口不择言:“这里就是那个xx的地方啊!再说你怎么和人家xx?” 纪颜并不笨,听了虾米稍稍解释也就明白了。原来就是一种门派的阴阳大法,又叫房中术啊! 这个自己虽不在行,可耐不住月老山的文件是多如瀚海啊,而自己却不巧有如此这般的聪明。 不就是天人胶合么……什么奇怪的。 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居然被滕灵那死丫头,臭魔女给卖了啊。 纪颜低了头暗暗道:“卖我?下次叫你爱我!”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尖刻的声音如刺耳魔功一般袭了过来。 “好你个骗子,居然敢骗到老娘头上!”门被一把推开,尖尖玉指冲了纪颜的脑袋戳了过来。 “看老娘把你阉了卖到倌子了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板姐姐啊?原来你这不收男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一边闪避着唾沫暗器,一边急急的解释。 “不知道?给钱的时候怎么说不知道?赔钱!你也没钱……我那可是真金白银啊……足足有一两啊!”伤脑筋……难不成我还真扩大经营,开个男妓馆? 宝石蓝看了眼前绝色美人心疼的不得了,那可是整整一两银子啊。买的时候那是大大的便宜,可现在明摆了算是落地无声了。 原来她递给滕灵的银子就是钱啊,当初自己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可以吃的东西呢。恍然大悟,纪颜稍稍对这花花世界有了正确的认识。 “纪颜哥哥就和我一样打工吧。”眯了眼扯了扯纪颜手上的斗篷,虾米美滋滋的说道。 “哎呀,我可是指望这小妞挣大钱哩……这下全没指望了。”老板恶狠狠的盯了虾米, “可是他是男的呀,他如果要跑的话你们抓不住的。”虾米亮着贼亮的眼睛,狡猾的笑着。 “跑?他的卖身契在我手里,跑了我到官府去告!” 感激的把虾米拉到怀里,站定身子,秀美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紧紧盯了老板正色说道“蓝老板是吗?你放心,我纪颜绝非骗人钱财之人,我也是给人骗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要多少才把那卖身契还我?” 地着头,两只眼睛盯了地板转了几圈。 看样子这个叫纪颜的人也是个笨蛋,会被人拐了,这样的人怕是没什么钱财,但要少了也不甘心。 “一口价,二十两银子!”咬了牙出了个数。 “好,一言为定。我们现在立下字据。”一丝笑容一闪而没。 几个人拥到帐房,写下字据:限期三日,纪颜向樱歌院宝石蓝付清纹银二十两,赎回卖身契约。见钱给契约,两不违背。立字人:宝石蓝,纪颜。日期甲戌年十二月三日 小心把字据放入怀里,纪颜转向帐房先生客气的说:“这位先生,您这有废纸么?” 指了指垫在桌子底下发黄的陈年老帐,帐房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样美丽的人居然是个男人,居然还被拐卖到妓院,现在居然和自己说话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抱了一大摞纸,虾米和纪颜走回房间,身边是跟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人,看样子是怕自己逃跑。 “纪颜哥哥,你是不是找你那个朋友拿钱呢?要送信的话交给我好了,我可以自由进出的。”虾米主动要当个跑腿的。 “我那朋友也很穷……我都不知道还吃了他那么多东西,怎么可以再增加他的负担。”那滕广正在发愁没回京的盘缠吧,正好多赚点带给他。 “可是二十两银子啊!我长到这么大,我家里的钱加起来都没那么多!你到哪里去弄啊?”虾米皱了眉头想破脑袋。 “反正我已经被卖了,我把自己再卖一次不就成了么?”信心十足的回答,纪颜坐了下来,招呼虾米“来,你也帮个忙,到时候你也附带和我一起卖了吧。” 咕咚! 虾米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第十三章我是奖品 丰州府衙 “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办的好算你将功赎罪,如果办的不得人心,别怪我不帮你隐瞒。” 第13章 滕广眼中一线寒光在县官满是虚汗的脸上打了个转,把目光收了回来,放下手中的茶,立起身来, 对了跪在大堂之上的剌甲温和的说道“你现在就同衙役一起回山寨,作好遣散工作,不愿意走的,就在刚才说定的地方安下身来,怎么也比做山贼好些。” “谢殿下不杀之恩!些殿下再造的恩!”至进入衙门起就铁青着脸做好杀身准备的剌甲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虽说做强盗是不得已,但毕竟犯下这么大的罪行,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救得自己一命的。 没想到今天遇见了贵人。 只听“砰砰砰”剌甲一个劲往砖地上叩头。 “好了,你叩坏了脑袋,我还要出医药费。毕竟发配你作了我家奴仆,你这身体可不是这样用的。”滕广叹了口气把剌甲扶了起来,“我也是看你重情好义,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以后好好做事作人。” “剌甲这条命是殿下的,我不会说什么,我……我……” “好了,不会说就不要说。办了这事赶紧回来,我们会在住的地方等你。”说着,又把目光投向陪立在一旁的县官。料他不敢做什么花样,现在剌甲虽是有罪之身,但毕竟是自己的人。 “还有,现在我和公主只是随意在民间游玩,你可以称呼我公子,称呼我妹妹小姐。” “是。” “请三皇子放心,我这就让人随同这位壮士前去安抚灾民,随后马上在全县彻底清查灾民人数,一定办的妥妥帖帖,把他们都安置好,将功赎罪。”望着滕广,那县官恨不得自己也能够有这样好的运气,作上皇子的家奴。凭了自己的本事,保证把这皇子服侍的舒舒服服,这可是升官发财的捷径啊! “恩!”略一点头,滕广带了傲龙走了出去。 一个衙役擦身而过,兴奋的大叫着“老爷,老爷!樱歌院可闹腾了,老爷,快去看看啊,晚了就没机会了……” 闹腾?也许那山里的孩子应该很喜欢吧。 总算办完了滕灵交代的事,也对这丰州一带的人民有了个交代。 哈哈,想不到我滕广也作出勤政爱民的大好事。回去一定得报给父皇,也好让他乐一乐。 路上不断有飞奔而过的人,人数多了,也大概知道他们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想也是那衙役口里的樱歌院了……听名字就是烟花之地,不如……趁了滕灵不在去见识见识也好。 一个转身,如同扑向百花之地的蜜蜂,随了那人流一起拥向神秘向往的地方。 “公子,小心啊。” “公子,不能再往前挤了,人多的地方危险。” “公子……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小姐还在等您呢……” 命苦啊! 傲龙看了毫不介意和那平民挤在一起的滕广简直欲哭无泪。 傲龙拼命护了滕广在外围努力着前进,前面人山人海,这样的是非之地万一出了事,自己就只有掉脑袋了。 一般象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京城的话,公子现在应该在那雅座里,高高的坐在楼上,俯视这众生。 又或者,公子根本不能接触这样的场景,顶多听了朋友添油加醋的一顿胡吹。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一副市井草民的样子吧。 “我出十两!谁手上有票子,本大爷全部收购!”一个身着锦绣的胖子吃里的攀上不知是那家院子前的石狮子,大声叫嚷。 “我出二十……” “一百……” 外围的收购战正打的激烈,那人海中心的樱歌院倒是一丝不乱。 “虾米,手上还有多少张?” “还有十张了……” 一听到只有十张,一直在门口排队的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 “老板,给我留一张,我出三百两!”甲男一手拨拉着众多越过自己伸向前面的胳膊,一边大叫。 “你给我去后面,我都抢不到了你瞎挤什么啊……”乙男使劲钻着前面严实的墙一般的人堆,一边抱怨着后面不断拥上来的力道。 “真是不好意思,本次发行的票据只能卖半两银子,多个铜板都不卖!”纪颜毫不动心,客气的回绝着一次又一次的出价。 “我出五千……不,五万!你不要开奖了,直接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看不见人脸,只听见嚣张的表白。 在众打手努力维持的秩序中,终于把最后十张票子卖了出去。 纪颜微微一笑,转身上了楼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宝石蓝声嘶力竭的不停叫着,心里乐开了花。 今天发财了,这么许多人为了能够买到那只值半两银子的票子,花了不少前进这个门,门外还有举着大把银子的恩客等着。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当真是什么策划都料不到的,这下我们樱歌院可出了名了。 看见那骗子纪颜转身上了楼台,宝石蓝一把拦住,缓了语气低身求道“外面还有这么许多人……您就多写几张票子吧,旧帐本还有好多啊……用新的纸也可以啊。” “蓝老板,我一个时辰前宣布只买四百张就买四百张,不多也不少。”纪颜温和清亮的嗓音透着丝毫不退的坚持。 “对了,这里是二十两纹银,麻烦你把我的卖身纸给我。”向虾米点点头,虾米飞快的在斗篷做成的包裹里数出二十两银子。 “哟……您看看,这么见外……急什么呢。”宝石蓝笑眯眯的掏出契约。 “现在请大家作证!”纪颜扬声说道。 熙熙攘攘的场地瞬间冷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抬了头看着纪颜。 还是那件普通的白色长衣,仿佛体会不到冬日的寒冷,长长的衣摆在风中飘舞。 周围顿时失去了颜色,天地间只剩那一抹纯白。 如同一朵雪莲,温润含蓄,肆虐的风似乎也轻柔了起来,微微抚弄着他耳边的发丝,明明是冬季,却仿佛已经是春天来临。 “公子,那女子所穿的和纪颜一样呢。”傲龙的目力不错,低声在滕广耳边说道。 “我看连相貌都差不多,不过这姑娘的气质好多了。想不到妓院里有这样冰雪纯净的女子啊。”赞叹着,腾广竖了耳朵努力抓住远远传来的声音。 “现在我按约定把赎身费交付给樱歌院的老板宝石蓝。”纪颜把那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又再递了十两过去。一手接过卖身契,仔细看了看,随手撕了。 “现在我和樱歌院再无瓜葛,何去何从,樱歌院不得干涉!” “那是!那是!”宝石蓝频频点头。 “我们都看见了……姑娘你现在是自由的,快摸出号码看看跟谁走吧?”下面的人群传来快乐的杂音。 “好的,不过我再重申一次,我是这次摸奖的奖品,虾米是我弟弟,一定要和我一起走。”纪颜正色对了众人,温和的声音不高,却能传遍极远的角落。 前面已经和老板谈好了,说定走的时候要把虾米一同带走。 虽然舍不得这个不花钱的劳力,可是虾米正长身体,吃的用的远比他能干的多。当时也是贪心从虾米母亲手了接了孩子过来,其实没什么赚头。 这下遇见了纪颜这个财神,连这么个小叫花子也能卖个十两,真是合算。老板想都没想就把虾米卖给了纪颜。 翘首以待的众人一点都不介意带了这么个孩子。 手里的票其实是张写上号码的旧纸,看样子是写在旧帐上的,都发黄了。为防止有人作假,一张纸上写了两个相同的号码,把半两银子付给美人,那小孩就撕一半塞进一个大箱子里,把另一半作为票号给了客人。 实在是划算啊。 仅仅花半两银子就能得到这么一个绝色美人。 往常这样的事情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可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半两,就有一个和富豪平等的机会可以赢得美人归。 半两银子,就算没有摸到奖,也没有什么好心疼的,毕竟这个机会就值这个价了。 比起这么便宜的美人,那小小的附带品也算很值得了。 每个人心里都把算盘打的好好的,各自都叫开了“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美人的弟弟我们会好好对待的。” 虾米守了那包着银子的大包裹,写了四百张号码,这里面的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呢! 到哪里都是打工吃饭,反正是跟定纪颜哥哥了。心里笃定的很,只是望着眼前绝美的哥哥,那个问题总是想不通。 卖一次和卖两次有什么区别吗? 纪颜哥哥还是不得自由身,要说区别……只是这里确实不是男人可以做那事的地方。 得到大家肯定的答复,纪颜手一摆,把乘满票号的箱子抬了上来。 第十四章内有乾坤 "慢!"一个清晰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向来人,只见他独自立在墙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一身白衣飘飘,一柄黑色的长剑扛在肩上,正是人称“无敌逆剑”安无敌。 此人出身大漠,来历无人知晓,只是传说他是十几年前隐退的武林第一高人“剑沉沦”的弟子。自年前出道以来,以一把逆剑,战胜无数高手,终夺得无敌之名。 他的逆剑来势不明,去势不清,端的是神出鬼没,惊心动魄,往往一招制敌。 这样的人讲话自然有分量,所以大家都痴呆着等他继续讲下去。 安无敌年纪虽轻,但浸淫武术多年,对人体结构自然一清二楚。字掌握了无敌逆剑,更是不把人当人看,而只是看成一个骨架而已,上面什么穴位,什么空隙,都在他的眼里纤毫毕现。 他本是路过,看到美女自我拍卖,自是好奇。 第14章 隐在一旁略略观看,就已知晓这个叫纪颜的平胸窄股,气息绵长,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当下安无敌郎声说道:“大家不要上当,这个女子是男人!” “哗——”众人轰了起来,这什么意思?自己的银两白出了?不过这男人到比女人标致来……还是不象,哪有这么标致的男人? 纪颜心里一惊,骗人的事情他从小没少干过,这装女人到是头一回,不料还没什么收获就被人戳穿了。 “你是不是想把大家赶走,你好独吞啊?”纪颜慢条斯理丢出一句话来。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安无敌要气炸了,这太侮辱自己的人格了,想自己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名望的人,怎么会为如此区区小事动这肮脏念头。 “不是就好!不要挡了人家运气!半两银票就能买两个大活人,怎么算也不吃亏啊!”纪颜继续。 “是啊!姑娘我们支持你,不要理会那个小人!你就开奖吧!”众人可不愿几乎到手的运气就这么百百丢掉,催声一片。 纪颜得意的白了安无敌一眼,把奖票箱微微打开一条缝,把胳膊伸了进去。 鸦雀无声…… 稍稍摸索了一下,纪颜抽出手来,扬了扬手中是号码:“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纪颜是属于……一百九十一号的!” …… 不管手中有或是没有票号,所有的人都低了头去。 一时沉默,众人一再仔细的看了又看手中的号码。 “天啊……是我……是我……”人堆里一个颤抖的声音传了开去。 “请上来验证一下。” 一个穿了青花袍子的生意人努力挤了过去。 “这位先生,的确的一百九十一号……” 羡慕的,失意的,妒忌的,起哄的…… 只是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现实。 兴奋的人群慢慢走光了,只有两个人还呆在原地,仿佛不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傲龙,你听到什么了吗?他好象说自己叫纪颜。” “回公子的话,的确如此。” “是不是我们那个……” “我这就去验证一下……”傲龙观察了一下散去的人群,四周没什么人了,显得特别的安静,应该没什么危险。 “好,你先守着他,不要贸然去问,我回酒店问问情况……也说不准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呢。”滕广撩下话,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第十五章要求受伤 “灵儿,你……你马上把他找回来,你要向他道歉。”滕广冷了张脸,面无表情。 “哧——要本姑娘向那土包子道歉?还天下第一哩,白痴还差不多。再说我这不是在试探他么。要是连这都难住了,这人回来了也就混口饭吃的废物!”滕灵从没被人冷了脸砸话,硬邦邦给顶了回去。 傲海在一边不住点头,是啊,皇子身边从不留废物,除非那是个专门逗乐的弄臣。 “你,你还赶顶嘴!谁不是父母生的,就算是废物你也不能害人啊。”滕广软了语气和声说道,毕竟不能为了个外人伤了自家和气。 “切!不用你说了!我只不过教训教训他。你怎么把你妹妹我看的那么坏。我会把他赎回来的。” “那……” “嘿嘿,本来我是想教训他,等到晚上再去要人,既然哥哥你这么着急,我就大发慈悲免了他对我的不敬之罪。”滕灵下巴一抬当先走出酒店。 滕广狐疑的眼睛看了看傲海,“纪颜他什么时候得罪我妹妹了?” “小人……不知”傲海心虚的低了头下去,要是让爷知道了公主只是报那“毁容”之仇,说不定这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来。 ********** 樱歌院 “纪颜哥哥,我都收拾好了。”虾米把那一百多两银子包裹成好几份,胸口,衣袋,包袱,裤兜……藏的妥妥当当。 生意人没注意“哥哥”两个字,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 “那么……纪小姐可否马上动身?舍下在东门外秦风山庄,家业丰厚,我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你可以叫我小兄弟,我不是小姐……”纪颜平静的看着眼前色咪咪的生意人,嘴角一丝狡黠的微笑一闪而过。 “什么?”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女的呀。”纪颜加了把劲。 “你……居然是男的?” “恩。我做不成你老婆了,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嘿嘿,你看……” “你这卑鄙小人!”安无敌从屋顶跳了下来,愤怒的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 他一拉纪颜手腕“你果然承认了不是?走!跟我到外面和大家说清楚,到底是我冤枉了你还是你在泼我污水!” 纪颜轻巧一转手腕,摆脱了他的牵扯,微微一笑道:“这样吧,我算是污了你的名誉,我向你提出决斗,我愿意用我的鲜血来平复你的心灵伤痕!” “噶?”安无敌倒也不是个斗狠无心之人,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扯的要流血赔罪来? 生意人舍不得自己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男的就男的,就算买了个长工吧,可是这人现在居然要和人去决斗?那个人可是天下无敌的剑客啊,难不成自己马上要人才两空?生意人急的大冷天的一个劲冒汗。 “不用道歉了,我用你做书童!” “……”不解的看了看虾米,纪颜用眼神问道:什么是书童? “哥哥,书童可以伴随主人读书哦,是个好工种哩!”虾米羡慕的说道。 纪颜心下暗暗不爽,糟糕,这个生意人居然不嫌弃我是个男的……那么如果我是个残废,他总该舍弃我了吧? 暗自打定主意,朗声对安无敌说道:“我字是知道大侠乃一代高手,这名誉的事情当然是顶顶重要的。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我想也应该可以挡得你一剑吧。” 安无敌却不想与他胡闹,甩手出的门来,心想我这污名算是白背了。刚才让人以为我想独吞美人,现在要是让人知道我恃武凌人,把那骗子打出血来,那不白白坏了我的名头。自斩天逆剑出现江湖以来,剑下从不伤无名之悲,且逆剑不宜多出鞘,出鞘必见血。 纪颜一看姓安的不按戏码上演,急的大扑上去,怒喊:“不要看不起人!” 场上登时寂静无声。安无敌也不攻击,只是一声不吭左躲右闪,硬的凝剑不发。 纪颜灵光一动,动作更是加大,身形看着快实则慢,往门前花圃里一钻,拣了个花盆就照安无敌头上砸下。 纪颜的动作在安无敌眼里简直如同孩童般稚嫩,没有一点点的威胁性,空门大开,所有的一切皆是突破口。他还是没有出剑,他总不能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也要拔出刀剑,那也太失大侠风范了。 只是那花盆看似缓慢,直到近前,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量直扑而来,让人心胆俱裂,如不出剑格挡,必定头破血流,而被一个身手如此笨拙的人打的头破,这份面子也是安无敌丢不起的。 拔剑、格挡、震落、出招,几个变化动作犹如电光石火,一气呵成,众人报得阵阵喝彩。 而那纪颜却不死不活,在冲力作用下自己撞上斩天逆剑。 旁人是不知道,安无敌却是清清楚楚。本来只是格挡震落花盆的一剑是平凡无奇的一剑,只是在纪颜不小心扑到的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把握手中之剑,速度与力道陡增,结果眼睁睁看了纪颜左肩汨汨地冒出血来,伤的很重。安无敌懊恼万分,只得扶住了纪颜,说不出话来。 “哎哟!”纪颜痛苦大喊,不过在痛苦之余安慰的拍拍安无敌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居然会自己撞上去呐?” 安无敌却的心里明白,一个剑手要是不能控制自己手中的剑,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根本不是合格的剑手,还有一个就是对手的级别根本就在自己之上……而且这个之上上到什么程度,自己根本无法知晓,因为本身所有气机和劲道都被对手控制,想要快就快,想要慢就慢,那还有打么? 也就是说,是孩童的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大骗子,而恰恰是自己! 安无敌一阵胆寒,一阵失落,只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在江湖上是什么分量,自己的本事到底多高,在已经是被无数对手的鲜血所证明了的,可是在这个人面前,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身手只是儿童游戏罢了。 安无敌根本没有心思再待在这里,也没心思去领会旁边如山蹈海的赞美声。 他的心思很乱,拨开纪颜的手,逃出门去。 纪颜肩头,鲜血在雪白的衣服上迅速晕开。 “纪颜……”滕广老远看见,瞪了一眼神色慌张的灵儿,迅速赶过来,手一运劲使劲按住纪颜肩膀的伤口。 滕灵其实是第一次见血,落的个面如土色,捂了自己的眼睛,只喃喃的低语,一时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这个……秦老板,我的肩膀大概残废了……需要很多钱治疗,您……您不会不要我吧?”纪颜一脸媚色对了那生意人说道,虽然抱了他肩头的是滕广。 “是啊,大人,您刚才说不会亏待纪颜哥哥和我的。”虾米急切的扑了上去,紧抓着那人的衣衫。 “啊……这……我可没说一定要带你们回家!你们不过是我摸奖得来的奖品,我现在不要了!” 第十六章暗流 生意人一脸丧气,还以为自己运气这么好,赢了美人回家,结果是个男的。男的倒还能当下人用,可现在要花这么多钱给他治伤,说不定残废了……那叫虾米的家伙也派不上用场……现在怎么脱身呢? 第15章 看了那生意人急出一脸的汗来,纪颜拼命忍耐了笑容,挤出一丝难过。“这样啊……原来您不准备要我们啊。那么,就把您出的钱收回吧。” 对了虾米一使眼色,虾米只得摸出半两银子给了那生意人。 生意人看到钱能被退回来,这两个包袱还蛮知趣的,长舒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对,做生意就是要向你这么厚道。本钱退还,我们再无瓜葛……我走了。”一个眨眼,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虾米泪汪汪的转了头看了樱歌院夹道欢送的人群,刚才那羡慕的眼神现在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刚要张口,宝石蓝的女高音就骂了开来“我们和你们再无干系!快走出我的大门!官府来了,就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啊!”这句话是对了夹道的人群说的。 众姑娘恋恋不舍看了纪颜虾米等人走出大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在后面。 “我们快去医馆,先止血再说。”滕广扶了纪颜就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两只眼睛已经红的象桃子一样,滕灵低了头跟在三哥后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恶作剧回演变成这个样子。 眼珠子一转,纪颜装做失血头晕,脚一软就往后倒。 正要躲避纪颜靠过来的身子,突然想到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咬咬牙,接住。 从来没和“陌生”的男性如此接触,上一次自己作弄纪颜,把他的头发挑的长断不齐,那柔软温滑的感觉到现在想起心还跳的厉害……可现在,他整个身子就那么团在自己怀里……扔,还是不扔? 自己说过不许他抱自己,不过应该没说过不许自己抱他吧? 脸红的发烧似的,努力扶了纪颜站直身子,慌乱的看了三哥一眼,赶紧又低了头下去,一左一右架了纪颜向不知在哪的医馆走去。 黄昏,倦鸟归林,如血的晚霞中,一只信鸽冲天飞起。又一个消息传了回去:滕广招安一山寨,收一草寇名剌甲作为奴仆,持一宝刀,名藏龙刀。身手不知,暂定高手丙级。 另,不明来历之人名纪颜,貌佳,无武功,无害之人。暂定无级别。 再附:出现一高级剑客,名安无敌,至今无败绩,还未与目标正式接触,建议:为防万一,请增派用毒高手。 阴霾中,未知的危险渐渐来临。 回家之路 京城万凝宫 “陛下,陛下……你好点了吗?”高贵慈祥的皇后轻声试问道。 “恩……”一声轻咛,皇上转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着。 “没法子了,只有拜托李太医您向值日官传个话,就说皇上探望了太子后,不慎也传染上疾病,今天是无法上朝了……也好,陛下也应该休息几日了。” “这……禀皇后,虽然诊状与太子所染疾病极为相似,但据下官多年经验,那个病是不传染的啊。”李太医其实十分懊恼,殿上跪了那么多太医,为什么偏偏叫自己去传话,而这要传的话以后一旦查起来,自己就是欺君啊。 “哦,这么说你对陛下的病很有把握咯?还是……你在怀疑什么?” “臣……不敢!”女人在这位子上多年以后也是很有压迫感的,还是保住当前的命重要。 闲杂人等一一退去,皇后的神色随了大殿上慢慢偏转的光线变幻莫测。 二皇子滕宽蹭了过来,低了头不敢言语。 “你是不是也要对我下手啊?”皇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娘……我不知道他会对父皇……孩儿也很后悔……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滕宽略退半步断断续续的说着。 啪! 迅疾的耳光打在滕宽脸上。 “你现在还有机会回头!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母后!您在这位子上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了么?这条死路……只要有您在就能把它走活!” “你就等着吧,我真后悔怎么让你认了那魔种……还是你本来就这么想的?” “难道……如果到了那个日子,您心里就没有为我争取的想法?父皇本已年老,他只是帮我们把那日子提前罢了。”没有第四人的大殿,温和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残忍的事实。 “我算是被你们给害了……罢了罢了,你还来作什么?”皇后咬了咬牙,也只好随他们闹去了……但愿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能保住自己一世的清白吧。 “娘,您是我的母后,更是我亲娘,您放心。不过还有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我知道皇子出生时的胎毛和脐带都是皇后保管的。当年虽然不是您保管,但你登上位这么多年,这些东西应该都生辰八字一起归了您管了。” “你……真是作孽啊……”皇后一叹,起身兀自走出万凝宫。 眉头不自觉一挑,滕宽赶紧跪地恭谨磕头,起身跟了出去。 郎中的手脚倒十分迅速,没两下,用消毒的白布把纪颜整个肩膀包的整齐漂亮,让人一看就起同情心。 纪颜对这种小题大做嗤之以鼻。 想起在山上,无劫师叔准是破口大骂或是痛哭流涕。 每次等师叔美滋滋调好了药准备敷伤口时,那伤口总是以平滑无暇的无辜姿态迎接师叔愤怒的眼神。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还笑?给我笑……我这么精妙的配药,你什么时候能够体会哇?!” 这时候那两只同样遍体鳞伤的老虎就成了师叔心灵的最佳安慰。 他们要是知道仔细包扎的伤口现在已经快愈合好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对我那么好,尤其的灵儿,连声音都软了,象桃花饼一样好吃。纪颜心里暗道,原来装病也能博得女人的同情和好感啊。一扇大门慢慢开启,纪颜终于开始掌握什么叫做勾引了。 活动活动手脚,纪颜对了郎中微一弯身“谢谢您了。我现在感觉就象没受伤一样呢。” 本是黯然的郎中眼睛一亮,又恢复了光彩“小哥,我的技术还过的去吧?” “当然,全靠您啊,您是我的再身父母!”这句话一天要对了师傅师兄师叔伯说上十几次,早就熟透了。 开得门去,不但不收医药费,还附送了几副补血药。 “恩……你怎么样?”滕灵欺欺艾艾蹭了过来, “恩……” “纪颜哥哥……你不会死吧?”虾米红了眼睛摸上来,居然象熊一样挂在纪颜脖子上“不要卖掉我……不要再卖我了……唔——” 这是怎么回事?虾米见血发疯了? 第十七章心海 滕广本也想表示一下关心,只是纪颜的整张脸已经被这个小熊扑在怀里了。 把挂在身上的东西摘了下来,放在地上,让他站好。 纪颜蹲了下来“虾米你怎么了?” “妈妈就是在这里不要我的……” 滕广略略点头,这样是事情应该很好理解。 “哦,你妈妈也病了么?” “几个月前妈妈来这里看病,然后就把我卖到妓院里,自己回家了……我想回家……哇……”虾米的眼泪蹭了上来,转眼就把纪颜肩膀上漂亮的包扎给弄湿了。 纪颜一脸茫然,不知道小孩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妈妈?这个词……值得流这么多眼泪吗?遗憾的看这肩膀,演戏的道具不帅了。 滕灵一瞟一双死鱼眼呆着的纪颜,走了过来,把孩子轻轻搂住“虾米,你记得家在哪里吗?我们明天带你去找好不好?” 回到客栈,剌甲老老实实的等着。 饭菜很快上来了,几个人斯斯文文的吃着。 纪颜吃的很少,没吃两口就挪到傲龙他们一桌看了虾米吃,一个劲给他夹着菜。 “纪颜,是不是伤口痛吃不下?”滕灵似乎也不好意思吃的太开心。 “啊……我的伤的确很痛,不过我更加担心虾米。要不以后我少吃点,虾米多吃点。” 滕灵一楞,觉得纪颜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原来他也有同情心啊,果然是侠道中人! 纪颜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把虾米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袱拿了过来,问过虾米数了七十两银子出来,摆在桌子上“我吃了你们那么多,现在赚了点钱补贴一下……滕灵你下次别卖我了,我赚的更多。” 滕灵其实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从知道纪颜的心胸是这么的宏大,对他的好感噌噌往上冒。现在突然又送起钱来,她莫名其妙看了这堆钱“纪颜,你怎么挣的?” “你在和我说话么?我又卖了自己一次,就挣了这么多。以后我自己卖。” 天啊,这话怎么说成这样? “好了,什么卖不卖的!纪颜,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其他人的话一律不许听!”犀利的眼神一瞥正瘪了瘪嘴的滕灵“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切!了不起啊?听我话的多的是!剌甲,坐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不理会某人的示威,说了句“纪颜,你的第一个任务,把这所有的吃了,不许剩!”看纪颜卖自己时还以为是个天才,没想到还是白痴……恩,难道是综合体? 身子受了伤居然敢跟我说不吃饭?看样子还得好好教教规矩。 偷偷看了滕广已经离开,迅速把汤汤水水的消灭干净,纪颜问了伙计拿了油纸包,香辣鸡,切牛肉,炸春卷……可以带的全都包好塞进虾米的包裹。 “这些明天带了回家,还有你挣的一百两银子。让你妈妈也高兴高兴。” “纪颜哥哥,你真好,和我妈妈一样。” 如同提前回到母亲的怀抱,虾米整晚上微笑着依偎在纪颜的怀里。 第16章 第一缕霞光进来的时候,虾米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在了大厅里。 霞光万丈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浩荡浩荡骑了马走在路上。 很奇怪的队伍。一个美丽到不象话的少年骑着矮马,搂着个更小的孩子带领了队伍走在最前面。 后面两个小姐公子模样的人也还正常,那三个铁塔一样的大汉骑在高大马上足足高出那前面的孩子两尺多高,太不和谐了吧? 只所以知道那骑矮马的是少年,是因为他那一路不断的大惊小怪。 “啊!那一条河,比我家的小多了……” “看!那是牛哦!还有小牛……” 后面几个人臭了张脸不露痕迹越拖越远,远到有足够的距离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只有虾米在不断的大笑,“啊……是啊,小牛,小牛喝奶啦……耶?!它妈妈怎么能在它喝奶的时候拉屎哩?” 骑了马只要半个时辰,几人在一个小村最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有棵树,被雷劈了一半,那堵墙也劈了一半……那是我家哩!”一声欢呼,虾米一个顺溜滑下马,高举了油纸包飞奔进门“妈妈,妈妈……看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 “……” 再没什么响动。 滕广滕灵迅速交换了一眼,不正常…… 屋子里很暗,灿烂的阳光只是透过开着的门洒落在地上。 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床。 床上也没什么东西……除了……那不知道是否可以叫作人的东西。 “妈妈……妈妈……”虾米只是象小猫一样轻声呢喃着,也许相信这样不断的叫着,床上的人可以起来抱着自己,吃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赞扬自己。 纪颜凑上去看了一眼,尸体早已经腐烂了,如果是自己那没什么关系,如果是虾米,染了尸毒可能会生病的吧。 “你妈妈死啦!我帮你烧掉吧。”上去把木立在原地的虾米扯开。 “不……不……妈妈,是我啊,虾米啊……”甩开纪颜,虾米扑倒在尸体上“你怎么了啊?妈妈……你怎么了……我有钱了,我们去看医生啊……” “虾米,别这样……我们会象你妈妈一样疼你的。”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滕灵泪眼模糊拥抱着虾米,傲龙几个人别过头去,沉默无言。 “我不要你,我要妈妈……”心碎的哭声冲破小小的喉咙“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啊……” “虾米,人早晚要这样的。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帮你把你妈妈后事处理了吧。”纪颜伸出手去,就要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到外边。 “你不是人!你没有感情的么?”把虾米的头偎在怀里,滕灵几乎想一个巴掌赏过去。太没人情了,没掉泪也就算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说的不错,但这时候不该是安慰人的时候吗? “纪颜,让虾米好好哭吧。如果不全部哭出来,要闷坏的。”腾广拉了纪颜走出房门。 阳光下,滕广的眼角似乎也有些湿润,纪颜颠了脚凑上一食指一点“不是吧……你怎么也哭了?” “我没哭。我只是……感触。” 哭就是哭,感触?这词这么深奥,唬谁呢。 “感触什么?” “谁人不想陪了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谁人不想有父母的关爱……” “我不想。” “你难道不是父母生的?你就没有人之常情?” “我当然有了。不过我师傅养的我。再说了,人和这世界上的东西一样都要死的。我们吃的鸡鸭……还有这草……这花……”纪颜说着拨拉着墙脚泥土中的野花。昨天的大雪已经把这小花冻焉了,只留下淡淡的粉色。 “你……你怎么可以把人和动物,草木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都是生命,还不都一样啊……” “你说的对,但你想过没有,就象这朵花,明年虽然还能开出来,但已经不是这朵了……” “是啊,反正还有很多朵花!就象人,还能生很多人。” “哎,你没受过教化。”滕广无奈的看着眼前仿佛白雪一样的少年“对了,你师傅死了你伤心吗?” “切——我死十次他都死不了一次……” “你有最爱的东西吗?” “蛋炒饭!”……还有,滕灵!不过纪颜并没有说出来,他还不知道这的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永远都能看到滕灵那肆无忌惮的笑容真是喊放松,尽管有时候嘲笑的对象是自己。 晕……“好吧。要是你永远都吃不上蛋炒饭了你伤心吗?” “……会吗?你永远都不给我吃了吗?”眼睛马上水汪汪。永远都吃不上好的,这很悲惨啊,还有如果永远见不到滕灵也很悲伤,纪颜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 有门了!加了把劲,滕广努力启发着“我和灵儿是会给你吃的……不过要是我们死了,再没人给你吃蛋炒饭了,没人和你说话,没人理你,你会怎么样?” “你会死……灵儿也会死?” 第十八章手艺 滕广本也想表示一下关心,只是纪颜的整张脸已经被这个小熊扑在怀里了。 把挂在身上的东西摘了下来,放在地上,让他站好。 纪颜蹲了下来“虾米你怎么了?” “妈妈就是在这里不要我的……” 滕广略略点头,这样是事情应该很好理解。 “哦,你妈妈也病了么?” “几个月前妈妈来这里看病,然后就把我卖到妓院里,自己回家了……我想回家……哇……”虾米的眼泪蹭了上来,转眼就把纪颜肩膀上漂亮的包扎给弄湿了。 纪颜一脸茫然,不知道小孩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妈妈?这个词……值得流这么多眼泪吗?遗憾的看这肩膀,演戏的道具不帅了。 滕灵一瞟一双死鱼眼呆着的纪颜,走了过来,把孩子轻轻搂住“虾米,你记得家在哪里吗?我们明天带你去找好不好?” 回到客栈,剌甲老老实实的等着。 饭菜很快上来了,几个人斯斯文文的吃着。 纪颜吃的很少,没吃两口就挪到傲龙他们一桌看了虾米吃,一个劲给他夹着菜。 “纪颜,是不是伤口痛吃不下?”滕灵似乎也不好意思吃的太开心。 “啊……我的伤的确很痛,不过我更加担心虾米。要不以后我少吃点,虾米多吃点。” 滕灵一楞,觉得纪颜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原来他也有同情心啊,果然是侠道中人! 纪颜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把虾米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袱拿了过来,问过虾米数了七十两银子出来,摆在桌子上“我吃了你们那么多,现在赚了点钱补贴一下……滕灵你下次别卖我了,我赚的更多。” 滕灵其实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自从知道纪颜的心胸是这么的宏大,对他的好感噌噌往上冒。现在突然又送起钱来,她莫名其妙看了这堆钱“纪颜,你怎么挣的?” “你在和我说话么?我又卖了自己一次,就挣了这么多。以后我自己卖。” 天啊,这话怎么说成这样? “好了,什么卖不卖的!纪颜,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其他人的话一律不许听!”犀利的眼神一瞥正瘪了瘪嘴的滕灵“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切!了不起啊?听我话的多的是!剌甲,坐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不理会某人的示威,说了句“纪颜,你的第一个任务,把这所有的吃了,不许剩!”看纪颜卖自己时还以为是个天才,没想到还是白痴……恩,难道是综合体? 身子受了伤居然敢跟我说不吃饭?看样子还得好好教教规矩。 偷偷看了滕广已经离开,迅速把汤汤水水的消灭干净,纪颜问了伙计拿了油纸包,香辣鸡,切牛肉,炸春卷……可以带的全都包好塞进虾米的包裹。 “这些明天带了回家,还有你挣的一百两银子。让你妈妈也高兴高兴。” “纪颜哥哥,你真好,和我妈妈一样。” 如同提前回到母亲的怀抱,虾米整晚上微笑着依偎在纪颜的怀里。 第一缕霞光进来的时候,虾米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在了大厅里。 霞光万丈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浩荡浩荡骑了马走在路上。 很奇怪的队伍。一个美丽到不象话的少年骑着矮马,搂着个更小的孩子带领了队伍走在最前面。 后面两个小姐公子模样的人也还正常,那三个铁塔一样的大汉骑在高大马上足足高出那前面的孩子两尺多高,太不和谐了吧? 只所以知道那骑矮马的是少年,是因为他那一路不断的大惊小怪。 “啊!那一条河,比我家的小多了……” “看!那是牛哦!还有小牛……” 后面几个人臭了张脸不露痕迹越拖越远,远到有足够的距离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只有虾米在不断的大笑,“啊……是啊,小牛,小牛喝奶啦……耶?!它妈妈怎么能在它喝奶的时候拉屎哩?” 骑了马只要半个时辰,几人在一个小村最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有棵树,被雷劈了一半,那堵墙也劈了一半……那是我家哩!”一声欢呼,虾米一个顺溜滑下马,高举了油纸包飞奔进门“妈妈,妈妈……看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 “……” 再没什么响动。 滕广滕灵迅速交换了一眼,不正常…… 屋子里很暗,灿烂的阳光只是透过开着的门洒落在地上。 第17章 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床。 床上也没什么东西……除了……那不知道是否可以叫作人的东西。 “妈妈……妈妈……”虾米只是象小猫一样轻声呢喃着,也许相信这样不断的叫着,床上的人可以起来抱着自己,吃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赞扬自己。 纪颜凑上去看了一眼,尸体早已经腐烂了,如果是自己那没什么关系,如果是虾米,染了尸毒可能会生病的吧。 “你妈妈死啦!我帮你烧掉吧。”上去把木立在原地的虾米扯开。 “不……不……妈妈,是我啊,虾米啊……”甩开纪颜,虾米扑倒在尸体上“你怎么了啊?妈妈……你怎么了……我有钱了,我们去看医生啊……” “虾米,别这样……我们会象你妈妈一样疼你的。”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滕灵泪眼模糊拥抱着虾米,傲龙几个人别过头去,沉默无言。 “我不要你,我要妈妈……”心碎的哭声冲破小小的喉咙“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啊……” “虾米,人早晚要这样的。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帮你把你妈妈后事处理了吧。”纪颜伸出手去,就要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到外边。 “你不是人!你没有感情的么?”把虾米的头偎在怀里,滕灵几乎想一个巴掌赏过去。太没人情了,没掉泪也就算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说的不错,但这时候不该是安慰人的时候吗? “纪颜,让虾米好好哭吧。如果不全部哭出来,要闷坏的。”腾广拉了纪颜走出房门。 阳光下,滕广的眼角似乎也有些湿润,纪颜颠了脚凑上一食指一点“不是吧……你怎么也哭了?” “我没哭。我只是……感触。” 哭就是哭,感触?这词这么深奥,唬谁呢。 “感触什么?” “谁人不想陪了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谁人不想有父母的关爱……” “我不想。” “你难道不是父母生的?你就没有人之常情?” “我当然有了。不过我师傅养的我。再说了,人和这世界上的东西一样都要死的。我们吃的鸡鸭……还有这草……这花……”纪颜说着拨拉着墙脚泥土中的野花。昨天的大雪已经把这小花冻焉了,只留下淡淡的粉色。 “你……你怎么可以把人和动物,草木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都是生命,还不都一样啊……” “你说的对,但你想过没有,就象这朵花,明年虽然还能开出来,但已经不是这朵了……” “是啊,反正还有很多朵花!就象人,还能生很多人。” “哎,你没受过教化。”滕广无奈的看着眼前仿佛白雪一样的少年“对了,你师傅死了你伤心吗?” “切——我死十次他都死不了一次……” “你有最爱的东西吗?” “蛋炒饭!”……还有,滕灵!不过纪颜并没有说出来,他还不知道这的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永远都能看到滕灵那肆无忌惮的笑容真是喊放松,尽管有时候嘲笑的对象是自己。 晕……“好吧。要是你永远都吃不上蛋炒饭了你伤心吗?” “……会吗?你永远都不给我吃了吗?”眼睛马上水汪汪。永远都吃不上好的,这很悲惨啊,还有如果永远见不到滕灵也很悲伤,纪颜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 有门了!加了把劲,滕广努力启发着“我和灵儿是会给你吃的……不过要是我们死了,再没人给你吃蛋炒饭了,没人和你说话,没人理你,你会怎么样?” “你会死……灵儿也会死?” 纪颜慢慢体会到虾米那种失去心中最重要的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 “是啦,这就是人类的情感了。” “恩,我知道被滕灵卖掉的时候,我的心也酸了一下下……现在想到你和灵儿也有一天会死的……我好象真的难过了……” “人都有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当失去了就会痛。现在虾米就痛的哭了……所以我们不要打搅他。” “虾米……很痛……”转了身去,虾米的头埋在滕灵手臂中,弱小的肩膀一抽一抽。 真的很痛啊…… 其实那正在安慰人的滕灵不久也会很痛的吧? 其实耐心教导自己的滕广知道即将失去什么,他的心也会很痛的吧? 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自己从来没失去过什么,也不知道该在意什么。 如果没有最在意最重要的东西,是不是就象白来这尘世走可一趟? 是啊……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似乎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也有一双手紧紧的拥抱着自己,也有一双不舍的眼睛久久凝望自己? 是母亲吗? 甩甩头……这样心痛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很难受啊…… 原来“失去”是这么痛的。 想不出……只是,渐渐能体会虾米的悲哀,渐渐能觉悟命运的无奈,渐渐能看懂滕广和滕灵所要承接的残酷。 这就是山下的世界么?这就是师傅和师兄嘴里那精彩的尘世么? 他们都有想守护的东西吧? 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慢慢在每个人脸上滑过。 滕灵,滕广,傲龙,傲海,还有那个强盗头子剌甲,他们的脸上都写满痛楚,他们都有重要的东西吧。 广阔的心海中似乎一滴水跃起,轻轻落下。 失去……最想守护的人…… 这就是人类一定要承受的悲哀么? 似有所悟。纪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底的悲哀却随了那涟漪渐波渐远,越来越大…… 失去…… 生命不是目的,生命的守护才是目的啊……能守护着不被失去,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么? 笑意越来越浓,巨大的悲哀在心海澎湃,痛! 笑着皱了下眉头,沉浸在巨大的悲哀中,似喜似悲…… 几百里外的不老山,天灵洞 四个老道心中猛一波动,一一睁开眼来。 是谁沉浸在大溟天之中……慈悲之心由此而生。 无梅,无劫,无雷,无吝互相交看了一眼。 命运无法更改。 如果他没悟到这一层,命运之轮不会转动。 只是……既然他走上了修行这条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慈悲……迫使他一定会去承担自己的使命吧。 几个老头眼中的悲哀一闪而过,了然的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修炼。 道观、寺庙、野禅、密教……一道心波如同涟漪般在空中一扫而过。 散在各地修行之人不由心中一动,莫名其妙悲从喜中来。这样的境界似有似无,似乎有什么在里面,却什么也抓不到。 纪颜面朝着初升的太阳,似笑非笑微微闭了眼睛。 金子般的光笼罩在身上,似乎光芒直接从身上散发出来。 “纪颜,你怎么了?”滕广看了纪颜许久不说话,只是抬了头闭着眼睛。 金子般的光笼罩在身上,似乎光芒直接从身上散发出来。 “纪颜,你怎么了?”滕广看了纪颜许久不说话,只是抬了头闭着眼睛。 深深的呼出一口起,脸上的清辉一闪,纪颜睁开清亮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决定了!” “什么?” 没有回答。 自己的决定是无法回答的。 决定了。 原来这就是师傅教给自己的任务。 原来这就是百灵之体的天道使命。 慈悲。 为孩子守护母亲。 为妻子守护丈夫。 为国家守护君王。 为苍天守护生灵。 原来……如此…… 轻轻走上前去,把虾米接到自己怀里,抱到床前,笑着对虾米说“你妈妈在这里,她现在要到天上去了。” 红肿的眼睛突然亮的发烫“真的么?我妈妈没死,她是上天了么?” “你看。”悄悄划破手指弹出一滴血,纪颜默念:以吾之力,天地之灵,五行常转,天道轮回,封! 那滴血落在床上,化为一束小小的红光,慢慢往上升去。 天上突然罩下七彩变幻的霞光,与慢慢升起的红光乍一接合化为一团红芒,倏的一闪,升向天空。 刹那间尸体连同那张床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化成光了……妈妈成了神仙么?” “恩。虾米要为妈妈开心啊,所以虾米要开心啊。” “恩!太好了,我知道了,我妈妈等了我好久,就是和我道别再升仙的啊……”虾米抹了抹眼睛,咧开嘴笑了。 所有人吃惊的看着纪颜,刚才那是什么?法术?魔术?他做了什么? “纪颜哥哥,妈妈升天了,我怎么办呢?”虾米不安的抬起头,四周一扫,看了看继续吃惊的众人。 “纪颜你这个笨蛋,他妈妈一定知道自己……那个了,才把虾米卖到妓院的。”滕灵推测着。 “依小人看,他妈妈应该怕虾米没着落,送给妓院打工,而不是卖的。”剌甲生在民间,这样的事情什么地方都有。 “所以,你看,你以为你好心把虾米带了出来,结果虾米更可怜了。”滕灵满意的接着说。 献媚的冲到滕广身边,纪颜恬了张脸小声说“带上他……” 又要收一个小的么?这到了京城,怎么向父皇交代呢?收了个吹破牛皮的小白吃(白吃饭的),收了个勾引良家妇女(有这迹象)的强盗,难道现在要收个妓院小打杂? 滕广兀自沉吟。 “我要带上他!”纪颜冲了滕广耳朵大喊。 第18章 眉头一展,滕灵又有灵感。 “恩!收他可以,答应我条件!” “恩?”撅了嘴斜看着这魔女,危险! “你,以后喊我叫大姐!” “啊?我好象听滕广叫你妹妹的,再说我十七了。” “我说,你是不是叫滕广大哥?叫傲龙傲海还有剌甲大哥?” “恩。” “既然叫他们哥哥,那么你就是弟弟了。对吧。” “恩。” “作弟弟的是不是该叫我姐姐呢?” “恩。” “好,再说第二条就是……” “啊?” “啊什么,第二条就是以后随时附加条件,你都答应,才准你带上虾米。” 阴险啊……低了头看看眨巴着眼睛的虾米,咬咬牙,不就是卖给这魔女了么? “好!我卖了!” “什么?” “啊,我是说我都答应你。可以了吧?”偷偷扯了扯虾米衣服,低声提醒道“虾米,叫人。” “大姐姐好……大哥哥好……我会洗衣,做饭,扫地,挑水,很快就能劈柴了。”虾米也起劲的卖着。 “啊,对!我拿手的是做饭奈。我们干活很厉害的。”纪颜突然兴奋起来。 得意洋洋的看了滕广一眼,滕灵扭身走出小院“小的们,出发!”昂首骑上高头大马,当先跑了出去。 瘪瘪嘴,同情的望着剌甲这三个小弟,滕广拍马赶了上去。 第十九章疑惑 京城方向的大道小道上突然多出很多行人。 有挑夫,有和尚,有媳妇,有保镖……信鸽不断的飞向同一地点。 “耶,又有鸽子从我们头上飞过哎,今天怎么这么多?”纪颜奇怪的看着天空。 “没学问,这是江湖上用来传讯的信鸽,很贵的哦。”滕广及时教导着。 “很贵的?那应该很好吃啦?”一声欢呼,也不知纪颜抬手发了什么暗器,一只倒霉的鸽子一头栽了下来。生灵什么的早被他忘到脑后去。 “我给你们做烤鸽子。”纪颜几下抹去羽毛,虾米早生了堆小柴火蹲在地上。 “咳咳!”滕灵翻身下马,靠在马身上,眼睛四处打量着风景。 “知道了,灵姐姐,等下把最好的两条腿都给你,我只要一只翅膀。”舔了舔嘴唇,把鸽子交给虾米洗干净,纪颜自己四处找着调料。 “唉,有个小筒。” “拿来看看。”滕灵很有兴趣。 “五只大猪,五十。”晕……江湖人怎么还卖猪啊,这么没品位。 “写什么呢?”滕广也走了过来,说实在他也很好奇。 “没劲,卖猪的。” 哦…… 一会工夫,在纪颜密用家传的调制下,香喷喷的烤鸽子出来了。 恭谨的递了两只小腿献给大姐大。得意的咬了一口“噗……”腿还给纪颜。 “姐姐您真体恤我们啊。谢谢,谢谢。” 亮着眼睛把胸脯递到滕广嘴边。“恩——”闷哼一声,滕广用牙齿把肉块咬在中间,不敢接触舌头, 口齿不清的问道“你确定没毒?” 白了滕广一眼,纪颜大大咬了口鸽子腿。 腾广抬头一仰脖子,使劲一扔,让肉块直接进入喉咙硬吞了下去“够了,我不饿。” 虾米早已经殷勤的把大小肉块分给傲龙他们,除了剌甲微微皱了眉头,那两个汉子脸色有点发青。 “都是我们的了。”笑眯眯的靠在一起,纪颜和虾米分享着大部分的鸽子。 “唔——纪颜哥哥,我好饱,我要喝水……”虾米偷偷把手里的翅膀塞回纪颜手里。 “唔……恩……真好吃啊……以后我会努力给你们做的……你们有福了。” 众人抱了马脖子,欲哭无泪。 怪不得在天道门里看不到半个人影,原来…… 滕广滕灵和傲龙几人互相了然的看了一眼,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 太阳如同往常那样俯视着大地。苍茫的大地上万物生灵默默的承接着上天的恩赐。 一切如常。 太阳如同往常那样俯视着大地。万物生灵苍茫的大地上默默的承接着上天的恩赐。 一切如常。 趁了纪颜专心吃东西,几个人纷纷解下羊皮口袋,爽爽的喝了几大口水。呼出一口粗气,现在才能平稳的呼吸。 虾米神色复杂蹲在纪颜身边,指了指鸽子“纪颜哥哥,当真那么好吃么?你是不是从小受了很多苦啊?” 是吗?应该是这小白痴舌头变态吧。滕灵恶毒的在心里推测着。不过虾米真是好孩子,这么可怜还懂的关心他人,哪象那个白痴。 “怎么会……我的日子好着呢。只是在山上没东西吃,我也不饿。”塞满肉的嘴含糊回答着。 “你娘不给你做好吃的么?” “我是枫树生的哦!我师傅说在一个叫十里枫的枫树林里,一棵最大最好看的树生的我。” “你是妖精么?是树妖?怪不得这么好看……比姐姐还好看。” 滕灵嘴一撇。 “纪颜,椐我推测,应该是你师傅在枫树下拣的你。是人就都有爹娘,只是你爹娘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你失散了……”不敢说抛弃,滕广温和地看着纪颜,这孩子其实也是没爹没娘的可怜人呢。 我也有娘?也有爹? 就象虾米那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甩甩头,纪颜的注意力又集中在鸽肉上。 大道边的草地上,地上只剩了几根骨头。 纪颜把手在虾米头发上抹了几下,站起身来“不要银子的东西好象特别好吃呢。” 看了看神色诡异盯着自己的人,一拍胸“当然,本人的手艺也是天下第……二!” “吹牛!”滕灵不屑一顾“经验证,你说的话全是反的。啊哈!我知道了,是天下倒数第一!佩服佩服!” 果然是夏虫不可语之冬啊!境界的不同,是不能互相理解的。 纪颜遗憾的看了看眼前微抬了下巴,用鼻子孔对了自己的人。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对了她的下巴。 “姐姐,你年纪太小,有些东西现在和你讲不清,等你有了点阅历可能会比较好理解。”调节出最诚恳的脸,说出真理。 “废物也敢教训我?我听傲龙说,只抽了一下刀,你就被砍伤了,连我都能顶上一招半式。” 把虾米抱上马,半只脚使劲一蹬马蹬,半爬半拽坐在了矮马屁股上这才回道“那是我故意撞上去的!” 滕广惊讶的睁了睁眼,看着傲龙。当时在几十步外看见纪颜疯狂的向傲龙挥着拳头,急的自己全力冲刺。倒不是怕傲龙有什么闪失,毕竟大内十大高手之一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怕的是傲龙失手伤了纪颜…… 可千怕万怕,只一刹那,刀光一闪就成了事实,连喊都喊不及……说是纪颜故意的,有这可能吗? 殿下询问的目光,傲海疑惑的眉头,都让傲龙难以承受。 故意的……也就是说那小子急乱的拳头迫使自己抽的刀……而且,连自己都没把握控制力道的抽刀瞬间,他就校准了位置凑了上来……这是真的么?如果是这样,那么是不是说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不,决不可能。那拳法,绝对是杂乱无章,什么招式都没有,就算他有点本事,那么也就是轻灵巧便,没什么功夫可言。 只是……这话却不能由自己嘴里说出来。 紧紧抿了嘴,傲龙飞身上马,不发一言。 “别往脸上贴金了,你被傲龙随手所伤,大家又没看不起你……不过你还真差,自己会撞上去。”滕灵却没有丝毫顾忌,有什么说什么。 第二十章夜机 “无所谓。吃好点心,我们快快上路吧……我等不及想去看看京城了。”纪颜抱住虾米就要策马前行。 “比试一下如何?傲龙傲海是高高手,打你那是欺负你。围剿山贼就你没出战,现在你就和剌甲过过招,也让我们眼见为实啊。”滕灵歪了脑袋双手交叉抱着,赖在马身边,就是不上马。 “好!”话音未落,也不见纪颜有什么动作,已经到了剌甲身边,一个栗子敲在头上“再给你吃个包包!哈……” 正要应了滕灵的话站出来划下场子,不料头上遭到攻击“你作弊!”剌甲大叫“你们做官的就靠作弊!前次要不是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还把我的刀藏了起来,我决不会输!”这口气从昨天起就没顺下去,只是自己是个犯人,只好拼命忍了。 “恩……恩……反正你现在输了。”纪颜树熊一样两手一攀挂在剌甲背上。 “重来!我没说开始。剌甲给他讲讲规矩。”滕灵蹙了眉头,真是土包子,决斗,比武……那是多么华丽多么庄严的事情,被这小子搞的小丑一样。 也有点兴趣想看看纪颜的家底,滕广不发一言,静静的站在边上,只是用眼神示意了傲龙傲海随时准备救助……主要是救助纪颜。 楞了张脸,瞪了死鱼眼睛蹲在地上,抬头看了剌甲高山一样压住自己的身影“切……能赢就好!”一转头看了一双警告的眼睛,只好老实问道“什么规矩?” “规矩一,要说开始!” “哦——”无聊拔了根草。 “规矩二,要划出场地!目前就在这三丈方圆之地。” “哦——”开始在地上画圈圈。 “规矩三,先亮兵器!”剌甲亮出心爱的藏龙刀,猛的望旁边一掷,直直插在地上“你伤未好,我空手对付你,别说我欺负你!” 星星眼猛盯了剌甲瞧,滕灵指了指纪颜说: “纪颜,你给我好好学着,剌甲掷刀邀战,多么威武,多么帅气! 第19章 这就叫霸气!” “还有吗?”象大便一样托了腮蹲着,纪颜看着霸霸的剌甲问道。 “没了。” “开始!”滕灵姿势优美一摔手…… “哎呀!松口……松口……” 叼了剌甲的小腿,就是不松口,纪颜蹲在剌甲脚边口齿不清的欢呼“哦云了……哦云了”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滕灵紧紧握了拳“纪——颜——!” 真象发飙的花花。害怕的瞟了滕灵一眼,纪颜迅速蹿到滕广身边“滕广……你妹妹疯了。” 看来今天是看不到精彩的比武了。滕广暗叹一声,转向纪颜“一个高手,站如松,行如风!怎么可以向狗一样去咬敌人的脚脖子呢。” 可是花花和小黑就是这么打架的嘛!师傅还赞扬我自创了猛虎扑食这一招呢。纳闷的骚着脑袋,纪颜怎么也想不通。 回头安慰受伤的妹妹“灵儿,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算个野人,带回去念了书,看了京城高手的榜样就知道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不自觉挺了挺腰板,傲龙傲海更加端正的以坐如钟的姿态骑着马……没办法,现在要当纪颜的榜样。 不再和纪颜说话,滕灵闷了声,猛打着马,当先窜了出去。 “也不等人家一下。”咕囔着,纪颜双腿一夹赶上前去。心有不甘问着怀里的虾米“为什么我赢了,姐姐那么不高兴呢?” 红色的漆器盒子,雕着精美的水纹,随了白嫩如藕的手臂在夕阳下一闪一灭的变幻着如同火焰般的光芒。 “一点情……”美仑美奂的少女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削如葱根的玉指打开盒子,透明的水晶瓶里似乎有什么在晃动,折射出晶莹光彩。 “大人,您可是花费了上万银子的人参、灵芝还有好些小人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药材提炼出来的啊!