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魔狼剑》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一章 无眠之夜 漆黑的夜晚,圆月高悬。妖异的紫红色光芒映照着大地。这是每月一次的紫红映月现象,是月之女神力量最盛的象征。 一众穿着长长的黑色皮衣的神秘而又古怪的人物聚集在一个丛林中的空地里。说他们古怪是因为在蓬松的黑色连棚帽下面,两只尖尖的东西微微显露。 丛林中的夜晚总是透着一丝阴森,尤其是在这样一群古怪的人聚拢的时候。 一个一米高的低矮平台端坐在这些怪人的前面,在平台上面一个用不知名金属构造的祭塔矗立其间。塔上装饰着各种稀有兽类的牙齿或头骨、肋骨。塔尖上,一个巨大的明月状半透明晶石反射着夜空中月亮那刺破云朵的妖艳光芒。 “伟大的月之女神啊,您最钟爱的儿子在这里召唤您。愚蠢的人类破坏了我们的家园,您另外的两个儿子也背叛了自己的兄弟。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希望万能的女神派遣您的使者,拯救您的子民。”在一众怪人中,为首一名老者去掉遮掩头部的帽子,双手高举,面色虔诚的高喊道。 在那黑色的帽子下面,竟是一个让人惊叫的情景。拥有人类的身躯,却长着一颗恶狼的头颅。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反射出绿朦朦令人胆颤的光芒,黄褐色略显沧桑的浑浊的眼珠中间,一条颜色更深的裂缝好像岩石中,一把利剑刺过的痕迹。 这就是人狼族,黑夜的子民,月神的儿女。 “嗷——”一声狼嚎突起。人头攒动,无数连棚帽脱落,数百只狼头伸颈望天,嘶嚎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丛林好似幽冥鬼地,可怖惊魂。 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下,月之女神终于放开了她温暖的怀抱,赐予这些可怜的生命以最后的希望。不巧的是此时,天已临近破晓,而太阳神好像也感到了某种不安,早早的就爬了起床。 地平线上浮起一层闪亮的金边,渐渐的吞噬了远处峰峦迭起的异景。那金光还在肆无忌惮的扩大范围,而月光却在一寸寸的减弱。人狼族们一个个焦乱如蚁,四足刨攀着地面,带起凌草飞溅,尘土弥漫。个别几只身体强健性情暴躁的胡乱撕破了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覆盖着棕褐色皮毛的健壮肌肉,咆哮着、震撼着胸口,仿佛这样可以延缓那绚丽的金光的扩张一般。 紫金相交,天空中出现了奇异的景象。一半天空明亮照人,而另一面却是黑暗朦胧。紫红色的光芒碰撞着金色的华彩,互不相让。 紫月渐渐西落,东日冉冉升起,天空中激情碰撞的光芒一瞬间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普照大地的光明。 人狼族们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身上棕褐色的毛皮渐渐退去,突出的下颚慢慢回缩,刚刚还是狂暴凶野的巨狼,转眼间已经变换成正常人的模样。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当中最强壮的汉子轻轻在左眼角的一道五公分长的伤疤上摸了一下,微眯着黑亮的眼睛凝视着攀爬升起的太阳,良久,才转向位列最前面的一位灰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在祭塔上缓缓抱下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在孩子的胸口有一块用羊皮纸包好的不规则的黑亮不知名晶石。 一个男子上前对老者耳语了几句。 “切,竟然这么快!孩子们,我们的使命完成了。”老者凝视了怀中的婴儿半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为人所察的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振作了一下精神,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朗声道。 “哦——”欢呼声四起,刚刚还阴森恐怖的森林此时却是一片生机盎然。 老者面露微笑的把孩子又缓缓放回到祭塔上。 “我们的使命结束了,也就是我们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一瞬间,喧嚣嘎止,众人互望了几眼之后,缓慢的,仿佛恋恋不舍的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那脸上有疤的汉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垂头远去的老者,又望了望孤独无依的躺在祭塔之上的婴孩,目光闪了几闪,最终还是跟着老者的步伐远去,消失了。 时光流水,岁月匆匆而过,多少豪情被年轮撵过,化作齑粉,在风尘中连起码的一瞥也没有留下。 在一个风萧云密的夜晚,天空中映照的还是那难得一见的猩红血月。 在一个小空地处。这是一个小树林的边缘,树林的另一边是一个小村庄,至少原本那里是的。 地面凹凸不平,枯枝败叶半遮掩的凌乱在地面,空气中弥散着鲜血的腥味和不知是什么的腐臭味,而泥土中还留有一大块斑驳的深红,仿佛是地府打通的修罗门般,使人触目惊心。 “噗”几点泥土溅起老高,在土地中央,一只细长的利爪由下至上伸了出来,锐利的指甲即使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依然显出丝丝的寒芒。 利爪连着细长的手臂陷在泥土中,仿佛是死去的凶禽又突然复活了一般。 “噗”又是一只同样细长的利爪伸出。随着第二只利爪的出现,两只利爪一起开始扭动。在利爪之间,渗透着刺鼻气息的泥土开始渐渐的出现了一些龟裂,土壤松动,慢慢起伏。 这诡异的景象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在一声碎石翻滚砂土崩裂之声后,一个柔弱幼小的身躯缓缓的钻出了地面。 被黑云占满的天空露出了一丝缝隙,虽然就只有那么一刹那,可就是那一刹那,已经足够让见到那一幕的人心惊的了。 一丝猩红的月光刺透混沌的密云照射在一个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僵尸一般的孩子身上,那个足以令人恐惧却又神秘的幼小身躯。 本能的抖动了一下身躯,仿佛野兽一般将身上的泥土随意抖散。一双赤红的眼珠不带一丝感情的色彩,却又是那么的美丽,就如同天空中那妖艳的月亮。血红中间黑色的瞳孔细长,就好像一颗红宝石从中间竖直裂开了一条裂纹。微微向前突出的下颚显得有些粗糙,半张开的口中两颗尖牙挺出了嘴唇,流出一丝阴寒。 不理依旧沾满全身的不知道是棕色还是红色的泥土和一些说不清的黏液,那少年双手低垂,身体向前倾斜着蹒跚而去,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少年身上那种莫名的杀气,那种渗透着冰冷的,高傲、蔑视万物的杀气,就像死神的使者,冥殿的阎罗。 地面上响起奔腾的马蹄声,近千人的马队从这树林路过,这些人剽悍异常,腰上都跨着明晃晃的家伙,在月夜下晃得身下坐骑不断嘶鸣。 “首领,前方我们坑杀村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看样子是从下面钻出来造成的,会不会是有人没死,又爬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对着一个高坐马背的中年汉子说道。 “是哪个死灵魔法师路过的杰作吧!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埋了两天多了,就算是魔族也该死了。”那骑马的中年汉子背后,一个比巨灵神还巨灵神的大家伙说道。声音“嗡,嗡”的响,震得树林又盖上了一层落叶。 “不管了,反正东西没有找到,我们还是要回村子去看看的,叫兄弟们小心一点,要是看到了死灵魔法师一样的人物尽而远之,要是其他的一些人……杀。”骑马的中年汉子开了口,声音低沉而阴冷。 马蹄声再起,目标自然是树林另一面的小山村。 树林并不大,用走的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何况还有马。不多时,数千人的马队就来到了山村,可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正从村口走进村子的孩子和那孩子身后三十几条大汉的尸体。那些都是早先派出去探路的人。 “这,这,可恶,跟我来,我要把他撕碎。”巨灵神般的汉子狂怒的咆哮,他的声音好似平地雷起,惊天动地,可是那个孩子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甚至连走路的频率都没有产生丝毫的改变。 “等等。”老大开口,莫敢不从。那个骑马的中年汉子一声领下,巨灵神马上没了动静。“不知小兄弟是哪的人,为何要和我的兄弟过不去?可是他们不张眼的得罪了你?”骑马的汉子道,心中暗讨:“这个小孩不简单,单是对巨灵神的大吼不起任何反应的定力就让人吃惊。看来要不是他自己身怀不世绝艺就是身边有强有力的帮手躲在暗处。难不成,他是一个返老还童的死灵魔法师?那些死灵魔法师都神秘兮兮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返老还童!”要说一个小孩有足以杀死自己三十几个手下而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发出信号,这叫一个出生入死三十几年的盗贼头子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把原因放在最后两个上面徘徊,而稍一加思考,又马上选择的中间的想法。不过这次,他错了,同时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惨痛的,因为他再没有机会后悔了。 那个少年对这个汉子的问话无动于衷,就和先前巨灵神的情况一样,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步步的径自向前走着。 “可恶,给我杀了他。小心他的周围,我到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我们血骨盗贼团都敢惹?”中年汉子大叫着,一方面是给自己人打气,另一方面是想让躲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利用自己在外面的影响给对手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中年汉子一边叫一边双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留心着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杀!”盗贼们听到首领的一声领下,顿时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兵器冲向了那个少年。杀气滔天,同时,死亡也在漫漫的逼近。 “扑——”动了,那个少年动了。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甚至有些人都还没有机会看见他们的对手就已经被分解了。 “啊!”首领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手臂上一条半公尺长深可及骨的伤口触目惊心。“可恶,刚刚只顾着看四周了,没有想到真的是这个孩子自己的武力。”首领狠狠的想,由于心中的气恼,手上用力猛了点,挤压得手臂上伤口血流如柱。 “首领,你受伤了。快,快给首领包扎。”首领身后,一个善于拍马屁的人马上大声叫道。 “他妈的,你叫唤个屁!”说完,“啪!”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人就地滚了两滚,还吐出了两颗牙。 “杀,给我杀了他。”首领大叫着,神态多少有些失常。要是在平时,作为一个盗贼团的头子,要是自己先丧失了理智,那手下至少会有一半人马上逃跑,还有些人会利马掉转枪口对准自己。不过今天还算他运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那少年的威胁,所以不用他说话就已经奋不畏死的冲了上去。见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刚刚被打的人再也不赶说话,手中小片刀晃了三晃,摇了三摇,一咬牙,也冲了上去,不过没一会,又悄悄的退了回来。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首领汉子当然是看出了少年的不对。 “快,杀,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一个人狼族,在这个偏僻人类山村中竟然有一个传说中被至高神诅咒的生命。是来报仇的么?他不敢想,他只知道现在必需杀死眼前这个男孩,在他羽翼未丰之时,必需! 今夜注定是一个血腥之夜,一转眼的功夫,又有百条身躯或者说是残躯失去了生命的支撑跌倒在血泊之中。那少年的动作快得让人无法琢磨。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盗贼就是盗贼,大难临头各自飞,已经有人开始逃走了。是啊,单单就一个人,还是一个孩子,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替三百多位兄弟“算过命了”。像这样的怪物要是不怕那才是应该让人奇怪的呢。不过他们的表现显然并不是首领愿意看到的。“扑!”的一声,一颗人头落地。“他妈的,我看还有谁敢跑!” 雷霆的手段起到了作用,再没有一个人敢逃走。前有追兵,后有猛虎,盗贼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不过他们的奋勇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胜利,相反,死亡的侵袭正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扩大着。 “啊!啊!啊——”终于有人受不了了,面对这样一个没有生命的杀人机器,终于有人疯狂了。对死亡的恐惧激起了这些亡命之徒内心的凶性,他们开始不顾一切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冲杀,想要杀死那个还有很多人连看都没有看清的对手。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死亡。 少年没有神志,可是他的那些完全出于本能的动作反而对敌人更有威胁。在冰冷的杀气的笼罩下,无数的人、骑、甚至兵器都在少年的利爪下成为空气中的尘埃。 血雨洒落大地,嗜血的狼性从心底涌现,少年的双目布满血丝,在月色的衬托下变得更红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了一个弧线,难道那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乌云渐渐散去,猩红的月光肆无忌惮的铺洒着大地,艳紫色的光芒似乎早已经预示了这样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章 丛林相遇 清晨的朝阳透过树林射到少年的脸上,少年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空气中还可以看见反着阳光的粉红和刺鼻的腥味,可少年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他走向一所已经破坏得不像样子的房子,在一个奇怪的石块后面拿出一个小布袋,然后转身走入树林。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也包括从小把他养大的爷爷。爷爷是那么的疼爱着他,可是他对于爷爷的死却没有多少感觉。 “阿卡迪尔亚”,村子里的人都习惯这样叫他,意思是“无”,虽然少年有自己的名字,牙。 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掏弄了好一会,牙翻出一个匣子。从怀中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木块,在匣子口处形状同样奇怪的凹槽处摆弄了一会,随着“喀”的一声,匣子缓缓打开。 匣子里面是一块已经失去光彩的石头,黑黑的看起来十分的普通。一条白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皮绳挽了一个网扣把那颗石头紧紧的绑在当中,形成一个项链状。 看了那个石头良久,牙慢慢的将这个项链戴在胸前。一丝暖意涌起,这是牙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把石头再次用皮线绑紧,系在颈前,牙缓缓的起身,抬目望了望不远处一片废墟的村庄,几天前那里还是他的家。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牙凝望着村庄,几分钟之后,转身离开了。在路过那些盗贼的身边时随意捡起了一把匕首插在腰间。 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离开村子,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海。牙疲劳的倒在一棵树下,闭着眼享受着微风扶过脸庞的惬意。 “沙沙……”树枝被轻轻撩起的声音。牙突然睁开双眼,冰冷的黑色眸子中透出野兽般的冷漠。 随着声音逐渐接近牙突然跃起,借着身边的树枝跃向空中,转眼间消失在丛林之中。 “老大,好像有什么声音。” “哼,动作还真快,也很机警。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家伙。兄弟们,我们今天的订单还少什么?” “两只大型战斗兽。” “哦?那好,那我们就来点余兴节目吧。给我抓到那个小家伙。” 相互交谈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相隔甚远的几个汉子却同时行动了起来。 “丛林赛跑么?好像挺有意思的。”在山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由八匹上等好马拉乘的华丽马车。从马车中伸出一只手,弹掉手中雪茄烟的烟灰之后,一人淡淡的说道:“洛奕老伙计,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是,老板。”坐在马车前面,一个魁梧得令人只是看见就会微微发颤的强壮汉子闷声应了一句,然后一抖缰绳,驾车顺着山道飞驰了下去。 “别让它跑了。妈的,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树林中竟然可以跑那么快,简直就像树精灵一样。”一边在树林中奔驰,一个手中托着斧头的汉子一边发着牢骚。 “嗯,不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在那汉子身边,一个拿着匕首的消瘦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切,你当然好了,人长的瘦不说,负重还小。你拎着我的斧头跑跑试试。” “谁管你,又不是我帮你选的武器。” “好啦,别吵了。我一定要抓到那东西。” “是,老大。” 一组五六个汉子停止了争吵,随着前面若隐若现的一点黑影狂奔着,而在这几个汉子后面五十几人分成若干个小组以半月形慢慢的向着前面围拢了过去。 “哼,也许你真的很行,不过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刚刚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子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暗讨。“我知道你不是什么野兽,应该是一个人。虽然很难想象有什么人可以在森林中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不过你别想逃走,嘿嘿嘿嘿,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你的。” “杀气?”牙转头向后望去,可是移动依旧未减。他轻快的时而在青草败叶上掠过,时而踏在树直的树干上好像撞球游戏中的钢珠碰撞机关那样折返着前进。“四周,在聚拢。空气,好重。” “嗯?这个声音……有马车,而且还相当奢侈呢,这么豪华的马车竟然跑在这样山路上面,看来不是贵族也是巨商了。”老大眉毛一挑,暗自想到。向着身后打了几下暗号,脚下加快了步伐,向着前面隐隐传来的沙沙声音急速追了过去。“我不会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的。” “老板。”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机器一般恭敬又不带感情。 “怎么?”坐在马车中,埃摩口中叼着雪茄。四方的脸上拥有常人不曾想象的坚毅和阴险。鼻下两撇小胡子掩盖着淡淡的疤痕,一双细长的眼睛半闭着,仿佛是在享受着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前面有路障。” “我不想惹麻烦。能绕路么?”埃摩皱了一下眉头,淡淡的道。 “如果老板还想去看热闹的话,不能。”洛奕的声音还是那样没有一点变化。 “那好吧,清除了再走。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有趣的,我相信的我直觉。”埃摩嘴角微微一翘,随后,马车动了。 “好多人,好重的空气。”牙双脚撑着树干,一只手夹着树枝喘息着。冰冷的眼神向着四周不停的环视,等待着敌人一步步的靠近。他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 “老大,猎物好像停下来了。”一个提着刀的汉子说道。 “嗯,好像是在等我们。保持队形,我过去看看。对了,老四,你带人到后面瞅瞅,怎么那马车越来越近了。”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牙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会吧,断后有三十多个外围兄弟呢,对方不过才一辆马车而已,有那么夸张么。”被叫做老四的就是刚刚吵着累的持斧大汉。 “也许对方有高手跟随或者护卫,人家可是有钱人。”老大压低了声音又道。 “什么人可以躲过老大的耳朵啊。”老四有些不在意的说。 “去看看总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刚刚和老四争吵的那个清瘦男子耸了耸肩膀摸着刀道。 “切,老五,你怎么不去啊。”老四不服气。 “叫你去你就去,滚。”老大一瞪眼,低喝了一声。吓得老四一溜烟的跑了。“真是的,那马车怎么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大,包围圈已经形成,各方面全都准备好了,就算那东西速度再快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收到同伴的暗号,老五靠到老大的身边耳语道。 “嗯,好,做好应变准备,我一个人过去。”老大点点头,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有人的气味。”牙猛的回头向着老大走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还有,奇怪的气息。好重,空气越来越重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个小孩子。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老大的身影并未在牙的视野中出现,但是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虽然牙的视力很好,但是显然还及不上这位老大。 “诶?不错嘛,竟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势,还是在这么远的地方,虽然我并没有刻意的隐藏,不过也证明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家伙啊。感觉敏感,动作灵敏,看你的身形应该年龄也不大。尤其是那双眼睛,太美丽了,简直就是的一件艺术品。”随着轻轻的步伐,老大渐渐的接近,在树叶于树叶之间,身影渐渐的浮现。 牙身体微微的抖动了起来,想要向后挪动却又无法挪动,因为从后面,不,不只是后面,四面八方都传来让他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和浓浓的危险气息。 “洛奕,怎么又停了?我不是说了嘛,我对前面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我不想因为无所谓的事而浪费时间。如果你再不快点前面的好戏就要结束了。”埃摩把手中的半截雪茄向车外一弹,语气略有不满的道。 “好的,老板。绝对不会耽误的。”洛奕淡淡的说,一打马鞭,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可恶,竟然无视我们,兄弟们,给我上。”老四提着斧子,脸上的青筋使得本就丑陋的脸孔更增添了几分狰狞。 呼喝声四起,树林中二十几个汉子同时窜了出来。手中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向着马车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哎,真是的。难道乡下地方的人打架都是这么吵闹的么?看来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跟我回去,那样也许会更有发展,毕竟角斗场的气氛就是这样烘托上去的。”埃摩对外面的喊杀声一点也不担心,从怀中又掏出一根雪茄一边点着一边嘀咕着。 “你们是因为无敌而无惧还是因为无知而无惧。”洛奕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断裂声,各种东西的断裂声。骨骼、肌肉、甚至包括金属。 “跟我来吧小鬼。”老大向着牙轻轻的招手,然后身形突然在原地消失。 “那边看来情况有点不妙,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觉得快点带你离开好一些。”老大的身影出现在牙的身后,一边轻轻的仿佛自语的说着一边伸手抓向牙的背心。 牙条件反射的一抖,夹着树枝的胳臂一松,双脚猛蹬树干,“嘭”的一声直直的冲向了地面。 “哦?”老大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沾着血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几根布条。“不错,真是不错。这是天赋么?天啊,竟然拥有这样的爆发力和反射神经。你,我要了。”说完,双眼大睁,随着两道有些贪婪的目光身体整个向着牙冲了过去。 牙四肢着地,双手深深的抓在泥土中,好像野兽那样缩着身子仰着头,一边颤抖一边用那灰蒙蒙的目光盯着老大。看到老大动了,他也马上跟着动了起来。 “很快,非常快。对于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磨练的人来说你的速度实在是无与伦比的。但是,要想这样就逃出我的手心是不可能的。”老大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突然出现在牙的身后。牙还是反射性的向着空中一跃,可是跃起的同时,老大的身影已经粘着他背后也跟着跃了起来。 “怎,怎么?”感受到背后那恐怖的冷风,牙心中一惊,来不及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脑袋沉沉的摔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出手是不是重了点?”蹲在地上,收回按着牙脑袋的手,老大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些戏谑的笑道。 “是有点重了?”随着半截雪茄弹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老大的对面,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得不像人类的汉子,身上穿着十字背带和一件土黄色的粗布披风。 “沙漠里的人到这来干什么?”老大并没有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任何惊讶,甚至连看也没看上一下。 “真是好眼力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沙漠里的人的?”埃摩笑着拍说说道。 “没什么,你们身上的沙土味道太重了。如果不是从沙漠里面来的就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尸体。这附近没有死灵法师的踪影,所以答案很明显了。”老大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伸手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牙身上东捅捅、西弄弄,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有趣的玩笑。很有趣,可是我并不喜欢。”拦住要动手的洛奕,埃摩奸笑着说道,然后迈步向着牙走了过来。“这孩子不错。你刚抓的么?” “是啊,怎么?”老大第一次正视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我要了,开个价吧。”埃摩和老大对视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可是对面的人就不那么轻松了。 “见鬼,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呼吸渐渐的沉重了起来,老大第一次有了危机的感觉。在和埃摩的对视中,他看到的是嗜血和狂野。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类的目光有如此的鲜红,那是被鲜血所染成的。 “你为什么想要他。”老大面色阴沉了下来。 “我相信你的眼光,中东西部最大的猎魔队‘狙魔’的首领‘奥斯’。”埃摩微笑着伸手入怀。“好吧,先生,请告诉我这个孩子多少钱?我是开角斗场的,很需要这个孩子的能力,可是先生您……呵呵,您不会要告诉我您是要收他为徒吧?别傻了,您抓回去还不是一样要买,那时您还得到处奔走,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交给我。” “你怎么认识我的?”奥斯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眼前的中年男子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他阅人无数,眼力更是惊人,可是能让他有如此感觉的还从来没有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现在马上就杀了这男人,可是颤抖的双手告诉他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哦,这个,商人嘛,总是要了解一些东西的。您看,我来这里是做生意的。做的什么生意呢?就是你们的生意。你们抓的东西,我买,所以对于你们的情况还是要有些了解的。好啦,说个价钱吧。虽然我还想和您扩大生意,不过我急着赶回家看老婆,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来中东的话一定首先和先生联系。”埃摩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不过已经显出一些不耐烦了。 “老大,怎么回事?”几个方向包围牙的人现在也都赶了过来把埃摩和洛奕围在中间。 “没什么,一个商人。”奥斯轻轻的挥手,阻止了请示是否行动的手下。“这个孩子给你了。我们是猎魔队,不是人口贩子,抓这个孩子是误以为魔兽了,他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价值。”说着奥斯用脚挑起已经失去知觉的牙向着埃摩脚边一踢。“对了,不知道大老板在什么地方发财啊?” “哦,小地方。百慕平原的天鹫城不知道先生知道么?”埃摩淡淡一笑,用脚点了点一动不动的牙。 “怎么说也是先生费事抓到的,不好意思就这么拿走了。钱虽然不多,算是交个朋友。先生如果有机会去天鹫做客,到城西的狂血角斗场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大摆宴席为先生洗尘。好了,先生应该也还有事,就不耽误了。洛奕,我们走。”说完埃摩朝着奥斯递过一张钱票,转身离开了。洛奕拎起呼吸微弱的牙跟了上去。 “老大,我们近百的兄弟折在他们手上了,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么?”几个火爆脾气冲过来不忿的说道。 “没用的,凭我们是拦不住他们的。”奥斯看都没看手中的钱票,几下撕成碎片。“要命的钱,我可不敢要。” “给我听着,以后不要去那个什么百慕平原和什么天鹫城的人做买卖,不管什么样诱人的条件,绝对不许。谁要是违反了,就给我断掉双腿然后滚出狙魔。”走出没几步,奥斯突然大声的说道。然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想着。“那个男人,虽然后面的保镖很厉害,不过那个男人……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到底是谁?如果以前我见过他,这么恐怖的男人我不可能不记得的。他究竟是谁。天鹫城,看来不是个吉利的地方。” 第三章 商与商人 “呦,这不是埃摩老弟么?听说你前些日子出去了。怎么样?一定又弄到很多好货色吧。呵呵,像埃摩老弟这样的大老板还亲自去跑真是不得了啊。”一辆豪华的四轮八匹的马车停了下来,在马车车厢中一个光亮的肉球伸了出来对着旁边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里面端坐着的人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菲索老哥,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这里来闲逛啊?”看着马车中那个脑满肠肥的人,埃摩陪上一个笑脸,凑上前去说道。“我也就是四处溜溜,生意是小,主要就是散散心。我和老哥不一样,老哥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想亲自去做也不行。我不过就是个闲人,我那小院子里面那点事儿有没有我都一样。” “哈哈,埃摩老弟真会说笑话。你那院子还小我的不是都不能过活了。诶,这孩子是刚收的?虽然消瘦了点,不过眼神不简单,呵呵埃摩老弟好眼力啊,在哪买的?”菲索笑嘻嘻的道,脸上的油脂在这平原的烈日下闪闪发光,好像一头学会了说话的猪。 “半路上看着别人豆着玩就顺手拣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老哥哥相中了就送给你了。”埃摩的脸上还是那个好像和善又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冷寒的微笑。坐在马车前面驾车的洛奕单手提起坐在身边冷眼看着四周一动不动的牙,好像等着老板一句话就要扔到旁边马车上去一样。 “呵呵,老弟说笑了。老弟看中的人我怎么能要呢?哦,时间不早了,你知道的,哥哥我身体实,容易饿,就先去吃点东西,有空去找兄弟喝茶啊!”菲索呵呵一笑,然后缩回大脑袋敲了敲马车的棚顶。车夫听到了指令一抖缰绳,几匹上好的墨黑马,“特勒”了几声便“嗑嗒,嗑嗒”的跑了起来。 “菲索老哥走好,我随时在园子恭候老哥。”埃摩朝着徐徐前进的马车叫了一声,看着马车逐渐远离,消失在拐角,缩回头来脸上顿时一变。“他妈的,那个老家伙能有什么闲情逸致从那几个婊子身上跑出来散步?回头给我查查他去哪里?干什么去了?我可不想才离开几天就让那老东西钻了空子。” 另一边,刚过拐角,菲索的脸也沉了下来。“那家伙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还要三天的么?妈的,都是一群饭桶,连这点消息都查不准。看来计划得有些变动了,我们不能明着得罪埃摩。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现在还不到动他的时候。