好大的本钱……” 微微一笑,浅紫的花瓣吐气如兰“只是希望他们配的上它吧。” “大人……客人离此地不到一里。” “好好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吧。”粗布小花袄一闪,把盒子仔细放好,从容走了出去。 赶了一天路,绝对要好好吃一顿了。 随了伙计料理马匹,一行人走进村庄简陋的客栈。 “来两桌上好的酒菜。要快!”简洁的吩咐一声,自然分了两桌坐下。 滕灵还是冷了张脸,转了头不看变的规矩老实坐在对面的纪颜。 “纪颜,让虾米自己坐一条凳子,每人一边。”滕广指了指座位。 虾米战战兢兢看了看滕灵迟迟不挪屁股,只粘在纪颜身边合坐一条长登。 “滕广,你妹妹都变老虎了……虾米害怕。”纪颜低声凑到滕广耳边说着。 “我……听……到……了……”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透着一丝威胁。 颤抖了一下,纪颜露出媚笑,正要解释两句,突然眼发了光看着款款走来的姑娘。 杏子般粉白水灵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腿极长,一件卡腰的粗布花袄一点都没有臃肿的感觉,仿佛冬日里的春柳,摇曳的走了过来。 “山野乡村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这么些酒菜,客人请慢用。”空灵的声音如黄莺出谷。 走到滕广身边,随了葱白的玉指上下飞舞,很快桌子上摆了四盘菜,一壶酒。 两只眼睛就这么紧紧盯了那姑娘,纪颜的眼睛亮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厌恶的白了那店家女子,狠狠白了纪颜一眼,色狼! “且让我为各位客官满上!”嫩藕般的手臂伸过来,轻轻拎起酒壶,就要给滕广满上。 修长的手指突然握住那姑娘的手腕,纪颜猛的把姑娘连同酒壶扯进自己怀里。 “我爱你……”纪颜水汪汪的大眼温情脉脉,长久的注视着美丽的姑娘。静雅,温润,可亲。这才是女人啊!那个姓滕的只能算丫头。 “啪!”一声巨响。滕灵一拍桌子回身就走。气死了!不吃了! “噔噔噔”直冲到楼上就要回房睡觉,滕灵抓了正下楼的小二大叫“我的房间呢?” 无奈傲海和剌甲饭还没吃只得跟了过去。 “……娘!”纪颜一把抱住。 “咚!”滕灵脚一扭跌在楼梯上 “啪!”又一声巨响,纪颜粉粉的脸上一个鲜明的五爪金龙…… 第二十一章毒药 京城血红的夕阳下几匹快马往各地飞驰而去。 换马不换人,千里不留行,当朝最高信使,千里加急秘报:皇上病危。 一个时辰后又是几匹快马飞出,各地各个势利和联盟在最短的时间内闻风而动。 一处深宅大院里,妩媚的女人正端了酒朝了座上一人举杯祝愿:来,我们祝小水马到功成! 微微一笑,顺了那妩媚女人的意思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眉头微蹙道“可我心神不安……我的预感从不出错。” “教主尽可放心!小水最得意的一点情可是百发百中,从没失过手,再说了……那也不是毒药,怎么试都试不出来的!” 还是展不开眉头,一身紫细纱的高贵男人慢慢磨撮着杯子,感叹道“是啊,小水确是天才……那一点情如放一滴至湖泊中,湖中鱼草皆欣欣向荣,但那一滴如放如井里,却能毒杀千人!” “所以啊,教主你就放心吧!那一滴放在小小的一壶酒里,就是天神也死了好几遍了呢……”娇媚一笑,那女子一口干了杯中之酒。 “说的不错……只是我怕算漏了什么。到底漏掉了什么呢……啊,对了,我让你和的人偶呢?” “恩,我已经派人到总教取回了千年紫丹木,就等教主您取血附身了。” “好,这才是最稳妥的。我们的三重咒没人防的住,没人解的开。丝淼,记住,多算胜,少算败。万事立与不败之地然后可以成功。” “多谢教主的提点。那么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把那脐带磨粉取血呢?”妩媚女子娇懒的问道,眼神却的犀利至极。 “那到不用,你今天才到,不如好好休息,明天再合血人偶吧。”高贵男人随意放下玉竹筷子,微微示意,走了出去。 “人家……人家在哪里休息嘛……”喃喃的自说自话,眼光一直跟随了那人的身影转过圆门不见。 ******* “咚!”滕灵脚一扭跌在楼梯上。 “小姐!”赶紧冲过去,傲海和剌甲一人一边搀了滕灵进了房间“我给你揉揉,我这功夫拿手!”隐约的传来剌甲的大嗓门。 “纪颜,你给我坐下!” 一股不明气体就要冲出手臂,滕广按捺住敲头的冲动,只是在桌子上轻敲一拳。 “这位姑娘,别生气。我这位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外国来的,刚学我们国家的语言……他的意思是你太美了。” 滕广尴尬的解释。 “把人家姑娘的手给放了……象什么样子,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抱女人的吗。” 扁着嘴,不知道自己又出了什么问题。 这女子的味道真的和自己的师傅师叔很象嘛……那么温暖,全身上下洋溢着熟悉的气息,女的长辈不就是叫娘吗? 委屈的看了滕广一眼,坐下。怀里紧紧抱酒壶。 “啊……对不起,我,我怎么能打客人呢……这……这样吧,酒钱就算我的好了。来,让奴家为您满上。”懊恼的收回左手,那姑娘随即展颜一笑。 水水的杏眼一瞟,去拿抱在纪颜怀里的酒壶。 “姑娘,让你见笑了。你先去忙吧,客房准备好了通知我们一声。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谢谢姑娘的好意。”看了纪颜就是不松手,只好客气的对那女子说道。 “那……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再叫伙计帮忙好了。” 那妹子一次见了几位英俊不凡的男人,心里想接近,但也只好依依不舍地退下。 目送那姑娘走进厨房,滕广侧头看了纪颜好一会。 怎么和他解释呢……女人的称呼有很多种啊,算了,先吃饭,以后到了京城专门请老师吧。 “好了,吃饭,吃饭。”筷子一点就要开动。 傲海独自一人霸了另一桌,怔怔的不知怎么下筷。 “海大哥,和我们一桌吧,那桌等会搬上去给他们。”纪颜扯了傲海坐到一起。 滕广把酒壶拿了过来,深吸一口。 桌上放的是碧绿的酒杯,给自己满上酒,莹莹一绿非常可爱。 凑在鼻端闻了闻香气,腾广端了杯子道:“好醇的竹叶青啊,闻着就沁人心脾了。没想到这小店里有这等好酒”就待一口干了。 “说的这么好?我先尝!”呼的一下,这酒就进了纪颜的嘴里。 “你……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吧?”傲海笑着对纪颜说道:“慢点喝,山里很苦吧,这有的是,别这么急嘛。” 咂吧咂吧嘴“恩,好辣……不过我喜欢。”抢过酒壶对了壶嘴就喝。 “放肆!”傲海低喝一声。其他人动过的食具殿下如何还能用? “算了……反正还有一壶。”滕广修养到家,抬手把傲海压回座位。 把筷子放在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吮吸了一会,纪颜站了起来,翻江倒海般把所有的菜都翻了一遍,不停的挑着好菜塞进嘴里。 楞楞的瞅着纪颜,虾米不安的发现滕广的额头暴起一道道筋。 这还怎么吃呐。 也不是说看不起山里人,可这样让自己去吃纪颜的口水……太恶心了…… 滕广不动声色放下筷子“小二,把另一桌送到房里。”站起身朝滕灵的房间走去。 第20章 幸亏保住一桌饭菜。 虾米倒是不嫌弃纪颜的口水,看了滕广和傲海离开,开心的竖起筷子抢上前来。 “虾米,我们也到楼上去吃……”一牵虾米的手,纪颜拖了虾米就上了楼。 房间里滕灵滕广正要落座安生吃上一顿,看了纪颜闯了进来,脸色微微一变。 糟糕,难道他还要吃? 纪颜轻手轻脚掩上门,低声说道“这酒菜你们不能动!” “怎么,楼下抢了还不够,还上来抢啊?你也太放肆了!”傲海上前一步,推纪颜一个踉跄。 “这店有问题。马上收拾东西,从窗户走,快!”被傲海这么一推,纪颜脸色有一些青白, “他们动手了,我们很危险,附近的高手围过来就麻烦了。” “……”傲龙将信将疑。 窗外天已经全黑了,除了这家店整个村子看不到一线灯火。 诡异! 一丝异样爬上心头。滕灵不自觉靠进三哥怀里。 “从窗户出去,傲龙傲海,你们去牵马,记住包上蹄子。”滕广迅速简短的发出指令。 正是月黑风高。 无声的几个影子往苏杭方向急奔。 没有人出声,只有马匹粗粗的喘气声和几个人隐约的呼吸声。 西南的矮马本是脚力极佳,只是一般都是指走山路,作搬运。 象这般急驰,一时半会尚可,时间久了也支持不住。更何况背负了两个人。 抱着虾米的手越来越紧,身体似乎沉重起来,整个人渐渐往虾米身上压了过去。 纪颜咬了牙不顾经脉里翻腾的异样感觉,只是拼了命身体里的灵力不住往矮马身上灌去,只有逃的越远,生机才能越大。 风呼啸着往耳后掠过,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第二十二章解毒 风呼啸着往耳后掠过,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呜——”虾米忍不住低鸣一声。 纪颜的整个身子已经全压在自己身上,要不是自己顶着,怕是他已经倒伏在马背上了。 “虾米?”滕灵微微放缓速度,回头看看。 黑夜中看不清脸色,只见到两个小小的身影压在一起,虾米似乎已经贴在马背上。 策马移到纪颜身边,“喂,直起腰!虾米要被你压死了。” “呃——”算是答应了一声,纪颜稍稍挺了挺腰。 这么微微一挺,那本是伺机而动的异样感觉突然在体内爆发。 经脉仿佛被千万只小手猛的撕裂,疼的纪颜呼吸一窒。灵力大乱。 “咴——”一声低鸣,失去灵力支持的矮马脚下一软,翻身倒地。 “纪颜!”几声惊呼。傲海手掌在马上一按,飞身过来抢下纪颜。 虾米还被纪颜抱在手里,傲海接过虾米望了望纪颜低声问道 “没伤着吧?” 傲海环了臂托住纪颜颤抖的身躯,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半片下唇被他咬在牙间,变的青白。 “没……对不起,毒压不住了。”微微睁眼说了一句,疲惫的闭上眼睛。 “纪颜,纪颜……”滕广打马回转,“他怎么了?” “公子,他似乎中毒了,但是我们现在很危险……我想敌人的目标是我们,纪颜他们应该不会被袭击。”傲海平静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抛下他们先走?” “属下不敢。” “三哥,是谁下的毒?”滕灵也回转了马,皱了眉头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在客店中了毒。谁那么大胆竟敢向我们下手,而且看样子那客店完全的个埋伏。”滕广想起那一片黑灯瞎火的村庄,八成那村子里的人都遭了难了。 “现在怎么办?” “纪颜,你还可以坚持吗?”滕广在马上问道。 “你们现在很危险,不可以抛开我独自上路。你们应付不了的。也不可以离开我身边。赶紧帮我找地方解毒……放心,我会保证你们安全的。”脸色稍缓,纪颜靠在傲海身上缓缓说道。 你保证我们安全?有没有搞错?明明是连累我们好不好。滕灵咬咬牙,狠狠把就要冲出来的话压回肚子,看在你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放你一马,不计较了。 “哼!”滕灵微哼一声,不再说话。 “前面好像有房子。”滕广指着前方黑呼呼的影子“我们去那里。” 几间木屋,周围是稀疏的林子。应该是守山人的房子。 西南山上多竹,每当春天的时候,就有山民住在木屋里巡山挖笋,一般要住两个月,而其他的月份则空着。 把马关在一间房里,人则集中在主屋里观察动静。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那些山民应该都是打的地铺。 纪颜盘了腿坐在屋子中间,默默测算了一下距离,前后左右大概两仗方圆。如果不用解毒,自己的灵力范围应该能保证整个树林吧……不过现在只能控制一丈范围了。 默默把心神沉浸在身体里。 这是什么毒,似乎有无限的生机,在自己的身体里来回游走。身体似乎很兴奋,高兴的不停生长,再生长……这样下去,血液会冲出血管,血管会长出肌肉,肌肉会突出表皮,骨头会穿破身体……最后自己把自己炸死。 笨身体,生长的平衡都不懂。 暗骂一句,暂时不理会疯狂澎湃的生机,也不去担心自己每一处被折腾的疼痛不已的肌体,把四处散乱的灵力慢慢聚集到檀中。 刚才为了让矮马能跟的上队伍,消耗了许多灵力,现在就靠血玉里蕴藏的能量了。 反手结印,打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中的斗字印。 斗,宇宙共鸣。 心里默默念着斗——斗—— 心海如同一点荧光晕了开来,并不是如平时那样平铺了出去,而是渐高渐远,融在这浑然一体的黑中,发散到宇宙星空—— 斗——斗—— 似乎应和了自己的频率,一阵清凉的清明融合着温暖的松软包围了自己,渐渐渗透了进来。 双手迅速一转,变反为正,两食指与拇指连接,手心向上结水莲花印,把自己身体融合进去。 那不受控制,疯狂兴奋的身体刹那间在心海里变成透明。 血玉红芒一闪,温热起来,在衣服下不为人知的化了开来,和身体融为一体,天地间庞大的灵力顺了檀中穴由经脉入骨髓,由骨髓入血肉,由血肉漫出身体,源源不断的循环。 在身体里肆虐着庞大生机的毒素似乎也很喜欢灵力,迫不及待的跟着灵力慢慢淡出体外。 沉浸在盎然生机的喜悦中,浸霪在清明的灵力中,身体渐渐恢复理智。 果然的天下第一啊,解毒能解的象我那么舒服的怕是没有了吧。 虽然身体不能乱动,手上结的水印也要继续加持,不过已经不用把心神全部沉浸在心海里了。 让灵力和毒素自行融合,循环排出体外,纪颜这才有空张了眼睛打量四周。 滕灵躲在剌甲被后窝在窗户后面偷看外面,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早早把那雪亮的匕首亮了出来。 “那个……滕灵姐姐,你快把匕首收了,黑夜里的光容易暴露目标。如果我们运气好,我的毒解了后可以再逃跑。” 逃跑?这么没面子的词。滕灵悻悻收了匕首,回到滕广身边小声的说“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果是剌甲喽罗那样的,我还真想好好干一场。上次赢的莫名其妙!” 傻丫头,如果是剌甲喽罗的角色,这毒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师叔的配药里往往要来点自己的血,做出来的药就有了解百毒的功效。 可是这次的毒好奇怪,应该是生……不是死……不过生的太厉害了也就死了。好高明的毒药啊。 也就是说,这次来的可不是普通角色,但是抢着喝酒的时候可不知道自己会被搞的这么惨,看来不能大意啊。 “他们应该不是普通人。”纪颜觉得有必要提醒大家。 第二十三章正面对抗 “他们应该不是普通人。”纪颜觉得有必要提醒大家。 “唔?你好了么?”滕广面露喜色,蹲了过去。 “纪颜哥哥,你吓死我啦。”虾米一个跳跃,双手张开准备来个大大的拥抱。 “等等……”连忙把虾米箍住“还没好。”腾广这才注意到纪颜仍旧手结水莲花印端坐着。 “恩……还有一部分毒,要过一阵子才好。” 滕灵也走过来奇怪的看着纪颜微笑的脸。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刚才看了他闭着眼睛,嘴唇完全是青的,脸色苍白的纸一样,差点以为他就要不行了。 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微笑的绝美少年刚才就有可能彻底消失,心里突然痛了一下。 甩一甩头,把这个念头驱逐出去。一抬头,看见滕广一点不顾及形象就那么蹲在纪颜旁边,心里又是一烦。 他喜欢的信任的应该是三哥,对了他就笑,对了我就发傻。 咦?不对,自己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吃自己哥哥的醋吗? 天啊……他是个男人呐。 晕。 转头看见剌甲还待在窗口尽职的观察。 哎,这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高大,英俊,豪爽,重情重义,手下这么多小弟有领导才能,最重要的是有江湖上拼杀的男人味!也就是霸气! 三哥也不错。待人真诚,帅气,聪明,博学!虽然没剌甲那么壮实,但往那一站,气势就能逼了剌甲低头,这就是王者之气! 那个纪颜,才高我半头,太过美丽,太过白痴,一点都没江湖经验,不,连普通的经验都没有……坐没坐像站没站像,整一个土包子。 第21章 没的比嘛! 哈哈,我还是正常的。 想着想着,又蹭到剌甲身后。 突然心生警兆。纪颜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重新把沉浸在心神里。 正和纪颜说着话,突然看到纪颜脸色一整闭上眼睛,滕广心里一突,回头看看守在门口的傲龙傲海。 两人微微一摇头,表示没发现什么动静。 又转回头担心的看着纪颜俊美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不是痛苦也不是害怕,也不是担心……他怎么了? 缓缓睁了眼睛,神色从没如此凝重。 “对方搜过来了。滕广,滕灵,虾米,你们紧靠了我,不要离开半步。”纪颜迅速说道。 “傲龙,到我腰囊里找出烟花,赶紧到屋外放了,我们的人在各地都有,必定有人能看见赶过来。你再赶紧退回来。所有人不要离开我一丈距离。我们坚持到外援就可以了。” “现在还没有敌踪,放烟花不是暴露目标了么?”傲龙曾经放过信号,但那已经是在开打以后。 “等动了手你就没机会出去放信号了。他们也有修行高手,用心神搜查……虽然人还没到,但在这样的范围内,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的。快去。他们已经来了,速度很快。” 滕广稍一思索,既然敌人已经赶到附近,必定不会放过这片树林,更不会放过这几栋木屋。显然自己这些人是迟早会被发现的。 “傲龙,你去放信号。希望我们能支持到增援赶到吧。” “啾——”一朵绿色的烟花飞向夜空,在空中一闪又爆出一颗绿色的光弹,又升高数十丈,闪烁良久即将熄灭之时爆出第三颗,如同一盏绿灯在夜空中久久悬挂。 几个人在窗前目瞪口呆看了,简直不相信这世上有亮的这么久的烟花。 “嘿,你们怎么做的?” “切,很难么?一颗包一颗呗。”纪颜无所谓的说。 “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看到不”滕灵到底是女孩子,对美丽的事物天生就有被诱惑的危险。 “我包里有的是,只是这是信号不能乱放的……傲龙,你怎么放了个绿的?好象和我师傅嘱咐的不一样。”纪颜还是端坐在屋中间,抬了头思索着,这样的情况好象应该放红的吧。 傲龙一怔“糟糕,天这么黑,我看不清颜色,随便拿了一颗,难道你有很多颜色的?” “唔……算了,反正也是信号。虾米坐我身边来。腾广,你武功不好,又是目标,等下待在我身边无论如何不要乱动。”纪颜又再次嘱咐,轻轻把眼睛闭上,用心神搜索着屋外稀疏的树林。 门前,十人,屋后,十人。 左边的窗外,树上五人,树下十二人。 右边九人。共四十六人。 右边的房子里六匹马,仿佛感觉到诡异的气氛十分不安。 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掩了过来,没有一丝呼吸。 来了! “布阵!”纪颜一声低喝。 神色凛然,完全不同原先的好吃的男孩,气势暴涨。 滕广抽出细剑秋水,滕灵也把匕首握在手里,分别站在纪颜两侧。 傲龙本来想说你还没资格吩咐我们,但就是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觉得他的话不可违背。 看了殿下没什么其他吩咐,形势逼人,也只得防了再说。 两个人抽出明黄龙纹刀,这是大内侍卫特别配备的宝刀。一般有点见识的江湖人看了这刀决计不敢惹祸上身。 剌甲也抽出心爱的藏龙刀,默运真气,“丁——”一声龙吟,刀气仿佛一条龙一般绕着到刃来回游走。 这样纪颜和虾米两个看上去最弱的被护在中心,第二层是滕广滕灵,最外层是傲龙等人布成三角,护为攻防,里面四人被守护在一丈之内。 突然如同黄蜂飞过,嗡嗡震耳。 “退!”暴喝一声,纪颜身上白光一闪。 第二十四章战局 剌甲等人迅速躲闪,整个防守圈嚯的缩小,众人只觉得眼前似乎有光亮了一下,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江湖传说暗器之王孔雀翎发动之时,暗器四射,有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而就在你目炫神迷之际,它已经要了你的命。 可现在这暗器来势非一般可比,就算是孔雀翎也要甘拜下风。 此时暗器已然化为明器,如同沙暴一般呼啸着朝众人扑过来,避无可必。 奇怪的是,暗器来势虽凶,却象黄蜂一样只围绕众人旋转,让人误会它们在寻找好下口的地方,一时空中嗡嗡大震,一片银白。 再凌厉的暗器也有力尽之时,转了一阵,“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急响,全定在了墙上。 那暗器是长着蝎子钩的银色飞针,所到之处,坚硬的墙面也给钻的裂开小口,这要是定在人身上,非得穿透不可,还得带上一块肉去。 众人看的又是一口冷气。纪颜此时面色却又苍白许多。 纪颜从来没尝试过把凝冰诀的范围扩展到一丈方圆,幸好灵力凝成的冰不那么稀薄,堪堪挡下这群狂蜂。 只是自己正在解毒,这毒又麻烦的很,一个劲和自己身体亲近,能用的灵力不多,看情况,自己再没这能力施展足够范围的凝冰诀了。 纪颜一手结了水莲手印,另一只手暗暗摸出一张符来。 江湖中人却都知道,真正的暗器,还是在唐门。 唐门暗器,哪怕只是一枚普通的铁蒺藜,也绝对没有人敢小觑。 江湖中人说:“宁遇阎罗,莫碰唐门。” 滕灵舒了口气,却不那么相信江湖传言,笑道:“这大概是唐门的了,手法怎么这么差,我们不动也打不中。” 仔细一看,墙上密密麻麻全的暗器,足有两百枚之多。 只有虾米似乎受到惊吓,只管紧闭了眼睛不管不问。 纪颜听得滕灵的大话也是微微一笑。 那四十六人中只有二人出手,一次能发上百枚暗器,看样子应是一等一的高手。似乎和师傅送的连环画中唐门绝技漫天花雨一样。 纪颜突然想起自己在书上看到过,听师伯说,有一次到唐家去联络感情兼切磋武艺,到了兴头上的时候居然跑去喝酒吃肉,对他提起自己的烹调乃是月老山一绝!而在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不管是什么绝技,只要在月老山排第二,那么在江湖上绝对找不到第一。所以那个唐家老大说是要师伯介绍他上山来吃一顿,而那本画册正是姓唐的伯伯“孝敬”给自己的礼物。 那两个人也是姓唐的咯,一次发的数量够多,样式好看,令人佩服,可惜没什么实际用途。看样子那本连环画是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 看样子姓唐的伯伯不是好人,这么赖的招数还拿出来送人。 纪颜不高兴的撇撇嘴,暗暗骂道“小气的伯伯,下次不请他吃我的拿手好菜!” 正咬牙切齿间,突然身体发肤如同刀割般猎猎作痛,八道霸道狂乱的劲气直逼而来。 ************* 漆黑一片的丛林里,暗伏在周围的黑衣人紧张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 这次带了全中队四十来号人出任务,另外还加派了教中使毒高手。 以前从来没见过杀四个人要派这么多好手来的,更不消说整个中队全部出动。 可见教主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果说第一次下毒却让他们察觉给逃了出去,是个意外,那么刚才的一拨暗器进攻应该绝对能要了他们的命! 那不是普通的暗器手法,那是唐门的暴雨梨花用漫天花雨的内气散发出去,在同一时间,全方位发射。 上下左右,所有退路全部封锁。针后有针,后发而前至,如同厚厚的罩子,把生机和希望统统断绝。 所以,那个屋子里应该都是死人了吧。 清理战场,向来都是个肥差。只有在上一次任务里表现出色的队员才得到清理死人的资格。 他们八个人只是给死人再添一刀罢了,可是却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目标身上的战利品,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宝贝,很幸运的时候也能得到武功秘籍。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八个能得到些什么。 众人羡慕的盯着黑暗中更显神秘的木屋。 只是—— 为什么屋里却传出阵阵暴喝。 为首的黑衣人不安的看着身边的女子“不正常。” “恩,早就不正常了。按说猎物就算及时发现情况不对逃了出去,但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早该毒发身亡的。我亲眼看了他们有人喝了下去,只要喝下去,决计无药可解!可是……” “是啊,他们的气息还是五大二小。”听了屋内传出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眉头紧紧皱起“再说那么多暗器总能打中一两个吧?唐家二少的战迹可是例无虚发。” 女子的容貌在随了云动一明一暗的月色下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她的眼睛异常晶亮,在深深皱着的眉头下面别有一番滋味:“不对……那五只大猪决计顶不住这么久,我知道他们的实力,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 八个黑衣人挟着凛冽的劲风从窗口扑入,也不管暗器的效果,管他死人活人上来就是旋风暴雨般刀锋处处。顿时八道劲气编织成无法突破大死亡之网向屋中之人当头罩下。 “叮,叮,叮……”傲龙傲海一把明黄龙纹刀封地滴水不漏,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明黄的亮光,煞是好看。 每一下刀刃的撞击都震的手发麻。好厉害的劲道! 傲龙暗暗震惊。 第22章 那八个人使什么刀法虽然认不出,但内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而自己的内力在大内侍卫中绝对在前10名之前,那么这几个人岂非在五名以内?是什么人花这么大的代价要置我们死地? 正文第二卷 第一章作弊 这江湖上哪来的这么许多高手?他们进屋就砍,显然战斗经验丰富,刀法纯熟,决计不是刚入江湖的年轻人。 傲龙傲海劲力布满全身,丹田中一道真气源源不断灌注在龙纹刀上。 龙纹刀一时光华大涨,如同一条明黄的战龙把敌人的进攻封杀在一丈之外。 见了龙纹刀那八人丝毫没有退缩,想来应该早已经知晓,出刀突的叫快,点向肩、肘、腰、膝,却隐隐包含了心、喉、丹田、阴要害部位,带起庞大的杀气如骤风般扫了过来。 压力顿时大了起来。还好三人防守范围只有一丈,攻防救助都还来得及。 三把刀带一层层光圈如同罩子般,所有劲道莆一接触随即弹开。 眼看了无法前进一步,那圈中的滕广只是横握细剑站在两步之内,往往自己刀锋就要砍到,却偏偏被该死的三把刀给逼了回来。八人还抵不过三人? “八仙阵!”一声口令,那八个人刀法一变,八人变十六人,十六人变三十二人。顿时把几个人围的水泻不通。 纪颜微闭双目,心海中纤毫毕现。 毒还在自己的体内被灵气吸引着往外排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天眼似乎太勉强了。 不过就他们这种水平这种速度,不用天眼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丁丁丁丁丁丁……” 没有人出声,只有刀碰刀的声音。 心海里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清晰。 尤其的剌甲,似乎是心疼他那把藏龙刀,每一次不小心用刀刃抵挡了敌人的进攻,脸上就一阵的痛苦。 看到这里,纪颜不仅暗暗好笑。那剌甲身手不错,只是以前不曾见过这等高手,总是一惊一乍的。 有时候那刀明明砍往剌甲的腿怎么一忽儿却到了他的脖子,而有时候看上去很软弱的一刀,到了面前却突然加速…… 剌甲苦了张脸,动作渐渐慌乱起来。 刀从哪里开始加速,真正的劲道指向哪里,纪颜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看起来这几个人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八把到有前有后,交织成一张网络,有两刀砍向敌人必救之处,而其他两刀早已经蕴涵力量跟在后面一冲而过。另四把刀也如此这般杀招带着杀招直往目标的要害笼去。 这刀阵的创造者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纪颜就算不用看的,只用感觉就完全掌握了刀的方向。无他,那八人灌注在刀上的劲力实在太大,在自己的心海冲起阵阵波动,想不清楚也难。 不过要是想让他们如同自己的师傅师叔那样,隐藏劲道,只在一刹那间攻其不备,那还要修上百年吧。 自己就算不是进攻高手,这天下防守第一却是稳如泰山了。 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突然在心海中“看见”剌甲脸色一变,原是同时三道刀锋直指咽喉,眉心,檀中……逃无可逃! “剌甲!”滕灵惨呼一声,悲痛的声音让纪颜的心为之一颤。 原来……原来……她在这么紧急的时刻眼睛所关注的是剌甲而不是我。 能保护你的人是我,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啊,连同保护你重视的剌甲! 纪颜的发带“啪”的一声断裂,头发仿佛在旋飞的风中猛的散开来,在劲风中飞舞着又慢慢静止的垂到肩上。 纪颜手上白光一闪,捏着的护身符化为一道灵光附在黑色的头发上。 黑暗中,没有人看见三根极细的发丝在灵力的操控下直朝刀口飞去。 “啊——剌甲小心啊。”一声惊叫,滕灵就想抢上前去,来不及了,那三刀似乎已经穿过了剌甲的三处要害。 “剌甲——”惨呼一声,不忍见到血流人亡的惨像,滕灵紧紧闭上双眼。 “嘿——呵!” “哧——”刀锋罩下,剌甲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心脏似乎漏跳了几秒锺,已经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纪颜特制防御利器护身发丝人不知鬼不觉的飞旋起来。 柔软的发丝充满灵力变的无比柔韧,轻轻往刀身上一撞,一片温和的月华护住剌甲要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凌厉的攻击如同在水上滑了一下,贴了剌甲要害险险擦过。 剌甲自知要死,但肌肉还是自动挥起藏龙,迅速一一格挡……怎么回事?居然都弹开了? 原来临死前的发挥有这么好的效果! 剌甲精神大振! “来吧!你们这些龟孙子!” 自觉武功突然有了突破性进展,剌甲长啸一声,更是不要命的挥起刀来。 原来实力就是在生死边缘才能增长!觉悟! 闭了眼睛微微一笑,纪颜把这都看在眼里。 三根发丝各自围绕了傲龙等三人,上下游走,如同无形的盔甲,把三人的要害保护的密不透风。 那八人久攻不下(其实只有片刻),往往就要得手,却不知怎么,似乎有一只隐形的手一带,自己的刀就贴了对放的要害滑了出去。要不是经验老到,怕是反被对手反扑受伤。 一阵又一阵冷汗。一下又一心惊。 心中越来越焦灼,手上越来越紧。看样子情况要糟!不如放开来速战速决。 八人顿时放弃防守,不要命的攻了过来。 一时三人都被压退一步。 刀锋不断,压力越来越大,傲龙傲海心里暗暗着急。这么下去,不是战死累也累死了。两人早就心有默契,长啸一声,滴水不漏的防卫一变,顿时变成大开大合的攻击。 “公子,我们打开一条路,你和小姐冲出去!”傲龙傲海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 正要往外杀,纪颜冷冷开口“外面还有人,我们冲不出的,你们两不要离我一丈!” 傲海闻言不禁气的血脉贲张,“怕死的不要拖累我们爷!” “你们不会死!腾广也不会死,轻举妄动只能让我们失去屏障。你们只管杀敌!一切有我!”纪颜的声音冷的滴水成冰。 “骂的,今天见鬼了。兄弟们,咱们拿出看家的来!”八人中领头的大喝一声。 那七人也不说话,只是加快了阵法运转,刷刷刷,四处都是劲风。 傲龙傲海见腾广还是立在原地,暗叹一声,“罢了,罢了。爷要是不走,我们也只能跟着尽忠了。” 心下想到反正必死,干脆放手一搏。手上的龙纹刀更是大开大合,不再顾及生死伤亡。 傲龙突然眼目瞠裂,惊的毛发倒立。眼见几把刀分刺而来。 糟,胸口躲不过了! 恩?对手那刀明明就要了我的命,怎么往外一歪,斜了过去? 嘘——还好自己作人义气,所以老天爷照顾运气一向可以,逃得一命! 傲龙打着打着,突然觉得奇怪起来。 明明自己怎么也躲不过敌人四方夹击,那无处不在的刀锋偏偏露了个豁口让自己毫发无伤。 渐渐的也发现了这个剌甲早已经兴奋不已的“事实”。 在生死关头,武功就能突飞猛进,往往同时接下几处必杀。 死不了,那还怕什么? 傲龙傲海眼睛一亮,更是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只杀不守,就是见了刀锋直刺心口也不改招式,只往对方身上砍去。 以攻对攻! “杀!” “杀!” “杀!” 傲龙暴喝。 傲海狂风乱舞。 “杀!拼啊——”八个人不再坚持不起作用的阵法,举刀狂冲。 “哎呀——” “糟糕——” 那八个人顿时象冲进绞肉机的老鼠,只能左躲右闪,一时间狼狈不堪。 滕广和滕灵一无所觉的站在中心,脸上紧张的绷成棕绳一般,随着刀风一张一弛。 得意一笑,纪颜在心中默念:不好意思,我作弊了! 这根本不是以攻对攻。 在三根看不见的“盔甲”的防守下,傲龙几人的刀带起一尺光芒毫不顾忌直接往敌人心窝咽喉扫去。 第二章毒女小水 傲龙傲海眼睛一亮,更是不顾及自己的安慰,只杀不守,就是见了刀锋直刺心口也不改招式,只往对方身上砍去。 这一不要命的打法一瞬间转变了格局。 “哎——” “喔——” 敌人阵势一破,顿时被杀地精光。 几个在中心的人没什么感觉,傲龙他们可是暗自心惊。 脖子上忽然痒了一下,傲龙一摸,原来是根长的过分的发丝。足有二尺长,而在坐几人,披散了长发的只有一个人,纪颜! 傲龙傲海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傲海也从自己肩上拉下一根长丝。 难道是这头发在密不透风的刀风中护了自己的要害?这是多么恐怖的控制功夫啊! 有这可能吗?互相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头发的原因吧。 回头看了看纪颜,仍旧结了手印坐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好象应该称作“贪”吧。 “哈哈,把他们的刀拾起来。上次收了山贼的刀没发的了财,都让滕广给送人了,这次这几把刀不错,可以换很多好吃的。”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又看了四周木墙上的暗器。这都是精钢所造,极其精巧,应该也能换点东西。 “傲龙,你们清理一下。”滕广示意三人把尸体扔出去。和尸体呆在一起有够恶心。 第23章 滕灵早就皱了眉头捂着嘴,不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 “啊,对了,你们把他们的衣服也剥下来。”纪颜又发现可以废物利用的东西。 “不是吧……死人的衣服你也要?”滕灵恶心的要吐出来了。以后绝对不粘这个人的身,没想到他不讲卫生到了这个地步。 “不……我的意思是用他们的衣服裹住手,把钉在墙上的暗器收集起来,摆在我们的周围,也可以用来防守的。” “……你也会暗器?”滕灵不相信的看着纪颜。 傲龙傲海互视一眼:如果他能操控暗器,那么那根发丝是不是也可以操纵?那可是极软的东西,如果没有无上的阴柔功夫是万万做不到的,那纪颜只那么点大年纪,怎么可能有呢? 傲龙等不再多说,按了吩咐搜寻了好些暗器前后左右摆成四堆,再把尸体一个个丢了出去。 夜风呜咽,屋外无尽的黑暗中杀机四伏。 “我们就这样等在这里吗?”滕广紧了紧手中细剑。束手无策的等着别人杀过来终究不是自己的性格。 “公子,现在我们至少还有房子遮挡,我们几人还能布阵。在这房子里,他们进不了很多人,否则施展不开手脚……现在就怕他们另有谋划。”傲龙实战多些,毕竟这样等待是最有利的,不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只有等死,只盼了外援快快到来。 突然外面亮起几十只火把,敌人终于从暗处走到明处。 “我们只要滕广一人。”首领身边的女子笑了,笑的很甜,甜的如同蜜一般化了开来。 “小妹先在这里道个歉,实在是手下的线报笨的象猪一样,不知有高人在场。” 那女子娉娉袅袅走进几步,全不当这里是险恶的战场,面狭染上一丝红晕在火光明灭中如此娇媚动人。 “小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我那千金难买的酒为何各位喝了一点事情也没有……到底哪里露出破绽,还请高人指教。” “我们没喝酒,当然没事!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出来现眼了。”女人天生对雌性美丽生物反感,滕灵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哦?是这样么?我可亲眼看了那个小色狼喝下去的。” “你是指我么?”什么时候自己变色狼了?色狼,好象月老山的狼灰土土的,没什么颜色啊,纪颜纳闷抬了头看看周围表情不明盯着自己的人,好象自己真作了什么坏事。 “不正是你抢了我的酒么……还是你在装疯卖傻,用了障眼法?” 自己的一点情根本不是毒药,再厉害的用毒高手也不可能察觉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当然,如果他们没人喝下去,证明毒药还是有效的。 但如果没人喝那么就是被识破了……不是毒药的一点情怎么可能有破绽? “哦,是这样的。”纪颜原本被这女人无缘无故打了一耳光,早想寻个机会解释。 “我当时叫你娘……你就打我……”委屈的扁扁嘴。 “色狼!我有那么老吗?当然要打你!” “可是你一走出来,我就觉得你和我师叔是同一类人。所以……叫你娘。” “你师叔?我和他很像么?”那个姑娘奇怪的问道。 “是啦,你自己是不知道的啦!虽然你的酒我没看出什么问题,不过在山上的时候,只要是师叔经过手的东西,其他人吃了都要躺个十天八天的。滕广他们大概就要死翘翘,所以没让他们动那些东西啦。” 原来破绽出在自己身上……那么以后出来作任务都要好好洗个澡,换上从没穿过的衣服,还有最好能够易容。 仿佛知道那女子的想法,纪颜摇了摇头心道:看样子还想去害人呢,其实只要是长年累月接触那些希奇古怪的药材,身上的气味和师叔一样,就是生在骨头里啦,怎么也脱不掉的。 刚想好心提醒那个姑娘不要白费工夫,却见那姑娘脸色一正。又对了木屋大声说道: “我们不想得罪前辈,只是任务在身,必定不能放那滕广离去,这木屋久经日晒一经引火必成火海。想来前辈不必为小辈若此烦恼,不如行个方便。小妹名水水,日后必有报答。” 从木屋中瞧去,那女子身着宽大的白袍,却在腰间盈盈束起,如同幽雅水灵的百合,眉眼清秀正是酒肆中的卖酒姑娘。 第二十三火海 “纪颜,原来真是客栈里这帮人。”滕广隐在窗前看了一会又走了回来“她说我们这有什么前辈……你们谁看见了?” 屋子里七个人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人。 “是说我呀!呵呵”纪颜得意至极,简直想暂时放弃解毒,跑出去和那女子握握手。 “得了,小孩别插话!”滕灵随意挥了挥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年纪根本没资格这么说话。 “三哥,为什么他们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他们不要我?我不重要么?” “……”无法解释这个问题,滕广额前冒汗“他们这是骗我们的,是分化我们!如果有人认为自己没有危险就这么出去了,必定被他们秒杀。” “恩,三哥好聪明。” “呵呵。” 那屋外的女子等了片刻,见没有动静。眉梢渐渐高起,几乎挑到额角,却更加妩媚:“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行霹雳手段,尽全力击杀!” “射!”黑衣首领一声令下。 火红的箭雨,仿佛火山爆发岩浆四射,挟着疯狂的劲道,带着硫磺火石的气味猛兽般扑了过来。 一瞬间,火光如血。 滕灵惨白的脸,滕广英气的脸,傲龙沉着脸……纪颜……开心的脸? 绚丽的火光似乎是一个讯号,血液突的在体内燃烧。 英雄末路,不拼命就是一条死路! 现在正是流血的时刻,现在正是拼命的时分。 杀!杀出一条血路。 “杀——”一声狂喝,傲龙傲海剌甲化为一团明光就待杀出重围。 如果这天晚上有人没睡,有刚好往这个方向看风景,那他会看到他这被子再也难以忘怀的景象。 远处的天边突然象施了魔法一般爆起火红的小球,象花朵一般在半空划着美丽的弧线,似乎神吹了口气,在黑夜里怒放。 正当沉浸在美丽中,神的袖子轻轻一抚,绚烂的热情如同风中落樱,化为星星花瓣在黑色的天幕上渐渐逝去。 “再也看不到这么美丽的烟花了……” 痴痴的看了半空中消失的奇景,那名为水水的女子喃喃的说着。 火把挟着激锋射向那木屋的时候,谁都以为即将看到的是熊熊的火海……只是那火把突然转射向天空,就好象它们的目标本来就在上面一般。 没人知道为什么突然看到这无法形容的美丽,只有没看到的虾米心里有数。 一直把自己的死活统统交给纪颜,只管闭了眼睛蜷缩着脑袋的虾米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震动。 似乎从纪颜身上爆发出一股劲风,从自己身边一扫而过,紧接着似乎是屁股下的地板剧烈的震了一下,最后就是纪颜抱了自己欢呼:“虾米快看!好大的霹雳五雷掌!” 既然欢呼了,那就没事了吧。 放心的睁开眼睛,唔?怎么纪颜的脸色还是那么白? 不去理会屋里屋外的闹腾,虾米觉得自己的心缺了那么一块:“纪颜哥哥……是不是你?” “什么啊……可惜你没看到!” “你……”不知道怎么问,也不知道纪颜这时候放弃解毒全力出手会有什么后果,只能担心的咬自己的嘴唇。 “哎……就是用了好些精钢暗器,那可全是钱啊。”心疼的走过去,把所有的暗器摞到自己身边来,一边赞叹道“恩……都是五个角的……虾米,要不要给你几个玩玩?” 极远出隐隐传来一声呼啸,应该还在五十里开外。 “糟糕,前面的信号就已经暴露我们的行动了,现在这么大的火花,连位置也暴露无疑。我们没时间了。”为首的黑衣人暗自心焦。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几个人,来了外援就更难搞定。而方众天的任务是不允许失败的。 木屋这道防线怎么也突破不了,就算是勉强冲进去,狭隘的地形也很难发挥人多的优势。怎么办呢? “水水,你留在这里。”头目看了水水一眼。这么温柔的女子无论如何不应该染上血腥,哪怕只是欺骗自己。 “所有人,杀!” 三十多条影子如同灵巧的山猫,手斥长刀蹂身扑上。 挽起刀花护住全身,伏低了身子直直撞了过去。 噗噗——几声钝响。窗户,门,连同墙壁随了尸体沉重的力道化为几个大洞。 “杀!”傲龙一声应喝,一脚把撞过来的尸体踢了出去。刹那间,周围刀锋掌劲如激鱼般狂扫而来。 “再不走,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啦!”一声劝慰仿佛是夺命的信号。 “啊——”空中幻起一道道血箭,随着寒刀带起“呜呜”的风声,木屋里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你们是撞上来找死啊!快退吧……”又是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杀阀似乎不断验证着什么。! 虽然还有二十多人,但已经不必杀到最后了。 那前辈高人还没显身,隐在暗处如同死神的窥视…… 那已经近到三十里处的呼啸,表明来人也是绝强高手…… 是杀到最后一人,还是……自己背负失败的罪名? 那首领脑中急转,突的长身而起,跃过傲海,直往仍坐在中心的纪颜斩去。 第24章 那一双纯净到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的异常分明。 眼神中包含的是无奈……还是不忍? 但那绝对是镇静,不含哪怕一丝丝恐惧。 一瞬间,那首领似乎掉进一个幻觉,仿佛是神在考虑放自己一命还是夺去自己的性命…… 怎么可能。 “恶贼!纳命!” 滕广一声怒喝挡在纪颜身前。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电光闪烁。 那首领一错开纪颜的眼神,恍惚从幻境变为现实。 突然发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正主,心下高兴起来。 拼了! 电光火石,何等迅疾! 据情报,这滕广也就二流水平……只是为何自己的刀明明杀向他的脖颈,却边成砍他的肩膀? 无论自己出刀再快,滕广身上就想罩了层无形的空气罩,滑溜溜的,怎么也砍不中。 总算明白为什么原先那八人如何失的手……这是有攻无防的战斗……没有胜算的攻击,的确是在找死。 “叱——” 眼见了暗器不知被谁操控,满天乱飞…… 血湿重衫,汗透血衣。 动作越来越慢。 那啸声已在十里开外……来人不少! “撤!” "朝如青丝暮成雪。"水水一边吟哦,一边举起三月葱白一般的纤长玉手, 从发稍摘下一朵冰花挥手一扬如白冰般冷雾凝在木屋顶上,听了撤字,毫不迟疑罩了下来。 “不要吸气!”纪颜一声急呼。 仿佛平地起风,旋绕的暴风炸了开来。 在二十几条人影迅速的撤离和五六条人影迅速的靠近中,木屋炸成齑粉 第二十四黑暗的王者 京都日照城一处宅院,树稀花疏,只潦潦几处松柏显出一丝绿意来。门前的台阶残留着积雪,浅浅一溜脚印。 厚重的门内,一身紫袍的英俊男人正看着铜盆里的血水渐渐浅去,不时单手覆在盆上,微微加入点功力,另一只手拿了木棒搅拌着,防止这血水结冰。 一个三寸大的木偶浸在血水中,紫红的血水缓慢的顺着木偶紧密的纹理一丝丝的渗了进去。 叹了叹,这速度还真够慢的。要是在自己国家,温暖潮湿的气候下,这血水早就渗了一大半了,可在这天寒地冬的北方,才浅下去这么一点。 “教主,已经这么半天了,让属下来吧。”丝淼脱下貂鼠风领,把大红猩斗篷往后一甩,空出手来,就想接过铜盆。 “不能用真气把这血水逼进去,要不就不纯了。千年沉木易得,可好不容易弄来的紫河车全在这里了,三重咒容不得半点失误,还是我来吧。”担心丝淼取巧,紫衣男人不放心把制作骨血木偶的大事交给她。 “禀教主,有客人求见。”厚重的铁门外隐隐传来低沉的声音。 除了滕宽有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难道是他派的人来?这么急,小水他们就算得手,消息也没那么快传过来啊。 “丝淼,你去。” 整理好貂鼠风领,丝淼推了门走了出来。“客人在哪里?”白净的脸上一丝红晕,仿佛宣告自己在教主心目中的地位。 “小姐……”侍卫迟疑着不知这样说以后自己的日子会不会难过“客人指名了要见教主……这事怕是您不能……” “我没资格是吗?”微微扬起的声音并没多少不悦,只是那侍卫不由打了个寒颤……完了,死无葬身之地了。 “哪里的客人?”门里教主的声音淡淡传来。 “似乎不是本地人,口音偏北……” “丝淼,你接着来,记住,不得加火,不得用真气逼,要自然渗透。”紫衣男人走了出来,纤长的手挥了挥“带路。” 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纤长苍白的手,多么高贵的血统啊,只有帝王家才能有这样美丽的手吧。丝淼摸了摸自己的脸狭,仿佛情人的抚摩,妖袅的走进门去。 华丽的客厅中一人似乎悠闲的欣赏着字画,见到侍卫带了人过来,赶紧上前略行一礼“见过教主……” 来人宽肩,方脸。厚厚的貂皮大衣裹的臃肿不堪。拇指上戴了大红宝石的戒指,脚下是北方人常穿的半统鹿皮靴。一看就是跑遍东西南北的商人。 只是他那高大的身材,均匀悠长的呼吸,炯炯有神的眼睛暴露了他想掩藏的身份。 “在下方众天沈百川,这位不是本国人吧……”紫衣男人略一拱手回礼。 来人巨大的手掌,突出的骨节,比平常人宽大的多的手腕,都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应该使惯重兵器或长兵器之人……这样的人除了武将怕是很难有其他的可能了。 微微一笑,来人不卑不亢回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教主。在下是羯利国阶前游击羿飞,奉我国主之命前来。” 羯利国,弹丸之地尔。 方圆不足八百里,城池不过二十,不到天朝疆域的十分只一,但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 其地形狭长,分别与天朝、北顷、高欢国接壤,目前应该仰北顷的鼻息艰难生存。 这样的国家军队能有多大作为?最多不过四万人罢了。不过看那叫羿飞之人,气宇非凡,倒也是个人才。 “方众天不过一民间自发的无名小教,怎敢将军前来。”话是如此说,但沈百川却未有丝毫谦色,左手虚抬,让了座位与翌飞坐下。 “教主本是纳南岛国之人,如此大事,怎可不与教主知会?” 面色一变即转正常,沈百川走到书架边轻巧一扳,一幅山水字画渐渐移开。 不易察觉的含着一丝微笑,羿飞随了沈百川进入密室。 “请说。”沈百川心中微惊旋又镇定。自己出身岛国,此地只滕宽一人知晓,这个羯利人有是从何得知? “高欢国主册昴最近与我国君交恶,我君本是无意报复,但高欢屡屡过界打劫。这次天朝皇子争位应该有一段时间,无暇过问此事,北顷为我国做主将讨伐高欢。还请阁下拖制天朝。到时,羯利、北顷、高欢范围内,方众天可以随意发展教众。” 羿飞炯炯的眼睛直直盯牢沈百川,他不怕他不答应。这样的礼物任谁都不会拒绝的。 哼哼—— 沈百川在心里冷笑。 说什么屡次侵犯,怕是北顷有心并吞高欢国罢了。作为仰仗北顷鼻息的附属国,羯利当然巴不得灭了高欢,自己也好分一杯羹。能够扩大一寸国土,多得一千人口,对这样的小国来说都是重要不过的。 而北顷与天朝接壤疆界不过二百里,高欢对天朝来说是个天然的缓冲隔离带,是一道无形的防御。看来,北顷的野心不小…… 把方众天的势力发展到北方三国,正是沈百川第二步打算。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地盘,简直是老天送来的横财。 北方的矿产,马匹……这就足够了。 纳南岛国虽暂时无力与之争夺中原疆土,但能作地下统治者也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只要方众天的触须把这片大陆牢牢控制,纳南所需的军备物资就可以慢慢积累,终有一日可以挣脱无法突破小小版图的命运! 不管滕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这样混乱的中原对自己总是有利无害的。 沉吟半晌,沈百川犀利的眼神射了过去“果然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只是,我怎么相信你呢?” “哈哈,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两国相交就算订了和约都有反悔的时候,何况方众天只是民间组织……我想只要你肯,凭教主一身绝学,怕是没人敢得罪教主吧。” “说的好。来我们详细商谈……” 二十五祸害 “天道门哪位师兄在此?”远远传来焦急的呼唤。 “师兄——”听出是师兄云灯的声音,纪颜两手大张飞奔过去。 “嘎?”是小师弟纪颜的声音。 不可能啊,就冲了师弟被师傅保护的那么严密,不可能放他一个在此地冒险啊。不过看刚才那团冲天火光,怕的事情紧急。想来前面放的绿烟花是放错了吧。幸好自己一时放心不下前来查看。 就冲了放错烟花这样的蠢事,倒也就是纪颜宝贝才作的出来。 云灯本是尽全力飞驰,听到纪颜的声音,顿时立定身形,不自觉倒退一步。 这个小魔王可不能乱碰,搞不好沾莫名其妙的毒让人坐立不得。 可眼前这个干净小孩是谁啊?纪颜和师傅有的一拼的邋遢形象和眼前这人完全不符嘛。梳理整齐的头发,白净的小脸,啊……和那孩子十岁前倒是很象,只是这脸色怎么这么煞白? 梳理整齐的头发,白净的小脸,啊……和那孩子十岁前倒是很象,只是这脸色怎么这么煞白?云灯退开几步,毫不客气的盯着纪颜猛看,一时不敢确定。 滕广等人却集在一边暗暗打量来人。 云灯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剑眉宽嘴,鼻梁挺直,额头饱满。是个一眼看去沉稳可靠之人。只是那漆黑的眼睛精亮的闪闪发光,也就是标准的贼亮贼亮。并未穿着道袍,倒是象个儒雅的教书先生。只是衣服似乎已经洗的泛起毛边儿。 恩……这个看样子是正宗天道门之人,没错。 滕广等人刚刚剧烈运动完毕,敌人的血湿透了衣服,到也不好马上过来见人,只是等着纪颜介绍。 “师兄——是我啊!”完全不介意师兄的态度,钻到云灯的怀里纪颜仰起头很用力张大了眼睛“是我,我是宝贝帅哥纪颜啊!”委屈扁了嘴“换了样子不帅就不认我了么?” 虽然已经知道是宝贝师弟纪颜,只是不敢领教他的拥抱。 第25章 云灯无奈抱了纪颜的肩膀微微用力,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微微发颤,心里不由一紧“是不是受伤了?” 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似乎脸还微红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受伤……我中了毒。” “嘎?哈哈——哈哈——” 云灯心里一阵大爽,不由仰天长笑。 众人奇怪的看着大笑不止的云灯,仿佛纪颜中毒了却了他多年的心愿似的。 一起来的五人在云灯并排站在背后,却一个个皱了个眉头打量眼前的少年。 作为天道的俗家弟子,他们从来只是从云灯嘴里了解月老山的一二。 原来眼前这少年就是自己的掌门啊……这么小,还没自己年纪大吧,一个掌门居然钻到别人怀里撒娇,还被人下了毒,说实在的,不象……也不服! 传说中,纪颜作为掌门有三样绝技,号称月老山三绝。 不过私下里,每年一度的月老山祸害评选,那三绝都被当作纪颜三害名列榜首。 一曰纪颜的料理,不过吃不死人,这应该没那么可怕。 二曰纪颜的医药,医能生白骨,药可回死人,为什么也是一害? 三曰纪颜的笑容……这,这就更难理解了,俗话说笑容创造效益,笑一笑十年少,应该有利健康,但却排到三害之首…… 想来传言实在是有过其实啊。 五人心有灵犀在腹中一致认定眼前这无害少年明明就是人见人爱的大宝贝,只适合养在温室,这样血雨腥风的江湖根本不适合他。 终于守的云开见明月,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扬眉吐气的云灯大笑数声,终于记得收敛一番:“好!你终于也知道中毒的滋味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心回月老山住一段时间了。”缅怀了一阵血泪历史,欣慰的自说着。 云灯突然伸手一把抓了纪颜的手腕细细探询着“恩……生机无限……过则为毒。嘿嘿,纪颜,是谁那么高明把你也毒了?” 恨恨一指黑衣人逃窜方向,纪颜愤愤说道“就是他们。那个人和师叔的味道很象,是个女人。” 急急抓了纪颜的手,云灯的眼睛异常闪亮,欣喜的问道“怎么不把人家留下来呢……问了人家名字没有?” 哦,好,师叔终于可以有个对手了,也不会闲的尽折腾我们这些可怜的实验品啦。这个好消息应该马上,迅速,即刻让所有在外避难的师兄弟们知道。云灯坏坏的笑着,笑的好得意。 “叫什么水……她很野蛮啊,我只握了握她的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委屈的撕扯着云灯的衣袖,纪颜眼睛斜瞟,迅速看了滕灵一眼又收了回来“我也抱了她一下下,她都没打我,那个水水居然扇我!难道女人都这么凶?” 滕灵使劲白了一眼,那是没机会扇你耳光。哼哼! 不过现在更紧急的是让小师弟知道什么是女人! “哦!小颜啊,这就对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千万碰不得滴。” 切,咱们家花花不就是母老虎吗,自己天天抱了睡觉没什么不妥啊?怎么到了山下就不行了呢?这规矩真没道理。 不过这个想法纪颜现在可不敢发表,只能对了师兄一个劲点头。 掩藏了不良的微笑,云灯关心的扶了纪颜转身对了自己带来的弟子说道“你们的纪师叔,还不快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师叔——”五人齐齐跪倒在地。 “叫我纪颜就好,快起来吧。”纪颜冲了五个年轻人微微一笑。 五人本不愿给这丝毫没有掌门气派的少年跪地行礼,早待站起,不料纪颜不经意间的一笑,却如同中了一掌,再也无力起身。 这哪里是人间一笑。 那纤巧嘴唇绽开的嫣然 仿佛花树的嫩枝与新叶遮掩的未绽的玫瑰花瓣, 那明亮眼眸化开的神采 如同甘霖携带着欢乐在心中喷发成银色的喷泉。 完了……今后还能看到这样的笑容吗? 这笑容让人心甘情愿把身体融化,世间怕是没一个女子所能拥有吧。 完了,找个老婆的幸福感被这个笑容驱的烟消云散,而眼前的却是男人啊。 所谓叹为观止啊!看过了这样的笑容以后怎么去体会其他女子的微笑呢? 前途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明,就是哪怕撒尽热血也要努力立功,以博得掌门一笑吧! “可以起来了!”一人一掌打在五个弟子后心,云灯低喝一声。 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稳占天道门祸害之首的纪颜之笑啊! 第二十六章命运 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稳占天道门祸害之首的纪颜之笑啊! 幸好自己已经是被他毒了又毒,稍稍具备了一点抵抗力。 纪颜完全没有害人的愧疚,拉了师兄就待把自己的任务,师傅交代的服务目标介绍一下。 云灯暗自打量着纪颜极力推荐的好朋友。 为首一人气宇轩昂,神态雍容,应该是个站在众人之上的人。 身边的女孩虽然年轻,满脸兴奋好奇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畏缩恐惧,见识胆量都不是普通女孩所具备的,出身也不低。 身边的三个大汉走路沉稳,肩压的很低,身手应该不错。 那小孩倒没什么特别,要说特别只是他的视线根本就没离开过纪颜,仿佛除了纪颜再没可以关心的事情。 那么这就是师傅安排给纪颜的任务吧? 面色一正,云灯上前对为首一人施礼道“还为请教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滕广,这位是舍妹滕灵。” 滕!原是国姓啊。 “如贫道未看错,施主应该是前往京城吧?” 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被纪颜的师兄看破。滕广即朗声答道“正是。没想遇上盗贼。” “只怕不是普通盗贼。” 暗暗责怪师傅怎么把小颜牵扯到这么凶险的麻烦中,云灯凑到纪颜面前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知道,他叫滕广。”奇怪的看着师兄,滕广刚才不是才跟他说吗? “我是说他的身份。” “恩,他是滕灵的三哥。”又是废话。不屑一顾的看了看师兄,总说自己苯,看来师兄自己有够笨。 “……除了这个呢?” “师傅让我保护的人。”纪颜一向都很有耐心。 “师傅让你保护的?你有这么老实啊?再说凭你那三脚功夫能保护的了他们?” “当然了。我可不是骗吃骗喝。我有出工出力啊。他带我吃了好多好东西……有蛋炒饭,烤鸭,松花肉……”兴致勃勃一一道来。傲龙傲海在一边若有所思,滕灵却是习惯性撇了撇嘴。 “你和他在一起很危险,你知道不?给我回去在家老老实实看门!” “我才不回去守门!”瞪了无辜的大眼只求师兄能网开一面。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居然说本天才什么都不懂?还在滕灵他们面前这么大声的说。 本来滕灵就不相信自己的本事大的很,这下就更不信了。 纪颜生气的扭过头,一个转身坐到地上。 “唉——地上那么凉,不要耍赖!”耐着性子陪蹲在一旁,云灯苦口婆心。 “我没说错啊。你看,刚才要是我们不来,你们就危险了。早说过几遍,绿的烟花代表平安,红的代表紧急支援,紫色的代表集合,还有啊,这支五色万万不可乱放,这个一生只能放一次啊!” 五彩烟花么,不就是主人死亡信号么,这么紧张干什么……纪颜无所谓的想着,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师兄一说到这个五彩烟花脸就拉的如同自己的驴子脸那么长。 纪颜不耐,腾的又站起身来。 “这次大家都回来陪你好不好,他的事情我们来就好,你不要管了。” 云灯的五大弟子眼睛眨了又眨,简直不相信那个保姆样的人是自己崇拜的师尊。 好婆妈啊!想不到自己的师尊也有絮絮叨叨的时候。俗家弟子不由互相看看,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坚毅果断的师尊么? “我什么都懂!滕广他以后也要作个守门的,只是他是帮了老天守着这块土地。”纪颜用手点了点身下的土地,稍稍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帮他守而已。他也很危险,他能面对这些为什么我不能?”纪颜眉一扬,深邃的眼眸映着师兄满是不放心的脸。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对这个国家很重要。我决定了,我要守护他和这个国家。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而且我还要守护滕灵,虽然她又凶又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灵儿心里就有块地方变的柔和……只是这句话傻子也不会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唉,原来你真的都知道了。”忘记了纪颜是天道门中最不学无术,但是预测能力最强的人,其实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了他。 云灯长叹一口气,难道真是无法阻挡命运的车轮吗? “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吧?”纪颜一瞥滕灵,神色忐忑。 其实在净化封印虾米母亲时,就知道国家出了大事,只是这样的消息还是晚一点让滕灵滕广知道的好。 “恩,国君病危,太子也病危,乱象已现。” 两个人都不再交谈,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滕广和滕灵兄妹。 他们虽贵为皇子公主,但如果在皇位的斗争中失败或站错位置,那他所承担的后果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他们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也是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 所有的教育全部天翻地覆,人伦、纲常、道义、亲情……过去所有岁月造就的信念,培养的情义连同自己的人格,全都在残酷的杀阀中一一崩裂,无法保全。 第2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推翻一切温情,抛弃所有的恩义,在骨肉之间撕杀。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败,千万人下地狱的血腥游戏。 这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碰撞拼杀。 滕广,亲情道义,生死存亡,前途抱负,所有的一切伴随着腥风血雨放在了你面前。 滕广……你,准备好了么? 纪颜了然一切的目光看着滕广兄妹,不吐一语。 无言的看着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滕广,云灯走了过去。 “父皇病危……怎么会……我还准备把这一趟巡游的经过好好和父皇说说……他并不老啊……” “三哥,你相信他们说的吗?”滕灵感受着纪颜那似乎怜悯的目光很是不舒服,自己难道就要死了吗?失去父皇的庇护,就如同骤然闯进狂风暴雨,自己能挺的了多久? 刚才的袭击只不过是暴雨前奏吗? 黑衣人指名道姓的要拿三哥滕广,而他们面对大内侍卫面不改色狠下杀手,这一切都表明,幕后的黑手是自己的兄弟。 是谁? 一时间面如土色,滕灵脚一软,倒向滕广肩头。 怜惜的扶着妹妹瘦弱的香肩,滕广只感到一种无法逃避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 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消失。 皇位从来没想过,可是为了皇位就置父皇与长兄太子于死地,这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即使那个人是自己兄弟! “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就算是输也要拼过再讲。灵儿,我们不能任凭那些险恶之人糟蹋这个国家!” 滕广把妹妹扶正,双肩一挺,虎背一展,凛然对了云灯等人一拱手道:“还请天道门各位兄弟指点。” 第二十七章极品黄鼠狼 好气概!这就是师傅所教导的王者之气吧?果然临危不乱,气度不凡。众人心中无不惊叹。 气氛一时凝重,这不亚于邀请天道门正式参与皇家争斗。而修道之人以清净为本。 云灯尚自沉吟,却听得一声得意朗笑。 “哈——终于可以作你的兄弟了!有我在,你放心!”纪颜大咧咧走了过来一拍滕广肩头,似乎对那王气丝毫没有感觉,仔细分析道: “他们现在还不敢明着乱来,最重要的就是迅速回到京城,否则就有杀身之祸。” “可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主动被人盯上了。这一路上如何过去?” “可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主动被人盯上了。这一路上如何过去?” “三哥,只要我们赶紧进入大一点的城市,有官兵保护就安全了。” “灵儿,现在不能肯定哪些人被收买了,搞不好我们自投罗网,再说我们找官兵保护目标更是明显,他们是抵不住这些黑衣人的暗杀的,有还不如没有。” “完了……难道这两千里我们就这么杀回去么?”打了个哆嗦,滕灵紧紧握住丝毫未沾血的匕首。 “两江总兵已经奉命前往京师,镇守大局,而听闻太子滕纹一派和二皇子腾宽似乎斗地激烈,京城现在很乱,各个利益集团都有动作。照此次袭击看似乎是二皇子的手下。 可是现在太子的身体……”云灯没把话说完,照局势的发展,显然二皇子滕宽的胜算大的多。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二哥那边的,那么太子就危险了,太子一去,我就是他最大的变数了。灵儿,无论怎样,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想他还不至于对你下手。” “情况危急,腾广,你现在不可随意暴露身份,只要得到两江总兵胡方圆的保护,就可以凭借平乱的理由入主京师。”纪颜很快分析了形势。 “云灯师兄,你传令下去,拿腾广的信物联系胡方圆,取得他的支持,分别叫几伙人易容成我们的样子,分几路投奔胡方圆,联系三皇子在京人马,伺机而动。”纪颜吩咐完了,转头看了看腾广:“你有什么吩咐?” “这样甚好,我们这就直取海津口,只要上了口岸,两个时辰内可以到达京师,你们可以联络好接应。” “请三皇子放心,您平素身负众望,有仁德之名,现在既然师傅和掌门都认定你,我们必定全力襄助!”看了纪颜一连串交代下来,云灯一一领会。 “纪颜,看不出你吩咐起手下还真有掌门的气势呢。”滕广不禁对纪颜刮目相看。 “我早说过我是天才吖,你们都不相信!”纪颜给了大家一个白眼,尽自去屋里拉了马出来“可惜没别的马,师兄你看看这,马还能用不?” 几匹马除了稍微有些疲劳,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马匹有可能被下了香料,所以很容易被那些黑衣人追踪。”纪颜对着众人迷惑的眼神做了个解释。 江湖上有势力点的门派一般都自己培养追踪动物。 普通点的一般就是猎犬,速度快,又好养。 特殊点的培养香猪,据说地下一丈多深的气味都瞒不过它的鼻子,属于追踪界高手,就是速度慢了点。 最珍贵的就是青鸟,只要目标的皮肤沾了特殊的气味,不管洗过涮过,甚至从里到外都换过衣裳,只要在空气中淡淡的散发,青鸟都能够分辨的出来,而且速度极快,被追踪的目标难以察觉,是居家旅行长途跋涉,远程定位最佳工具。 “掌门师叔,看看这有没有用。”站在云灯后面的一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才开口说了一句,脸就红的象熟透的螃蟹。 “哦?”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个小伙子。 众人关注下,他更是不安,低了头往怀里一掏“小火……醒醒。” 一个火红的小鼬鼠懒懒的团在他的手掌上,对主人强行把自己暴露在严寒之下颇为不满。 “啊呀,好可爱的老鼠……能送给我吃么?油炸或红烧都不错的。”纪颜一声欢呼。 那火鼬鼠猛的睁开眼睛蹿到主人的肩头,警惕的瞪着众人。开玩笑,谁那么大胆要吃我,让主人教训教训他! “呵呵,开玩笑,开个玩笑么,不怕。”温和的笑着,努力用最亲切的表情引诱着小火。 纪颜身体里充沛的灵力本是对自然界的动物有着莫大的亲和力,似乎知道没人对自己有威胁,那火鼬鼠微微放心,尾巴扫着主人的耳朵,又开始眯眼。 “小火是只黄鼠狼……不过是红色的。”年轻人解释着,脸上的红晕配着火鼬鼠的红皮毛,还真像兄弟。 哦!众人恍然。 黄鼠狼,放屁专家! 猎犬鼻子太灵闻了这屁一般会被熏的晕过去,香猪不足为惧,青鸟只喜欢香味,绝对不会对臭臭的东西发生兴趣。 低防御的屁对于火鼬鼠来说是唯一的攻击法宝,对人类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废物。 不过在适当的时候,废物也抵大用场。 把那火鼬鼠团子一样的身子捧在手心,那个弟子凑到它耳朵边鼓动着:“小火,以前我都不许你随便放屁,现在你可以一次放个痛快!看到那些马了吗?还有面前这些人,你过去在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放一个屁。” 猎犬鼻子太灵闻了这屁一般会被熏的恶心呕吐,严重的会晕过去,香猪会不足为惧,青鸟只喜欢香味,绝对不会对臭臭的东西发生兴趣。 “小火,以前我都不许你随便放屁,现在你可以一次放个痛快!看到那些马了吗?还有面前这些人,你过去在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放一个屁。”年轻弟子用诱惑的声音鼓动着那只火鼬鼠。 也许真的是憋的太久,火鼬鼠乐滋滋的叫了一声,肥肥的身子异常灵敏,只看见红色的闪电射向众人,在马匹和滕广等人身上各绕一圈。 “唔——”腾广一声闷哼。 “呃——”几个人干呕一声似乎要晕过去,抱鼻而逃。 “咴——”可怜的马被傲龙等人牵在手里,只能不停的踩着蹄子发泄着呼吸的痛苦。 幸好冬天没有什么动物昆虫出没,否则就算在十丈以外,照样被熏杀。 “我们……”滕灵再说不出话来,带了一身臭气跑开,缓了好久过来道:“我们还没吃晚饭哩,这倒好,臭的连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那位小师傅,你养这个东西岂不是常常吃不下饭去?” “呃……小火很听话的,不会乱放……”那秀才摸样的弟子赶紧替自己的宠物贴金。 一般的鼬鼠就算能制造化学武器,那也就是保命的时候用,却无法一口气丢出十来个臭屁。 而这只火鼬鼠不但毛色红如火焰,能量也大的多。想来是为了主人面子奋力一连扔了十来个屁,已是累的筋疲力尽。现在见了众人如此厌恶不由神色一黯,软软趴在主人手掌心一动不动。 “极品!极品啊!” 忽听得一声欢呼,纪颜衣袖连连挥动,一只手捏了个剑诀,似乎在运功。 火鼬鼠听的有人赞叹,眼睛一亮,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感激的看了看,一看才知道是那个想吃自己的人,不由“吱吱”乱叫,蹿到主人怀里只露了一张毛茸茸的脸出来。 “……颜,你不是连这个也要凝练一下吧?”云灯满脸黑线。 “升级氤凝丸,嘿嘿。”纪颜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居然激动的泛起一丝红晕。 难道天上掉了金子下来了么?滕灵仔细看看脚下的土地,没什么宝贝啊,他怎么那么兴奋?这白痴又发神经了吧? 第二十八被糟蹋的名花 傲龙傲海看看滕广并未有干涉的意思,也只好干瞪了眼看着。 仿佛偷吃了骨头的小狗,纪颜屁颠屁颠的跑到每人跟前,好象跳大神一样绕着圈儿。 第27章 臭味很快淡去,而纪颜手上捏了颗新出炉的小弹丸,却是墨绿色的。 “此丸命名为天下第一臭!哈哈,下次见到幺师叔,我用臭丸子和了药让他见识见识,包叫他晕死好几天!”两条眉毛扬的就象直起身的蚕宝宝,纪颜炫耀般拿了绿珠子在众人眼前一晃旋即宝贝般把丸子藏好。 滕灵和虾米看了纪颜解救自己于水火当中,无不感激的放松自己的呼吸,倒没什么心思注意他是怎么解救自己的。 那五个弟子却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很明白,纪颜是凭空用自己的灵能把这臭气从空气中分离了出来,再浓缩成药丸,可以叫提取,或者叫练金,也许叫萃取更合适……震撼! 这也是功夫么? 这是什么功夫?如果可以这样把天地间的真气或灵气凝结起来,那还要打坐修炼干什么? 自己入门这么多年,每天勤奋习武,居然比不上他举手之劳。可怕啊…… 天道如此不公! 还好他是自己的掌门。 幸好这种萃取物质的功夫并不是武功也没什么攻击性,想来也就是灵力充沛一些罢了,万万比不上自己辛苦修习的招术。 几个弟子互看一眼,每个人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震惊。 “这样的人是我们的掌门!”震惊转为自豪。 突然又似乎醒悟过来什么,几个人脸色又是一变。 “我和了药让他见识见识。”掌门是这么说的吧。 这天上少有天下绝无的放屁丸居然是用来和药的……天啊,以后打死也不吃纪颜给的药!吃了他的药不是毒死的,而是给恶心死的。 众弟子无奈摇了摇头,今天算的长见识了,这天下的杀人功夫中原来还有一项是恶心人的,绝对是残忍啊…… 五个俗家弟子互看一眼,都是一脸坚定和恍然大悟,悄悄后退几步,把距离保持在安全范围之内。 传说果然没错! 纪颜的医术果然是天道门一害也…… 纪颜的医术果然是天道门一害也…… 滕广闭上眼睛按了按,感觉眼珠子没掉出来,微微安心。这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血腥味,且穿这这样的衣裳逃亡也太触目惊心了。 对了云灯略一颔首道: “云先生,请稍稍侯,我们换了衣服就来。” 作为掌门,纪颜却没有象样的自觉,对于滕广对云灯师兄的尊敬,纪颜也没有什么感触。 也许他根本就无法区别滕广对自己和运灯的态度,也许根本早就把滕广当了自己人看待。 趁了大家到房间里换下血衣,纪颜凑到不知什么时候避开自己一丈远的师兄身边,手掌一摊:“红氤凝丸还有多少?全给我。” 氤凝丸?那可是师尊的宝贝啊。五个弟子闻言稍稍上前两步,也想看看闻名已久的氤凝丸。 五人其实是受过氤凝丸好处的。 三年前师尊带了自己这五人跋涉几千里,到天山旅游,顺便去采雪莲。 一般的雪莲如同白玉般晶莹透明,可师尊说不行,给纪颜作生日礼物决不能是一般的东西。 结果找遍了天山,几乎耗尽几年辛苦修炼的灵力才找到传说中能把丑女变成美女的紫雪莲。最后师尊一高兴,拿出珍藏的氤凝丸捏碎了混在雪水里让大家喝了。 果然神奇,仅仅一颗,大家几年的灵力就恢复过来。可惜就没见过神丹的本色。 五大弟子围了半圈,眼神透亮满是期待。想来师尊对小掌门是有求必应,这下可以开开眼界了。 云灯对了摊开的手掌视而不见,头往外一撇“没带!” “别这么小气……我知道你一定带在身上。”诞了那张无耻的笑脸,纪颜又变回树袋熊攀到师兄的脖子上。 云灯略略缩了缩脖子。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纪颜虽说聪明,但那聪明是普通人所不能领会的。 纪颜那自以为是的审美观和大家是相反的,他那绝无仅有的舌头八成也有毛病,这都没关系……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拿了垃圾当宝贝,拿了宝贝当垃圾……价值观怕也和一般人不同吧。 这珍贵无比的氤凝丸本是纪颜所制造,自己又对他有求必应,可怕的是再好的东西给了他,却根本不是顶大用场,暴殄天物的事自己是绝对不会支持的。 三年前自己兴冲冲捧了辛苦采来的紫雪莲送给纪颜过生日,结果在无劫师叔的指导下,晚饭的四菜一汤中就多了一味雪莲汤。 当菜也无所谓,但加入了水蜘蛛卵,老虎眼泪(有人看到包括了眼屎),和蜥蜴尾巴的雪莲汤谁喝的下去。 最后那珍贵的紫雪莲被纪颜和无劫师叔眉开眼笑的瓜分干净。 现在他来讨氤凝丸,想来也不会用在正经地方,不给……绝对不给! 云灯头一扭,干脆不理。 “好,以后我做的丸子都归你!” “……”这是诱惑,修道人不应有妄念,再说那种放屁丸之类的才不要呢。云灯只当自己,没听见,转过身去。 “师傅给我的蓝色氤凝丸……我记得放在……” 蓝色的?云灯眼睛渐渐睁大,嘴角渐渐向上弯起。 这氤凝丸是月老山灵气所集,分红色和蓝色两种。 蓝色的氤凝丸据说是整个山谷所有灵气凝结而成,为天地至宝,所含灵气极为纯净,一颗抵的上普通人一辈子的修为,是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云灯在天道门几十年也没见过一次。 红色的氤凝丸也是灵气凝结成的,是纪颜实验出来千百种莫名其妙的丹药里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 月老山其实是个山脉,山谷众多。依了季节不断的盛开着各色鲜花。 夏秋凤凰海燃烧如火的凤凰花,腊月篱湖边粉红雪白的香雪海,阳春三月的杏花林……只要纪颜兴趣一来,绕在花丛中如蜜蜂般飞舞片刻,一边窜高伏低,一边用自己的灵力萃取花海中的灵气,等到玩够了,手上也有十来颗氤凝丸了,而这个时候,师兄弟们一拥而上,能抢多少算多少。 红色的就怎么珍贵了,要是能得到兰色,那么自己一定能达到以前无法超越的境界。 “小颜,你答应我,这么珍贵的氤凝丸一定要用在你自己身上!”云灯掏出所有丸子任纪颜大手大脚统统拿去。 “知道了,你以为我是笨蛋么?”纪颜不满的白了师兄一眼。 这丸子当然要用在自己身上了!俗话说,兄弟就是骨肉,滕广他们现在就象自己兄弟一样,滕灵就更别说了,那可是自己心尖尖啊。所以……自己和他们是一体的啊。 第二十九章 京师日照城 他形容枯槁,就这么昏睡着已经几天了。轻微的呼吸,温热的手心,只能让自己略微放心罢了。 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帝王,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常的丈夫。 抚摩着丈夫的手,蔺慈皇后无语哽咽。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逼着自己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多年的拼智斗力难道就为了与丈夫的分别么? 如果知道有今天的结局,二十年前自己怎么也不会离开生养自己的故乡陪在这个人身边。而如今,就这么眼看了儿子送走自己最爱的人么? 一滴清泪滴在轻轻握住的手背上。 已经昏睡几天的人挣扎的张开了眼睛。 “慈……” “陛下……陛下,您醒过来了?”一丝喜悦浮在皇后脸上。 “恩,把小雅他们都叫来吧……我想见见她们。还有孩子们。” “您这是……恩,觐尊陛下旨意。”微微叹了口气,皇后回过身子唤来值班太监,略一吩咐又转回床第,“陛下终于醒过来了,叫太医看看可好?” 难以拒绝这样的温柔,洵阳帝略一点头,在旁守着的太医立刻匐上前来。 虽听闻京城里各大势力互相较劲的厉害,这几天皇宫里却沉静的出奇。一天难得看见什么人,遇上什么新鲜事。 雅贵妃现在除了打扮看书什么事也做不了。 就算到御花园散散心,也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太监好言劝着回了宫。 只知道皇上病的不轻,早准备了贴心的小点送过去,却屡屡被凝慈宫的人拦了回来。 雅贵妃望着远处冰封成雪白一片的池水,心里却如同烈火煎熬。 看似平静的冰面下到底在上演着如何惊心动魄的决斗?广儿这孩子,还有娇蛮的灵儿却偏偏在此时出宫巡游。 长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怎么担心也是无用。但原小广和灵儿能置身事外吧。 “贵妃娘娘,皇上召见——”是太监总官弥时的声音。以前听到他的声音总是喜悦万分,怎么今天这声音却有一丝阴寒…… 微微定下心来,雅贵妃随了来人到了凝慈宫。 地上已经跪了好些嫔妃和四五个十岁八岁不等的孩子。而当中就算跪着也是鹤立鸡群的一人赫然就是二皇子滕宽。 这阵势…… 脑中一阵眩晕,早就准备好迎接青天霹雳的痛,可是到了面前,自己还是无法承受。 想立刻扑到床前,但皇后微红了眼睛坐在那里,那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都到了么?”很细微的声音。 “回陛下,除了太子生病无法前来,三皇子及灵云公主巡游在外不及赶到,所有的人都到了。” “恩……让朕好好看看。” 孩子们一个一个上了前去,仔细聆听着最后的教诲。 压抑的哽咽时时传来,不时有皇上微弱的训斥。 第28章 “雅儿……”雅贵妃一惊回过神来。 “哎,朕病成这样,让你们担心了。” “皇上吉人天象,一定没事的。小广回来还要带好多趣闻给陛下听呢。” “呵呵,我也想听呢。这两个孩子多多历练一下有好处的。”说着洵阳帝伸手轻轻握住雅贵妃。 “啊……对了,今天太子也没到,你等下就代朕去探望一下。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让他好好调养,不必担心朕。” 太子是皇上嫡子,前皇后二十年前不幸去世后归了当时还未生养的雅贵妃抚养,皇上现今指派她去探望倒也合情合理。 “知道了,臣妾马上就去……”微微一楞,雅贵妃不着痕迹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皇上在指派的时候用力捏了自己的手三次,这……代表什么呢? 贵妃出宫本是大事,排班清道,仪仗车队,拢拢总总的要准备个三五天,可现在算是奉旨探望太子一切从简。 带了自己心腹七八个人,包括皇后派来随行送礼的人一共十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太子府。 “雅贵妃,皇后命奴才一定见到太子,也好回个讯让皇后安心。”那值班太监粘的很牢,似乎就是不放心太子和贵妃单独一起。 “恩,回去替我谢谢皇后的关心。”太子滕纹微笑着,似乎对皇后的关心很满意“难得公公前来,我这一病也没常去探望父皇和皇后,今后有机会还请公公多多担待了。” 转首吩咐左右“带了这位公公去藏宝阁,随选两样,字画珠宝都行。一样给皇后回礼,一样就算我答谢公公了。” “这……”想不到来一趟就有这样的收获,那太监的脸顿时蒙了一层光似的,美滋滋的随了侍卫离开。 “太子,皇上遣臣妾时,暗暗用力握手三次……” “娘娘待我一向有如亲身,我也不怕告诉您……我这病和皇上的病怕是有人暗下毒手。” “是啊,您和皇上同时生病,这里确有蹊跷。现在凝慈宫戒备森严,我也就只见了皇上一次,局势不妙啊。” “娘娘,我想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了。”太子脸色苍白,眼中却闪耀着智慧的光辉。 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头磕在地下:“还请娘娘救我天朝。” 连忙扶住太子,雅贵妃急忙道“说什么来着,太子但说无妨。” “还请娘娘宽衣。我用笔墨在娘娘内衣襟上写下文书。如今父皇病危,我本应作为监国处理国事。无奈现在我也自身难保。如我在父皇前先死,一切看天命,如父皇在我之前先去的话,我当即位为皇。但我这样的身体也顶不过他们几天了,到时这就是传位诏书。父皇的意思是给三弟啊!” 原来如此。 皇上早已经知道被人暗算大限将至,又怕一有异动更是加剧局势的恶化,只能用此方式传递讯息。 看着太子苍白但坚毅的脸庞,雅贵妃内心震颤。 如此危急时刻,太子能罔顾自身心系社稷,自己的贞操又算的了什么。 轻轻解了衣襟,雅贵妃雪白的内衣散了出来。 国家未来,就紧紧藏在自己的心口上…… 第六章鼠和猫的较量 终于把云灯身上所有的氤凝丸塞到自己兜里,心满意足的纪颜抓了把土抹在自己脸上和衣服上,顿时又是一个落拓的小花子。 “怎么样,形象还过的去吧?滕广你们也别耍帅了,赶紧把脸涂了吧。”一转眼看见滕灵收拾的干干净净,头上插着闪耀的碎金步摇,耳朵上嫩绿的翡翠珠子。 “滕灵,把你那些叮叮当当的东西都给了云灯师兄吧。” “我……”虽听了哥哥的话硬把心里的阴郁强压着,只是整个人都变的魂不守舍,原本明媚的脸也是花容失色。 见过虾米失去母亲的痛苦,纪颜知道眼前的滕灵也就是一副躯壳而已。以为她没听到,走上前去学了他三哥的样子放柔了声音解释:“灵……儿,我不是不让你戴这些珠宝,只是我们现在是逃跑,你这样很引人注目哎!再说这些皇家珠宝可以把敌人引开,以后你想要的话我再弄别的给你……” 失色的脸漾起一丝红晕,滕灵微微偷笑。 “引人注目……”听到纪颜无心之语,滕灵的心情不仅为之荡漾了一下,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父皇而且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刚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看了滕灵笑都笑不出来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痛,忍不住想搂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只是有着三番两次的严令不许碰她,纪颜只是伸了伸手,终又垂下胳膊,眼睛往滕广一瞟“你来。” “灵儿,听话。”滕广摘了所有首饰,又帮了滕灵打散头发,扎了个马尾。 “最好把衣服换成男装。”纪颜又在旁边插嘴。 默默的流着泪,滕灵任由三哥换了自己的衣裳,把灰土涂在自己的脸上。 直到这时仿佛才从梦里醒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美丽的公主了,只有平凡潦倒的逃亡之人。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别说以前呼来喝去的特权,就是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纪颜看着珍珠般眼泪在滕灵肮脏的脸上划出两个道道,越发难看。本来这是臭臭她的大好机会,只是……那个刁蛮任性却心地善良,狡黠多变却落落大方的精灵再也回不来了么? 原来一个人的成长要经历这样的痛, 那人间绝美的,无拘无束的笑容还能回来么? 自己曾经下过决心要守护他们……可现在却连最简单的笑容都守护不了。 咬了咬嘴唇,纪颜那明净如同蓝天的眼眸渐渐深邃,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刺了一下……这个就是痛吗? 也许最美的笑颜要用最纯净的眼神来换取的吧。对自己来说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呢? 是修道成仙?那是师傅们的心愿,不是自己的。 是完成志向,享尽天下美食,游遍天下美景?好象没有滕灵的微笑,心里总是缺了点什么。 那么,最珍贵的还是让她快乐和幸福吧?替她守护滕广,替滕广守护天下……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就让我用所有的生命和鲜血去完成吧。 暗自下了决心,纪颜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把目光从滕灵的身上收了回来,快乐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好了,也许等我们到了京城一切都恢复原样呢。虾米,我们出发了,你乖乖听云灯师兄的话啊。”挥一挥手就待上马。 “不……”凄厉的哭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不要啊……纪颜哥哥你不要和娘一样丢了我一个啊……”虾米扑了过去钻在纪颜怀里使劲抓住他的衣襟再也不放手。 “这不是旅行,这是逃亡,要丢命的。”纪颜好声劝说着。 对于刚刚失去亲人的虾米,纪颜就是他唯一的亲人,闻言大哭“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啊……” “既然虾米离不开你,就带着吧。”滕广倒没什么想法,这个逃亡队伍里,看上去最弱的就是虾米和滕灵,而有点防御能力却没什么攻击能力的就是纪颜。 既然已经带了纪颜这个包袱,也不妨把虾米带上,就算被敌人生擒,也丢不了命。反正他们也不是敌人的目标。 换下的血衣和珠宝交与云灯都带了去,几个人灰土灰脸上了马,一路急驰,在无边的夜色下往津口赶去。 ******** “密报!昨夜方众天狙杀腾广的人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伤十八人。”一个红衣人跪在滕宽面前。 “坏我大事!追踪了下去,16个人不行,就派上百人,百人不行,鹰卫和京都骑卫就全部出动,一定要把他劫杀在回京路上!” “这……京城现在不稳,京都骑卫怎可全出动?” “太子不足为惧,现在他对外称病,我明天就可以让他病死,这里可以放心。对了,沈百川派去的人失败了他怎么说?” “回殿下,沈教主似乎已有预感……他说他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让滕广回不了京。” “恩,不过我们不能全都靠他。在京的防卫队以及羽林军能腾出多少人手?” “回殿下,总共两万人马。控制各大臣府邸,用去两千人,守卫城门一千人,皇宫守卫现增加到三千,能腾出但两江总督奉了太子监国之命赶来京城,如果那胡总督不支持的话,两万人马怕还不够。” “哼哼,要是他想保的人没了,看他服还是不服。我们现在就釜底抽薪,唯一的火苗就是外逃的滕广,一定要灭了他。拨出一万人出京搜寻。另外传令驻扎各城市乡村的暗线和方众天,发现踪迹马上就地解决,宁错杀一千不放一个。” “末将领命!” “去把史校尉给我找来。”滕宽挥手让人退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在各地守卫的部队兵马并未一一收服,但只要父皇和太子去了,自己早早定了大局,大臣们又拿不出谋反证据,到时候生米成了熟饭,看还有谁不服。 第七章芳心谁属 “休息一下吧,让马吃点草。”剌甲夹在队伍里喊了出来。他是土匪出身,这逃命的学问自是专业的很。 从昨天中午起到现在已经晌午了,人不吃饭还能顶一阵子,马可不能倒下。 “剌甲,我们不能去到城里,这一带村庄的你可能比较熟,我和你去弄点干粮吧。”傲龙不用滕广指示,自是按规矩跟了过去。 滕广停了马,暗自想道幸好收了个还算有点用的人,本来想请云灯保护自己到京城,可那纪颜楞是不给自己机会。 第29章 看样子那五个弟子都比纪颜武功强一点。 虽然在木屋里的时候,也看到纪颜发了些暗器协助傲龙等人打退了黑衣人,不过这轻巧功夫到底比不上真刀真枪,暗器使完了就象飞不起来的鸡,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毕竟是孩子,派上的用场不大,只比虾米好上那么一点点。 唉,自己怎么就没提出让云灯保护呢……还是当时被纪颜的气魄压了下来,提都不敢提么? 自己也会被他的气势压住?开什么玩笑。眼光不自觉搜寻,只见纪颜打了个蹀,盘坐在草地上。 虾米也缩着小小的身子老实的绻在纪颜身边,无聊的拔着草往嘴里撩拨着。 傲龙不放心陪着剌甲出去了,只有傲海默默的守在灵儿身边。 毕竟是个女孩儿,才两顿没吃,就萎靡成这个样子。好象生病了似的,眼睛都睁不开。 滕广走上前去,把手掌贴在滕灵后心上,就要把自己的真气输一些过去。 纪颜正结了个水莲花印,昨天未清除完的毒素似乎已经散到血脉当中,只能把自己放到充沛的灵气当中清洗几遍。 一般人运行的是真气,自己从来没有修炼过内力,自然丹田里什么真气都没有。身上的脉络很清楚也很通畅,不过在里面运行的都是先天的灵力。 只是,现在这毒素散在血脉之中,光在经脉里运行灵力逼毒要慢很多,那么就把自己所有的骨肉都当成经脉吧。 只是现在这样做很危险,一般常识都是无极化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现在把自己的全身统统当成经脉来用,这样灵力是够多,可是却要反常规而行。在心海把万种意识从四象合并回去化为无极。 没人护法,又在荒郊野外,自己这一化身入定,意识全在混沌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但这毒不解,万一发生大规模战斗,灵力压不住跑出来捣乱,那可输的冤。 不管如何,还是赌一赌。 纪颜睁开眼睛四面一望,看见滕广正准备给妹妹输气。这真气一般人修来不易,滕广毫不吝惜自己的真气,确实对妹妹很好啊,和自己的师兄一样好。 “滕广,你不要输真气。” “公主以前得罪你,你自是不心疼!”傲海不满的白了纪颜一眼。想不到这山里人这么记仇。 滕广听了纪颜的话也皱了皱眉头,仿佛责备纪颜对滕灵的不闻不问,却不说话,只管把手掌贴在妹妹后背心上。 纪颜看到傲龙的白眼也知这些人又误会自己了。 看到滕灵这么娇弱的女孩和男人一样强自骑马奔驰了这么久自己就不心疼吗?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师兄总是说自己真招人心疼,当时自己还不知道心疼到底是什么滋味,现在……看到滕灵笑不出也哭不出的脸,自己的心就象什么在里面搅动一般难受。 什么时候才能又看见滕灵那无忧无虑、放肆娇纵的笑颜。即使是给她欺负也是幸福的。 纪颜有所深意的看了看滕灵,只把自己的怜惜藏在心里,对了滕广温和一笑道: “呵呵,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我现在要行功排毒,你们在一边为我护法吧。把滕灵挪到我一尺左右,我的气息对她是有帮助的,不用消耗你自己的真气。让她自己运气吐纳,她很快就好的。只是我不醒,你们都不要碰我。” 有这样的好事?傲海自是不信。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自己又只是个侍卫,早就把真气输给公主了。难道那小子居然隔空可以传真气给公主? “反正如果她没好你还可以再输真气嘛,又没什么害处。”纪颜看了两人不信,却不勉强,自顾自闭了眼开始运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两手迅速的结着手印。 行——行—— 在心里默默呼唤着,纪颜两手平举,缓缓划过双肩,仿佛把周围灵气聚集,最后定在前胸,双手手指翻飞,手结大光明印。 感觉以自己坐的土地为中心,周围的树木,空气,泥草,水分,甚至人的呼吸……统统转为水,木,金,火聚集在自己的指尖。 行,元素控制,使万物均为平齐——三昧耶会,为日轮印。 正是从两仪分出的四象。此四象渐渐聚合,慢慢化合为一。 纪颜微微一吐气,双手一合,又转为宝瓶印,心中低喝“前——” 前,我心即禅,万化冥合——根本成身会。 顿时四象合两仪,两仪恢复太极。 纪颜心中本如明镜,这时刹那间,两仪一合,天地混沌化为无极。 一切感官顿时化为无。 无山,无地,无人,无我。 意识仿佛死去,但偏偏有一丝清明。 心如同一下子被深深剜去,但连身子都感觉不到,很难受却喊都喊不出来。 四周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在那里……也许这世界上本就无我。 紧紧守住这一丝清明,空中绵绵不断传来声音“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自身已经化为无,融合在宇宙天地。 没有骨,没有肉,也没有经脉。 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 在无中,似乎有自己,似乎没自己,仿佛在母亲灰暗混沌的子宫中醒来睡去,纪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安然,淡然,宁静,喜悦……如同坐前佛像,那一丝微笑中包含万物种种。 几个人的眼睛再也离不开纪颜的脸庞。 这样的微笑,不属于世间。 淡淡的光辉似有似无,笼罩在纪颜周身。 仿佛被魔法迷惑,虾米不自觉就伸了手去触摸那笼罩光辉的脸庞,似乎想在幻象幻灭之前拥有这一生的记忆。 “不要……”滕广手疾眼快一把抱开虾米,惊的一身汗来。 就这么痴痴等在一旁,也不知道纪颜什么时候醒来。 滕灵朦胧中,感觉周身被一种舒适的气息环绕着,如同在三九严寒泡在自己最喜欢的绯旋池里,温泉轻柔的抚摩着自己,水面上漂浮着四季的鲜花……在仙境么?怎么可能梅花和莲花同时间看到? 滕灵享受着,大脑几乎不会思考。 渐渐忘记了时光,突然又站在初夏的山顶,习习的微风,滟滟的绿波,莲花就在自己身边缓缓绽开,一朵接着一朵,散发着幽香慢慢旋绕。 面前渐渐清澈,从四周凝聚的光晕里印着个人,白衣胜雪,明净的笑容…… “啊——纪颜!”吃惊的喊了出来。 所有的幻境突起震荡,传了开去,心神一动,滕灵醒了过来。 天啊,这绝对是个梦…… 是梦没关系,居然梦到纪颜…… 梦到纪颜没关系,自己居然在梦中喊了出来! 滕灵猛的睁开眼睛,似乎听到脸上真的“哄”的一声,感觉一把火烧了起来。 赶紧开了眼四处打量,还好,三哥,虾米,傲海都成一副痴呆状,没发现自己的惊慌。 这才安了心抬眼看了看闭着眼打坐的纪颜。 纪颜也似乎被打搅到了,缓缓睁了眼,那一刹那,大家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晶莹的蓝水晶。 第一次对了滕灵柔和的笑了笑“谢谢你,把我叫醒了。” “切——发什么疯,以为这样的笑很迷人吗?”不屑的转过头去,掩饰着心慌爬了起来。 远处两个高大的身影正急急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馒头和肉的香味。 “公主,等等,属下先吃!”剌甲很奇怪欢天喜地过来迎接食物的居然是公主,按常理不该是纪颜那饭桶么? 看了剌甲伟岸的身躯罩在自己影子上,那么温柔的把每一个馒头都掰了一小块下来,细细验过,滕灵按着一直咚咚直跳的心口点了点头:这才是本公主感兴趣的类型么,高大英俊,侠骨柔情,粗中有细,就是这样的才算的上男人,才是配的本公主的英雄啊! 所有的人都去分享食物,只有纪颜无所谓的坐在地上,笼罩了淡淡一层灵气的手心上,赫然一刻流光异彩的水珠——绝生之毒,一点情。 第八章采花小贼? 从两江到京城快马日夜行走平常要10天,如果不被阻拦,运上轻功,马的负担不重的话可以缩短到7天。这几日应该是有天道门的人易了容扰乱了对方的视线,让敌人追错了方向,一切还算平安。 腾广几人夜不解衣马不停蹄,急驰三日后,那几匹原先精神奕奕的宝马已经汗出如浆,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纪颜那个宝贝药丸还有吗?”傲龙一直打马靠在滕灵身边跑,防止那随时失蹄的马把公主摔下来。 “昨天喂了四颗,现在只有六颗了。”纪颜摸出一颗珠子,隐隐流转着粉红的光晕。 “公子……您看?”傲海已经很长时间没用马刺打马了。没用。 说实在的,现在几匹马都只是小跑而已,就算把那灵珠氤凝丸分给它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弃马!”腾广果断一声令下,几人跳下马来,把马分四个方向打散了。 “先吃点东西,我们到最近的村里弄个马车吧。”剌甲的话还是很有参考意见的。 大家不再多言,纪颜提了虾米,傲龙傲海一手一段提着围在滕灵腰上的长汗巾分两边扯了运起轻功在山野间奔驰。 这一奔走,居然百多里未见一个山村。 虽然说明剌甲的领路功夫到位,本来就应该尽拣了没人的地方走,可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脚解放出来啊。 第30章 如此奔走一夜,傲龙傲海已经是精疲力尽,而腾广更是被纪颜夹在手臂间,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 “剌甲,这样不行,我们去一定要搞点水和食物了,再去偷几匹马,要不人都给累死了。”傲海提议道。 籍着天光放远了视线搜寻着人迹。 还算运气,大概几里路的云下面似乎就是袅袅炊烟。 “好的,不管有没有偷到你们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纪颜吩咐完,把腾广、滕灵一左一右放在身边,结了个水印吸取天地间的灵气直接补充到两人身体内。 “我们很快就回” 过了半个时辰,傲龙傲海就从附近的村子里换了点事物和水,赶了一辆双拉马车喜滋滋而来。 “我们偷了一辆车!”傲龙高兴地对纪颜说道。 “把公子和小姐抱进去休息吧,已经三天四夜没休息了,我和傲海轮流赶车,过了鸿这就要到名东海边了。” 没多说半句,四人上了车轮流赶了顺着小道往鸿河渡口赶去。 虾米一直挂在纪颜胳膊上倒没什么劳累,只是的脚早就站不住了,小心脱了靴子一看,水泡里的血水居然把袜子都浸透了。 滕灵苍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而嘴唇比脸色还要白,隐隐几个小小的牙印。 居然这么能吃苦啊,连吭都未吭一声。 虾米哆嗦了手,把了滕灵的胳膊紧紧抱着,仿佛疼的人是他自己“姐姐……是我不该跟来,要是纪颜哥哥抱的是你就好了。” “不……是我们连累了你。”虚弱一笑,滕灵疲惫的闭了眼睛。 车里很拥挤,每个人只是靠在车壁上稍微歇息。 见每个人都闭了眼睛,纪颜冲了虾米举起食指“嘘——” 不知道纪颜要干什么,只乖乖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唯一的一颗氤凝丸塞进滕灵嘴里,又把她那双满的水泡的脚抱在自己膝盖上。 晕啊,原先在樱歌院,那些恩客就是把漂亮姐姐的小脚揉啊搓啊,然后一点点往上…… 纪颜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个了? 摸出兜里的乌梅簪,在手掌上重重一划,鲜艳的血珠蚯蚓般冒了出来。 “纪颜哥哥!”一声惊呼,虾米弹的几乎跳起来,不是吧,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捏了人家姐姐的脚按理是要娶她的,不过也不必来个歃血为盟吧? “嘘——” 使劲把自己的担心和疑问按压下去,虾米双手十指越绞越紧,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告诉纪颜哥哥,让他清醒清醒。看样子公主姐姐对剌甲大哥好的很,估计纪颜哥哥是没戏了。 反正谁也没看见,就不用负这个责任了吧? 把自己是手掌按在滕灵的脚上,小心来回按压着。 不一会手掌上的血迹消失的干干净净,而滕灵的脚如同白莲的花瓣粉嫩如初。 “嘿嘿~秘密哦,不可以说的。”凑到虾米耳朵边小身说道。 自己到底和别人是不一样,纪颜哥哥把自己看成心腹了哦。 虾米使劲点了点头,为自己能和纪颜哥哥有共同的秘密兴奋着。 虾米使劲点了点头,为自己能和纪颜哥哥有共同的秘密兴奋着。 走了半天,傲海有了些力气。睁了眼看见纪颜还结了个手印按在腾广的胸口。 “纪颜,你也休息一会吧?”这么长时间提了轻功奔走任谁都吃不消,傲海已经很佩服纪颜,自然就关心起他的身体来。 “我的轻身功夫你见识到了吧?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吹牛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吃点东西,等一会还要赶车,你那点体力可支撑不了多久!” 傲海想不到这小子居然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以为自己比我厉害多少?居然不识好歹,拿起架子来啦。不过看他毕竟年纪小,现在又和自己一伙逃亡,还是不要那么计较为好。当下傲海按奈了不悦好言说道: “我们在村里已经吃过了。我们偷车的那户人家看样子也不富裕,我们又吃又拿还真不好意思。不过我和傲龙都是朝廷中人,不会做那知恩不报的小人,我们给那户人留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傲龙傲然一笑很有大侠之风。 突然记起似乎纪颜自上马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不由放柔面色劝着纪颜“小兄弟,我知道你是修行之人,但吃的这么少怕也不能支持很久,反正我们付过钱的,你尽管吃,不用节省。没了我们再到农户家买。” “你说什么?”纪颜脸色一变,“你们怎可留下银票?” 纪颜是最喜欢吃东西的,随便什么零食主食,都决不放嘴,不过这一次不吃食物的确是打算节省,但不是为了省钱,只是为了减少接触旁人的次数。这毕竟在逃命,与外界接触越少,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少,当然就有更多的机会逃出天生。 大家虽然已经被纪颜的耐力折服,但听了这句话,傲海心里还是一轻“我知道你们天道门很节约,但那人家提供我们马车也是一大功劳,区区百两我看还不足报答他们呢。公子你放心,回去我们爷定会重重赏你,你不必心疼那一百两银票……” 纪颜低头叹息,只怕这次要遇敌了。不过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银票已经流了出去,只能希望那个农户不要这么快就把它显露人前。 纪颜听了他的冷嘲热讽不再答话,只是闭目不语,暗暗提高全身功力,全力吸收天地灵气。 ******** 一轮圆月欢快的挂在空中,丝毫不知人间的忧愁。如水的月光如同把地上万物清洗了一遍,夜下的草木泛着朦胧的轻灵。 “哗——哗——”波涛阵阵,却隐隐带着杀意。 滕灵欣喜的把头探了出去,太好了,鸿河终于到了。 车子走的是偏僻的小道,远近没有一处渡船。 “恩——哥,我们到渡口了么?” “灵儿,我们到河边了,渡口还没找到。傲海,下去看看,我们该往上还是往下走。” 傲海一个旱地拔葱,跃上树去。幸好这了已经算是北地了,冬天的河岸没有枝叶的阻挡倒是可以看的很远。 沿了黑漆漆的水面远远望去,五里地外几星灯火,不用说,肯定是停泊在渡口的船家。 “公子,上边有灯,看上去很安静。” “是了,夜里船家是不渡人的。我们赶紧上去,多给点钱,应该可以连夜过河。”滕广黑夜里的眸子象星一样闪亮。只要过了河,过一天就能到海边。想来那接应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吧。 滕宽,我来了。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滕灵和虾米挤成一团,听到要连夜过河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纪颜哥哥,你会游泳吧?”虾米小声问道。 “嘿嘿,我们家篱湖里的鱼可是我的兄弟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不要怕,要是掉进水里,纪颜哥哥会救我们的。” “怕……是你怕,我没怕。我救他还差不多。”说话间,滕灵微微颤抖的身子松了下来,一拍剌甲肩膀 “喂,你们南方人都会水的吧?” “小姐放心,就算小的拼了命不要也不会让小姐受到一点伤害的。”剌甲神色不动,只是眼睛里闪耀着莫名的神采。 没那么严重吧?滕灵耸耸肩,侧脸看了看剌甲严肃至极的神色,他的眼睛里那中神采应该是坚决吧。好一个忠实的卫士。滕灵按自点头,撇了头看看纪颜,他正好整以暇欣赏着没什么看头的河面……这么紧张的时刻不担心本公主居然去欣赏夜景,唉,果然是无法信任的人。 马蹄得得,灯火越来越近了。 “船家!”傲龙迫不及待长喝一声,站在车辕上努力挥手。 “谁呀?”钻出一个机灵的小孩。 “快!我们要渡河!” “爹——呃!”突然一支箭生生插在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如美丽的玫瑰洇开来,洇开来…… 男孩的脸上满是不信,那大声呼喊的可亲大叔难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们谁也走不了!”百丈外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在诡异的惨叫声中,响起。 第九章吃老虎的猪 男孩的脸上满是不信,那大声呼喊的可亲大叔难道是死神的使者…… “你们谁也走不了!”百丈外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在诡异的惨叫声中响起。 傲龙猛吃一惊,顾不得安慰似乎懵掉的船家,一个白鹤冲天,纵身一翻落,抽刀护在在马车后面。 远处突然亮起火把,蜿蜒有一里多长。不一会足有千人到达马车跟前。其中一人身穿褐色盔甲,帽子上一簇红缨随风飘舞,下马便拜。 得意的声音带着倨傲:“三殿下可安好,属下京都骑卫校卫史俊,奉命带领千名骑卫前来迎接三殿下。” ******************* 七百里外。京城 “本姑娘就在这里不走了!”女孩如同盛开在空中的一团火焰,穿着火红的紧身短衣,显的利落大方。只见他柳眉一挑,拼命睁了眼怒视着自己的恋人。 “哼,军情紧急,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我这就去辞行,你乖乖呆着,明日回国。” “你敢!你不过是个末将,没本宫的准许,你哪都不能去!”女孩的声音提高八度。 “小姐,国家大事就算是你也担待不起。羿飞告辞,您早点休息吧。”不顾身后桌子椅子如何遭殃,宽脸大汉径直走了出去。 那蛮横的姑娘楞楞的从被踢破的门里拔出自己的脚。 第31章 银雀扁了嘴站在风里。天朝这个国家很奇怪,门都这么不结实,人家不过生气踢了一脚而已嘛! 看了看周围,同行随侍的下人早就避的远远的。 什么吗,我又不杀人,这些人躲那么远干什么?真正懂得主子心理的好奴才现在正应该凑上来给自己当消气筒啊,可惜,都是些没用的奴才! 银雀使劲把自己扁的厉害的嘴往上翘了翘,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来。 自己没有哭的习惯,草原的儿女以眼泪为耻。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眼睛涩涩的? 人家只是不想羿大哥你不要上那个无意义的战场嘛,为什么要帮了北顷消灭高欢国,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的草滩、城市和牛羊,你们还不知足吗?战争总要死人的,战斗总要流血的,万一……难道你就不知道本公主的苦心吗? 风中的夜鹰在滑翔,忽的一下落在银雀的手臂上,顺服的收拢翅膀,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情,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而此时,裔飞正在夜色下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大宅院。 随了青衣童子一路拐到厚重的铁门前。 “禀教主,羿先生前来辞行。” “吱——”铁门缓缓大开,一身墨绿雪纱纺的沈百川正座在靠窗的位置上。脚下跪了数人。 “羿先生请进。” “这……会不会打搅贵教办事了?” “无妨,教主吩咐过,说是要您眼见为实呢。”青衣童子略一解释闪身退下。 没人搭理自己,也不好就这么站在门口,想自己一堂堂军人,怕什么尴尬,羿飞一提大氅,进了略显森严的铁门。 沈百川似早知道自己来了,虚抬了抬手示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次你带去办事的人马共四十六人,死亡二十一人,伤十八人。水水不算你的人,安全返回的共六人。死多少人我不怪你,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尽心办事,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拼到底,留了命回来。” “教主,这不怪田大人,实在是……”水水原本低垂的脑袋急急抬了起来。 “你自己任务没完成,以至损失这么多人,你的事放一放,田鲟,你说。” “回教主,我教教义,宁死务尽其力。我等本不惜区区皮囊,与拼死一博,怎耐事有蹊跷,我们的刀无论如何也砍不到人。我们的身手与之相较实是差的太远,而他们又有外援到来。”缓了口气,田鲟抬头看了看教主。这番话连自己都不信,可惜……却是事实。 “所以你认为多死无意,就跑回来了……” “请教主责罚,是我下的命令,我一力承担。”田鲟抬头,镇定的目光承受着沈百川无形的压迫。 好一会,沈百川偏移目光询问小水“你是我最放心的手下,按理你的毒和医术无人出其左右,你怎么失败的?” “那个傻瓜一样的少年……”想起纪颜抱住自己的手,水水神色一柔脸上一红,暗骂一声色狼,即而愤愤然:“就是情报上所描述的那个废物,他说我和他的师叔长的很象,而他师叔经手的东西都是不能吃的……” “他的师叔?他是什么来历?” “回教主,来历不知,但后面来的一群救援人马奔驰速度极快,似乎不在教中长老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少年的长辈。” 原来如此。沈百川点点头。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少算了一样,怪不得自己预感到这次行动要失败。 刀阵中无法击破的防御,能够察觉一般高手无法领会的气息,而不是气味……这个所谓废物,明明是只会吃老虎的猪啊。 那个笨蛋滕宽居然置京城大局于不顾,调遣上万人围劫滕广。 如果能把滕广截杀,那到简单。只要把有点作为的皇子除去,那些元老将军料也蹦达不了多久,胜局在握。 怕就怕万一不能如愿,放那滕广入京,局势就难以预料了。 沈百川低了头,坐在上座上却是一动不动,暗暗盘算什么。 看来只有方众天镇教至尊大法——三重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避开那神秘的高人,直接把死亡加到那个倒霉的滕广头上! “你们俩取消职务,田鲟鞭打五十,罚三十天苦役,小水贬为使女。你们给我好好反省半年,没出息的东西。”沈百川知道自己是罚的轻了,只是这次的失败委实怪不得他二人。 “多谢教主不杀之恩。”田鲟大喜过望。 小水昂了头不管不顾的大叫:“哼,都怪那个小鬼……我……我不……”服字被田鲟硬生生堵在嘴里,小水只好低了低头“谢教主!”。 待两人下去,沈百川掀开金盆上覆着的黑巾,里面赫然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头发眉毛都精细的如同真人。要不是暗紫的颜色透着诡异,羿飞绝对会讨来给那个烦死人的丫头做贿礼。 “这是?” “明日我升坛作法,这偶人就是做法的傀儡,就算滕广身边有再多的人保护,也逃不出这没有边际的咒语。” “好高明啊,能让在下一开眼界么?” “本教行法,不便之处还请原谅,不过将军阁下可以来看看成果……呵呵,到时还请阁下在羯利国主和北顷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么……呵呵……呵呵……”羿飞再不提辞行的事,这么神奇的必杀手段怎么能错过呢。 *********** 鸿河岸口 “三殿下可安好,属下京都骑卫校卫史俊,奉命带领千名骑卫前来迎接三殿下。” “你们找错人啦!”赶车的傲海瞪了大眼,直想给他一鞭子。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可以糊弄过去吗?”那校卫冷笑。 “我们的人在两江境内已经拦截了四次殿下,可惜近了身,才发现他们武功高轻功好,都被他们逃了去,绝对不是殿下本人,我们头领大人正在恼火找不到殿下本人,要不是在天马镇突然发现有个村民居然有百两银票,我们也想不到殿下竟舍近求远,想往海路返京啊。”那校卫顿了顿。 “可惜了我们一路上布置的人马,不过既然确定你们往这条路走,那前面便是铜墙铁壁,你们插翅难飞了!”顿了顿,史俊更加得意的说 “在京城就听闻大内十大高手,身佩明黄龙纹刀,下官以前只有羡慕,今天看到大人拔刀,心里却是欣喜万分……啊哈哈!” 那傲海一听银票,心中一跳:“原来是我,是我妇人之仁,随随便便给出银票,以为自己有同情心,误会了纪颜却出卖了殿下!”看了这千人阵势,后面又是鸿河,只觉得万死不足以赎罪,心一狠,就要冲上去拼命。 “傲海!进来!”纪颜轻声说道。 那傲海前面错怪了纪颜,犯下大错,早心存死志,听了纪颜的吩咐,也不多想,钻进车去,头低低地坐在纪颜身边。 “妈的,史俊,你敢以下犯上?我们殿下一直对你等不薄!” 抽刀护主的傲龙全身不动,只一张嘴在激动的大喊着。 “请三殿下下车,我等也好护了殿下和公主回京!”史俊不理会傲龙的质问,只一味催着,而几十丈开外的上千人马已左右围了上来,把马车连同河上的船只呈半圆包住。 “我就在这里,不劳将军护送了。”滕广暗自一叹,越发放松身体,斜躺在马车里看也不看,心里却焦灼万分,看这阵势,今天是要绝命在此了。 “……”咬了嘴唇,滕灵紧紧绞了十指,拼命不让自己叫出声音,说出弱了身份的话来。要死也要象个公主样儿,为了自己一命抛了三哥,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明明是夜风呼啸,每个人的心却象铁块一般,凝重的几乎窒息。 纪颜眼中蓝光一迸而逝,旋即如同水样的温柔笼罩了滕灵全身,许久才收了回来,眼光瞥向那叫史俊的人,象土财主般一笑:“哈哈,原来这就是将军啊。我神往已久,今日得见,果然神勇啊。” 身子一动,闲闲走下车来。 “闲人散开,本将军执行公务,可以饶恕你等一命,除腾广外都可离开!”史俊对那灰土灰脸的小子根本不屑一顾,挥挥手,众骑兵腾出一小口子。 “呵呵,多谢将军啊,将军熊腰虎背,神采奕奕,银甲龙盔,横刀立马,果然是威风凛凛的战将,果然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史俊面色一沉,却并不答话,扬声对了马车叫道“殿下既然客气,我等奉命在此送殿下上路!弓箭准备!” 第十章夜风舞纱 “你们护了腾广、滕灵周全,外面人多,你们去是找死,交给我。”纪颜眼中异彩连连,神态如此的风清云淡,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斩钉截铁。姿势优美的一个飘身跃上车顶,傲龙刚要开口赞叹一声却见他两腿一岔就蹲了下来,不雅至极。 幸好滕灵灰着脸努力压制自己的软弱,还不知道纪颜在几个人头顶上对了上千人做出这种大便姿势,否则定要让这敢在公主头上拉屎的人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要照以前,傲龙傲海虽说是小小侍卫,可怎么说也是个官,听了纪颜象主子一样吩咐自己气的血要吐出来,可现在情势实在危急,要吐血也只有过了这关再说。 前几排的骑兵稳稳的搭箭拉弓,几百支箭瞄准了场地中心的马车。如同几百只猫狠狠的盯着弱小的耗子,只要轻轻一拨就能手到擒来。 空气仿佛一把巨大的弓,拉的满满的,似乎只要有一丝丝风吹草动就要爆发开来。 滕广把妹子搂在怀里,用一只手挡了她的眼睛。 第32章 只觉得浑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不知道是滕灵在抖还是自己在抖。不过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结束了么?难道真的没有天理只有强权和阴谋吗?难道父皇和太子哥哥就含恨九泉么? 不甘心啊! 滕广眼睛一闭,长舒一口气,心道:罢了,罢了。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紧紧握了一下。 滕广睁开眼来,却见纪颜站在自己身前,温暖的手正握住自己。 对不起,纪颜……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就听耳边一声暴喝:“射!” 刹那间平地狂风横扫,本来排列的十分整齐的马匹顿时吃不住如同刀割般刮在身上的劲风,纷纷乱踩了步子躲避挤兑着。 上千骑卫本是训练有素,里三层中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严密整齐。 只是这狂风怪的很,这么肆虐乱窜的风,好象有只无形的手挡在它的外面,只在包围圈内急速旋转,中层和最外围的骑卫却丝毫没受到影响。 第一层数十名弓箭手本已是拉弓搭箭,马匹一乱,骑手不由自主东倒西歪,已经拉满的弓现在成了致命的武器,这箭的靶子顿时变成前后左右不知道到是哪个倒霉蛋。 “停——是我啊!” “你个笨蛋!快放手——啊不!别松手,千万不要松手啊——” 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呼喊和躲避的声音。 众人被风迷了眼,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散乱的头发如魔蛇般乱舞。耳朵边是同伴惊慌的呼叫,突然记起,自己不也是别人的靶子吗? 乱过一阵的士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京城守备近军骑卫,次时心中一省,马上松了弓,就要把箭放下。 “耶?你们不是说要送给我们的吗?这么小气!”蹲在车顶的纪颜嘟囔一声,化身为一道白芒,冲入骑卫。 众人突然觉得自己手上一轻,左手的箭已经没有了……天啊,难道自己一不留神给射了出去? “啊——不——” “我不要死啊——” 阵前骑卫仿佛有谁下了命令,全都惊恐的喊了起来,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纷纷扑下马来。 狂风突止,那百来个人疑惑的捏捏自己身子,还好,没有什么地方多了个窟窿。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外包围的弟兄骑了马从上往下的看着自己,似哭似笑。 为什么大家都用意义不明的眼光看着自己? 似嘲弄,又似庆幸,似恐惧,又似惊叹…… 百来人定了定神,看看身边的人,一个个象打了败仗般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赶紧翻身骑到马上,对了目标马车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马车旁边的空地上多了一堆黑黑的东西,不正是自己的羽箭吗? 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还堆的整整齐齐。 刚才蹲在马车上的人身着一件白色单衣,看不清楚脸,只是随意往那一站,鸿河的风掀撩起他雪白的衣袂和乌黑的长发,黑白之间好似水墨随意泼就,简直不是尘世中人。 “这么贵重的钢箭值不少钱吧?”纪颜不知自己此时的姿态多么写意潇洒,只是蹭了蹭剌甲胳膊肘,很谦虚的问道。 剌甲当时眼睛一花,只知道纪颜冲了过去,再清楚的看到纪颜时,他已经在自己身边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讨论起钱来。 这还是人的速度吗? 如果自己和他打,赢的机会有多少? …… 高手相博,只在电闪雷鸣之间,而自己在眼睛一花的一刹那间,已经死了好几次吧? 自己曾经因为可以傲视群雄,连大内高手也不敢小觑的一身本领,赢率居然为零! 震惊! 剌甲伸手抹了把脸,提醒自己赶快从震惊中醒过来,再不济也不要表现的那么痴呆模样,正色朝钢箭瞥了一眼点点头说“值我一年的饭钱了。不过他们贵族还有用金子做的箭哩!我们一辈子吃的饭敌不上一只箭!” “好奇怪啊,难道生命还没这些东西有价值吗?”纪颜不解,好学好问。 “……”剌甲神色一黯,这怎么说呢?世道不就是这样么?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秘报腾广身边有一高手,就是阁下吧,不如弃暗投明,我们殿下定会重用!”史俊打马向前走了几步,单刀向下双手环抱,对了纪颜行了个军礼。 纪颜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刚才自己只不过是用灵力开了天眼,在一瞬间把所有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对自己来说,那一刻其他人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木雕而已。 原本只要用出自己的异能,稍稍提取一下弓弦上随便什么物质,就能让所有的弓都一齐断掉!不过那样一来要花费时间,二来自己对这样的提取物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是缴了他们的羽箭。 露了这么一手功夫,这些比强盗还不讲理的官兵应该有所收敛吧。那个叫史俊的看样子是个头头,如果他们就此退下,并且赔偿那个船家,还可让他们全身而退,否则…… 纪颜心电疾转,已经打定注意,开口问道:“那个小孩是你叫人射杀的吧?” 身后十来丈的鸿河上,那船家抱了自家小孩,两眼痴呆,呜咽的河风把他喃喃的自语吹散了去,隐隐是嘶哑的叫喊。 “阁下不必顾虑,等我们送了三殿下上路,再把在场所有船家送去陪伴殿下,天下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呢?” 好毒的手段啊,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他在世上作乱!只是对面士兵有上千人,凭自己一双手要取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到也不是难事,但自己从小修行,随便杀生吃食是有的,但杀人这样的事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当中也会有不得已作恶的人吧?要怎样才能制裁恶人,护住好人呢? 自己在山上唱歌的时候,总有很多凶猛的野兽也老老实实停在自己身边乖乖听着,师傅说清心诀可以净化心灵,使人忘记邪恶,驱向善良。想来那个清心诀应该可以分清好恶吧? 虽然自己一次面对千人放出天龙吟要花费很多灵力,而且要在其中加上清心诀,自己以前从没这么尝试过。不过为了这么多的人命应该还是值得的。 纪颜微微摇头,仿佛在为某人叹息:“啧啧——果然是无毒不丈夫啊!你真的好可怕!真可惜,我最怕的就是杀人,和你不同路。不必多说,且听我长歌一曲。” 冷笑数声,那史俊一挥手“那么得罪了!”后面的弓箭手整齐划一策马上前,换下惊魂未定的第一排骑卫,离了三十来丈,吸取前次经验教训,瞄也不瞄,围住马车就射。 一时间,短箭火箭铺天盖地般罩下。 刹那间,狂风裹着泥沙暴了开去,上千火把瞬间熄灭。 场地一暗,只有天上的明月自顾自撒着清辉,蒙蒙胧胧照着河面、大地和不怎么协调的人类。 一声清吟,纪颜灵力爆涨,所有的人忽然觉得置身在庞大的容器中,空气就象水一般变成实质,一种振动不知从什么地方不断传了过来,天龙吟在空中弥散, 仿佛从天边传来的美妙声音“明月——撒清辉,把酒——欲乘风,对影长舞起,是非——不由人——” 纪颜的白衣本是爱美师叔无劫倾情奉献,专门取了篱湖特种水蜘蛛的丝,劈就织线,铺成细纱,看似简单白衣,却层层叠叠有一百层之多。 月光下,纪颜在狂风中边走边唱,白衣片片浮动,仿佛朵朵白莲花瓣托着身子,渐渐化为月色,朦胧的只见一个白影。 那漫天飘落的天外之音让所有人不由听地痴了,只是想从此放下争斗之心。 恍如来到幻境,玉般月色,花样容颜,水波粼粼,清音缈缈。 众人如痴如醉,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忘却世间所有烦恼。 