妈的,好了,我想菲儿小宝贝一定想我了,我要去看看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她床上有一个小白脸,不然的话……哦,当然了,我其实还是相信她的忠诚的。走了,欧比尔,我们去菲儿小宝贝那突击检查。”菲索敲了敲车棚,对着前面的马夫大声喊道。 “好了,洛奕老弟,我们也该走了。出去几个月了,是我们回家的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去天野那里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天啊,突然间赚了那么多钱我都有点不会花了。嘿嘿,我要的东西就要一个不剩的全拿走。”埃摩嘴唇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嗜血的眼神。 在世界中的陆地被分成几个大陆,其中一块便是牙现在所在的洛亚大陆。洛亚大陆基本就是树林和平原所组成,而且泾渭分明,基本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树林或是平原好像七巧板拼图一样很少有树林和平原参杂的地带。相比较来讲平原比树林更适合人类的生存,所以在几乎所有的平原上都至少有一块人类的聚居地。在这里,洛亚大陆西部最大也是最荒凉的平原,百穆平原中就坐落着大陆最大的一座沙城,天鹫城。据说此城是因为这附近盛产狮鹫(前半身似鹫,后半身如狮,背上有翼,擅飞翔,肉食,巨凶猛。)而得名。 西部是整个大陆最混乱的地区,而作为西部有名的大城,天鹫城自然成为了那混乱的中心。单看区区一座城市就东西各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角斗场就可以想见。 天鹫城东,一座宏伟非凡的椭圆形机构有点像现在的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建筑古朴庄严。豪华的座椅,高起的安全护栏,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它高贵的身价。这就是洛亚大陆四大竞技场之一的裂狮竞技场。它的老板就是菲索。 西面,一座造型独特,八角形设计,中间圆形角斗场,宽阔的看台没有座椅却有一些奇怪的铁柱立在看台各处,低矮的围栏使人有一种翻身而下的冲动,同时又有一种场上的角斗士或是野兽随时会扑上来的刺激感觉的诡异建筑就是同为洛亚大陆四大竞技场之一的狂血角斗场,它的老板则是埃摩。 行过几条街,埃摩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土黄色砖石机构的巨大方形好似图书馆一样的建筑前面,两只雄伟的狮鹫雕像守护在门左右,大门顶上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巨大金字“众人馆”。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埃摩笑眯眯的道,然后率先走上了石阶。 “谁?”一个上身套着简单皮甲的汉子走了过来,挡在了埃摩的面前,结果被洛奕一拳打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又一个汉子冲了出来,不过一看到埃摩马上变了一张脸。“哦,我的天,这不是埃摩大人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少说废话,你们的主子呢?我要见他!”不愿意看到那个汉子谄媚的嘴脸,埃摩一手按在那个汉子的脸上一用力把那个汉子推坐在墙角。然后径自向里面走去。 “什么事这么吵?真是一群饭桶,就不能给我安静一点嘛。”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天野不满的皱着眉头大叫。起身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走了出来。 “哦,天野老弟,你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吧!”一见到天野,埃摩又挂上那个笑脸,张开双手迎了上去。 “埃,埃摩?”天野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得到的消息也是埃摩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埃摩老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天野收拾了一下心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 “风?怎么又是风。是南大洋斡旋气压疾风把我吹来的。”埃摩小声的嘀咕着,脸上不做任何表示和天野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你看看我,怎么能让埃摩老哥在这里站着呢。来来来,里面请。”天野迎着埃摩向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听说埃摩老哥最近去中东做了一笔大生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哥哥回来我就摆上一桌最好的酒席给哥哥洗尘了。” “哦?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埃摩笑了一下。“其实这次去中东也没做着什么买卖,只不过就是交了几个朋友,多见见世面顺便散散心而已。倒是老弟,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听说最近又来了一批上好的货色。看来天鹫第一奴隶商马上就要成为百慕第一啦。” “哥哥说笑了,我那点小本事哪能有什么出息,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不过最近确实来了一批新货色,还有几个不错的妞,都是雏呢,一会哥哥带回去几个享用一下。”天野呵呵一笑道。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入内厅。 豪华的白玉支柱构成了内厅的主要结构,中间一张巨大的矩形桌面上放着丰盛的酒席。 “这个是……”埃摩看了看酒席问道。 “呵呵,哥哥见笑了。小弟就是贪吃了点,所以每餐都要摆上一桌。正巧哥哥舟车劳顿,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小弟这里吃上一口算是小弟给哥哥接风洗尘了。”天野笑道。 “这些就不用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那些小的们不知道是不是闹翻天了,我一会还得赶回去料理一下。货在哪?我们还是先看看货吧。”埃摩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了起来。 “也好。”天野一笑,带着埃摩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是个巨大的花园,中间一座假山,在天鹫这样的沙漠中城市能够看到花园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在假山的后面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石头上稍稍拖动一下,一个一人高的暗门缓缓的出现。里面出来几个天野的得力手下迎接他们的主子。 “哎,怎么还是这么潮湿啊。”埃摩皱着眉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他仍然对这里非常不满意。“我说老弟啊,你也不是缺钱的人,就不能稍稍搞下卫生么?不说那些待在这里时间久了的货要有所损失,就是你的那些手下们也受不了啊。” “呵呵,埃摩老哥啊。你是大老板,当然不把这点钱当回事了。可是我不行啊,小弟我家小业小的,如果不尽量省着点这点家业早晚败光的。”天野挤出一个笑容道。 “哎,算了算了,我就不进去了。”扇了扇冲鼻而来的霉味,埃摩皱着眉头说道。“哎,本来还以为五个多月不见会有些变化呢。过两天我找人来收拾一下吧。” “哦?呵呵,那就太不好意思了。还要劳烦埃摩老哥。”天野眯着眼睛笑道。 “算了,无所谓的。里面有多少货?老价钱,我都要了。怎么样,老弟没有问题吧。”埃摩也眯起了眼睛有些贼笑的说道。 “啊?老哥您不是跟我说笑吧。”天野一愣,经营着人口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大老板胃口这么大,竟然要抱了他所有的货。虽然他自知不能和埃摩或者菲索这样的大老板相比,但是天鹫城第一奴隶商也不是白叫的,手底下的货要同时供给地区几个角斗场和地下黑市还有贵族商甲,就算狂血再大,单凭一个角斗场怎么也吞不下所有的货,更何况都给了埃摩就没有办法向其他人交待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到我院子去拿钱,晚些我会派人来提货的。”不给天野说话的机会,埃摩拍了拍天野的肩头自作主张的道。“哎,我的买卖也不好做啊。最近那些贵族的要求越来越高了,真不知道他们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就连小孩子学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杀了他’。好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洛奕老伙计,我们走。” 见到埃摩转身离开,天野意外的没有送行,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句。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埃摩如此张狂的举动的意图。天野虽然野心不小,但是也非常谨慎或者说胆小,他可不想卷入他承受不起的争端中去。 “诶,这小东西挺乖的嘛。”回到马车上看到依旧一动不动的牙,埃摩有些意外的说道。本来他还担心牙逃走而用绳子绑在马车上,但是却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 “老板?”把牙松开,提着牙上了马车前面的驾驶位置,洛奕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回家吧。我有些累了,再说也应该回去看一看五个月不见我的窝有没有被人轰掉。”埃摩想了想,又拿出一根雪茄吊在嘴上说道。 牙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渐渐落下的太阳。他不会跑,因为没处可逃。这里他完全不熟悉。灰茫茫的一切,干枯欺凌的植物、燥热的风、龟裂的土地,这些都不是自小在树林中生活的他所能理解的。一路行来已经半月有余,虽然在马车上没有自由,可是至少不用再挨饿,这已经符合牙暂时对生活的要求了。 生活,首先得想着生,然后才有余地去考虑怎么活。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四章 暗涡涌动 回到自己的老窝,埃摩舒坦的躺在宽大的靠背摇椅上悠闲的吸着雪茄。 “告诉耶鲁,我要训练一批像样的角斗士,为了三年之后的那场汇集大陆所有竞技场知名角斗士的角斗大会。听见了么,快去,告诉耶鲁我要最好的,如果他不能给我,那么就叫他滚蛋。”埃摩向着门口大声吆喝着,几个手下听命疾步走了出去。 “那孩子怎么样了?”埃摩回头问向站在他身后的洛奕。 “很好,已经送到囚室去了。”洛奕回道。 “嗯,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有那么一种魅力。你说呢,洛奕老弟。”埃摩深吸了一口气,吐了个烟圈,眼睛望着天棚好像在想着什么。 “老实待着,别乱动!”牙被粗暴的丢在一间囚室里好一会才爬起来。 整个室区好像一个宽大的走廊,囚室像连在一起的笼子一样分派在两边,中间留下一条足够六人并肩的通道。除了背后是不知道坚硬的山岩墙壁以外,三面都是手臂粗细的铁条辫成的护栏,中间的缝隙不足三只粗细。牙所在的囚室是最里面的一间,所以可以看到整个圆形的角斗场内场和对面看台下面粗大的护拦中几双赤红的眼睛。 牙仰头躺了下来,看着微微拱起的顶棚,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现在心中没有一点目标,只要能生存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 阳光金灿灿的虽然美丽,但是在这样一个满地黄沙,一半以上是沙漠的平原上却是那样的严酷。燥热的天气即便是久居沙漠的人也不愿意去感受,更何况是牙这样自幼在凉爽树林中生活又天生讨厌炎热的人。天生讨厌,牙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法忍受燥热的阳光和酷暑,既便是现在这样就快要下山的夕阳。钻进囚室床下的阴影中,他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牙的囚室是单人设置,位于众多知名角斗士当中,这也显出了埃摩对他的与众不同。紧挨着牙的是一间古怪的囚室。一个人好像同样不喜欢阳光一样倒在墙角阴影里发了霉的稻草堆中,全身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好像死掉了一样从牙进到囚室足有三个小时竟然一动也没有动过。 这和其他的囚室大不相同。虽说是囚室,但是毕竟是高级角斗士居住的地方,基本的整洁和一些不过分的基础生活用品还是有的,就是牙住的这个最小间也配有不少的用具。再说此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角斗士们一个个都在一边打磨着手中的家伙或者和身边的熟人闲聊一边等待着送饭的人,而这个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死了么?”牙有些奇怪的想。很难相信有人和他一样只因为怕热连饭都不愿意吃。 “哦,小鬼,新来的吧。没想到一个小鬼竟然也能挤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里的伙食比起其他室区可是好上太多了,小鬼你有福气啊。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鬼,你叫什么?”对面囚室中一个拿着斧子的高壮汉子坐在椅子上憨直的一笑朝着牙问道,手中习惯性的挥舞着冷森森的斧头。一脸横肉狰狞暴敛,一双虎目比起张飞也毫不逊色,落腮胡子横七竖八的支着,如果不是嘴唇粗厚根本别想看到。 牙看了看张牙舞爪的汉子,没有回话。他现在根本就连说话都懒得说。 “喂,小鬼,我和你说话呢?小东西,你敢无视我!”那汉子脾气一向不好,见牙竟然不理会自己当时火了。 “金角,我说你能不能先用脑袋想然后再做事。你长的吓人也就不说了,还拿那么大个斧头和人说话,人家孩子会被你吓坏的。”在那个粗壮的汉子旁边的囚室中,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手中摇晃着折扇温文尔雅的说道。他净白的面皮使人根本想不到他是一个角斗士,细长的眉毛下面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美丽又勾人心魂。 “切,书生,你少来和我添刺。我不想又怎么了?我只不过就是怕小家伙刚来不适应,用不着你来多嘴。”金角不满意的大叫。 “我才没空理你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书生朝着牙温和的说道,可是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牙还是那个懒懒的,半眯着眼睛的状态,完全不理会对面的两人。 “啊哈哈哈,书生,你也有今天。还说我长得难看,我看你长得漂亮也没什么用处嘛。”金角看到书生出丑哈哈大笑了起来。 “呀哩呀哩?竟然不理我。”书生脸上展开一个无害的微笑,用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头,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看牙后舒展了一下身体。“时间差不多了,肚子有点饿了。” 在那两个人说话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角斗士插言,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和能力不要说在角斗士中,就是角斗场的管理人员们也要客客气气的。他们是狂血角斗场三大无敌角斗士之二,无敌就意味着一场未败。此二人至今出赛各五十余场从未受过伤,实力不说可知。 不多时,几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推着几辆巨大的餐车走了进来,晚餐开始了。晚餐时间是囚室最热闹的时候,所有囚室都是如此。隔着墙就可以听到其他室区囚室中角斗士们的呼喝声。有些唱歌,有个放声大笑,还有些叫骂的,喧嚣不停,倒是一片热闹景象。 在众人大吃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饭没有动过,一个是牙,另一个是牙旁边那个窝在稻草堆中的人。 晚餐渐渐结束,角斗士们有些准备第二天训练用的器具,有些干脆倒头大睡。太阳也慢慢的被淹没在远处的高山之中,一弯月牙缓缓的爬上东边的天空。大地失去了金色的阳光,在北风中渐渐涌起了寒意。 牙缓缓的舒展了一下身躯,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护拦凝视着璀璨的星空。风吹起他散乱的头发,冰凉中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惬意。夜渐渐的深了,大地被寂静覆盖,只有虫鸣吱吱不绝。 在人们熟睡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没有动过的埋在稻草中的男人轻轻抖动了一下身子,稻草间隙一双明亮的眸子即使在夜晚也同样放烁着令人不敢对视的光芒。 “老板,您就真的打算把所有的货全都交给埃摩?”在众人馆中的密室里,一个毫无特点的男子躬着身子站在天野的面前。 “你觉得呢,普森?”天野坐在赤铜所铸雕刻着展翅雄鹰的椅座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一边摇晃着看着酒液旋转的美丽色泽一边说道。 “老板,在怎么说我们众人馆也不是只供给他们狂血一家。他这样做不单单是影响了我们和其他老板的生意,同时对我们还是一种侮辱,好像我们是他的手下一样,他埃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普森阴沉着脸说道。他是天野的亲信,虽然长相没有任何的特点,武力上更是可谓不能服鸡。不过他的脑袋还算好使,歪主意很多,天野能有如今的家业他是功不可没。 “那你说怎么办?不给?那等于明着和埃摩对头。我们在西区,整个城西都是狂血的地面,真的闹僵了我们得不到好处的。”天野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可是我们毕竟是整个百慕平原,甚至是大陆西部地区奴隶商中的领头人物,如果他真的和我们伤了和气,他就不怕以后没有人再和他做生意?毕竟他是做角斗场一行的,奴隶是他们的粮食,如果没有了粮食不用我们收拾他,城东的裂狮自然会代替我们出手的。菲索那老东西的野心也是不小呢。”普森脸上露出一个阴笑。 “你说的不错,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埃摩不是白痴,你我明白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还有,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单挑这个时间来要货?为什么是刚刚出门回来的时候?而且明明出门那么久了,为什么回来了不直接回去而是跑到我这来?难道就不怕离开这么久家里出事?埃摩这个家伙搞不好在中东地区得到了些什么。虽然我们的生意很大,但是还不能说西部地区我掌头,还有两三家一直和我们过不去的。如果他们不站在我们这边,再有中东强有力的支持,虽然远些,但是必定还有路可走,然而我们那时就没有退路了。外地我们根基太浅,如果在天鹫待不了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而且菲索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让他们相互牵制消减还可以,但是如果真的有一方吞了另一方,那天鹫城的局面将比十年前没有狂血只有裂狮的时候还要不如,那对我们的发展更加不利。”天野缓缓说道,说完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货给他,老子怎么说也是西部数得着的奴隶商,百慕平原第一的位置也不是白叫的。我就不信这批货都下了他狂血能消受得起。哼,紧急联系其他的买家发货推迟一些,然后给我联系所有关系网,我七日内要再筹一批货给其他买家。埃摩,你可不要小看我啊。” “是,老板。还是老板您有办法啊,跟着老板您以后的日子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普森谄媚的笑道。 三日后的清晨,埃摩派人前往众人馆提货,浩浩荡荡的奴隶队伍使得整个天鹫城哗然。 午后,埃摩带去中东的手下也回来了,带着的是又一队浩浩荡荡的奴隶和各种野兽的运输队。整个天鹫城震荡了。 天鹫城东,裂狮角斗场: “什么?怎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菲索在自己的豪宅中暴跳如雷。“你们都是饭桶么?那么长的一只队伍怎么回到了城根地下才得到消息。” “大哥,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埃摩做了什么手脚。”夫克,菲索的胞弟。和菲索不同,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汉子,脸上带着风雨的沧桑和右颊上一到十五公分长的刀疤。 “埃摩,埃摩,你要这么多的奴隶到底想要干什么?”菲索甩动了一下身上如波浪般翻动的脂肪层,仰身重重的坐在了他专用的白玉靠椅上,一把掌扇飞了一个娇弱的女奴,哼哼着自语。 “大哥,看来这次埃摩要有大动作,如果我们不采取点什么对策的话恐怕……”夫克有些担心的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问题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那么多的奴隶,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不要说是赚钱,恐怕连他整个狂血都得陪进去。我们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和他一样去买大量的奴隶?别说买回来我们没法处理,就是我们可以处理掉就现在的局势短期让我去哪弄那么多奴隶去啊。而且我们是角斗场,不是地下银行(掌管地下黑市的一个巨大非法机构),如果没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话一点价值也没有。埃摩,你是存心和我捣乱的么?真是的,派去中东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回报的?如果知道他在中东都做了些什么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埃摩,你在中东都干了什么?中东到底有什么可以支持你这么大手笔的动作?”菲索再次掀翻了桌子之后稍稍平静了一些,用他那巨大的圆手支着馒头一样的腮榜,眯起了夹成肉缝的眼睛阴森森的说着。 “大哥,看来我们一向都太小看埃摩那个人了。他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掉我们这么多批人说明他手下中也有相应的能人。不过我们最后一批人到中东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等那批人的消息回来应该可以找到些线索的。”夫克扶起翻倒在地的桌子,平静的说道。 “只从打听他的行踪想要猜出他都做了些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消息有几成准确。算了,暂时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菲索遥了遥头。“纲桀呢?让他这几天别整天找婊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到这来报到。” 天鹫城西,众人馆: “什么,埃摩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的货全拿了不说,竟然还有中东那么大的一批。他到底想干吗?”天野坐在他自豪的餐桌前,桌子上盛满了各式各样决美的佳肴,可是此时他却毫无胃口。 “看现在的情形举行大型角斗表演是必然的了。只不过要看埃摩如何安排。一下子收了这么多,恐怕还没吃胖就先撑死了。”普森站在一边说道。 “埃摩不是那样的白痴,只不过不知道他心中究竟盘算着什么。中东,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么?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是不是也该出门转转品尝一下各地的名点了呢?”天野仰头看着天棚,天窗中透过一缕缕阳光,在温暖中映出一个笑脸。 天鹫城西,狂血角斗场: 狂血虽大,但是要一下子安排这么多奴隶也不容易。整个狂血都忙活了起来,到处都是穿梭跑动的身影。 “老板,虽然我知道您的眼光深远,但是一下子收这么多货真的没问题么?”在埃摩的书房聚集着埃摩所有的亲信。一个四十岁上下瘦高男子眯缝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担心模样的说道。 “法布,我对的老朋友,你这是怎么了?这么胆小怕事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埃摩看了看说话的人,笑道。 “哎,可是老板,我要为我们狂血的所有资金流动负责啊。买这么多奴隶的钱不说,单是这些奴隶生活必须的食品和衣物就是笔不小的开支。老板您是不当家不是财米贵,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法布有些无奈的说道。 “呵呵,好啦好啦,我的法布老弟。你看,你是我们狂血的掌柜,握着狂血的经济命脉,我知道你小心谨慎也是为了我们狂血。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手上的鲁克(货币单位:1鲁克=1000鲁索=1000000鲁尔)可以铺满你的庭院。”埃摩的心情很是不错,看着法布哈哈的大笑着说。 “可是老板,您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些奴隶呢?”在法布旁边一个一身横肉油圆肚腆的胖子恭敬的问道。 “诶?我不是说过了么?耶鲁老弟,我要你给我练一批出色的角斗士啊。我要年轻力壮的,他们将会是我们三年后冲击全大陆角斗场的王牌。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埃摩看着叫做耶鲁的胖子,一副奇怪的表情。 “可是……人数太多了,我要如何选任呢?”耶鲁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耶鲁也不是一个外行人还要什么事情都请示老板。不过像埃摩这样的大手笔恐怕在整个角斗史上也没有先例,使得老练的耶鲁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哦,这个啊,你随便啦。控制一下年龄,要那些有发展的有潜质的,现在有没有武力无所谓。我说过了我要最好的,你只要挑选出好的就行了。”埃摩叼着雪茄耸了下肩膀。 “是,老板。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现在就去选人了。”耶鲁道。 “嗯,好吧。”埃摩轻轻的挥手让耶鲁离开。 “对了,巫师大人怎么样了?回来以后事情这么多,我都还没有时间去看她老人家呢。”看着耶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埃摩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她老人家很少露面,又不愿意让我们打扰,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老人家应该还在那里。”一个老者站了出来,灰白的头发梳理整齐,面色安详,身体笔直,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白衬衫,就像是一个低阶的贵族。他是狂血的总管,除了埃摩以外最具实权的人。他的名字叫奥雏•罗菲斯,是一个拥有姓氏的人,一个没落的贵族遗孤。 “哦,奥雏老哥。我离开这么久院子全靠你在打理,真是烦劳了。”埃摩对奥雏显得格外的重视。 “哪里,这是我分内的事。”奥雏不苟言笑的说道。 “呵呵,其实有各位在我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嗯,等过几天耶鲁那边挑选好人之后我们在具体商量怎么赚钱的事情。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现在要赶去和巫师大人见上一面尽尽礼数。走了,洛奕老弟。”埃摩翻身站起,把手中半截的雪茄烟撵在烟灰缸中,然后招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五章 运作手段 “起来,都给我起来。你们这些懒鬼,没用的东西,畜生,奴隶,垃圾。你们就是天生用来被人宰掉,被野兽吃掉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知道么,没用的东西。”一个肥头大耳的粗壮汉子大声的吆喝着,手中拿着一个皮鞭在不同的囚室之间穿梭,打开一个个门,然后进去不由分说就是几鞭子,再是一顿漫骂,然后把里面的人一个个的揪出去,交给几个手下。水瓢一样突起的肚子包裹在一件黑皮背带甲里,一对女人一样的豪乳露在外面,随着他转身,走动,不时的甩动颤抖。此人正是耶鲁。 虽然他为人不怎么样,不过埃摩交待的事情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的。不到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已经将有潜质的年轻人挑选了出来。人选大致分为两组,一组是7~12岁的,另一组是13~18岁的。年龄较大的主要应付三年之后的全大陆性质的角斗大赛,而较小的是为长远打算为狂血储备的后备血液。 “老板你看,耶鲁那家活已经忙碌起来了。”清晨埃摩刚一进办公室就被站在窗前等待的法布欢喜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是啊,呦,都是不错的小家伙嘛。”埃摩也来到窗前,看着下面训练场中整齐的站着的两组方队高兴的说道。 “耶鲁那个家伙就是这点上还靠得住。”法布道。 “得了,别要求太高。”埃摩笑着坐到椅子上。“那么,该谈谈怎么赚钱的事情了吧。” “就等着您这句话呢,老板。”一听到钱,法布几乎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鲁克的形状。 “好吧,等耶鲁训练一下,看看那帮小家伙们的进度再商量具体事宜,现在我先说一下我的大体想法。洛奕老弟,派人把奥雏他们都叫来。”埃摩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根雪茄,一边点燃一边悠闲的说道。 “就这么点消息?”菲索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听完派去中东的人传来的报告略有些不满的说道,随即又挥了挥手。“算了,如果能够轻易的查出什么来那也就不是埃摩了。哎,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有能力的人围在他身边呢?”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夫克小心的问道。 “怎么办?是啊,你觉得呢,我的弟弟?”菲索眉头轻轻一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最好还是静观其变吧。”夫克微微迟疑了一下才道。虽然说是兄弟,但是菲索可从来都不被人认为是一个认亲的人。 “现在也只能等了。不过说实话冷静下来之后我反倒不是很着急了。”看着夫克脸上的表情,菲索淡淡一笑。“现在埃摩手上囤积了大量的奴隶,其中有不少是没有什么武力的下级奴隶还有很多女人。这些人在角斗场上作用并不大,至少短期内是这样。可是这么多人啊,恐怕比他狂血的兄弟还多。人多了,首先吃住就是问题,什么也不做的话即便是狂血那样的家底也支撑不了多久。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应该也很急,短期必有动作。但是,一下子进了那么多货,又要养着,狂血现在可流动的资金方面一定很是问题,根本没有能力和我们对抗。我们只要静静的等待时机,然后……嘿嘿嘿嘿。埃摩,到时可不要怪我心恨啊。”菲索阴沉的冷笑着,声音回荡在整个豪宅之中。 “老板,耶鲁来了。”日近黄昏,一天的训练结束。 “哦?看来是我们的新兵小朋友那边有了消息了。快,快叫他进来。我要知道那些小家伙的情况。”埃摩显然来了兴致,双脚一抬,从皮椅上翻了下来。来到办公桌前,靠坐在桌子上。 洛奕转身出去,把门打开,让在外面等候的耶鲁进来。 “老板!”耶鲁恭敬的向埃摩鞠了一躬。“刚刚对那些新来的人进行了测试,其中有几个孩子十分让我意外。”耶鲁也不多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哦?哪几个?”埃摩的兴致高涨。 耶鲁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笨拙,在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开始了他一整天观察的报告。对埃摩来说耶鲁的报告稍稍有点长,不过内容却十分令他欢喜。 “怎么样,各位?看来我的计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埃摩高兴的笑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还是有些冒险。”法布老毛病又犯了。 “得了,法布老弟,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是狂血,狂热的血,只有人们胸中还有激情,只要人类身体里还有血液我们就一定会成功的。”埃摩自信的笑着,无意间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淡淡的传播了出去。如果问为什么埃摩身边可以聚集那么多人,也许答案就在这令人战栗的气息当中。 “哦对了,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回来一直忙,都没有时间去看他。”埃摩突然想到了一个身体弱小却又目光锐利的孩子,于是转头向洛奕问道。 “那个小家伙好像是夜行动物。白天就爬在床底下一动不动,饭也不吃,晚上的时候才会爬起来,然后把一整天的饭全部吃掉。”洛奕回道。 “哦,那么,他叫什么?”埃摩还是对牙念念不忘。 “不知道。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洛奕又道。 “会不会是个哑巴?”耶鲁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 “不会,我可以肯定他会说话,至少能发出声音。”埃摩摇头否定了耶鲁的想法。“也许还是不适应。可能是常年在森林里面独自生活所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吧。哎,那可真是块美玉啊,如果能够好好琢磨一下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真是有些期待呢。” “我可以去带他一起训练。”耶鲁道。 “不好,暂时先不要管他。”埃摩仰起头。“也许会有什么更好的契机等待着。在他身上我总是会无意间感受到什么,是什么又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一个金矿,只要耐心挖掘就会展露出炫目的金光。” “好了,耶鲁,你把你在意的几个孩子的名字、特点什么的写在这张纸上。洛奕,我们明天去看看其余的那些奴隶们,其中也有些不好对付的人呢。” 夜幕再次降临,牙缓缓的起身,拿起放在囚室门口的三份饭大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之后,他静静的来到护栏前,仰望着漫天的星光中那格外皓洁的一弯。