余音袅袅,滕灵似乎看的痴了,猛一回过神来,却见三哥神色恬淡,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虾米更是两眼迷离,视线紧紧抓了纪颜那轻灵的身姿一刻也不放松。 那个人……真是纪颜吗? 滕灵似乎忘记周围一切,贪婪的看着,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白痴,而是别的什么人,和自己如此漫步在水边月下,那该是何等浪漫啊! 恍惚间,歌声骤停,众人眼前突然清朗,却见地上厚厚扑了一层断箭,好可怕的功夫! 纪颜身上笼罩了一层青白的月光,手中正握了一只乌黑的簪子,昂然站立在千人之前。 一时天地无声。 第十一章无边之杀意 地上厚厚铺了一层断箭,纪颜身上笼罩了一层青白的月光,手中正握了一只乌黑的簪子,昂然站立在千人之前。 诺大的场地上似乎只有纪颜的头发随了风动时上时下,一切仿佛静止了下来。 千来匹骏马齐齐后退,也许是被歌声感染,有十来匹居然前腿伏地,做出驯服的姿态来。 恍然了好一会,史俊回头四顾,才发现原先骑在马上的官兵居然有七成已经翻身落马,有的头枕着武器正流着口水甜蜜的微笑,有的坐在地上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明月,马匹安安静静立在主人旁边,如果不是来杀人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显的那么和谐……而现在,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见鬼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怎么动手人就去了七成,更离谱的是连马匹也能拜倒在他面前,他到底是什么人?也许……他根本不是人! 刚才这个白衣如莲的人一曲天籁般的传音似乎让自己找到了心中最深处的愿望,让自己也有跪拜的冲动,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第33章 只是,如今二殿下绝对掌握了大局,而滕广简直就是老天送给自己的大好礼物。 自己的锦绣前程就在眼前。已经看的见将有多少人拜倒在脚下,有多少美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真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尽的山珍海味。 自己屈居人下这么多年,如今这么好的翻身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那莲花般的人无疑是个高手,只是,到了这般田地,说不得也要拼他一拼! “兄弟们,只要杀了滕广,二殿下得了天下,我们就要什么有什么,兄弟们,冲啊!” 精亮的战甲在温柔的月色闪现着美丽的异彩,头盔上飘动的红缨如同银河中游动的锦鱼。这一切是多么神奇的景象。 只是盔甲下闪烁的眼睛个个充血,那不是人类所应该有的清明,死亡的血腥,残忍的神情,仿佛从地狱之门窜出来的恶魔。 手持明晃晃的钢刀,三百骑兵弃了马匹汹涌而来。 不消一刻,滕广即使是坐在车里都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些人眼中的凶残和贪婪。 只听剌甲一声大喝:“你们给爷爷去死!”就见一道雪影闯入敌阵。 “呛!”秋水剑冲出剑鞘,在月下化为一团水样光华,似乎应和着滕广心中澎湃的豪气,杀意顿涨。 “傲龙,傲海,不要管我。保护了灵儿!”一声命下,滕广手中水光一挥,冲杀而去。 “滕广!”纪颜不及阻拦,眼看滕广就象一块肥肉掉进狼群般就要被撕扯瓜分。 每个士兵都向着这件绝大的功劳猛冲而来。 那个船家的孩子不知道是被哪个人射杀的,但分清楚到底是谁已经没有意义了。这群人已经抹杀了心中最深的善良,名利和富贵已经让他们没有丝毫人性。他们,根本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除魔卫道,杀魔者,神也! 这些人不珍惜别人的命,那么自己的命放不放在心上呢? 纪颜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冥顽不灵之人不下重手是得不到教训的。 “杀!”一声冷哼,纪颜双臂一展,如同大鸟一样飞掠过去赶在剌甲和滕广之前迎敌而上。 “你们给我回去!”纪颜越过滕广身边,一手一人提了两人往后一抛,正正巧巧落在马车边上,傲龙等人本是援救不及,见人被抛了回来,登时团团把滕广等护了起来。 “啊呀——我的藏龙刀!”剌甲大呼,手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藏龙刀熟悉的青光变成一团被纪颜挥舞着在敌阵中冲杀。 纪颜灵力再次拔高,藏龙刀雪亮的刀刃如同被注入万丈豪光,化为风般旋转的光圈,身体的异能发挥到极限,不管碰到什么兵器都不分什么物质一律提取,身边一丈方圆刀剑交织,一触即散。 “魔鬼啊——”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绝望的喊叫。鲜血在这一刻变的豪不值钱,不断的从人体中喷洒出来,衣服上,武器上……就连泥土也混合了鲜血变凝滞起来。 这时候士兵们才知道什么叫做血肉之躯。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那道寒光。略微靠近的,瞬间不是肩膀被穿透就是锁骨被击碎。 就连上好的钢刀也象朽木一般,只消被那青芒碰到,损害轻点的折为两段,严重的竟然化为齑粉。 那团青芒简直是地狱的闪电,无比迅疾的在人群中左突右挑,所过之处,如同死神镰刀,人群齐刷刷一片片的倒地。 我还活着吗?这是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在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问题。 士兵们看了手中只剩了刀柄的武器,勉强吐出污血。骑卫甲和跌落在身边的骑卫乙惊惧的面面相觑。 刚才自己只在人群外围,离那白衣高手应该还有十来丈距离吧,本来看了冲在前面的兄弟眼看就要立下大功,心里还暗暗着急,不想莫名其妙就刀碎人飞,这……还是人吗? 被劲气激飞里层官兵也扑跌在自己身边几丈外,手脚虽然还连在身上却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只能软趴趴的晕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天啊……他是魔鬼啊!” 不再有武器敢往纪颜身上招呼,刚才凶蛮的杀人者全成了绵羊,而纪颜成了冲如羊群的狼。 众人挥舞钢刀,专门避了纪颜,瞅准了傲龙傲海等人,围了就杀。 “哼,以为我们就好欺负吗?” 傲龙等人三把刀护了马车,光影交织成一圈防护网,战意高昂的滕广硬是加入战圈,一把秋水剑舞的水泼不进。 蛟龙出海! 白虎冲天! 曲梅散花! 一招招拿手招式如行云流水,刚才还十分凶狠的敌人似乎处处受制,出招委委琐琐,倒象是随时要拔腿就跑的样子。滕广心情大爽,简直拿了敌人当靶子练习。 身子还没热,手中一轻,周围已经没有武器往自己范围内招呼,定睛一看……场地上还能站立的,除了己方,只有避在远处不安的马群。 那三百人却在这片刻之间,全都扑倒在地,呻吟展转,居然没有一人死亡。 “你们冥顽不灵,去其武功以示惩戒。但你们还可以象普通人一样自食其力,望好自为知。”空旷的场地中纪颜的声音缓慢温和,但听在士兵们的耳朵里却是滴水成冰,不由打着哆嗦。 纪颜浑身浴血,慢慢走回马车,下面的衣摆还滴滴答答滴落着血水。 看着自己人震惊的眼神,纪颜安慰般冲着大家一笑:“你们不要怕,我可不是他们叫的魔鬼……剌甲,你的刀还你,还算好用,没卷刃……”纪颜一抬胳膊把藏龙刀甩飞出去,不偏不倚正插在剌甲面前。 “……” “这都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这太恶心了……我要洗衣服……”纪颜厌恶的抖抖衣服,迅速脱下来,跑到水岸边漂洗起来。 到底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水蜘蛛丝制作的衣服,只在水里稍稍一缥,就洁白如初。 纪颜拧干衣服,又抓在自己手里抚弄了一会,在异能的作用下那衣服一会就干燥了。 象没事人一般把衣服穿了回去,纪颜回到众人身边,拍了拍虾米的头,得意说道:“怎么样?你纪颜大哥我本领不是吹的吧?以后跟了我有你好日子过的。”又转了头笑着对搂住虾米的滕灵献功:“灵儿,你有了我就有了最好的保镖哦,我对你完全免费!”神情憨太可居,让人以为只是一个纯真的少年。 但看在傲龙傲海眼里,那冰一般的眼神,冷峻的神情,连同浑身浴血的身姿已经不可磨灭的刻在脑子里。 战神! 不错,只有这个称号才能正确代表纪颜。 原来纪颜真的没有在夸大自己的武功, 那不是人可以做到的。神,只有神。 傲龙傲海看纪颜的眼神也变了。 纪颜在滕灵面前请功献媚的眼神慢慢转向依然痴呆的船家,渐渐化为柔水。 说什么要守护天下苍生, 说什么要为孩子守护父母, 说什么自己武功盖世…… 如果没有权利的保障,如果没有国家机器, 再大的宏愿都是一句笑话而已! 修行是什么? 救人者,杀人成佛! 一瞬间,心海一点,战神之意蕴涵了绝大慈悲在天地见浑然化开。 月老山中,两只懒洋洋打着瞌睡的老虎似乎感应着这无边的杀意和慈悲 一跃而起。 第十二章骗人有理 月老山中,两只懒洋洋打着瞌睡的老虎似乎感应着这无边的杀意和慈悲,一跃而起。 “小小黑在干吗啊?出什么事了么?”黑虎老练的从纪颜的床上轻巧落地,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得意的印出几个大梅花。 “小花花不是在杀好多好多好吃的猎物吧?不过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吧?从没感受到他这么强烈的气息呢。” 从小一起长大的纪颜,虽然作为人可能是比较厉害的了,不过作为自己家的虎,纪颜可不够格。纪颜骨架太小,一巴掌就能挥到墙上去……虽然从来没打到过;纪颜爪子没长好,粉红粉嫩的,花瓣一样,一把抓下去连猎物的皮毛都破不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真不知道他那爪子是怎么长的;纪颜牙齿也没咱花花和小黑这么具有威严!吃东西总是最慢的一个,还得劳驾自己帮他撕成碎肉。哎……他这么弱小,真不放心那纪颜就这么出山呢。 两只老虎护儿意识大涨,耳鬓厮磨了一阵,一致同意出山把自家小孩给领回来。 “小小黑(小花花),我们来了……嗷——” 鸿水岸边 “哒哒——哒哒” 压抑的呻吟声中,上千匹马汇聚成轰然的蹄声在夜里显得特别不安。 只要有他在,大概就算是几千匹马冲过来,我们也不会损失一根寒毛吧? 滕灵心中说不出的安宁。 这很奇怪。 难道自己仅仅是看到纪颜大发神威就如此放心于他? 但那种放心不是心中这中安详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大概前面就算有千军万马,刀山火海,也是不怕的!有了绝胜的把握自己不就可以实现多年心愿到处去闯上一闯! 自己不是爱上他了吧? 哈哈,果然纪颜是个无意之中拣到的宝贝呢。居然是个天下最出色的保镖! 这岂不是可以实现自己的宏大心愿,自由自在到江湖上闯荡,却没丝毫风险? 滕灵移了目光,左前方的剌甲浑身散发着汗味,藏龙刀巨大的刀锋在他的手上闪耀着寒冰似的光辉,把他的侧脸雕刻的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活脱脱一个项羽再生! 第34章 滕灵心头一跳。 如果自己随了项羽闯荡天涯,当然身边带上那个纪颜保保安全,把那老是干涉自己的三哥撇在宫中……岂不是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那自己到底是爱剌甲还是纪颜呢? 剌甲是比较帅啦,那个纪颜太美丽……他会喜欢我么? 略一恍惚,就见了傲龙傲海各自挑了几匹上好的骏马回来。 自己正在逃命呢,居然有空想这些东西。 滕灵面狭发热,暗暗咬了嘴唇,咬的自己生疼。 真是的,你是公主啊,岂能如此随随便便喜欢这两个乡下人,一个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潇洒,但本质其实还是白痴,一个高大威猛,可惜却是强盗出身…… 哎,如果自己逃不过这一劫,那还不如就此放纵一下自己,想怎么喜欢就怎么喜欢吧! “船家……对不起,能不能……送我们一程。”滕广硬了头皮走到船边,那大汉依然抱了孩儿一动不动。 这飞来横祸早把鸿河上最坚强的汉子打击的迷糊不堪。 “你……你在和我说话么?我刚才还热了一壶酒,想给孩儿尝第一口呢……本来是想告诉他从今天起他就是男子汉了啊——”说着说着,从不流泪的眼眶湿润了起来,许久在眼角汇成一滴泪,还没来得及滑下脸庞,就被河上凛冽的夜风吹的无影无踪。 几个人聚在滕广身边,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 虽不杀伯人,伯人却因吾而死。 不管怎么说,这灾难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啊。 只是这渡口其他船只不知什么时候躲的远远的,看那样子,自己一班人如果不离开,他们是不会靠岸了。 大家都着急着过河,想劝了汉子把自己一伙先送过河去,但现在没有人能开这个口。 “……要不我们去找别的船家?”傲龙轻声问。 可是就这么把他抛下,又于心不忍。 “你的孩子没有死啊,只是他化身为灵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船家眼睛一亮,似乎冒出异彩来,抬头看看来人,却又灰暗下去,摇了摇头“公子不要安慰我了,这箭射的如此之深,孩儿他早已经没了呼吸。我不怪你们……我会送你们过河的。” 船家把孩子抱进船舱,搭了船板把滕广等人引了过来,又解了绳索。 虾米本是一直缩在滕灵胳膊弯里,见那汉子有条不紊做着事,但那解绳子的手却一直颤抖,怎么解也解不开。 “大叔,纪颜哥哥说的是真的。我妈妈也化成光了。可好看呢,她先到天上以后会来接我的。” “真的么?”船家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的象琉璃一般,跳跃着希冀的光彩。 纪颜的脸色在月光下有些透明的苍白,闻言微微一笑,刚才那凛冽的寒气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上去就象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孩子。 自己刚才虽然恼怒那些骑卫不分青红胡乱杀人,但想来他们也是受命于人。 本来如果拼尽全力击杀所有的骑卫,那么只要花掉自己少许灵力,凭了自己神出鬼没般的落梅步法,加上刚比寒铁的乌梅簪,可轻轻松松横扫敌阵,完全不必又唱歌又刮风的玩出那么多花样。 只是,人的命总是宝贵的,老天既然没有收拾他们,自己自然也没这样的资格,他们应该也有妻儿老小吧,他们应该也有要全心守护的人吧。 既然自己的天龙吟可以把人心最软弱最美好的部分激发出来,可以让人清净温和,那么也就可以挽救那些被现实熏染的无法自拔的人心。 虽然一次对付上千人需要发动自己所有的灵力,但能不伤人就击退敌人,这样的生意划算的很啊。 而其后那些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的骑卫,破了他们的武功却比发动天龙吟轻松许多。 只是说是轻松,那也是相对而言。 自己现在全身灵力就象大江撒向沙漠,再多的储备都消耗的接近枯竭的边缘。 全身经脉痛的厉害,每走一步,就象刀子在切割着,自己唯有尽最大的力气才能不让其他人发现异常。 如果是在月老山,早就趴在花花身上睡一觉再说了。 凭了自己的天生百灵之体,只要好好休息一两天,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可是现在,前面是重重险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休息的机会。 师傅总自豪的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现在那船家酸涩的眼泪却象一记雷击中自己的心脏,难受的一定要为他作些什么才能安心。 自己一身天赋武功,居然就那么眼睁睁看了他失去自己的孩子,眼睁睁看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刹那见消失。 救不了孩子,至少让我尽力安慰这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男人吧。 既然自己还有一点灵力,那么今天就干脆消耗到底,就算是枯竭,也只是一小会而已。 心驰电转,心念已定。 缓缓呼出一口气,纪颜缓慢的走进船舱,抱了孩子的尸体出来。 “船家,你仔细看着。” 暗暗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撒在尸体上,暗念:以吾之力,天地之灵,五行常转,天道轮回,封! 孩子身体上突然蹿起一束小小的红光,慢慢往上升去。 天上罩下七彩变幻的霞光,与慢慢升起的红光乍一接合化为一团红芒,倏的一闪,升向天空。 刹那间孩子连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尖儿……”难以置信的惊喜浮现在船家脸上。 纪颜头一晕,就想往后靠去,赶紧闭了闭眼睛缓慢坐了下来,装作悠闲的盘了腿开始打坐。 纪颜双手挽起一大明手印,睁了眼对了船家肯定的点了点头“你的孩子很有福气呢,他化了光,应在天上拜了好师傅,我天道循环,六十年一轮,你的福气好的话,当在六十年后有机会与你孩子相见一面。只是到时也许你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神仙……谢谢,谢谢活神仙……”激动的不成语声,那船家跪在纪颜身前。 第十三章不作英雄 纪颜满意的看了船家如同充了气的球,一下一下划着桨,每一下的动作幅度都大的厉害,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道,让人完全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肌肉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颜……你没受伤吧?纪颜……你怎么了?”腾广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别人看到的是绚丽的彩光,毕竟在漆黑的夜里凭空出现如幻如梦般可以称为神迹的美丽景象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碰到的。 可是滕广却不在意,他一直盯着看的是纪颜难以掩饰的苍白和疲累。 如果有一千人对抗一千人,能赢那是应该的,如果五百人对抗一千人而能赢,那么可以称为奇迹。 可是如果仅仅凭一个人而战胜一千人…… 那么他不是神的话,他就绝对是付出了不同寻常的代价! 虽然纪颜不会分辨肮脏和干净,他这样一个人也不会介意坐在什么地方,可刚才他明明是往后软倒,虽然最后演变成盘腿运功,却无法抑制自己结着手印的双手微微发颤。 “切——你以为我会受伤?”纪颜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把傲龙傲海吓的一楞。 一般人在运功的时候不可以乱动,有时候哪怕被一只虫子干扰也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可纪颜居然可以随随便便耸肩,还毫无顾虑的讲话。 “你现在也知道我是天下第一了,还这么对我没信心吗?” 纪颜不高兴的眼一瞟,顺便讨好的对了滕灵献媚一笑“滕灵,你这下知道我不是废物了吧?” “……”滕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不讲话,就那么一身白衣凛然站在敌阵,那是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简直就是战神降临,势压八方,要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让人浮想联翩,恨不得自己能站在他身边狐假虎威一番,也尝尝傲视群雄的滋味。 可现在却这么一副小人嘴脸……刚才难道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还是剌甲好,酷酷的,不讲话。男人么,怎么可以讨好女人呢……不过,讨好自己还是值得鼓励的。 想到这里,滕灵对了纪颜露出千年冰山之微笑。 “恩……你好勇敢啊……不过,能不能不要这么笑?你看傲龙,剌甲,不苟言笑,才是英雄本色啊。” 撇了撇嘴,纪颜不屑的看了看那几个木头“那就是英雄吗?原来师傅说的英雄就是那样的啊……不怎么样嘛!” 顺便手指翻飞,一刹那间捏了几十个灵诀,换了十来个手印,最后舒了口气,大咧咧四脚朝天往船上一摊“我才不要当英雄,睡个觉先……”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凭借着刚才连续结的几十个手印打开的身体各个部位的穴道迅速吸收鸿河上的灵气,这样水性质的灵气是最能修复疲劳的经脉的。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刚才还象刀割般疼痛的经脉就象沐浴着春风的嫩叶般舒展开来,说不出的自在舒服。 只要好好休息一两天,自己就能完全恢复,只是过了河还要赶路,现在只有抓紧时间睡觉了。 睡觉就能运功恢复,这可不是英雄所能做的到的,只有自己这样的天才才能做到吧…… 呵呵,天才怎么能沦落到做英雄的地步呢? ******* 过河奔驰了不足百里,对面迎来三个汉子。 青衣青鞋,三个人的头上都缠了条头巾,正是南方山里人的打扮。虽然土气,却显的彪悍。 不用询问几个大汉的身份,纪颜已经一马当先奔了过去“哇,看到你们这么劲的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天道门的人了!” 第35章 怎么难看的装扮,怪不得纪颜的审美会有这么大的偏差。滕灵已经不再讲究什么礼仪,早在下船的时候就被纪颜托了腰骑着马飞驰,现在也身不由己热情的扑向这几个山里人。 “掌门,前面五里处有上百高手,似乎还有魔教长老坐镇。云灯师兄已经带了人牵制他们去了,我们得到消息说您和殿下的行藏已经暴露就马上赶来接应了。” “你们做的很好,辛苦了,假扮我们的人没事吧?” “掌门放心,我们挑轻功出色的人,虽然打不过,但逃跑还是很有经验的。” “胡方圆怎么样了?” “两江总兵已经带了大军快到京城郊区,有消息来报,太子病逝。总兵大人愿意支持三皇子平乱。 总兵大人已经派了人马前往天津口。两天后会有船来指定地方接应。” 顿了顿又道:“我们探了条小路,还请上马。” 第十四章生死有命 奔驰了一天终于到了海边的约定地点。 总兵来接应的船明天就能到达,天道门的人和傲龙傲海都放下心来。 夕阳下的海如此壮观。漫天的晚霞渲染着海面如同燃烧的火海。 原来这就是滕广所说的海啊—— 宽广的望不到尽头,远远的海的那边……使劲看看,居然就是悬着落日的天空呢。 难道,难道这样的水要一直延伸到天上去么? 纪颜张了双臂享受着海风,回头对腾广展颜一笑:“腾广,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真没见过海呢。原来这海有这么大啊,仿佛没有尽头。” “……滕广你说这海到底装了多少水啊?师傅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现在才真正知道其中含义,真是无法形容啊……” “腾灵,你说海的那头是什么?” “……” 等激动的纪颜总算把该说的话说完,其他的人才有机会说话。 “海那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等这事情过了,我们可以坐了船去看看,不过我知道还上有岛屿。” “腾广,谢谢你,我知道什么的真正的伟大了。”纪颜拉扯着滕广的衣服兴奋的喊着。 “大海无边天做岸,一半胭脂一半霞……”滕灵望着大海不自觉的吟唱。夕阳把滕灵的影子扯的老长,在地上摇曳,苗条极了。 “滕灵,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大海越发的美,我也来做诗歌。” 纪颜稍稍按奈了自己激动的心怀,开始酝酿。 海啊——海啊——海啊——海啊—— 无数的赞叹在脑海里翻腾起伏,无奈翻来覆去就是两个字“海啊——” 酝酿了一会,纪颜垮了张脸对着滕灵和滕广尴尬一笑“我太激动了,也许到了晚上我就做出诗来了。” “晚上的海么?”滕广几乎宠溺的对纪颜一笑“如果你看到明月下的海,你大概又要睡不着了。” “……”本来想说不相信,可是纪颜已经被眼前的大海折服,也许月下的海更不可思议吧。 “沧海明月鲛人泪……纪颜,你知道么?如果你在月下看见海里的鲛人,她眼中落下的眼泪就是我们世间之宝珍珠呢。” “珍珠?是人鱼的眼泪?骗人!”纪颜大叫,“师傅明明说珍珠就是蚌里面生的,有清血养颜,明目养生之效” “纪颜,你真不懂浪漫……”滕灵不满的看了纪颜一眼。 “滕灵,我很浪漫的,我和我的花花和小黑经常在月亮下的梅林里散步……”其实是在梅林草丛里抓蛇做消夜。 “美人鱼的泪啊——你应该小心的用手捧了,用心呵护。” “那如果我也流点珍珠给你你会用心呵护么?”纪颜有点紧张,如果滕灵能够接受自己送的东西,那是不是代表什么呢? “你能找到珍珠?”滕灵不相信的看看纪颜。 “纪颜,不要乱来,我们知道你功夫好,但这是冬天,入不得海。”滕广可不想带个生病的人回去。 “不用跳到海里去。”纪颜说着,仔细在沙滩上搜寻了一会,手里捧了一把贝壳回来。 心海瞬间打开,纪颜的指尖上闪过一丝荧光,在夕阳下并不显眼。 只见他用手指不断在贝壳内层摩擦着画着圈儿,渐渐的,在指尖上聚集起一堆细细的萤粉。 萤粉越聚越紧,不消一会,一颗流光异彩的珍珠滴溜溜的在纪颜的掌心转着。 “天啊——”滕灵在心中暗呼,“这小子难道真的是神仙啊?” “这个——是给我的?” “当然了,我恨不的把自己都给你呢。”纪颜笑的有点嚣张。 原来纪颜这小子不仅能够聚集气体的东西,还能把固体的东西分离提纯,这样的异能虽然没什么用,不过用来哄女孩子却真有用呢。滕广看着自己妹妹两眼发光,明显已经对纪颜产生了很大的好感,为什么自己心里又不舒服了呢? 纪颜已经换了件衣裳,还是披着他天蓝的风衣,站在海边上,长发在夕阳中飞舞,整个轮廓披了层淡淡的金辉,让人错觉是刚从海里来的海之精灵。 滕灵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说真的,纪颜,我觉得你要是个哑巴该多好,我几乎以为我都爱上你了。” “灵,其实我很喜欢你啊,只是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啊?” “现在我就给你信物。” “这个珍珠你弄成粉吃下去,保证明天早上起来皮肤亮滑。”说着双指一捏,把手心里的珍珠撵成粉末倒在滕灵手心里。 “……你,我要粉干什么,你到底的天才还是白痴啊,只有珍珠才能送给女孩子做信物的嘛!”滕灵心疼的捧了一堆珍珠粉大叫。 “呵呵,你要珍珠,我随时供应!”纪颜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 “吹牛!” 纪颜双臂虚抱,“呐,就是这个,整个大海我都送给你!大海就是我对你的爱啊。看我大方吧。你给我的雪球才那么点水,我可是给了你大海那么多的水啊。” “这……你怎么可以把爱分大小呢?” “嘻嘻,不要生气,你给我的爱没大海那么多也无所谓啊,只要我对你的爱有那么多就好了。” 纪颜脸上红朴朴的,明净的眼睛看着腾灵,滕广,瞳子里是一片湛蓝,是海,是夕阳,是彩霞,是整个世界…… ********* 找了间龙王庙,吃了晚饭,众人开始轮班休息。 海风和着海浪拍打着岸边,如同催眠一般,腾广绻在一堆很快就睡着了。纪颜打坐吸收着月灵。 夜渐渐深了。 心头一跳,纪颜猛地张开眼睛。 很不对,会有事情发生。纪颜坐了起来,庙门外有守卫三三两两走过,腾广在身边舒服的发着梦话。月光静静的撒在地上。一切都那么安宁。 纪颜闭上眼睛,神识往外放开。外面是明月下的大海,沙滩,没有一丝动静,应该没有埋伏。 那么到底是什么? 纪颜的心如同滚沸一般,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再次收敛心神,运转全部灵力全力预测……有人要害腾广……有人要害腾广…… 心里反反复复是这个念头,可是怎么害,怎么害??? 心突地一跳,一个字蹦了出来:咒! 有人要下咒!纪颜连忙把所有人叫了回来,腾广也惊醒了。 “你们围在我身边一丈,不可离开。”纪颜吩咐道,转手打出一个大光明手印,这是专门对付邪恶的咒语,可以让人心头明亮,驱除邪魔。 “谙——”一丝小小的声音传来。 腾广心血一热,脸色慢慢变的通红。而其他护卫都没什么事。 “广,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腾广说不出的难受,一张脸涨地越来越红。 “糟糕,是专门针对你的咒,你是不是有血和生辰八字落在他们手里?”纪颜急得抱住腾广。 “我们出生时保存的脐血和八字,由皇后负责保存在宗府……” “皇后就是二皇子腾宽的亲母。”傲龙解释道。 看来这是魔教高手在百里外升坛作法,祭了腾广的血,那必是百发百中的魔教三重咒。 第一重疯魔咒,使人状若疯狂,失去神志发疯而死。 第二重穿心咒,一般的人将心如刀穿过,很快就会死去。 而第三重血咒,能量侵袭血脉,使血管破裂鲜血沸腾而死。 三咒齐发,这世界上还没有不死之人。 腾广今夜必死!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面对越来越疯狂的腾广,纪颜心如刀绞。 纪颜抱了腾广,压制他疯狂扭动的身体,恨不得这咒是下在自己身上。 明明自己是百灵之身,可吸天地灵力日月之气,而且就算是受伤愈合也很快。 明明知道咒语如何利用能量造成破坏的原理,只要用咒语的方式送出特定频率的能量,就可以达到清心或破坏的目的。只要把相反峰值的能量按同一频率送出,就可以化解咒语。 而只要自己的灵力够强,自己什么咒语都不怕。 可是,可是……如何化掉腾广身上肆虐的能量呢? 腾广不是百灵之身,也许根本无法承受咒语的力量。那穿心念力一来,那血液只要一沸腾,根本没有慢慢化解的机会! 那么只有转到自己身上来,先用灵力压制咒语的力量,在慢慢找到它的频率,然后再化解。 可是怎么让只针对腾广的咒语转到自己身上呢? 咒语一般是以生辰八字认人,用血做媒。 那么就让我与腾广变成一个人,让我们两人频率相同,让我来吸引这个力量 如何变成同一人,如何让自己身体的信号和频率与腾广一样? 第36章 ?? 第十五章血的对抗 如何变成同一人,如何让自己身体的信号和频率与腾广一样??? “纪颜……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远处用斗篷遮拦出来的角落里,传来滕灵的呓语。 原来她竟然在梦中想到我了么? 纪颜低下头,看着滕广线条明朗的脸,那上面依稀有着滕灵的影子。都是那么神采飞扬,都是那么开朗大方。要是滕灵醒来发现又少了一个亲人,她……她还能支持下去么? “纪颜,我几乎以为我都爱上你……” “我可是给了你大海那么多的水啊……” 不久前的话语不觉在耳边响起,海……那是多么广大,多么深沉。小时候听了师兄常念: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当时感触还不深,只有亲自见了,才知道真正的海简直能容纳世界上的所有! 心海渐渐延伸,纪颜的心神在身体中澎湃的灵力中沉浮不定。 如果……如果自己的灵力是海,是不是可以容纳那咒语的力量? 如果自己的血液是海,是不是可以净化滕广那逐渐沸腾的热血? 师傅说过自己的灵血有着绝妙的净化作用,简直是世上无双的灵丹妙药。那么就用自己的血来承接所谓无敌的三重咒好了。 “我现在尽最大可能救他,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你们如果看到什么千万不要打断我,这关系到滕广的性命!”纪颜双膝盘坐,把滕广打横抱在面前。 傲龙傲海本以为滕广性命再也无法挽救,闻言不由跪在纪颜面前:“请纪颜公子放心,我们皇子的性命就拜托公子了。公子大恩容我等日后再报!” “护法!”一声低喝,纪颜双手如风驰电掣般交结着复杂的手印。天道门的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掌门居然要用自己的身体灵血来承接咒语凶暴的力量,闻令请开傲龙等人,分占了前后左右,抽刀肃立。 月光下腾广的身躯已经变地鲜红,眼中闪动疯狂的红光,整个身子火烫火烫。 纪颜双手不断翻飞,傲龙等人越看越心惊。纪颜飞舞的指尖上似乎亮了起来,慢慢聚集起一小团白光。 随了白光渐渐增强,纪颜身子也变的透明模糊起来。 滕广却是毫无所觉。浑身血脉賁张,满脸通红。迷茫的眼神无所顾忌的燃烧着赤裸裸的欲望。整个人挣扎着厮磨着所能接触到的任何物体,双手凭了本能撕扯着,喉咙里发出动物一样的隆隆声。 透明而朦胧的光影里,纪颜一手按在滕广胸口,任他兀自折腾。另一手抽了那乌黑的梅木簪子先在腾广胸口用力一划,看了他鲜血奔涌而出,再用牙咬了狠很在自己手掌上一划,把手紧紧贴在腾广的伤口之上。 饱含着灵力的鲜血进入腾广的身体,似乎在沸水里加了一瓢冷水,滕广安静的喘息着。 鲜血混合着,随了自己的灵血,纪颜的神识渐渐进入到腾广的四肢百脉。 疯魔咒的能量果然不同凡响。邪恶阴寒却又让人心如或焚,欲念乱生。 身体似乎和滕广化为一体。那能量似乎找到宣泄的口子,决战的对手,顺着血液交合的伤口决堤一般窜了过来。 纪颜身子猛的一震,双手不由想把腾广推离自己。 侵入的能量越来越狂乱。 成功了…… 咒的方向终于改变了,我的百灵之体果然是承接能量的海洋…… 一丝笑容挂在嘴角。纪颜的眼中得意和欣慰一闪而过。 “啊——恩——”纪颜一声痛呼又转为低低呻吟。 细细体会传导过来的能量,提起所有的灵力护了腾广的心神。 自从黄河岸边一番激斗,纪颜只得到半天的休息。灵力最多恢复了五成,而胸前的血玉虽然可以随时随刻吸收天地灵力,但就象小溪与江河的区别,短短时间无法累积更过的能量。 灵力在腾广体内慢慢探询着,一股特异的能量正肆虐着他的神经。 细细体会那能量的频率,纪颜慢慢把自己的灵力也调到同样的频率,只是把峰值颠倒。如同正负对撞而化为乌有。那股能量慢慢的被灵力消耗,一丝一丝消失。腾广眼神中的红光渐渐退去。 正待稍稍放松,突然自己的神识渐渐和腾广的联系脱了开来。 糟糕!百灵之体的特性就是灵丹妙药,不治自愈。就这一会工夫,手掌上狠很划下的伤口已经消失。 自己的布衣和滕广自己的衣服都被他扯的成了布条,眼看他又开始把布条撕成碎块。 怎么办,血液的交合绝对不能停,那第二重的穿心咒就要来了,而凭滕广自身的修为是万万敌不住哪怕的一次的穿心。 只有不能愈合的伤口才能吸引咒的能量,双手要钳制腾广,那么……只能这样了! 第十六章为了你的笑颜 只有不能愈合的伤口才能吸引咒的能量,双手要钳制腾广,那么……只能这样了! 纪颜想到就做。两手一翻迅速拿住滕广胡乱舞动的两只胳臂,任他使劲挣扎,只微微用了点巧力,轻易锁住不叫滕广乱动。再腾了一只手出来按住滕广扭来扭去的脑袋,露出青筋暴起的脖子,纪颜毫不犹豫低下头去,一口咬破。鲜红的血顿时飞溅而出,被纪颜迅速堵住伤口,吮吸起来。 “不——纪颜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呼。 傲龙被天道门众人隔离在不远处,看了滕广撕扯着自己和纪颜的衣服,早就暴露的不成体统,一直揣揣不安。不过那应该是咒语造成的,怪不得主子。 可纪颜也不能因此而去吸主人的血啊!那和吸血的僵尸有和两样。就算纪颜是在救主人的性命,可血都吸光了,人还能活吗?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大人还请放心!”站在纪颜左边的门人作势一拦,阻了傲龙傲海的去势。“我们掌门应该是咬破自己的舌尖和他换血。总之请相信掌门。” 傲龙傲海闻言仔细观察了主人的脸色。滕广似乎得到很大的安慰,渐渐顺服下来,原本青筋乱跳红欲滴血的脸现在居然洋溢着婴儿般满足的宁静。虽然看上去脖子上的伤口始终在流血,可他的脸色却是健康的粉红,如同微醉的酥迷。 傲龙紧了紧手上的刀,暗自沉吟。如今也不过死马当了活马医,就算今夜救不回主人,也不能怪罪纪颜和天道门,毕竟人家并不是一定要帮自己……只是……若然叫咱知道纪颜是在趁人所危,吸取主人一身功力和鲜血,那么就算天涯海角,天道门也别想再过安静日子。 傲龙等人狐疑的侯在一旁,只要稍有不对就待冲上去抢下滕广。 外界发生了什么,纪颜已经顾不得再作解释了。 一边要不断的咬破自己的舌尖,逼出灵血送入滕广的体中,一边又要提起十二分的灵力护住滕广的心神和全身经脉。 心神无限的扩展。自己和滕广仿佛化为一人,又渐渐化为无形,天地间似乎只剩了自己。 终于把那疯魔咒给化解了。自己此时正浮在心海中,灵力所化的劲力如同远出吹来的清风,撩动自己的衣裳,脚下几丈是无垠的麦田,碧绿碧绿,仿佛一张厚厚的地毯铺到天的尽头,而那里却是只有孩子才能涂抹出来的纯净到极点的湛蓝。 原来自己的心海是这么的美丽。纪颜张了双臂悬浮着,徐徐的风带来碧草的清香。 只是这样的宁静应该是下一拨进攻前的诱惑吧。 纪颜全身心的舒展开来,把远处的神识渐渐回收。 突然,头顶的天空一暗。等自己回过神来,天空已经布满繁星忽近忽远在自己的脚下烦乱的翻滚着,旋转着。那美丽的麦田也突然变成恶魔般的地狱之海,张牙舞爪的鼓起滔天巨浪。 一刹那间从天堂掉到地狱,纪颜的心难受的象被一下子从身体里拽了出去。 “噗——”再也忍不住一口血从纪颜胸腹中喷了出来,劈头撒了滕广一脸。 “掌门——” “纪颜——” 微微一摔头,示意众人不必惊慌,纪颜又贴了滕广的脖子继续用灵力引导着凶暴的咒能。 心突的一跳,仿佛橡皮一样被狠狠拉长。那咒能居然能化为实物,狠狠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戳。 “啊——”纪颜惨呼一声。身子往后一仰,纪颜再也指挥不了自己的肢体,往地上倒了下来。 “纪颜——” 众人齐声惊呼。那穿心咒开始了…… “没……没关系……”纪颜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并没有洞。“呵呵……”纪颜痛的脸色苍白,却得意的笑了笑“成了!” 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过来,纪颜咬了牙重新趴到滕广的脖子旁边,充当起咒能的收集器。 “我是不是被疯魔咒伤了脑子,为什么要这么救滕广”纪颜暗自奇怪。“我是个天才呀,为什么让自己这么痛苦?” “啊——痛!痛啊——放了他吧,只要我一放手,我就不痛了……” 纪颜已经无法用更多的灵力去化解咒能,只能凭了血肉之躯全盘承受着。仿佛这是最后的坚持,每一次的穿心都让自己有踢开滕广的冲动。 “可是……不行啊。不能,不能再让灵儿再次失去亲人……就是死也不能让灵儿再次失去笑颜……我不会死的,只是痛一阵罢了……这生意划算……划算……痛吧,随你痛好了,就当不是自己的身体……”模模糊糊的想着,纪颜紧紧抓着滕广,恨不得一根绳子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这样自己就不用苦苦压制自己脱离咒能的欲望。 咒能如同匕首般从心脏上戳过来有戳过去,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第37章 纪颜全身都是冷汗,一身衣服虽然早已经被滕广撕成布条,但仍旧被汗水浸透沉沉的挂在身上,两具几近赤裸的身体似乎正在交缠。 “你们——你们两个男的这么抱在一起干什么?”一个惊恐的声音突然暴起。 第十七章舍身取义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惊恐的声音突然暴起。 不知什么时候滕灵已经醒来。她难以置信的看这眼前不堪入目的场景。 三哥和纪颜到底在作什么啊…… 纪颜长的不错,但这不是他的错。三哥似乎对这个乡下小子特别好,这个自己也早已经有些感觉。可是……他们不该发展到这个地步啊。 两个男人浑身近乎赤裸抱在一起,纪颜居然还不停的亲吻三哥的脖子? 天啊——这世界是怎么了? 就在黄昏,那个纪颜不是还说把大海般无边无际的爱送给自己的么?甚至,还做了定情的信物珍珠(粉)。 可现在…… 滕灵颤抖的走上前去,公主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逃避,不管怎样,就是失去纪颜和三哥,也要输的明明白白! 纪颜的嘴角有血……三哥的脖子似乎也在流血……而且看样子是纪颜用双手钳制了三哥令其不得动弹。到底发生什么了? 滕灵眼中再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愤怒在心中疯狂的爆发开来。 “天啊——你们居然——纪颜,我要杀了你!”滕灵一声清叱,拔出腰间匕首,朝纪颜扑了过来。 “公主——”傲龙傲海惊出一身冷汗,眼见滕灵就要扑到纪颜身上,这个时候只要稍稍变故都能让一切救治滕广的努力化为泡影。 “不得靠近!”天道门的卫士一声断喝,朝了扑到的滕灵一拦,左手顺带往其脖子上轻轻一点,就见滕灵一声不吭软了下来。 “你把我们公主怎么了?”傲龙拔出刀来。 “她妨碍我们门主救人,差点造成大错,现在只是先让她安静下来。”说着把软倒的滕灵交与傲龙手上。 纪颜心海大开,自是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滕灵刚才那么悲愤的质问明显是误会自己什么了,八成这个傻姑娘以为自己在吸取他哥哥的血液吧? 呵呵,想我纪颜风流俊俏,玉树临风,我就算还没修成神仙,毕竟也是天才吧?怎么可以和那吸血僵尸相提并论,这个滕灵也太不相信自己了,看来等下要好好向她解释了。 虽然被滕灵误会,但一想到终于解除了腾广危机,纪颜心里欢喜,只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心似乎已经被那无形的尖刀刺的千疮百孔,只想高声的叫喊发泄无处可去的疼痛。 可是,不行。 绝对不能让疯狂的喊叫扰乱自己的心神,只要心神不乱,灵力才能透过自己的血液不断的引导那可怕的咒能。 “恩——啊——”纪颜只能在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一丝呻吟。 在剧痛的折磨下身体几乎要死去一般,一只手早已无法按住滕广的头,只是用手指死死抓了地面,在坚硬的地面上抓出一道道痕迹。另一只钳制滕广双手的左手也不自觉的把滕广胳臂抓出青青紫紫的伤痕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要逃离这折磨,但理智命令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 只有自己承受了,腾广才能保安全,一旦脱身,那穿心的剧痛马上就会回到腾广身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颜突然觉得心中的疼痛稍稍减退,刚想舒口气,那心脏忽的一热。 纪颜似乎听到血脉轰的一声,身体就象野草被点燃,火焰在体内一发不可收拾的四处乱蹿。 “啊——不——”心里的叫喊丝毫不能减轻痛苦。 纪颜四肢百脉就象燃烧了一般,血液沸腾了。 肢体不听话的扭动挣扎着。纪颜死死咬住牙齿,只用两片双唇贴住腾广的伤口,保持血液的交流。 再也不能保证自己钳制滕广的身体,干脆放开自己双手,从后面用手臂环了腾广的肩膀,在他背后双手交叉死死握住。只怕一个松手,那腾广就被自己踢了开去。 灵力已经运转到最快,慢慢把那肆虐的脉冲给压制在经脉之中。 “呃——”纪颜只是低低呻吟着,汗水已经把头发浸湿,浑身象从水里捞起一般。地上更是一摊冷汗。 傲龙傲海看见纪颜受如此折磨,疼的浑身打颤,心里象把刀在狠狠刺着。 滕广至今没有什么不妥,脸上一片安宁,而且似乎已经被什么催眠了,就算纪颜把他搂的那么紧也没有任何感觉。 看这样子,三重咒的确被纪颜过到自己身上了,而且还给他的身体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伤害,而这种伤害本来应该由我们卫士来承担的啊。 纪颜是百灵之体,在月老山的时候,天道门的修行者人人都知道没有什么伤害可以让他疼到这种程度。 现在看到纪颜浑身都在哆嗦,地上到处都是纪颜拼命忍耐而抓出的道道痕迹,可想而知,咒能带给他的伤害有多大。要是平常人怕是早已经死过千百次了,就算侥幸不死,这样的巨痛只怕嗓子都喊哑了,可是纪颜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看着自己的门主被霸道的咒能折磨的毫无还手之力,还要同时照顾到滕广的安危,天道门中的人脸色变的铁青,牙齿紧紧咬着,浑身的劲没地方出只是捶打着地面发泄着心疼。 时间缓缓流过,明月开始偏西。 “恩——”纪颜长长吁了口气,那漫长的煎熬总算是过去了。 “喔——”腾广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折腾了许久,就那么一倒头昏睡过去。 纪颜艰难的抬起头来,喘了好一阵子,觉得自己有力气说话了,冲傲龙等点点头“你们……可以过来了,我想滕广现在应该安全了。” 傲龙等并没有对纪颜说些什么,只是走了上去把滕广从纪颜僵直的手臂中抱开,后退几步,啪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大恩不言谢,纪公子救命之恩我等粉身碎骨必报此恩!” “你们说这些干吗,快给他穿好衣服,着凉了就划不着了。”纪颜说话渐渐流畅起来,神情也慢慢轻松下来。 傲龙和傲海拿了轻软的白狐裘给腾广穿戴好,抱到一旁。 天道门的人扯了块布轻手轻脚的扶起纪颜想给他整理一下疲累的身子。 “我自己来吧。”纪颜苍白着脸对几名侍卫无力地笑了笑,接了布头慢慢整理自己。 “哎呀我健美的皮肤啊——他奶奶的好一个滕广,爪子跟疯狗一样尖利,非要你好好补偿补偿!”纪颜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嘀咕。 胸口上满的滕广狂乱时用尖利的指甲刮擦的伤痕,好在自己体质特殊,最初的血痕现在已经变成一道道很浅的青青紫紫。这怎么能见人呢?还好不会留下疤。 “啊哟——痛啊!”纪颜一声小小的呼痛。 指甲翻了几个,里面有血,想来是自己抓住地面时不小心弄伤的吧。 手指有点痛,上面白的点青的点到处都是,应该是自己双手紧紧交握的时候用力不当造成的。赶紧吹吹…… 天道门卫士看了纪颜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伤痕,不时用嘴轻轻的对了手指吹气,纷纷掉过头去,不忍再看。 在月老山的时候,纪颜从小到大从不曾受过什么真正的伤害。平时玩的时候不小心头上撞个包,他就大惊小怪的跑到每个师兄面前哭诉一番,顺便搜罗一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大家就算知道那个包其实对他来讲是个小意思,也照样被他的样子弄的心疼不已,乖乖缴械,把多年珍藏一一贡献出去。 月老山上谁不知道纪颜打起架来最怕痛,玩起人来最怕背,吃起饭来最怕少,修起行来最怕累。 现在看他这样小心的吹着自己的手指,可见是怕痛的,毕竟十指连心啊。可是刚才纪颜用自己的身体抵御咒能的时候,却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伤成这样,到底当时他被咒能折磨到什么程度? 第十八章天才也有失误 “你们可以转过来了。”纪颜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门主……小颜啊,你……你怎么样?”卫士们小心的问道,眉头皱的紧紧的。 纪颜奇怪的对了守卫看了看,问道“难道我现在很不好么?你们怎么用这么严重的眼神看着我?”那些卫士的眼睛怎么有点点红,自己的状态真的差的令他们担心成这个样子吗? “不……门主,我们……我们是心疼啊。”一个卫士赶紧从包袱里挑了件最厚实的棉衣替纪颜披在肩上“快穿暖一点,刚用了那么多灵力,身体一定很虚弱,不要冻出病来。” “师兄,你以为我是普通人吗?”纪颜无所谓的推开棉衣。 看来他们真的很担心自己,天道门的人只要是有资格在月老山修行的,功力早就到了冬暖夏凉的境界,一年到头只穿单衣,从来没有穿棉衣的概念,这些弟子也许担心过了头吧。 自己的灵力虽然用了很多,刚才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强大的三重咒的时候也曾经害怕过自己抵挡不住,不过现在体内还有四成的灵力,并不是十分虚弱。 现在想想也真是有点害怕。 当日在梅林中遇到滕广和滕灵他们的时候就看到血光冲天,似乎和这些人在一起自己的命运里就会有大大的危险。 也是自己贪吃贪玩,以为跟了他们就算倒霉一点也不至于会丢掉性命,结果没玩几天就这么糊里糊涂替人挡了那么大一个死劫。 还好自己的道行天下第一啊! 第38章 居然把三重咒都给破解了。太危险了,下次绝对不干! 纪颜有些后怕的摇了摇头,对卫士说:“这点咒语怎么能伤到你们掌门纪颜我呢?还是把师叔给我的水蛛衣拿来吧。”纪颜已经发觉自己只有在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那个滕灵才会稍稍多看自己两眼,自己毕竟是玉树临风的帅哥啊,当然要配上飘然欲仙的白衣罗。 卫士连忙把纪颜钟爱的水蛛衣拿了出来“快换衣服吧。” “恩,幸好不是穿这件,要不被滕广扯破了那可没地方找人赔去。”纪颜接过白衣穿戴起来。 不一会纪颜穿好了衣服,用披风紧紧围着身体,刚刚被折磨的身体似乎摇摇欲坠。见守卫伸了手去要扶自己,略一挥手屏退了下去“我还没到那么虚弱的地步,你们当我是常人啊?我可是天下第一的纪颜啊!” “门主还是快快调息,这三重咒霸道的很。” “是啊,的确霸道!你们回去和师傅说啊,就说我纪颜又创造了一项记录,天下无人能破的三重咒被我破解了。” “小颜——”众门人无奈的大叫,怎么这个纪颜一点都没有爱惜自己的意识呢,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啦,好啦,我陶醉一下不行啊?说正经的吧。腾广的疯魔咒应该化解了,他天亮就会醒来。傲龙你们以后要小心看住不要让他的血流落在外。这样就能够保证他不再被这种邪恶的法术所伤害。魔教这次前来做法的不是平常人,这么强大持久的三重咒应该是他们教主沈百川所为。”纪颜正色对了傲龙等说道。 “是!”护卫齐声应诺。 “现在我要解咒,要麻烦各位再次护法。”纪颜略带愧疚的对部下说道 “我现在已经把穿心咒和血咒的咒能压制在体内,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人,但只是被我暂时压制,如不及时化解,恐对身体毁坏严重。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大家不得休息,过了这关我请大家到京城吃顿好的。” “掌门的吩咐我们自当遵从,我们愿为掌门赴汤蹈火。”天道门几名侍卫如同宣誓般大声回答着,他们早就急的不得了,巴不得纪颜快快恢复,自然担当起护法职责。 傲龙等人守在滕广滕灵身边,听到众人的宣誓也大声说道: “我傲龙,” “我傲海,” “还有我,剌甲……虽职责在身不能为纪掌门效力,但只要您吩咐下来,我们自是万死不辞!” 纪颜微微点了点头道: “各位言重了。那么就拜托了。”纪颜缓缓闭了眼睛,手指如莲花轻托,盘了在地上,开始运行灵力。 前日在鸿河岸边不知节省,把全身储备的灵力耗的一干二净,原想好好休息一下能够恢复到最好的水平,哪里知道上了岸连马车都没坐成,一路骑马到了海边。 虽然才只恢复了五成的灵力,所幸就这样水平的灵力就别人来说怕也是要修行几十年才能聚集的。 为腾广护住心神与化解疯魔咒就花费了一成,压制穿心咒和血咒用了三成。如今只剩了一成左右可以在体内缓缓运行。 胸口的血玉微微发烫,悄悄融化成一股软玉透过自己的肌肤贴在自己的胸口的檀中穴上。血玉感应到主人灵力的虚弱开始全力吸收月灵,如同打开一个能量仓库,溪流般的灵力不断从檀中穴进入纪颜体内。 纪颜把心神沉浸到经脉之中,小心的慢慢的放开穿心咒的压制。 一股强大的脉流直往心脏冲去。心脏一波一波的抽痛。冷汗顿时又浸透了纪颜的内衣。 外人体会不到脉流的肆虐,只看见纪颜的脸色一时间变的青白,刚搽干的头发又变的湿漉漉的拈在额头上。 忍耐着心脏被刀一遍又一遍穿透的剧痛,纪颜细细寻找脉流的踪迹,调整自己经脉中的灵力,调到同一个频率跟那劲力对冲着。 “他奶奶的!”纪颜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这么笨,居然把自己的心脏当成两股力量拼斗的场所,这下可吃了大苦头了。可是没办法啊,只有在那咒能化为刺刀穿过自己心脏的时候才能抓住它。 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小心的调整着灵力,先把心脏用灵气保护,缓缓呼吸着,把血液的流动调的越来越慢,心脏跳动的渐渐缓了下来。 渐渐的似乎掌握了那咒能穿心的规律,纪颜运了灵力守在心门,等那咒能一到,迅速放出自己的灵能对冲消耗着咒能。 这就象同时两把刺刀,一把从前插过,一把就要从后插过,然后如冰遇火一般在心脏中暴开最后化为灰烬。 忍受着心脏中一阵阵爆炸般的疼痛,纪颜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自知。 心痛慢慢变地可以忍受,那原先强大的能量象被驯服的野马渐渐慢了下来。 灵力不断的消耗着。眼看穿心咒就要被完全化解了。 纪颜静静的平伏着一下一下的心跳,可灵力只剩下三成了。 三成的灵力是用来压制这些咒能的,不知道现在解开自己是否能够承受暴走的咒能。 眼见穿心咒就能完全化解,只要再来小小的一点灵力就成,不如就冒个险用上一点压制的力量吧。 纪颜慢慢解了血咒的压制,突然整个身躯内的血脉就象疯狂了一样细微地但快速的颤动着,在颤动的血脉中,血液似乎要破体而出。 身子象在铁水炉里燃烧,血液快速流动,血肉就要爆开一样。 纪颜连忙用灵力压住到处窜动的能量,这血咒不能放开,只能放一点,消一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压制咒能的灵力只是被血咒牵制着,没有更多能够用来化解穿心的咒能。 太阳已经跃出海面。天大亮了…… 如果现在胡总督的船到了该多好啊。只要没离开这片海滩,就是还在滕宽和魔教的控制地域之内,看来现在就要化解所有咒能是无论如何作不到了。 留在体内的咒能如同被绑缚住的凶猛野兽,一不小心牵制就要出来暴走。 这样危险的能量无法利用,只能慢慢消除,只要能到安全的地方,只要能有充足的时间积累。 傲龙焦急地看看纪颜又看看海面上,额头上不知不觉已经不满汗水。 那海面什么也没有,船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 第十九章将计就计 “恩——”舒服的呻吟一声,滕广从地上坐了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睁了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啊,想不到睡在泥地上也这么舒服!耶?已经天亮了!”环视了一圈,傲龙等人神情紧张的守在自己身边,剌甲守在滕灵边上,这个丫头,还睡的这么死。 滕广仔细看了看海面回头对傲龙问道:“傲龙,我们的人什么时候来?” “回殿下,消息说卯时。” “那就是还有两刻钟。傲龙,站到高处探勘,有动静马上回报。”腾广吩咐完又转身对了天道门众人行了一礼道:“此次有天道门襄助,我得以平安回京。如果能平乱而执掌天下,天道门居功甚伟。如此大功,我腾广日后定当回报。” 天道门三名卫士看看仍旧端坐在地调息解咒的纪颜,又看了看似乎毫无所觉的滕广。 纪颜此时仍旧汗流如注,看来化解的很辛苦,而那个滕广却说的这么轻松,根本不知道纪颜到底为他作出了多大的牺牲! 众人心中觉得闷闷的。我天道门助你,是为天下太平,而非什么回报。如果掌门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是什么回报都补偿不了的啊…… “你以为我们只是想你的报答么?” “你知道我们掌门为你做了多少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我们掌门救回来的?” 三名卫士冲了滕广七嘴八舌的说着。 腾广也不恼,转眼看了纪颜一头是汗,神情痛苦,一把就想把他抱住。 “纪颜,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腾广的确对昨夜一无所知。 “殿下不可!”一个护卫急忙拉住卤莽的腾广“掌门在行功,不可以打搅。” “哦,吓我一跳啊。”腾广一脸担心坐在纪颜的对面,直盯着他的脸色,几次想搽去他额头的汗水,又握紧了拳头忍住。 “报告,陆地那边似乎有大批人马过来。”傲龙从高处窜下“恐是敌人前来。” 就在此时,从几里远的地方传来隆隆的声音,仿佛闷雷撵过大地。那声音到了近前突然清晰起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已经是群龙无首,就是逃了回去也无力回天了。还不快快交出腾广的尸体!” “哼!”滕广腾的站起身来,“好大的口气。” 正在行功的纪颜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咒能今天是无法完全化解了。 慢雷传音,好高深的内力。 能把声音传遍四方,只要提了丹田之气,一般高手就能作到。可如果象这样,把声音打个包裹,象雷声一般慢慢滚到,再突然清晰起来,这样的功夫也只有师傅才能作到吧, 气势逼人! 纪颜慢慢睁开眼睛对了震惊的众人说道: “来的是魔教高人,我们的船还没到,现在最好拖延时间。”纪颜这时只得暂时把化解了一半的血咒压下,站起身来。 “对,我也是这意思,纪颜,你还蛮聪明的。”腾广笑嘻嘻地对纪颜赞到。 “你不要以为我纯朴就是傻子,你以为就你聪明啊。”纪颜象没事人一样和滕广说着话。 “掌门你怎么样?” 第39章 天道门侍卫急着询问纪颜的状况。 “……”无声的看看众人,纪颜用眼神制止属下的关心。 “这样,腾广,既然刚才那人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躺倒装死。” “为什么我要装死,不是你要装死?” “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对你下了咒,而没有对我们其他人下咒。”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滕广隐隐约约记起好象是发生了什么,仿佛记得一个自己和一个男人互相拥抱……滕广狐疑的看看纪颜,自己不是闯下大祸了吧? 纪颜并没有理解滕广狐疑和不安的眼神,自顾自的解释道: “他们现在所有的行动应该只是确定你的死亡是否属实。你死了必定对你放松警惕,而现在如此紧张是因为我这样的高手在这里。这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你的意思是?”滕广迟疑道。 “不,这样不可啊!”天道门的人隐隐知道纪颜又要犯傻,急急劝道。 “敌人大军已到,就算是船来了,就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和状态,我们是无法全身而退的。”略一沉吟纪颜又道“这是我们唯一脱身的机会。天道门听我号令。” 纪颜眼神一变,脊背一直,放出决然气势 “你们三个赶紧在外面埋伏,隐藏所有气息,等我引走敌方人马,伺机保护殿下离开。” 又转向腾广说道“腾广,你身上担负天下,牵动四方局势,你先装死由傲龙傲海护着离开。敌人必定不会对尸体多加防范,你就可以乘机逃走。” “纪颜你的计划固然是好,可是灵儿怎么办?”滕广想起自己妹妹,如果看见自己死了,还不知会出什么状况,可不要找人拼命啊。 “至于滕灵,她是公主,对方必定想要她作活口多多利用,所以她应该不会有多少危险,但傲龙你们看好她,不要让她乱来。必要的话……再把她点晕。一定不能让她破坏计划。” “……再点晕……纪颜你什么意思?”滕广眼睛瞪的大大的,象审犯人一样盯着纪颜。 “呵呵,没什么意思。高手就来来,快,把这个氤凝丸吞了。”纪颜从怀里掏了颗药丸塞到滕广嘴里,回头对自己卫士挥了挥手“动作快,不要担心我。” 天道门几名侍卫应了一声,闪身出了庙门,消失在岸边的绿丛当中。 “你答应我,要平安回到我身边啊……我要死成什么样子?”滕广还在磨蹭。 “干脆点,我答应你,快……”纪颜一把拉倒滕广。滕广躺倒在地,放平了呼吸。 纪颜指风一点,滕广浑身一麻,似乎连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真想我死啊!”滕广就要跳起来大骂,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做任何动作,除了脑筋是清楚的,全身肌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你现在虽无法呼吸没有心跳,但刚才我给你吃的氤凝丸可保持你的生命好几时辰,你放心。” 纪颜解了自己身上的天蓝披风,急速盖在滕广脸上,低声道“来了。” 那声音如同闪电一样,前刻还在几里之外,而此时已在百米内。 “哈哈哈哈,你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妄想逃出生天。就算能斩杀我方千人又怎么样,我三重咒一出,还不是成了手下亡魂。” 风声一刹,一个身材消瘦,身穿青衣的青年已经站在庙门口。 鹰鹫般锐利的眼神往庙里一扫,庞大的气息如旋风般扑了过来。 纪颜和傲龙傲海被他的气息压的微微眯眼。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地猎猎飞舞。盖在滕广身上和脸上的蓝色披风被气息卷到一边,露出滕广紫黑脸。 沈百川提了所有功力化为敏感的触角把这座小山前前后后仔细探寻了一遍。 庙里果然只有这六人的气息,那地上躺的人已经是气息全无,看他脸色正是血管爆裂而死,正是滕广。 沈百川探察清楚,收回气息不屑一笑“哼,三重咒下无还人,滕广本是必死。真是多费我一番探察。” 此时魔教众人方才赶到,远处搜查的士兵正往龙王庙这个山头集结。 “恭喜教主建此万世功勋,我方众天将一统江湖,流芳百世!”十几个教中长老护法高声颂扬着。 “小水,史俊来了么?”沈百川头也不回,光凭气息就知道小水已经随了长老赶到。 小水内力不强,用毒倒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要不是被某个神秘高人识破身份,也不会任务失败而被罚作使女。此次前来只是让她来认人,毕竟这样的高手不多,能把他收拢到组织中也是一件大事。 “禀教主史俊来了,就在后面,请教主稍等。” “你说的少年是……”沈百川锐利的眼光一一扫向庙中几人。 几个抽刀站在滕广尸体边上的必的护卫。 那个抖成一团的应该是那个妓院带出来的小孩。 现在还睡在地上无知无觉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滕灵了,听说也是个美人。 蹲在美人边上的白衣小子,恩——长的不错,看来就是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土人了。 那个传说中的高手就是这个少年么? “回教主,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子就是唯一动过我的酒的人。我很清楚的看见他喝了下去……” 眼中精光一闪,盯了纪颜的眼睛“鄙人万魔教教主沈百川,你的名字叫纪颜吧?” 纪颜正怜惜的看着滕灵的睡容。真想就这么抚摩着她额前细碎的头发,轻声呼喊着灵儿的名字到永远。想不到第一次这么放肆的关注她美丽的容颜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听到沈百川的问话,纪颜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指教?” “到底是年轻人啊!”沈百川露出一线柔和的微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年轻的外表,仿佛站在面前的纪颜是个小孩,而他却是长辈。 “听说你的山里来的?” “是有怎样?” “你应该知道她是公主。” “知道。” “你以为你有机会?” “我不明白教主的意思。”纪颜皱了皱眉头,暗想这个叫沈百川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还不赶紧把滕广另外挪个地方,迟了怕是要露馅。 自己刚才点了滕广命门,风池等穴位,那几个位置很危险,点重了就会真的要了他的命。所以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而这一下并不能长久的保持假死状态。要是老让他躺在地上装死人,到时候穴位一解,滕广只要稍有动静,哪怕就是一个心跳也能让沈百川发觉。 可是现在就凭自己的状况,绝对无法保护滕广和滕灵二人的周全。 怎么办呢? 纪颜心里暗暗着急,却一脸纯真,冲了沈百川莫名一笑。 “呵呵,你如果不嫌弃,我就称呼你一声小兄弟!”沈百川的笑容更加和蔼。 小水在一边暗自磨掌,本以为教主带自己来是来指认强敌,可没想到教主却对他这么客气。 “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滕宽已经掌握了京城,那个老皇帝早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沈百川看看纪颜,只见他一脸懵懂,看来刚出山的小子什么也不懂,自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也没什么反应。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皇帝?”这时滕灵稍稍清醒了一些,慢慢坐直身子,突然发现场地中多了很多陌生人。 “恩?你们是谁?你们刚才说什么?” “公主殿下……”傲海正想提醒滕灵,只听沈百川突然大笑。 “哈哈——公主果然是那个老皇帝最疼爱的人。你对你父皇倒也算是骨肉情深啊。” “你是谁?”滕灵这才记得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三哥还躺在地上。 昨天晚上不堪的记忆纷纷涌现,滕灵一把推开纪颜,扑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了?” “他死了。”沈百川得意洋洋的声音瞬间把滕灵打入地狱。 “哥——”滕灵按奈着巨大的恐惧颤抖着伸出手。 滕广的鼻尖已经凉了,没有丝毫呼吸,眼睛紧紧闭着,脸色不是昨天晚上那种暧昧的绯红,而是死亡的灰黑。而已经僵硬的脖子上赫然一个牙齿咬过的伤痕。 “不——”滕灵觉得自己要疯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纪颜活生生把哥哥咬死了? 为什么傲龙他们都不管,也许是被纪颜制住了…… 现在面前这么多陌生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昨天傍晚的甜蜜到了今天早上却是这么惊心动魄的悲剧? 纪颜——一切都是纪颜,是他,他是凶手! “纪颜,还我哥哥命来!”滕灵猛的一亮匕首,回身就往纪颜扑了过去。 “放肆!”一道厉芒闪过,只见沈百川身边一位娇娆女子抬手一收,把滕灵手上的匕首凌空收缴了过去。 “方众天教主在此,一切听凭教主指示,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乱来么?”那女子高声训斥道。 “丝淼,你逾越了!”沈百川的声音并不严厉,却让那女子浑身一颤,躬身退后几步。 “纪颜,你看见了,滕广已经死了,跟了这伙人你也难有作为,我们这里有大把大把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你要得到什么样的女人都成。” “哦?原来你这么看得起我。” 这时有群气喘吁吁的士兵搀扶了一个人小跑过来。 “教……教主,就是他,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史俊扬着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臂恨恨的指着纪颜“就是他挑了我的手筋,废去我的武功。教主,您一定要为三百多兄弟报仇啊,把他千刀万剐!” 第40章 “呵呵,我就知道你应该和那个用龙吟诀的人是同一人。看来我们的功夫曲出同源呢。” “纪颜,你果然是他们的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滕灵人被傲龙制住,却兀自用嘴骂道。 纪颜冷淡了看了看滕灵,她就是骂起人来也象怒放的玫瑰这么耀眼。可是,现在最好能安静一会。 “灵儿,你不要怕……”纪颜衣袖轻拂,滕灵全身一麻,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听也听不到,动也动不了,急的只把眼珠子瞪的大大的。 纪颜看了滕灵不依不饶的瞪了眼,模样滑稽的很,心里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炙烤。 原来她误会我这么深,原来她这么不信任我。 被自己所爱的人这样不信任似乎比那个穿心咒还要难以忍受。 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能解释,只要再等片刻,上船离岸才能消除你对我的误会。可现在不行。 “我们功夫同源?似乎有这可能,不过你要我作你手下,我可要看看你手下真章!”纪颜不动声色提出挑战。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好,我也想看看能杀退千人的你功夫高到什么程度!”沈百川大爽。 今天不仅杀了唯一能影响局势的滕广,使本教暗中支持的滕宽能够君临天下,方众天教行遍整个大陆版图的时刻看来不远了。 现在看样子又网罗了一个绝世高手,这对自己来说不啻如虎添翼。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啊。 “好,你说怎么比?”沈百川衣袖一挥豪情大涨。 “这地方太窄,不适合高手比斗,我们去空旷点的地方。”纪颜抬手一指,三里外临海边一处绝壁悬崖。 “教主,殿下要我们把那滕广的尸首带回去,您这一动手怕是……”随后赶到的一队官兵和上十位江湖好手齐齐惊呼。 “没出息的东西,你们几个就带了尸首回去报喜吧,这里每个人都有赏。”沈百川挥手让人去抬那尸体。 “我们殿下万金之躯,怎是你们能动的。还是由我们护送殿下尸首回京。”傲龙傲海拦住官兵。 “也好,你们也算忠勇之人,只是投错了主子,回去真心悔改,等殿下登基也有你们的好处。不过还是先点了穴稳妥一些。”那为首的军官以胜利者的姿态说着。几个人上前点了傲龙等的麻穴,又要点剌甲的。 “我是公主的卫士,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和谁拼命!”剌甲护在滕灵面前,藏龙刀连连挥舞。 “算了,这小子也不重要,反正正主儿都死了,也闹腾不出啥来。” 傲龙傲海不答一言,抱了滕广和剌甲护着公主快步向山下的车马处走去。 ************ 第二十章道魔对决 纪颜看了傲龙他们走远,一纵身往三里远处海岸边的岩石上掠了过去。 难得见到高手相斗,除了看守滕广尸体的官兵所有人都跟着掠了过去。 岩石上纪颜白衣随风猎猎飘动,随意扎起的长发在胸前飞扬。脸色如同雪一样苍白地近乎透明,而紧紧抿着的薄唇噙着一丝无所谓惧的微笑。初升的太阳正把海面照的如同玫瑰的海洋,而荡漾着异彩的玫瑰把纪颜照印的如同灵动出尘的神子。 岩石下十丈开外众人围了个圈,悄悄谈论着 “就是他,那个魔鬼……” “要是听到什么声音马上要捂住耳朵,我棉花都带来了……” “一有不对就放下武器,听说上次放下武器的人都没受伤……” 下面的议论如魔音穿耳,沈百川不禁皱了皱眉头。 “来吧,挑一把剑。”方圆几十丈的岩石中心赫然插了两柄雪亮的长剑,夕阳的余晖在剑身一侧图染了一道绚丽的紫光。 纪颜上前随意拔出一把剑,轻轻一挥,没有割裂空气风声,只有掠过丝绸般的顺滑感。 “恩,好剑,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百川得意的说道:“我教遍布整个大陆,还有各处岛屿,一般人没有的材料我们都有,这只是教中兄弟自个打造的,最一般的剑而已。”其实刚才从护法手里强夺了这两把剑的时候,自己不得不许诺到皇宫里再去谋取几柄过的去的武器来填塞他们的不满。 “好了,废话少说,接招吧!”沈百川起手一个环臂长指,剑尖绕身大半圈,直指天空,慢慢放平,隐隐指向纪颜丹田胸腹,充沛的内力灌注到剑身,顿时如同一条灵蛇,锁住纪颜前后左右十丈内的动向。 恍然间,两人似乎身处异境,天空,海风渐渐远去,只有莫名的劲道在两人周围流淌,碰撞。 丝淼站在岩石最边缘,不自觉咬着嘴唇。听说纪颜是个高手,就算以一敌千也能轻松取胜。不过那些士兵只是略通功夫,根本不入级。想来英明神武的教主出手,对这么个嫩小子还不手到擒来。 可是现在两个人往悬崖上一站,教主的气势自不必说,那个小子的气势居然也不落下风。 岩石上到处充斥着教主霸道的劲力,围绕着两人激烈迅速的流动着,如果是自己首当其冲的话,早就被扑啸而来的力道撕碎心神了。看看身边所站的教中长老和几位护法,一个个眼神犀利,神情凝重,想必他们都暗自拿出护身功夫来抵御这无所不在的气流吧。 还好自己也有一套独到的防身功夫。 别人看不见,自己却是明白。为了抵御教主分布在岩石各处的强大劲流,自己已经在周边岩石上悄悄种下蛛丝。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靠用血饲养的一群血蜘蛛,它们吐出的丝和自己的心神相连,必要的时候延着蛛丝伸展内力,简直就象自己的手一般好用。 现在用内力布在蛛丝上,在自己面前支撑起一道无形的防护网,只要维持蛛丝不断,自己就是安全的。 妹妹小水虽然长的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可功夫却差的很,内力也不强,早已经被教主特意分布在周围的劲力逼到岩石下面,只能和普通士兵混在一堆隔的老远观看。 丝淼得意笑笑。教主果然不是凡人,光是凭着发出的强烈气势就能压服所有的人。 可是……还有一个人,仿佛没什么事般立在教主对面。 所有的劲道编制成的网封锁着他的气息,只要他心神一松,或有一个小小的破绽,相信教主排山倒海般的劲流就会扑过去把他撕的粉碎。 这时候他应该汗流满面,就象被锁链层层捆绑,一动都不能动了吧? 可他为什么笑的那么无所谓? 他就站在那里,一把剑用手横握了斜斜指着地面,看他那样子,拿剑和拿棍差不多,别不是没练过剑法吧。 他人明明就在那里,可恍然间,似乎抓不到他的气息,一不留神,人就消失在空气中,再仔细看看,他却在原地丝毫没动。说是抓不到他的气息,可似乎整个岩石,空气,甚至整个海洋……不,不,不……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仿佛整个大地,全部的空间,连同自己好象都成了他的气息。教主放出的绝强气势居然被同化了一样。怎么会这样? 丝淼开始有些担心了,稍稍把内力提高到八成,定了定神,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教主身上,准备随时掩护。 就在这时,沈百川突然发动了。 剑尖灌注的内力象冲出牢笼的狮子,化为极至的迅猛象纪颜扑了过去。 几丈的距离根本不能算做距离,眼睛不及接收,疾电般的剑风已经杀到心口。 纪颜身子一侧,一仰,剑平贴着胸口掠了过去。 沈百川内力提到极至的一击被纪颜轻描淡写避了开去,不要说碰触对方的武器,甚至连衣角都没碰到一片,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每一蕴涵十足劲道的一击都杀在空中,沈百川难受的要涂出血来。 “砰!”乌云盖雪! 一招群攻剑法再次扑向前方。 空气中刹那间布满群星般的剑刃,沈百川再抖手腕,群星再次分化布满整个空间,如同乌云压日一般挟杂着锋利的剑刃扑面而来。 这次击杀并非针对纪颜,而是针对前放所有空间。 “丁丁——”清亮的撞击声说明终于碰到纪颜的武器了。 沈百川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自己的力气终于化在刀刃上了,这样打在实处,就算只是碰了两下,心里也舒坦多了。 不及再多体会击到实处的喜悦,沈百川再接再厉,庞大的劲道再次集结,排山倒海,风卷残云,一招招群攻剑法充斥整个空间。 纪颜心下叫苦,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避的那么过分,让这个变态教主抓狂了。 可是这个教主每一招都充满十足力道,自己所省不多的灵力都用来压制身体里的咒能,而那穿心咒和血咒就象火山一样,一个不好就要爆发。 刚才实在不得以用剑挡了两下,那个劲道把自己的手都震麻了,还差点延着手臂窜到血脉里去,幸好自己的身体特殊,能够同化天地间的能量,否则怕是要被震伤。 记得在月老山的时候师傅和自己比着玩,自己凭了十成的灵力去接师傅凌厉杀招,当时自己的双腕就崴了。不过师傅的双臂也断了。嘿嘿,结果自己修养两天就好,师傅却修养了半个月。 “以后看了不对,绝对不可硬碰硬的接招,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哩!”师傅是这么说的吧。 要在原先,自己就站着不动,拼了受点小伤,接住姓沈的一招半式,早把他反震的吐血身亡了。 这个沈百川功夫虽然没师傅那么霸道,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降低到普通人的水准了,当然不能乱来。 第41章 如果自己不计后果跟这个变态硬拼,只要平稳的灵力被他的劲道一激,说不定就把咒能给激荡起来,自己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呸,呸,呸。哪有我纪颜天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道理。 不管了,能躲就躲,绝不找死! 如同风一般随意,纪颜灵力极力运转,脚下更是轻盈。使出绝世轻功梅落缤纷,真如同片片花瓣,绝不沾尘,只在空中打旋。身子越晃越快,已经看不到本体,只见一团朦胧白色在岩石上忽左忽右。 而不断消耗体力用着庞大招式的沈百川渐渐陷入疯狂。 而此时远远的一只小船悄悄靠岸。 滕广其实出了龙王庙不远就已经感觉手脚可以动了。按耐住想看看纪颜的冲动,只是任由傲龙抱到车子上,继续装死。 正心急如焚,突地听到车子边的“扑扑扑”几声钝响,天道门众人围了过来。 “接到暗号,总督大人派来的船已经在海上等了,来接应的小船已经靠岸,请殿下快走。” 滕广猛一跃身,活动活动手脚,一点也不酸麻。纪颜给的药真是管用,呼吸停了这么久,就象睡了一觉似的感到身轻体健。 “纪颜他怎么样了?”滕广一能开口就急着问道。 “他正和魔教教主比斗,你快点脱离危险,他就能多争取几分生机,所以请殿下一切等上船再问。”天道门的护卫急的一把抓了滕广就往岸上掠去。 “三哥?你们在说什么?”滕灵本是心如死灰,守在滕广尸体边上,此时眼睁睁看了“尸体”居然能动能说,不由惊喊了起来,连自己能动能说了也不自知。 “公主快走。”护卫不想多对这个娇蛮公主多作解释,挟了她就跑。 一干人等悄悄上了小船。 “到底怎么回事?三哥你原来没死么?”滕灵觉得大家都在瞒着自己什么东西,看样子纪颜的确没有杀三哥,那么是自己冤枉他了? 滕灵见没人回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的确,似乎没有人听见自己的问话,除了滑船的,所有的人都满脸担心注视着远方。 滕灵顺着大家的视线望过去,三里远的地方似乎很热闹,很多人围在一处岩石下方,他们在干什么?还有纪颜到哪里去了? “喂,你们在看什么?”滕灵一扯剌甲的衣服,不满的嚷了起来。 “哦,公主,对不起,我们在看纪颜和那魔教教主比斗。” “魔教和纪颜不是一块的么……”越来越乱了,纪颜并没有杀三哥,那么应该不是一起的。 “公主误会了,殿下当时是在装死……纪颜用计骗过对方,他自己牵制魔教,给我们安全离开争取了机会和时间。”剌甲心里对纪颜已经佩服的死心塌地,恨不得把纪颜所做的事情全部解释清楚。 “公主,昨天晚上……”傲海想插进来解释一句。 “好了,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我冤枉他了。是他救了我们大家对不?” “是……”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都要保密,不准向外透露一字!”滕灵的心有点疼,毕竟纪颜还是好人,可惜……三哥和他有这样的关系,自己还是成全他们吧,这个挣也挣不来的。 “不……公主你误会殿下和纪颜了,他们其实是……” “嘘——好了,我自有主张,我不会乱来的。你们也当什么都没发生。”滕灵看了看滕广,他只是盯了远方,整个身子几乎扑到船外,那样子任谁都看的出他对纪颜是多么担心……而其实最该担心的不是自己吗?昨天傍晚的时候纪颜不是向自己表白了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变成这样? “……是!”傲龙等只得闷闷的应承下来。 滕广焦急的看着远处的悬崖。那里只有一青一白两个小点,应该离的很远了吧。 “快,快放信号,让纪颜撤退!” “不行!”天道门卫士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远处悬崖,虽然脸上都是担心,却硬撑着不放信号。 “为什么?纪颜现在很危险!” “现在大家还没到安全距离。” 在月老山的时候,一到夏天,所有兄弟都喜欢到篱湖戏水玩耍,有时候还会比赛看哪个在水面上踩的远。 修行者的轻功都是最拿手的。最好的师兄,可以鞋不沾水在篱湖上跑个来回。 那个魔教教主看上去也是修行之人,只是修的道不同而已。魔教中高手不少,万一追了过来岂不前功尽弃。 小船渐渐驶离海岸,慢慢离的越来越远。 “纪——”滕广刚要放声呼喊,就被天道门的人一把捂住“禁声!” 心本狠很攥着,众人慢慢远去,那一青一白的影子渐渐模糊。 ************ “啊——”沈百川愤怒了。 “我杀!我杀!杀——”无论多么巧妙的招式,多么迅捷的剑法,现在似乎都派不上用场,已经很久没有摸到纪颜的衣角了。 “你这算什么?难道你只有轻功上得了台面?” “……”纪颜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用了一些灵力来维持梅落缤纷,要在平时这么用上两天两夜都没关系,可是压制血咒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少。 纪颜暗自看了看海面,极远处一艘巨大的战舰,可是没什么动静,他们还没有逃出去吗?心里慢慢着急。 沈百川见纪颜不理不睬,更是激怒。“好,让你躲,看看我的光剑咒你还能不能躲!” 当即手结印法,口颂真言:“苍冥之神,赐我力量,用光和剑劈斩大地,神威加身!叱!” 一声暴喝,沈百川周身渐渐包裹一层黑光,悬崖几十丈方圆顿时一暗,不及适应变化,众人眼前突然光华万丈,沈百川手上已无实剑,高举在手的是一把伸展十人多高的巨大光影。 “接招!” 巨大的光影当头罩下,所有空隙全部封锁,纪颜是逃无可逃。 完,这下不得不硬拼了。 硬拼是找死,只能借助自己那个没什么用的异能了。 这光影看上去巨大,实际上应该的能量附在剑上,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的剑给弄断了,看他空手还能使出这一变态招式来! 异能的发挥也要靠灵力,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来发挥了,现在就是闪避也十分的吃力。 但不用是死,用了大不了咒能爆发,还不一定死呢。 别无选择,只能放开对咒能的压制起用那三成的灵力了。 纪颜瞬间心神大开,所有灵力集结到左手食指。 暴乱的咒能如同猛兽出笼,在经脉里狂暴的横扫。巨大的痛苦紧紧包围。 “拼了!”纪颜一声低喝,食指上白光一闪,就往那巨大的光剑点去。 正文第三卷(全文完) 第一章我不是破坏狂 一声暴喝,沈百川周身渐渐包裹一层黑光,悬崖几十丈方圆顿时一暗,不及适应变化,众人眼前突然光华万丈,沈百川手上灭天剑上笼罩着实体化的剑气,高举在手的是一把伸展十人多高的巨大光影。 “接招!” 这光影霹雳风暴般当头罩下,所有空隙全部封锁,纪颜是逃无可逃。 完,这下不得不硬拼了。 硬拼是找死,只能借助自己那个没什么用的异能了。 这光影看上去巨大,实际上应该的能量附在剑上,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的剑给弄断了,看他空手还能使出这一变态招式来! 异能的发挥也要靠灵力,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来发挥了,现在就是闪避也十分的吃力。 但不用是死,用了还不一定死呢,大不了咒能爆发。 别无选择,只能放开对咒能的压制起用那三成的灵力了。 纪颜瞬间心神大开,所有灵力集结到左手食指。 失去束缚的咒能如同猛兽出笼,在经脉里狂暴的横扫。巨大的痛苦紧紧包围。 “拼了!”纪颜一声断喝,中指上白光一闪,捏了个剑诀一个白鹤冲天腾身而起。 纪颜这下形同不要命一样,不再逃避,浑身突的散发出惊人气势,如射出的箭一般,直往那巨大的光剑撞了上去。 “嘭——”一声巨响。 沈百川长衣飘飘,双手持灭天之剑,挟裹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当头斩下,顿时剑影盖天,凌厉的剑气呼啸撕扯纪颜的身影。 “轰——”晴天一个霹雳,响彻云霄,亮光猛的一闪,巨剑光团骤然增强,仿佛一个太阳把纪颜吞没。 众人被耀眼的光线刺的不得不紧闭双眼。 岩石下几百名士兵正懊恼的用手捂住刺痛的眼睛,耳鸣眼花的眩眩欲坠。好不容易等到眩晕过去,却见沈百川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纪颜被绞成碎肉还是被斩成几段?那光剑温度一定很高吧,或许已经烤焦了? “沈教主神勇——”众人拍马。 “沈教主必胜——”这个好象应该在比武以前喊的嘛…… “沈教主英明——”力量和英明有关吗? “方众天武林至尊,天下第一——”汗,无语。 纪颜一边听着一边拿手中宝剑当了拐杖从地上爬起来, 小水有一点点黯然。隔的这么远,根本无法看清楚刚才的状况。那个叫纪颜虽然是敌人,而且还让自己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可是……毕竟那个绝美的少年仅仅是战线不同而已,如果不是对方阵营的人,或许……自己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吧? “这……这不可能!”这是教主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为什么这么说? 第42章 小水下意识的靠前几步,这一刻她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功夫这么差,差到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姐姐丝淼神情看上去很震惊,那个悬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丝淼的脸上被细小的沙石划出一道倒引子,只用手遮了眼睛,从细缝中看到比斗的情况,而其实就算看见了也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只看见纪颜似乎把剑反手握在背后,左手的指尖白光一闪,迎着教主的光剑点了上去,顿时强光骤爆,刺的自己眼前一暗,已经被刺激的一时看不见任何东西。 而现在……纪颜仍旧手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斜斜指向地面,而教主手中却没有任何东西……不,有一把剑柄。剑身呢?上好的精钢做的剑身上哪去了?难道教主他……输了? “你怎么做到的?”沈百川凝立风中,已经没有所向无敌的霸气,相反显的颓丧和没落。 他手里捏了剩下的剑柄,看了又看不相信真的有人能一击成灰,这个纪颜不是一直落在下风,被自己酣畅淋漓的进攻打的支襟见肘,只一味躲闪,毫无还手能力吗? 为什么他一直不发招,一发招就把我的灭天剑碎的无影无踪? 这是不是说,前面他一直都在让我?不屑与我争斗?因为我根本无法接住他小小的一招? “……”纪颜根本无法开口。经脉里已经变成了灵力和咒能争斗的战场,滚烫的劲流在身体里肆虐横行。纪颜怕自己一开声,鲜血和内脏会被自己喷出来。 刚才冒险用了异能,却没想到效果会这样厉害。 在月老山的时候,只要纪颜闲下来,左转右转的时候,所有的人或动物就会风声鹤唳的防着他,仿佛大难临头。 暗地里流传的说法就是: 这意味着两只老虎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破罐子破摔以绝食减肥来逃避纪颜的美食。 还意味着云灯,云灭,云追等一干师兄身上扎满银针充满旺盛精力就算累的想要趴下也不能自主的表演武打连环画的戏码最后十天半月在床上度过。 更意味着无梅,无劫,无雷等稀有老家伙衣服千疮百孔百宝笑纳殚精竭虑东藏西藏最后物是人非产生突变。 …… 其实真是很冤枉啊……我纪颜从来就是奉公守法的好山民。 比如他们拿来当罪证的宝剑和宝刀, 自己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把其他人带到山上来的叫什么阖闾剑,雪饮刀什么的提取一点点精铁出来。 谁知道那些所谓宝剑都是次品,轻轻对砍,双双折断,然后师傅和师兄们傻眼看着辛苦搞来的武器成了废品。 其实本来就是废品! 一开始师兄们还以为是他们的劲道没拿好,以至没有适合的武器,到后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终于搞清楚是谁弄的鬼,结果所有折断的武器都让自己一个人赔。 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整整两个的月苦工! 自己要辛苦的运用灵力,发挥异能,把每一把剑的精铁细细的重新分布一遍,把所有武器按原样接回去。接好的剑尺寸都小了一点,但每一把就象重新回炉锻造了一遍,连发出的光都刺眼的很,寒到心里去。原先能砍石的,现在能轻松断钢,原先能插水变冰的现在能把热气也变成霜。 看了师兄们惊喜的眼光,总算知道自己还是铸剑大师。 这一次自己也不过就是用了一点点异能,只想着把沈百川的剑也分成两段而已啊,结果却连渣子都没了,这可怎么赔啊? 纪颜小脸一皱,有些惶恐。 趁了沈百川震惊的小小片刻,努力把灵力回收到经脉里,渐渐把肆虐的咒能平伏下来,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也……也打我好痛!” 事实的确如此。 虽然自己这么一点,把他那灌注了不知道什么力量而变成巨大光影的宝剑点成了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其实大部分要怪他自己。 那把剑里面的力道太强,就象充满气体的皮袋子,胀啊胀啊最终是要胀破的,自己充其量也就只是在袋子上扎了一针而已,而且还被那凶暴的力量蹿进胸腹,打的自己好痛。 还好被自己体内乱七八糟的咒能和灵力席卷,不知被吸收到哪里去了,否则绝对要吐血! “哈哈——哈哈哈——”沈百川狂笑,气的差点要晕过去。 激发所有能量,用了目前为止自己所能用的最强的咒语,发出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光影剑,如果是击实了,恐怕整块岩石都要被自己打掉一半,打在人身上,怕是上百人一时间血肉无存。 可是,被这个叫纪颜的这么一点,居然灰飞烟灭,连剑都成了粉末。自己的最强招在他面前那不是废物是什么?自己多年的修炼在他的面前又算什么?蚂蚁和大象么? 而他却说不是故意的……那如果是故意的话,那还了得?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我——要——杀——了——你——! 沈百川的心在怒吼,可嘴里吐出来的字却不带一丝温度。 “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想不到阁下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沈百川阴恻恻的开口,就象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时的沈百川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打破了作为魔教教主生涯的三个第一。 第一次被人夺(?)去手中武器, 第一次全力运用内力, 第一次失去控制。 第二章终极变异大法 “你也不差……”纪颜决定要说说好话,否则让自己赔他的武器可没地方赔去,自己不是没钱吗。当即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多挣钱,要不只能卖给人家做奴隶了。 “哈哈——那么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不分胜负,决不罢休!”沈百川黑曜石镶嵌的发冠突然迸裂,满头黑发随了狂风飞舞,渐渐变成花白。双眼由乌黑变成淡紫色,一股熊熊怒火使紫色的眼眸染上一层莫名的腥红。空气突然变的窒息,悬崖边靠近海岸的地方,原本就有些风化的岩石开始一片片剥落,被莫名刮起的狂风横带着在空中飞旋,仿佛天生的暗器,带着锋利的边刃不时袭击着两人。 晕啊——异化了,异化了——纪颜暗暗大呼倒霉,这就是传说中那叫什么吸血僵尸的吧?不对啊,现在是白天呐? 要知道这个变态教主这么爱惜那把剑,自己绝对不会想到那个法子。 “哎……停手……我们坐下谈谈……”纪颜抬起一只手挡着夹杂着岩石碎片的狂风,咽一口风吐上几个字,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空气渐渐如同实质压迫着纪颜的皮肤,挤的肺也收缩起来,纪颜艰难的呼吸着。 暗暗查看自己的状况,所有的灵力只能勘勘维持自己不被咒能捣乱,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玩猫鼠游戏了。 纪颜不动声色看看远方,那条大船停在远方,他们应该已经脱身了吧?怎么还不放信号呢?坚持不下去了啊——变态教主发疯了,人是不能和疯子计较的啊! 也许下一个呼吸就能接到他们的平安信号吧,现在怎么办? 看看周围,身后是海洋,脚下是悬崖,前面是发疯的异形,只有左右两边,嘿嘿,那些观战的士兵门是绵羊!就是你们了! 岩石下的人群又搡又挤的越退越远,带了棉花的已经把棉花塞进耳朵。看那架势,一准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终极着数要出来了吧。 一阵闷闷的滚雷响自天边,快速从远处的海面咆哮而来,乌云仿佛被驾驶的战马,一瞬间罩向当头。 一时日月无光,天地骤暗。 “我的妈呀,招了天兵哩!”士兵们瞪大双眼,舍不得眨一下眼。 末日审判一般,沈百川双手合十,脸上浮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嘴里大声念道:“远古的神灵啊,听从我的召唤!用你绝强的雷电,毁灭我的敌人!纪颜,你去死吧——绝杀——天雷咒——” 漫天翻滚的乌云迅速集结在悬崖上方,仿佛在聚集能量,越滚越厚,越滚越黑。偶尔流泻出能量,窜出一两道电光。 “哎呀,快逃命啊——”,士兵恍然明白了过来。这种攻击,集天地力量,在所笼罩的范围内,就连施法者也不例外的任何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岩石下方观看的士兵撒丫子就跑,纷纷抛弃手中的钢刀长枪,可惜来不及脱盔甲,只能暗自把所有神仙求遍了,那不长眼睛的雷电可不要打过来啊。 现在这个形势,不是常人可以观看的战场了。丝淼看了看周围,教中长老一个个神色迟疑,似乎拿不准是不是要留在原地。 “走!”不知谁出的声,却仿佛一道最体贴人心的命令,嗖嗖几声,教中高手全飞身而下,一一避到士兵中间。 丝淼一时还舍不得离开,人都走了,万一教主出了危险怎么办? 在自己离开前一定要为教主尽一分力量。 雷电还没有下来,那个纪颜手执长剑似乎还愣在原处。不对……他的眼睛不断的朝远处观望,他到底在打算什么?难道他想逃跑? 卑鄙的家伙,看我们教主厉害打不过就想跑了吗? 悬崖上的纪颜白衣胜雪,猛烈的风把他乌黑的长发和衣袖吹到四处飞扬,好似马上就要飞去一般。 不行,不能让教主辛苦结集的天雷咒白白放出。她知道,这种攻击性的大法术几乎要集结全部的内力和法力,是非常伤元气的。 丝淼知道教中最厉害的长老会一种叫结界的法术,那是一种透明的能量罩,可以把人困在里面。 第43章 可是自己不会结界。但用血蛛丝可以做一个。 想到就做。 丝淼双手翻飞,无数透明的蛛丝在强风中准确的延着岩石插在地上,围绕了纪颜摆动的丝网在空中编制成一个类似结界的包围圈。 蛛丝其实就是自己的武器,上面布满自己的力量,只要那个叫纪颜的不慎碰到,那丝线就如同阴寒的内力一样可以侵袭到他的肉体内。 这同样可以把他生擒! 纪颜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掠过海面。遥远的地方,那艘大船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你个混蛋的滕广,动作怎么这么慢! 顶不住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变态教主的天雷咒如果打到人,那不成了烤肉了么?虽然自己很喜欢吃,但从没想过有天把自己烤熟。而且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在自己周围偷偷布置了网一样的阴寒功力。不象是结界,却是用蜘蛛丝做载体把自己层层围住。 偶尔飘过来的蜘蛛丝,不慎粘了皮肤,就有一股阴寒的力道直往经脉里面钻。 卑鄙! 自己当然不把这小儿科的低层次内力放在眼里,但在这种时刻如果被蜘蛛丝侵袭到体内,不说影响体内蠢蠢欲动的咒能,起码对自己的腾挪闪避将造成很大的困难。 云层已经集结在头顶,那个沈白川状如疯狂,根本连自身安危也不顾,就想把那恐怖的能量砸下来。 不行,不能守在这么小的地方。 纪颜主意打定,咬牙运起最后一股力道灌注到剑身上,奋力往沈百川投掷过去。 “困兽而已!”沈百川冷冷一笑,原先合十的手掌断然分开,迎着乌云雷电张开双臂猛的往上空一举:“暴雷毁灭!”天雷就象得到指令挟千军万马之势一刹那间从浓重的云层一泻而下,如同由闪电交集而成的瀑布,把海面上照的雪亮。 “不——”尖利的嘶喊无法抑制的从胸膛里爆发出来。“纪颜哥哥啊——”虾米绝望的哭喊声瞬间被雷电的咆哮压的无影无踪。 船猛的一晃,几乎所有的人同时立起身来。虽然是在三里远的海岸上,那强烈的电光也刺的所有人睁不开眼睛,而纪颜就这么被闪电吞没。 “纪颜啊……”滕灵在心里不可抑制的呻吟:纪颜别死,不要死,不准死……我的心好痛,好痛啊……你死了,谁来医治我的心? 我不求别的,只求让我对你说句对不起啊,只说一句,你一定要留下命来听我说啊…… 前面我拿匕首扎你,你的心比我现在还痛吧? 你那时没有丝毫表情,虽然我的匕首没有划破你一点皮,可你的心已经被我刺穿了吧? 不——原谅我,你一定要回来原谅我。 我真愚蠢,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这是计谋呢,为什么就不信任你? 想必你只能用这样冷冷的表情来掩盖自己的痛苦吧。 我们所有的人都安全了,只除了你啊,不要让我们欠你的,你这白痴,欠债不好玩的……纪颜,你不是说你武功盖世么?为什么,你说话就这么不算数…… ******** 第三章破解大法就是逃! 雷电如幕墙一般从天而降,顿时整个悬崖被劈成两半,沈百川足尖一点,飞身下来,那脆弱的悬崖渐渐变形,哗——的一声,终于崩塌,巨大的岩石掉入海中,激起滔天的白浪。 “哼哼——看你不死!”沈百川有些气喘,兀自得意的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纪颜投掷过来的宝剑被自己熔化成青烟,呵呵,我也能把宝剑变为粉末,不……连渣子都不剩! 志得意满的往纪颜原先站力的地方放眼瞧去,那里什么也没有……果然连骨灰都没有呢。 “谁也无法抵挡我的天雷咒,我果然是天下最强之人!不,是神!哈哈!”沈百川大笑,突然喘不过气来,只好就地坐下休息。 天雷咒并不是功夫高绝就可以发出的,而是要结合天时,要风骤雾大,而且就算条件适当也只有很小的几率才能成功。 说实在的,沈百川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击可以成功,虽然这一击几乎让自己筋疲力尽,但能发出这样高层次的法术,可以说是自己在法术上的一次极大的跃进! 想不到情绪对法术的成功率有这样的促进作用。 想必这一轮的江湖排名要重新排过了。 果然,这一战以后,百晓生最新版江湖高手排名榜上,第一位赫赫就是沈百川的大名。 翻开装帧精美的排名谱,第一页就是沈百川威武的画像,旁边写着: 天下第一高手——沈百川, 职业:方众天教教主。 最强着数:天累咒,遇神杀神,遇魔杀魔,遇人更是灰非湮灭。 附注:绝对是不可抗力,唯一破解之法就是逃! 江湖中传闻,沈百川就是天神下凡,能呼风唤雨,他是武林神话,江湖儿女心目中不可攀登的高峰。 突然沈百川一个激灵,一拍大腿:哎呀,不好!这场比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想得到那个叫纪颜的少年高手吗?自己居然狂怒之下失去理智,放出这样毁天灭地的法术。完了,那柄精铁打造的宝剑已经在雷电中化为烟尘,更别说那小子的肉身了。 悬崖都已经崩塌了,实在看不出任何生物存在的踪迹。 长叹一口起,沈百川落寞的回过身来,却发现一里远处围观的人群似乎在骚动,人群似乎猎人在围堵一个乱窜的东西,又似乎羊群在躲避扑腾的豺狼……那些人在追猴子么? 其实这猴子和豺狼不是别的,就是应该已经化为青烟的纪颜。 而引起骚动的纪颜其实也是苦不堪言。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啊。 还好我是个大大的天才,知道及时逃跑。 这么变态的着数有必要接么?谁会这么傻,乖乖的被雷砸呢? 手中掷出宝剑的一刹那,我绝世的轻功就发动了。 虽然轻功的名字叫落梅,可那是形容漂浮在空中可以象花瓣一样慢慢下落,但移动的速度可比闪电还快。 这不,已经被证实了吧。以后改名叫闪电步法?……算了,不好听,还是落梅好了。 沈百川那个笨蛋,不知道铁能吸引雷电么?所谓避雷针就是用铁做的了,而宝剑的样子不就是长长的大针么。 幸亏那剑在空中把所有的雷电都吸引了过去,牺牲了自己保存了主人的性命,可惜不知道剑的名字,以后要给它立个剑冢。 那个变态教主这么笨,还以为我死了吧?大好的脱身机会啊。我可以先躲在水里,或者就这么跑走,相信没人追的上。 可是不行! 如果那个姓沈的回到车队,发现滕广他们的变化,如果他们还没脱身,亦或已经脱身却被那个变态发觉而被重新抓了回去,那不是白费工夫了么。 所以现在还不能跑。 既然要牵制姓沈的,那就牵制到底!那些看热闹的羊羔们现在也该作点贡献了。 纪颜从沙滩上随便拣起一把朴刀,刀背一比作势杀向人群。 “叮叮叮叮叮叮” “咣咣咣咣咣咣” 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煞是好听。 刀背和刀刃碰撞,刀把和枪尖碰撞,带出一溜溜的火花,煞是好看。 纪颜杀的兴起,如自家的小黑扑入羊群,一会加速冲到岸边上,突然一个停顿,来个150度转身,又往左手边冲,冲到一半又一个72度华丽拐弯,冲向右手边。 纪颜身子跃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哭爹喊娘的滚爬开来。而纪颜身后却很有面子的死死跟着几个魔教跟屁虫,被拖的到处跑。 士兵什么着数都出来了。 有的来个地滚枪,有的耍起飞天走石功,有的做鸵鸟状躺下抱头装死,有的双手高举武器连喊饶命。 炸了锅一般处都是叫嚷声。 “哎呀,妈呀——我死了没啊?”士兵甲被纪颜用刀背带出的风刮到一下。 这种人这么胆小也出来当兵啊?纪颜边跑边为自己辩解,我连碰都没碰你一下,你怎么会死呢?再说我又不杀人的,你怕什么啊? “啊!我居然和他过了一招!这把刀我要作纪念!”士兵乙刚想丢下武器装死,不料纪颜刀砍过来太快,自动碰撞在一起,闪出一道绚丽的火花。 纪颜把挡在面前的刀一拨越了过去,闻言不仅翻翻白眼。 这就叫和我过了一招啊?真给自己面子啊……继续跑! “你有种就停下来和我们真刀实枪的干!妈的你小子真没种!”魔教护法在后面咆哮,实在太没面子了。 纪颜嗤之以鼻。和你们教主打还不过瘾啊?还要和你们打?我又不是比武狂!我跑……糟,心跳已经快了很多,奔跑使血流加速,血脉中潜伏的咒能似乎开始涌动,再不走我可要把命丢在这里了。 纪颜焦急的看了看海面,面色一喜……一颗绿色的光珠正从海上升起,缓缓上升,爆了开来,仿佛一朵美丽的绿牡丹,悬挂了一会一闪而泯灭。 第四章天才也有失手 纪颜出来没有感到那绿色的烟花是如此的美丽。来的正是时候。 心中一喜,心神不由一泄,顿时觉得浑身酸痛。完全不用灵力而仅仅凭了体力的奔跑可真不是人干的。这么酸痛的肌肉只有在月老山一连几天和师傅玩连环画中游戏的时候才会发生。 纪颜高兴的摆摆手,运起最后一丝灵力,落梅步法最后一式:风旋花飘。双臂一振,脚尖往随便什么人头上一点,人高高的纵了出去,一下子脱出纷乱的人群,往远处逸走。 第44章 大船下面暴出一阵欢呼。 “看!是纪颜!纪颜没死啊!”不知是谁发出兴奋的声音。 滕广正攀在战船的船舷边伸手拉着攀在软梯上的妹妹。闻言不由精神大振,一时忘记使劲,连忙抬头往极远处望去。 所有人不由停下动作,运足目力满怀喜悦仔细辨认着远处纪颜的身影。 那可不是吗? 一个细细的白影从人群中纵了出来,虽然在极远处那一点高度算不了什么,但船上众人均是好手,稍一目侧就能测算出纪颜这一纵足足有五六丈高。 “纪颜哥哥还没死啊!”虾米象复生一般的高兴,原本绻成一团的身体忍不住一跳,弄的小船好一阵摇晃。 “纪颜——”滕灵正攀着绳梯悬挂在那里,那小小的白影仿佛是一个光明的信号,心就象自动被修复了一般,发出幸福的呢喃。 感谢上天,你还活着。这是上天给灵儿的机会啊。 纪颜,你果然不是凡人啊!这样的天雷都能逃生。 纪颜,你知道吗?灵儿已经等不及你回来了,我想马上见到你。 灵儿要对你说,你是世界上最棒的人,你是帅哥,你是灵儿的宝贝,灵儿永远相信你! “纪颜,加油!快跑啊!”此起彼伏的声音蕴涵着喜悦和焦急。众人知道这声音绝对无法传到岸上,但却无法以致自己的声音从胸膛中爆发。 ******** 沈百川还在原处打坐。现在他四肢酸痛,毕竟刚才耗尽所有内力。 天雷咒这种只在教中传说里记载的法术,没想到今天自己成功的放出了,就是累一点也是值得的。 刚才人群中的骚乱并没有引起沈百川多少注意,该杀的滕广已经杀了,不该杀的纪颜也被自己不小心杀了,天下形势已成定局,自然不需要自己再度出手,想来那一点骚乱教里的护法就能摆平。 沈百川略作调息,感觉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道,这才放目远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有个白影在人群里窜来窜去,而那些士兵似乎非常害怕他,往往在他到来之前就一呼而散。 沈百川不由有些郁闷,除了自己谁还能令那些披着军服的豺狼那么恐惧? 那人穿着白衣,难道他的纪颜? 如果是纪颜,既然逃得性命为什么不继续逃的远远的, 为什么在士兵中游击,似乎在吸引谁的注意力,他有什么目的? 突然海面上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爆竹声,一颗绿色的光球化成礼花高挂空中,这是武林人常用的讯号弹!而发射讯号的地方是——一艘大船。 不好! 沈百川心神一懔,忽觉不妥。正想下令截击,突见那貌似纪颜的人如大鸟般腾空而起,把众人甩在身后,往远处丛林钻去。 “抓住厚厚有赏!”沈百川长啸一声,双臂一振,用最快的速度往车队的方向掠去。 那里存放着滕广的尸体,虽然尸体并不重要,但知觉告诉他,如果有什么变数,那么最大的变数就是尸体。 ******* “——纪颜快跑啊!”仿佛收到众人焦急的呼喊,纪颜咬紧牙关用最后的神志支持着自己望前冲。 呼吸渐渐急促,血脉越来越急,似乎冲的自己太阳穴一抽一抽。已经是极限了。 纪颜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作这样的蠢事。如果要作,也不用那么乖乖的看到信号才开始逃命。 想不到自己也有逃命的时候……纪颜恨的牙痒,要不是那个变态教主的变态招式,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他奶奶的,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一道收回。 腿好酸啊,脚都快抬不起了……耳边传来呼呼的劲风。哎哟,前面怎么一支枪飞过来插在地上? 啊!不好,他们居然把我当靶子练习标枪! 我的妈啊—— 救命啊——纪颜心里大呼,看看正前方,林子还有二十丈,心里一喜,自由和光明就在前面!冲啊—— 突然,心脏一抽,血液如同被一颗火星引燃的干草,呼的一冒——穿心咒和烈焰血咒同时发作了! “呃——”纪颜一声闷哼,身子猛的一窒。 “嗖——”尖利的风声已经到了身后,可是这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痛的无法做出任何闪避。 “不——”仿佛听到极远处滕灵绝望的呼声。 “完了——”纪颜心中一叹,肩膀被撕裂开般狠很一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只觉得后肩被利物猛的扎进来,又透过前肩,力道很猛,带的身体不由一扑,被狠狠钉在沙地上。 大船上滕广只觉的手一沉,滕灵在软梯上坠着,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握住绳梯,软软的悬挂在上面。 “纪颜……”滕广心里大恸,握住妹妹的手一紧再紧,几乎要捏断滕灵的手骨。 剌甲看看失魂的两兄妹,沉黑脸思考半刻,单手一挟公主,跃上大船。 众人的目光牢牢盯在出事的岸边,谁也没看见剌甲心痛的眼神只盯着公主,心中一遍一遍的呼唤: “纪颜……纪颜……纪颜……” 大船却依旧沉稳,丝毫不改变航向和速度,渐渐离去。 ********** 从月老山晃悠着下山的两只老虎,花花和小黑正享受着今天第一顿美餐,一只从洞穴里出来觅食的小野兔。 寻找着纪颜熟悉的气息,两只老虎日夜不停的赶路,都饿了好几天了。一大早到了这里,却被一条大水拦住去路,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跳过去的地方,再说冬天里游过去可要冻坏美丽的皮毛的。 两只老虎乐的停下来休整一下。 两虎轻松抓了只兔子,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己痛苦的胃,却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不由抬起头来狐疑的相互看看。 刚才好象耳边传来纪颜痛苦的喊声……怎么可能,除了他给别人带来痛苦,还有谁能伤的了我们的纪颜? 两只老虎晃了晃脑袋,朝着远方使劲的嗅了又嗅。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传了过来,纪颜要死了么? 花花和小黑心中大惊,仰天长啸一声“纪颜,挺住!我们来救你啦!”一花一黑的身影矫捷的越入冰冷的河水,义无返顾的一直朝前,朝前…… ************* 第五章炼狱 “痛……”脑海里所有的意念都只有一个字,纪颜的身体不由抽搐着,心脏被强大专横的咒能忽有忽无的穿刺着,血液也不听话的沸腾起来,相比较之下,那被飞枪穿透的肩膀已经变的微不足道—— 狂乱的咒能如同洪水,把灵力筑成的堤坝冲的七零八落。 纪颜一阵眩晕,稍稍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血液被血咒的能量激发着如同泉水一样奔涌而出,这样下去,不用其他人再来一刀,马上要血尽人亡。 天救自救者。 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慢慢稳住灵力,重新收拾爆发的咒能,把它压服下去,至于肩膀上的伤口,只要咒能被压住,伤口自然会愈合。 不远处有狂喜的士兵涌了过来。 “天啊——是我射中的!” “我们抓住他了!” “快去报告,我们这下可立了大功了!” 瞎猫碰到死老鼠一般的喜悦。 纪颜无力的趴在沙滩上,血液已经浸透了一大块的沙地,但他只是闭了眼睛,连看一眼的力量都没有。 喧闹声渐渐涌了过来,众多杂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看来被魔教生擒已经成了不可逃避的下场。听说魔教凶残成性,落到他们手里生不如死,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纪颜苦笑一声,轻轻甩了甩头,把恐惧甩到脑后。 现在什么也顾不到了,要是不能平息快要被撕裂的经脉,自己马上要变成一具悲惨的尸体。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收敛心神。 纪颜把心神缓缓沉入周身的经脉。 如果在平常灵力会缓慢的流淌在自己的经脉里,就象一条流动的水晶,隐隐闪着红光。 而现在,暴怒的咒能象火红的岩浆,闪耀着亮白的高温,在血肉中四处冲刷,把水晶般的灵力冲的断成几节,又断成更多的小节,最终变的如雪花碎晶一般,在身体里四散飞旋,却无法集结到一起。 艰难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纪颜不再理会任何痛苦,尝试着把细小的水晶合并在一起。 细碎的水晶并不是那么听话,它们被咒能激荡,如同风中的尘埃,一刻不停的飞旋。 只有胸口檀中穴被自己灵性根本血玉接触的地方,还有宝石一般大小的的灵力如同水银般滴溜溜的打着旋。 纪颜用心神不断的推动这小小的灵力,躲避着咒能的侵扰慢慢的结集着细碎水晶般的灵力。 灵力渐渐聚集成型,会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慢慢地听话起来,自动吸引着飞旋在周围的灵力,越聚越多…… 纪颜稍稍放下心来,引导着灵力进入经脉,慢慢运转起来, 人群的喧闹声似乎小了一点。看来他们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肩膀上狠狠一痛,有人把钉住自己的长枪从后肩上拔了起来。 纪颜身子一颤,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神微微一震,眼见好不容易聚集的灵力又要散开。 坚持! 纪颜暗暗告诉自己,艰难的稳住成形的灵力,不去管肩膀上的剧痛和喷涌的鲜血,不发一声,闭了眼睛任士兵们如何折腾。 “让开,让开,头来了!”有个声音在叫嚣。 “史将军,这人是本教教主要的人,你不能这样!” 第45章 似乎是魔教长老的声音,他在阻拦那个姓史的家伙么?那家伙想干什么? “长老,您不要弄错位置,你们只是协助我们殿下缉拿人犯,他是我们的俘虏,功劳少不了你的,现在请在一旁看着就好。”史俊挥了挥缠满绷带的胳臂。 “这——” “弟兄们,这就叫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哈哈哈哈——”史俊大笑几声,尖细的眼角射出毒蛇般怨恨的目光。 此时的史俊十足一个得意洋洋的小人。 就象豺狼惧怕狮子一般,纪颜是他一生的噩梦,而且就凭他的能耐,想报复纪颜几乎没有可能。 可是现在,这头狮子已经受伤,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你不是专门挑人手筋么,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把他翻过来!”史俊指挥着士兵。 纪颜被人粗鲁的从沙地上拣起,翻了个个,又狠狠砸在地上。 “呃——”剧烈震动所带来的疼痛使纪颜几乎晕死过去。 缓缓张开了眼睛,史俊那张得意忘形的脸就在眼前。 “看样子这样的人是饶不得的……”纪颜暗暗在心里教训自己,这样的人早已经没有了人心,只能算是豺狼,杀他不能算是杀人。 “怎么样,你也有今天。来人,把他的手心摊开。” 有人踩住纪颜的手指和手腕,等着史俊的进一步指示。 纪颜浑身没有一丝力量,手脚软的无法作任何动作。哪怕是晃动小拇指也做不到。 所有的心神都用来凝聚灵力,和自己身体里暴虐的咒能展开生死搏斗。 “给我扎!”史俊一声令下,就见一个士兵举了那长枪,用枪尖对准了纪颜的手心,猛的扎下。 纪颜浑身一颤,死咬了双唇并不发出一声呻吟。 身体里咒能正慢慢被灵力引导,渐渐平伏下来。 纪颜很清楚自己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声,以免岔了气息,导致经脉里的能量再一次失控。 “嘿嘿,看来还挺硬的!” 史俊用脚把沙子挑到纪颜鲜血淋漓的手掌上,踩了他的伤口用脚尖慢慢撵着。 “混蛋!你个死王八!”纪颜在心中大骂。 今天算是吃了大亏,从小到大,从来只有自己欺负他人……其实也就是打骂一下花花和小黑,哪里被人这么整过,还被人踩住自己的手碾了又碾……哎哟……骨头要断了! 纪颜恨恨的睁大眼睛,嘴上不能出声,只能用目光狠狠怒视着史俊。 “你们不能这样!”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不一会看见小水吃力的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小水没什么内力,刚才纪颜在人群里冲来晃去的时候,她早已经被众人拥挤的疲累不堪,后来见似乎纪颜被人抓到了,好不容易跑了过来,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他是教主指定要的人。你们快停手!”小水上得前来,掏出药丸就要给纪颜包扎。 纪颜无声的看着小水蹲下身来,努力去扳踩在自己手掌上的脚。 这就是那个使毒耍坏的叫小水的姑娘么? 大冷的天,她的额头却被汗水湿透了,刘海的碎发粘粘的搭在光洁的额头上,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女孩。 纪颜看她的目光柔和起来,心想:看来这个叫小水的心地不错啊……可惜被变态教主教唆去杀人,要是我能把她带出来就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和师叔研讨药学…… 小水并没有注意纪颜柔和的眼光中参杂着一丝赞许,见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史俊的脚,愤怒的站起身来,呵斥道:“还不快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水,不得乱来!”一旁的长老显然知道小水想要干什么,连忙阻止她放毒的想法。 “长老,您就由得这些流氓乱来不成?” “一切自有教主做主……”长老经验老到,自然两不得罪,只把教主名号搬出来。 “嘿嘿,你要给他包扎是不?那好,弟兄们,咱们成全他。把他带到海水里清洗清洗!”史俊笑的很开心,一个小小的使女也敢来教训我,现在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士兵们动作很迅速,他们对这种折磨人的事情向来是行家里手。 纪颜浑身没有一丝力道,值得欣慰的是灵力如同一条缰绳,渐渐的把乱窜的咒能束缚住了,只要还有一点点时间,就能平稳下来,穿心之痛和血咒焚烧的痛苦已经渐渐远去。至于士兵们怎么折磨自己的手或其他什么地方,纪颜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只要灵力在身,不管什么伤害最后都能完美的愈合……只是真的很痛啊…… “厄——”纪颜的双手被反转着向上拉扯,拖向海里,肩膀上被戳穿的伤口痛的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由他们把自己扔进海里。 昨天一望无际的大海,如同碧蓝的生命摇篮,是这么的美丽,让人想扑入其中全身心的亲近,而今天的大海却如同地狱的刀山,让人生不如死。 冰冷刺骨的海水所蕴涵的苦咸如同野兽的牙齿利爪,狠狠撕咬着肩膀上和手心的伤口,纪颜只觉得一把刀狠很剐着自己的骨头,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心神一失,骤然晕了过去。 还没等纪颜晕透,伤口被狠狠揉捏的剧痛又把灵魂拽了回来,疼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第六章谁是谁的天使 小水看了纪颜脸色乍青,痛的死去活来,生死两难,浑身不住的哆嗦,不由自己也跟着哆嗦起来,仿佛那痛苦同样加到自己身上。 这个少年和自己一样大吧,那个时候虽然很色,毛手毛脚的把自己抱住,虽然自己很生气,但他那清亮的眸子却告诉自己他那样抱自己绝对不是侮辱女人的意思,那只是单纯的想亲近自己……自己何尝不想亲近他呢? “教主……教主呢?”小水的心不自觉一阵阵收缩,慌乱的向后方看去。从几里外车队的方向似乎一个青色的影子正向这里飞速行来。 “快停手,教主来了!”小水向前几步,高声叫道。 史俊正在岸上悠闲的指挥两个人揉着纪颜的伤口象模象样的清洗着,闻言不由怒道“难道我会怕他!” “那么你会怕谁?”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所有的人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了头站好,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沈百川缓缓走到水边,也不嫌湿冷,伸手捞起纪颜。青白的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睛里似乎是个万丈深渊,深深的把怒火埋在心里。 就算他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任何暗示,但众人似乎已经体会到那就要爆发愤怒,窒息的几乎要晕过去。 小水也被这阴寒的气氛压抑的抬不起头来,可无论如何也要看看纪颜怎么样了。 小水鼓足勇气飞快的瞟了一眼,纪颜被教主单手携着,正努力抬头往自己这边看。 “纪颜——”小水无声的仅用唇语念了一声,只见纪颜柔和的视线在自己脸上略作停留,似乎露出一点笑意,艰难的摇了要头。 小水暗暗点了点头,看见纪颜安心的闭上眼睛,似乎晕了过去。 沈百川用内力深入纪颜身体探察了一会,皱了皱眉头,略一沉思,突然双足一点往车队方向掠去。 其他人暗松一口气,急忙跟上。 待沈百川远去,史俊噗的一下软到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透凉,原来衣服已经被汗给浸湿了。 “那个纪颜有这么重要么?值得那个魔鬼教主发那么大的火?”史俊大大呼吸了两口气恨恨的说着,士兵们只扶了他跟远远跟在部队后头,谁也回答不了。 沈百川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再大的恼怒也可以用面无表情来掩盖。 刚才出了天雷咒那是唯一的另外,过去和以后都不再会失去理智了。沈百川暗暗告诫自己。 刚才那隐忍的怒火其实并不是恼怒士兵们对纪颜惨无人道的折磨,恰恰相反,针对的就是纪颜本人。 眼前一片凌乱,很明显,自己被人耍了,而耍了自己的人就是纪颜! 车队边东倒西歪的躺着二十几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他们都是刚才奉命看管滕广尸体和一干俘虏的士兵,可是人犯走脱,滕广的尸体也不见了,当然,连同相当有价值的公主也一起无影无踪。 跟随在身后的众人也已经发现巨变,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些士兵们更是垮着张脸,好象凭空丢的不是人而是大大的金元宝。 “教主,这怎么回事?没有了滕广的尸体,我们拿什么报功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气急败坏的问道。这也难怪将士们着急,现在升官发财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拿到滕广的尸体,这样大大的功劳连升三级绝对不成问题,可现在到手的鸭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飞了。 “照样给你们记功!发信鸽,向殿下报告滕广已死的消息!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活过来!”沈百川眼里充满了自信,兀自说道: “哼,抢回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难道就能改变失败的结局吗?收队回城!”沈百川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脸色灰白的官兵,径自钻进马车。 沈百川把纪颜随手扔在对面的座位上,仔细打量着,心里不住的翻腾。 纪颜浑身湿透,冰凉的让人以为摆在上面的已经是一具躯壳。虽然神志不清,浑身发抖,头发湿乱的散在肩膀上,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水染的大半个身子变成红色。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苍白的脸上不时痛苦的抽搐,但仍旧不能掩饰他俊美的面容。 第46章 这个人应该是高手没错,这一点小水和史俊以及那些在鸿河边参加战斗的人都可以证实,可是为什么和我比武的时候他却只避不战呢? 沈百川伸出手去,再次掐住纪颜的脉,凝神一探,双眉一跳。 奇怪,这个人身上居然毫无内力! 这也不对! 既然没有一丝内力,那么他在比武中那绝妙的闪避功夫又是依靠什么发挥出来的? 难道是内力耗尽? 更不可能,他什么招式什么法术都没有放,仅仅凭了绝妙的轻功步法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内力的,那么就有这两种可能:一是他原本就没有内力;二,他的内力在比武前就耗尽了! 早知道他刚才身负重伤,没想到居然到这个程度,不知道他还能恢复不,否则只能是一具废物,只能杀了了事。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超绝的高手耗尽内力? 沈百川心中很不安。 在比武之前,唯一需要对抗的就是我远在百里外祭出的三咒大法,难道他用了内力来对抗我镇教至尊大法三重咒? 沈百川微微摇了摇头,内力抵抗咒语这决不可能。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咒语的能力看不到摸不到,除了特定的法术是无法破解的。 历代多少教中长老和教外高手曾经试图用内力抵抗咒语,别说是至尊大法,就是小小的瞌睡咒都无法抵挡。 咒语这样的力量是无比神秘的,到底是什么原理,连自己都不能参透,那种神秘的力量并不是随便用一点内力就可以抵挡的。 可是为什么这个叫纪颜的那么奇怪呢? 他既然没有一点内力,为什么还要主动提出比武? 既然比武为什么不正面交锋? 在自己发出绝强法术天雷咒后,他是怎么逃脱的? 既然逃脱为什么还在士兵群里引起骚乱? 最重要的,他是怎么把自己灌注了全身内力的巨剑光影点成碎末的?他用的不象武功,不是法术,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真是让人估摸不透啊。 还有……最让人不放心的……海上升起的绿色光球似乎是个信号,而纪颜的确是在收到信号后马上脱身逃跑。 而滕广的尸体也如同预料的一样,被人截走了。 难道纪颜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不惜一切以身犯险,就为了一具什么也不能做的尸体? 