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声音清脆好像罄音环绕,埋在稻草堆中的人竟然慢慢的坐了起来。一头凌乱的头发加上脸上的污垢使人根本无法辨识他的样貌,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然而既便是如此,那声音,仿佛可以清洁人心的声音却是如此的令人着迷,使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该说那简直不可能是一个人类可能拥有的声音。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牙傻傻的转头,看着隔着一道护栏距离自己不到五米处的男子,眼神中竟然显出一丝畏惧。 “怕我么?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声音如此的动听,虽然看不到面容不过也可以想象那人一定正展露一个温馨的微笑。可惜这些并没有使牙的精神得以稍稍的安抚,反而更加剧烈了些。 牙身体微微颤抖着,反手抓着背后粗大的铁条,身子不停的向着铁条间的缝隙中挤,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从坐起来之后没有任何动作的人。 “你叫什么?”那个人淡淡的问。 牙没有回答,胸口渐渐开始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 “哦呀,这样下去会把别人吵醒的,虽然该醒的人都醒了。”那人轻轻的说,然后一翻身又钻到稻草中。“看来时候还未到,放松点,休息吧,孩子。” 书生微微翻了下身,面对着墙壁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想要把整个眼珠都瞪出来一样,就连满脸的汗水滑落流了进去也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的眼神……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可是又好像看到了。那眼神好向刺来的剑一样。还有他身上的感觉,那感觉是什么,既厌恶又迫使我不停的发抖。好恐怖的感觉!”看着那人躺了回去,牙渐渐平静了下来,转头又望向了天空,好像是扪心自问又好像是在问着天空中美丽的弯月。 “老板,老板……”急匆匆的,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到埃摩的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埃摩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满的道。 “老板,得到消息,说众人馆在把货全给我们之后竟然又筹集了一批货,刚刚发给了那些买家。”回报的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就这些?众人馆也不是小摊铺,做到这样是应该的。你就为了这些一大早就不敲门冲进我的办公室?”埃摩脸色阴沉了下来。 “不,不是的。老板还有更重要的事。”回报的人一看埃摩变了脸色吓得嘴唇发紫,颤着声道。 “什么事,快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后果你就不用想了,有人会替你想的。”埃摩冷哼一声。 “天野,天野他,他刚刚启程去中东了。”那人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平静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的说出来。 “哦?”埃摩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天野的野心我是知道,不过没想到那个胆小鬼竟然还有这种魄力。” “老板,要找人……”洛奕轻声问道,在下面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不要,至少不要在门口动手。天野并不好对付,别弄巧成拙。再说我们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他虽然很有运期,不过胆小鬼终究是胆小鬼,成不了大气候。他要去就让他去吧。我看他顶多就是不服我们这次霸道的收购而已,主要还是菲索那边给我盯紧点。”埃摩说着,转目看了一眼还诚惶诚恐的站在门口的报信人。“你报告的消息也算有用,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给我规矩点,别有事没有就大呼小叫的。还有,以后记得先说重要的事,不然脑袋平白的没了可就不划算了。” “是,是,知道了老板。”抹了下头上的冷汗,那人一边鞠躬一边倒退了出去,到了门外靠在墙壁上喘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好啦,洛奕老弟,吩咐一下你的兄弟,我们去看看那些奴隶吧。其中应该也有让我惊喜的人物吧。”埃摩伸了个懒腰,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丢,在抽屉里拿出一个雪茄点燃。“说实话,和处理公事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和人勾心斗角,陷害图谋有意思。” “因为那很适合老板。”洛奕机械化的回道。 “我说洛奕老弟,你也学会嘲讽了?”埃摩的脸有些抽搐的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洛奕还是那个语调。 “好啦,好啦。知道么,有些事情人类并不需要实话。”埃摩摆摆手皱着眉头道。 离开办公宅院几步距离,穿过耶鲁的练习场,埃摩带着洛奕以及洛奕的一众手下来到了别院。说是别院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空空荡荡的院子而已。这里面暂时安置着七百多奴隶。 “呦,呦,人还真是不少。”埃摩走进别院看着人们争抢仅有的几处阴凉的拥挤场面,有些打趣的说道。 埃摩一进去,里面的所有人就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被关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已经具备了一定武力的奴隶。大多是罪犯。有些是发配的将士,有些是被捕的盗贼,一个个目光凶恶,都不是善与之人。 “他们怎么这种眼神啊,是不是把你当成女人了?”埃摩回头问洛奕。 “不会,不然他们永远都别想再看到女人。”洛奕冷冷的回答。 “呵呵,你还是这么凶啊。”埃摩笑了起来。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么?”拖动了一下拴住双手的沉重手铐,一个黑色短发一脸胡子的中年汉子大声的问道。 “诶?看来你眼力还可以。”埃摩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道。 “听说你们这个角斗场有个和其他角斗场不一样的规矩。”那个汉子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又说道。 “是么?什么规矩让你这么在意,说来听听。”埃摩似乎并不介意那汉子不敬的语气。 “听说你们的角斗士都是来去自由的自由身。”那个汉子好像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声势又大了几分。 “嗯,不错,是有这样的规矩。我们狂血上下三百多角斗士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怎么了?”埃摩伸手在身上各个口袋摸索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么我们现在不想待在这里,我们要离开。”那个汉子大叫着说。在他身后几个好像是他手下的跟着附和,然后是几乎在场的所有奴隶都跟着叫了起来。 “哦呀、哦呀,还真是满有气势的。”埃摩嘴里嘀咕着一只手摸出一根雪茄吊在嘴里,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摸着。在他背后的洛奕从怀中掏出一个打火器点着了火递到他面前。他对着火苗点燃了雪茄深深的吸上两口,口中叨念着。“真是麻烦啊,忘记带打火器了。还好有洛奕老弟,呵呵,还是你最靠得住啊。” “喂,你他妈的听到没有?我们要离开,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走。”见埃摩好像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那个带头说话的汉子止住其他人的叫喊声气恼的大叫了起来,显然在得到了众多奴隶的支持之后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 “哦?不就是离开嘛!可以啊。”埃摩猛的一台头,和那个说话的汉子对视了一眼,好像刚刚才意识到那人说话的内容一样,有些恍然的说道。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那个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不管了,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心中嘀咕着,那个和埃摩对视了一眼的汉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抹了把汗,气势上减弱了几分,他强撑着说道:“呃,那,那好,我们可就走了。” 拖动着粗重的镣铐,那个汉子缓缓的向门口走去。“我手上,脚上的东西怎么办?” “一会给你除掉。”埃摩笑了一下。 “好的,这些东西真是他妈的太碍事了。其实老子也不是不通情理,当山贼也是到处拼命和当角斗士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你们的待遇好的话让老子当你们的角斗士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等老子先出了这个奴隶营。”见到埃摩有些软弱的态度,刚刚那个眼神好像只不过是一个错,那个汉子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得到了自由。在他身后有几个奴隶也静静的跟了上来。其他的奴隶也都蠢蠢欲动。 “大哥,你说能行么?”一个比较年轻的问旁边比他稍大不多的人。 “应该可以吧。我们这么多人,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恐怕也治理不了场面。”较年长的一边说一边跟着旁边的一个人一同站了起来。 “一群白痴。”在距离大门最远的一个墙角,一个胡须凌乱面容坚毅的汉子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好像要睡觉了一般。 “老板,没想到你还挺通情理的嘛。嘿嘿,来来,先给老子把手镣打开。”挑头的汉子已经来到了门口,伸出双手对着旁边看门的几个手下笑嘻嘻的说。 “好啊,帮这位先生除了手镣和脚镣。”埃摩冷笑了一声,目光一寒。 “扑”的一声,鲜血飞溅,短暂的一声惨叫过后一个血淋淋的人倒在地上,四肢被齐齐斩断昏迷了过去。 “他妈的,耍老子,兄弟们,和他们拼了。”在片刻的愕然过后,正在向外走的人群中有几个同样盗贼出身的汉子被惹火了,叫嚣着挥动手上手镣的铁链向着埃摩冲了过来。 “不知死的蚂蚁,都给我滚。”洛奕冷哼一声,闪身挡在埃摩的身前,看着冲过来的几人低骂了一句,一挥手,几条带着血的尸体横飞了出去,其中还有断成碎片的铁镣。 “好像有一件事情大家搞错了。”看着被洛奕的武力震撼并安静下来的场面埃摩瞪起眼睛喝道。“的确我们的角斗场有那样的规矩,我们狂血的角斗士都是自愿留下的,不愿意待的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在场的诸位好像并不是角斗士,你们只不过是奴隶,我他妈的刚刚花钱买回来的奴隶。你们也想要自由,当老子是白痴还是以为狂血是慈善机构,花大笔钱买回来的奴隶然后再放了。你们他妈的是奴隶,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自由?只要你们还是奴隶就永远也别想。狂血的奴隶,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狂血。” 埃摩目光扫过在场的奴隶们,看着人们畏惧的表情脸色转温,淡淡一笑。“不过角斗士本身也都是奴隶出身,只要各位表现出色也是有机会成为狂血的角斗士的,到时不单单有自由还可以赚取大把的钱财。”看着奴隶们动容的骚动,续道。“那么,现在就给大家一个表现的机会——给我杀掉那些刚刚站起来的人。” 一瞬间整个别院静止了。所有人都窒息在那里,片刻,不知道是谁掀起了序幕,一场厮杀随即开始。 刚刚站起来的人不过三十几人,面对七百多人的攻击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地,倒是有些挣功心切和心胸狭隘存心报复之辈在其中钻了空子,制造了不少冤魂。不过对埃摩来说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那么好,意外已经处理完了,我们按计划开始吧。首先是注册,希望大家能够很好的配合。”埃摩脸上又恢复了那个笑容。在他左侧十个人摆放好桌椅,奴隶们站好排安要求填写着个人资料。 “哦,看,这样多好。和和气气的气氛才像样嘛。”埃摩回头朝着又站回身后的洛奕笑道。 “我倒是希望大家能够激动一点。”洛奕看着手臂上沾着的鲜血,轻轻甩动了一下。 “真是个惹事的嗜好。”埃摩耸了耸肩,把嘴里的半截雪茄吐在地上。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六章 临危拜师 清晨的阳光透过角斗场的围墙慢慢的投射了进来。牙坐在靠着角斗场里面的那个铁栏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又这样呆呆的坐了一整夜。看着炫目的朝阳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懒懒的爬回床底下最阴凉的地方,蜷缩起来不再动弹。 牙刚刚躺下没多久,外面皮鞭声就响了起来。那是耶鲁辛勤工作的证明,虽然奴隶们并不希望他如此辛劳。 “诶,书生,你看那小家伙又不动弹了。你说他为什么总是晚上起来白天睡觉啊。”金角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真他妈的,最近耶鲁那家伙是怎么了?从前也没见他这么买力过啊,是不是奖金增加了?” “大概是这次这批人比较重要吧。”书生心不在焉的回道。他早就起来了,靠在床头提着折扇在手心不住的敲打,眼睛紧紧的盯着牙,大脑不停的转动着。“昨天晚上那个感觉,是错觉么?不可能,一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么?这个孩子真的有这么神奇么?” “金角?今天几号?”书生突然问道。 “今天啊,嗯,七号,今天晚上有节目,嘿嘿,怎么样书生要不要赌一赌?”金角翻出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 “赌就算了,不过晚上也许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定。”书生淡淡一笑。“没想到你那个本子还挺有用。” “呵呵,那当然了。我从小就记性不好,我妈就让我把需要记住的事情找个本子记下来,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记住找本子看就行了。呵呵,我妈真是太伟大了。”一提到母亲,金角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两眼放光。 “诶,昨天我妈给我来信了,要不要看看,要不要看。”金角扒着和书生相隔的铁条激动的问道。 “不要。”书生干脆的道,然后揉着脑袋。“我真不应该说那句话。哎,看来我也应该拿个本子,不,一个纸条就行了。上面写上‘永远不要当着金角的面提起他的妈妈’,然后挂在耳边。” 角斗场要有表演才能生存,但是大型表演不单是人员场地,还有之前的宣传方面都有很大的花销和需要很长的时间做准备,所以一般角斗场都会在固定时间里举行小规模的角斗表演来支持角斗场的正常运作,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举行一次大型的角斗表演来狠赚上一笔。 狂血的惯例是每隔五天一次小规模的角斗表演,称为艺演,只开放一些特别席位和斗场中心的部分;每隔十五天会有一次较正规的角斗表演,称为例演,届时会按照门票的发售情况适度开放坐席,同时整个斗场会全部开放,还会有垫场表演、余兴节目、解说员等等;而真正的大型表演也就是放演是没有具体时间的,不过会在表演前一个月发布海报。今天就是狂血每隔十五天一次的较正规表演,例演的日子。 今天明显与往日不同,从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整个角斗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前些日子也有过艺演,可是和例演比起来差距之大就是牙也稍稍受到了影响。 斗场(角斗场中心用来给角斗士提供角斗的场地。)上面来来回回的总是有人在跑。不是看看地面的情况就是对照四周武器架上的武器的情况,还有周围角斗士的囚室和野兽的牢笼以及入斗场的铁门等等。看台上也是,时不时有人察看情况,墙壁的磨损,那些奇怪的铁棍什么的。 牙和往常一样半眯着眼睛,可是今天他却是怎样也无法入睡。他不时的抬头向着窝在稻草堆中的人看上一样,不知怎么的他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终于,烈日渐渐的落下,一天的燥热即将散去,这时,狂血角斗场迎来了另一轮热浪。由于先前埃摩的大手笔整个天鹫城都很关注狂血的表演,使得这场例演空前的浩大,几乎可以比拟一场放演了。 在贵族巨商等有钱人专用的贵宾席里,衣着华丽的各位贵族们提着酒杯好像是在参加一个盛大的party,一点也看不出他们即将观看一场血腥又暴力的角斗表演。 “天啊,这不是菲利普公爵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赏脸例演啊。”早就恭候在门口的埃摩离着老远就对被围在一圈贵族中的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呵呵,埃摩先生前些日子的大手笔我们整个天鹫可都是看着呢,狂血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奴隶想必这场例演一定不同往常吧。这么精彩的表演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不过今天的人还真是不少呢,没带她过来还是对的。呵呵……”菲利普公爵呵呵大笑道。 天鹫城隶属洛亚大陆最大也是最强盛的国家神武帝国,神武帝国的第一代帝王神武大帝又号东帝,是唯一的一个得到至高神教廷(信仰太阳神的宗教,也是世界上最权威,最具实力的宗教组织。)承认的帝王,可说是近乎神一般的人物。传承下来近十代,代代都是文武杰出的人物,所以神武帝国至今经久不衰,有东神帝国之称。而从它号称东神帝国却拥有位处大陆最西边的百慕平原和天鹫城来看就知道它的幅员有多么辽阔了。 由神武帝国之大,贵族自然也有不少,其中封号是以爵位排列,有些的是世袭的。公爵在整个帝国的爵位当中仅次于双王(亲王:和皇室有血缘关联的王,也称伯王;功王:非皇室血缘利用功绩提升的王,也称仲王。)位列第三,后面还有候、伯、子、男四个爵位。虽然根据封地的不同同阶爵位也有高低之分,但是在百慕平原这个偏远的地区来说一个公爵几乎代表了一切。但不幸的是此地有两位公爵。 “哦,天啊。这不是路易斯公爵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一场例演竟然可以请动两位公爵大人。”埃摩突然眼睛一亮,朝着菲利普公爵身后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从菲利普公爵的后面又出现了一队人。中间的一个三十不到的英俊男子衣着鲜亮贵气凌人,在他左右簇拥着一群贵族小姐,此时正一脸笑意缓步向着埃摩和菲利普公爵等人走来。 百慕平原虽然很大,但是却也相对贫瘠,所以即便是分封给一个公爵也不为过,而菲利普公爵的封地正是此地。路易斯公爵则有些不同,他的爵位是筵席(祖辈还在世时借用祖辈的家世获得的爵位,通常比祖辈要低。)下来的。但不幸的是他并不是正统筵席,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家族的长子,所以他在获得了爵位之后就被随意的打发到这里来了。也正因此,使得百慕平原现在的局势明争暗斗,岌岌可危。不过这样也给了很多精明的人钻空子的机会,埃摩、天野得以发展这么快不能说没有他们的功劳。 “埃摩老板说哪里话了,这么热闹的场面连菲利普公爵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路易斯公爵优雅一笑,朝着菲利普公爵施了一个贵族礼,菲利普公爵礼貌的还礼。 “好了两位贵宾大人,太阳就快落山了,就快要起风了,我们还是到里面慢慢聊吧。”埃摩看了看天,朝着两位公爵恭敬的施礼说道。 “埃摩先生不用接别人了么?”菲利普公爵似乎略有惊愕的问道。 “不用了,还有什么人可以比两位公爵还要尊贵呢?”埃摩淡淡的笑道。 “是啊,两位公爵可都是贵客,埃摩老弟不要怠慢了哦。”随着一声豪爽的大笑,菲索带着夫克大步走了过来。 “菲索老哥,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兴致来看表演,呀呀呀,看看,真是的,兄弟我怠慢了。”看到菲索走来埃摩一副惊讶的模样,然后有些诚恐的至歉。 “诶,埃摩老弟怎么和我还这么见外啊。我们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呵呵……倒是这里还有两位公爵大人,我们还是进去再聊吧。”菲索又是哈哈一笑,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 几人一同走入了角斗场,在回廊中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蹬上两层楼梯,绕了几个圈众人终于来到了贵宾席。 两位公爵一同出现自是在贵宾席掀起了一阵波澜。众人纷纷围上两位公爵,闲聊也好,谄媚也好,总之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倒是作为主人的埃摩被挤了出来无所事事。 “呜呀,真是魅力无穷啊。”埃摩躲到一个墙角看着围着两位公爵的人群道。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轻轻的点燃。 “埃摩老弟怎么躲在这个墙角啊,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啊。”看着埃摩独自站在那里,菲索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说道。 “是啊,十年了,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掉的。怎么?菲索老哥找我有事么?”埃摩轻轻的吐了一个烟圈,淡淡的道。 “事到是没有,只不过猜不透啊,猜不透。”菲索听到埃摩问,一边嗦着嘴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事让菲索老哥这么为难啊?”埃摩和善一笑,淡淡的道。 “埃摩老弟今晚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阵容呢?新近了那么多货,这不好安排吧。”菲索仰起头脸上展出一个奸笑。 “嗯,是有些困难。不过我比较懒,那些事情都交给手下们去做了。有时候有些有用的手下比我这个老板有一个有用的脑袋还要来得实用。”埃摩望向菲索,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笑容。 “诶,两位大老板怎么躲在这里啊。呵呵埃摩老板也就算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怎么连菲索老板也这样了?是不是现在的流行趋势改变了。”路易斯公爵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立在墙角的两人身上。 “表演要开始喽,菲索先生不来看看么?”菲利普公爵优雅的说道。 “哦,那我还是亲眼看看埃摩老弟的得力手下的精彩安排吧,埃摩老弟……”菲索道。 “菲索老哥你去吧,我还是习惯在这里。”埃摩淡淡一笑。 菲索微微躬身之后,向着看台前端走去。 狂血整个角斗场都是没有座椅的,就算是贵宾席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贵宾席中那些古怪的铁条都被粉刷得晶莹剔透,四周的布置也整洁优雅很多。 随着“哐”的一声锣响,整个角斗场迎来了一波高潮。主席台附近的高台上一个穿着礼服的青年男子对着扬声器激情四射的介绍着。角斗表演即将开始。 在正规的角斗表演之前会有一场垫场表演是为了烘托气氛以便迎接后面的正式表演的。今天的垫场表演稍稍有些残酷,双方是十五人简陋装备的少年奴隶小队和三只壮年角崖虎。 在“嘎吱吱”的铁笼摇曳声中,三只角崖虎被装载在铁车中缓缓的运进斗场。而在对面的一队十五人的三角形小队颤抖着缓缓的从休息区的大门走出来。 那些都只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幼小的身躯上此时却佩戴着巨大得好像斧头的短剑,可以罩住上身的头盔等这样不协调的装备走向死神经常光顾的角斗士的阵地——斗场。 “吼!”一声咆哮,巨大的笼子中一只只凶猛的野兽呲着獠牙疯狂的吼叫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闪烁着,看着慢慢走来的和食物没有任何区别的,食物们。一双双强有力的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弄着,不时用头或者嘴狠狠的给面前的铁栏来上一下,再愤怒的嘶吼一声。 场外喧闹了起来,屠杀,一场真正的屠杀正要开始。鲜血是人类最好的兴奋剂,至少在这样的一个大陆上,在这样一个平原上,在这样一个角斗场中,是这样的。 足有牙半个腰粗的铁条被里面凶猛的野兽撞的“咯咯”直响,好像随时都可能崩断一样。观众们渐渐沸腾了起来,热血澎湃的叫喊着“杀,杀,杀,杀……” 迎合观众的心情,解说员发出了一个讯号,牢笼被缓缓的打开,里面凶猛的野兽一只只的走了出来。它们并不急于扑过去消灭眼前的食物,而是慢慢的在四周徘徊着,狩猎在对方的恐惧中拉开了序幕。 那些孩子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的训练,再说就算是受过严格训练也不可能是面前这些凶神恶煞般的野兽的对手。 角崖虎,百慕平原上数得着的凶兽。有多少成名角斗士葬送在它们的利爪尖牙之下。 随着夜风徐徐,牙又来到了护栏旁边静静的看着外边。现在的角斗场喧闹得有些让人心烦,同时又有一种古怪的吸力,仿佛吸引着牙的灵魂一样使他有种古怪的感觉。 场中的孩子们已经不在移动了,并不是他们结成了阵形正严阵以待,而是他们一个个都吓得脚软无法再移动了。孩子们哭着,喊着,其中几个还尿湿了一片。可是不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看台上观众们传来的呐喊声中,他们的样子已经影显了血腥的到来。 “吼!”终于,一只角崖虎等不及了,一个虎扑向着孩子们扑了过去,一爪撕裂了一个孩子,大口一张在空中就咬住了那半截身体,鲜血和内脏从被剖开的腹部流下,沾染了一地。 吼声齐鸣,另外两只角崖虎也冲了过来。可是它们的咆哮声却很快被看台上的喧嚣声掩盖了,而那些孩子们此时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 血光飞溅,根本就没有抵抗,转眼间又有四五个孩子成了角崖虎爪下的亡魂,还有几个孩子吓得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上,已经是肝胆破裂,死了。 角崖虎冲入了孩子群中,几个还算胆子大的孩子拼命的向着斗场边缘跑,其中几个跑去的方向正是牙所在的方向。 全身在颤抖着,口角流出了唾液也不知道,瞳孔放大,眼里布满了血丝,那几个孩子虽然是拼命的在奔跑,可是根本不听使唤的双腿却只能蹒跚而行。 既便是全力奔跑,就凭这些孩子也别想和角崖虎相比,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一只角崖虎似乎更喜欢捕捉活动的猎物,放着那些瘫倒在地上的孩子不管,朝着奔跑的孩子一个虎扑扑了过来。 就在牙的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时间突然减缓了。 看着那只角崖虎纵起,在空中越过长长的一段距离,双爪慢慢的向着跑在最后面的那个孩子背上落下。那个孩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边拼命的拖动更加不灵光的双腿,一边颤抖着、哭喊着。也许他的叫喊是声嘶力竭的,可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点的声音。不只是他,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声音。在牙的眼中,鲜血被静止在空中。 “扑——”一切又恢复正常,场外依旧是那么喧嚣,野兽依旧在追逐着孩子们奔跑,地上的鲜血又多了几条,孩子们依旧在无声的哭叫。 “我不不,不要……”一个孩子冲到了牙囚室的护栏前,细小的手臂顺着铁条之间的缝隙伸了进来狠狠的抓在了牙的肩头。在他的身后,那只凶猛的角崖虎又一个跳跃,撕碎了另一个没来得及逃掉的孩子,大嘴一张,吞掉了一半。 角崖虎慢慢的向着躲往牙方向的那个孩子走来,腥红的舌头在嘴边舔了一下使得本就挂满了血迹的大嘴更加的鲜红了几分。血红的眼睛中是那种野兽才有的独特杀气,其中也许还有食欲。 牙看着那只一边舔着爪子一边慢慢的向这边走来的角崖虎又看了看抓着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许已经疯掉了,充满血丝的眼睛中除了惊恐竟然还有一丝空洞,抓着牙肩头的手无意识的用力,鲜血顺着指尖缓缓的流了下来。 牙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吼!”角崖虎巨爪一挥,鲜血溅了牙一脸、一身。那个孩子的身子被划成了两半,下半边身子被角崖虎叼在嘴里,而上半边身子还牢牢的抓着牙的肩头,腹部空空荡荡,下面的地上却是零零碎碎的狼藉一片。 牙慢慢的抬起了手,把那个孩子挖入他肩头的手指拌开,然后提着他的手臂向着那个角崖虎的嘴边一丢,零碎东西又拖拉了一地。 角崖虎抬起头看了看牙,血红的眼睛中映出牙那略显瘦小的身影,粗重的喘息声混和着浓浓的野性杀气,牙的身体颤抖得更加明显了。其他角斗士都望了过来,金角更是来了兴致,一边大声的说笑着一边找人打赌。而书生则是不理会大呼小叫的金角,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吼——”那只角崖虎突然仰天一声狂叫,巨大的吼声仿佛震得整个角斗场都动摇了起来。 “不好!”书生惊呼一声,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那只角崖虎已经猛的扑了过来,在撕碎了那个死掉孩子的上半身之后重重的撞在了牙面前的护栏上。 牙条件反射的拼命向后跃去,由于力道过猛重重的撞在后面护栏的铁条上。来不及顾及撞击带来的剧痛,牙双眼紧紧的盯着心有不甘的角崖虎,随着身体剧烈的颤抖,血液渐渐的降温,血浆好像渐渐凝结成了一个个冰块,冲击着奔涌在血管中,仿佛要将血管壁撑裂,双眼渐渐黯淡,瞳孔中显出淡淡的殷红。 “哐,哐……”那只角崖虎不死心的不断撞击着牙囚室的铁栏。随着它每一次撞击,牙的身体就剧烈的抖动一次,眼中的颜色也就更加黯淡几分,瞳孔渐渐转为猩红。天空中一轮本不应该出现的圆月割破了云朵展露了出来,只不过此时少有人注意到。 解说员口沫横飞的说着,场内的气氛随着稍稍出现的意外带起一阵小高潮。 “诶~真是少见,竟然还能让我遇到一个冷血动物。”随着一个动听得让人心醉的声音,牙所在的室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还不死心的角崖虎。 “真是不简单啊。是害怕么?还是……”说话间,一直窝在稻草中的那个人来到了囚室的护栏边,透过护栏的缝隙轻轻的抓住紧靠在护栏另一边的牙的手腕。“真是惊人,有些时候就是那些人们不相信的才能够创造出伟大而又美丽的。” 牙的心脏猛的一阵收缩又一阵鼓噪,好像一下子要从胸口冲出来一样。即便是刚刚被角崖虎冲击也没有这样猛烈的感觉。又是那既厌恶又恐怖的感觉,可是这次稍稍有些不同,在心底的深处好像还有另一种感觉在慢慢的上升,觉醒。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狂热,狂热到有些冰冷,而在牙手臂的表层已经出现了些许白霜。 “问你一个问题。”那人再次开口。感受着那人的气息,牙甚至连转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松开牙的手腕,转头望向那个还在护栏前徘徊寻找机会的角崖虎。“不知死的畜生,你很吵,给我滚。”在最后的“滚”字出口的同时,空气中激荡起一阵微波,那微波穿透牙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而原本徘徊着的角崖虎却一个滚翻抛飞了出去。 角崖虎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那人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拢着耳朵低着头灰溜溜的走开了。这时看台上再次暴起一阵惊呼。 “我叫天人,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撩起挡住脸的头发看着牙淡淡一笑。虽然脸上脏兮兮一片,但是却依然挡不住那英俊的气质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 “咦、牙!”牙有些吃力的开口,由于长时间不说话他几乎丧失了这部分功能。 “想一直活着么?”天人又问。 听了天人的话牙身子一震。缓缓的,仿佛蠕动的一边后退一边转身。这是牙第一次认真的和天人对望,在牙的眼中,天人的眼神中竟然透出一丝悲伤。 “想~”牙回道。 “那么好,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师傅了。”天人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破衣无风自动,虽然景象上有些怪异,但是那豪情与气质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天啊,三年了,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动过的天人竟然……不过,那家活真的三年都没吃过东西么?怎么看起来满精神的。不会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去偷吃了吧。”书生一脸惊愕的看着天人,心中少有的出现了只有金角才会去注意的东西。 一向镇定的书生脸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如果是平时一定足够让金角大呼小叫一番的,不过此时金角一点声音也没有,因为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天人更令人瞩目。 天人,狂血角斗场不败之神,从狂血角斗场创建以来,角斗百场不败,甚至没有一个对手在他面前撑过三分钟。三年前突然不动,原因不明,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孩子而动了起来,同时还要收徒,这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整个天鹫,整个百慕平原都要被搅翻了。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七章 罪人天罚 垫场表演虽然血腥,但是并不是整个角斗表演的高潮部分,随后而来的是例演的两场正规角斗的第一场。 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说着,十分有技巧的带动着场中观众们的情绪,就连贵宾席的各位老爷夫人、先生小姐们也都是激情四起,掀起一阵淫糜风暴。 “把门,打开。”一个好像还没睡醒的汉子拖着一把长剑来到休息区的大门处对着旁边负责管理的人员说道。 “去去,少在这捣乱。”那个管理人员一看来人一身奴隶装束就是一皱眉,不耐烦的挥手呼喝道。 “下场该我上场了。”来人还是那幅没精神的模样,双手低垂着,脊背微微弯曲,手中三尺长剑拖拉在地上。 “我不管是不是该你出场,上面没下来命令开门。你给我一边待着去。”