那只有一个可能—— 滕广未死! 第七章迷雾一样的人 滕广又怎么可能未死,我明明探察过了,心脏,脉搏,呼吸,甚至无形的气息,一切都停止了,绝对是具尸体。 至尊大法三重咒是不可能被破解的!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玄虚? 沈百川心中忽然一窒,无法参透的失败感和对未知的无发掌握,就象一股气在肚子里形成了,在延着胳膊传到手上,变成行动。终于手起掌落,在纪颜苍白的脸上狠狠刮了一个耳光。 “唔——”纪颜本是舒服的晕着,一个耳光打来不由呻吟出声,睁开双眼。 原来已经在车厢里了,空间不大,就一丈见方,恩,垫子还蛮厚的,耶?靠背上还有花纹? 纪颜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看跟前的大活人。 刚才肆虐的穿心咒和烈焰血咒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心神,而且还被那些兔崽子戳了两下,早已经疲累不堪。既然落入敌手已成定局,那还不如放松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正待再闭上眼,突然脸上又一痛。 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变态居然打了自己的脸!还打了两下!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想自己一生十八年,还不曾被人扇过耳光,就是最严格的无劫师叔也只是打自己的屁股,从没打脸。 记得师兄曾说过,要是有朝一日到了江湖上,千万不能打别人的脸,这是最不人道,最杀面子,最不礼貌的行为了。没想到自己被摊上了。 其实他早被人打过,只不过女孩子打的自然不去计较了。 沈百川的耳光无疑是很痛的,纪颜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这不能阻止自己用表情来表达愤怒。 “你干什么?”纪颜脖子一梗,眉头狠很一皱,生气的问道。 沈百川把头稍稍探了过去,阴影压在纪颜的上方,前面发狂是紫色的眼眸已经变的乌黑,象无底的深渊。 “我在打你,你不知道么?”邪邪的笑容。 “就是问你为什么打我。这样我很没面子你不知道吗?”纪颜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狭,真是过分。 ‘奇怪的家伙——’沈百川心里暗暗纳罕,但只是用目光盯了纪颜,并不开口。 沉默片刻,认为对纪颜的心理威胁已经够了,这才慢慢的很有压迫感的问道:“你们的计划已经被我们识破了?你牵制我是不是为了滕广?” 纪颜惊的呼吸一窒,摊在车座上的手偷偷在背后紧紧攒成拳头。糟糕,难道滕广居然没跑出去? 看了纪颜的反应,沈百川眼中得意一闪而过:“滕广的尸体在哪里……” 纪颜赶紧闭了闭眼睛,把欣喜藏在眼皮下面。呵呵,还说识破自己,原来的糊弄我啊。 纪颜放下心来微微一笑,略带夸张的睁大眼睛,惊讶的回答道“你把滕广的‘尸体’弄丢了吗?我一直在逃跑,我怎么知道你保管的‘尸体’在哪里呢?” 沈百川没趣的挎了垮脸,正色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乖乖的我还考虑给你活命的机会。” “你看我这样不乖能行吗?”纪颜摊手摊脚躺在柔软的座垫上,挎了张脸可怜兮兮的。 “哼,晾你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沈百川知道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手指翻飞,迅速点了纪颜周身几十个穴道,大声道:“来人!” 车外一人恭谨道:“教主有何吩咐?” “找点棉被衣服什么的,把这个人弄干净,伤口也包扎一下,本座要把他带回去好好研究。” “谨尊教主吩咐。”护法离去不多时,带了丝淼和小水姐妹过来。 沈百川看见两姐妹进到车里,手指纪颜说道:“这人交给你们,别让他死了。我不希望再有人逃跑。”沈百川掀了帘子跳出车子,飞身跃上一匹快马,微微停顿偏了头看着丝淼。 丝淼也感受到教主的注视,欣喜的抬起眼承接,却突见教主的目光一冷,仿佛一道锐利的针芒。 “以后本座和人比武,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如有再犯,杀,无赦!”说完打马奔至队伍前头,喝道“全速回京!” “是,谨尊教主法旨……”小水和丝淼跪在马车中,目送教主远去。 丝淼慢慢回头看着无法动弹的纪颜,脸上扫过一丝怨恨——纪颜是吗?我用心良苦为教主助战却被他认为不敬之举,如果不是看你小子想要逃跑,我会被教主训斥么?天道有眼,叫你落在我手上……只要不死就成……啊——哈哈,你就等着吧。 小水丝毫没有注意到姐姐的神态,一看到纪颜就扑了过去连声呼唤“纪颜——纪颜——你不要紧吧?” “我又没死!不用这么紧张的摇我,头都被你摇晕。”纪颜白了小水一眼。 “呃——”小水一楞。有这么嚣张的囚犯么? “你忍耐一下,我现在帮你包扎伤口。” “恩。随你便。”纪颜看到小水,没来由心里觉得一阵安宁,仿佛安全多了。 刚才沈百川临去前连点自己十几处大穴,那些穴道并不是让人无法动弹,而只是让人提不起丝毫力道,浑身发软,就象吃了软骨散一般,软的连吃饭都提不起筷子。 要在以前,那些穴位也就是被碰一下而已,不能起丝毫作用,但现在自己的情况比普通人还不如,灵力要用来束缚咒能,不能用来冲破穴道,但自己是天才,天才自有天才的方法。 纪颜把自己流血的伤口和冰冷的身体放心的交给小水,其实那伤口已经没有什么血冒出来了,如果小水不及时包扎,必定会惊奇的发现那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 纪颜放松自己的手脚,艰难的用手捏了个莲花手印。 平时要结手印,必须要双手搭在一起,手指接触,结成不同的形状,现在自己浑身酸软,根本抬不起来,而且那的丝淼看样子很邪异,还是不要让她们发现自己在行功为好。 双手虽然摊在自己身体两侧,但纪颜在心里显示出自己的影象,用意识在自己的丹田处迅速的结着手印。 结手印自纪颜两岁时就开始修习,已经是炉火纯青,就象呼吸一样自然舒畅。 纪颜按顺序结出大光明手印,(……) 强迫自己忽略伤口一阵阵的疼痛,勉强凝住心神。把全部的意识集中到血玉,心里暗暗呼唤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一次一次的呼唤,就象用打火石摩擦打出的火星,一次一次试图把血玉化开。血玉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灵力根本,就象自己的另一个生命一般。只要血玉启动起来,自己把神识融进血玉里,就能获得宇宙间的能量。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 心中的呼唤循环不息,血玉终于红光一闪,忽的热了起来。 小水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着纪颜血肉翻开的肩膀,心疼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并没有注意到红光一闪,纪颜挂在胸口的红玉坠子已经不见了。 纪颜放松自己的身体,全然不去管身外之事,心海慢慢打开。 第47章 空间渐渐发生奇妙的变化,好象似有似无飘来淡淡的梅花清香。 身体渐渐感觉不到了,只听见很远处传来阵阵海浪的声音,仿佛一阵阵宇宙的脉动,把自己带到一个奇异的空间。 第八章重生的力量 这是自己美丽的心海啊。 心中的纪颜缓缓张开眼睛。 自己没有一丝伤口,皮肤滑爽的很。纪颜得意一笑,呵呵,要把滕灵羡慕死。 湿透的衣服不见了,全身披着的是干爽的布衣,还会随了微风不断变换忽白忽蓝的颜色。 很舒服,全身没有一点重量,悬浮在宽广的海面上。 大海在自己的脚下,平静的如同一面蓝宝石做成的巨大镜子,平静安详。 微微的海风从远处吹来,轻轻拂弄自己的脸颊和长发。 头顶清朗的天光笼罩着自己,放眼望去,碧天如洗。 好美啊—— 纪颜不由赞叹道。 自己的心海是人间最美的镜子,是自然的映照。 宇宙孕育出美丽的景象,只有具备了意识的生命才能体会到这种美丽,这种安宁。 这的上天对生命的恩赐啊。 感谢上天。 心中充满着感激,一种爱油然而生, 其实,天道自然,既然上天能让人具备智慧来体会到宇宙的美丽和伟大,那么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的宠儿,都是无比的宝贵。 世界这么美丽,生命却这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有的生命却要为自私的目的去摧毁别的生命呢? 世界是平衡的,善恶之间难以区分,但没有什么能比守护更多的生命重要。 心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感应着纪颜的思想,慢慢转变着。 从海里不断上升无数的小点,渐渐扩张,形成一个个透明的气泡。 天空中不断撒下无数的彩光,慢慢凝聚,化为一朵朵旋转的花瓣。 纪颜欣喜的感受着,想如痴如醉的尽情享受这美丽的时刻,可是不行,现在自己在运功疗伤呢。 心中努力保持清明,默默念道:“临——临——临——” 同时想象自己的全身,血脉,心脏,脾胃,肌肉……甚至包括表皮的小小寒毛都在‘临’字下共振。 “临——”的作用是使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 纪颜在心海中慢慢和天空大海同化,如同打开一扇巨大的门,大海开始变的透明,如同天空一般通透,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本身的灵力在身体里安稳的运行着,象一条闪耀着淡红水晶的河流,这时河流渐渐宽广,如同进入海洋的小溪,渐渐淡去,再淡去,一直化为无。 纪颜知道现在自己的灵力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它散发在天地之间,只留下最脆弱的肉体。但纪颜却不担心,如果这时候被人袭击,他袭击的并不只是看的到的肉体,而是天地最原始最基本的能量。这种能量遇强更强,遇柔更柔。 运气好的人,如果正巧在边上行功,就会如同回到母亲子宫得到天地再一次的孕育,获得精华,而如果运气不好的人正巧想偷袭,就会被能量的自我保护所反弹,但至于会受到什么伤害,纪颜却不知道,因为还从没有人在他进入心海同化的时候袭击他。 纪颜不断在心里用意念使自己的全身都在呼唤‘临’字,手结不动明王手印,使自己和天地灵力结合在一起。这样的振动并不明显,但身体却已经慢慢变化。 小水检查了纪颜的伤口,心痛的手都有一丝颤抖,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的瞥了一眼姐姐,发现丝淼只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略微安下心来。 纪颜毕竟的本教的俘虏,以前还是自己的敌人,刚才情不自禁扑上来,让人看了去还以为自己和纪颜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可不要叫人误会了去。 ‘……特殊的关系呀……’小水心怯之下,却泛起一阵甜蜜,‘如果自己和他真是一对,那该多好……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意中人。’ 小水只顾低了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双手抓了自己的裙带绞来绞去,却没发现纪颜已经无知无觉。 “喂,小水,你愣着干吗?”丝淼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一拍小水肩膀,“他好帅的哦?” “啊?哦……不,不!他讨厌的很,色的很,还害的我变成下女,姐姐你要为我报仇!” “呵呵,教主既然把他交到我们手里,自然归我们管,我一定帮你出气,到时候你的美容膏可不能问我收钱。”丝淼笑的象狐狸。 “你够美了……姐姐,你要怎么对付他?” “嘿嘿,当然不能明着来。教主不是说要给他收拾一下吗?他衣服都湿了,我给他弄点吃的穿的来。”丝淼说完跳下马车,几下越到队伍后头。后面蜿蜒跟着的是一群无精打采的士兵。 小水看了姐姐出去,心里一松,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些事了……小水突然一惊,不由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的巴掌,想哪里去了,不就是给他包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水打开随身带来的红色漆盒,里面上下分了三层,左右分开,总共六个隔层。最上层是杀人的,大瓶小瓶足有二十来个,那装着一点情的水晶瓶子正炫耀似的在幽暗的马车里散发着流光异彩。最下层是救人的,林林总总不过七样。中间放着收集来的宝贝材料,有些连自己都不清楚应该作什么用,不清楚作用的才是真正的宝贝啊。 小水从腰间解下丝巾,轻轻给纪颜擦拭着。 他面无人色的脸仅这么些工夫就整整瘦了一圈,全不似几天前见到的那样神采飞扬,想起那时他傻傻的抱住自己喊娘,还真是调皮,可惜现在下巴都变这么尖了。 小水怜惜的摸了摸纪颜的下巴,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恨,为什么要叫娘呢,叫姐姐或妹妹都好啊……虽然同样都要赏他的巴掌。 轻轻解了纪颜被血水浸透的衣裳,伤口很严重。枪头比箭头大的多,也不剑粗的多,这样的伤口已经成了一个血洞。 用干净的布浸了盐水仔细把伤口擦干净,那么大一个洞,血水却仅仅是缓缓流出,难道耽搁了时间,他的血就要流完了么? 小水一惊,从盒子里挑出一个装有凝血散的瓶子。 这药可是只有护法级别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享受的,只要撒上那么一丁点,管你多么迅猛的出血都能在一分钟内给凝成血痂。 小水丝毫不觉得浪费,把整一瓶珍贵的凝血散倒了上去,前后包扎妥当。 小水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这么小心的替人包扎伤口还是第一次,没想到这么累。 满意的看了看纪颜胸口和手上扎出来的蝴蝶结,这才拿了纪颜的脉搏细细探着。 脉动细微但却不是濒死之象,还隐隐带着复苏的生机。这样的脉象通常是在经过适当治疗,身体好转的时候才会有。 这怎么可能。小水暗暗纳罕,再细细探脉,却发现纪颜体内没有一丝内力,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比自己还差。 ‘奇怪的人,明明重伤到内力全无,连功夫都失去了,但脉象却显示了向上好转的生机,哪有这样的事情?’小水疑惑至极,却也想不出答案。 摇了摇头,把疑惑甩出脑子,继续把纪颜被戳穿的手掌包好,这才有工夫观察纪颜的全身。 纪颜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脱了下来,左半边肩膀被厚实的纱布包了又包,露出右半个坚实的胸膛。 小水知道现在没人,大了胆子用指尖轻轻的在他如大理石般光滑的皮肤上一圈圈画着,这下面是他的心脏吧?不知道他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纪颜的身子是冰冷的,但指尖上穿来的感觉却不的阴寒,而是一阵阵的清凉个润滑,让人情不自禁越摸越想摸。 这感觉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小水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脸贴在纪颜的胸膛上,闭上眼睛。他安详的面容和沉稳的心跳似乎是记忆中遥远的摇篮,让人这么亲近,如同鱼化在水里,如同花开在风里,自由自在,放松安宁。 而此时的纪颜正丝毫不知道有人贴着自己共享着宇宙间最宝贵的灵力。 在奇妙的心海中纪颜的灵力化为小溪融如大海,大海渐渐透明化为无。 天地由清晰慢慢暗了下来,仿佛光明被黑暗融合,又象黑暗被光明渲染,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全身和心海的共振不知道何时改为‘兵’字咒。 ‘兵——’,代表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所有的生命都有最初的灵力孕育。在最初的混沌中,无中蕴涵的无限能量慢慢凝结成精华,宇宙自身的伟大终于被意识所体会,生命产生。 绝强的生命力啊—— 纪颜在心中感慨。 混沌的天地中撒落着花瓣,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白的雪花。 这雪花只是在身边轻盈的起伏飞旋,一片一片晶莹剔透。 纪颜忍不住伸手接了雪花在手心里,雪花瞬间化为灵力钻进自己的身体。 原来如此,这雪花是灵力凝结成的生命力啊。 如果是普通人,当修行数十年火候到的时候,他们在运行内力的时候,运气好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内视看见真气凝结成晶莹的水滴,那就是最难能可贵的内丹的基础,而由水凝结成雪花却从没人体会过。 纪颜从不认真修行,也没人告诉他这样的体验,自是不知道这时候要赶紧集结雪花,修炼内丹。 心海中纪颜敞开双手,挥舞着衣袖和飞旋的雪花嬉戏着,渐渐忘记了身在何处。 第48章 第九章阶下囚的幸福日子 “恩——”小水舒服的呻吟一声,恍惚中看到天上飘落着洁白轻盈的雪花…… 下雪了么?小水有些糊涂了。‘好奇怪,记得自己明明在马车里,还不知羞耻的贴在纪颜身上,怎么突然到了外面,纪颜人呢?’ 正想着,天地渐渐清明,片片雪花伴随着透明的泡泡,每一个透明的泡泡里都是同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正挥舞衣袖和雪花舞在一起。 好美。 神仙么? 小水痴痴的凝视着。泡泡如雪花般围绕着自己漂浮,忽前忽后,又远又近。 渐渐看清楚了,那白衣人不正是纪颜么? “纪颜!”小水的声音比脑子还快,清晰的声音在无声的雪花世界是这么的响,震的周围一阵波动。 “啊——”小水头脑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贴在纪颜的胸膛上,原来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啊。小水暗暗后悔,自己真蠢,就这样打破如此美妙的感觉。 小水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再贴上纪颜的胸膛,只要努力应该还可以进入刚才的梦境吧。 怀了憧憬,小水侧了头把耳朵贴了上去。 “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 “啊——你……你醒了?”小水慌乱的连忙坐直身子,“我……我在帮你检查伤口,没……没……” “你没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吧?”纪颜暗地里动了动手指,还行,已经可以自如行动了,可惜灵力并没有复原,如果要逃跑还得等待时机。 “没……”小水心里一省,突然发现身份好象颠倒了,纪颜才是囚犯,自己怕他干什么。 “喂,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要老实呆着,不许耍花样……眼睛不要乱瞟!” “不乱瞟,就只看你呀……”纪颜大大的白了小水一眼,要不是自己灵力同化作用太好,以至于把小水的范围也给同化了进来,自己还舒服的在心海里自由徜徉呢,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自己不能一直修行不管逃跑的事。 ‘就只看你呀?’小水一听纪颜这么说话,脸都红了,心道:‘如果你愿意,我也不反对呀……’ “你又不能吃!我饿了,早饭都没吃呢。”纪颜略略抬了身子,勉强坐了起来,继续说道“你浑身的毒,谁碰了谁倒霉!” “你……你……你混蛋!”小水腾的站了起来,越想越气,自己好心救他,他居然不感恩图报。 “小水?你怎么了?”丝淼从车门里钻了进来。 “姐——他混蛋!” “哦,虽然他不是东西,不过我们还是要优待俘虏的。”丝淼笑的很邪,手上提了根绳子吊着个包成一团的不明物体。 “给,你自己换下来吧,我知道你爱干净,喜欢穿白衣服,不过车队行路,多有不便,你就将就一下,到了店里再说。吃的东西放在一起。小水我们走。”说完一把拉了小水跳下车子。 “姐,你给他的是什么啊?好象一团抹布哦……还有我怎么没看到有吃的?”小水对突然善良的姐姐狐疑的盯着。 “呵呵,等下咱们来收尸……” “啊——不,教主他……”声音渐渐远去,似乎被人扯到远处。 士兵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跟在囚车前面,似乎已经做好听到什么的准备。 突然一个士兵缩了缩鼻子,自言道:“好香……妈的,哪个兄弟居然有酒不分!” “啊——谁的酒啊,好香,见者有份啊!”士兵们纷纷叫嚷,互相查看着,到处找着香气的来源。 纪颜挪了挪身子,把腿盘到座位上,把那团抹布一样的东西摊在膝盖上。 各种虫子顿时从布里仓皇逃了出来。 纪颜眼放绿光,赞叹的摇摇头,现在大冷的天,也不知丝淼从哪里找来的,居然连蚊子都有。 纪颜虽然被沈百川点了穴道,但经过入定修行,身体已经可以动了,起码手指比刚才敏捷的多,仓皇出逃的虫子一个也没放过,统统落如纪颜的魔掌。 共计蚊子三只,蜘蛛十只,蚯蚓五条,蛆十三只。另有不知什么植物一堆。 纪颜略做考虑,把植物混做一堆,从腰囊中掏出三个小瓶子,打开其中一只,浓烈的气味冲的自己打了个喷嚏。用手搓搓鼻子,纪颜小心的把植物在瓶子上晃了晃,等充分吸收了气味,又把瓶子赶紧盖好,好象那点气味宝贵的不得了似的。 其实也是,就那瓶子里一点,可以为月老山那帮只会挑剔不会动手的懒虫们兑上数十瓶芳香四溢的醇酒了,那可是纪颜花了好几天时间到处挑了猴子洞找到猴儿酒提纯的酒精丸。 纪颜把植物揉了又揉,等气味进去,揉出的草汁已经是混合着清香的碧绿酒水。 纪颜乐滋滋的把一干虫子连同草酒合在手心,略等了一会,打开一看,虫子们都喝的醉熏熏的,消毒兼入味,这样的火候正好。 打开另两个瓶子,倒出一点芥末粉,一粒结晶的醋,混合混合,用舌头甜了甜,嗯,不错。酸辣香鲜,汁多味美,鲜嫩爽滑,咬起来叭叽叭叽的,高级野味啊。 丝淼估计差不多到了验收成果的时间,应该可以去看看那小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了。拿了个水壶回到车上。 “怎么样,换上干衣服舒服多了吧?还合身么?”丝淼坐在纪颜对面,看了他一身异国商人似的把已经发黑的麻袋布披在身上。 “恩,比我的湿衣服暖和多了。就是不够长。”纪颜把脚一伸,两只光光的小腿就露在外面,湿搭搭的头发散在肩膀上,十足一个叫花。 “姐——这样教主怪罪下来……”小水无法忍受一个帅哥被折磨成这么个样子。 “没办法啊,只能找到这么一件干发衣服。”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闻着这衣服的味道,上面有马粪,泥土,汗,还有青草的味道,原来是给马用的吧?”纪颜一边嗅一边问道“我用了,那匹马怎么办?” 丝淼暗暗吃惊,这布的确原来是在马身上,本来是装物资的,特意让士兵们在地上踩了又踩,还用新鲜马粪污染了一下,这个纪颜的鼻子好灵。 “人比马可重要多了,是不,小水?”丝淼用胳膊肘一推妹妹。 “啊——”小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啊,对了,你吃过了么?好——吃吧?我特意送了干净的水来。”丝淼很得意,那些虫子可是动员了好多士兵找翻了天才弄来的。 丝淼假装斯文的打开水壶,倒了些水在银杯子里端给纪颜。 “这杯子是银子做的,放心,能鉴毒的,你看,没黑……我们不会害你的……”丝淼笑眯眯的说,其实这水当然没毒,只是纯粹好意给他漱口的,毕竟教主来了问话闻到臭味就不好了。 纪颜只是闭了嘴一声不吭看着两姐妹,心里狠很骂道:‘哼,骗谁?灵儿早就告诉我银子是不能吃的,重金属吃了会没命!’ 当日还没出山的时候滕灵曾用银子诱惑纪颜,当时纪颜并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以为是能吃的,一口咬下一小块来,结果证明银子一点也不好吃……当然更不好喝。 ‘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佬了,还想骗我喝银子水……哼,不喝,就是不喝!’ 纪颜偏过头去,不看那两姐妹。 “哈哈,看来你被虫子弄的怕了……哈哈……”丝淼得意的大笑“我喝给你看,到时候没水喝别怪我!” 丝淼夸张的用极其优美缓慢的动作把杯子凑到嘴边,头一仰,一气喝下,微微打了个嗝。 “你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丝淼喝完觉得有些不对,朝自己妹妹看看。 “我怎么会害你。”小水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丝淼脸色一变,肚子里咕噜一声,噗的一下,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恶臭。 小水差点被熏晕了过去,连连扇动衣袖“唔——快走,到外面去……” “咦?谁那么缺德,放这么臭的屁啊!”一群士兵大声嚷嚷。 “喂,那个谁,自觉点啊,要放屁到别处放去,刚闻了点酒香就被你熏没了……” 丝淼脸色赤红,从车里钻了出来。她不敢有大的动作,怕一个不好肚子又发作。 “丝淼小姐,怎么样啊?我们给他弄的特殊衣服和饭菜他还满意么?”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围了上来。 “呃——啊——他被我们耍怕了——呵呵,噗!”丝淼又是一个臭屁砸了下来。 “唔——”众人无语,只来得及丢下一个震惊的眼神,展了轻功迅速散开,远远吊在车子后面。 “纪颜——”丝淼咬了牙恨恨把水壶甩向远处山林,“不讨回这笔帐,我誓不为人!” 马车里纪颜悠闲的玩弄着缺了一小半的丸子喃喃自语:“哼,想让我喝银子水,我请你吃火鼬鼠的臭屁丸!” 第十章快乐的回京之路 京都日照城 “总督大人,消息已经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快步奔进大帅营帐。 营帐内散着几个杂人,有做生意的,有卖菜的,甚至还有一个妓女模样的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凝重和焦急。听闻有快报到来,纷纷涌向大厅,目光灼灼盯住年轻的军官,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却谁也没有出声。 “快说!”胡方圆快步抢上前去,扶住下跪行礼的副将。 “好消息啊!三皇子滕广已经在船上了!他们今夜就到!” “好!我们终于可以行动了。请众位回去转告你们主人,马上化装出府,我会派士兵保证他们的安全,准备好凑折,做好迎接三皇子——不,皇上的准备。” 第49章 “传令下去,雅皇妃身边增派影卫,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其余暗部全部混入京城,把各个城门布控起来。” “是!”副将领命下去,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各自恢复成车夫商人,陆续混出兵营,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川流不息的人群。 *************** “教主,前面的客栈看上去还过的去,反正滕广已经死了,我们不必如此赶路,不如在此歇一歇。”史俊恭敬的立在一辆华丽的马车边附在车窗上轻声说道。 “怎么,士兵们都跑不动了么?不是都有马么?” “这——士兵们自是不如贵教精英如此好内力,昨晚赶了一夜,今早又参与了搜捕,一直没好好休整,再说滕广已经被教主神功千里灭杀,二皇子登基只是早晚的事,不如——” “好吧,士兵就地休整,其他人进客栈。那个纪颜你们要好好看管,不得再行虐待。”沈百川挑了帘子跃下马车,径自前行。 客栈后面的马厩边,一群士兵围了柴火间嬉笑着。 “你说要是他不出来怎么办?”士兵甲怕看不到好戏,很是担心。 “呵呵,你以为我的功夫是假的?到时候你们多多喝彩就行了!”丝淼得意的说着。 柴火间里,纪颜正舒服的洗着热水澡。原来的蛛丝衣被自己留在马车上,本来那衣服是很容易洗的,只是现在自己灵力不够,根本不能用异能提取衣服上的水分,无法干燥,还不如这件抹布衣服穿了爽快。 “喂,我的衣服呢?”纪颜左看又看,不相信连这样不值钱的衣服也有人偷。 “哦,那衣服脏了,小水拿去洗了。”丝淼睁了眼说瞎话,抹布团被丢在士兵脚边上。 “我现在洗好了,你把衣服拿来给我。” “客栈的丫头去拿了。你先擦干身子。” “恩——”纪颜站了起来,把肩膀和手上的布条脱去,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红的印子。 一个士兵从前厅跑了过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厨娘过来拿柴火了,还有那个丫头也拿了衣服过来了。” “好,就现在!”丝淼看了前厅人影晃动,双手一挥,几十条蕴藏了自己内力的透明蛛丝如同钢丝一般直直插进土墙,劲力一吐,柴火间轰然倒塌。 “哎哟!作孽啊——”一声喊叫,胖胖的厨娘和丫头跑了过来,怎么就倒了呢? “哈啾——”纪颜在烟尘里打了个大大的一个喷嚏,赤了身走了两步。 “哈哈——”士兵们轰然暴笑,准备欣赏纪颜无藏身之地的窘状。 丝淼得意极了。你叫我出丑是吧,我就要你好看! 人在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是最没安全感的时候,所以一般都要躲在一个私密空间。 如果在洗澡的时候墙突然塌掉,大大的走光,这个伤害,嘿嘿,有一辈子阴影哩! “啊——别,别过来——”小丫头连连后退。 “你们笑什么。没见过人体么?你们不洗澡的?”纪颜奇怪的看着周围异常兴奋和红了脸的厨娘,很不理解。 早月老山上,师兄们把自己从小看到大,小的时候,从篱湖洗了澡出来,不穿衣服一溜走到房间都有过,谁没看过谁啊? 小丫头把手里的衣服扔下就跑,好象自己见不得人似的。纪颜看看自己,很好啊,洗的很干净啊。抓了抓头发,不解的摇摇头。 士兵们看到纪颜坦然自若的样子却觉得特没趣,顿时人声也息了。 说的也是,兵营里的大澡堂子谁没见过谁啊? 丝淼看看左右没戏,大了胆子抬起头来,红了脸斜了眼睛瞄了眼地上的衣服,心有不甘的咬牙道:“衣服在这,女人穿的,只有一套,你敢穿就服了你!” 纪颜并没觉得不妥,拣了衣服抖开一看,一个白色绣牡丹的小肚兜,还是小孩穿的嘛。不过现在也能穿。 没多想把肚兜随意系在腰上。再一抖长衣,和自己的有些不一样,样式好象在哪里见过。 纪颜是很聪明的,略一想,原来在那个叫樱歌院的妓院看过,似乎是给女人穿的嘛。 奇怪了,他们为什么给我女人衣服? 纪颜大吃一惊,原来自己长到十八岁,才有人告诉自己居然是女人! 纪颜抬了头询问的看了一眼丝淼,她也是女人,难道和自己是一样的么?以后有机会好好研究一下。 “就一套了,爱穿不穿,冻了身子别说我们虐待了你!”丝淼笑的象逮了只老鼠的野猫,却不知道纪颜正在为自己的性别鉴别大伤脑筋。 “是,是,穿啊——穿啊——扮成女人!”士兵们起哄着。 “那就穿吧。”纪颜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只是当见到滕灵第一面的时候才在心里觉得女孩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但为什么会吸引自己,和男人有什么区别,纪颜自是一无所知。 所谓无知乃无畏。 纪颜大大方方套上粉色的裙子,稍加整理,往众人面前站定“饿了,去吃饭了。” 众人皆傻。 尖瘦的下巴,淡红的嘴唇,清亮的眼眸,仿佛一幅写意山水,着墨不多,自有韵味,又象傲骨寒梅,让人不能起一丝轻视之心。 “喂!站住,你个囚犯还想吃饭?”士兵枪一拦“回马车!” “早上不是还有肉吃么?怎么现在连饭都不给了?”纪颜最在意的就是有没有吃的,其次才是要味道好,想当初,凭了自己不会中毒的天生体质月老山上有什么东西自己没尝过?那可是小狗跌到茅坑里的好日子呀,整天嘴里没有闲着的时候。 “早上?”众人思考……早上有给他吃过什么吗?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们不给吃的,那告诉我哪里找的?”纪颜很有诚意的看着众人。 “……你吃了?”众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嗯,我发明的最新料理,酸辣醉虫!绝对诚意推荐!啊哈哈……”纪颜得意的笑。 “妈呀——不是人呀——”众士兵纷纷后退,仿佛那些蛆虫在纪颜身上爬啊爬的。 丝淼干呕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暗喊幸运,幸好刚才忙着着作弄纪颜,没去吃中饭,否则现在一定的吐的西里哗啦。 丝淼无言的看着这个家伙,心里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教主对此人那么上心,原来他果然不是凡人啊 “喂……给我找点吃的来……”纪颜无奈的看了面无人色的士兵们厌恶的看着自己,继续努力的请求道:“不花钱的也可以啊……我自己动手也可以啊……带我去草从找找,美味的蛇啊——” “呕——” …… 第十一章王者的抉择 京都,日照城 离京城三里的军营在夜色笼罩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忽然一队人马一路毫无阻拦的奔进军营,仿佛已经等了很久似的,大部分军帐里的灯火立即熄灭了,重重人影无声无息的集结,就等待着一个号令。 主帅大帐中,胡方圆跪在地上,手持将令兵符仰声对来人说道:“列国对天朝虎视耽耽,国家已是旦夕存亡。您的母亲雅贵妃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先皇指定您来继承大统,太子临去前用血写下了传位诏书。就等您带着我们杀向京城。如殿下无此打算,臣与帐外四万士兵愿血撒在此,以报先皇之恩!” 滕广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心中实在难以定夺。 父皇刚刚驾崩,现在就要杀进京城,委实不是人子所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听胡方圆说亲母雅贵妃有太子诏书在手,上书如果太子去世就由三皇子滕广即位,但……太子死在父皇之前,那么这份就仅仅是作为太子身份下下的文书,而不是作为合法即位的君王写下的遗诏。这份诏书并不合法啊。 “殿下,我们有太子诏书在手,而且绝大多数大臣都清楚皇上的死因奇特,大家都心中有数。我们只要行动迅速,您就能名正言顺登基为帝!” “程序不对,如果父皇死在太子前面也许……” “殿下糊涂啊!就算没有诏书,难道殿下就看着江山落入如此奸邪之人的手上么?今天滕宽能弑君弑兄,明天他就能把江山百姓折腾的死去活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是啊……滕广情不自禁想起了纪颜,是他用自己的命才换了自己和灵儿的安全。自己绝对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好,传檄书,把父皇驾崩的日子提前,把太子去世的日子稍稍延后,我们奉诏接管京城!” “是!国家有幸,百姓有救了啊!”满地跪着的将领纷纷吁了口气。 胡方圆豪气冲天,大声对了众将道:“传令,众将士出发,夺取京城!” “报——”突然有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怎么回事?”胡方圆手一招,人群分开,一个黑衣人手持特制银牌一路打马奔了进来。 “报!宫里传来急讯,雅贵妃宫里增派了许多人手,看样子他们已经行动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滕广。贵妃是殿下的生身亲母,难道要上演刘邦烹父的一幕吗? 滕广心中大痛,父皇已经被他们毒杀了,现在居然用自己的母亲威胁自己。 自己没死的事情滕宽那边应该不知道,那么他把贵妃软禁起来,只是一个预防作用,好毒的心肠啊! 如果自己真死了,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怕会剿杀所有和自己亲近的人吧……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亲近自己的年幼的兄弟,府里上百的食客,还有母亲宫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无论自己怎么做京城都将血流成河! 第50章 那么,自己就能这样不管母妃的生死吗? 夜空中繁星渐渐被极远处滚滚而来的乌云遮蔽,风越刮越猛。 帐外几万人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等待滕广的决定。 第十二章我为你动心 京城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刚刚入夜的街道上,在往常可是比白天还要热闹。杂耍的,卖艺的,小贩还有妖艳的女子,共同显示着京城的不夜天。而此时,大街上除了呼啸的寒风和没地可去的叫花子,街上几乎没个人影。店家也早早关了门。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外国人呆在这里是愚蠢的。 当羿飞带了人马离开暗潮涌动的京城,来到距离百里以外的小镇上的时候,正看见一大群士兵围在一起喝酒吃肉。 场地中间点着四堆篝火,熊熊的火光印照着士兵得意的面颊。虽然丢失了滕广的尸体,但总算是跟随方众天教主立下了大功。回到京城就等着新皇登基,犒赏三军了。 羿飞让随从护了银雀在镇外等候,自己单独进镇。 京城即将发生巨变。看的出来,这次政权的变更将对天朝产生深远的影响。那个滕宽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这一夺权应该会肃清所有反对他的势力。京城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而且听说沈百川已经把最大的变数滕广给除掉了。 亲太子的势力,两广总督胡方圆正带了兵奉旨守在京城四十里的地方,讽刺的是,虽然几万精兵就守在旁边,仍救不回太子的性命。 呵呵,最好两种势力冲突起来,把天朝分裂成两半,那么强大的北顷就有机会入主中原,作为北顷的附属国,羯利,当然有巨大的好处。 羿飞边走边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本来这次来天朝是担负了特殊使命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国家搞的越乱越好,如果不行那也要让天朝无暇他顾。而高欢国自然落入北顷的囊中,作为依附北顷的小国羯利当然也能分的一杯羹,而每一寸土地的取得对于生存艰难的羯利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光是想想临国高欢那丰硕的草原和林场,就能安排羯利国多少穷困的人民啊。 天朝越乱,天朝的百姓就越苦,但这个国家的不幸正是羯利国的大幸。 羿飞本想留在这里看热闹,可身边还带了个不知好歹私自出国的刁蛮公主银雀,自是趁了夜色逃出城去。 回国前,自是要去参会方众天的教主沈百川。他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如果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话,中原的格局就会有很大的变化,这么大的肥肉想来北顷一定是倾其之力把它吃下,到时候北顷吃肉,我羯利国能喝到汤就很不错了,说不准还能进一步壮大实力,将来有一日可以不用作为附属国而独立存在。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天啊。 中原天朝乱——高欢不能得到大国支援——乖乖被北顷拿下——附属国羯利得到一定的土地——北顷与天朝的交界处就由原来的一百里地扩展到一千多里——在时机成熟时一举拿下混乱的天朝——羯利作为附属国进一步强大,进而有可能摆脱附属的地位。 这一切都看天朝是否乱的起来,中原的混乱就看沈百川的了…… 羿飞看着这些士兵,并不想去惊动他们。 四架篝火上分别烤着一只中等大小的猪,不时有人把酒倒在肉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肉香气。 ‘唉,这也许是最后的晚餐了,明天,京城就要发生巨变,如果他们跟的主子赢了帝王宝座一切都还好说,如果一旦出现什么变化……今天的主人明天就要变成逃犯叛贼了。’羿飞心里暗叹,世事总是如此难料,今天你是主人,也许明天就是奴隶。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来的爽快! 百丈外一辆特大的马车看起来特别豪华,连拉车的马匹都是英俊不凡,应该是教主之座驾。 羿飞正想避开众人往马车行去。 “喂,你走错路了,送完东西到后勤那里拿钱,你这样乱闯,会掉脑袋的知道不?”一个士兵拦住他的去路,还特地指了指篝火边的一辆车子,“尤其是那里,没有教主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羿飞仔细观察,果然那辆车子边上有几个士兵持枪守在边上,不知道是什么人物这么重要。 “哦,是这样的,请你通报教主,就说京城来人有大事相报。” “嗯,你等在这里,我去禀报,你千万不可乱跑。”士兵威胁的用枪指了指,反身朝了教中护法行去。 羿飞无聊的等着,琢磨着那个守卫森严的马车里到底是什么来路……沈百川此次出征,情报上说是获得大捷,杀死了滕广俘虏了所有的人。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俘虏?跟在滕广身边最重要的人应该是天朝的公主滕灵吧?听说公主是个大美人,不知道比起草原上的银雀来哪个更美,不过要说豪爽大概谁也比不上我们羯利国的人吧。 纪颜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座位上,心里不高兴的嘀咕着。 这些魔教的人也太小气了,只给自己吃了一顿早饭,连中饭都没吃上。 下意识摸摸肚皮,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虽然自己不吃饭还能顶的住,但自己向来都是嘴不闲着,现在没东西往里面去,这嘴里淡出个鸟来。 外面传来一阵阵放纵的大笑,空气中飘荡着引诱人的酒肉香气。他们是在搞庆功宴吧?自己的肚皮的越发的难受了,简直是坐不住啊……难道这也算酷刑? 纪颜咕哝一声,坐起身来动了动手脚。身子沉甸甸的,又酸又软,看来还是昨天夜里承受那变态的三重咒伤的太厉害,而且今天早上和沈百川的一番比斗更加消耗了能量,就算有足够的灵力,也还是要等充分休息以后才能恢复,更何况现在的灵力远远不够用,只能勘勘锁住咒能不让发作。 按师傅以前教导的经验,如果被人施法中了咒,一般每天都有一个阶段特别凶险。 假如施法在夜里,则等到同一时辰,天地阴阳变化与施法时吻合,则被暂时压下去的咒能就会凭空增强几成,往往反复发作,让人生不如死。 如果施法时间在白天,那么到了同一时辰,也同样会发作。 ‘哎——’纪颜长叹一声,从腰囊里掏出一颗丸子。 氤凝丸,提取了月老山的灵气凝结而成,是师兄们钟爱的灵丹妙药。可惜只有一枚,还指望着等身体灵活,吃下这颗丸子逃跑呢。 只是这次把身体用的太过,而且被穿心咒和烈焰血咒折腾了两三会,不死已属幸运,但也象刮了几层皮一样元气大伤。 要指望身体象原先那样灵活自如怕是还要好几天……不过前提是咒能不再发作,而且至少保证营养! 纪颜站起身来,踢了踢腿,还行,虽然酸的很但走几不路还是可以的。反正也没绑手绑脚,谁规定不许自己找东西吃啊? 纪颜整了整衣服,这女子穿的衣服就是麻烦,裙裙带带的,走路不小心就要绊倒。 小心拎了裙角,纪颜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你快回车上去,小心对你不客气!”守在一边的士兵紧张的用枪指着纪颜,虽然这个俘虏已经被教主点了大穴,但是他在鸿河轻松挑了几百人的经脉,血流成河,唉声遍野,这样的魔头不是以一般手段所能对付的,谁知道他现在复原了没有,说不定一掌就把自己打飞……不行,太危险了,得保持安全距离。想着想着,那看守的士兵往后挪了三步,枪尖离开纪颜已经有两个人的距离,如果高手要这个士兵的命的话,一个闪身就能别过枪头直取脑袋,可怜这家伙还以为这距离是安全的。 不过纪颜并不打算拧下他的脑袋,眼睛里只看见篝火上的美味大餐。 “我饿了,吃东西去。哈,好香!”纪颜旁若无人,径直往篝火走去。 士兵们呆呆的看着纪颜,不敢乱动,甚至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就怕他一个看不顺眼,魔掌伸了过来。 有机灵点的士兵悄悄走退,跑着去报告方众天的长老。 纪颜也不去在意其他人在作些什么,大大方方撕了一块肉,大口吃了起来。 “唔——真香,少了点盐,也没有胡椒……你们的手艺太差了!”边吃边指点着众人。 “谁有酒?”纪颜眼光随意一扫。 几个士兵飞快的把酒壶摆在纪颜前面,又逃回人群。 “哦,谢谢。”纪颜拿起地上的酒壶,大大喝了一口,哈了口气“唔——好不容易啊,口渴的紧了。”手上连骨头带肉在场地中信步走着,一会到这个篝火处挑点吃的,一会又到另一个篝火处挑挑拣拣。 “喂!你太过分了!”丝淼已经得到汇报,急忙从老远处飞奔过来,大声叫道“你有没有当俘虏的自觉啊?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回到车上去!” “没人送饭当然劳驾我自己过来吃咯!”纪颜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 ‘俘虏?原来她真的是天朝公主啊!’羿飞情不自禁走前两步,想好好的看仔细了。 据说天朝的公主是个大美人,性格活泼,是先帝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果不其然啊。 虽然距离稍远,但她纤细的腰,挺直的背,无不说明她从小被严格调教,有着贵族的行为举止。声音略带中性,但这更加增添了她迷人的魅力。 她身上穿的是普通的女子服饰吧,穿在别人身上如此平庸的衣服到了她身上,却衬托了她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 第十三章天才以食物为重 羿飞又上前几步,这下看的更清楚了。 第51章 果然有大家风范,虽然身为俘虏,却有天生的优越感。落在敌营却没有丝毫慌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反倒把众多的士兵吓的不敢乱动,此人非寻常女子也! “教主有请!”身边一个声音把羿飞的神志给拽了回来。 羿飞悚然一惊,自己虽非一等一的好手,但让人欺近身体到这个距离而没有丝毫察觉却从没有过,来人不过是个小小兵卒,看来自己对这天朝公主的兴趣让自己丧失了应有的警觉。 纪颜奇怪的看着丝淼:“我又不是囚犯,我要什么自觉?” “你被教主交给我们看管就是囚犯!囚犯是没有吃肉喝酒的权利,你马上回去!” 丝淼见纪颜脚步虚浮,虽然行动上没什么迟钝的地方,但已经没有早上比斗之前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这样的纪颜只是被拔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姐……你要饿死他么?”这才跑到跟前的小水担心的问道。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纪颜吃到什么象样的东西,听说还被士兵们用恶心的虫子给耍了。 就算纪颜曾经破坏了自己的任务,就算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但纪颜是个强大的对手,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我们可是优待俘虏的!他不是说过么,自己可以找到东西吃,来人,给他拴上绳子,挂了铃铛,溜一溜去!” 众人嬉笑着把绳子栓在纪颜脖子上,又在他手脚和项颈上挂了好几个铃铛。 “你们把我当马么?”纪颜任这些人折腾,反正能补充营养就好,其他怎么样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他们拿你当狗呢……’小水很想说出这句话,可又怕伤害到纪颜,只能忍了下去,把恼怒压在心里。 看着兴奋的众人,小水越来越觉得这些人可恶的紧,仿佛他们对纪颜的每一点不尊重都刺痛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的啊? 小水白如葱根的手指互相交叉着,紧紧相握,几乎要绞出水来。如果能为他做点什么该多好啊……小水看了纪颜被姐姐远远的牵着,似乎真的去找什么野味吃了,从来没想过要避开姐姐的心起了小小的涟漪。 纪颜那件衣服已经洗干净了,趁姐姐不在车里,赶紧回去帮他补了肩膀上的破洞,呆会没人的时候在偷点吃的给他送去。小水急忙走回马车,心里一丝甜甜发喜悦。这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甜蜜,就象一个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秘密……想着想着,小水眼里满是柔情。 “小水,大家都去喝酒吃肉,你怎么一个人回车上?不去闹闹?”田鲟双目炯炯看着小水。 田鲟自从任务失败被剥夺了职位,一直作为一个下手在教主身边服侍。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半年一过,他仍旧是教中第一杀手。 只是见小水一直闷闷不乐,一直想找她聊一会,开解开解她。 这次抓了那个让自己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终于可以为小水出出气了。而且现在的小水是这么漂亮,夜色中的脸庞是多么的柔美。田鲟眼睛直楞楞的看着小水,仿佛要燃烧起来。 “啊——田鲟啊,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玩吧。” “水水……我知道你一直不开心,那个人抓到了,等回了总部,我一定给你出气,要他好看!” “谁?” “纪颜,我真不甘心,你也是。他算什么东西,作了阶下囚还那么嚣张。” “呵呵……”小水一想到纪颜目中无人,只有烤肉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阵欣喜,仿佛纪颜的每一点动静都能带给自己莫大的欢乐。 “笑什么?水水,你知道吗?我——”田鲟慢慢接近,双手放在小水的肩头,忘情的往怀里掩去。 “不——我要上去了。”小水一推田鲟的胳膊,跳上马车,一把放下帘子,把世界隔离在外。 田鲟搓了搓手,突然空着的怀抱还真不适应。刚才小水明明笑的那么柔那么美,难道不是为我笑的吗?落寞的转了身去,篝火那里有酒,还是让它来满足自己吧。 ********** 纪颜现在很忙。忙着寻找猎物——等同与食物的踪迹。 在月老山的时候,纪颜和花花、小黑一起觅食的时候是最严肃的时候。谁也不能出声,这是原则。 丝淼在纪颜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嫌无聊,兴致来了扯一下绑在他脖子上的绳子,狠不得手中再带根鞭子之类的东西,随手挥那么几下……呵呵,所谓天下第一的高手如今在我手里如同一只狗而一样乖,江湖上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长脸哩。哼,害我被教主警告,不拿你出气可对不起自己。 纪颜的脖子给一扯一扯的到是难受的很,不过也没怎么介意。当然了,摔一下给美人看看也无所谓啊,但那要在找到吃填饱自己的肚子以后。看来这些人真是小气,没滕广那么豪爽啊,吃点肉喝点酒就心疼成这样。 也罢,反正野外的美味多的是。 纪颜不时用伏低了身子,用鼻子不停的嗅嗅。突然前面的枯草软塌塌的,哎,有了,这里有个洞。根据经验,里面会是老鼠或者是蛇。 纪颜在旁边的灌木上随意撇了根细长的枝条,从怀里摸出臭屁丸来,在上面抹了抹,哈,味道好浓,必叫里面的猎物死了活,活了死。 丝淼和其他看热闹的士兵看着纪颜忙东忙西。突然闻到一股不明气味,貌似人体废气,赶紧捂了鼻子避到一旁。 只见纪颜把长枝条往洞里塞了又塞,突然嗖的一声,窜出来一条长虫,仔细一看,原来冬眠的蛇都被他熏的不行了,不顾危险来了个鱼死网破。 纪颜眼明手快一把掐了蛇的七寸,瞥了一眼左右士兵,得意的一笑:“这可是我的,你们可不能抢。”背过身去料理大餐。 第十四章神龙出世 “切——”大家不屑的退开几步,表示随便纪颜怎么怎么样都不会有人上前去抢。 其实众人有点毛骨悚然,看纪颜的样子莫非要吃生的?想象他等会满嘴鲜血,嘴里叼着还在摆动的蛇尾巴转过身来……妈呀,真正的魔鬼啊。 纪颜背对了众人,乐的眉开眼笑,喜滋滋从怀里掏出宝贝腰囊,里面都是从月老山带下来的宝贝。其中有好些是自己冥思苦想,总结了无数次经验精心炮制的药丸。可惜包括师傅在内的所有月老山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修行者都不了解自己的发明是多么的伟大,还说自己莫名其妙,还暗地把自己的医术评选为月老山一祸害,哼,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那是他们不知道其中奥妙啊……天才果然是不被人理解的! 纪颜毫无意识的鼻子一翘,得意的哼了一声,在一堆宝贝瓶子里挑挑拣拣。 真是奢侈啊——这里面的花头可是夺天工,取地巧,天下仅有,世上绝无的神奇宝贝啊,随便拿出去不抵个几千几万的? 这不。纪颜打开一个小瓶子,里面只有一粒流光异彩的珠子,虽然是水性的,却在瓶心滴溜溜的转着,并不化开去。 这可是好东西呀。当日中了小水的毒,后来把毒用灵气引出体外,凝成了这么一颗水珠。这毒叫什么名字……好象什么情来着,虽然不记得了,但却是世间少有好毒! 这种毒其实并不是毒,他能催发万物,令其生长。不过如果一次放的太多,就会长的太厉害以至长暴开来,结果就是死亡,这就是师书给自己看的易经上所说:过犹不及的道理啊! 虽然这水珠的确是不是毒的毒,但药不是这么用的! 纪颜暗骂一声,笨小水,这样的极品怎么能用在杀人这么龌龊的事情上呢?应该用在烹调这中艺术和科学的享受当中啊。 纪颜叹了一声,手不停的忙着。掐了蛇脖子,把它鼻子凑到瓶口,另一只手略略发功,让那珠子散发一丁点雾气。 自己真是天才啊——一条这么小的蛇怎么够吃呢?才笛子那么长,拇指那么细,给它吃了催生水,长的大些,肉就多些……哈哈,有了这药水,能够小肉变大肉,小餐变大餐,变吃不饱到把几个人吃胀了,真是赚翻了……这简直是行军打仗,居家旅行之必备良药啊。纪颜越想越得意。 如果,把催生水放在士兵们还有沈百川的食用水里,那不是……统统放倒?嘿嘿,算了,师傅说慈悲为怀,还是不要这么残忍吧。 倒霉的蛇已经慢慢起了变化。纪颜小心收好药瓶,这个给他们发现自己就没的赚了。 丝淼等众人看这纪颜磨蹭了半天,有点不耐。“喂,好了没?我们还没吃呢,回去了!”扯了扯绳子,纪颜还是蹲在那里,藏宝一样捧着那条蛇。 “你们在干什么?”田鲟拿了酒壶走了过来。 “哦,田大哥,我们在溜狗!”丝淼知道这田鲟的身手可不一般,在教里,他是教主最重视的杀手之一。 “狗?”田鲟看了看纪颜。还真惨,被人搞成女装,还被拴了绳子挂了铃铛。 怒! 田鲟只觉得气血上涌。 士可杀不可辱! 这个叫纪颜的作为高手,但让人痛心的是却没有高手的气质和格调,居然任人摆布。自己虽然输在他手上,但是心服口服,但他也太没“士”的自觉了吧?被人这样侮辱,要是自己的话绝对要反抗,反抗不过就自杀! 田鲟自认也是一条汉子,侮辱对手其实就是侮辱自己,尤其是打败自己的对手。自己肯定要一雪前耻,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你们太过分了,教主说过不得虐待,你们这是侮辱人格!”田鲟说着上去帮纪颜解开绳子,扯下铃铛。 第52章 纪颜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大汉为自己解开栓狗绳,还骂丝淼他们虐待自己……没有啊?丝淼又没限制自己的手脚,也没打骂,不就说带自己当溜狗么…… “狗是什么?”纪颜问道,如同把一块石头扔到水里。 众人顿时傻眼,这世界上还有不知道狗是什么的人吗? 田鲟以为纪颜受刺激过深,扳了纪颜的双肩一顿打量,这小子平静的脸清澈的眼神应该没有痴呆啊。 田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叫纪颜的实在的孤陋寡闻到惊人的地步,长这么大连狗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也不能怪纪颜,谁让那些老头看的紧,长到十八岁这才第二次下山呢?而月老山这样的清修之地,谁会有空养条狗呢。 “这个你别动,有毒!”纪颜看到田鲟又要把自己手上的食物抢走,连忙护了蛇闪过一边。 田鲟突然看到纪颜手上的变异蛇,手臂那么粗,头上长了两个角…… “这是什么?”田鲟失声问道。 那蛇正快乐的扭动,高兴的生长着。刚才闻了点仙气,现在自己的体内充满了生机,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世界在自己眼里变的如此可爱,就是想再去睡觉冬眠也没那工夫了。 听闻那男人失声大骇,蛇奇怪的看了看一眼,没见过有如此旺盛生命的蛇么?虽然蛇不冬眠是违反天道的,但这也要怪那个拿住自己七寸的小人啊! 纪颜也很奇怪,这不就是蛇吗?难道这个暗杀过滕广的男人见识少到这种程度? “纪颜,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天啊——神,你让我看到了奇迹!”田鲟说着说着跪了下去。 纪颜转过头看着热烈甩动尾巴,盘着自己手腕的蛇,已经长到手臂那么粗了……怎么回事,一下没注意头上居然长起了包包……还一长两个?看来那个催生水熏的太多了点。 “啊——是条龙!龙啊——”众人欢声雷动,这传说中的圣兽,天大的祥瑞啊! 想当初,汉武帝得白麒麟终平天下,威震宇内。如今得了传说中的龙,那不得四面八方都要臣服与我们殿下么? 大喜啊! 第十五章天才作品好骗人 早有飞毛腿小兵奔向教主座驾,报告这一天大的喜讯。 羿飞正和沈百川道别“那就这么定了。此断箭我带回去作为信物。下月十物,刚巧是你们中原的元宵佳节,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沈教主,青山不改,咱们就此别过,我们羯利国期盼您的光临。” “好的,等高欢国消亡,北顷打通进军之路,这片土地也将迎接你们的到来。”沈百川踌躇满志,要把一个国家建设好,那不容易,但要搞乱一个国家,那还不是最简单的事情? 羿飞瞥了一眼远处的篝火,那天朝公主应该还在吃肉喝酒吧……如果把他带到草原沙漠,那么应该能够适应那里只吃肉没有蔬菜的生活了……天朝公主,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教主——大喜!大喜呀!”飞奔而来的小兵用最大的嗓门嚷着。 沈百川飞快的看了一眼远去的羿飞,摆手示意小兵悠着点,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别人随意得到消息,就算是暗地里的同盟也不行。 小兵是个聪明人,待到羿飞的背影远的看不见了,这才跪倒大声贺喜道:“天佑我朝,天助教主!那边抓了一条龙!” “什么?”沈百川虽然修习咒术和武功,也算是神秘一派的了,但这么青天白日的讲什么龙这样神话中才有的动物,任谁也会当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龙啊!真的是龙!象蛇一样,头生两个角……”小兵兴奋的还想描述下去。是啊,这个能生在龙出现的时代本就是幸运,更何况自己还能亲眼见到呢! “在哪里?带路!”沈百川努力按奈激动的心情。 “纪颜抓在手上,在那边……”小兵一指,果然西北的草林地上围了厚厚一圈人。 ******** “把龙给我!”丝淼伸出手来,逼向纪颜。 “我找到的食物凭什么给你!”纪颜以前也听说过龙,师傅说那个龙在天上是管犁地种烟的,再不就是拉车的,还有就是撒水的……作为人!这种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把蛇亦或龙(?)吃掉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围住自己这么紧张? “不准吃!哎——纪颜你不要抓的太紧,不要把龙掐死了……哎哎——也不要太松,逃跑了就不好了……”众人紧张的围了纪颜不断纠正他的手势。 纪颜有些不高兴,当俘虏不给吃饭已经是没有人道了,现在居然还想抢,还是滕广那边的人讲道理啊! 那条蛇还在长,不过看样子周围的人都想分一口,不行,先下手吃了它!纪颜一念确定,一口就要咬下。 “刀下留人!”一声暴喝,猛烈的掌风就到了鼻子尖。 纪颜正纳闷着呢,怎么在和谁说话呢?要是说我吧?那应该是口下留蛇才对……人嘛……看这生物的级别起码也要练个千把来年。 眼看一掌贴实,自己的头就要打扁了,千钧一发之际,纪颜拼了全身力道脚尖一点,往后飘开。 可恨那锐利的掌风贴着自己的鼻尖迅速跟了过来,招式到老,突然往左一挥向自己肩膀切来。 纪颜心里惊叫一声,腰一扭,身一仰在差之毫秒的瞬间闪了过去。心里不由大骂:自己身体还未复原,还被姓沈的那个变态点了周身大穴,居然用这么猛的力道打自己,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刚骂两下,那掌风又到跟前,纪颜脚下更不停顿,总在掌风就要扫到要害时险险避了过去。 怎奈身体沉重,又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只闪了一会,呼吸就急促起来。纪颜脚下一窒,嘭的一声飞了出去,手上的蛇也抛向空中。 “唔——你们这群强盗!”纪颜一跤跌下,摔在地上一时趴不起来,干脆躺在地上骂骂咧咧,被打中的肩膀本来就有早上被戳穿的伤口,虽然已经长好了,但此时也痛的火烧火燎的,更可恨的好不容易抓来的蛇被抢了过去。 “……”沈百川暗自惊心。这个纪颜本就受了重伤,早上的时候还动弹不得,现在居然能闪开自己全速的攻击,问题是他现在没有丝毫内力武功全失,自己还点了他好些个穴道,这小子有待好好研究。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手上这条……蛇?龙? 沈百川仔细观察,身长五尺,粗如碗木,口里吐的明显就是蛇信子。这些都不奇怪,奇的是这如果是蛇,在腊月的北方必定躲在洞穴里冬眠,如果不巧被猎人抓出洞穴,那也是身硬如铁,呈假死状态。现在这生物却鲜活的很,缠着自己的劲道足的很。 最让人惊奇的是头上眼睛边,一左一右冒出两个小包,虽然并不向龙那样分杈,但也象两个小角,还硬硬的。想来如果是小鹿刚发的鹿茸应该也是这样两个包吧? 那么说来,这果真是条小龙?当然如果不是小龙它也落不到这个地步,被人类抓在手里。 想着想着,沈百川跪了下来,双手高举小龙吟颂道“宇宙洪荒,神赋我朝,万代春秋,龙腾四海!我主滕氏将永享天下!” “喂……那个谁,你把我的食物还来,小气鬼!”纪颜躺在一边哼哼唧唧的。 “啊——纪颜?你怎么穿成这样?哈哈,想美人想疯了吧。”沈百川惊讶的注意到纪颜穿成这样倒在地上,到别有一番风情。 “我的衣服破了,脏了当然就换了这身,你眼睛睁那么大作啥?还不都是丝淼给准备的。”纪颜现在也大约知道山下的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很大,大到连衣服的式样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交替。 “丝淼……” “属下在——”丝淼狠狠瞪了纪颜一眼,摆了个低头认错的样子。 “我的吩咐看来你不当一回事么。那就给你点教训,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我身边服侍了,跟小水一起先从使女作起。这样你就知道命令是应该怎么执行的了。他是我教的客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还不给他换回来?” “是——”丝淼摇牙应道,狠毒的光似乎能把纪颜烧出一个洞来。 ******* 第十六章凯旋 日照城下 士兵甲从来没那么被人重视过,自回程途中总是有不同的同伴围绕在他的左右。 “你们是没机会看见了,估计教主一入京准去皇宫献给殿下,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真幸运啊,我也想摸一下。” “我都没摸到,我还会在这吗?龙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碰的么?”士兵甲越发骄傲,那也是,龙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看的见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摸的。不行,看来这几天不能闭眼睛睡觉,得找个机会买上几注,肯定发大财啊。 绵延的灯火从城下一直到远处的村庄,喧闹的人群带着喜悦的嘈杂,众将士怀着对神龙的崇拜和对纪颜的敬畏,不辞劳苦,一鼓作气从百里外赶了回来。 发现神龙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等不到天亮整个京城就要沸腾了!到了明天,整个国家都要沸腾了!到了后天,整个世界都要为我们天朝而疯狂! 我们才是神佑之土地,我们的君主更是神之子,地之王。 有神龙襄助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城头上黑影悄悄隐去。本来接到大帅密令,今天晚上就夺城,迎接三皇子殿下尊先皇遗诏继承大统,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动手的暗号? 黑影望见远处灯火辉煌,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如果是自己的部队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过来,哪有这么招摇的? 第53章 看来情况有变。 城墙上一群黑衣人暗暗摇了摇头。本来有好几次乌黑却锋利的匕首已经悄悄搭在守城兵的脖子上了,只要一见信号就可夺门,可现在…… 到底发生了何事,打探清楚了再向胡帅和三皇子汇报。 守城兵浑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打了几个转,见城下闹哄哄的跑来好些人,扰人清梦,不客气的大声喝问道: “何人在城下喧哗!” 史俊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自从纪颜拣了一条龙,所有人对他的目光跟看神一样,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但看沈百川对他那态度,八成想拉拢他。看来自己的仇就要被沈百川做筹码给卖了!在沈百川那里受了气倒还罢了,就来自己底下的兵也敢哟喉自己。 “你抬头看看老子是谁!” 城头兵一看,哎哟,可不得了,正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京城督卫,史俊。 看他们这样子是旗开得胜了,赶紧开门。 史俊一见小兵开了门献媚的跑上前来,急忙把他拉到一边说“快报殿下,就说我携一投诚高手以及可得全天下的神秘宝物以第一时间赶来向殿下报喜,快去,记得提我的名字!” 小兵会意跑远。 这边车队和士兵咋咋呼呼拥进了城。 城上的黑衣人听了暗暗新惊。怪不得等了好久没见信号,眼看布置了这么完美的突袭夺城计划就这么落空,原来是我们这边出叛贼了,居然还献上什么什么宝物?听士兵说什么龙的,难道真出了龙了? 龙就是天子的象征,真龙一出,莫与争锋。 如果真是这样,那三皇子滕广殿下可就不妙了呀! 按说那个阴险狠毒的滕宽怎么也不可能有老天保佑他吧。不行,得赶紧通知出去。 一部分人悄悄溜出京城,在无边的夜色下遁去。更多的影子远远吊在队伍后边,注意着所谓投诚高手和那宝物的踪迹。 ********* “喂!起来,挪地方!”一个缩在墙脚的老乞丐睁了睁塌陷的眼眶,那里面已经没有眼珠了。 “喂,叫你呢,神龙出世,天下大统,迎接神龙的队伍就要过来了,你他妈的还不回避,晦气!”有旁的乞丐过来把瞎眼的老乞丐扯到拐弯处躲藏。 拉杂的拥挤的脚步声混杂着赞叹。 “我们二殿下得神龙那就是真龙天子啦,我们这下跟对了人,可要发达了。” “对了,龙是一个叫纪颜的魔鬼发现的,现在看起来不是魔鬼是天上派来的福星啊……” 老头用他没有眼珠的眼睛直直看牢黑暗的天空,似乎在责问,这个老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恶人当道么? 史俊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春风的走在队伍最前面。 第十七章天子的证明 纪颜隔了车帘子看着意气风发的史俊,心里鄙视了一下。小人,明明的别人的功劳硬是往自己身上靠。当然了,这样的功劳我宁愿没有。 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好好的一顿大餐却成了至高无上的神龙,现在就算明说它是蛇也没人会信了。 想不到山下的人这么幼稚,看到一点点奇怪的东西就以为了不起了。 但这个所谓的龙成了滕宽制胜的法宝可是大大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象他这样的杂碎,为了权利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就连亲身父亲和大哥也不放过,这样的人如果统治了这片土地,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被残杀。 纪颜闭上眼睛沉下心神认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灵力,还是区区三成,不要说去拼命,就是能不能防住夜晚咒能的发作都还很难说。 纪颜想及此不由暗暗心焦,双手不自觉撕撤着身上的衣服。 “喂,你再撕,莫非想让我再补?”小水坐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玩弄着自己的宝贝。 纪颜那件白色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光滑柔顺,却不是象丝绸那般入手冰凉。丝绸是很难洗的,可是这衣服随便一洗就能洗的干干净净,放在篝火上微微一烤就干了。 可惜肩膀上那个洞只能用普通的白线补起来,就象在丝绸中突兀的显出棉布来,不怎么协调。 “哦,谢谢你,我的衣服简直如同没有破过一样,你的手真巧。”纪颜由衷的赞道。自己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衣服,俊美的无劫师叔不知教了自己多少次,可是自己一粘线凝神,那线就断了,害的师叔心痛肉痛,在月老山搞点衣服的原材料可比打猎难多了。 小水小脸一红,又显出自豪来:“那当然了,这天下除了我的手,再没别的手这么巧了。否则我也不会玩毒配药了。” “我也配药,道行高深。没见了配药还要手巧的。”纪颜嗤之以鼻。 小水却不介意纪颜的态度,毕竟毒是一门艺术,如果不是大师级别,估计就是告诉他配方他也无法配的出来。“哼,你当毒是好配的么?各种材料下的时间不同,性质就不同,间隔时间不同性质也不同,配比稍稍变化那变化就更大了,说不定能配出相反毒性的药来!跟你说了也不懂。” 纪颜听了小说一番高见,不由眼冒精光,这样的见识的确是高人一等啊。 只是嘴上却不能佩服,手往怀里一掏,弄出几个丸子来:“臭屁丸,你见过没?是鼬鼠的屁凝成的!酒丸子,能调几十瓶好酒!氤凝丸,大补神丹,起死回生,你有么?” 小水不屑的撇撇嘴,这些丸子虽然宝贵,也就属于材料一类,浓度高,含量纯而已。当然,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自己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夸赞他的。这些哪比的上自己合多种奇材,蒸啊,煮啊,晒啊。然后经过多次实验配方才配制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精品呢。 小水嘴上挂着迷人的微笑,用让你见宝的眼神慢慢打开自己的红色漆盒。 上层是用来杀人的,下层用来救人的,中间一层现在还认识不到做什么用好,但也是宝贝。 杀人救人就不必炫耀了,那中间的宝贝看看这小子能不能看出它的好处来。 小水纤细如白葱的手指略一拂,手多了个瓶子,打开,里面居然冒出阵阵粉红的气体,闻一闻,神清气爽。 “怎么样,知道这是什么?”小水得意的问道。 “好象是桂花,又是荷花……啊,还有牡丹,百合……熏衣草,这么多的香气,恩,给中了暑的人闻一闻,保证从头爽到脚,清凉油吧?” “切——”小水鼻子朝天一翘,小子老土,情人用的香精啊,这都不懂,没有浪漫细胞。 小水再接再厉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没有丝毫香气,看上去象水一样。 “恩,这才叫真水无香,你进步了。这干什么用的?”纪颜拿了瓶子小心凑到鼻尖,还伸了伸舌头,看样子又想凭借怪胎体质以身喂药。 “慢!”小水急急喝止。 要是尝过那还了得,以前做实验的时候,能认路的鸽子喝了滴过此药的水,连家都回不来,狗妈妈也不认得自己的小孩,就连最爱劳动的蜜蜂,也乱轰轰的,就此饿死了守在蜂巢的蜂后。 “干吗?这么紧张?”纪颜愕然问道。 小水脸火辣辣的,刚和纪颜的关系融洽了,眼看教主对他礼待有加,说不定以后两人真可成为一对,要是喝了这东西把自己忘记,那不是要一切重来?这个水名曰“遗忘”,别的不忘,偏偏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忘记,这不是太凄惨了么。 不过这可不能说。小水嘴一抿,凶巴巴道“这个喝了忘事,脑子变笨!你快给我!”一把夺过,忙收回盒子,转身放好,不再炫耀自己的宝贝。 纪颜微微一笑,也飞快的掏出个空瓶,把手心凝结的水样物品纳入瓶子。 自己的异能没什么大用,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还算过的去。 纪颜得意一闪,故意不屑的撇撇嘴,无声的指责小水,其实心里在喊:我快乐的笑,我快乐的笑。 嘿嘿,小气鬼,这么好的宝贝我能不研究一下么?回头找个人试试,到底能忘记些什么,能笨到什么地步……如果能给滕宽喂下去……嘿嘿,让他变成白痴! 小水回过头来,正看见纪颜呈白痴样傻笑着。 正想问问,外边一声唱和“朱雀门——方众天教主沈百川觐见——” 纪颜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努力掩饰自己小偷小摸后的心虚,小水却是没有在意,只是听了外面的场合暗暗皱眉。毕竟先皇前日刚刚驾崩,那二皇子滕宽还没登基,这就摆起皇帝的架势在皇宫选见我们教主了?哼,原先见教主的时候可跟一只没主见的牛一般。 又听车门外有人低声请道“有请纪颜公子随行。” 纪颜却是无所谓,反正已经落入敌手,现在也不是逃跑的时候。 现在的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滕广活着,这才是真正的底牌。 至于目前能到皇宫参观,那是赚来的,那就不客气了。 纪颜掀了帘子,就见沈百川站在旁边,见自己下来,不客气的运指如飞,重新又点了几十个大穴,搞的纪颜呼吸一窒。 纪颜默默的站在当场,任凭沈百川在自己身上连下几道禁制,内心不由暗自着急。 虽然自己的功夫不是靠内力发挥出来的,完全凭借自然吸取的灵力才能有所作为,但最起码的条件就是手脚要灵便。 要是每次有什么行动都要被沈百川这样把手脚搞的软脚虾一样,再强的灵力也没用啊。再说现在也没有那么强横的灵力去帮助经脉冲开穴道。 沈百川仿佛知道纪颜在想什么,抱歉一笑道“我主久闻公子身手过人,虽然这次托了公子的福气得到神龙,是为大功劳一件,但你现在还未正式为我主做事,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第54章 说完带了纪颜直往宫门行去。 一扇扇拱形的大门被甩在身后,红色的宫墙在火把的印照下,显的华丽庄严。 “碧水宫,殿下宣方众天教沈百川进见——” 纪颜放眼瞧去,金色的宫门,巍峨的飞檐,碧绿的玉石地面,朱红的柱子。 这就是所谓碧水宫啊……纪颜手脚不便,但灵觉还是敏锐的。 沈百川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长笼子,转身对纪颜说:“你在此等候,我和殿下说说再召见你。你放心,殿下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纪颜点了点头“哦,我等着。”心里却不当一回事。这个沈百川特也奇怪,谁说过要和他们一起干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最多就是俘虏罢了,怎么上升到投诚高手了? 难道说,自己也和那条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蛇一样,被他们利用当作攻心的利器了? 纪颜点了点头,这个教主果然很阴,能够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一切。倒是一个可以好好玩玩的对手。想利用本天才,计策不错,可惜……我并不是你所能够控制的人。 左右看看,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里的守卫森严的很。而且守卫个个身强力壮,站的笔直,却略略塌腰含胸,可见每个人都保持随时可以出手的戒备姿态。 看来这是保卫滕宽的最精锐的守备部队。 没有人闲聊,偶尔对自己这边投来警惕和警告的眼神。 纪颜嘴一撇,双手一个交叉,抱在胸前。 你们以为这样就把我看的死死的么?哼,本天才的手段可不是你们俗人所能领教的。 纪颜微微闭上眼睛,放出神识。 金色的宫门居然有防御作用,神识只能模模糊糊探察个大概。 一个青色的身影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一个黄色的身影讨好的靠在一边,似乎在观看什么。 ……奇怪,来的时候,沈百川就是穿着青衣的,那么坐着的是他,站着的反而是明天就要作皇帝的滕宽不成? 第十八章我是最好的间谍 他们在谈论的是龙不错,不,也就是一条变异蛇,不知道他的肉还能不能吃……呃,走神了……纪颜赶紧把自己的神识拉了回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在私底下,做主的并不是滕宽?而是沈百川? 神识看的到影象却听不到声音,看来门上的金属并不是金子,地上的碧玉也不是普通石头,上面隐约雕刻着花纹。材料都具有吸收声音的功能,花纹是个阵法,能够把声音挡在里面,这简直就是防止隔墙有耳的最佳防御。 纪颜暗暗着急,怎么以前不学学唇语呢?现在只看的到听不到,就算自己现在被迫沦落到当奸细也是个不称职的奸细啊。 突然见到宫里急匆匆走出一个太监,直奔后宫而去。 纪颜心里一动,就想跟上前去,可惜看看周围戒备森严的卫兵,想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这时另有太监上得前来大声喧道“纪颜进见——!” 有卫兵往纪颜跟前一站,手略虚抬,作了个请的手势“纪颜公子随在下来,注意殿下不问,你不得随意说话。” “啊?哦!”纪颜并不懂得宫里的规矩,说实在的,就是山下民间的规矩他都不懂,现在是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那卫兵转身带路,心里狠狠的蔑视了一下。什么狗屁高手,整一个乡下出来的白痴小子,看人长的狗模狗样的,一张嘴说话就暴露出来了。大概拍那个教主的马匹拍的好,亦或有什么裙带关系……想到这,心里一个机灵,顿时展开和煦的笑容,躬身把纪颜让进大门。 “纪颜,快过来拜见皇上!”沈百川挥了挥手招纪颜走过来,指着一身边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说道。 纪颜早知道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二殿下,滕广的二哥滕宽。 长的并不让人讨厌么。高大的身材,有着滕广阳光型的英俊,也带了沈百川学者型的柔美。要是不知道眼前的人杀了自己亲生父亲和同胞兄弟,任谁都会对他产生非常好的印象。 滕宽也在仔细观察这个传说中的高手,年纪尚小,身材不高,一张迷了女人不够还要妒忌死男人的脸,很难相信他的身手能高到哪里去。 不过既然的沈百川这个眼高于顶的人也这么推举他,就算这小子是高手好了。 看这个叫纪颜的只顾看着自己,似乎被自己的完美的外貌迷住了,滕宽得意一笑道“行了,教主带来的人必是万中选一,今天就免礼了。” 纪颜心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不过披了人皮的狼,不对,充其量也就是只小豺精。我可是天道门武功道法第一的纪颜大掌门,就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表面上纪颜却展开灿烂的微笑,朝滕宽一抱拳说:“我只是山野小民,能见到真命天子,是我天大的福气。” “滕宽,这就是我说的少年高手,这条龙就是他手上得到的,福气确实好,是个福将啊!”沈百川本来还担心纪颜会因为滕广的死乱说话,如今一看纪颜行礼服软,不由心里乐的就要笑出来。 最近是怎么了,好事不断啊。纪颜这样的高手并不是每个时代都能培养出来的,就如同自己,也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啊。如今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看来有福气的还是我啊。 “来人——”滕宽略微提高嗓门,就见一妙龄女子从柱子后转了出来,不答一言低头等待命令。 “上三席酒菜,我要设宴好好慰劳我们的功臣。”说完滕宽眼睛瞄向纪颜一转,又看着沈百川,那眼中竟是询问的眼神。 沈百川也不反对,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酒菜很快上来了。 滕宽坐北朝南席地坐在上席,沈百川面东而坐,纪颜面西。每人面前一桌酒菜,不多,但很精致。 蛋黄虾粉锅铁鲈鱼,名为水晶阳光枕。 葱花方腿蘑菇里脊,名为贯耳里脊塔。 …… 酒香扑鼻,菜花乱眼。 纪颜光是用看的就已经两眼贼亮,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张嘴,来不及吃啊。 发达了,这么多美味佳肴,以前从来没吃过啊。看来这次出山收获太大了,终于找到天下最好的地方。 纪颜眉开眼笑,双筷如蝶入花丛,忙的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一口菜一口酒,不一会就支持不住,硬撑着头闭了眼睛打起瞌睡来。 滕宽看了一眼,微微一哂:“你带了的这小子行不行啊?” “我点了他的穴道,毕竟现在还不能对他完全放心,只是用他的投降打击那边的士气罢了。” “原来如此,来我们喝!”滕宽略一举杯,自己先干了。 话不多,该商量的都避了人商量好了,现在酒席上只谈风月。 纪颜心神慢慢打开,他不敢一下子打开。心神也是一种境界,如果太快,肯定会造成能量波动,而沈百川虽然并不是凭借灵力修行,但在他这样的层次,稍微大一点的不正常波动都会让他察觉。 纪颜心神渐渐和这大殿同化,似乎自己就是这里的土地,这里的每一快玉砖就象自己的皮肤一样有感觉。这就不怕有人察觉了。如果能量有什么波动,最多让人以为是大殿能量场随时间气候的变化而变化,绝对不会想到人为上去。 纪颜的心神延着碧玉地砖渐渐铺开,延伸到殿门之外,再远再远,尽情的摸索着。 突然看到一个背影急匆匆的走着,似乎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纪颜略略一想,不就是刚才从碧水宫急急忙忙出去的太监吗?这么惶恐,一定不是好事。 纪颜心一动,跟了上去。 却见这个太监已经往回路上走,难道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第十九章千里眼和千里手 纪颜暗念咒语:皆—— “皆”这个单音咒是九字真言——“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中的一个, 代表危机感应,能知人心、操纵人心,能解开一切困扰。 纪颜放在桌子下的手暗暗动了动,另外一只手只是凭借意识平空想象出来,这多的一只手和真手一起结了个外缚手印,同时在心里不慌不急的默默念道:皆——皆—— 一边默念,一边在心脏部位用意识念这个“皆”音,并把这个音引到左胸,也就是心脏的部位,仿佛自己的心也在一起应和着“皆——皆——”。 同化的心海慢慢扩展,这一回是有针对性的进到那个太监的心里面,感应着他的思维。 那太监正急着赶回来向滕宽汇报,刚才把三皇子遇难的消息报到雅妃宫,现在那里正是哭声一片,看来三皇子那一边是不战已败,就算那胡方圆十万大军在五十里外驻扎也回天无力了。 太监暗自里大大的庆幸,自己还真的命好,跟人跟对了。眼看明天二皇子殿下就要宣布即位,那我们这群奴才不也跟着鸡犬升天了么……哈哈,这关键时刻一定要拼命表现,等下回去得把那个雅贵妃悲惨的样子添油加醋的给殿下——哦,现在是皇上,给好好形容一下,也叫皇上高兴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赏个总管太监,那可就大大的发了——可上对天地下对祖宗了,光宗耀祖就在今朝! 正待三步并作两步走,突然心里一个恍惚,就觉得不去安慰一下雅妃娘娘也太不是人了。以前皇上在的时候,这雅贵妃可是宫里最受宠的人,但却没有丝毫架子,对手底下的人也常长赏赐,自己前个月在皇上身边当值的时候不小心犯了龙颜,那还是被贵妃娘娘给保了下来……哎,说起来贵妃娘娘在这肮脏,残酷,尔虞我乍的地方也是一朵清水芙蓉,难得的好人啊,可也是苦命的女人。 第55章 这向主子报告贵妃的反应,也不是什么着急的大事,还是先回去安慰安慰的好。 纪颜心道:成了! 把大部分的神识集中在这太监身上,一路上或水榭长廊或青砖花道的跟着他左拐右拐来到雅妃宫。 对风鹊残枝,九秋宫殿冷。 雅妃宫前往常一汪碧生生的鳞光浔浔的池水如今也波澜不兴,如一潭死水一般。 “你,你还来干什么?娘娘平日是怎么待你的?你们这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人!”一妙龄宫娥站在门阶上,指了那太监就骂。 那太监也快四十的人了,闻言不知是羞愧还是委屈,老脸一红道:“奴才只是传话的人……也就想对雅妃娘娘说句节哀顺便,还请保重身体。” “行了,你说过了,还请回吧。” “……” 纪颜身在碧水宫,耳朵都被自己支棱的快僵了,神识百分百集中在这两人的交谈上,却还是一点声音都感应不出来,不由心里大大不爽,暗自骂道: ‘这个滕宽真是阴险,这碧水宫的防御阵法竟然能隔断声音的一切往来,看样子是专门破解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的,这下可怎么办好呢?大秘密没听见,就连个枝枝叶叶的小道消息也探不出来……我这个兼职的卧底也谈逊了。’ 把神识微微收回,听了听酒席前推杯置盏的两人谈话,耶?原来他们的吹捧功夫不错嘛。 “教主真乃神人也,杀人于千里之外,决胜于笑谈之中!朕能有教主这样的智囊和武力支援,吞并各国指日可待,朕天下霸主的名号还不是手到擒来?”滕宽以为自己已经是皇帝了么?居然已经自称为朕?嘿嘿,不过这小子胃口够大。纪颜心里摇头,外面却纹丝不动,低眉顺目,怎么看都醉成泥了。 “哈哈,陛下英明神武,万世开泰,现在又得了祥瑞的神龙,正是顺了天意和民心啊!”还以为沈百川修行不错,看起来马屁功夫更了得,纪颜暗暗砸舌,难道他的师傅和自己的师傅认识?马屁功夫和自己有的一拼。 “沈爱卿,你看是不是登基大典以后我们就可以把全国的军力给收拢起来,也好为下一步作打算?”滕宽八成是疯了,他一称帝,天下遭殃。 “征服就是王者的责任!而任意对待被征服者则是战争给予征服者的权利。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不管是富饶的西傲国,还是彪悍的北顷,统统收入囊中。到时候号令四海,天下莫敢不从!别说是人了,就算是蚂蚁也得乖乖听令!”纪颜心里大叫一声,天啊,一个疯子天下大乱,两个疯子那不是要毁天灭地?手一颤,脑袋一沉差点磕到桌子。 “纪颜这小子我看也不成气候,这样就醉的人事不知了……” 声音渐渐远去,纪颜却没心思再听两人胡侃了。 一个新奇的念头冒了出来挥之不去,高兴的差点站起来高呼“你们算什么东西,本少爷才是天下少有地上绝无的天才啊——哈哈哈!” ******** 雅妃宫 夜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吹着素色的帐幔,偶尔传来一声声的呜咽,那传讯太监不由脊背发冷,偷偷看看四周,那四处悬挂的宫灯原来怎么看怎么喜气,怎么看怎么富贵,可这会看上去……哎哟,我的妈呀,随风摇曳,鬼气森森,别不是三皇子他……搞不好连先皇他老人家也在这蹲着呢。 人怎么可以和鬼比呢?我安慰的话说完了,还是赶紧回二皇子的话去吧。人说真龙天子身上霞光万丈,有金甲天神保佑,还是那里安全。 太监连忙扑到在地,东南西北一一磕头,喃喃自语到:“小的只是传话,小的没干坏事,三殿下天上有灵可别拿小的出气呀,要找您找二殿下……” 那太监磕着头,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可不是三殿下回来了,要不这大晚上的,蚂蚁怎的不睡觉,拉开这么大的阵势。 看蚂蚁的队伍,足足有拇指这么宽,也不知从那里汇集的,浩浩荡荡,曲曲折折,旁若无人勇往直前的直往宫门里闯。 这,这,这……看来这里是不能再来了,灵异现象可不是那么好看的,搞不好会丢了小命。 太监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估计这辈子还没跑的这么快过。 纪颜微微一哂,并不去理会这个太监,他现在已经没用了,不必再跟着他。 小心的操纵着神识,引导着蚂蚁爬进雅妃宫,纪颜已经累的几乎要趴在桌子上,幸好沈百川已经认为他是烂醉如泥,见此也就一笑带过,并不上前查看。 雅妃宫着实是宽敞,从蚂蚁的角度看去,一切象巨人国一般,什么东西都是巨大的。 爬过重重帏帐,来到人最过的地方。 一座鹅黄的锦榻,一袭鸳鸯荷花锦被,绝美的妇人半盖着被子横卧在上面,正是朱颜含月华,翠色影长津。 纪颜估摸着这大概就是滕广是生母,雅贵妃娘娘。仔细观察,纪颜不由大惊,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如同已经死去一般。榻前跪着的六七个宫女,神色焦虑,却只是低眉暗自流泪。 看样子滕广他娘是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纪颜暗自叹了口气,想不到滕广的家人闻知死讯会这么痛苦,想起滕灵当日还举了匕首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为滕广报仇……滕广这小子真是好命,要是自己母亲知道自己死了,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想这些没什么意思,纪颜晃晃脑袋,把这消极情绪甩了出去,看在滕宽和沈百川眼里却是他头昏脑涨憨醉的样子。 纪颜集中全部神识,用心神引导着蚂蚁爬到贵妃的榻前,努力排着字。 让蚂蚁爬来爬去还可以办到,可是让蚂蚁按指定位置,就象排练一样规规矩矩站在某个点上却难如登天。 纪颜额上密密麻麻出了层汗,心神用的太过,胸口堵的难受,象去掉半条命一般。 怎么办呢,蚂蚁不够听话啊……纪颜急的想拔腿就走,干脆走到雅妃宫告之真相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看来只有冒险了。 第二十章修行成果应用 从小到大,无数的事例证实,只要自己灵力外泻,比如高兴的时候,比如打坐入定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就有或大或小的动物前来亲近。 小的如蚂蚁蚯蚓,大的如豺狼老虎,静静围在自己的身边,享受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天地精华——灵气。这时候动物们就象教养极佳的绅士一般,忘记谁和谁是天敌,谁是谁的食物,友好而不互相侵犯。 那么现在只有行险招,把用来压制咒能的灵力调出来一点,想来蚂蚁会追逐灵气而乖乖成型吧。 提了心肝小心翼翼的抽出一丝丝灵力,经脉里一阵荡漾,重新平稳了下来。纪颜舒了一口气,顾不得擦擦头上的汗,把这珍贵的一丝灵力顺了神识传递出去。 要在以前,这么一丝的灵力纪颜向来是忽略不计的,就象拥有堆成山一样金元宝的富翁看不上小小的铜钱,对可以随时取用的无穷的灵力奢侈的挥霍着。 可是现在,这一个铜板是多么的宝贵,宝贵到这场你死我活的帝王之争到底鹿死谁手。 灵力被传到雅贵妃的锦榻之前,散成灵气在地上凝成一个滕字。 无形的灵气只有修行之人能感觉到,世俗的肉眼凡胎却对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无知无觉,要想看到只能使用媒介。 雅妃宫里的宫女们本是跪在娘娘榻前,一筹莫展。眼看了善良的贵妃娘娘伤心伤身,除了跟着掉泪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就算大家心里都知道滕广殿下是被奸人害了,可现在皇上都不在了,还能有谁来安慰可怜的娘娘,更别提报仇雪恨了。 突然一声惊呼,一个宫女指着地面结结巴巴的说:“这……这……好多蚂蚁啊。” 地面上的蚂蚁如同一张漆黑的毯子,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那些蚂蚁似乎找不到地方,又似乎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驱赶,乱的一锅粥似的,不停的变换图形,忽圆忽方,忽长忽短。 “娘娘,快醒醒,宫里要起火了……或者要地震了……”有点经验的宫女急的上前摇晃晕着的雅贵妃。 “啊——”贵妃呻吟一声,并不张开眼睛,只是开口说道:“你们逃生吧,这是先皇和广儿来接我了。哀家如今活着没什么意思,不如跟了他们去了……” 众宫女无语,想强迫娘娘逃离这诡异之地,可又怕冒犯了娘娘。 忽然周围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仿佛水慢慢凝结成冰,没有一丝动静。 过了一会,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召唤声:“娘娘……娘娘……殿下显灵了……” 雅贵妃慢慢睁开眼睛,环视四周,除了六个宫女,什么影子也没见到。满腹狐疑的看向她们,只见六个人齐齐指着地下,脸上放光,似乎那里有什么神奇的东西。 雅贵妃把视线投到地上,心里突然一跳,猛的掀开被子,跪在榻前。 地上厚地毯似的蚂蚁正缓缓移动,不一会在地上摆出一个“滕”字,停了一会似乎知道娘娘已经看过了又散了开去,继续在地上爬字。 “滕——广——未——死——”雅贵妃缓缓念道,眼睛里流光一转,精神一振人顿时活了过来,牙齿不自觉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握在心口。 地上蚂蚁还在继续摆字,雅贵妃突然一省,对了对几个宫女一挥手。众宫女都聪慧精明,马上明白自己该作什么,迅速跑到各个门窗把守,只怕走漏了消息。 “诈——祭——尸——首——将——计——就——计——” 最后歪歪扭扭的摆了个“颜”字。 第56章 字刚摆完,蚂蚁仿佛得到大赦,迅速原路逃去,一会退的无影无踪。干干净净的大堂,一点变化都没有。 以前只听说过鸿雁传书,现在居然看到蚂蚁也能传讯。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就是: 滕广未死,诈祭尸首,将计就计。颜。 前面都好理解,让我们假装祭奠滕广,这样可以与京城外面驻扎的部队联系上,创造机会放人入城。 但那最后一个颜字是什么意思呢? 雅贵妃与心腹几人思虑了一会,无法参透所有的意思,也许蚂蚁传讯本是上天安排,凡人又如何能全部明白呢。 这几个字,尤其是那个颜字,等到了军营见到了滕广,看看他怎么理解吧。 雅妃宫外,灯火明亮的台阶回廊上森严的警卫不停的走动巡逻,灯火照不到的花草树丛里黑影重重,明里暗里,敌我双方都没人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雅贵妃缓缓站直身体,虽然还是纤细的背影,虽然还是柔美的容颜,却散发出顶天立地的气势来。 “来人,着装,”雅贵妃沉稳的吩咐宫女,“哀家要见滕宽!” ******** 好不容易摆了几个字,纪颜的心神一松,灵气再无法凝聚,一下散了去。 “呃——”纪颜心里一震,连酒带血呕了出来,整个人再也坐不住,顺了椅子软在地上。 “噶?”滕宽吃惊的看着这个所谓高手居然醉到连血都吐了出来,不屑的一拂袖,刚想说什么却被沈百川抢了话头。 “皇上,他落入我手的时候被我打成了重伤,内力武功都暂时失去了,也难怪他身体受不住,我们也聊的差不多了,回去休整半宿,你这里赶紧准备,明天凌晨寅时大臣们上朝的时候,你要向百官展示神龙,同时祭天,我到时候配合你。卯时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帝了。” “啊?哦——好的,我今晚就不睡了,这龙就留在这里……” “你可别再出差错了。”沈百川有点不放心。 “现在是亥时,到明日寅时还有三个时辰,这你都不放心么?”滕宽有点不高兴,虽说这个帝位全靠教主暗里谋划,出人出力才得来的,不过自己怎么说也要登基称帝了,难道这点事情还办不好? “好吧,警卫要加强,我带回来的士兵不用休整,马上驻守各个要点,尤其是那些大臣的宅院。这是最后的时刻,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恩,好的。”滕宽心里不服气的嗤之以鼻,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滕广已经死了,京城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还得了神龙,明天就昭告天下,自己才是真命天子,这一切已经是板上定钉,只等天亮了。 本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才能以焕发的姿态饱满的精神去迎接历史的一刻嘛,还这么操心干啥? 敷衍了沈百川,滕宽看了他挟着那个软泥般的“高手”纪颜走出宫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正要宣人侍寝,突染一太监猫了腰进来低声道“雅贵妃娘娘来了……” 滕宽眉头一皱,暗骂一声。 父皇前日刚驾崩,自己还没有取得绝对的权利,按法理自己还不能住在宫中,这个皇宫里现在就皇后娘娘权利最大,其次就是这个雅贵妃了。 皇上老子已经死了,滕广也死了,这个雅贵妃徒有名号,却没实力,不过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母妃。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想到这里,滕宽一颔首道:“快去门口迎接。” 刚赶到门口,就见雅贵妃一身素缟满面悲戚,被两宫女搀着有气无力的走来。 滕宽心里高兴的要笑出来,这就叫几家欢喜几家愁,滕广本是自家兄弟,可惜碍了我的大事就是犯了最大的罪!成王败寇啊,要不是我先下手,现在倒霉的就是我了。 嘴里却恭敬道:“贵妃娘娘请节哀顺便,父皇现在还没出殡,三弟又去了,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谢谢殿下了。”雅贵妃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却并不打算进到碧水宫里坐下休息,靠在宫女身上喘了口气道“哀家怎么也不相信广儿他已经死了,心想要能见到孩子的尸身,也能死了这颗心……哎,听说朝中也好些大臣盼他回来给先皇送葬呢……怎么却变成这样。” 滕宽心里暗暗合计。 按说朝中太子一边占了绝大多数,太子去了后他们都纷纷把希望寄托到滕广身上,要是把滕广的尸身明摆了给这些没见识的大臣看,想必他们会死了这条反对我是心。 本来就打算把滕广的尸体运回来展示给大家看,却被那个胡方圆给截了去。这个傻呼呼的雅贵妃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忙。 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的喜悦,滕宽柔声对雅贵妃道:“三弟命苦,死了也回不到您的身边。他的尸体被两广总督胡方圆莫名其妙抢去,那姓胡的本老老实实驻扎在离京五十里的山上,却不知道抢了三弟尸首干什么。” “哀家这就手书一封,派人向这贼子讨要我儿尸首,宽儿,这夜里城门已关……”贵妃苦恼的皱皱眉头。 “不要紧,我这就给您令箭,可以自由出入。我也派人和您的人一起去迎接三弟回来,也算尽尽我的心……”滕宽简直就要笑逐言开了,有贵妃的人去,还怕拿不回滕广的尸首,最好能在明天寅时大臣们上朝的时候带回来。 “哀家不胜感激……”雅贵妃深深一躬,面色更凄,双手更是紧掩胸口,压制那雀跃的就要窜出嗓子眼的心脏。 ******* 第二十一章黎明前的重重黑幕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夜幕低垂,整个军营中只星星点点燃着十来个火把,看上去萧索凝重,隐隐弥漫着无形的煞气。 滕灵根本无法进入睡眠。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可是明天呢?明天以后呢? 三哥和胡方圆到底能不能控制京城? 为什么军中还没有动静?时机稍纵即逝,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了? 滕灵站起身子,随便披了白狐大氅出了帐外,星空是如此干净安宁,象纪颜的眼睛。 纪颜,你看到了么?你用生命保护的三哥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而我也安全很,周围至少有五十多士兵保护。 可是为什么我无法安心入睡?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还是对你的担心超过了所有? 剌甲一直守护在滕灵的身边,此时看着滕灵痴痴的看着天边,黯然低下了头。他知道,公主又在想那个人了……纪颜,你最好活着,否则一个活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个死人的。 *********中军大帐里,胡方圆不停达到用拳击打着自己的手掌。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刚刚暗部鹰卫来报,沈百川已经率了部队回到京城,原定趁魔教众高手不在,京城守卫空虚的突袭计划就这么落空了。 “报告殿下——”那探子迟疑着,要不要把更不利的消息报上去。 “说!”滕广也知道自己因为母亲的安危一时取舍不定而耽误了大事,心里焦灼的象一把火在燃烧,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先救出母亲再公然对抗滕宽了,而父皇尸骨未寒,自己就掀起内战……这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我们埋伏在城门的时候,听到队伍里说带回一个投诚高手……” “纪颜?他没死?”滕广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个以生命的代价换取自己平安的纪颜,得到他没死的消息真是太好了……怎么说是投诚呢? “不可能!他不会投降的!”滕广愤怒的一推座前案几,腾的站了起来。任何对纪颜的污蔑都是不可原谅的。 “……”探子吃惊的看着发怒的殿下,把下一句报告化在吐沫里使劲咽了下去。 “把情况说完,殿下不会怪罪你的。”胡方圆缓缓说道,也站起来手搭在滕广的肩上,劲力一吐,把他压回座位。 “还说这个高手得到一条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要献给滕宽。” “什么?”胡方圆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龙这种东西有可能出现在现时世界吗? “哈哈——”滕广笑了起来。 探子和其他人都莫名看着殿下,刚才怒的杀气冲天,这会怎么笑的白痴一样。 滕广不理会他人的目光,想到那个精灵古怪的纪颜,毒不死的怪物,把臭屁当宝贝的不良习惯,还有什么是他作不出来的呢? 八成他到哪里弄了个跟他自己差不多的怪物冒充是龙,保住了自己一条性命吧。 挥手屏退左右,两人出了大帐。 大帐外,月高星稀,地阔天圆,延伸至无尽处依然是黑暗一片。 远处人影崇崇,大军整装待发。 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铁甲冷。空气中只偶尔听得一两声马的响鼻,却听不到一句人声。 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坚强的如钢铁一般,不管是战是停,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是杀神还是杀魔,唯令而已! 如今先机已失,时不再来,看来只有先保留势力撤退到安全地方,再派精兵强将暗中潜入,伺机救出雅贵妃再说。 滕广和胡方圆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胡方圆轻喝一声:“来人!”正要吩咐调集精兵,远处又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大帅!"来人翻身下马,正想把情报说出来,却看见滕广在一边,欲言又止。 “进帐再说!” 回到中军大帐,滕广借了灯火打量这汉子。 第57章 来人一身黑色劲衣,宽阔坚实的下颌,棱角分明。皮肤黝黑,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亮的耀眼,看上去象很能吃苦的种田人。 胡方圆知道这黑衣人是谁,他是自己派去的黑鹰小队的队长,负责监视保护滕广的母亲雅贵妃。可惜当把滕广迎回来的时候,宫里已经在雅妃宫增派了人手,而仅凭黑鹰小队那四五个人,再加上入夜时分加派的另一支暗部小队,也是断断不能将贵妃娘娘安全带出。 现在他作为小队负责人自己跑了出来,莫非发生了大变? 胡方圆神色一整道:“我这里没什么情况是需要避开殿下的,所有的一切都凭殿下做主,所以你可以完全把情报说出来。” “是这样的。我们打探到滕宽派人向贵妃娘娘传递了三殿下已经去世的消息,当然我们知道这是假的……” “我母妃她怎样了?”滕广心一震,就怕母亲她想不开伤了身体,几天之内失去丈夫和儿子这样的打击任谁都承受不了。 “事情就奇怪在这儿。娘娘伤心欲决的跑到滕宽处要了令箭,着了心腹出城正往此营地而来,似乎是想将尸首……”那黑衣人看了看滕广,斟酌了一下词句,又道“娘娘想将那假的尸首运回京城……” “你说什么?”滕广心里一凛,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隐隐觉得这不应该算是坏消息,相反,似乎是个机会。 “你刚才说什么令箭?”胡方圆到底统帅军队多年,很清楚令箭的巨大作用。 “滕宽亲自发的令箭,好象是出入自由的凭证!来人已经在路上了,不一会就到,我抢先来是想让殿下回避。”黑衣人回答。 滕广眼睛一亮,已经知道抓住的是什么了,这就是机会啊! 胡方圆和滕广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彼此点了点头。 “马上准备一具尸体,让天道门的道长给易容成我的样子。”滕广转头吩咐傲龙,傲龙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令命而去。 “所有人马紧急待命,马包蹄,人咬筷。军队避开大路即可朝京城出发!”胡方圆简短快速的下达着命令。 “联络兵,马上联络京城各处钉子,看到信号就动手。”一个人影鬼魅一般遁去,那速度看在滕广眼里只觉得怕是纪颜也比不上。 传讯的黑衣人神色坚毅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大帅,他知道战斗就要打响了……可是,原先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啊,娘娘还是很危险,随时会被当作人质杀掉。 “你马上回去,要用生命保证娘娘的绝对安全,必要的时刻可以让你们队里的三号顶上去。”胡方圆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后又转头对黑衣人嘱咐。 “是,保证完成任务!”那汉子胸一挺,双手狠很一抱拳,不再多言,钻出大帐打马回奔。 滕广目送着他远去,暗叹一声。多少人为了自己将要牺牲性命啊,而自己却连一个“谢”字都来不及对他们说。 不知道纪颜还好吗,如果这一次还能够见到他,应该还来得及对他说上一句谢谢吧。 不过片刻,有哨兵前来报告:宫里来人了,说是有重要事情一定要面见大帅。 “见——”胡方圆简短的命令道,滕广会意闪入后帐。 ********** “来者何人?” “奴才是奉雅贵妃娘娘之命前来讨要三殿下尸体的。”雅贵妃的心腹太监秦公公从容说道,从怀里拿出雅贵妃的信物和文书。 滕广在后帐看的清楚,信物很普通,只是一个五彩锦丝缠成的香囊,但却是母亲亲手缠丝做成,自己身上和滕灵身上就挂了一个。 滕广在从帐后暗暗戳了一下胡方圆,表示来人可靠。 胡方圆收到暗号,突然猛一拍几案:“来呀!此人想骗了殿下尸身去领赏,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不——冤枉啊——”秦公公被两个士兵倒扯着双臂拖了下去。 滕宽的心腹森珐吓的面无人色,心里暗骂,怎么摊上个这么要命的差事。 “你也想骗尸体去报功?” “啊……不……不,奴才侍奉的是皇上,听说过三日就要出殡了,可怜三殿下死了也不能在先帝面前尽一份孝道啊……” “哦?你是想请殿下英灵回去见见先帝?” “是,我就算舌了这条命也要叫他们父子相见……”森珐偷偷抬眼看了看胡方圆沉着脸若有所思,又赶紧转了风向:“当然您一定不让奴才也认了……” “恩,其心可嘉,可以考虑,我带一去看看殿下……” 森法面色一喜,随了胡方圆出了大帐,喜滋滋的想:这天大功自己算是立下了! 沉浸在幻想里的森珐却丝毫没有察觉,在经过帐门口的卫兵时,身上发令箭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另一边,好端端的秦公公跪在滕广前面。 “禀殿下,贵妃得到蚂蚁报信,就是:‘滕广未死,诈祭尸首,将计就计。颜。’这么几个字,其余好理解,这个颜色的颜字不知是什么奥妙……” “呵呵……呵呵……”滕广的心被一种兴奋和佩服充满着,还夹杂了喜悦和无可奈何的宠爱,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秦公公看了殿下一个劲傻笑,纳闷的站在一边无语,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现在干的可是生死存亡,有关国家社稷的天大的事情啊! 滕广却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纪颜啊纪颜,该怎么说你好,居然真的象神仙一样弄了个蚂蚁阵法。 真是天降奇才啊!纪颜,你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不但救了我,安慰了我的母亲,还把令箭都骗出来了。难道老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的使命就是辅佐我好好做个天子的? 好,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就让我也博他一博! “你回去后,告诉我母亲,尽量联系一个叫纪颜的人,他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知道吗?” 秦公公佩服的看着殿下,原来这个颜字是这么解释的啊……这才是真命天子啊,天赐福音,蚂蚁传讯,还派了一个叫纪颜的人来帮忙,天下有救,国家有救,先帝和太子的滔天血仇终于能报了啊! ********* 一路上沉闷的响着啪嗒啪嗒的马蹄声,马车上装着棺材,里面的三殿下滕广的尸身,轱辘在冰冻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咕噜”,在黑夜里显的这么悲凉和诡异。 “森公公啊……你可真有一套……哎哟,走慢点,走慢点……”秦公公屁股开花是不能骑马了,只能坐着马车一路颠簸。 “呵呵,好说,好说。”森珐看着秦公公痛苦的样子心里更加佩服自己。 “回去我一定禀报贵妃,好好赏你。哎……痛啊,慢点,慢点……” “多谢公公美言了。”森珐耐着性子押了马车在原路上慢慢走着,幸福的就在前方。可是没有人注意到离他们一里远的小道上,无数矫捷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掠过,向京城结集。 大战的序幕即将拉开。 ******** 第二十二章我不要这个大包袱 纪颜却是很不好很不好。 自从被沈百川带回来丢在不知谁睡过的床上,他就没清醒过。 沈百川自然是去忙大事去了,其实也就是到那个大铁门的神秘屋子里打坐调息,力图多恢复一点今天白天和纪颜打斗时消耗的内力和法力。 哎——真是浪费,早知道那个小子只是一个劲的闪避,最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半空摔下被一帮凡夫俗子给捉住,就不用这么费力了,以至于现在功夫恢复不到五成,但愿明天的神龙出世,天子即位的计划能顺利实施。 沈百川努力的让自己静下来好好打坐,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心就是静不下来,也不知道是担心过度呢,还是兴奋过度。 离大臣上朝还有三个时辰,既然现在静不下来,不如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控制滕宽——控制天朝——鼓动战乱——势力延伸至北顷—— 沈百川一步一步的设想着,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纪颜却是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浑身湿透。 小水神色黯然坐在床边,不住敲打额头,心里不停的喊救命:自从遇见这个纪颜,自己的头发都快被他愁白了。白天把脉的时候看出他内力全无,似乎是根本没修习过内功的样子,已经叫人想不出是什么道理了,现在有对自己的药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前面教主只是交代了纪颜这次只是喝了一点酒,醉的烂泥一样,还在‘皇上’面前吐的一塌糊涂,很不成体统,让自己随便喂点醒酒药就行了。 可刚才把过脉,明明是心神涣散,神志全失,应该是精神不济才这样昏迷不醒的,根本不是喝醉了酒。 但纪颜只是随教主去了趟皇宫,喝了点小酒吃了点小菜,就把心神耗成这样?难不成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一来就见皇帝精神压力太大? “呵呵……” 小水笑着摇了摇头,要说别人也许紧张,纪颜对世俗一切都是空白,哪里会知道一个皇帝的尊严,估计他没拍着滕宽的肩膀叫哥们就不错了吧。 想起纪颜第一次见自己惊艳的傻样,居然还喊自己叫娘……臭小子,以后再和你计较。可是现在应该给你喝什么药呢? 纪颜就算是昏迷了也还是这样帅呢……可就是自己小小的心肝有点受不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得他受罪的样子。 哎——用什么药好呢? 小水殚精竭虑的思考着,醒酒? 第58章 压惊?镇神?补气?补血?伤脑筋啊。 小水用手指在纪颜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想想自己太温柔,又狠狠拧了一把。算了,反正这些药吃不死人,本姑娘就来个十全大补,三阳开泰,各种药材混一起煎得了。 轻轻带上房门,小水匆匆而去。这可是好几十味药的大手笔啊,新的配方又要诞生了。 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静。 房间里悄然无声,只有腊月的月光寂寞的透过窗棂撒在纪颜的身上。 纪颜的心神虽然消耗过甚,可也没那么容易散的。只是觉得好累,累到昏了过去,但即便是昏过去,纪颜的心海里也还是保持着一丝的清明。 其实在月老山的时候,师傅经常锻炼自己凝聚心神的能力。作为道家,武功其实不是最重要的,灵力也不是最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凝聚心神的能力。火候到了,心神可以凝聚成实体,也就是说可以阳魂出壳,那可是肉身成仙啊。 从小到达有很多时候心神锻炼太过,也会累的昏过去,而自己的百灵之体好就好在这里,能自动同化在天地中,吸收日月精华,宇宙灵气,当自己醒来心神自然又上了一个层次。 纪颜放心昏过去,并不担心没有丝毫抵抗力的身体会遇到什么不测,却没想到危险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恰恰来自身体内部。 百灵之体自动发挥着天生的功能,放松再放松,胸口的血玉光华一闪化为水一样渗透到身体里。 身体似乎随时被月光带走一般,变的有些不可捉摸的透明。渐渐的,和广阔的大地、稀朗的星空、清冽的寒风融化在一起。 突然心脏一跳,不能预料的猛的一抽搐,那咒能终也不甘寂寞开始发挥作用。 纪颜唯一是一点清明猛的感受到心脏被狠很一戳,疼的想捂住心口,可是现在身体是昏着的,些微的意志根本无法指挥自己的肌肉,就连张口喊个“啊”字也作不到。 仿佛那是一支号令的羽箭,被无形的弓射发射,一举射穿了自己的心脏,即而咒能大军火海般掀起滔天的焰山火墙席卷而来。 身体一会在星空中自由悬浮,一会在地狱火海煎熬挣扎,纪颜仅有的一丝清明却拿了身体毫无办法,想融进身体,却仿佛被一股力量排斥在外一样,怎么也进不去。 纪颜焦急万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赶紧进入心神,用意识来引导咒能,使它平服下来,只怕它会象一把没有主人的刀子疯狂的切割所能接触的一切东西。 现在的纪颜就好象已经分成两个人,主体就快覆灭了,而次生体却空有意识而无法控制肉体来帮忙。这样的情况最终就是肉体毁灭,次生的灵体渐渐在自然界中消耗能量,最后湮灭。 完了……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元神肉身俱毁,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纪颜心中大哭,现在才知道原来修仙是这么凶险啊,当时师傅怎么不告诉自己呢? 要是知道有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作个凡人,好吃好喝好玩,也不枉一生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师兄们是多么伟大啊,而自己又的何其幸运。 想必他们每个人都在每一次的入定当中挣扎翻滚,苦苦修炼元神吧…… 要不是这一次自己心神用的太过,以至元神离体,无法控制能量的平衡,也体会不到修炼的艰辛啊。 可是……师傅,师叔,师兄——小颜马上就要完蛋了啊—— 要是现在有什么外里拍一下自己该多好,这样游离在外的元神,或者是灵体……现在不管了,反正是自己仅有的意识就可以回到肉体当中,虽然痛苦一些,但只要把咒能慢慢引导到经脉里,就能化解这次的危机。 突然一个极强的力量闯了过来,一下扑到自己身上,又一个力量过来压住自己。 顾不得分析那个力量是什么,纪颜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被意识掌控了,换句话说就是醒了过来。 马上把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心神沉浸到经脉中,咬牙忍耐岩浆一般在身体里肆虐的爆焰血咒,慢慢把身体里的灵力凝聚起来,变成一根绳索,牵引着发狂的野兽,时间流逝,咒能终于渐渐平伏下来。 长长呼了口气,纪颜重新检查自己的身体,哎——又发作了一次,就象剥了一层皮,元气又被伤害了一次。 叹了口气,纪颜开始运功。 前面在没意识的情况下身体打开,和自然天地融合到一起,可惜被咒能中间参了一脚,打破了美好的境界,现在有了主体意识应该不会那么凶险了。 又一次同化在空气中,纪颜享受着温软舒服的感觉。 突然经脉中的咒能也渐渐化开,就象红色的熔岩化成漫天的红光,居然也和自己的身体化为一体。 晕死! 纪颜连忙把心神提起来,想把咒能凝在一起。 咒能居然象个听话的孩子,在纪颜灵力的带领下重新凝聚,慢慢归入经脉,但身体此时也从天地人三合的境界中脱离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纪颜有点恐惧,这样的情况说明了什么问题? 当身体与天地合一的时候,自己本身的灵力也会散开,与外界合为一体,现在身体里的另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能量咒能也出现这样散合的情况,是不是说咒能已经从外来物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了? 不呀—— 纪颜心里大哭,这不是说咒能无法消除了吗?已经和自己的血肉甚至灵力胶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么?这个危险的炸药自己要带了一辈子?而且还把它放在血管里,骨肉里? 完了,这不就是说自己生了绝症了么?而且时刻要用三成的灵力来牵制咒能,那么就算自己恢复了十成灵力,也只有七成的水平? 师傅哇——救命啊—— 第二十三章各有各的小弟 纪颜心思一瞬间已经转了三十六道湾。 回去找师傅吧,他能治好自己……不过也许再没机会出来了,更何况不久以后天降大劫,自己回去了谁来抵挡天劫呢? 去找沈百川?那不就暴露滕广未死的秘密?再说看他笨笨的样子,说不准根本不会解除咒能。 找小水?别提了,也是笨丫头。 师兄?恩,这个事情完成后,就找他帮忙驱除咒能好了。 定下心来,纪颜只觉得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想就此睡去。突然发现刚才那两股力道居然在拍打自己的脸。 好大的胆子,还没有人能打自己的脸的,师傅说了被打到脸是大大的耻辱。 纪颜完全忘记了自己不只一次被打过耳光了,一次是滕灵打的,擦到点边,另一次是小水打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耳光啊。只是心里并不愿意去和这些丫头计较,自然也就忘记了。 纪颜愤怒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哎呀,好大好厚的手掌啊……原来自己不是被人打耳光,可以原谅。 纪颜无所谓的重新闭上眼睛,阴阴的开了口“把你们的爪子拿开!” 几只爪子乖乖从脸上离开,不过又把自己抱的紧紧的,庞大的身体压的肺里的气都给挤完了。 “你们就这么想压死我啊——哎呀,本帅哥累的很,来给我当当抱枕。”纪颜手一拨翻过身去,扑到在毛茸茸的身子上。 湿软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纪颜,两只老虎终于找到了从小保护的弱者纪颜。 真不容易啊……花花和小黑同时“嗷——”的叫了一声。 走了万水千山,花费了好多的心思,还有一顿没一顿的饱受饥饿之苦,这才好不容易追上纪颜,太高兴了,就算纪颜现在想睡觉那也要先陪我们发发疯再说。 纪颜看看两只瘦了一圈的老虎,眼睛一热。 想当年在月老山的时候,自己和它们三个大王遨游群山峡谷,信步森林河摊,到哪里不是称王称霸,吃的圆滚滚,何时受过饿来……现在它们为了找自己居然大老远从西南跑到北方来,还要丢弃自尊偷偷摸摸的避开人群,真是委屈了。 “花花——小黑——”纪颜激动的抱了两个虎头,在自己脸上厮磨着,“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们的,以后有福同享,有难么……不用你们当,所有好吃的我不再独吞,一定分你们一半。” “嗷——” “嗷——嗷——” 两只老虎快乐的回应着:小小花(老虎心目中纪颜的名字)你这就见外了,我们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当然你那所谓好吃的不要强迫我们吃就更完美了…… 纪颜并不赞同两只老虎的推让,大大一拍胸脯:“我带你们到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去,皇宫的厨房!” 半个京城的人同时从梦中惊醒,那是什么声音?老虎的咆哮吗? 沈百川皱了皱眉头,这虎哮声从哪里传来的?打断了自己伟大的构想。 听这声音近的很,难不成哪个杂耍戏班就在附近?不对啊,自己这宅院是滕宽精心挑选的,在高尚住宅区,万没有平民百姓停留的地方,许是偷跑出来的老虎? 算了,不去管这闲事,月亮挂的这么低,影子淡了许多,想来寅时都快到了吧?等一会文武百官都要上朝了,还是先去滕宽那里妥当。 沈百川一提声:“来人。”暗里闪出个黑影。“召集所有暗部,毒部,只留几个看守的人,其他人换上衣服,我们入宫。” 很快三百来人换上大内侍卫金色护身盔甲,里衣里藏了惯用的武器,外面腰挎长刀,威武的立在堂前。 “你们记住,如有反对我等的人,格杀勿论。 第59章 走!”沈百川领头飞身而去。一道道黑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进皇宫。 厨房里,小水辛苦配置的天下第一醒酒药正寂寞的散发着淡淡热气,也许,它再没机会显露在人前了吧。 ******** 京都城墙护城河,散发着袅袅的水烟,氤氲的气体下黑暗的河水一波波闪着黑光的水纹,带着诡异而淡淡的的血腥味荡漾开去。 京都城墙上,一道道黑影如轻巧的豹子时时闪过,再静伏在墙角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喂,这么冷的天,你老婆怎么没送宵夜来?"城墙上的塔楼里士兵甲正抱了枪缩在角落里,抱怨的说着。 士兵乙侧了耳朵仔细听了听,极远处仿佛传来几声狗叫,又突然中断了。“妈的,那婆娘不定躲那里去偷懒了,今天晚上连狗都懒的叫。” “唉——能有个婆娘就不错了,至少还能不要钱消消火。兄弟,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嘿嘿……” 几个士兵百无聊赖的躲在塔楼背风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天空中白光一闪,似乎有孩子在放焰火。 