管理人员有些不耐烦伸手一推那人结果却推了个空。 “我身上脏,不想别人碰。”那人淡淡说,缓缓的抬起头,原来是关在别院中的奴隶之一,是在埃摩去的时候坐在墙角睡觉的那个人。他登记的名字是罪人,年龄三十七岁,其他无。 他确实是被挑选出来进行角斗士试演,也就是接下来那场角斗表演的几个奴隶之一。如果能够顺利通过这场试演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从奴隶变成角斗士,其中好处自然不用说了。 “喂,罪人你要干什么?”其他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奴隶有些不满的走过来。他们可不想这难得的机会因为罪人而被搞砸了。 “没什么,出去透透气。”罪人淡淡的说,也不见怎么动作就从上前要抓住他的几个奴隶手边钻了出去。然后几晃来到了门前,突然挥手,手中标准长剑突然变成了神兵利器,碗口粗的铁条被斩断连声音都没发出。 “什么?”还想过来抓罪人的几个奴隶被震惊了。他们也都是武力高明的人,自然看得出之间的差距。 门被开了一个洞,罪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场中的角崖虎还没有被关起来,几个汉子正在小心的调整着牢笼口的位置,另外几个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上的链锁套在角崖虎的脖子上。不过看来这个工作并不容易。 “诶,好像有人走进去了?埃摩老弟,这也是你安排的么?”菲索看着罪人缓缓的走入斗场,身为角斗场大老板的他自然看得出这不是正常情况的表现。 “手下人多,总会有一两个任性的家伙。”埃摩淡淡一笑。“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我的手下会给我安排一场出色的例演的。” “哦?埃摩老弟还真是幸福呢,有值得信任的手下。”菲索说道。 “菲索老哥也不差啊,身边不是也有夫克先生这样得力的人才么。”埃摩把半截雪茄向旁边一丢,略有深意的说道。 “埃摩老弟说笑了,夫克那能算是得力手下啊。他是我的兄弟来的,也就只能做点家里事。”菲索目光中杀机一闪,随后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突然间看台上传来了一阵尖叫声把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斗场。罪人缓缓的走到了一只角崖虎身边不由分说挥手一剑把好容易套好的链锁斩断。 “你,你要干什么?”工作的汉子们一边叫着一边慢慢的向安全区撤退。由于罪人的突然介入,刚刚得以控制的场面再次混乱了,三只角崖虎失去了控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哦,这就是我们的勇士,第一场表演正式开始了。这是……这是第一场表演的第一阶段,命名为勇者复仇。勇士在看到幼小的孩童被残害之后义愤填膺,誓要与野兽做出了解。”虽然情况有些出乎预料,但是优秀的解说员还是很快控制了场面。 “切,真烦。我就是讨厌角斗场这点,尤其是这样大型的角斗场。怎么世界上就能生出这么能说的人呢。”罪人嘴里习惯性的嘀咕着,身体依旧是晃晃悠悠一副站不稳当的模样。 “嗯?这算不算是巧遇?”隔着护栏看着外面,天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的摇了一下头,一转身又窝进稻草中。 “吼!”角崖虎一声咆哮,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罪人,三只慢慢形成合围之势。 “野兽的本能还真是厉害呢,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让人敬佩的,敬佩到厌恶。”罪人的嘴还是那样,身形不着力的突然一闪,好像要跌倒却又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感觉有点像不倒翁。而在他这一晃身的功夫已经从三只角崖虎的包围圈中脱身并且靠到了一只角崖虎的身后。 “吼。”再次一声低吼,角崖虎本能的向前跃去同时转身,可是当它转身的时候却发现罪人依然跟在它的身后。 “去吧,畜生。”手中长剑一挥,巨大的身体左右分家,中间一道血箭仿佛实质一般激射而出,在远方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小洞。 “这个是……”埃摩、洛奕以及所有眼力高明的人都是一愣。竟然用剑斩就可以将血液凝聚打出,这可不是普通的剑技能够达到的。 “老板,这个人……”洛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还是平生第二个可以让他皱眉头的人。 “没事,看看再说。下面有奥雏在看着,不用担心。”埃摩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或者发配的将士。 “好像事情有些变麻烦了?”奥雏站在休息区一角,身边跟着几个旧家臣和一些使唤用的手下。“这个解说员是谁请的,很不错,回头帮我给他加薪水。嗯,就按照那个解说员的路数去办,……#¥%#¥……把这个给我传下去。” “是,老爷。”一个家臣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奴隶中还藏着这样的人物。找人核对一下奴隶运送的清单,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奥雏稍稍迟疑了一下,又对另一个手下说道。 斗场中,罪人又靠近了一只角崖虎,摇摆不定的身影中渗透出重重杀机。 角崖虎忍受不住罪人的气势,大吼一声向着罪人扑了过来。另一只角崖虎侧动了一下方向,也向着罪人冲了过来。 “我,仅以天之名审判你们这些无知的生命予罪刑,罪人。”罪人的声音很小,和在野兽声中常人根本听不见,不过这里毕竟还有不是常人的人,例如窝在稻草堆中的那位。 天人身子一震,虽然没有其他动作,不过也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剑光在空中咋显,随着“嘣”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一半还在罪人的手中握着,另一半则插在不远处的土中。在罪人的左右两边,两具巨大的尸体对称的横卧在那里,在众人肉眼难及之时,百慕平原凶横的角崖虎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消灭了。 没有想象中的全场哗然,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全场的寂静。 “不,不会吧。”菲索呆呆的看着场中的罪人,许久才转回头和夫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在那眼神中他们都看到了相同的讯息:难道狂血又要出一个神话? “书生。”金角的声音出奇的郑重。 “什么?”书生有些呆呆的应道。 “对于你我是真的服了。”金角又道。 “啊?”书生一愣。 “你早上说今天晚上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真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件都很‘不得了’。”金角呆呆的看着在斗场中盯着手中断剑发呆的罪人,手紧紧的攥着斧头。 “呃,哈。”书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金角的话了,在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都大出他的预料。 “看来普通的长剑果然是不行。”罪人轻轻的摇了下头,顺手把只剩一半的断剑丢在一边。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更精彩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就是凶手的主人凶神们为了给爱兽报仇欲杀掉我们的勇者。那么,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是我们的勇者最终战胜了凶神,还是凶神最终杀死了勇者?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随着解说员的声音,在角斗场八个方向的休息区大门同时打开,每个门中各有一队三人组合佩戴着整齐的装备走了出来。他们本来是安排和罪人一同表演的同伴,不过此时却成了厮杀的对手。 “嘿嘿,刚刚上面传话来说只要我们能赢了这场就可以成为正式的角斗士了。到时候不但拥有足够的自由,还可以得到不少赏金。罪人,可不要怪我们兄弟心恨啊。”一个一身厚皮重甲的汉子手提着巨斧闷声闷气的说道。 “哎,好像有罪之人是永远赎不尽的。”罪人看着脸上带着奸笑慢慢靠过来的奴隶们,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别人。 “哦,天啊,埃摩老板,你真是太让我们吃惊了。”路易斯公爵好像自语一样嘀咕着,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场上的罪人。“也许,嗯,也许在狂血下场放演中我也可以帮点忙的。” 站在路易斯公爵身边的菲利普公爵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抖了下袖子,捋了下胡子。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说教。罪人,一切的罪孽就由你自己来承担吧。老子们可没功夫和你玩。”说话间,奴隶们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了过来,在月色中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天早已经黑了,月亮悄悄的躲在云朵的后面,好像害羞的少女第一次约会,兴奋又紧张的等待着某人,只在那人面前出现,只为那人美丽娇艳。 巨大的狂血角斗场上面已经悬起了高高的莹杆,莹杆在空中交织,组成一个网一样的结构。每根莹杆都发出晶莹的暖光,照亮着下面的斗场。在角斗场内围,斗场附近的台边八个巨大的琉璃灯也被点亮,虽然比不上白天烈日般耀眼,但是也可谓是灯火通明了。 罪人穿梭在八组奴隶的攻击阵势之中虽然险象环生,但是暂时还算可以应付。 “看来人果然比野兽难对付。”罪人又开始了不自觉的自语。“虽然只不过才刚刚组队,但是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盗贼将领出身,更何况里面还有几个以前是赏金猎人的身份,早已经习惯了临时组合了。再说我手上还没有武器,他们的手中都是精挑细选的家伙,看来真是凶多吉少啊。” “嘿嘿嘿,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听到罪人嘀咕的奴隶们奸笑着说道,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加起劲了。 “但是,再怎么厉害,罪人终究是罪人,人罚也许可以逃过,但是却怎么也不可能逃过天罚。”罪人脸色一变,一直半睁半闭的眼睛突然锐利了起来,刚刚还蹒跚于刀光剑影之中的身影也突然间一变,仿佛幽灵一般在人群中晃动,时隐时现。 “在人的心中永远留存着不可磨灭的印记,有些印记也许连自己也发现不了,但是当人处于全身放松的时候,当然人开放一些防备的时候,梦,将会掀开内心未知的一页。我既是梦,你们的梦,飘忽在你们心中的罪恶的身影。沉醉于梦中的幻境,我把你们的罪恶展现,并击破,使之谓——天罚。”轻轻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低语又好似内心的共鸣,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又真实,接近又遥远,渐渐的,沉沦、迷醉…… 看台上呼声早已经停止,整个角斗场中除了斗场上传出移动时带动的风声以外没有一丝声音。寂静,寂静,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般。 斗场中,奴隶们依旧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但是却渐渐的显得吃力了起来。在他们的眼中,刚刚还踉跄着堪堪保命的罪人突然间变得不清晰了起来。好像是在梦中遇见的人,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伸手就能摸到,但是当自己真正伸出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然什么也没有,而罪人此时又到了另一个位置,依旧是那么的近,依旧伸手可及。 “梦亦真,梦亦幻,你们将永远沉醉在其中,无法区分,无法自拔,永远徘徊在两界的边缘。”罪人的身影出现在一个通向休息区的大门旁边,那扇门正是罪人出来的时候走的门,在那门上还有罪人砍出来的缺口。 一声叹息仿佛是角斗场发出来的,所有观众这时才回过神来。 “诶,怎么回事?”感受着胸中一丝说不清的感情,回想着刚刚好像梦一般既清晰又模糊的印象,不少人惊呼一声。 “真是太神奇了,刚刚的那个感觉是什么?是传说中的魔法么?天啊,没想到我们大陆上竟然也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路易斯公爵回过神来,抑止不住兴奋的说道。 “应该不是,魔法我曾经见过,不过刚刚那个并没有给我那种感觉。恐怕是一种高超的技巧,高超到难以置信。”在路易斯公爵的身后,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伏在路易斯公爵的耳边说道。 “哦,哈哈哈,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竟然还有这种技巧。埃摩老板,你说是这个人厉害还是天人厉害呢?呵呵,你们狂血还真是不得了啊。”路易斯公爵有些异常的兴奋。而埃摩对于路易斯公爵的问话只是微笑而并不回答。 “埃摩老弟,看来你的角斗场真是藏龙卧虎啊。”菲索干笑了一下说道。 “哪里,裂狮才是能人倍出呢。”埃摩道。 场中的奴隶们还在挥舞手中的武器,比起先前,此时已经是漫无目的的胡乱挥动了。脚下脚步凌乱,身形倾斜,所有人都显示出吃力的景象,慢慢的,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天啊,天啊。一对二十四,完胜。本场的冠军产生了,那就是我们角斗场新人角斗士,绰号,天罚。”解说员一跃而起,站在高台的边缘激动得大叫着。 “天罚?竟然是天罚?呵呵,看来狂血是越来越值得期待了。”听到解说员的话菲利普公爵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在角斗场中的角斗士通常使用的都是绰号而不是真名,就好像书生,金角甚至于天人。只不过他们长时间生活在角斗场中,真名早已经被人忘记了。而绰号在代表一个人的同时也隐约的代表着等级。在天人之后,十年来狂血也出现过无数优秀的角斗士,但是却没有一个被赋予过天字头的绰号,就连强横的书生和金角也不行。然而今天,一场例演中,一个刚刚还是奴隶的新人竟然被赋予天罚的绰号,这是否代表着狂血又一个神话的开始,又或者是其内部龙虎斗的前奏? 夜色中,狂血高高的斗旗杆上,一个黑影矗立在上面,狂风那样的吹着,带动的也只不过就是一阵衣衫的抖动,那个人影就那样牢牢的立在不足手腕粗的旗杆头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旗杆距离斗场较远,又很高,所以无论是琉璃灯还是莹杆都照不到这里,也因此这里一直是处在黑暗之中。 “今天是否一个特别的夜。”黑影仰望天空,乌云的缝隙中时而会露出那不应出现的满月的脸。 “天鹰纵,纵横天地之间,化天鹰,视天下,游天下,征战天下;醉梦影,沉醉梦境之中,幻罪影,映人心,拟人心,腐蚀人心。鹰不傲视于影,影不迷幻于鹰。世界是不是就从这里开始改变了呢?”黑影的声音苍老而深远,好像从喉咙中喷涌出的灵魂,在人心中不断回荡。“月,圆了。”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八章 巫师登场 出乎意料的结果即使是埃摩也恍惚了好一会。表演结束了,观众纷纷散去,留下的只有回荡在石壁与石壁之间那梦一般的记忆。 送走了贵族们,埃摩在洛奕的陪伴下向着狂血角斗场下面囚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洛奕不发一言,埃摩面色阴沉。 “奥雏,你在这里啊。”看到正组织人手简单的清理斗场的奥雏,埃摩说道。 “老板。”奥雏看到埃摩来了,交待了手下几句便向埃摩走了过来。 “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那个招数是什么明堂?那个绰号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你安排的么?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埃摩不由分说,面色严重的说道。 “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也说不好。从够货时的记录来看那人应该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贼,可是一个普通的山贼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个诡异的技巧我也不得而知,而且那个技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那几个和他角斗的奴隶都死了,我找人检查过了,死因不明。至于那个绰号应该是解说员即兴说的,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会说出那样的话也并不奇怪。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安排,对此我自知失职,请老板处罚。”奥雏脸上还是那个僵硬的表情,一向笔直得有些硬邦邦的身体微微弯曲,深深的低着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奥雏不敢看埃摩的脸。 “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那个人是我买回来的,当时没弄清楚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要说责任主要在我。再说今天的角斗表演整体说来还是十分成功的,虽然最后没有听到如往常般雷动的掌声,不过那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余味足以提高我们狂血的名头。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剩余的事情交待一下手下就行了。你还得帮我去准备广演事宜呢。那个家伙慢慢观察一下吧。”埃摩看着低着头的奥雏,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奥雏的肩膀。 “是,老板。”奥雏应了一声,转头走向那边正一边吆喝一边指手画脚的几个手下。 “洛奕,叫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家活,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明显。叫什么,罪人!现在这个世道,有几个人可以无罪的。天罚,我去他妈的,老天要是真的会‘罚’的话世界上早就没有活人了。再说天罚是由谁来管的,至高神?妈的,纯他妈扯淡。”埃摩不知为何有些恼怒的大叫。 “老板,盯着他没问题,但是就凭刚刚他现露出来的身手想要让他不发觉是不可能的。”洛奕说道。 “无所谓,他知道就知道,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对了,燕,去给我查查那家活的底。”埃摩说着,可是身边除了洛奕以外并无他人。 “他妈的,埃摩那个混蛋!”回到自己的豪宅,菲索气恼的大叫着,身边站着几个几乎裸体的美女由于害怕而不住的颤抖着。“他妈的,一个天人还不够,还要弄一个天罚,存心耍着我玩么?”菲索咆哮着,整个豪宅都在震颤着。他的几个手下颤抖着立在门边,害怕菲索愤怒中拿他们撒气。 “纲桀呢?把他找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他商量!”菲索暴跳着,回手一巴掌扇得一个美女小脸臃肿,口角流血。 “是,是,是!”手下结巴的回答,然后一滚一爬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干枯男子鬼祟的走了进来,看到菲索俯身施了一礼。一双猥秽的眼睛在菲索身后的美女身上转了几圈才回到菲索的身上。 “纲桀,我亲爱的朋友,告诉我,我现在有多少人手。”菲索看到纲桀进来,挥退了身后几女和房间中所有的下人。脸上出现一个猪八戒的笑容,挪动着肥大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下台阶,来到纲桀面前。 “您共有五百名下属另外还有三千左右的打手,我的老板。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些?”纲桀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是么?”菲索笑呵呵的道。 “是的,老板,我想是的。至少我对您是绝对忠心,这点是勿庸置疑的。”纲桀恭敬的说道,不过在他的心中偷偷的补充了一句“现在!” “好吧,那么告诉我,我们探听出来的,埃摩那个小兄弟的部下有多少?”菲索还是笑呵呵的,不过眼神中的杀气实在是太逼人了。 “天啊,老板,您,您不是要,要和埃摩火拼吧!”纲桀大惊道。“虽然他确实是个婊子养的,不过他的手下可都是狠辣的角色。我的天,老板,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激动?告诉我,也许我可以为您分担。” “好啦,好啦!别这么激动,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不是么?先不要这么着急,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到底手下有多少人?”菲索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据我们粗略的估计,埃摩手上至少有三百手下,一千以上的打手,不过由于大部分手下都分布在那几个人的手里,所以具体数字根本没法调查清楚。而且他控制那些角斗士的方法比较特别,如果我们把他逼急了,有可能要对上那些亡命的角斗士。尤其那三个人,足可以一敌百,而且……” “好啦,纲桀老弟,好啦。我不是说过了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么。我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而已。”菲索摆手打断了纲桀,略有不满的道。“那么,我们现在有多少角斗士呢,我的朋友?”菲索在怀中掏出一根大雪茄,学着埃摩的样子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角斗士大约有三百五十人,畜生大概有一百头。不过伤病弱小较多,整体情况并不好。”纲桀想都没想马上回道。 “妈的,埃摩那个家伙竟然一下子进了那么多的货,难道他真的想一下子吞了我裂狮不成。”菲索大怒的跳了起来,身上的肥肉随着惯性向外甩出,一个扣子经受不住那油腻的冲击崩飞了出去。 “老板,我们是不是也该买些奴隶了?”纲桀看着菲索小心翼翼的道。 “啊?嗯,是啊。”菲索的脾气总是变化无常,一转眼又好像没事了一样。“也许中东真的有什么保也说不定。嗯,先给我联系百慕平原的所有卖家,我需要一百上好的货,两百普通货。另外给我储备一些好东西,过些日子我也该出躺门看看。” “是,老板。”纲桀小心的应道。 菲索微微舒展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用手轻轻的提起了一边的衣领,又有一颗扣子掉了下来。“这件衣服是哪个裁缝做的,给我把他宰了,他的女儿带到我这来,当然要是他有女儿的话,还有就是他的女儿不算太难看的话。” “老板,那个裁缝上星期已经被路易斯公爵杀了,他的女儿很漂亮,不过也已经被路易斯公爵带走了。恐怕现在已经是个婊子了。”纲桀低着头说道。 “哦?那他的老婆呢?”菲索皱了皱眉头道。 “两个月以前,他老婆就为了抵债被送到了妓院,如果老板想要,我可以去……” “算了,算了。”菲索心烦的挥手打断了纲桀的话。“那么他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现在?如果他两个月大的私生子因为没人照料而死掉了的话,那么他们家就没人了。”纲桀道。 “去吧,去看看那小畜生死了没?要是没死就带到角斗场去,我想那些饿了很久的小宝贝喜欢的。他妈的,我要去换一件衣服。哦,我的菲儿小宝贝,去见我的小宝贝可不能这个样子。”菲索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顺手拿起那个唯一完好的乘满美酒的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这个酒杯可是他花费了五百鲁索才买来的水晶杯,是他最钟爱的东西之一。他可舍不得损坏。 “噔噔……”脚步声渐近。 “谁这么烦?”埃摩皱着眉头心情十分不好。嘴里叼着燃了大半节留着长长的烟灰的雪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洛奕缓缓的离开埃摩的身后向着门口走去,轻轻的打开门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 “算了,听听他有什么事。”埃摩叹了口气,把烟头往烟灰缸里面一插,轻轻弹了下衣服的下摆。 洛奕闻言又缓缓的走了回来。 “老,老板,大事,大事情。”一个身影冲门而入,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冒失的家伙。 “怎么又是你啊?你的坏毛病就改不了了么?”看到来人埃摩就是一皱眉。 “不,不是的老板。这次,这次真的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个人听到埃摩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脊背上一阵冷汗。“这次是奥雏大人让我来传话,不得了了,天人,天人他……” “天人怎么?”一听到天人的名字,就连埃摩也无法镇定。 “从那边室区传出来的消息,说天人今天起来了,而且,而且还收了一个徒弟。” “什么……”不单单是埃摩,就是从来都少言寡语的洛奕也不由得叫了传来。 “消息准确么?”洛奕一个闪身出现在报信的人面前,一只手把那人从地上拎起来,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那人的眼睛。 “不,不知道,刚刚奥雏大人让我来报信,而他自己已经带人去确认消息了。现在应该已经得到结果了。”那个人一边发抖一边说道。 “好了,洛奕老弟,松开他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这浪费,我是等不及了,我相信你也一样。我们亲自去看看吧。”埃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 “哦呀,今天的夜色还真是不错呢,竟然可以诱惑得这么多人夜不能寐。”埃摩刚出门,走廊阴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跟着响起,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般。 “哦?原来是巫师大人。”听到那个声音埃摩显然有些吃惊。“既然巫师大人来了怎么不进去叫我一下?” “老婆子一个,哪有资格劳动大老板啊。再说我也不太喜欢屋子里面的莹灯。”被叫做巫师的人从黑影中走前了几步,虽然依旧在黑暗之中,但是借着窗边投射进来的少许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轮廓。 身上是一件可以遮挡全身的巨大黑色斗篷,破烂的底边好像是海底深处章鱼王的触角。一个大大的帽子连在斗篷上把整张脸遮挡在其中。斗篷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有黑黑的一片和一些由于长久穿带而磨损或者落灰的灰色。 “巫师大人有事么?”埃摩定了定神,恭敬的施了一礼后问道。虽然他很在意天人那边的情况,不过巫师亲自来找他他也不敢怠慢。 “也没什么。刚刚看天气好,就出去看了下表演,很不错的表演,虽然风大了点,影响声音的传播,使得最后那个人说的几句话没太听清,但是总体说来还是非常不错的。”巫师大人淡淡的说。 “这样啊,原来巫师大人也看了表演。”埃摩轻轻挑了下眉头,然后稍稍靠近压低声音问道:“巫师大人对那个人的来历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完全没见过。”巫师“嘿嘿”的笑着,声音中有种阴森的感觉,猜不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对了,那巫师大人听说天人的事情了么?”埃摩又问。 “哦,刚刚你们那么大声,我倒是听见了一些。”巫师说道。 “那正好,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埃摩道。 “嗯,好主意。”巫师话还没说完就首先迈步走去。埃摩和洛奕对望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巫师大人,那个东西……怎么样了?”在路上,埃摩突然轻声问道。 “还好,功能一切正常,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没有弄清楚它的来历。”巫师也同样轻声回答,不过声音却并不怎么好听。 “那么,那个功能研究得怎么样了?”埃摩又问。 “还在研究,不过并不乐观,毕竟那东西并不是用来干那个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巫师稍稍迟疑了一下才道。 “哎,这么多年都等了,耐性也早已经被磨出来了,不在乎多等一阵子。”埃摩微微叹息了一下。 “你放心,总会有办法的,就算那个东西不行,能行的东西也一定会出现,就在今年。”巫师淡淡的说道,声音比刚刚都小。 埃摩听了愣了一下,他和巫师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她如此清楚的保证过什么事情。 “有巫师大人在我就放心多了。”埃摩做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向着角斗场下面的室区疾步走去。 “怎么样?”刚走到室区的大门口,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奥雏。埃摩上前迫不及待的抓住奥雏的手问道。 奥雏点点头,转手隔着门缝向里面一指。“就是那个孩子让天人动了,天人说要收为徒弟的也是他。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孩子,听说他在看到野兽吃人的时候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真不愧是老板看重了特意带回会来的人。对了,他说他叫牙,牙齿的牙。”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没等埃摩说话,巫师首先开口了。“那个就是天人选中的人?真是个奇妙的孩子,好像是沙漠中的一块冰,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真是不错的眼神。”隔着门缝,巫师向里面望去,看到的却是牙迎上来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一丝腥味,好像是沾满鲜血的剑。 “真是不错的眼神呢,埃摩老板,能不能让那个孩子一会去我那一趟?”巫师说道,从看不到面孔的黑帽子下面仿佛藏着一张正在笑的恐怖的脸。 “啊?”埃摩一愣,他正在心中琢磨天人此举的用意,没想到巫师又给他来了一下。 “怎么?不可以么?”巫师道。 “不是,当然没有问题。”埃摩很快恢复了镇定。“那个孩子我也很看好,不过却并不知道他到底优秀在什么地方。由巫师大人见过之后自然能够看出端倪了。能够吸引天人注意的人可不多呢。” “我会小心的。”巫师阴森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埃摩有些头痛的揉着脑袋,自嘲一笑。 “好累,我们也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对了,找人带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的,牙,嗯,找人带他去巫师那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埃摩打了哈切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几个手下走了进去,其他人则各自离开了。共同的是他们心中都放不下那两个人。 牙被两个汉子架着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墙角处有一个门,那两个汉子把门轻轻打开,把牙往里面一扔便很快的关上门离开了。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房间,牙呆坐在漆黑的环境中眼睛一时适应不了。 突然,火光一闪,一个绿色的怪异火焰在房间中亮起,不过照明程度十分的有限。火焰下面摆着一张矮桌子,桌子后面跪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那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些奇异的装饰。有些像是骨头拼成的魔鬼的脸,又或是像某种地图或是标志,只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很难看清上面的图案。在那个人的旁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从牙此时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短发。 “过来,孩子,过来。”巫师的声音响起,此时听起来就好想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牙默默的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巫师。“不用怕,孩子。那个孩子十分的不乖,所以怪不得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的。” 牙稍稍想了想,然后走到了巫师的桌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子侧着,正好可以看到倒在一边的黑发男孩睁大却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睛,里面竟然充满了惊恐和不信。 “没关系,他只不过是睡一会,过几天就好了。”巫师温和的道。然后拿起一个水晶球放在牙的面前。“来吧,孩子,把手放在上面。” 牙转回头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瓶瓶罐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牙齿做的三角架,上面是那个仅能照亮眼前的绿色火焰。一个有角类动物的头骨,几根不知什么动物的肋骨,一把奇异的镶着宝石的匕首,还有一张写着:十六岁,黑发魔鬼。字样的褐色皮纸,最后就是牙眼前的这个水晶球了。 巫师静静的看着牙,没有出言阻止他的意思。 牙收回目光,慢慢的将手放在了那个水晶球上,一阵闪光,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哦?我的天,真是一个说不出来的神秘小家伙。”巫师微微动容,然后将一只干枯的老手也慢慢放上了水晶球。 “嗯,嗯,真是太美妙了。好了,小朋友,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慢走,别迷路了。”巫师温和的道,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一身黑布阴森诡异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牙没有丝毫的迟疑,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不知道怎地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天人那种,但有不太一样。