士兵乙叹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妈的,有钱人就能把钱烧着花,我们就得在大冷天看大门,我去瞧瞧——咦?是殿下的金字令牌,快开门……” 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刚开了条缝,士兵甲忽觉心里一寒,刚想回头,就看见自己掉在门脚下……怎么我忽然变矮了呢?身子哪去了?还没想清楚,意识一黑,魂飞魄散。 “什么人?”士兵甲听到什么东西沉重的摔在地上,连忙持枪一挑岗门,钻了出去,一个黑影扑面而来,同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顿成刀下亡魂。 南大门在静谧肃穆中缓缓打开,包裹了蹄子的马匹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黑暗中几个人影伏下身去,朝裹在中间的一人恭谨一礼道:“迎接我主入城!” “各部按计划控制各要点,行动。”胡方圆并不回礼,直接发布命令。 早在机动暗部潜入之前,暗部蹲点的每个钉子都领到一个号码,只要大军入城,就按号码带领各个分部直达要点,一点时间都不会浪费。 “一号,往左,跟我来!”一黑衣人一声招呼,带领着上千人的队伍往皇宫左边围去。 “二号,目标白虎门,跟我来!”又一千多人围向皇宫右边。 “十号,北城门!” …… 没有更多的声音,大队人马分工十分明确,不一会已经掩入京城各个要点,消失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 黑暗中的京城依旧那么祥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过了许久,又一支稀稀疏疏只十来人的队伍赶着一辆马车来到城门前。 滕宽的心腹太监森珐朝了城门大嚷:“开门,洒家回来了!” “入夜宵禁,没有殿下金字令箭,任何人不得出入。”城墙上有士兵回应着。 “混蛋,一时辰前我不是拿了令箭给你们看过么?”森珐说着就往袖口里掏,半天没摸出来,坏了,丢了令箭等下怎么向殿下交代? “森公公,您看是不是这个?”车队边上一个小兵递上令箭,不错,上面一个烫金大字“宽”,正是二殿下字号。 “刚才走路的时候脚踢到的,拣起来看看挺贵重的样子,我就留在身上了,不想是公公您的东西。”小兵献媚道。 森珐本是出了身冷汗,一看令箭失而复得不由笑道“回去我在殿下面前好好夸你。” 见了令箭,士兵自是听话的打开城门,将一干人等放了进去。 森珐狠很一瞪站成一排的士兵阴阴的说道:“很负责啊……你们做很好,我会和殿下说的,哼!” 士兵们脸有惧色,只是并不把目光放在森珐身上,视线碰触到押着马车的士兵,微微一颔首,迅速交换了讯息。 森珐使劲直了直似乎永远都躬着的腰,一抖缰绳,马踩小蹄往皇宫行去。 回去就能升官了吧……森珐眯了眼笑着,看来今晚上是睡不着了。 一来顺利领回了滕广的尸体,而来还有个好消息报告给二殿下。 自己真是好命,那个胡方圆也算聪明,见了洒家表示马上撤兵,哈哈,自己真乃孔明再世,凭了一张醉退却雄兵百万! 一路上再无阻挡,马车拉了滕广的“尸首”顺利进了皇宫。 ******** 第二十四章自在皇宫行 寅时未到,天色还是一团漆黑。不过再过一会天就要放亮了。(寅时,相当于现在的凌晨四点到五点) 皇宫南方朱雀门大大的敞着,身着金色铠甲的禁卫军士兵足有五六十人排列在红色的拱门两边。不时有挑着灯笼的随从护着兰色或红色的轿子在拱门处略停,接受检查。只一会工夫已经进去了不下二十批人了。 纪颜带了两只饿瘦的老虎趴在不远处,六只眼睛苦恼的盯着大门。 想不到上朝的官员这么多,这吃皇家饭果然是老百姓的最高理想啊。不过当官还蛮辛苦的,要起的这么早。那当皇上岂不更加辛苦,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早起,没完没了……累啊。 奇怪,为什么这么辛苦的工作那个叫滕宽的还要抢着作呢? 昨日听沈百川的意思,要在今天朝堂之上当众展示真命天子的证据,就是那条所谓的龙。 不知道滕广的部队安排好没有,昨天给贵妃传递了信息,叫她将计就计,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管他呢,实在不行,我跑去给他们搅局,告诉他们那个什么破龙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滕宽作不成皇帝。不过还是先找到厨房,吃点东西再说。 纪颜看看身边两个大家伙,怎么瞒天过海进入皇宫呢? 有了,先把他们封印起来自己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了吗。 从兜里掏出最后一颗氤凝丸,吃豆子一样往嘴里一丢。 氤凝丸所凝聚的庞大灵气顿时充满四肢百骸,如同在寒冷的冬季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 纪颜伸了个懒腰,脊背一挺,顿时凛冽的气势一开,把两虎吓退两步。纪颜却没注意到两虎已经吃不住自己的气势,只是沉下心神仔细体味着熟悉的感觉。 虽然现在靠灵丹救济的灵气在体内转为灵力后也只到原来的六成左右,但这已经够自己捣乱的了。 灵气运转了一周,纪颜睁开眼睛,纯净如海的蓝光一闪又变成漆黑的眼眸。 浑身的惊人气势慢慢内敛,变的温和舒适,如荧光明玉,有形无形中隐隐带着生气。两虎不自觉又靠近两步。 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两只大个头,低沉磁性的嗓音道:“我带你们进去,前面就有好吃的东西等着你们。你们可要听话不能乱跑乱叫,不得离开我身边一丈。” 越温柔的纪颜就越危险,这是花花和小黑在月老山十来年的时间里积累下的血泪教训。 不过他的声音太好听了,充满了诱惑,尤其是那句‘好吃的东西……’好吧,就乖乖听他一次。 只见纪颜伸出修长的食指,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细针,很小心的在上面轻轻一戳,没怎么出血。 纪颜用手使劲挤啊挤,好不容易挤出两滴血来。 花花和小黑不屑的交换一下眼神: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这么怕流血,真是太娇弱了,真没气概!以后得好好训练他。 纪颜知道它们在想什么,眼睛一白道“要不是你们长那么大,行动迟缓,我怎么会浪费我宝贵的血液?” 在两虎身上各撒一滴血,纪颜低声念道:“以吾之力,天地之灵,五行常转,天道轮回,封!” 两只老虎浑身一哆嗦,刚咆哮了半句,就连声音带影象全部消失。 纪颜招招手,鬼鬼祟祟蹭到一座轿子后,混在随从后面。 “进宫文书。”金甲卫兵拦住轿子。 “我家大人,礼部侍郎李用祥,这是招引文书。” 轿子掀开,里面果然坐了一人。 “李大人,今次随从几人?”卫兵问道。 “六人。” 卫兵身体略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视站在后面的随从“一,二,恩?不对啊,我看七人,怎么多了一人?” 纪颜一听大惊,原来还要核对人数啊。 灵力一转,天眼顿开,世界上的一切突的一下停了下来,纪颜落梅步法紧踩,一晃身连闪几下进宫去。 现在身体不日从前了,偶尔开一次天眼累成这样,纪颜躲在一处墙角的树丛里直喘气。 “怎么多了一人——”话音未落,卫兵再一细看,耶?明明的六个嘛,自己什么数成七个了?看起来今天下班回家要好好吃顿狗肉补一补,昨晚操练过度,八成伤了肾了……哎,小娘子真够味啊,伤了肾我也心甘情愿…… ******** 轿子在内宫门外停下,李大人下轿步行,独自进去。 纪颜视线紧紧跟随李大人,进一扇门,他就跳一堵墙,跳来跳去,已经不知转过了几重宫门。 "文武百官入奉天门,未央宫前等候——"一当值太监高亢的嗓音在皇城上空荡漾。 李大人随着众人鱼贯步入奉天门。 纪颜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太监行头穿在身上,跟了众人慢慢步行。 这宫殿真的是不同一般啊,正是: 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无以重威。 光是通过一扇大门就要化上五个呼吸,踩上三十来个脚印。 前后两扇大门本的黑铁所铸,上面包裹了一层金光闪闪的铜皮,加起来足有好几千斤。 第60章 门楼上仪凤楼巍峨耸立,琉璃大屋顶在阳光下显得金光闪闪,各种妖魔怪兽(?)鱼龙海马等琉璃装饰物件森严有序,步入门券内,两旁须弥座拦板上龙凤等的雕刻更是巧夺天工。 纪颜一路感叹一路欣赏,穿过奉天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纪颜所见过的最大的晒谷场了…… 前后长有四百丈,左右宽有三百余丈,如果晒谷子的话,能够全月老山的人吃上半年。 如果全站上人,能站两万人呢。 那个特别高的大殿记忆是太监刚才喊的未央宫吧?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气势恢弘,巍峨壮观了。 足有一百个人那么高,不过要是想上屋顶,也难不倒我,一个起落就能站到最高处了。真想站上去看看这皇城到底什么样儿…… 哎哟,那是什么?台基上雕刻了好些龙啊,真难看,眼球都突出来了,不过那龙鳞金光闪闪,不是真的用金子贴起来的吧?巨大的木柱,这我知道,是用金丝楠木做的,我们月老山一片片的,没什么了不起。这种木坚硬的很,上面居然雕了一圈蟠龙,这工匠的功夫算是不错了。 纪颜心中感慨,知道这就到了地头了。没什么事也别尽瞎看风景了, 乘了寅时未到,阴谋未行之时赶紧准备一下,也就是找到雅贵妃,问明情况,顺便去趟厨房,填饱肚子。至于花花和小黑,已经被自己封印了起来,当然是可以走动的,只是现在连自己也看不见它们了。可惜不能封印自己,要不当个隐行人多棒!这里连地都是汉白玉铺的,带几块出去卖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那两只老虎最大的本能就是觅食,不用人带都能找到厨房。糟糕,它们胃口大的很…… 哎呀,花花——小黑——给我留点啊—— 纪颜心中大急,连忙不动声色潜入内廷。 要找到厨房,这好办,路上的宫女太监自然会引路。 运起灵力,心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一路上纷纷扰扰的心声闯进心海里。 “哎——皇后已经守在先帝灵前四日了,还滴水未尽,他们之间的爱情真是感人至深啊……”一个太监感慨的心声。 恩?皇后是滕宽亲生母亲吧?难道她对滕广他爹真有感情? “二殿下今天就要当皇帝了,赶紧打扮的漂亮一点,没准能碰上……”一个宫女憧憬的心声。 要当皇帝的是滕广好不好? “神龙该吃点啥呀?难不成要吃海鱼海虾?”又一个太监苦恼的心声。 恩?终于找到一个吃的声音了,跟着他…… 纪颜三拐两转的来到一处院落,红墙黄瓦,门楣上书大字“御膳房” 哦……原来皇帝的厨房叫什么鳝鱼房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黄鳝吃。 纪颜脚一抬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里面制作早点的人不是很多,几十个笼子里飘散着包子的肉香,五六口大锅里煮着白粥,皮蛋粥,海鲜粥什么的。一个值班模样的正带着刚才领路的太监为皇后娘娘挑些适口的早餐。 没有人看见有个活蹦乱跳的家伙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每一样都尝了个遍,一边对着嘴巴扇着凉风,一边义无返顾的把滚烫的早点塞到嘴里。 末了拍拍滚圆的肚子一闪身来到配菜房。 嚯……好多原料啊。活鸡活鸭,海鲜水产,兔子鹿肉,应有尽有。 只是那块鹿肉怎么凌空飞起,一会就没了? 那活兔子突然四脚乱踢,不一会也断气了。 “你们又带血吃生的?这么好的材料少爷我还没动手料理呢。”纪颜恨铁不成钢的对着空气说道。 那兔子顿时撕成两半,迅速化为乌有。 花花和小黑赶紧把到嘴的肉咽下肚子,舔了舔嘴唇边的鲜血心里庆幸道:还好现在是隐行的,要不纪颜又要让我们吃那么难吃的“美味”料理了。 纪颜轻喝道:“站到我前面来,不乖乖听话,我不给你们解开封印,你们永远当无形的老虎好了。” 那怎么可以,万兽之王的风采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抹杀掉呢。 两虎乖乖并排站到纪颜跟前。 纪颜想了想又道:“等会再给你们解除封印,你们乖乖保护一个人,到时候在皇宫里你们就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恩哼,不对,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会安排的。”纪颜暗暗擦汗,如果它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是连人也包括了……还好没许这个诺言。 两虎紧张的点点头。不过纪颜没看见,兀自在那里自说自话。 “恩,一切听我的!” 纪颜满意点了点头,从一群活菜里挑了条缩成一团的菜花蛇放进袖口里,又拿了把杀鸡的菜刀插在腰带里。 “小蛇呀小蛇,你能在这么多人露脸也算不枉此生了。” 回头朝了隐形的两虎说道:“来,跟我去见你们要保护的人!” ********** 第二十五章血战前夕 “寅时三刻到——众官入朝!”未央宫巨大的朱门轰然打开,一片金碧辉煌的威严之气迎面扑来。 众官凝神屏气,文官靠左,武官靠右纷纷站好,庄严肃立在广场上。三品以上的大臣躬身前行,进入未央宫那森严无上的大殿之上。 众官员按规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但见朝堂最前方几个最显眼尊贵的位置却还空着,那是几位三朝元老的尊位,而朝堂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他们的门生。 众人暗暗纳罕,前日收到宫中皇后诏令,说是今天要百官全体上朝,商量先帝殡葬大事,他们怎敢抗旨不来呢?还是……他们已经被滕宽杀害了? “二殿下到——”太监公鸭嗓子大声唱道。 众人皱眉,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闻言更加恭谨的垂眼等候。 滕宽身着杏黄朝衣,足登皂靴,头带紫玉冠意气风发的走了过来,身后还带了数个随侍太监,前两人抬一大竹笼,内中似乎一长物在痛苦扭动,后几人手捧玉冕,龙袍,玉玺等物……这阵仗难道是要……滕宽要在今日昭其狼子野心,不顾祖制,篡权夺位了么? 有激动的大臣就要冲出人群,被周围的人死命拉住。 滕宽刚进未央大殿,大臣中就有两人扑倒在地痛哭道“先皇驾鹤先去,今国不可一日无主,我等斗胆请二殿下不辞众议,登上皇位,以安民心!”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先皇留有遗诏,还是等三殿下回京妥当。”其余的大臣纷纷陈诉着。 “各位——各位——听我说几句。”滕宽清清喉咙大声说。 “我自思愚鲁,不堪担当国主大任。只图守在父皇灵前思念他老人家对我的教诲,度过日后余生。”大臣们静了下来,心里暗骂好一条不知羞耻的豺狼,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却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先帝如有灵一定要撕了他这身人皮。 滕宽抹了把眼泪又继续说道“本想等三弟广回来,把皇宫,京城,和国家安全的交给他,可惜昨日噩耗传来,他已经在回惊路上生重病暴毙而亡……” “你……你说什么?”不知内情的大臣大惊,其中有年老的更是直接坐在地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随说谁都不愿意三弟年纪这么小就离开我们,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滕宽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睛,掩藏自己按奈不住的笑意,接着又道“可以问问太贵妃,雅娘娘,她是三皇弟生母,她的话想必没有任何虚假。” 随即高声对一金甲武士命令:“快去请雅贵妃前来。” 武士会意点了点头,直奔雅妃宫而去。 “既然滕广殿下已经去世了,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效忠与您!您早一天称帝,天下早一天太平啊。”那两个先前跪倒的大臣又开始大唱颂歌。 滕宽脸上随即风卷云舒,一扫先前的哀戚,大声道“各位长辈,我滕宽无德无能,奈何天要降大任于我,如不从命,怕国家会有灾祸。”手一招,随从把竹笼抬到大殿之上。 滕宽随从从笼子里将那龙小心钳制,高举过头道:“天降神龙于我主,二殿下乃真龙天子!” 果然是条昂然盘踞的龙! 那青龙巨大的身子已经长到碗口那么粗,张着口似乎很痛苦的喘息着,不停的扭动着头尾挣扎着。头上顶着的两个角果然一样一边一个竖着。 “天啊——真的是龙,有角的神龙啊!”百官中不断传来惊叹,就有人当场跪下。 随着众多随从和大殿上几十个金甲武士的唱和,滕宽从容披上龙袍,正待换上玉冕。 “雅贵妃到——”奉天门值日高亢的嗓音似乎隐含了某种兴奋。 “这老女人怎么来那么快?不过也好,有她作证,这帮大臣应该死心了。”滕宽暗自嘀咕。 大臣们一撩衣摆,跪地高讼“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广场上十几个太监和宫女簇拥着一位高贵的妇人不急不徐的行来,脸上看不出哀戚之色,反到淡定的很,虽不见任何表情,却浑身自然散发着皇家至尊无上的气势。 来者虽年近半百,但依旧轮廓澄明,前几日为先帝守灵,以至光彩暗敛。一身素白宫装,脸上淡淡涂了胭粉,如一支寒梅,经霜更傲,肃立在凛凛的冷风里,自有其风骨。 “免礼,平身!”温和的声音,来人正是除皇后外最为尊贵的雅贵妃。 “娘娘,听说三殿下——”宰相冯言清被推搡着来到贵妃跟前,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61章 滕宽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这可是昨晚交换的条件。我允许你把儿子尸体运回,而条件就是必须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亲口说出滕广已死的噩耗! 昨晚,我已经见过躺在棺材里的三弟滕广,真是凄惨,一张脸黑的炭似的,明显是血管爆裂而死,和沈百川预料的一模一样。 只有我才能继承大统,只有我才是真命天子,一切已经定局,只等你来揭晓! 此时此刻,我就要你亲口说出滕广已死,亲口承认我继承帝位的合法性! “是啊,贵妃娘娘,昨日您已经看过三弟的尸首,还请您告诉大家,滕广他已经去世了!”滕宽说道。 “三皇子滕广没有死!”依旧是温和的声音,坚定而又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什么?似乎听见有人说谁谁没死。滕宽使劲摇了下头,这老太婆八成是接受不了伤心而疯了吧? “滕广已经死了!”滕宽长袖一挥,出了未央大殿,站在台前,面对群臣叫嚣着“她没说实话,她疯了!” “滕广他还活着,他马上就要来了!”雅贵妃丝豪不把滕宽的举止放在眼里,清晰坚定的话语似乎被什么能力给扩音了,传送到广场每一个角落。而且还安闲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摩,似乎在拂弄一只动物的毛皮。 雅贵妃微笑着,迎风站立在台阶之上,遥望不远处的宫门,天边已经透出明亮的光彩,微微染着淡淡的红晕。 隐隐有战鼓传来,在东门……北门……南门……四面八方…… 鼓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太阳,就要升起了! 未央之变 冬天的寅卯交接正是阴衰阳长之时,万物即将从黑暗中睁开眼睛。 门楼很高,站在上面放眼远眺,东边是大户人家的片片宅院和贫寒人家的低矮木屋,在隐晦的星光下高高低低,杂乱无章,在地上投射出鬼魅般千奇百怪的阴影,似乎就在下一刻,那黑暗里就会伸出一只鬼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士兵不由一哆嗦,很有经验的把目光放远。这样的黑暗不宜多看多想,疑神疑鬼的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远处就是伟岸的城门。就算从城内望去,也是黑铁般凝重厚实,这样的防守,就算城外有千军万马,不攻上两个月也别想进来。 心里安稳了不少,看来今天又平安的值了一个晚班。门楼上士兵眺望了一阵,远出传来“梆——梆梆——”的更漏声,算起来孤寂的漫漫长夜就要过去了,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士兵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只要再熬一小会,天就亮了。 嗖—— 耳边一道劲风,厉芒一闪,却见一支黑漆漆的箭直直插在旌旗拇指粗细的旗杆上,——噶——旗帜应声而倒。 士兵惊的魂飞破散,此箭从下而上射出,在黑夜里能直中目标,分明是高手所射。 天啊——是敌人,敌人居然已经越过城门来到跟前! “警——呃!”警报的报字还为出口,却见一只黑色的箭头正突在胸口上…… “杀——”震耳的呐喊霎那间充斥在四面八方。 一瞬间无情的箭雨如蝗虫般射向门楼,一道道乌光划破天际,叮叮叮叮,声不绝耳。每一根立柱霎时密密麻麻钉满了箭,守门士兵根本来不及认清箭从何方而来,就一命呜呼。 黑色的软索被黑天飞爪牵引着投向墙头,一个个豹子般敏捷的身影仿佛从地底下冒了出来,几下一窜就翻过高高的宫墙。 “敌人——敌人破宫了——”刺耳凄厉的喊叫如同一声命令,四面响起滚雷般碾压而来的战鼓声,敌人如洪水般从第一层宫门和墙上冒了出来。 杀气冲天! 第二层宫门的卫兵门所看到的就是前面的宫墙上密密麻麻冒出黑色的影子,随着宫门的大开,无穷无尽的敌人不断从门里涌入,仿佛那里是地狱的出口。 所有的人黑甲黑盔,脸也用锅灰涂的漆黑,如果不是迅速跑动,根本就分不出哪里是物,哪个是人,与黑暗的大地混为一体,仿佛黑色的涌潮,眨眼间就涌到第二层宫门。 守门卫兵心胆俱裂,用号角请求支援,可是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是雷鸣般的鼓声,东西南北四大宫门无一例外全部受到攻击,自顾不暇。 四周充斥着凌厉的刀锋,到处是濒临死亡的绝望惨叫,肢体在空中横飞,丢撒的到处都是。 造型怪异的尸体,如软草包一样摊在盔甲边,插在刀尖上,亦或倒挂在宏伟的门楼上…… 地上的血水浸泡着残甲断刃,明亮如雪的战刀带起处处火花,映亮漆黑的天空。 驷马战车从刀与血的海洋冲出,带领着汹涌的黑潮如一把无敌的战斧劈开一道又一道的宫门。 奉天门 滕广站在战车上,身披黑色战甲,手中的宝剑高高扬起。 巨大而沉重的楠木树干被百来号强壮的士兵扛举着,一下又一下的缓慢而坚决的撞击着奉天门重达千斤的铁门。 滕广的眼睛已经杀的血红,目光炯炯的盯着即将撞开的奉天门。 滕宽,你受死吧! 野心、权力和贪婪,你为了这个不属于你的皇权,不惜弑杀父皇和太子,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滕广长剑一挥,奉天门巨大的身躯终于随了巨木最后一下猛烈的撞击沉重的倒下。 “杀——”战鼓声声,复仇的怒火在沸腾的怒喊声燃烧,雪亮的战刀肆意挥舞,审判的时刻就要到了! 突然,所有士兵手中的武器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样的时刻居然听到鸣金收兵的信号。 “叮——叮,叮——” 虽然不理解最后的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就这么突然放弃,但,这是铁打的部队,所有的行动只有一条原则,就是服从上级的任何命令。 战士们长刀一横,护住自己的身体,迅速后退,集中在南半边,与坐北朝南的未央大殿遥遥对峙。 人质……敌人手上有不得不救的人质! 显然,这里并不适合厮杀。 一群半老的老头子颤抖的趴在地上,围成一圈。身披金甲的三百多个武士手持利器胁持着他们,很显然,不仅雅贵妃危险,在场所有的大臣都成了人质。 滕广睚眦欲裂,这样的情况,即算是不顾一切救得了自己的母亲,成功取得皇位,但如果无法救得百官性命,也将是大大的失败。 这样失去大批忠臣,不但国家损失惨重,而且自己为帝的基础和百姓的信任都会大大降低,自己在所有人眼里是一个没有能力挽救他们的弱者,或者是一个不顾一切只求大业的霸者,这同样会失去人心。 怎么办?纪颜呢?纪颜在哪里? 一时鸦雀无声。 *********** “各位,哀家说的如何?”寂静的场地中,突然响起淡雅的声音,不急不徐,似乎就在自己的后花园中视千军为无物,视刀剑为无形。 “我儿滕广得先帝在天之灵庇佑,他没那么容易被奸险之人谋杀!” 滕广长身立在战车之上,清楚的看见说话的素衣女子挺立在凛冽的风中,神态悠然,远远看去眉目不清,但她那定然安闲的神态,傲然高贵的身姿,不错正是自己亲生的母亲,雅贵妃。 “母亲——” “欢迎回家,我知道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雅贵妃的声音如此安详。 “滕宽!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挟持贵妃和诸位大臣,你就能逃脱罪责么?”滕广厉声喝道。 滕宽无赖的笑笑,闲闲说道:“本王可没有挟持什么人,只是想把天降神龙呈现给大伙儿看看罢了,倒是你!”说及此,滕宽声音突然转厉,遥指滕广恨声说道:“父皇驾崩不过三日,尸骨未寒,你居然勾结外臣打入京城,攻破皇宫,赫然挑起政变,你罪该万死!” “是啊……二殿下有真龙护身……” “哎,先帝这一去局面就如此失控,是我们的无能,无能啊!” “三殿下做皇上当然好,可是天佑之人却是二殿下……老天无眼啊……” 四面蹊蹊啜啜响起窃窃私语。 滕广一时无语。早收到情报说是老二滕宽昨天得了个神物,没料到所谓神龙真的将人心给惑乱了。哎——早知道人是这样的愚昧,不如自己也给自己搞一块天外飞石之类的天赐之物了,现在眼巴巴看着原来倒象自己这边的群臣有一部分居然不计较滕宽的天大罪恶,居然不想着为先帝找回公道,就这么盲目的相信所谓天命之人。 雅贵妃却不知道滕广脑海里九转十八弯的想法,正仔细体味脑子里传来的一束细细的声音:“娘娘,就说你昨天晚上得到神灵的祝福,由我来演示神龙降临。” “各位——”贵妃声音不大,背后丝丝传来的热力却使她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嘈杂。 “哀家昨日思念先帝,恍惚中先帝与一金光神人降临,他们一起对我说‘天将祝福新帝,并有指示我得到了传位纱衣诏书!’” 传位诏书原来只是大家私下里的猜想,滕宽找了很久,翻遍碧水宫和先帝养病的凝慈宫都一无所获,想不到却落在雅贵妃手上。 “至于所谓的龙,我想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神迹!小颜子!” “在——”纪颜一身鲜艳朱红的太监宫衣,低眉顺眼走到贵妃跟前。 “你给大家演示一番。” “是——” 所有的人不知道贵妃娘娘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搞什么玄虚,难道有另外的神兽不成? 第62章 那不成了封神演义了么? 揭露 纪颜一副小太监模样跑了上来,假模假样咳嗽一声,开了口:“唔——大——大家看,看,看,看好了……”结结巴巴的让人听了就难受。 “这,这,这是——”纪颜慢吞吞从胸口的衣襟里抽出一长长的菜花蛇来,偏偏就是说不出一个蛇字来。 “行了,是一条蛇!”滕宽已经很不耐烦了,一语掷地,倒也落地有声。 “对!”纪颜长嘘一口气,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殿下说的不错,大家也看到了,是一条蛇!” 众人点头同意。 这时纪颜左手伸进衣袋里掏了小玉瓶,里面放置着“一点情”超级补药,同时右手捏了菜花蛇小小的鼻头,凑到瓶口如法炮制,熏了更多的生长素。 只见那条木棍粗的青花蛇欢动的扭着,越长越长,头上居然也冒出小角来,越长越长,看上去就和竹龙里的龙差不多。 “天啊——那不就是小型的神龙么?”所有的人,包括拿刀比在群臣脖子上的金甲武士也睁着大眼看的一清二楚。 纪颜手上的小龙和竹笼里的大龙,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一个身子碗口这么粗,一个身子却细的像杯口,但最重要的就是头上都有两个突起,看上去象角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龙是这么被制造出来的么? 难道龙是蛇变出来的? 还是……世上本没有龙,全是滕宽诓人的把戏? 底下又一片嘈杂,大家都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所谓天定的滕宽,却没人敢上前质问一句。 “你——你这杂种,从哪里学来的妖术,居然敢亵渎神灵!”滕宽怒指纪颜,手一挥:“你们几个,抓住这个妖人!” 顿时有七八道雪亮的刀光冲着纪颜扑了过去。 “啊——救命——” 纪颜灰土灰脸,抱头鼠窜,一会侧滚,一会狗爬,姿势难看狼狈至极,却总是在刀锋扫到肉皮之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闪了开去。 七把刀疯狂的追逐着纪颜到处乱窜的身影,七晃八晃的不知不觉靠近了神圣的竹笼。 “噼啪——”不好,这刀砍的明明是那丑小子,不知怎么却砍在了竹笼上。笼子一散,那长如巨蟒的“神龙”暴怒的窜了出来。 纪颜眼明手快一把捉住,高高举起,一边拖着跑一边叫“日月神辉,宝刀屠龙,宝刀一出,日月无光——”空出的手往腰间一摸,举了把菜刀大喝一声“看我纪氏料理——” 白光一闪,就往“神龙”下颌剖去。 “啊——”几百人齐齐惊呼。 传说,龙颌下有逆鳞,触之必杀人! 虽然这条龙涉嫌作假,但……如果是真的呢?那还不天崩地裂,山川同灭? 只见那“龙”下颌被刀峰一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疾响,只见“神龙”花白的肚子上上裂了好长一条口子,一条粗大的活物猛力一甩,把一层又一层泛着青白的表皮给蜕了下来。 原来这条可怜蛇生长的太快,以至于来不及蜕皮就不断的生长,头上尖锐的突起只是来不及长平的角质而已。 现在终于能挣脱桎梏身体的表皮,那蛇昂首舒张开来,精疲力尽的软趴在纪颜手上,懒的动弹。 纪颜把菜刀又插回腰带,两手一分,一手是层层透明的蜕皮,另一手上赫然是条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大青蛇,最引人注目的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角的痕迹。 神龙居然蜕皮了——蜕了皮的龙没有角——没有角的龙自然就是——蛇! 众人大哗。 原来滕宽并没有得到天的庇佑! “杀了他!”滕宽终于意识到自己最重要的倚仗被拆穿了,不由大怒。 放眼一瞧纪颜却好端端的站到雅贵妃的身边,顺眉道“岂禀娘娘,演示完成,得屠龙宝刀一把……”说着把菜刀呈递上来。 如此旁若无人的表演分明是在践踏金甲武士的面子,即算武士们自己知道自己并非是真的皇家卫士,但作为方众天的高级杀手,也是不允许任何人小看的。 纪颜眯了眼睛一笑,对了武士说:“笨,进来的我把屠龙刀奉上!”武士更是大怒,七八把闪亮的武士大刀挥舞着就扑了过来。 “杀——”冲的最快的武士还没喊完,半路上突然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大殿上的柱子,摊在柱子脚下,血水不断从口里冒出来,手脚也动不了,看样子大概脊椎被撞断了。 纪颜同情的摇了摇头。本来他的灵力是不够上阵杀敌的,不过多了两只老虎,那又另当别论。纪颜心道:碰上我家母老虎花花,应该转身就跑,哪有举刀往前的道理……不过,你看不见……真是对不起,我又作弊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无穷的恐惧压的其余武士一动也不敢动。 其余武士看的心惊胆战。刚才自己的同伴连目标的影子都没碰一下,足足还有一丈的距离就凌空被击飞,难道他们的防御已经到了杀人于无形的境界吗? 武士们的思想激烈的斗争着,上还是不上…… 面子和生命到底哪个重要一点? 滕广在两百丈开外看的心惊肉跳。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虽然刚才听到声音就已经知道那个小太监是纪颜乔装的了,刚才看他闪躲的身型,捕蛇的身手,似乎没受什么大伤,手脚灵便的很,不由放下心来。 这会看见他居然带了自己的娘亲立在敌阵中任由他人捕杀,稍稍平服的心又窜的高高的,吊在喉咙里难受的很,不得不一手按在心口上,用外在的力量去压住乱跳的心脏。 “滕宽,你住手!不要伤了我娘——” “滕广!你就算有再多兵力又将如何?你聚众谋反,置宗法于不故,为一己之私竟然起兵攻打皇宫,简直罪该万死!”滕宽撕扯了喉咙大声喊道,无奈狂风把声音吹去了大半。 “滕宽!你弑君弑父,残害手足,危害天下国家社稷,该死的人正是你!”滕广长剑一指,“所有士兵已经站在正义的一边,京城和皇宫已经被我们控制,你现在只有一条路,滕宽!还不快拿命来!”凛然的气势惊人到极点,天生的王者之气顿时使将士们为之一振,纷纷大喊道: “拥护三殿下!” “为先帝报仇!” “你……你有何根据!你……你血口喷人!你我……我才是真命天子!”滕宽略喘息了几口气,强自按奈住惊恐,站在台阶上,手持玉玺高高举起:“我才是真龙天子,你这个乱臣贼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武士们!” “臣在!” 三百多个金甲武士齐声应答,倒也威武雄壮。 “还不把滕广和罪妃拿下!” “是!” 没人敢去惹在千余名士兵卫护之下的滕广,武士们战刀高高举起,如同饥饿的浪群扑象雅贵妃。 “不——娘——”滕广心胆惧裂,无法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雅贵妃脸色稍变,心想不能就此落在敌人手里,用以胁持滕广就范,不如索性撞在刀刃上,让滕广不再顾及其他。 “娘娘莫动!”耳边突然传来柔和的话语,虽未说明怎么能脱离险境,却似一济良药,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纪颜双手拢在袖子里急速翻飞,双手握拳对碰,中指和小指接触,意念在指尖形成一了小月亮,结月轮印,口中轻叱: 凝水诀! 纪颜身形凝立不动,催动灵力不住的向外散发。 作为月老山收妖的道法,凝水诀和凝冰诀都不是进攻型的法术,只是平常用来玩玩罢了。 实际上就是训练操纵灵力的能力。 当催动体内的灵力,膨胀到体外,向外呈现的是辐射状的防御圈,灵力的振动由主人来控制,频率越弱,防御越稀薄,频率越强,防御就越密集。 当达到某一超强频率时,灵力就在周围凝结成冰晶一样透明的防御,任何刀剑都无法刺穿。 能达到这中程度的月老山也就区区三人。 师傅乌梅,师叔无劫,还有就是天生的怪胎,纪颜。 无劫师叔把凝冰诀用来潜水,在篱湖里收集美丽透明的水蛛丝,而纪颜则是大范围凝冰,搞成个大大的气泡,用来在水面上滚来滚去,号称滚冰运动…… 现在的纪颜灵力不够,无法凝冰,充其量只能凝水,但已经足够看场好戏了。 外面的武士们毫不知情,挥刀猛砍,意图先驱散贵妃周围的护卫随从,哪知雪亮的战刀突然像砍在流沙上一样,遇到一股粘力,丝毫没有猛烈撞击的快感,粘力越来越强,刀刃越陷越深,最终十几个冲在前面的人维持了可笑的姿势,刀砍不下去,却也拔不出来。 “靠,有妖法!” “我说大侠你们还打不打?大冷的天流什么汗啊……”纪颜轻笑。 武士们有苦说不出,维持一个砍刀的动作是很累人的! “刀是好刀,留下卖钱!” 贵妃身边十几的护卫虽不知道凶狠的刀风为什么到了近前为什么突然变成慢动作,但却知道这是大大的机会。 化装成随从的暗部保卫人员双手连连挥动,点穴如飞,嘭嘭嘭嘭嘭,金甲武士如怒开的菊花,一一被击飞出去。 乒里乓啷一阵乱响,明晃晃的战刀跌落在地上,成了战利品。 滕宽皱了皱眉头,要是今天不把雅贵妃拿下,这事就算完蛋了,弄不好小命要丢在这里。 一直到前一个时辰,一切都还顺利的很,可是现在……决不能功亏一篑! 第63章 “谁抓了妖妃,重重有赏!首功者晋升三级,赏万两白银,次功同赏白银千两!” 武士们精神大振,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小水混在宫女队伍里跟在沈百川身边,越看那个小太监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脸色很难看,但眉目却秀气的很,看着武士痛苦的样子不在乎的坏坏笑着,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纪颜。 虽然纪颜在自己心目中模模糊糊是个很重的影子,但这不能动摇自己的职业操守。 “主上——那人——”小水悄悄钻到沈百川身边低语。 “恩——不是普通人,很象一个人,但不可能!”沈百川也点点头。 是啊,那个纪颜身受重伤,内力全失,而且还被点了十几个大穴,现在绝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个小太监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的大局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个滕广攻破了京城又怎么样?在场唯一的高手就是自己,要是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出手取了他的小命。 想到这,沈百川气息暗暗发动,越过一干青老大臣,越过百丈距离,攻击目标直接锁定战车上的滕广。滕广一无所觉,仍簇了眉头关心着未央宫高阶上的战斗。他身边有一道人片刻不离,不过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了放众天终极攻击法术,镜杀! 至于那个小太监,就算真有什么本事,他距离滕广两百丈远,而我则刚好在他们中间,足足差了一百丈的距离,欲救而不达! 沈百川暗自思索,虽然镜杀一击必中,只是,能不动用这样的武力那的最好。毕竟,所谓镜杀,是把自己作为目标的镜像,气息紧紧锁住目标,把他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然后,他的左手就是自己的右手,他的心脏,就是自己的右肺!而他的脑袋,也就是自己的脑袋!当然,沈百川是万万不会割下自己的脑袋,但刺穿自己的右肺,这还是能做到的。 沈百川合计了一阵,放心的看着化装成金甲武士的属下如何抓捕贵妃。只要有这个重量级人质在手,自然能让滕广俯首帖耳,也不必让自己去拼命了。 这些武士的身手他心里有数,随便一个摆到江湖上去,那都是百名以内的好手!抓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见那边台阶上仿佛擂台闯关一样热闹起来。 八个武士分八个方向,摆好架势,“冲——”一声呐喊,同时挥刀冲向中心的贵妃。 啪啪——两个人似乎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滚下台阶,呻吟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这是最幸运的。 噗噗——两个人甲脱肉烂,摔在两丈开外,皮肉像被什么犁过了一遍,深深的几道沟子不住的冒血,不一会面如土色,看样子是失血过多。这还是幸运的。 另外四个人终于成功闯进圈子里,只是两个人没了左手,一个人没了右脚,一个人没有了下面的东西,裤裆一片模糊,凄惨的倒在地上,哀号不绝—— 真是太不幸了。纪颜不禁由摇了摇头,怎么不知道自己家的小黑居然学会连环画上的着数了,而且还是猴子偷桃? 陷落的前车永远是后车之鉴。二十几个武士郁闷的很,进也进不得,放弃也不可能,主上和即将当皇帝的滕宽在在看着呢。 大家集中在一边嘁嘁啜啜,商量了好几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 四个武士一南一北或一东一西手持软索,分开包抄,布下天罗地网,在即将缠绕到雅贵妃和那个太监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断裂开来,断口像狗啃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无果! 第二套方案启动! 一武士虔诚的从怀里摸出迷香,那是他对付女人的秘密武器。围绕了两人四处走动,总算找到上风向,使劲用喷嘴往目标一喷。可惜风向突转,迎面一阵腥臭的大风,很象什么人十天没漱口的味道,于是英勇牺牲,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不时难耐的撕扯自己的盔甲和衣服,让火热的身体稍稍好过一点。 无果。 终极方案! 所有武士集体肃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皮不住乱动:“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妖怪快快闪避,太上老君在此!” “敕!” 作为方众天的一级杀手,只是会功夫而已。 会法术的仅仅是教主和三位长老,那是通天的能力,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所能掌握的,但不会不等于没看过。咒语,动作,神情和道具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靠武力是闯不进去了,靠阴谋也不行,那只能用法术来了,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一群人依旧指手画脚诅咒着,沈百川皱皱眉头,这不是把方众天给暴露了么?还穿什么狗屁盔甲,直接显露紧身的武士服好了。 “没用的东西,小水,你上,不要再失手!” “谢主上!”小水没有失手前,本是教中唯一的女护法,虽然内力不够,但毒术无人出其右。一手毒耍的是要风是风,要雨是雨。想你死你就活不了,想你活那你就准死不成。方众天自从有了小水这号人物,教中人人必备银针,解毒丸,随时保持警惕,倒也炼就了一身在江湖上足以自傲的避毒本领。 小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走上前去,略一挥手:“退下!” 识趣的武士得到特赦一样,争先恐后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圈子里救助无望的伤者瞪了绝望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小水,心里哀嚎,完了,这个魔女一旦施毒,那是玉石俱焚,完全不分对我,看样子自己这次要死的很难看,很难看了…… 那几个伤者仿佛已经是死物,小水的眼睛连看都不看一下。 她白里透红粉嫩嫩的小脸突然水仙花一般绽放出美丽的笑颜,轻声对贵妃和那小太监说道:“不要怪我……”左手一展,一只玲珑的蟾蜍,墨黑墨黑的,就象本身就是墨做的一样。 小水把蟾蜍的嘴对准地上一挤,顿时一阵墨香,地上一滩醒目的墨汁。 “雪地墨梅,无药可救,你们还是快快逃离这个圈子吧!”这话是对贵妃身边的随从说的。 小水眯了眼睛,一道自信的目光直射雅贵妃和那个貌似纪颜的家伙说道“这里已经废了……”说着捏碎一颗蜡丸,随意丢弃在地上,转身飘然而退。 摔在地上的腊丸冒出一朵粉红的雾气,很好看,只贴着地面翻腾,渐渐铺散开来,如同一片柔美的花园。 雾气仿佛有自己的灵性似的,搜寻着什么,终于遇到那墨水般的一滩蟾蜍口水,无声无息盖了上去,只一会,地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即没有黑色的墨汁也没有粉红的烟雾。只是汉白玉铺就的地面突然变的如透明的冰块,噶的一声裂出老长一条大大的裂缝。 地上的伤者并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用毒方法,但并不等于不怕,他拼命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力图逃离汉白玉的台阶。 冰块的范围继续扩大,不一会侵犯到了正在挣扎的伤者。 “啊——不——”惨叫一声,那伤者瞬间变的如同冰雕的作品,晶莹剔透,只是下一刻居然碎成一地,却不见一丝鲜红。 “啊——”众人恐怖的尖叫着,慌乱的后退,谁也不知道这无声无色的毒什么时候也把自己变成冰块。 透明的范围越来越大, 纪颜大吃一惊。 一向知道这个小水心地单纯,毒术上成,没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居然搞出这么个毒辣的着数来,她的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要毁了这个大殿么? 好厉害的寒性毒素啊,而且传播速度极快。强大的寒气居然能把坚硬的玉石也毒碎掉,更不要说脆弱的血肉之躯。 而且这样的毒不是凭借空气散发,而是直接下在地上,以地面为载体,不能用劲气把毒给逼退回去,就算把地震裂一个大口子,这毒还是一样勇往直前,不断的扩大侵袭范围。 身边的贵妃一时也花容失色,僵直的脊背似乎随时准备后退。 但此时此刻又怎能后退。 不能后退,相反,还要迎难而上,方众天,滕宽……你们以为就凭这个就能震慑住所有的人么? 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 纪颜眼中闪过一丝刚毅,左手一提,心海大开。 身体里灵力只有七成,留下三成牵制那个纠缠不休的穿心咒和爆炎血咒,还有四成好用。 其他修行几十年的修行者也有强大的灵力,但如果要运行,只能象内功调息一样通过固定的脉络运转能量,而且大多数人体内灵力并没有凝集成形,只能感觉到一股清凉或者温热。 再高级一些的修行者灵力稍稍凝集,结成内丹,可以看的见或红或白的内丹在丹田旋转,但要运行起来也同样要遵循一定的脉络。 而纪颜从小就依仗了自己的百灵之体,不好好学习呼吸吐纳,脉络更是被咒能肆虐的一团糟,身体里面根本没有一定的运行轨迹。 要用灵力的时候只要打开身体,全部的肉体都是通道,天地自然见最宝贵的灵力就能在身体里自由来去,这时只要心里想着要提取某种物质,那种物质就能从原来的地方分离出来,集中到自己的手上。 这就是纪颜的异能,萃取。 纪颜心神瞬间沉入心海,看见自己身体里流动着粉红晶亮如流动水晶般的灵力,一狠心,不遵循脉络,直接把全身的灵力集中在手掌之上。 手心白光一闪,纪颜一掌紧紧按在地上,默默打开身体所有的通道,全力运转灵力,心里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行——字——诀—— 行 代表元素控制,能自由自在地使用超能力,使万物均为平齐—— 行——行——行——行——行—— 纪颜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着,心神控制着所剩无几的灵力转化为异能。 第64章 “缩年如日大法!” 这道法本是师傅传的缩物功,上档次的,可以缩地如寸,不入流的,也可以偷鸡摸狗。 纪颜生性好学活用,自然可以把这寒毒缩起来带走。 无形的力量笼罩在一片寒毒之上,渐渐将毒素从汉白玉上分离出来。 众人看见原本不断扩大的冰面突然停止不动,就像一条听话的变形虫蜿蜒向那个菜脸小太监爬去,不一会消失在那小太监的手掌之下,就象一块冰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大气之中,却不知道这中间是多么的凶险。 众人暗暗舒了口起,放下心来。刚才那个算什么?不受控制的毒素,无差别攻击所有的人,这不是想要所有人的命么?看来跟着滕宽一边是没什么指望了,这样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迟早也是个死字。 纪颜缓缓站起身来,左手小心的托着,看上去象托着无形的一个空气球。他的背心已经汗湿了,脸色稍稍有些苍白。 这次提取的可不是随便能拿在手上的什么宝贝物质,而是只要沾上一点就足以致命的寒毒! 这寒毒不能沾上自己皮肤,不能散发在空气中,也不能随手扔了…… 纪颜心中哀嚎:自己真是命苦啊……以前改不是用异能做的坏事做多了吧,现在居然拣了个催命符啊!更糟糕的是,蛰伏在经脉里的咒能又好死不死的蠢蠢欲动了。 小水心里愤恨到极点,任务又一次失败,而且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教主对自己的信任看样子是再也找不回来了……自己完了,没的混了……都是这个小鬼!小水怨毒的眼光一直盯着纪颜,口中无声的说:我跟你没完! 纪颜一缩脖子,那是什么眼光啊?好象我欠了你多少多少钱似的。不过现在可是要命,再这么拖下去自己会死的。 小水的确是唯一能和无劫师叔对抗毒术医术的人呐,这无形的寒毒集中在自己手上,可算的拣了个“烫手”山芋。丢又丢不得,拿也拿不住,只能不断的提取体内宝贵的灵力在手掌上形成一道保护膜,阻止寒毒的入侵。 可是现在比不得从前啊,这次灵力透支的厉害,靠吃了氤凝丸才攒集了七成的灵力,眼看这就浪费了半成去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消耗…… 什么时候自己无敌的灵力变的这么不经用了呢? 对了小水歉意一笑,纪颜放开嗓子,双手指天庄严神圣的唱祝道: “这是神的祝福啊!天之佑护,一切凡间的力量都不能伤害上天要保护的人……滕广为君,天佑我主!感谢上天赐于我们伟大而仁慈的君王!请贵妃宣读诏书!” 纪颜汗流浃背,经脉一阵阵刺痛,一边高声说话,一边不停的在手掌上布上一层足够厚实的灵力。 纪颜心里不由大骂,滕广你个白痴,还不快进攻啊,趁我还有灵力可用,还能保护这些所谓的人质…… 滕广远远听了纪颜的喊话,什么意思?一切凡间的力量都不能伤害……难道是暗示我可以不必担心人质的安危么? 雅贵妃上前一步,从怀里抽出一白色纱衣,迎风抖开:“这就是纱衣诏书!上面是太子用亲血写的:‘传位与三皇子滕广’” “放屁!先帝临终前几日本王都陪在他身边,他哪里有时间写诏书?分明是假的……” 一边的元老大臣清楚的看见:“传位与三皇子滕广”几个血字,但落款却是太子的字号:滕兆。 “这是真的诏书,但却是太子留下的啊——”众人纷纷议论。 滕广见众人承认了诏书的真实性,暗道:“父皇,原谅我,保佑孩儿拨乱反正吧!” 突然仰天长啸“父皇啊——您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要是我早五日回京,我还能见上您一面,为您送终啊!” 滕宽一惊,大怒道:“好你个奸诈的老三,父皇三日前驾崩!这诏书是太子留下的,你根本没资格继承皇位!” 太子死在皇帝之前,这份诏书即便是真的也没有传位的合法性。 “滕宽,你包藏祸心,毒害了太子和父皇,还把他们去世的日子密而不宣,混淆视听,你以为你的阴谋能得逞么?” 滕广高高站在战车之上沉痛的脸上隐含了愤怒,如同一尊复仇的正义之神。 身后几千名士兵高举武器大呼:“滕广为帝!为先帝报仇!”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这一切变化的好快,什么是政治?这就是政治!一秒钟的风向定生死。 众大臣都是明白人。不管那诏书真假,也不管皇帝驾崩与太子薨的时间差错,现在演的不过是个程序而已。 眼前谁的兵多谁的兵少,谁在上风谁在下风…… 已经很明白了,控制了局势的不是费尽心思坏事作尽的滕宽,而实际的大权已经结结实实掌握在滕广手里。 不待招呼,文武百官齐齐下跪,众然唱喏道“臣等遵旨,奉诏尊滕广为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宫内外几万将士应声下跪,轰然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群雄欢呼,声震九霄。 滕广手握巨阙长剑,夜风吹动他猩红的披风,火光印照下的宫门巍峨庄严,在他的身后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滕灵在后方的战车上感慨的看这这一切。这就是我们的帝王啊——从此再没有三哥,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去死——” 炸天惊雷,众人耳朵被震的隆隆直响。 沈百川突然从人群里射出,剑光一闪,越过百丈的距离直向滕广扑来。 “啊——” 众人心胆俱裂,扑在地上行礼的士兵根本不及有任何反应。 傲龙傲海单掌一击打在地上,飞身而起,迎了沈百川的剑芒拦了上去。 “蓬蓬”两身,刀与沈百川周身霸道的劲气一撞,一一绞飞。 沈百川速度丝毫不变,傲龙傲海的阻拦对他而言不过如飞萤之日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傲龙傲海手中已无兵器,足尖一点,又要拦下,可惜已经晚了,沈百川在这一撞的瞬间早越过他们射出几十丈。 沈百川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阻挡,千军之中,只有一目标,那就是滕广! 眼看沈百川疾如闪电的一剑就要穿过滕广的心脏,他身边的道人倏的身形一闪,一股无形的力道狠狠撞上利剑,剑锋一偏,堪堪擦着滕广的肩膀刺了过去。 “嘿嘿,滕广你下地狱吧!”沈百川邪邪一笑,反手将剑直直插向自己的右胸。 “镜杀!”云灯大惊,但已经来不及了,沈百川得意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鲜血,滕广已经成为自己镜像,这一剑一旦穿透自己右胸,就意味着穿透了滕广的心脏! “天眼大开!缩地如寸!” 纪颜暴喝一声突然出现在沈百川身前,“合体!换日!”白光一闪,滕广突然消失不见,只见滕广原来的位置上赫然仅剩下纪颜一个人,血光一闪,纪颜胸前突然猩红一片。 “不!纪颜啊!”云灯扑上前去,支撑起纪颜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沈百川镜杀的是滕广,伤的会是纪颜? 沈百川心下大恨。 纪颜这个手下败将居然拦下自己致命的攻击,一旦杀不了滕广那么辛苦经营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着实可恨!当下不愿与其他人多做纠缠,灭日剑一挥,豪光大涨,又想冲滕广扑去。可惜,滕广象是突然从空气中消失,怎么也找不到人。看来是被纪颜施了什么法术藏起来了。 云灯一边保护纪颜,一边抵挡沈百川的进攻。灭日剑的豪光如同散在湖水中,好看是好看,但却处处受阻,由刚到柔,越来越绵,简直象在水下舞剑一般。 沈百川疾如闪电的剑尖被云灯用长袖包裹。虽然沈百川剑上劲力不断催吐,一招又一招都是阴狠招式,但被云灯用阴柔的水衣袖带着一会偏左一会偏右,仿佛被袖子控制了一般。 沈百川心里暗叹,看样子,自己的劲力已经被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高人牵制住了,刺到哪里都象在水里穿刺,软绵绵的带不起一点力道。 如今,滕宽已经被按上了叛乱的罪名,人人得而诛之,而自己也不能久战,右胸上的透明窟窿也不是开玩笑的。为今之计,只能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走!” 一声令下,剩余的百十号武士手上刀锋一紧,猛砍几下,抽身而去。 沈百川长剑一挥,猛的往回一抽,又向滕广猛掷过去,身形已动,闪向滕宽,一把抓在手里。 青衣猎猎,卸裹了滕宽越了众人往未央大殿的飞橼上几个起落,消失在层层宫墙之外。 “滕广,你没受伤吧?”看见沈百川带人撤了,纪颜无心追赶。灵力一懈,解除了刚才情急之中加在滕广身上的结界。滕广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是我大意了……恩,擦破了点皮……”纪颜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胸膛正汩汩的冒血,只顾观察滕广的伤势。 “纪颜!你快别说话,快,云灯道长,他……快救救纪颜!”滕广一把抱住纪颜的肩膀“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哎!小心,别碰我的手!”纪颜把托了寒毒的左手小心的举起,“云灯师兄,快召集其余人,我快支持不下去了,快……这寒毒不能散开!” 云灯赶紧摸出那支唯一的五彩焰火,射到空中。整个皇宫的上空突然变成花的世界,漫天的星火,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开的极其灿烂,但这却是天道门下宣布死讯的唯一讯号。 第65章 “好美的焰火啊!”滕灵在宫外看见美丽的眼花,纪颜曾经说过,他有一支五彩的讯号,就是这一支么?用来报告大捷果然再贴切不过。这时有士兵来报:“滕宽败走,滕广大胜。” “皇兄人在何处?” “未央大殿。” “我们走!”滕灵抑制不住兴奋,烟花在那里升起,纪颜就在大殿上,马上就要见到他了,这一次,一定要告诉他,她喜欢他,非常喜欢,她摇摆的心已经决定了,一生就喜欢他一个人。 “我们走!” 纪颜脸色青白的可怕,环顾天道门兄弟道:“来不及了,寒毒一散,大家都跑不了,把我和寒毒一起封印!” 天道门众人心下明白,这个毒谁也接不了手,在空气中提取和浓缩物质是纪颜的异能,除了他,谁也不能!可是,封印……把他和寒毒一起封印,那不是要牺牲纪颜? 外面突然传来滕灵的呼喊:“纪颜——纪颜你在哪里——”百丈外的奉天门内,滕灵站在战车上,急速往这边赶过来。大殿上,三皇兄正站在纪颜身边,而纪颜却一个人坐在地上,左手托着一团雾气,胸口恐怖的红了一大片。他怎么了?受伤了么?他会死么? “为什么?”滕灵奔上前来,却被云灯拦住。“纪颜,你怎么了?” “刚才魔教教主刺杀我,纪颜为了保护我……”滕广说不下去了,为什么一击必杀的镜杀会失手,他也不明白。 “因为我和你换过血啊,我们曾经合体,所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纪颜脸色已经白的象纸一样,抬起头环视道:“别担心,只是封印我,又不是死了,血玉不灭,肉体不毁,我就有机会回来。”顿了一下又道:“灵儿,我不能守护你了,不过我想,剌甲一定会比我还用心的守护你吧,祝福你们……” 纪颜仍旧一手托空,一手摘了胸前的菱形血玉,将它抛给云灯:“来吧!” 云灯点点头,手持血玉,微微注入一丝灵力。突然血玉就象被投入火中,霍的一亮,变的透明起来,越来越亮,炽热到发白,渐渐在手心里化成一团白光。菱形光影慢慢浮到半空,一波一波散发开去。 天道门下轻颂咒语:“天玄地荒,日月神明,心光照天,动者不显!封!!” 纪颜身上突然冲出一股白光,直直插向云层,同时身子慢慢漂浮,形体渐渐模糊,越来越亮,越来越淡。霍的一闪,终于消失。 那冲破云层的白光却突然炸开,宛若银色的大鹏鸟展翅翱翔,从半空中转折罩了下来,突然化为七彩花雨般的霞光,纷纷散射在两虎身上。 纪颜被封印的同时,他加在两虎身上的封印也同时消失,两虎感到身体一阵温暖,显出身来。 “嗷——” 小黑和花花仰天长啸,声震云霄,久久不散。 云灯手上的血玉突然发出鸣叫,浮在空中,旋得一会,追随纪颜消失的方向而去,化为一点星光消失在彩云之中。 滕灵痴痴望着纪颜消失的方向,那里是漫天的彩霞,仿佛燃烧的天堂。脚下遍地是残留的尸体和丢弃的盔甲,却是血与火的炼狱。 她似乎还没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喃喃低语:“纪颜……我还没说呢……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不,不是有点,我喜欢你啊!”滕灵终于呐喊出来:“纪颜!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 “你一定要回来啊!”方菱一震,耳边还响着那个女人的呐喊。 全想起来了,原来自己曾经是另一个人吗?那么那个要等我的女人在哪里? 鬼王同情的笑笑,嘲讽道:“你以为过了多久?” “多久?”方菱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卖掉了。 “几生几世而已!” “那她?”方菱还想说话,不过幸好鬼王很聪明,总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等时候到了,自然会明白的。”说完,鬼王消失不见。 方菱身上的血几乎已经流完了,浑身白的透明,但胸前那被烙印的地方却越来越红,仿佛全身的血液全集中到那里去了。 “等一等!”陈明也发觉异常。他一直不敢上台,他害怕面对方菱控诉般的目光。不过,现在他必须上来查看,因为方菱胸前居然隐隐闪着菱形的红光,而这不正是皇上要找的印记么? 果然,随着血液的流失,方菱苍白的皮肤上赫然显现一块菱形的红痕,就象天生俱来的一样。 “停止拍卖,我有重大情况向皇上报告!”陈明大声命令道,急忙跑向皇宫。 颞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方菱这个妒忌成狂的人是自己找寻的人呢。这些年他一直在民见寻找身上有红色菱形印记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寻找,只觉得在梦里,那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但每一次带有印记的人一入宫,不久就会生病,然后印记就会消失。本来一个两个是不足为奇,可是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种情况。他们都异口同声的指控同一个人。他们说只要接近方菱,就会全身发冷,然后就会生病,一定是他施展妖术,想独占皇帝的宠信。 于是颞相信了他们。他恨方菱的狠毒。既然他阻止找寻印记,那么就让他彻底消失。 但现在,那个菱形的印记居然在方菱身上出现,难道,他才是他等了一辈子的人? 颞远远看到方菱被绑在架子上,已经支离破碎。在他的胸口,正有一颗菱形的红色印记在闪闪发光。 “你来了?”方菱朝颞微微笑着,他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睛传达自己的意思。 “你是……” “来吧,我要回去了,朝着印记插最后一刀!”方菱目光直射颞的脑海。 颞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晕过去,方菱的声音象是不可违抗的天意,颞颤抖着拾起尖刀,不由自主插了上去。血喷了颞一脸,突然把他惊醒。 “不!不是的!快救他!快啊!”颞惊慌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方菱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谢谢你,帮助我刀解,封印已经解开,我回去了,灵……或是今生的颞,谢谢你帮我斩断情缘,忘记一切吧!” 突然场地上突起大风,一阵白光闪过,方菱已经消失。 颞看着手上的尖刀,渐渐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拼命找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要杀了他么?他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羽化升天了么?还是,他不原谅我所犯下的罪恶? “不!”颞疯狂了“什么斩断,什么忘记!不,别想!” 匕首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膛,颞疯狂的大笑:“这是你的罪,你别想赎清!我要缠着你,生生世世!” 鬼王轻轻一叹,拣起颞掉在地上的黑色戒指。果然,要修成正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世俗的纠缠不是说没就没的。 缘起缘灭,颠倒梦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