在这个房间里,或者说在那个巫师的身上,他更多感受到的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愤怒。虽然现在的他还不能明确的分清这两种感情。 在牙离开之后,房间中又恢复了黑暗,只听见巫师轻轻的叨念着:“魔神在上,那个男孩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竟然看不透他?为什么他的生命如此的奇怪?好像没有心灵的跳动,没有激情的热血,冷酷中透着死寂。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即便他身上流着冰冷的血,遗族?魂族?蛮族?还是说……狂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一个未知的生命。”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九章 白色幽灵 清晨的阳光还是那样令牙厌烦,不过今天的他略有不同。 “那是谁?这么小?” “好像是从高级区出来的。” “高级区?开玩笑的吧。高级区可都是非常厉害的角斗士,怎么可能有这种小鬼在里面。” “真的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人群中一阵嘈杂,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 牙第一次在这样的烈日炎炎下走出阴凉的囚室,感觉上有些不舒服,身上的汗水流出又蒸干,没走几步就已经有些头晕晕的了。 今天是牙第一天正式学武的日子,不过并不是和天人学习什么高超的技巧,而是跟着耶鲁一起锻炼基本功。当然这也是天人的意思。 “哦,看来天人是当真的了。”从办公室的窗子向外看,埃摩看着慢慢走入人群中的牙,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在埃摩的手上拿着一张皮纸,上面写着奥雏给他的报告。 “天人啊天人,一大早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如果我被吓坏了你可是要遭天遣的。”埃摩嘿嘿一笑,把手中的皮纸揉碎丢在垃圾桶里。 “老板,海报的事……”一个手下立在旁边有些胆怯的问。 “哦,那个啊。嗯,奥雏顾及的是,看来需要重新编排了。天人啊天人,也是该露露脸的时候了。”埃摩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取出一瓶珍藏的好酒给自己倒上一杯,轻轻的喝一小口,含在口中品味了一下,喃喃自语着:“多少年了,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不过,说实话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诶,天人。”囚室里面,书生首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室区所有人都没有睡。除了天人依旧窝在稻草堆中以外所有人都是坐了一夜。 天人不答。 “你心中到底是怎么盘算的?”书生犹豫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室区中所有人都伸长了耳朵,这是大家都想知道却又没人敢问的事。就连金角那个冒失鬼此时也只是安分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天人,在狂血中的地位和其他角斗士有绝对的区别。据说在狂血还没有成形的时候,埃摩带着洛奕等几个忠心的手下打天下,那时,天人就已经是埃摩的角斗士了。狂血能有今天,功劳主要在天人身上。他的不败神话也是从那时开始的。曾经一人连挑当时西部最大角斗场裂狮竞技场二十五位顶级角斗士,成为狂血一代传奇人物。 力量的时代就是如此,强大的人就会受人敬畏。 面对书生的提问,天人依旧不答。 书生盯着天人许久,微微叹了口气。他之所以留在狂血主要就是为了天人,可是至今他也没能真正了解天人。他的身份,他的想法,甚至于他的实力。完全不了解。 “一面永远穿不透的墙。”书生有些气馁的道。 “其实……”天人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再次吸引了众人。“我只不过是太闷了,找点事情做而已。我也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做什么都需要有理由的。” “……”书生皱了下眉头。“我说你是不是应该整理一下你的窝,然后再去洗个澡。” “哈哈,抱歉,抱歉。我先睡一会,晚上醒了我再弄。”天人挠着脑袋说道,动作笨拙得像个傻瓜。 “好热闹。”也不知道是在自语还是和别人说,罪人拖动着一床被褥缓缓的走进室区。“他们说我今天开始在这个区睡,哪里有空么?” “这里,这里。”天人向着罪人挥手。 “不去,我不和比我还脏的人在一起睡,恶心死了。”罪人不客气的说,然后向着书生的囚室走来。 “别,别过来。”看着罪人那一身衣服书生就是一皱眉。虽然算不上洁痞,但是书生还是很喜欢干净的,所以总是一身雪白的长衫。 “哦?不可以么?可是我看你的地方很空啊。”罪人挠着头道。 “空也不行,这里不是给你准备的。那边不是还有空着的囚室嘛,你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书生的语气比罪人刚刚说天人时还不客气。 “嘿,要不你到我这来怎么样?”金角总算来了点精神,对着罪人叫道。 “不要。”罪人看了看金角从来不离手边的巨大斧头。“我不想住在整天提心吊胆的地方。” 其他众角斗士一致点头。金角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手里又总拿着那么大的家伙,谁能不怕啊。 “切,没胆。”金角扫兴的一挥手,仰头倒在床上不再说话。 “哎,整天被人盯着感觉可真不好。”罪人突然说道,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走去。“他们也都是身不由己,就配合一下他们吧。”一推铁栏,走进门边的一个空着的囚室。然后也不用床,把被褥往地上一丢,倒在上面呼呼大睡了起来。 “哦哈哈哈,好,有性格,我喜欢。”金角突然兴奋的大笑了起来。 “哎,既然是他喜欢的人就说明和我个性不和。”书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阳光没有半分遮挡的照射在地面的黄沙上,热气蒸腾有种虚幻的感觉。耶鲁手里抡着皮鞭在训练场上不断的吼叫着,两个方队围着场边跑着,前面的是较大年龄的,后面的是较小年龄的,牙就在这一组里。 在牙的身边是一个比牙高上半头的女孩。古铜色的皮肤,棕色的头发,头总是低垂着用刘海挡住脸,左边肩头上有一块纱布勉强挂在几条绷带间,血一点点的还在向外渗透着,看样子是被硬撕破了包扎。她叫麦莎,一个倔强又危险的女孩,虽然只有9岁,但是却对杀人并不陌生。她的肩头上总是流血,是她自己弄的,至于原因就无人得知了。 在牙前面是一个壮实的男孩,身材粗大得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赤裸着上身,手腕上绑着金属护腕,腰上缠着金属腰带。他叫沙奎,是狂血另一个出色的角斗士彭麦的徒弟,是年龄较小的这个方阵中的头儿。 “快点,快点,别偷懒。小鬼,告诉你我可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到了我手里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想挨鞭子最好给我老老实实按要求去做。”耶鲁突然大叫起来,皮鞭在地面上“噼啪”的响着,造出几条深深的沟痕。 听到皮鞭声,不少孩子都禁不住一阵颤抖,可以毫无反应的只有寥寥数人。 沙奎转头看了看牙,此时的牙已经汗流浃背的一副狼狈样了。由于汗水浸湿的衣服裹在了身上,使得牙本就瘦小的身躯更显得柔弱了几分,在这圈壮实的孩子们当中显得极不协调。 耶鲁对待牙还是不同其他孩子的,要不然就不会警告直接一鞭子过去了。这些其他孩子都看在眼中,虽然心中有些嫉妒,但是还没有胆子表现出来。 沙奎此时的心情也非常不好,因为牙的出现把很多原本属于他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并不是一个毫无争斗心境平和的人,自然看牙就觉得十分的不顺眼。 牙对周遭的一切并不理会,他也是无心理会那么多。这样的天气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辛苦了一些,虽然身体依旧在移动着,可是视觉已经开始模糊了。 两小时的慢跑对于角斗士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一来这是训练体力和耐力的好方法,同时这也是在训练角斗士们的毅力和忍耐力。在角斗场上,这往往是取胜的关键。 “啪”耶鲁又是一皮鞭打在几个步履凌乱开始掉队的孩子身上。“他妈的,小畜生,没用的废物,给老子快点跑。” 那几个孩子挨了这一下,脚下一软,险些就这样倒下去。不过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训练了,自然知道如果真的倒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于是一个个拼了命的撑着,慢慢的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沙奎忍不住再一次看向了牙。牙还是那幅快要死掉的模样。头发零散的垂在脸上,眼睛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半眯着,脸上的汗水瀑布一样的流下,在灰尘中留下一条条印记。 “切。”沙奎心中不爽。每次他看向牙都有一种“这家伙马上就完蛋了”的感觉,可是直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牙还是跟着大家,完全没有一点落下。 “这家伙是什么做的?”沙奎气得狠狠的跺了一下地。“不会是纯心耍我吧。” “快点,快点。”耶鲁大叫着,然后转身一鞭子抽在众人刚刚跑过的地面上,打出一条长长的线。“跑过这里之后可以休息半小时。” “只有不到一圈了,胜利在望。”各位新兵们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一边给自己赚去点最后的力量。两小时下来,就算是天天训练的人也会吃不消的。至少人类本身脱水就没有办法避免。 虽然只有半小时,但是对于这些新兵来说是再宝贵不过了。在耶鲁话音落下之后,两个方阵的人明显都加快了脚步。 “呼,呼……”终于冲过了终点,众人纷纷散去休息,牙找了一个人最少的地方不着力的倒了下去。除了呼吸以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连呼吸都停掉,因为他并不喜欢把那一团团热气吸进嘴里。 看着新兵们都到了终点,耶鲁晃动着身躯向着旁边手下搭起的凉棚走去。虽然没有跑步,但是他也并不好受,没人愿意在烈日当空的时候站在太阳地下挥舞鞭子。 “大哥,来点冰茶。”一个手下谄媚的端过来一杯避暑茶。 “嗯。”耶鲁接过来一口喝了进去。“不错,这样爽快多了。”说完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旁边的手下把杯子填满。 “大哥,你看那边。”突然一个手下靠到耶鲁的旁边说道。 “你给我滚开,他妈的,不知道热啊,又不是娘们儿。”耶鲁一把掌推开那人咒骂一声,然后才问:“怎么了?哪边?” “对,对不起老大。”从地上站起来,那个手下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稍稍弹了一下身上的灰,然后指向了训练场的一角。“那里,大哥,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顺着手下所指,耶鲁望了过去,看到沙奎正带着几个孩子摇头晃脑的向着牙走过去。 “真是一群添麻烦的小鬼。”耶鲁一皱眉头。两边都是出名角斗士的徒弟,虽然他并不是不敢管,但是也并不希望给自己惹麻烦,尤其天人,比他自己还早进入狂血,和老板的关系不知道怎样。 “算了,反正都是孩子们的事,不要去管他们。”耶鲁叹了口气,然后拿了一条冰凉的湿毛巾铺在脸上舒坦的向后一靠。 “诶,你叫什么?”沙奎来到牙的旁边,用脚踢了一下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牙。 牙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我他妈的问你那,你聋啊。”沙奎早就看牙不顺眼,此时见牙竟然不理他,火往上撞,抬脚向着牙的脑袋踩了过去。 “嘭”一声,踩在了地上。而牙则翻身坐了起来,微抬着头看着沙奎,嘴里依旧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什么看。”被牙看得有些不自在,沙奎一瞪眼睛,抬腿又是一脚踢向牙的腹部。 “赫。”牙全身一颤,四肢支地猛的跳了起来,口中发出野兽般愤怒的声音。 “怎么?你还不服气。”跟在沙奎后面的一个孩子指着牙瞪眼叫道,然后跑到牙身边也是一脚踢过去。 “杀!”牙的头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口中无意识的冒出一个字。随着那个孩子踢过来的脚,牙轻轻的先后飘逸了半米然后又猛的冲了回来。 看着牙栖身上前,眨眼的功夫几乎和自己脸贴脸,那个孩子吓了一跳,刚要向后闪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什么武器,只不过是手指前面长出来的指甲,可是在那指甲经过之处留下的却是深深的血痕。 惨叫声传出,顿时吸引了整个训练场的所有人。牙站在原地,双手低垂着。从手指向下不断有血滴下,落在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身上。而那个孩子此时一动不动。 “你,你,妈的,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看着手下倒下,一股怒火熊熊燃起,沙奎吼叫着向着牙冲了过来。 “杀!”仿佛是水纹的波动,牙的心再次被撞了一下。身体本能的向后跳了几下,然后围着沙奎迅速的移动了起来。 “哇呀呀,你别跑,妈的,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论速度沙奎是万万赶不上牙的,跑了半天也没摸找牙的影子,他已经怒火中烧了。 牙也停了下来,由于急刹车双脚在地上划出两条线。 两人相隔数米对望着,沙奎的眼神中仿佛燃着了愤怒的火焰,可是牙的双眼中却透漏出冷酷的杀气。 “杀气?”耶鲁惊呼一声猛的站起来。在另一边阴凉处休息的几个年龄较大的新兵们也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杀气,浓浓的杀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散发出来的。那冰冷的气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也使人不觉一阵冷寒。 “这小家伙要干吗?”耶鲁眼睛一瞪,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提着鞭子向着牙和沙奎的方向走来。 “呼,呼,呼……给我去死吧!”沙奎喘息着,感受着牙身上传出来令他颤抖的气息,他在恐惧之前竟然是更加的恼怒。什么也来不及估计,他已经疯狂的向着牙冲来过来。 和沙奎同时,牙也动了。先是向后跳了一下,然后才向着沙奎冲去。牙的速度明显比沙奎快,虽然在烈日下头有些晕晕的,但是普通人看到的牙依旧不过是一道淡淡的白影。 “住手。”耶鲁大叫,手中的皮鞭向着二人中间抽了过去,不过没有抽到二人,却抽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啪。”锋利得可以撕裂铁皮的皮鞭落在一个宽厚的脊背上竟然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一个仿佛完全由肌肉组成的少年站在沙奎和牙的中间,一只手把沙奎拎在空中,而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挡在牙的面前。 “亚汉?”耶鲁看到那个少年有些吃惊的叫道。 不理耶鲁,被叫做亚汉的少年把沙奎向旁边一扔,转身望着牙,牙也同样望着他。 亚汉的身材和洛奕比起来也差不多,只不过洛奕看起来更加像机器,而亚汉则更像健美的雕像。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如狮子般犀利的眼睛,坚实的胸膛上印着古怪的纹身,由骨头组成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棕色的翻毛皮短裤和一双同样裁制的靴子,而暴露出来的好像山峦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 看了牙许久,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亚汉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你干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沙奎从地上站起来向着亚汉大叫。虽然他有些狂妄,但是还明白和亚汉之间的差距。 “亚汉。”耶鲁也走过来,先是在意的看了看亚汉的后背,然后才叫了亚汉一声。 “嗯?哦,这里交给你处理好了。”亚汉回过神来,又看了牙一眼,转身向着训练场走去,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真是个怪物。”耶鲁看着亚汉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骂了一声。虽然他怕伤两个孩子太重手下轻了很多,可是直接承受了那样的攻击竟然若无其事,这实在让耶鲁有些受不了。 “好啦,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着依旧对视着一副不肯罢休模样的两个孩子,耶鲁挥着鞭子大叫了起来。 “呦,亚汉。怎么了,这副表情?”回到方阵中,一个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的少年向亚汉打招呼。 “没抓到。”亚汉依旧看着手,淡淡的道。 “啊?”那个少年一愣。 “没抓到。明明看到了,抓过去的时候手却穿了过去。”亚汉又道。 “啊?穿了过去?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幽灵。”那个少年笑了起来。 “幽灵?也许就是幽灵。”亚汉慢慢的放下了手,抬起头。 “啊?喂,你说什么呢?”那个少年一头雾水,可是亚汉却不再出声了。 “切,没什么。”沙奎盯着牙,良久,放松了身体,不情愿的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向着训练场中正在聚集的方阵走去。 “小东西。”耶鲁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对沙奎的态度不满。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有些事情是他也不愿意去管的,更何况还是这样炎热的天气。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废物,都别偷懒。”耶鲁又抡起了鞭子,训练再次开始。 “你对刚刚的怎么看?”看到事情整个发展的埃摩对身边一个高瘦男子问道。 “嗯,天生的才能,超乎想象。”那个男子笑嘻嘻的说道,一副迷恋的眼神看着牙。“如果是我,恐怕也会为他着迷的,天人真是好命啊。” 说话的人就是号称埃摩手下四天王中之一,管理着狂血所有的外围打手,人称恶鬼的哈陆斯。 “得了,别说的那么肉麻。”埃摩身子一颤,有些厌恶的看着哈陆斯脸上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的嗜好。” “如果老板可以戒烟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改。”哈陆斯一脸奸笑的看着埃摩。 “去死,先给我把那几笔账收回来再说。”埃摩一鳖嘴,一脚把哈陆斯踢了出去。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干吗那么用力嘛。”哈陆斯用可以让人肌肉痉挛的肉麻声音一边叫着一边飞跑了出去。 “嗨,如果可以改掉这个说话的毛病,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性格再改点,估计就有希望可以进化成一个不错的男人了。”埃摩无奈的摇了摇头,懒洋洋的向着舒服的靠背椅上一坐。 在哈陆斯刚刚出去不久奥雏就拿着一张巨大的海报走了进来。 “弄好了?”看到奥雏进来埃摩略微显出些惊讶。 “已经初步确定了,但是还需要老板看一下。”奥雏说着将巨大的海报摊开。这是即将贴在狂血角斗场巨大的正面宣传栏上面,为了即将开始的放演做宣传的海报,可说是狂血近几个月以来的重头戏。 海报上面画着令人兴奋的画面,美女与血腥是角斗场海报上面永远不便的主题,然而在眼前这样海报上面局中的却是一个面色严肃的英俊男子。白衣长衫,手持长剑,风度翩翩。 “嗯,不错,非常漂亮,那么请柬都写好了么?”埃摩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才高兴的说道。 “好了,就等着老板签名了。”奥雏淡淡的道,对于埃摩的喜悦好像没有一丝感觉。 “都写好什么人的了?”埃摩又问,眼睛好像被吸住了一样紧盯着海报。 “百慕平原上所有有身份的人全在名单之中。还有一些其他地区的,只要时间上来得及的都会通知。”奥雏又道。 “嗯,嗯,不错。你办事我放心。”埃摩好容易放下手中的海报,向后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事情会逐渐好起来的,法布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对了,奥雏,你对幽灵怎么看?”心情大好,埃摩突然问道。 “死灵法师召唤的那种?”奥雏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冷冷的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奥雏,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幽灵的特点,特点。”埃摩笑着遥了遥头。“召唤的那东西我也不喜欢。” “特点嘛……恐怕就是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吧。老板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奥雏想了想后回答。 “这个嘛……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好像见到了那东西。”埃摩想了想,拿出一只雪茄放在嘴里叼着。 “幽灵?”奥雏有些奇怪的问。 “嗯,白色的幽灵。”埃摩点着头把雪茄点燃,向着天空吐出一口烟圈。“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戒烟?” “完全不可能。”奥雏快速而坚定的回答。 “不用回答的这么快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板,你多少也要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嘛,不要和洛奕那家活学。”埃摩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章 黑发魔鬼 转眼三天过去了,牙的训练依旧在进行着。而今天,在另一个方阵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一个牙曾经见过的身影。 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肩头,两道剑眉下面是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鼻直口方,棱角分明。身上穿着一件旧长袍,身形比起亚汉略小一些。他就是牙曾经在巫师的房间里看到过的人。 “又回来了,不知道这回可以老实几天。”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牙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虽然有些在意,不过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想别人那么多事。每天的训练项目再加上这恶劣的天气,牙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什么了。 巨大的海报贴在狂血角斗场正门的海报栏中,吸引着过往人们的目光。请贴已经全部发放出去了,天鹫城即将迎来一个盛况空前的日子。 “那个小家伙怎么样?这几天没有惹什么事吧?”埃摩一边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一边对耶鲁说道。 “没有,一切训练都很好,他的训练情况我已经给天人送去了一份。”耶鲁恭敬的说道。 “嗯,你觉得他怎么样?”埃摩又问。 “很危险。”耶鲁毫不犹豫的回答。 “哦?”埃摩有些以外的抬起头。“危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呵呵,能让我们的耶鲁说出危险这两个字可不简单啊。” “他身上拥有不同寻常的杀气,那不是人类甚至野兽所能够拥有的。”耶鲁凝着眉说道,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怎么了?”埃摩还从没有看到耶鲁对一个新兵这样的重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担心。他给我的感觉总是会让我想到……那些是被禁忌的,当然,我想天人应该也不会选择那样的家伙做徒弟的。不过……实在是……”耶鲁有些犹豫不觉,心中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我明白了。”埃摩闭上眼睛,仰起头靠向后面。“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再说我们也不能确定。天人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并不是白痴,他所选择的,我们就多相信他一点吧。” “是,老板。那,我先下去了。”耶鲁听到埃摩的话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后躬身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哎,时间,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了。什么神殿,什么至高神,都给我去他妈的。老子不管什么是禁忌的,也不管十万年前什么‘颠神之战’,老子没那么长的命,老子心中只有她们而已。”在耶鲁出去不就,埃摩缓缓的站起来,蹲坐在墙角嘀咕着什么,少见的竟然没有吸烟。 “老板。”洛奕轻叹了一下,站在另一个墙角处静静的看着埃摩。 埃摩的眼神透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光芒,冰冷中带着浓浓的仇恨和深深的哀怜。 “时间的脉搏不停的跳动着,历史已经过去,未来即将降临,全新的波动将颠覆过往的规律,世界将再次进入美丽又充满激情的动荡岁月。太美妙了,太美妙了。”黑暗的小屋内,巫师独自看着手中的水晶球,空荡荡的小屋内回荡着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月亮爬了起来,时间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的流逝着。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天人站起来,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稻草,刚刚还软绵绵的草棍顿时变得坚挺如钢针。 “耶,你相信这个啊。”罪人的生物钟好像和天人的一样,白天睡觉,夜里精神。 “不是相信,是感受到了。”天人淡淡一笑。“难道你不是感受到了命运才来的么?” “我?嗯,如果你这么说也对,但是好像也不对。”罪人说着又躺了下去,双手垫在脑后。“世界上总是有些令人着迷的事情,我所关心的就是令人着迷的东西背后,究竟是什么在操纵。那些能够迷惑人们眼睛的东西真的就是所谓的美丽么?美丽的背后所蕴藏的真的就是美好么?”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挺有思想的人。”书生突然接话。 “诶,还以为你睡了呢?怎么?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如果睡眠不足可是会影响容貌的哦。”罪人调笑的说道。 “因为某人的关系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动弹,所以并不担心一晚不睡会有什么影响。”书生淡淡的道,一点也不在意罪人的语气。 “我说,你不会是特意起来看着我整理囚室的吧?”盯着书生看了许久,看的书生全身不舒服的天人突然说道。 “我呸!”书生扭头往床上一窝。“我才没空看着你呢。睡了。” “怎么有点像害羞的小姑娘。”罪人嘿嘿的嗤笑着。 书生闷不吭声。 “今天的星星好像特别的亮啊。”天人透过缝隙看着天空,虽然只有一条。 “是么?”罪人随意的说道。在他的角度是看不到外面的天空的。 “嗯,星星很亮,但是月亮却不见了。今天不是隐月(看不到月亮的夜晚)的日子啊,最近月亮好像有些古怪,不再像以前那么有规律了,是不是月之女神生气了?”天人轻轻的道。 “喂,喂,虽然说这里是偏远的西部,但是在至高神神殿的势力范围之内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罪人翻身坐了起来,靠着有些反潮的墙壁用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声音说道。 “有什么关系。哈,算了。”天人耸了耸肩膀淡淡一笑,看了看躺在床底下的牙,翻身钻进了稻草堆中。 此时的牙正憨憨的睡着,一整天的训练使得他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止一个人闯入他的梦境。 “黑发魔鬼?他叫什么名字?”梦中的牙看着一个奔跑中的身影暗自的想着。在巫师那里牙只看到桌面皮纸上写的内容,但是那个内容写的是不是那个少年的情况他还不能确定。 看着那个少年的眼神,牙的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冲击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类似本能的东西。 广阔的百慕平原上只有两种季节,一种是旱季,一种是雨季。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年的雨季已经距离不远了。雨季虽然不会像旱季那么炎热,但是由于平原上土地成分的关系,在雨季道路会十分的难行,对于角斗表演的上座有相当的影响,所以一般大型角斗表演都会赶在雨季之前。 “喂,我长的像女人么?”如往常一样的晨练时间,黑发少年突然向着身边的一个人问道。本来在他身边的人就都是提心吊胆的尽量躲得远远的,精神上已经承受了一定的压力,再加上被突然间问道,那人吓得一个激灵,倒退出去好几步,挤出了方阵跌倒在地上。 “干吗?我是鬼啊,你吓成这样。”黑发少年不满的一瞪眼,吓得那人刚想站起来又跌坐了回去。 “妈的,你在干吗,找死啊!”耶鲁抡鞭子过来,在那个跌倒的新兵身上“噼啪”就是几下,抽得那人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真是没用的东西。”黑发少年看着那人微微皱了下眉头。“我不就是问问嘛。真是的,一个小不点没事就拿我当女人一样的看,一个挺大人连和我说句话的胆子都没有。” “你嘟囔什么呢?”耶鲁一瞪眼,手中的鞭子上已经沾满了鲜红。 “没什么大不了的。”黑发少年嘀咕了一声,跟着方阵的节奏向前跑着。 “切,一个个都是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耶鲁叹了口气,向着倒在地上的那个新兵踢了一脚。“我下手是不是重了点?”现在那人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实在站不起来了。 “那个……什么来着,救人用的那个组叫什么来着?妈的,带了这么多年新兵就没想过救人。不过这批小家伙的价值不一样。”耶鲁一边呼喝着手下,一边还不满意的发着牢骚。 “我不会真的长的像女人吧。”黑发少年趁耶鲁不注意和别人换了个位置,挤到了亚汉的身边,朝着亚汉一副满怀希望的问道。 “你……是希望我说是呢还是不是?”亚汉看着黑发少年许久,才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为难的问道。 “……”黑发少年险些没跌倒。“不是吧,满以为你可以给我答案的,没想到连你也这样。” “你干吗问这个?”亚汉奇怪的问。 “你看,那个小家伙总是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迷恋。”黑发少年先是左右看看,然后一副作贼模样趴在亚汉肩头说道。本来他是想爬到亚汉耳边的,可是被亚汉毫不留情的一把掌闪开,还配上一个呕吐的表情。 “迷恋?我怎么看不出来!不过说他对你有兴趣好像是真的。”亚汉随着黑发少年所示方向看过去,正看到牙望过来的目光。“好冷啊,也许说迷恋也是有道理的,也只有这样的目光才适合你。” “不是吧,小亚亚,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啊,太没良心了。”黑发少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呕~~~”亚汉给予正常反应。 “我说,小鬼,你干吗啊?”午休是这些新兵们难得的休息时间,在大家都在排队领饭的时候,黑发少年缓缓的走到牙的面前沉着脸道。 牙抬头看了看黑发少年,没出声。 “哎,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有个人迷恋自己其实感觉也挺不错的。”黑发少年变脸飞快,一晃已经像是老朋友一样坐在牙的身边了。 牙皱了皱眉头向着旁边挪了挪身子。大热天,他可不愿意和任何带热量的东西靠在一起。 “什么啊,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嘿嘿,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心。”黑发少年轻轻挑了挑眉头,自以为极有魅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牙直直的盯着他,许久不言。看得即便是黑发少年那样坚强的心也一时间承受不住。 “啊,肚子好饿啊,我先去吃饭了,以后再聊。”说着,一溜烟的跑掉了。 “切,真是的,被那样的眼神盯着还真让人受不了。”头脑中又想起刚刚牙直直的眼神,不由得一哆嗦。 在黑发少年旁边走过几个人,其中一个朝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边走边和身边的人说笑着,还时不时的对着他指指点点几下。 “喂,你刚刚看什么呢?”黑发少年突然高叫道,脸一仰,脸色难看的瞪着那几个说笑的人。 “怎么?小子,你有什么不服气么?”笑的最欢的一人听到黑发少年的话,眉头一挑,恶狠狠的说道。 “不服气,怎么着?”黑发少年也毫不示弱的对望回去,脖子轻轻的摇晃着,身体左右摆动,慢慢的向着那几个人靠了过去。 牙听到声音向着这边看了过来。黑发少年面对的是几个狂血雇佣的打手,虽然牙才来没多长时间,但是也知道这几个人不是这里的老手,应该是最近为了盛况空前的放演而新找来的。 “小东西,你是不是没搞清楚奴隶和本大爷之间的关系啊?”为首的一人是一个高壮的汉子,金黄色的平头,牛一样长长又凶凶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可怕的家伙。 “老大,别和他废话,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身份。一个小奴隶,舔鞋还嫌他口臭的东西。”身边一个手下怪声怪气的说。 “嘿嘿嘿嘿,也是。”被叫做老大的汉子也一脸怪笑的说道。 “那边好像出事了。”练习场边缘,几个耶鲁的手下正在吃饭,看到对面人越聚越多,有些担心的说道。 “要不要去告诉耶鲁老大一声。”一个手下猛灌了一口酒后说道。 “应该不用吧,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另一个埋头在冻肉上面无所谓的道。 “不好。这样,我们几个过去看看,如果没事就不用麻烦老大了,如果事情大了再叫老大过来。” “真是的,正吃饭呢还要管这管那的。最近那些外围场雇来的打手们总往这跑,不然事情也不会这么多。也不知道耶鲁老大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让他们在这捣乱。”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几个耶鲁的手下还是扔下诱人的午餐向着人群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年头连猪都开始高看自己了。”黑发少年的眼神渐渐的变了。冰冷的黑色瞳孔中透出一丝疯狂,脸上的表情低沉,可是嘴角却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身上的肌肉紧绷一下又松弛一下,好像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 “嗯?”打手老大不满的挑起了眉头,双手也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怎么?小鬼,你还真想比划比划?” “不想。”黑发少年干脆的说。“杀猪不用比划这个词来形容。” “他妈的……”大怒,打手老大暴喝一声抽出腰间的一把佩刀向着黑发少年冲了过来。在他身后愤怒的手下也个子掏出了武器冲了上来。 “猪,就算再多几头也是只能被人吃掉。”黑发少年缓缓的低下了头,两只手慢慢的弯曲,不是握拳,而是成爪。 牙的双眼被一团黑色紧紧的吸引了,不只是双眼,还有整个身心。那团黑色就在眼前,一股莫名的冲击力不断的在胸口涌动。心脏一下一下的猛撞着胸膛,仿佛带动着整个身体在缓慢的向着那团黑色靠近一样。身体的颤抖制止不了,血液渐渐变冷,凝结的血浆鼓动着血管在嘶嚎,在呐喊。 “卡呲!”黑发少年低喝一声不明其意的话,身体仿佛卷起一团黑色的旋风一样向着对面的打手冲了过去。 “怎么又是他。”不用看到人,只要听到那句奇怪的低吼,那些耶鲁的手下们就知道这次闹事的罪魁是谁了。 “我看还是去通知耶鲁老大一下吧。”一个耶鲁的手下叹了口气。 “好吧,我这就去,你们在这看着点。”另一个手下说完疾步跑开了。 “嘭!”一个人影飞了出去,是一个已经认不出模样的打手。脸上正中了一拳,现在那里已经不算做脸了。 “好,好快。”几个打手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同伴。 “现在的打手怎么都这么不像样。”一个角斗士从角斗场的方向缓慢的走来,身上几条破布勉强遮住身体。他看着人群聚集的地方低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墙角的地方一倒。头上扣着一顶有些像牛仔帽一样的大檐帽,从微微翘起的檐边处一双阴沉的小眼睛注视着人群中的一个黑色身影。 “没时间和你们玩,事情大了又要被叫去老太婆那里的。”黑发少年低声嘀咕着,抡起拳头又瞄上了另一个打手。 “妈的,兄弟们,给我跺了他。”打手的老大大喝一声,拿起刀追着黑发少年猛砍。 “吵死了!”黑发少年猛的停住了身体,转身望向追在身后的打手老大。 来不及多想,那个老大已经一刀砍了下来。黑发少年把手向空中一扬,粗壮的手臂迎着寒光闪闪的刀刃,在手臂与刀刃想触的一瞬间,猛的向外一挥,肌肉和钢铁相撞,一声清脆的折断声,两片铁片被震碎在空中。 “不,不可能。”那个老大整个人被惊呆在那里,然后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只手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而手的主人却是一脸嗜血的笑望着自己。 “魔,魔鬼。”和着艰难的喘气声,那个老大吐出几个字便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呦~现在是狂欢时间。”黑发少年狂笑着转身,在人们面前,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刚刚那样阴沉,而是完完全全的疯狂。 “他,又给我闹事了。”埃摩无聊的趴在窗台旁边,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他没有心思去管那些雇来的废物打手的死活,不过可以打发一下他此时无聊的时间还是有一看的价值的。 “幽狄,你在这里啊。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么,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跑出来了?”一个一脸横肉的光头汉子来到墙角边,在扣着帽子挤在墙角的人身边坐了下来。 “彭麦,你怎么也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离开练功房呢?怎么?终于认清自己的能力,不再追赶三大最强角斗士了?”被叫做幽狄的人轻轻的向上推动了一下帽檐,目光冷冷的看了身边的光头汉子一眼,用和目光同样冰冷的声音说道。 “幽狄。”彭麦声音一沉。 “哼哼。”幽狄无所谓的冷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让阳光不会透过帽檐照到自己脸上。“是来找你那个徒弟的么?” “听说他和那个小家伙前几天闹了点别扭,我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事。”彭麦淡淡的说,头向着黑发少年的方向轻轻一点。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幽狄有些奇怪的说道。“这个小子来这后一个半月来,几乎每隔几天就会闹一出的。当然了,对于从来不离开练功房的彭麦大人来说,这种小道消息是根本不需要知道的。” “幽狄。”彭麦的脸上更阴沉了几分。 “不想听?那算了。”幽狄不再出声。 “切。”彭麦不满的站了起来,向着旁边的练功房走去。 “不去看看你的徒弟了么?”幽狄突然叫道。 “没那个必要。”彭麦冷冷的说。 “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那个小家伙当徒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能够让彭麦收做徒弟的小鬼可怕程度恐怕比牙还要高。嘿嘿,牙,真是美妙的名字。”幽狄奸笑着,看着彭麦越走越远的身影,重新低下头,避开令人讨厌的阳光。 “扑——”人群中又是一阵血光飞溅。打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是脑浆迸裂就是开膛破肚,情景惨不忍睹。而那些还活着的打手们一个个呆立着打颤。并不是他们不想逃,只是逃不了。 “吞噬灵魂,令人战栗,用恐惧降服世界,用力量毁灭人生。真不明白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那个大陆应该没有通往这里的海路。”凝视着手中的水晶球,巫师轻轻的叹气。“如果他们也参合进来,那么事态的发展将不再按照魔神的旨意。是除掉还是放任呢?” 在水晶球中渐渐显出图像,一个黑发少年的背影中一个高大的黑色恶魔正在痴狂的咆哮着。那个少年的双手,胸前,甚至头脸上都染满了鲜血,可是他依旧在笑着,笑着…… ps:考试时候随便抄, 考试完了心情好。 看看小说笑一笑? 嘿嘿,喵!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一章 准备就绪 天鹫城虽然很大,但是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不堪。几乎整个西部的贵族豪绅都赶到了这里,目的就是狂血即将开始的放演。 埃摩坐在办公室悠闲的吸着烟,在他旁边法布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天鹫城此时的鼎沸场面已经显示了狂血即将迎来的巨大成功。在法布的眼中仿佛铺天盖地的鲁克已经滚滚而来了。 “老板,现在城中的情况十分混乱,您看我们是不是再去召集一些人手?”奥雏依旧是恭敬得有些生硬的问道。 “嗯,我想不用的。该闹的你有多少兄弟都会闹起来,不该闹的就算你给他一万个方便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再说继续找那些饭桶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对了,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埃摩一边用手捅破刚刚吐出来的烟圈,一边淡淡的问道。 “那小子现在还睡在巫师大人那里,估计最少还得两天才能醒过来。”奥雏答道。 “这次巫师大人是不是狠了点?只不过就是几个白痴打手而已。”耶鲁插话道。 “嗯,我觉得也是。可惜巫师她老人家不肯听我的啊,所以就按照她的意思办吧,毕竟她现在是整个狂血的保护神呢。”埃摩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表情依旧十分的悠闲。“大人物们渐渐的都聚集过来了,我们也应该出去走走了。菲索那边有什么动静么?实在很难想象那个冲动的老家活竟然能够隐忍这么久不做声,不会是在筹划什么大动作吧。” “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老板放心,有斯昂带人看着,不会有事的。”奥雏说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皮纸。“这是他最新传回来的情报。” “哦?看来那个老东西学乖了。”埃摩接过皮纸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凝重。“那个老东西,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咚……老板。”敲门声响起,一个手下在门外轻声叫道。 “什么事?”在埃摩的示意下耶鲁走过去开门问道。 “菲利普公爵派人带了封信来。”那个手下恭敬的说道。 “哦?什么信,拿来我看。”埃摩有些惊讶的说道。 “信使呢?”大概看了一下手中的信,埃摩越发疑惑了几分,不由得问道。 “已经回去了。说是奉命把信交到狂血就可以了。”那个手下道。 “嗯,奇怪啊。菲利普公爵这是在搞什么呢?”埃摩仰着头思索着。 “老板,你看这会不会是……”法布皱着眉头说道。 “你先下去吧。”奥雏回身打发走那个送信的手下,示意耶鲁把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有些担心的说道:“菲利普公爵是现在七十一位位居公爵爵位中的贵族之一,虽然他的封地是这个偏远荒凉的百慕平原,论到在帝国的根基也绝对比不上延席的路易斯公爵,但是公爵毕竟是公爵,突然之间给我们送信来,还好像即便是信不落在老板的手里也无所谓,这其中是不是……” “你们先看看这个。”埃摩将手中的皮纸往桌子上一扔,奥雏等人纷纷靠了过来。 “这个是……”众人看了皮纸上的内容都是一阵迷惑,完全猜不出菲利普公爵的用意。 “也许只不过就是单纯的为了上面所写的目的,像菲利普公爵那样的家伙并不是完全做不出来的。”埃摩淡淡的说。 “可是……”奥雏皱着眉头。 “事情好像复杂了。”法布脸上表情凝重,拿起皮纸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听说前一阵子,在老板走了没多久的时候菲利普公爵也离开了天鹫一段时间。听说是去都城了,不过在都城听风的手下们却并没有人见过他进城。”洛奕突然开口。 “哦,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埃摩直起了身子,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这事我也是回来之后才听手下人说的,那时候菲利普公爵已经回来了,而且当时事情太多,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菲索身上了,所以就没有报告给老板。”洛奕略感失职的说道。 “没事,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埃摩轻轻一挥手,从抽屉里掏出一盒雪茄放到衣服兜里,起身向着门外就走。“我去菲利普公爵那里看看。你们马上叫人把斯昂和哈陆斯给我叫回来。狂血现在可是不安时期,四天王还是都守在我身边安心一点。” “是,老板。”除了洛奕跟着埃摩的身后走了出去以外,其他人恭敬的施礼应道。 “你们觉不觉得老板听说菲利普公爵离开过天鹫之后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看着埃摩和洛奕的身影离开门前许久,依旧躬着身子的法布声音很小的说道。 “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一样。不知道老板这次去中东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耶鲁缓缓的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些都是老板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担心。我们只要保证老板的安全,依照老板的意思去行事,靠自己的能力去为老板分忧就可以了。”奥雏还是一样严肃的表情呵斥道。“好了,耶鲁,去叫你的手下把斯昂他们叫回来。” “是。”耶鲁应声离去,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天鹫,狂血,是否你的命运被掌管在百慕以外呢?”待众人离开之后,奥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木然的神色,望着窗口处渐渐西落的晚霞,仿佛带着几许惆怅。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牙靠坐在护栏旁边仰望着天空,享受着难得的一丝清凉。 随着日子的推移,牙超乎人们想象的适应能力和恢复力震撼了整个高等角斗士室区的角斗士。 耶鲁每天都在加重训练量,可是牙却显得越来越轻松。虽然炎热的天气依旧使得他在阳光下看起来孱弱不堪,但是每项训练都可以比其他人快一步完成。在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不像以往倒头就睡,而是凝望着夜空享受这最最令他着迷的清凉感受。 “好像差不多了。真是超出想象啊,即便是一般的‘冷血动物’也比不了。真是神的恩赐。”天人依旧每日都会凝视牙相当一段时间,观察牙的情况。 “给你。”天人从稻草堆中抽出一根铁棍向着牙的囚室扔过去。足有碗口粗的铁棍撞进囚室之间的护栏缝隙里,硬生生撞弯了两边的铁条被夹在当中。 牙回过头来看着天人,好一会才慢慢的起身。铁棍有一米左右长短,下面是一个十五公分长的握柄。牙伸手抓住握柄,稍稍用力试了一下。被夹在铁条中间的铁棍动也不动。 牙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偷笑的天人。知道天人是故意让铁棍夹在铁条中间的,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冰冷。那是愤怒吧?不服输的愤怒。愤怒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火一般的狂热,但是在牙身上却是冰一般的冷酷。 牙双手紧紧的抓着握柄,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铁棍抽出来,可是无论牙怎么做都无法移动铁棍分毫。 照说经过月多训练的牙此时的膂力比之以前要强了很多,爆发力就更不用说了,可是竟然无法拔出天人随意扔过来的一根铁棍。 “哈哈哈,小东西,你在干吗啊?”看着牙有些蠢笨的丑态,天人忍不住笑道。 牙看了看天人,没有出声。 “你叫什么?”天人突然脸色一整,冷声问道。 牙还是看着天人不语。 “回答我。”天人面色一沉,低喝一声。 “牙。”牙被天人的气势一震,险些倒坐在地上。 “牙,獠牙。不错的名字,不管多少次听到这个名字都让我有一种无法抑止的冲动感觉。可是……你告诉我,牙是用来干吗的?”天人凝视着牙许久,继续说道。“牙,是用来撕裂东西的,不是用来拔东西的,如果比力气,那是下颚的任务,那是脖颈的任务,那是肩膀的任务,那是四肢的任务。可是无论是谁的任务,就是没有你牙的份。你只要像爪一样,迅速的,锐不可当的刺入要害就足够了。你的任务是击中,刺破,然后撕裂。你的作用是毁坏,懂嘛?毁坏。” 看着咆哮着的天人,不单单是牙,就是其他角斗士们也都有些木然。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天人,一个竟然也会情绪激动的天人。 渐渐的,胸口开始起伏,好像一种冲动带着久违的冰冷血浆和血脉的膨胀撞击着心房。“噗嗵,噗嗵”每一下都涌起一阵冰冷的气息。 “当!”牙突然间暴起,向着夹住铁棍的一根铁条撞了过去,虽然结果是自己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不过双脚刚一着地他又挥舞着双手马上冲了过去。 “开玩笑的吧!”角斗士们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趴在护栏边上看着不断冲击护栏的幼小身体。他们不是因为牙莽撞的举动而惊叹,也不是因为牙所造成的什么结果而惊叹,事实上除了留下几条血痕以外,铁条没有一点变化。他们惊叹的是牙的动作。那足以用美来形容的连贯动作还有那快得惊人的爆发力,受伤之后依旧不遗余力的进攻的忍耐力,不断迎接铁条反弹回来的冲击的承受力……等等一切都不由得让这些经验老道,眼光高明的角斗士们惊叹。 “嘎吱。”室区的门被缓缓打开,彭麦带着一身的汗水慢慢的走了进来,顿时和其他的角斗士一样被最远处囚室中一个飘忽不定的白色身影所吸引了。 “当,当……”牙不断的撞击着,渐渐的攻击产生了变化。开始时是瞄准整跟铁条无差别攻击,慢慢的攻击集中在了几个点上,攻击的准确率也越来越高,最后所有攻击通通击中在同一个点上。 “相当坚固的指甲。”罪人用那半眯着的眼睛看着牙,淡淡一笑。 牙还在不停的攻击着,向前猛的跃去,手指并拢,好像枪尖一样的指甲闪着寒光向着铁条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缝的地方刺去。 “当!”铁条似乎震动了一下,牙被震飞出去,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在空中扭转身体,双脚蹬住身后的护栏,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再次冲了过来。 “当,吧啷!”铁条被斩断,铁棍没有支撑,掉落在地上。 牙喘息着,抬起冰冷的眼睛看了一眼天人,然后伸出血迹斑斑的双手握住铁棍的握柄拖着回到了靠着外边的护栏边。 天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超乎寻常。”天人暗自想着。“一次次击减轻目标的防御力,再用全力在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之前连击目标。虽然无法完成第三次连击,却用强有力的爆发力支撑二次攻击而加以弥补。这应该不是他能够想出来的战略,这是天性,是一种本能。” “这就是能够令天人着迷的人的潜力么?从无差别攻击中逐渐找到目标的弱点,再从众多弱点中选择出最方便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个击中攻击。那观察力,那速度,那准确率,还有那看准机会勇往直前的执着。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来说,这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书生和身边的金角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嘭!”在众角斗士们惊叹的时候,室区的门重重的响了一声。大家闻声望去,只见到木门在撞击了门框之后吱呀着摇曳。刚刚站在那里的彭麦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了。 三天后,放演进入了最后准备阶段,在放演之前两天会举行例行的垫场试演,而且其他定期表演一律取消。 此次垫场试演会派出一些刚买回来的奴隶和耶鲁训练了两个月的新兵们。当然不只是那些较大年龄的,那些十来岁的孩子们也是有可能参加的。不过评比是否上场并不是按照实力,而且其他在埃摩这样的老板眼中看来更加重要的东西。 “怎么样,经过你的观察你觉得哪些人最合适?”埃摩吐着烟圈向耶鲁问道。 “这个……那些小的因为年龄的关系吧,相对比较听话,只不过其中有几个眼神特别,但是那些人当中也有几个特别的家伙,所以是否让他们出场还需要听老板您的意思。”耶鲁恭敬的说道。伸手将一张皮纸递给埃摩。 埃摩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有十几个名字,其中赫然有牙,沙奎,麦莎。 “哈哈哈,有趣,麦莎就是那个眼神从来都带着浓浓的仇恨的女孩吧,嗯,牙和沙奎……一会你去他们师傅那里,就说我已经同意让他们出场,但是还想看看他们的意思。”埃摩嘿嘿的笑着。“虽然我们狂血很自由,不过不听话的角斗士还是不需要的,用表演来除掉是最经济实惠的了。当然,真正有潜质的人绝对不会被这么点考验就难倒的。” “是,老板。”耶鲁应道。“嗯,这是较大方阵的名单。” “哦?人好像多了点啊!”看着皮纸上近四十个人的名字,埃摩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上面几乎写着那个方阵所有人的名字。 “嗯,人是多了些,不过……”耶鲁有些为难。 “好啦,这样吧,整个方阵都加上,从别院的奴隶中挑出五十人组一个方阵,来一个团队战。这样即便是这些新兵们也可以产生相当磅礴的场面,不会让观众有冷场的感觉,同时也可以做到磨练和检验新兵的作用。毕竟他们是为了三年后的重要日子而准备的,我们也是时候看看他们的能力了。嗯,给我把这几个人挑出来,他们需要特别对待一下。”埃摩想了想说道,又在几个人的名字上用红色画个标记。 “是,老板。”耶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还有一个星期就垫场试演了,你们怎么看?”耶鲁走后,埃摩拿起手上的名单淡淡的说道。 “真想看看那些小家伙的表演啊,令人期待呢。”哈陆斯扭捏着屁股怪声怪气的说道。 “妈的,你个假娘们,给我滚一边去。”一个皮肤黝黑的英俊汉子狠骂了一句,一脚把哈陆斯踢到墙角。 “斯昂,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蹲在墙角的哈陆斯眼泪汪汪的说道。 “你给老子去死。”斯昂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一个飞脚差点把哈陆斯踢到墙里面去。 “好啦,斯昂,你怎么看?”埃摩对哈陆斯的悲惨遭遇视而不见,当然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自己也想过去补两脚。 “我看那些耶鲁训练的新兵还好说。不管怎么说耶鲁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那些家伙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关键是那些有武力的奴隶们。那些家伙是不会关心什么狂血不狂血的。如果抓不住什么把柄,让他们成为角斗士的话一定会出乱子的。”斯昂想都不想的说。 “嗯,不错。不过你刚刚不是说相信耶鲁的能力嘛。虽然还有一个星期,不过我想耶鲁会有办法的。我们就用这个机会除掉那些顽固又具有危险性的家伙们。”说道这里,埃摩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燕这次有些慢啊,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连燕也没有办法?” 从得知垫场试演的名单之后新兵们的练习就发生了变化。牙和沙奎也不再去接受耶鲁的训练了。 “快点,再快点。”曾经的刑室,如今被天人借来当练功房使用。看着牙挥汗如雨,他不停的大声叫着。 “妈的,我不是让你练肌肉的。”天人气恼的一脚把牙踢出去。“我不管你是否能够将那个铁棍挥动自如,那对现在的你来说毫无意义。还有不足一周的事情,一周以后你就要去面对死亡的考验了。你现在必须要坐的就是快,尽可能的快。没有力量不要紧,不能自如挥舞那铁棒也不要紧。你只要可以挥一下,有足够挥动一下武器的力气就足够了。看准时间,一下足以清除眼前一切威胁到自已的存在。但是,那一下必须快,极快,快到你自己都感觉不到你挥出去,快到你自己的大脑都来不及想是否要挥出去,记住了,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快。” 对于牙出场的要求天人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的想法和埃摩有些类似,真金不怕火炼,更何况还有他这样超优秀的师傅。 其实他总是大声的呵斥牙并不是因为对牙的表现失望,也不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其实牙的表现和进步速度已经足够他自叹不如的了,而他自己也是一个比较喜欢安静的人。他之所以那么做只不过就是为了给牙压力,迫使他更加、更加的进步而已。 “噗!”牙一棍刺出,深深的灌入墙壁。 “不行,不行,更快,你还可以更快的。”天人依旧大喝着。幸好这里原来是刑室,为了避免某些可能产生的噪音影响其他人所以隔音做的非常好。 鞭挞声不止,新兵们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严酷训练。麦莎轻轻的抬头,看着布上一层昏黄的天空,那是黄沙的杰作。肩头的伤口依旧在流血,没有人再给她包扎了,所以伤口的情况略微有些恶化。可是这些对她来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一个九岁的女孩,目光中却永远留存着恨意。仇恨就是她生命的支撑,复仇妖姬。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二章 六少初战 正午刚过,阳光依旧炽热,大地蒸腾着,空中仿佛浮现着水波。狂血角斗场巨大的土黄色正门前人群如潮,名为“久违”的放演之前的小型垫场试演就要开始了。 试演,就是从奴隶晋级为角斗士的初次表演。当然,是指能够活下来的那些人。 这次的试演场面可说足够宏大,一场试演竟然编入百多人的阵容,这可是在角斗史上都不曾见过的壮观景象。 年龄越小通常都会被安排在前面,可是今天却不是这样。那些年龄小的新兵们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自然埃摩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放演还没开始,可不能让观众们带着激情和疲劳感离开角斗场。”埃摩嘿嘿的笑着,在手上的报告上面画了几笔,然后递给身边的奥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迎接那些大人物吧。” 角斗士们一个个都振奋着精神,当然,赌局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些有表演安排的则都静悄悄的窝在一边,不是闭目养神就是打磨着自己的武器。 亚汉盘膝坐在墙角,双手捧起胸口古怪的项链,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黑发少年在他身边做着肌肉锻炼,时不时有兴趣的看看他。 小家伙们的气氛则更加沉闷了几分。像他们这么小的孩子上场基本上就是用来牺牲让观众见血的。虽然那样的话就会与他们最后出场的安排有些矛盾,但是小孩子被恐惧包围的时候脑子是不会转动的。当然了,也不能说埃摩完全没有舍弃他们的意思。至少除了几个关键的人物以外,其他孩子的死活埃摩并不放在心上。 沙奎坐在人群之中,右脚不住的颠着。整个头埋在膝盖之中,左手抚摸着右手腕上的护腕。身上依稀可见一些伤痕,那是一周来彭麦给他的特训所留下的。 距离沙奎不远处,麦莎四肢伸展,“大”字形仰躺在地上,双眼看不出光彩的望着棚顶,肩头的血还在慢慢的流着。 其他还有十几个孩子分散在各处,仿佛即将迎接死亡一样,一个个颤抖着又闷不做声。 外面的热闹和即将死斗的气氛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影响,牙依旧独自在刑室里面练习。虽然没有天人在一边呵斥,但是他并没有一丝放松。刑室的墙壁上已经凌乱一片了,那并不是他功夫不好,刺不中目标,而是因为怕把墙壁刺穿所以经常改变目标。 好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不断追求强大的本能,牙近乎疯狂的向着墙壁不断刺出一下又一下。 天空中一朵云彩飘过,接着一番浮标带着长长的尾穗迎风而起。巨大的雪白色浮标上面写着几个朱红大字: 痴迷来自疯狂,激情源自血液,以疯狂和鲜血为基石,狂血角斗场将痴迷与激情带给您。嘶嚎吧,“久违”的鲜血即将再次染红天空与大地。 在浮标的旁边,一展旗子迎风飘扬。那是狂血的旗子,画着一个全身鲜血的汉子从不知道什么野兽被撕裂的身体缝隙中出来。黑色的脸孔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闪着亮光的恐怖眼睛。全身暴涨的肌肉和着鲜血仿佛是一头狰狞着咆哮的野兽。 巨大的狂血角斗场看台上人群如潮、摩肩接踵。观众至少有七万之众,就连贵宾席也显得有些拥挤。两位公爵自然是少不了的人物,而菲索当然也不会老实的在家里待着。 菲索携着身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妖艳美女走入贵宾席,避开其他所有人直接朝着埃摩和两位公爵的方向走了过去。 “呦,这不是‘梦宛’(天鹫城最大的娱乐中心)的老板娘菲儿小姐么?”看到来人,埃摩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竟然撇开菲索而先向那个美女打招呼。 菲索一张老脸一阵难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接话道:“呵呵,原来埃摩老弟也和菲儿宝贝是熟人啊。” “菲儿老板娘这样的大人物天鹫城有谁不知道啊,我可是还被她抢了好几次货呢。”埃摩看了菲索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哦?埃摩老板也会被人抢货?这倒是值得听听。”路易斯公爵几步走了上来,兴致勃勃的问道。菲利普公爵也紧跟着靠了过来。 “冤枉啊,埃摩老板。您可是大老板,人家一个小女子哪有胆子抢您老人家的货啊。倒是您,如果想要抢人家什么东西的话,人家可没胆子说个‘不’字。”菲儿抛了个媚颜,娇呼一声,甜腻腻的说道。 “哪里,我算什么大老板啊,大老板要想菲索老哥这样的才行呢。”埃摩嘿嘿一笑,随后不等菲索接话又道。“老板娘您的魅力可是不可抵挡的啊。天野那里为你可是留了不少的好货色呢,恐怕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我想要的货被偷偷的送给你了呢。” 菲儿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偷眼看了一下身边的菲索,眉头更是一紧,心中对埃摩偷偷的马上几句,甚至还恶毒的诅咒一下,脸上却不着痕迹的笑道:“埃摩老板说笑了。我一个半老许娘哪有什么魅力啊,能够在这天鹫城混口饭吃还不是靠着各位大老板的照应,凭我一个女人又能有什么作为啊。”说着轻轻的靠在菲索的肩头,用手轻轻的挽着菲索的胳膊。“众人馆发给我的货当中有应该给埃摩老板您的么?我完全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的话是怎么也不敢要的。不过我想天野老板之所以会把货给我可能也是因为您埃摩老板是开角斗场生意的,需要的都是些强壮的奴隶,而我们梦宛没有那些女孩可是活不了的啊。不过既然埃摩老板有心怪罪,小女子也不敢不听。一会表演结束,小女子愿意任凭老板处罚。指望老板您大人大量,别罚的太重了。” 妖娆美人加风骚柔情,即便是埃摩也不由得身子一颤,一阵心猿意马。 “哈哈哈,我想埃摩老板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什么怪不怪罪的,菲儿老板娘太夸张了吧。嗯,表演好像快开始了,我们也进去看看吧。哎,好不容易说服那丫头不让她来捣乱的,我可不想浪费这难得的一场精彩表演。”菲利普公爵轻轻拉了一下埃摩的衣袖,表面上哈哈一笑。 “是啊,表演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埃摩面容一整,也跟着微微一笑,点头做了个“请”势。众人不再说什么,冲开前面的人群,缓步走到看台最前面。 “臭娘们儿,真他妈难搞。”墙角处,站在洛奕身边的看着整个过程的斯昂低声骂了一句。 “小点声,被听到会惹麻烦的。”洛奕双眼紧盯着埃摩的四周,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 “哎,你整天保护老板,不是每天都要面对这种人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斯昂憋着嘴道。 “你不是整天监视别人,调查别人的隐私么?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洛奕反唇相讥。 “我看到的都是人的本性。就说那小娘们儿吧,身材一流,床上功夫超绝,只是看看就足够你销魂的了。哪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说露不露,说不露又到处是肉的衣服,一边卖弄风骚一边还要勾心斗角。哎,官场黑暗,商场黑暗啊。”斯昂叹了口气,一副看破红尘的沧桑模样。 “呸,滚一边去。我一直以为哈陆斯很让人恶心,没想到你也在另一个领域上达到了他的境界。”洛奕表情不变,说的话却险些把斯昂给气死。 “警告你,别把我和那个假娘们相提并论,不然我翻脸的哦。”斯昂不满的说道。 “你翻脸又能怎么样?”洛奕不在乎的说道。 “我,我,我哭!”想了又想,发现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斯昂有些泄气的说。 “滚!” 锣声响起,整个角斗场沸腾了。观众台上无数人兴奋的撼动着身边的铁棍,仿佛连这巨大的砖石建筑物也兴奋得难以自控。 首先走入场中的是六个少年。他们都是在较大年龄的新兵中挑选出来的,其中就有那个黑发少年和亚汉的身影。 解说员简单的介绍了几句这些对观众们来说并不重要的生面孔,便十分买力的介绍起了正在缓缓推入斗场的六个巨大笼子里面所装载的野兽来。 “那个小子看起来还不错,恢复能力挺惊人的。”埃摩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六个人,看着独自望着旁边一个牢笼的长着一头醒目黑发的男孩,想到昨天还在巫师那里看到的惨不忍睹的景象,不由得喃喃自语了几句。 “哦?那是埃摩老板看好的人么?”菲利普公爵距离埃摩最近,很自然的听到了埃摩的自语便也跟着望了过去。 “很不错的眼神。”看着黑发少年挑衅的看着笼中凶猛的野兽,菲利普公爵轻笑了一下。“这是埃摩老板培养的后续力量么?为了三年之后的那个。” “哈哈哈,还算不上,只不过对他黑黑的头发感兴趣而已。”埃摩装傻的一笑。 “他叫什么?”菲儿感兴趣的盯着黑发少年。 “好像是……卡。其实他叫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他每次发疯的时候都会大叫一声‘卡呲’,所以大家就都叫他卡了。”埃摩说道,眼睛故意在菲儿暴露在空气外面的大片雪白胸脯上停留了一阵。 卡慢慢的转过头扫视了一下四周,无数的观众正在看着自己,他甚至无法分清那些人是男是女。人们拥挤在一起,嘶喊在一起,虽然是这样的炎热天气,虽然很多人已经汗流浃背,但是人们的脸上依旧挂着痴狂的表情。 也许那些表情只是通过气氛传到卡心中的一种感觉,但是他们却成功的勾起了卡心中那个更加痴狂的灵魂。 在六个少年对面的六个笼子里面,六只野兽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冲笼而出了。 它们不安的跳动着,在不大的笼子里面不停的旋转、走动,爪子不停的刨着笼子的底座,嘶嚎声此起彼伏。 随着解说员的话音结束,又一声锣响起,六个笼子同时打开,六只野兽看到久违了的出口,一个个发狂一样的扑了出来,向着六个少年的方向冲了过去。 “吼!”一只庞大的野兽咆哮了一声,狮子般的巨头仰天甩了甩,脖子上的长毛在阳光中闪着金光。 “不错,十分不错。”卡慢慢的走向一只最高大的野兽,黑色的眼睛带着更加血腥的气息和那野兽对视着,其中充满了蔑视。 也许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野兽竟然渐渐停了下来,凝视着卡不敢行动。 卡好像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大喝一声猛的冲了过去,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巨斧。 巨大的猛兽看着一个不足自己一半大的小家伙竟然嚣张的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它巨大的脑壳中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大脑聪明的认为是开饭的时间到了。于是大嘴一张,向着卡冲了过去。 “嘭!”巨斧被整个拍飞了,野兽晃动着有些眩晕的大脑袋摇晃着后退,然后脚一软,倒在地上,右前爪上,一道伤痕一直延伸到肩头,此时正不断的流出血来。 “挺有趣的嘛。”看着空空的双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一阵酥麻感觉,卡的双眼露出令人战栗的兴奋光彩。 就在卡自我陶醉的时候,另一个野兽已经朝着他扑了过去。 “小心。”亚汉大喝一声,眉头皱了一下,一甩手将手中的双手巨剑抛了出去。 “噗——”巨剑锋利的刃口抹过野兽扑前的爪子,那只野兽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卡回过神来,也不去捡兵器,径直向着那只刚刚袭击他的野兽冲了过去。“来啊,畜生,来啊!”他口中有些疯狂的大叫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扑过去狠狠的掐住那只野兽的脖子。 少年空手擒兽,这是一个值得做文章的标题。至少解说员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解说员三寸不烂之舌的帮助下,角斗场的气氛一再高涨。 野兽们很快将六个少年冲散,有一只野兽盯上了没有武器的亚汉。亚汉静静的站立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胸口的骨制项链,目光虔诚又无畏的望着前方正露出一口獠牙不断逼近的野兽。 另外三个少年各自面对一只野兽,还有一个少年躲在最近的一个武器架后面,手里拿着十几把匕首小刀之类的武器。 “卡呲!”一声大喝,卡高高跃起,躲过那只野兽抓向胸口的爪子,落下时双脚重重的踩在那只野兽的脊背上,疼得那只野兽狂叫着不断跳跃。 卡看准机会坐到那只野兽的身上,双手狠狠的掐住那只野兽的脖子。 卡的力量之大,即便是野兽也承受不了。脖子向上翻着,身体不断的跳跃,冲撞旁边的墙壁,可是无论怎样也无法把卡从身上弄下去。喉咙处越来越疼,肺部空气减少使得那只野兽渐渐没了力气。 卡看准机会,在野兽粗糙的皮肉上猛打了几拳,趁着那只野兽晕头涨脑的时候翻身从它身上滚了下来,捡起刚刚掉落的斧头,回手一斧头砍掉了一颗巨大的头颅。 一边,那只最先和卡遇上的巨大野兽在稍做休息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虽然脚步上还有些凌乱,但是眼中却闪着更加野性的杀气。 希姆莱人崇尚他们自己的神,那是一个长着人身鹰头虎爪狮腿的奇特的神。据说那个神什么都管,挺万能的。 亚汉就是一个希姆莱人,他坚信强大的力量来自于对神的决不动摇的崇拜和信奉。 野兽向他冲来,他缓缓放下挂在胸口的项链,目光中渐渐燃起了令野兽也不由得战栗的勇气。 不需要语言,亚汉向着野兽冲了过去。那只野兽在奔跑中猛的跃起,一双锐利的爪子闪着森森的寒气。亚汉依旧一步一步的向着野兽奔来,在相遇的时候稍稍低头躲过野兽的攻击,然后一手抓住野兽的前爪,一手抓着野兽的脖子,脚一蹬地,把那只两顿多重的野兽皮球一般的扔了出去。 “嘭,喀喇!”不知道多少处骨头摔碎了,想活是不可能了。 “来的好!”看着又从地上爬起来的巨兽,卡轻轻一笑。手中大斧在阳光下一闪,划出一道弯月向着野兽斩去。就在斧头即将击中那野兽的头时,那只巨大的野兽却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眼睛上一把匕首直没至把手。 卡冷冷的回头看了看躲在角落武器架后面的少年。他叫鲁克,为人阴险,喜欢偷袭,是卡最讨厌的一类人。 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现在并不是算账的时候。卡狠狠的瞪了鲁克一眼,提着斧头气哼哼的向着另一只野兽走了。 托里和比其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托里力气较大,弟弟比其动作敏捷,两兄弟之间还有着微妙的好像心灵感应一样的联系,战力很不一般。两只野兽在他们的面前被耍得团团转。 相较于这两兄弟,比尔的情况就要严峻得多。虽然一只野兽并不能真正对他构成威胁,但是想要扑杀这只野兽,以他现在的力量还很难很快达成。 “嗖!”一声轻响,比尔的耳朵很尖,感觉不对马上向后跳开。 一把匕首贴着地皮刺进野兽的爪子,疼得那只野兽仰天一声巨吼。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比尔看准机会不退反进,抡起手中重剑一剑从肩头一直砍进了野兽的胸腔。鲜血四溅,泼了他一脸一身。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回头看着武器架旁边的鲁克,感激的一笑。虽然他也不喜欢鲁克这样躲在后面偷袭的人,但是人家毕竟帮了他的忙,个性憨直的他还是诚心的感谢鲁克的。 相对来说另一边就比较火爆了。卡狂野的冲到托里和比其的中间,手中巨大的斧头划过一道刺目的闪光,伴随着卡那独特的叫喊声仿佛把大地都砍了一道裂缝。 “卡呲——” 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在那声音过后伴随的只有鲜血和飞舞的残肢。 整个角斗场人声鼎沸。欢呼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回荡在斗场和看台上空。在地上抓起一把沾满鲜血的泥土,卡的眼神中依旧是那发泄不完的疯狂神采。 “这种效果……真不知道是他本身的所具有的魅力还是说这个东西的功效加强了。”巫师一如往常一样的看着手中的水晶球,而在她另一边,有一个古怪的椭圆形东西被包围在血红的光芒之中。光芒时亮时暗,节奏仿佛配合着人类的心跳,使人不由自主的冲动起来。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嘿嘿嘿,工作工作。鲜红的世界,激情的岁月,漂浮在往生之路上的留恋,负载着愤怒于疯狂,留恋人世的……”巫师开始吟唱起了咒文,身边那个血红色的椭圆形光芒渐渐的悬浮起来,光芒也更加亮了几分。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三章 扭转局势 欢呼声在狂血上下沸腾,一个黑色的身影给人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真是令人恐惧的年轻人啊。埃摩老板,看来狂血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让人期待呢。”菲利普公爵好不掩饰的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卡。 “还好啦,一个小家伙而已,以后能不能成气候还不一定呢。”埃摩淡淡一笑。 一边的菲索眉头皱得紧紧的,那六个少年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了。虽然他们不论是整体还是单个,战力似乎都和那些成名的,甚至二流的角斗士有一定差距。但是他们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他们才是菲索最大的阻碍。 六少离开了斗场,只有卡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时不时挥动一下手中的巨斧。工作人员跑上去清理斗场上狼藉的野兽的残肢和血迹,场间休息的余兴节目也随即开始了。 “超乎想象啊。对了,埃摩老板,那个大个子叫什么?”路易斯公爵端起一杯酒饮了一口,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亚汉。”埃摩说道,习惯性的掏出一只雪茄叼在嘴里。 “亚汉?名字有些古怪啊。”路易斯公爵说道。 “哈哈,是么。他是希姆莱人,也许因为他们的习俗不一样吧。”埃摩又道。 “希姆莱人?听说希姆莱人不论男女都是天生的战士,看来埃摩老板的角斗场又将出现一个新星啊。”菲儿娇笑着拿起两杯酒。“不如我们干上一杯,为了祝愿埃摩老板这次表演的成功和一个即将诞生的未来的新星。” “哈哈哈,现在干杯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埃摩一边接过酒杯,一边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 “哪里,哪里。以埃摩老板的能力这些都是必然的结果。”菲索接过菲儿手中的另一杯酒,哈哈大笑的说道。 “是啊,是啊。不如我们一起举杯,如何?”菲利普公爵也拿过一杯酒,然后高举起来扬声说道,最后转头问向路易斯公爵。 “当然好了。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当然是和大家一起分享了。”路易斯公爵很有风度的甩了一下披肩的长发,潇洒的将手中的酒杯举向空中。 “这怎么敢当呢?怎么敢当呢?”埃摩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自的皱眉。虽然需要烘托观众的气氛是角斗场表演的基本,但是狂血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气氛。再说由这些人发起也太过危险了,因为完全搞不懂他们的意图。 “只是场面话,还是别有深意?”即便是埃摩,此时也不由得左右踌躇。 “你说现在这样的场面我们应该怎么办?”看着埃摩尴尬的局面,斯昂拍了一下洛奕轻声问道。 “嗯……你可以试着去吧哈陆斯叫来。”洛奕想了想,最后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是说牺牲掉我们?”斯昂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先看看发展也不错。”洛奕听了斯昂的话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所谓知己知彼,我们应该先做好充足的准备和了解再进行行动。” “了解。”斯昂应道。 “为了狂血,为了奉送这场精彩表演的埃摩老板,让我们一同举杯,供饮此美酒吧。”菲儿又拿了一杯酒,高高举起,优美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娇媚在贵宾席响起,随即无数酒杯在空中碰撞,豪绅贵妇们调笑欢饮,好像是一场晚会的揭幕。 “是不是时空转移了?”附和着大家一起喝干了酒杯中的酒,看着各位绅士小姐们攀谈聊天,埃摩点着了雪茄轻吐了一口烟。 “埃摩老板有心事?”躲过几个贵族公子哥的纠缠,菲儿来到埃摩的身边轻轻的问道。 “家小事多,哪能没有心事啊。”埃摩淡淡一笑,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正和两位公爵交谈甚欢的菲索。“菲儿老板娘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们狂血的表演啊。这在我的记忆中您的芳驾驾临我们狂血角斗场可是头一次。虽然有点说完了,不过您能来真的使我这个小院子蓬荜生辉呢。” “咯咯咯,埃摩老板说笑了。我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菲儿小声娇笑着,站在埃摩的身侧正好用埃摩的身子挡住菲索的方向,高耸的苏胸不留意的轻轻磨蹭着埃摩的胳膊,好像偷情的少妇,火热又羞赧。“倒是埃摩老板,家大业大。小女子早就想来,可是又怕身份低微,被埃摩老板看不起。今天实在是……埃摩老板不会还在为刚来时谈论的话题生气吧。如果真是如此,小女子愿意任打任罚。” 看着菲儿小脸殷红、媚眼如丝的诱人样,埃摩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安。这个女人太危险了。他刚刚还在想,为什么菲索今天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这和一向飞扬的裂狮大老板的个性极度不合。现在看了这个女人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原来还埋着这一手。”埃摩心中暗讨。轻轻环住菲儿纤揉的细腰,有意无意的用手指划过菲儿粉嫩的翘臀,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在菲儿丰满的胸脯上打转,一脸坏笑的道。“哦,真的么?菲儿小姐今天到来真的是冲着我狂血,我埃摩的面子?还是说,因为菲索老哥的面子?哎,老哥好福气啊,竟然有像小姐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啊!” “菲索大人是大老板,您埃摩大人也是大老板。我菲儿只不过就是借着两位大老板的照顾在这天鹫城里面混口饭吃。菲索老板经常来捧场,菲儿自然要以礼相待,什么时候埃摩老板要来梦宛,菲儿也一定会以诚相待,真心以对。还是说埃摩老板不相信菲儿,定要菲儿‘坦诚相见’才能证实?”菲儿双手轻轻挽住埃摩的胳膊,胸口的礼服被埃摩衣袖上的皱着勾住,露出大片浑圆的肉球,雪白娇嫩。 “我埃摩胆子小小,再说也不敢、更舍不得为难菲儿啊!”埃摩将手完全放在的菲儿弹性十足的翘臀上,脸凑到菲儿的面前,双眼贪婪的看着菲儿那双大大的仿佛有一汪春水潜藏在其中的美眸。 “如果是埃摩老板……菲儿倒是不觉得为难。只不过听说埃摩老板的妻子美丽绝伦,又优雅大方,菲儿怕比不过啊。”和埃摩对视着,菲儿的小脸更加殷红了几分。轻轻的把头靠在埃摩的肩膀上,在埃摩耳边娇声说道。清香的气息如一缕激情撩拨着埃摩的心,感受着菲儿皮肤传来越来越高的温度,埃摩几乎可以听到菲儿的心跳声。随着那令人不安的“嘭嘭”声,好像连埃摩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可怕的女人。”埃摩心中暗呼厉害,赶忙收拾心神,平静心情。无论面对什么都不可以失去冷静的心,哪怕只有一瞬间,在这片平原上,那也往往会导致灭亡的结果。 “沙漠中的女人是毒蛇。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斯昂看着埃摩和菲儿,有些无聊的对身边的洛奕问道。 “是老板。”洛奕道。 “老板只是引用的吧?我问的是出处。”斯昂又道。 “废话,我怎么知道。想知道问老板去。”洛奕一皱眉,低骂了一声。 就在埃摩和菲儿搞小动作的时候,斗场上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响。 “好像下面的表演开始了。”埃摩直起几乎趴在菲儿胸口的脑袋向着斗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啊,我们过去看表演吧。我可是对埃摩老板的安排很是期待呢。”菲儿轻笑了一下,偷偷在埃摩的脸颊上香了一口,十分自然的松开了环着埃摩胳膊的手,绕过埃摩向着菲索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对着埃摩娇笑着说道:“我们过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埃摩一笑,跟在菲儿后面向着菲索和两位公爵走去。 “埃摩老板刚刚是上哪去了?不会是和菲儿老板娘商量私会的事情吧。”看着两人走来,菲利普公爵调笑的说道。 “咯咯咯,公爵大人真会拿小女子开心。像菲儿这样的庸枝俗粉埃摩大老板怎么会看得上眼呢。”菲儿娇笑一声,向着菲利普公爵抛了个媚眼。 “我对菲儿小姐的娇容惊为天人,如有幸邀约自然荣幸不以,私会什么的……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埃摩笑着摆手说道。 在几人聊天的时候,看台上响起了一阵掌声。东西两个巨大的铁门开启,从两个门中走出两个方阵,装备整齐,气势慑人。 “天啊,这简直就是军队嘛!”路易斯公爵看到下面的两个方阵不由得惊呼一声。 “公爵大人太夸张了。”埃摩谦逊一笑。 “不,不,确实不凡,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不愧是大陆四大竞技场之一的狂血角斗场,素质就是不一般啊。”菲利普公爵也道。 “今天的重头戏要开始了,虽然并不是你最关心的,不过,天人,你觉得哪边能赢?”书生悠闲的扇着手中的折扇,对坐在稻草堆上的天人问道。 “嗯……哪边嬴都无所谓,不过耶鲁那家活不会想要牺牲自己好容易训练了两个月的新兵们的,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考虑自己的奖金啊。 “是啊,是啊。耶鲁那家伙见钱眼开,为了钱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金角也跟着叫道。 “耶?真难得啊,竟然金角也有这么深思熟虑的时候。”书生有些意外的望向金角。 “切,这有什么的,这是基本的常识。”金角被书生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嘴里却还不服气的说道。 “呵呵,那就是说天人和金角都认为新兵能嬴喽?嗯,如果说刚刚那六个小家伙在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六个最厉害的人不在,整个方阵失去了精神上的领队,又是仓促组队,团体战的战术和配合都训练得很少,在实战中是否能够有足够的默契还是未知数。好吧,我们来赌一下,就20鲁索吧。”书生好像自语的说着,渐渐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掏出一把鲁索扔在地上。硬币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好,呵呵,书生,输了可不要赖帐啊。”金角兴奋得大笑着,一伸手,也从怀里掏出一把鲁索扔在地上。 “我身上没钱,你们赌吧。”天人懒洋洋的说道,然后脑袋一歪,靠在墙上就要睡觉。 “你少来,你身上藏着那么多鲁克当我不知道啊。”书生戳天人老底。 天人睁开眼睛看着书生,书生也一脸不在乎的对视着。突然,天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书生啊书生,这次你可错了。”天人笑道。 “什么错了?”书生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那些钱啊,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在这堆草里面。”说着天人一掀身下的稻草,里面露出与鲁索土黄色的外表不同的,美丽又耀眼的朱红色硬币。“所以啦,我说我身上没有钱并没有说谎。” “切,你这是借口。”书生把脸往旁边一甩。 “好吧,就和你们玩玩。”天人淡淡一笑,拿起一枚鲁克向着书生和金角的钱堆里一扔。 两个方阵在斗场的东西两面各自结阵。奴隶们使用的是一个简单的三角阵,只是最前面的那个“角”显得有些短,后面的“角”向两边伸展的又太多,看起来不像三角阵应有的尖刀形。新兵那边使用的是耶鲁教的双行阵。这也是一种基本阵法,奴隶们分成前后两排,后排的人站在前排人的空隙处,两排可以随时合成一排,相互支援。 虽然耶鲁本人对这种缺乏变化和战术配合的阵法看不上眼,不过由于时间紧迫,为了让这些从零开始的新兵们能够快点掌握,在斗场上多点生存的机会,也只有选择这种基本中的基本了。 在两个方阵的后面各有一面旗子,奴隶那边的是红色的,新兵这边的是蓝色的。所谓团战就是模拟战争场面的,那么战争必然就有目标。要么是城堡,要么是要塞,再不然也是主帅的头。而这两面旗子就代表着双方所要保护的,对方所要争夺的珍贵东西。 “咣——”一声锣响,与之前的锣声不同,这次使用的不是平时表演用的响锣,而是战场上使用的战锣。这种锣虽然声音不如响锣清亮,但是穿透力很强,在人多地广的战场上能够保证最多人数听到。 “杀!”毕竟是刀口上填血过日子的山贼盗匪出身,奴隶们听到锣响之后气势顿时一变,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新兵们冲来。 喊杀声震天,不只是那些奴隶们,还包括看台上的数万观众。 新兵毕竟是新兵,就算是再好的苗子,没有战斗经验也不行。还没等那些奴隶们冲到面前,那些新兵们一个个就已经吓得手脚发软了。气势受阻,现在的这些新兵们不要说是进攻,就是连握住手中的武器都十分勉强。 “切,一群没用的废物。”巨大的看台下面是属于后台的空间。耶鲁站在铁门的后面看着自己精心训练了两个月的新兵,心中怒火中烧。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要将那几个人掏出去,如果有那几个家伙,尤其那个好杀的家伙在的话,气势不会如此的一蹶不振。 狂血的斗场虽然大,足够两个百人队厮杀的,但是距离毕竟不远,带着血腥的呼啸声和浓浓的杀气,奴隶们已经如猛虎般扑到了那些新兵面前。 血光四溅,双行阵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后排的人根本就不敢上前支援,前排的人又惊吓过渡。结果就是新兵们好像稻草人一样在两军相遇的时候顷刻间被斩杀了近十人。 奴隶们的三角阵逐渐变形,后面的两个角同时向前冲,形成了一个三箭头冲锋的局势,只一下冲锋就撕裂了那些新兵的阵形。 “是不是我们对耶鲁的期望过高了?”金角看着那些娃娃兵们如斩草般被砍倒,又看了看扔在地上的鲁索,有些担心的道。 “不急,那些小家伙们当中不是还有人没上场呢么!”天人镇定自若的说道,其实就算是输了他也不在乎那么点钱。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钱。 “切,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卡等六人也都聚集在铁门旁边,透过铁条之间的缝隙观看着外面的比赛。刚刚的战斗卡是意犹未尽,此时看到这种场面更加使他血液沸腾。 “妈的,把斧头给我,开门!”卡大喝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等不及别人去拿,自己已经朝着他刚刚戳在墙角的斧头走去。 “你要干嘛?”耶鲁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也不希望他训练的那些新兵们就着样惨败,但是也不能看着卡胡来。 “什么干嘛?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出去杀人啦。”卡说着,脚步不停继续向着斧头走去。 “你的表演结束了,给我回去坐好。”耶鲁一皱眉头,挺了挺身子挡在了卡的面前。 “为什么结束了?”卡看到耶鲁当着自己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瞪,大声的呼喝道。“又没有说过不可以连续出场的,这场表演也没有说过我们不可以出赛。我们也是这一队的,全队的比赛我们自然有资格参加。”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耶鲁眉头皱得更紧了。其实他也打算让这六个小家伙出场,不然他早就出手把卡打飞了。就算卡再强也不过是一个凭借着天赋和冲劲的小孩子,在狂血四天王之一的耶鲁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耶鲁心中明白现在只有他们这六个人上场才有可能挽回败局,不过没有老板的命令,他自己可不敢做主。 “你就这么想出去?”奥雏走过来问道。 “啊?啊,是!”听到奥雏问话,卡先是一愣,随后答道。 “那么……” “奥雏大人……”耶鲁有些担心的道。 “没事,一切责任我来承担。”奥雏自然看出耶鲁心中在想什么,轻轻一摆手,转头对卡等人说道。“快去吧,还有你们几个,不要死掉,还有,把敌人全部收拾掉。” 大总管发话了,几乎就等于是埃摩亲自发话。在场所有狂血的手下都不会有任何疑义的。 卡欢呼一声,绕过耶鲁几步冲到斧头边上,提起斧头向着斗场冲去,此时铁门已经被拉起了一人的高度。 亚汉看着卡那兴奋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希姆莱人来说虽然拥有战斗的天性,但是同时也不愿意参与无谓的争斗。不过既然奥雏下了命令,如果还想在角斗场活下去就必须照办。 其他四人也纷纷站起,整理了一下各自的武器走出了铁门。 铁门在六人出去之后又重新关了起来。只是隔着一道铁门,此时的六少却体会到了天堂地狱般的差别。铁门外面,那充满空中,回荡在斗场上的杀气,那种震荡人心的冲击力,看台上观众附和着血脉膨胀的压迫力,虽然他们的能力突出,但是缺乏经验的他们依旧逃脱不了紧张感。除了…… “哇哈哈哈哈,来啊,来啊。卡呲——”卡大喝一声,抡着手中的斧头首先冲进了人群。他并不是想要救那些新兵才要求出来的,他想要出来只不过就是因为刚刚杀那些野兽杀得不过瘾,还想再杀一会而已。他也并不是不紧张,他现在也很紧张,紧张得发抖,可是他表现紧张的方法就是更加的兴奋,更加的疯狂。 奴隶们的阵形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攻击阵形,前端虽然很强,但是由于一心往前冲所有背后的防守就松懈了很多。卡一个人杀入了进去,血雨倾盆,顿时染红了他的全身。他那双已经狰狞的眼睛变得血红,狂笑时露出唇外的牙齿也变得血红,就连那颗疯狂跳动的心也同时变得血红。 猩红的世界猩红一片,在突如其来的杀神面前,刚刚锐不可当的奴隶战阵此时也慌乱了起来。 看准机会,亚汉暴喝一声也冲了过来,身后跟着托里,比其和比尔。鲁克还是老样子,靠向斗场边缘的武器架挑选那些短小的武器塞了一身。 新的战力加入并没有使得新兵们立刻获得改变局势的转机。因为在卡他们上来帮忙的时候,新兵们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有寥寥十数人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子堪堪抵挡着那些奴隶们的进攻保护着当中天蓝色绣着狂血字样的旗子。 “诶?埃摩老弟,这几个小家伙不是刚刚出来过的么?怎么又跑出来了。”看着那些新兵被痛宰菲索的心中正暗爽,突然见卡等人杀出来不由得神情古怪的问道。 “是啊,埃摩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路易斯公爵也问道。 “其实很简单。本来这六个小伙子就是那批新兵里面的,所以理应和这些新兵一起上场。只不过他们的个人能力与其他的小朋友们不在同一个档次,用这样的方式作为试演他们成为角斗士的能力有些不妥,所以又安排了前面的那场表演。”埃摩叼着雪茄眯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好像早就知道这六个人会突然冲出来一样。 “哦,呵呵,埃摩老板的安排还真是周全啊。”菲索目光一愣,嘿嘿笑道。区区六个人是不能阻挡几十人的战阵的,这些做为角斗场老板的菲索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虽然卡等人的出现让菲索有些吃惊,但是如果能够让这六个人有所伤亡,那么对狂血来说损失比其余那四十多人都死了来的还大。 “呵呵,这些都不是我做主的,手下们做好的方案来让我签个字而已。”埃摩把半截雪茄在手心上撵灭,随手扔在一边。 “其实只要表演精彩,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又能怎么样呢。”菲儿咯咯娇笑道。 “说的是,菲儿老板娘说的是啊。只要埃摩老板能给我们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几个人员多寡又算什么啊。”菲利普公爵也笑着说道。 喊杀声更盛,看台上的观众们兴奋的摇撼着身边的铁棍,尖叫、喘息、甚至还有高潮时的呻吟声。看台上的景象糜烂又疯狂。 这就是狂血的魅力,这就是鲜血的魅力。 “卡呲——”卡又是一刀砍下。原来的斧头早就不知道扔到谁的脑袋上去了。反正现在场面混乱,地上的武器多得数不过来,随便捡一把就是了。 砍倒了不少人,卡自己身上也受了伤。混战当中个人的技巧还在其次,主要是令对手赶到恐怖的气势,而卡正好就具备这样东西。 距离卡不远是提着巨剑的亚汉。剑势大开大阖,再加上他那少有人敌的希姆莱天生神力,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够靠近他身边。 在亚汉后边是托里兄弟。托里和比其两人配合无间,前面又有亚汉这种重量级墙壁护航,已经有不少人惨死在他们兄弟的手中了。 比尔本来想跟在卡的身后的,可是卡完全是一个疯子,没有人能够跟住他。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够保证他在挥舞武器的时候不会朝着同伴来上一下。鲁克一个人躲在武器架后面,就算他飞刀再准也无法面对奴隶们的围击。不知是否为了报恩,比尔守护在鲁克身前缓慢的向着那仅剩的十来个新兵小阵型靠拢过去。现在的情况人数相差悬殊,只有结合起来,再发挥个人的优势才有可能力挽狂澜,扳回局势。 “时间,差不多了。”从刑室中缓缓走出,看起来虽然疲惫,但是眼神却异常恐怖的牙向着走廊尽头的地下水池走去。 “切,这几个小鬼什么来头,这么难搞。”一个奴隶受不了亚汉的重击,被弹飞了出去,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叫道。 “谁知道。”另一个奴隶百忙中回答了一句。不过他并不如前者幸运,被卡一刀从中间劈开,虽然他也在卡的肩头上留下了一条一尺长短的血痕。 “卡,过来。”亚汉大叫了一声。一只手提着巨剑挡住两把斧头,另一只手一抬,抓起一个大汉的脖子向着空中一扔,总算带着托里兄弟冲入了包围圈,和比尔、鲁克一同与仅存的十几个新兵汇合了起来。 “哦!”卡虽然疯,但是不傻。现在的他不要说身上伤痕累累,就连体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再那么横冲直撞,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捅成蜂窝煤。 “真是个奇迹啊。”书生看着整个场面的逐渐变化,淡淡一笑道。 “嘿嘿嘿嘿,怎么样,书生。即便是聪明的你也没想到那六个小家伙会再次冲上去吧。”金角高兴的叫道。 “切,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书生不屑的说道。 “看出来了你还压那些奴隶们嬴?”金角不信的说道。 “不就是几个鲁索么,看你那幅德行。”书生一皱眉,也不和金角争辩,继续关注赛场。 在卡向着亚汉他们靠近的同时,亚汉他们也组织起了简单的圆形阵慢慢的向着卡移动。虽然那些奴隶们想过要阻止他们汇合,可是由于畏惧卡那疯狂的杀气,最终还是作罢了。 卡汇合到阵形当中,阵形立刻发生了变化。鲁克在最中间保护着旗子的同时不时偷袭一下敌人,外面是一些受伤,或者体力下降的人。他们负责掩护支援。最外面的就是以发疯的卡和仿佛拥有无穷神力的亚汉为首的一群实力派人物们。以卡刚刚在对方心中造成的巨大阴影加上亚汉魔神般的力量,只有十多人的小队顿时仿佛铁锥一样刺入敌人的胸膛。 不需要相互打气,事到如今,为了保命每个人都来不及紧张了。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奋力的大喝和勇猛的拼杀比什么都有助于团队的配合。 力量在凝集,气势在提升。生死边缘,气势往往就决定了一切。 “啊~~~~~~裂吧!”亚汉终于也露出了狂性,全身的肌肉在血雨腥风中痉挛抽搐着,一条条青筋凸出皮肤,本就强健得不像人类的身躯此时仿佛又膨胀了一圈。肌肉横征暴敛,虬结交错,好像一个机械化流水线,不断的输出无穷尽的力量。 “当!”一剑斩在地面,半截断剑被震飞出去,旋转着撕裂了三个人的胸膛。在亚汉的面前,两个巨汉一前一后的跌倒,从脑袋到肚子已经被完全劈开。地面上,一道三米长的裂痕令人咋舌。 “呼,呼……”亚汉喘息着直起身子,用那说不出颜色的眼睛蔑视的看着零散着瘫倒在地上的几个奴隶。一面已经折断的旗子掉落在血泊中。 胜了,在仅剩下不满十人的时候,他们胜了。这群毫无经验的小家伙们胜了。在对方气势如洪的时候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在表演结束的锣声敲响的时候,众人瘫倒在地上,只有亚汉还屹立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西斜的晚霞中拖出长长的影子。地面上的鲜血仿佛只不过是这副惊人画卷中的一抹颜色,而令人感伤的昏黄才是这曲诗篇的主体。 夕阳西下,影斜,孤魂直立,感沧桑,唯巨神倚天、斩地、创奇迹。 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急奔出数十人,将场中伤员一一扶走,清理场地,血迹,尸体,有已经死的,还有将死未死的。 众人一阵忙碌,一个消小的身躯缓缓走入斗场。一身雪样白的长衫在风中微微摆动,胸前一颗古怪的石头网扣系在颈间,一条白色的飘带绑住披肩的白发,只留一缕刘海在眼前飘动。刚刚清洁过的白净面庞英俊透着傲气,一双大大的眼睛透出犀利的目光,好像一匹正在狩猎的狼,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手中拖着一把普通的长剑,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痕迹,牙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入斗场,身上那磅礴的杀气和着渐渐狂躁起来的晚风竟然使刚刚兴奋不以的观众席一时间寂静无声。 “埃摩老板,这个是……”菲儿微微闭目,轻轻的问道。她纵横天鹫几十年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此时竟然有种不敢看牙的眼睛的恐惧感。 “这也是埃摩老弟的安排么?”菲索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家伙他是见过的,当时虽然也很欣赏,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惊人的表现。 “下一场,会更加精彩。”埃摩大有深意的翘起了嘴角,用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封住了众人的嘴。 震撼了,发自内心的冰冷使得今日来到狂血的所有观众都感受到了震撼,来自一颗孤高又孤独的心,来自那风雪中更加冰冷的玄心。 战栗吧,人类们……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四章 幽灵初战 “呼呼,真是酷啊!”书生看着慢慢走入斗场中心的牙,偷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天人。 “这是起码的。”天人对牙的震撼出场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也并不像刚才那样半睡状态,开始聚精会神的注意斗场了。 “嘿嘿,你说这小家伙最后会怎么样?死掉?受伤?还是别的什么?”金角一边把钱拢到手里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说不好,不过第一种可能应该不会发生。”罪人推开囚室的门沿着中间的过道一直走到头,一屁股坐在铁栏前面。 “你当我视线了。”书生一皱眉头,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啊?嘿嘿,不好意思。”罪人懒洋洋的一笑,身子向后倾斜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样我们就互不干扰了。” “是啊,不过你让我坐哪里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彭麦竟然回到的室区。 “我旁边不是还有地方的嘛?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站在那里好了,反正视线和斗场在同一高度,在那也一样看得到。”罪人满不在乎的说。彭麦虽然没有位列三大最强角斗士,但是他的实力却是不容忽视的,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么嚣张的口气和他说话。 “彭麦,不要那么死心眼嘛。”看着彭麦好像咬发作,幽狄走出了囚室,在绕过彭麦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然后来到罪人身边,身子一歪,也倒在那里。 “这里的视线不错的,你不来真是可惜了。”幽狄回头对彭麦说。 “哼。”彭麦冷哼一声,走到幽狄的身后坐了下来,身子靠在牙的囚室铁门上。 “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跑出来了。”金角收拾好钱,心情大好。 “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很可能决定了狂血未来的走向。”幽狄略有深意的说道。 “诶,幽狄,你竟然会说话啊。我都没听过你出声。”听到幽狄有些阴冷的声音金角惊呼一声从地上跃起。 “呵呵,哈哈哈……我说金角,你别在这丢人好不好。”看着幽狄此时青紫的脸色,书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又怎么了。只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嘛。”金角嘀咕着又坐了过去。 “其实……”天人也缓缓的起身,几步走到自己的囚室边缘,隔着铁栏挨着彭麦坐下。“这场表演并不会影响狂血未来的走向,因为那走向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被注定了。” 天人的话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人们心中纷纷猜测着天人话中的含义。 “切,你是想说狂血的走向以你天人来定的么?”彭麦暗自的想到,凝视着天人,眼中充满了敌视。整个室区的气氛一阵紧张。 “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些贵族的幸福应该怎么衡量。”罪人突然开口引发了一个新的话题冲淡了不协调的气氛。“你看,住在主城中的贵族们虽然相对来说身价更高,可是头顶上却总会有很多更大的贵族压制,就算是公爵大人也无法幸免。而身在这偏远的平原呢,虽然自由自在得好像一个土皇帝,可是却要遭受城中同僚的冷嘲热讽,同时也要放弃很多晋升的机会,就连生活水平也无法与那些大城市中的贵族们相比。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才算是幸福呢?” “这是个发人深省的提问,也许应该去问问帝国的国务大臣。”书生冷笑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冰冷。 “也许神殿对此的见解会更深。”面对书生情绪突然的变化,罪人似乎毫不在意。“是吧,天人?” “哼。”天人淡淡一笑,好像对罪人的问题不感兴趣,可是距离他最近的彭麦却是全身一紧,险些从地上跳起来。 “杀气?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气究竟是什么?那狂放的几乎疯狂的,残酷得好像要灭世的杀气……”彭麦转头四望,发现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异状。“没有感觉到么?大家都没有感觉到么?是我的错觉还是说……他,他在杀气释放出来的一瞬间把杀气收回了?这种控制气息的手法,不会真的存在吧。不可能,不可能的。” 彭麦的心脏不争气的鼓噪了起来,虽然眼睛仍然没有向天人这边看上一眼,可是脊背上的冷汗和紧张的肌肉抽动都说明了此时他正触在严阵以待的状态。 “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彭麦的异状全部看在书生眼中,他一向留意天人,此次却也没有看出彭麦那不和情理的变化的缘由。 “那家活又要自己一个人出风头。”沙奎大叫着把手中的剑向旁边的铁栏猛的扔过去。眼中的仇视比起彭麦对天人的还要浓重几分。 “你干嘛?体力过剩啊。”麦莎低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也向着铁门走去。 “你……”沙奎怒视着麦莎离去的背影,许久才愤愤的一拳打在墙壁上,然后伸手拿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剑向着外面走去。 随着牙、麦莎、沙奎三人进场之后,其他孩子们也陆续的走进场中。 “都是一些小家伙啊,埃摩老板准备怎么让这些小朋友们做一场精彩的表演呢?”看着十几个孩子站在斗场中毫无任何阵形可言,菲索一脸奸笑的看着旁边的埃摩。 “这个嘛……很简单。”埃摩微微一笑。与此同时一声锣响,六个巨大的笼子被运进场来。笼子里面巨大的野兽正在狂野的咆哮着。 牙呆呆的看着笼子里面的野兽,那些家伙他认得,角崖虎,来这个角斗场之后第一次深深震撼牙心灵的野兽。 “埃摩老板,这,天啊。你是要最后来一次垫场还是说你真的认为那些小家伙们能够对付成年角斗士也会闻之色变的角崖虎?”路易斯公爵有些不可理解的叫道。 “嗯,也许、应该能对付吧。”埃摩露出一个看不出心事的微笑,似有深意的说道。 “今天可真是没白来啊,惊喜真多。”菲儿娇笑了一下,轻轻的推了一下身边的菲索。 菲索先是一愣,随后随着菲儿的眼神向后望去,正看到在狂血手下的陪同下进来的夫克。在夫克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罩身,看不出样貌的人。 “诶,夫克老弟,今天怎么来晚了。”有洛奕的示意,埃摩先一步发现了夫克的到来,同时也对一同进来的那位蒙面仁兄产生了兴趣。 “这位是……”埃摩走过去想要拉住那个蒙面人,却被夫克抢先一步拦住。 “呵呵,这是家兄新请来的保镖。最近天鹫城的人越来越多,所谓人多地杂,我们这些主人们也不能不多加小心啊。”夫克呵呵一笑,然后携着埃摩走向了菲索等人的所在。那个蒙面人紧紧跟在夫克的身后。 “去问问哈陆斯,这家伙什么来头。”看着那个蒙面人,洛奕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低声对身边的斯昂说道,自己向前迈出了几步,缩短了和埃摩之间的距离。 “那个身材可能有问题,看来是个危险的火种,我马上就回来。”斯昂目光冷冷的在那个蒙面人后背上盯了好一会才离开。 锣声再次响起,关着野兽的笼子被慢慢打开,六只目光闪着绿芒的野兽缓步从笼子里走出来。天空中渐渐显出了夜色,太阳还没下去,月亮就已经露出了些许藏在轻纱后面的俏脸。 “哼,牙,我一会就会让你的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沙奎闭起眼睛,心中恶狠狠的想到。 “结阵!”沙奎看着六只硕大无比的野兽缓缓的向己方走来,心中也有些害怕,忍不住大叫一声,首先站取到了自己的位置。 也是一个简单的三角阵,和奴隶们组织的不同,孩子们的三角阵比较尖,攻击顶点是麦莎,中心指挥点是沙奎。 牙并没有在阵形当中,因为在最后练习结阵的几天当中牙都被天人圈在刑室中,所以最初练习的时候就没有把牙包括在内。 这对于沙奎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面对这些强劲的野兽,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而像他们这些小孩子唯一增强实力的方法就是团结起来结阵对抗。同样的,如果离群那么和死亡无异。 野兽的气息一点点的蔓延过来,所有孩子心中都是一阵阵的颤抖,只有麦莎除外。她静静的看着那正在靠近自己的野兽,感觉到那野兽身上狂暴的原野气息,血液就是一阵沸腾,一种近乎亲近的感觉从心灵的最深处爆发并缓缓的上涌。 “好强大的力量啊!”麦莎有些陶醉了。 “吼——”其中一只角崖虎咆哮一声,向着落单的牙冲了过来。先攻击较弱的,这几乎是所有野兽的狩猎天性。 “牙!”看到野兽向着牙冲了过去,麦莎的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哼,看你怎么死的。”沙奎杀气腾腾的看着牙,一点过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沙奎是指挥中心,他不说话,自然其他人也不会过去帮忙,再说也没有人愿意帮牙的忙。 无视扑过来的野兽,牙的目光轻轻的从摆阵的孩子中扫过,在看到沙奎的时候停留了一下。 看着沙奎的眼睛,明亮的角膜里面逐渐冒出的狂喜之情是如此的醒目。 一只利爪上散发着令人发抖的寒光轻松的撕裂了牙的身体,而牙竟然还保持着刚刚看着沙奎的姿势。 “当”一声,书生整个从床上跳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撞到了前面的铁栏上。“不可能的,一个孩子不可能做到这样的。” 不单单是书生,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金角险些把手中的斧头掉了。罪人和幽狄同时起身,仓促间来了个头撞头。彭麦下意识的一拳头敲在铁栏上,把牙囚室的一根铁条敲出了一个缺口。最镇定的算是天人了,但也无法再像刚才那样安坐在那里了。 他们惊叹的不是牙被野兽撕裂了,而是牙的身影消失了。 在沙奎高兴了数秒钟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刚刚被野兽利爪穿过的地方,此时牙的身影正在渐渐变得模糊。那原来只不过就是牙留下的一个残影。 残影,武力高超的人可以利用技巧达到这样的效果。当然,当速度快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会自然的产生相应的效果。但是像牙这样一个孩子竟然会这种高超的技能是无法令人相信的。 “开玩笑的吧。”路易斯公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埃摩。 “这不会也是埃摩老板的安排吧?是不是其中有什么机关?”夫克脸色难看到极点。刚来就给他精神上一个大冲击,即便是他这样坚强的铁汉也有些受不了。 “这个……”埃摩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样的结果就连身为师傅的天人都没想到,更何况是他了。 “要说机关嘛……也许机关就在那个人的身上。你究竟是怎样教导的?”埃摩望向高级角斗士的室区方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解释。 “天人,你,你教给他天鹰纵了?”书生突然扭头问道,双眼直直的盯着天人的眼睛,还从来没有人见过书生如此认真,可能有生以来他都没有如此认真过。 “没有,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教他那种没法掌握的东西。”天人皱了一下眉头。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竟然感受不到那个小家伙的气息了。”书生一句话再次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心惊。 确实,刚刚被残影的奇像所吸引,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才发现竟然完全失去了牙的气息。 “不会是死掉了吧。”金角皱着眉头问道。眼睛在斗场上来回搜索。 “他不是就站在那里么?可以站那么长时间,应该不会是残影。”幽狄指着斗场的一角,一个白衣飘飘的孩子此时正提剑矗立在那里。 “看到了,却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技巧?”彭麦露出了不安的目光。 “这恐怕不是技巧。”罪人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天人。 “这,大概是本能吧。”天人也是叹了口气。虽然微弱,但是如果用心去寻找还是可以发现牙的气息的。只不过牙的气息和他身体附近的空气感觉很接近而已。 “本能?利用本能调节自己的身体融合在周围空气的温度,湿度,甚至流动中么?到底世界上会有什么样的生物会有这种本能?”书生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人类绝对不具备这样的本能。”罪人说着又重新躺了下去。 “不是人类么?嘿嘿,我喜欢。”幽狄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也重新躺了下去。 “吼!”角崖虎怒号一声,尾巴一甩,撂倒了一个站在最边缘的孩子,又重新向着牙冲了过去。 看着同伴的受挫,野兽的凶性被激了起来,三只角崖虎一同咆哮着向着沙奎他们冲了过去,那来势汹汹的气势,那一张张血盆大口中的杀气,狂野的奇袭着孩子们的心灵,一时间恐惧在所有人的心中弥散。 鲜血四溅,几个孩子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三只角崖虎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其中之一被沙奎一剑刺瞎了一只眼睛。 牙拖着长剑向着那只朝他冲来的角崖虎走了过去,虽然是走,不过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只是一转眼,牙已经来到了那只角崖虎的身边。 “吼!”一声怒吼,角崖虎先是向后一退,身体几乎整个趴在地上,然后突然发力,猛的扑了上来。 牙向着旁边轻轻一闪身,却发现另一面两只角崖虎正伺机而动,见到牙闪身,同时虎扑过来。 牙的身体已经飘在空中了,想要再次转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情急之下,牙挥手一剑向着地面刺去。带着惯性牙的身体猛的下沉,在触及地面的同时脚下一飘,整个人好像不着力一样向旁边飘移。 两只角崖虎的扑击带起了一阵腥风,闪过了一只的攻击,却正好落入另一只的攻击范围。 带着强大的冲击,一只角崖虎的利爪贴着牙身边划过,在牙的胸口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牙踉跄的躲过角崖虎的攻击,身边的空气一阵混乱,刚刚隐藏起来的气息再次出现。 角崖虎怎么会甘心放过这样的机会,三只角崖虎同时扑了上来,向着牙发起了一波又一波连续的攻击。 “那小子的速度怎么变得慢了?”金角有些疑惑的说道。看着牙在三只角崖虎中间险象环生的狼狈样,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刚刚使用了残影的人。 “是风。”彭麦低沉的道。虽然自己的徒弟也在斗场上,可是他却无法把注意力从牙的身上移开。 “那些角崖虎攻击的时候所引起的气流使牙身边的空气变得混乱了。那小家伙隐气靠的是本能,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单靠本能是不足以迅速适应的。如果能够隐气自然就占据了先机,可是现在他做不到,那么出于野兽的本能,角崖虎们很容易判断出牙的方位准备下一步的攻击。看来这小东西有些危险了。”书生解释道。 “真是一场野兽对野兽的厮杀,双方倚靠的都是本能。”幽狄阴沉的说道。 “不过那个小家伙的速度还真是出人意料。在三只角崖虎的围攻下坚持真么久竟然只不过是些许的轻伤,如果说是本能,那么他的本能一定超越了野兽等级。”罪人突然开口,极有深意的回头看了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斗场的天人。比起牙,更能让罪人感兴趣的还是身后的天人。 就在人们说话的时候,场内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孩子们越来越危险了。虽然有个三角阵护身,但是就凭这些孩子们是无法发挥出阵形的优势的。而且一来他们都很紧张,再来他们从力量、体力、速度、反应等等方面都无法和成人相比,面对成人都很难敌过的猛兽又如何可以抵挡。 在三只角崖虎的围攻下,不断有孩子倒下,可是那些凶猛的角崖虎还是一个劲的扑过来。它们一击就退,每一次攻击都会带走一条生命。不多时,那些孩子已经只剩下沙奎,麦莎,还有在另一边苦苦挣扎的牙了。 “啊!”沙奎被激怒了,他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着一只角崖虎冲了上去。牙强悍的身手越来越令他嫉妒,嫉妒到有些发狂。 一只崖角虎看到了冲过来的沙奎,虎扑一下冲了过去。沙奎用手中的长剑向上猛的一扬,想要刺穿那崖角虎的脖子,却被旁边的另一只扑过来的崖角虎一爪按住了胳臂。猛的一撕,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了出来。 “啊~~”沙奎惨哼了一声,看着整条左臂在鲜血中飞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剧痛一瞬间爆发,好像铁锤一般重重的撞在沙奎的头上。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上。 彭麦面对沙奎断臂的下场无动于衷,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一样,虽然像刚刚那种惨叫不可能有人听不到。 太阳已经下山了,留下天空中一轮明亮的圆月。今夜的月亮,好圆啊。 突然闪身,牙的身影仿佛变得不清晰了起来。在三只角崖虎的围攻当中也渐渐的能够应付自如了。手中的长剑用力一甩,一道寒光带着冰冷的杀气直飞了出去。目标是正准备对倒在地上的沙奎进行最后一击的角崖虎。 寒光一闪,冰冷的杀气好像初冬的严寒一般瞬间袭来无尽的凉意。快似流星的长剑转眼间来到了角崖虎的喉咙前,即便是角崖虎再敏捷此时也是回天乏术了。 “天人,你教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感受着浓浓的杀气,洛奕少有的将目光从埃摩的方向移开,静静的看着身形缥缈不定的牙,眼神中带着几许疑虑。 一颗头颅滚在地上,鲜血喷洒在天空。牙的长剑穿过角崖虎的脖子直插在地上。 牙出手并不是为了救沙奎。现在整个斗场上只剩下三个人了,面对着六只角崖虎的攻击不要说获胜,就是想要保命都十分苦难。所以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击杀角崖虎的机会。刚刚那只角崖虎以为击倒了沙奎就安心了,牙把握它那一瞬间的松懈进行了一次赌博,赌注是生命的赌博。 虽然击杀了一只角崖虎,但是手中没有武器的牙此时的情况比刚才更加危险。再怎么说牙才不过七岁,还没有到达像卡和亚汉那样能够空手撕裂野兽的程度。换句话说此时的牙对于那些野兽来说是一点威胁也没有。 “接着。”就在牙苦苦寻觅时机想要从三只角崖虎的包围圈中冲出去,去捡自己的剑的时候,一把利剑穿过三只角崖虎攻击的缝隙直射到牙的面前。 牙来不及多想,趁着角崖虎因为突生的变故微微发呆的时候拔出面前的长剑一挥手向着距离最近的角崖虎脖子刺去。 长剑刺穿了角崖虎的喉咙,来不及顾及溅了满身的鲜血,牙抽出长剑又向另一只冲去。 又是一剑穿喉。牙做的就像天人一开始教导的一样。没有什么招式,也不需要任何的招式。等待时机,就像野兽狩猎时一样,有耐心的静静的等候着,等候着猎物松懈的一瞬间发起最最猛烈的攻击。 一切都结束在一瞬间,那天生锐利的眼神仿佛是召唤毁灭的死神,可以洞悉常人所无法发觉的契机。 长剑深深的刺入了角崖虎的脖子,但是却无法闪避另一只角崖虎的攻击。那只角崖虎尾巴一甩,将牙硬生生的撞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麦莎急跑几步来到牙的身边,把牙扶起来轻声的问道。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还在四周徘徊的角崖虎。 “没事!”牙抹了一下嘴角中流出来的血,淡淡的道。晃了一下身子,从麦莎的搀扶下挣脱出来,把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在长衫上撕下一条,在左臂上绑了几下。布条刚刚帮好,白色中就渐渐渗出了梅花般的嫣红。 麦莎看着牙胳膊上的伤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刚刚,谢谢。”牙抽出长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向前走出几步,面对着渐渐合围过来的三只角崖虎泛起了一丝冷冷的微笑。那笑容有些恐怖,恐怖到站在他后面的麦莎仿佛看到了一只处理在雪山顶上的狼王,仰立着风雪,肆意的嚎叫。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所有人的心都跟随着场上的发展而改变,狂血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寂静,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表演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这副表情?”回来的斯昂走到洛奕的旁边,看着四周人们脸上古怪的表情奇怪的问道。 “怎么样?”洛奕听到斯昂的声音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一句。 “听说是前些日子到的天鹫,时间上和其他贵族老爷们差不多。当时以为是哪个来看表演的老爷的保镖就没太注意,现在如果调查起来会有些麻烦,毕竟菲索那老东西的地盘不是那么好进的。”斯昂伏在洛奕耳边耳语着道。 “切,真是越来越麻烦了。你看这个小鬼,简直就是一个比天人还吓人的怪物。”洛奕皱着眉头,一脸难看的朝着牙一点头。 “这个小鬼?”斯昂第一次认真的看牙。“也许长大了会是一个比天人还帅的帅哥,保管那些贵族娘们儿们看到就尖叫。” 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牙的气息再次隐藏了起来。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不单单是气息,就连身形也渐渐的变得模糊了。 “天啊,他是在实战中进化么?”书生惊叹得大叫。今天他已经失态好几次了。 “不单单是气息,竟然连光线都可以混和么?”彭麦眼睛一眯杀机一闪。 “不是混和光线,只不过是综合了空气当中的湿度,利用水蒸气折射了光线而已。”幽狄说道。 “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到么?”金角一脸憨样的摸着脑袋,说实话刚刚幽狄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明白。 “能不能做到?眼前不就有一个么?一个只凭借本能的就做到的人。”罪人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好像很开心转头问天人。“你真的决定了么?这个孩子……” “没什么好决定的。事情总是会发展,所谓天果循环,神的规则也并不是完全的。上天也会有其循环的规则。我现在做的只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环节,究竟这个环节是否对整体起了作用,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对我有什么影响,这些都不是我现在该去考虑的。”天人一转身,不再看斗场,而是一头握进稻草堆中。 夜色降临的好像早了些,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埃摩的示意下狂血开启了照明系统,可是除了斗场附近的八个琉璃灯以外其他的全都无法使用。 “怎么会这样?”奥雏面色难看的叫道。他身为现场的总指挥,出了问题自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表演之前不是检查过的嘛,怎么会不能用的?” “设备没有问题,一切都正常,可就是……可就是怎么也亮不起来。”负责管理照明的手下一头冷汗的回道,恐怕稍有差池就会人头搬家。 轻轻甩了一下剑上面的血迹,牙的目光放射出从来没有过的冰冷。月亮的银辉好像凝集成一束,直接投射在了牙的身上。四周八盏巨大的琉璃灯好像也成了陪衬。在银辉中,一个白衣少年手提着一把与他的身材极为不符的长剑,身体仿佛野兽一般的微微向前躬着,头低垂,可是一双眼睛去死死的盯住前方,挂着一丝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出一种莫名的冷酷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出现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立在高高的狂血的斗旗杆上的很少走出自己房间的巫师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就算是月族也只不过就是吸收月神释放的力量,但并不是控制月神的力量。太神奇了,太令人着迷了。魔神大人,你说如此美丽的力量是否能够迸发出同样美丽的火花呢?”巫师看着月光中蕴涵的银色能量,激动得身体不住颤抖。 “牙,獠牙,是用来毁灭的!”牙的心中默念着几天的特训中天人不断在牙耳边重复的话。“杀!全部杀掉!” 月光仿佛突然黯淡了很多,而牙的身影也随着那黯淡的光芒变得虚幻难料,仿佛是一个幽灵,明明飘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那里。 “我无处在,又无处不在。”冰冷的剑握在手中,一丝丝凉风吹过撩起牙的白发。 “吼!”不知道是哪个崖角虎第一个冲了上来,然后后面的两只便一咕脑的都冲了过来。 牙身形一闪,朝着其中一只飘了过去,只看到一条白色的幽灵在那只角崖虎身边飘来飘去,那只角崖虎虽然气氛,可是无论怎样就是无法将这围着自己的讨厌东西一爪子拍死。 另一边,一只崖角虎不理牙,咆哮一声径直向着麦莎冲来。 利爪带着寒芒,还有野兽那特有的强大杀气,竟然使麦莎全身颤抖得无法动弹。 “不要,不要,不要~~~~”看着那野兽扑来,距离越来越近,麦莎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瞳孔不断放大,眼前巨大的角崖虎渐渐的只剩下锐利的爪子上面闪着杀气的一点光芒。 “扑!”一道血箭溅在麦莎的脸上。麦莎喘息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却依旧护在自己身前的牙。 那显得弱小的身躯深深的低垂着头,鲜血整个将身子染红,几条肋骨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气中,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在不远处,刚刚袭击麦莎的角崖虎被另一只角崖虎扑飞了出去,脖子上一个深深的齿痕中不断的流着鲜血。 “牙?”麦莎惊叫一声,双手颤抖着却没敢去搀扶这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瘦小的男孩。那满身的鲜血竟然给她的心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你为什么要战斗?”曾经有人这样问过牙。 “生存!”牙的回答简单明了。 生存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存呢?这是一个永远没有人能够回答的问题,因为每个人能够给出的答案恐怕都不一样。 “吼!”一声巨吼把所有人唤回了现实,刚刚和牙纠缠的那只角崖虎带着腹部的一把长剑愤怒的向着牙冲来。 “死吧!”一声比野兽还恐怖的低吼从牙的口中传出。他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此时竟然是一片血红,白色的头发末梢飘着一缕朱彩,仿佛是一颗獠牙,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天空中的明月动荡不安,皓洁的光芒渐渐的变成了诡异的紫色,紫红映月高悬于天际,阴冷的光芒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直射进牙的身上,两颗獠牙随着月光的变化慢慢的伸出了唇外。 灵活得仿佛猿猴一般,牙一个起落来到了那只角崖虎的身边,伸手成爪狠狠的插入了那个角崖虎的眼睛,整个胳膊没了进去。随着一声震颤整个角斗场的惨嚎,牙吃力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的抓出一团白色的脑浆。 虽然同样的残忍,可是牙和卡不同,眼神中没有那种对于嗜血的狂热,相反的,却是一种蔑视一切生命的冷漠。那是一种不为取乐而杀,只为杀阀而杀的冷酷,只属于死神的娱乐。 牙的脸上笑容不见,冰冷的表情不带一丝生气。胸口的伤口不再流血,痊愈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那两只撕咬在一起的野兽也都停止了动作,一副警惕模样的看着牙。看台上的观众们一瞬间疯狂了起来,好像核弹爆发,在寂静了片刻之后再轰然巨响。喧嚣声此起彼伏,响彻不绝,震荡得大地都在摇晃。 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夜晚中,在这样一个疯狂的人面前,任何一个内心中潜藏着阴暗的人也无法再镇定下来。 “今天,应该不是紫红映月的日子啊!”天空中的月亮放射着异彩的月光,天人内心有些沉重,即便是不用眼睛看,他的心里也清楚的显现出外面的景象。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十五章 第一美女 青天无云,突地一声闷雷,好像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你,是下一个么?”甩掉手上残留的脑浆,转身向另一只角崖虎靠近。看着那些害怕得微微颤抖的角崖虎,牙的身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一道淡淡的、诡异的、时隐时现的身影一闪,转眼间已经来到了那只角崖虎面前。 “吼——”恐惧使得角崖虎疯狂了,感受着牙身上那浓烈的杀气,它们咆哮了一声,抬起两只前爪向着牙抓来,脖子上的齿印此时还触目惊心。 牙的身影轻巧的闪过了角崖虎的攻击,在它脖子上的伤口处狠狠一戳。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剧痛使得角崖虎肌肉一阵痉挛,其结果就是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狂起来。 牙的身影在一击之后奇妙的闪开,角崖虎的发狂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边。 牙的心中不断被冰冷占据,四周的空气也渐渐凝结出了冰花。大脑被上涌的血脉充满,一阵眩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牙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囚室中了,天也已经亮了,而麦莎出人意料的竟然坐他的身边。 “你……”牙的声音有些模糊。 “你为什么要救我?”听到牙的声音,麦莎打断他首先开口。 “不知道。”牙有些吃力的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去拼命?难道你不知道你那样会死掉的?”麦莎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麦莎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将目光向这边投来,却也都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人慢慢的直起身子,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牙。他还清楚的记得,在他上场把牙抱回来的时候,所有观众都已经走没了很久了。整个角斗场上一片狼藉,五颜六色的各种生物身体上存在的东西都可以在地上找到。牙那时就静静的站在那些肮脏的东西中间,麦莎距离他大概有五十步的地方依靠着墙角,缩成了一团。没有人敢上去叫牙下来,也没有人敢去清理一下那肮脏的角斗场。 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变成了整个角斗场恶梦一般的人物,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牙看着麦莎,微微动了下嘴唇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没有说出口。起身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的跌在了麦莎的胸前。麦莎想都没想,条件反射的一巴掌挥了过去,可是又马上后悔了。看着被打飞出去的牙,麦莎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为什么你总是弄伤自己?”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牙突然问道。 “你不要管这些,好好的休息,我先回去了。”听到牙的话麦莎脸色一变,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与其说是走了到更像是夺门而出的逃了。 牙看着麦莎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他的头现在还有些晕晕的。刚刚在角斗场上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很清晰,只不过就是一些片断而已。 整个试演对于所有观看的人来说都是一次难以置信的经历。表演中不断出现的“意外”吸引着每一个人,使他们不但无法忘记,还被那些东西填满了脑袋。 “你说那时候为什么那个小鬼要去保护那个女孩?”埃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豪宅的一件独特的房间,除了他自己以外就连洛奕都没有进来过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个类似天窗的小窗子,在这样的夜晚中月光静悄悄的投射进来,映出房间内两个巨大的矩形体物体。少见的埃摩身上竟然没有带一根烟,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刚换过的,没有一点烟味。 “为什么那时候那只角崖虎会去攻击同伴而保护那个女孩。”菲索坐在自己特制的椅子上,面前站着夫克和那个来历不明的蒙面人。 那个蒙面人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头顶上的帽檐,把房间中的灯光尽量挡住不照在脸上。 “为什么那小家伙最后可以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近乎发疯了的力量?”巫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难得的把水晶球丢在一边不管,靠坐在墙壁上闭着眼睛静静的思考着。 “为什么一个孩子竟然可以拥有那样的本能,那家活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重重的一拳凿进墙壁,彭麦心绪不宁的想到。在他的面前,一张雪白的床上躺着刚刚睡着的沙奎。断掉的胳膊是不能接上的了。虽然身体残缺对于角斗士来说会有很多不方便,但同时也有很多强大的角斗士就是身体残缺的,所以并没有明显的实质性影响。 “真是美好的一天,那个小东西身上的气息和那位大人实在是太像了。”幽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天人,你究竟都看重了他什么,又都教授了他什么?”书生面朝着墙,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妈的,蠢猪,睡觉就不能安静点。”听着身边金角的鼾声,心中一阵烦乱。 “怎么什么人都出现了。是不是有必要去回报一下呢,还是说要再看看情况。”罪人仰躺在地上胡乱丢着的被褥上,双手垫在头后,心中有些因为兴奋的犹豫不决。 第二天一早,天鹫城传开了狂血一个七岁小孩的恐怖事件。一时间整个平原都沸腾了起来,纷纷猜测这个少年是谁。由于始终没有得到过埃摩的明确表示,所以传说便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神奇,越来越恐怖。 天鹫城外西面有一个叫做沙海的地方。这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平原的奇异风貌在这里显露无疑。大小无数的流沙瀑布以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不断的冲刷着地面上的砂岩,如果不是生存条件恶劣,这里恐怕也称得上是一种另类的美丽了。 即日起,牙便开始在这里练习了。手上依旧提着一根铁棍,只不过这根铁棍的材质有所不同,是密度很大的硬铁棍(硬铁是平原上最坚硬、最重的金属之一)。 “前天的表演还可以,不过还不够好。要杀人,首先要学会保命,这是基本中的基本。”天人矗立在风沙中,无视四周恶劣的天气环境,面色严正的说:“要保命,首要的就是分辨力,知道什么时候去做什么事情,而这就需要无比敏锐的感觉。” 牙呆呆的听着天人的教诲,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听懂。 “在这个大陆上,恐怕只有四个字最有代表性,那就是‘物欲横流’。而在这样的大陆中,又以百慕平原体现的最最明显。在这样的现实中只有四种人能够生存。一种是幸福的人。他们天生就拥有超呼想象的权势和地位,那些坐在贵宾席上的先生小姐们,他们拥有别人所不能想象的生活,可是这种人很少,也未必能持久。另一种是阴险毒辣的人。我们狂血的埃摩老板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心狠手辣,凭借手段打江山,争世界。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够理解。这样的人很多,不过成功的很少。而且通常也不长久。还有一种人就是善于阿谀逢迎的人,他们并不出头,但是却永远跟随着能出头的人。他们虽然没有最大的利益,但是也可以获得不少的好处。他们时刻生存在危险之中,稍不留意就可能丢掉小命,但是相对的由于不是出头鸟,往往可以在所跟随的人出事时使自己得以保存。”天人说着目光转向了牙,微微叹了口气,续道:“而我希望你成为的,不是这三种之中的任何一种。而是第四种,冷酷而强大的人。他们的生活中不出现无聊的情感,他们的生命中只有不断的挑战。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战斗中不断的活下去。当然,这种人在平原上是最短命的一类人,就好像我们角斗士,拼命的赚取金钱和自由,最终真的能够带着所得离开的却寥寥无几。因为无论你有多强,总会出现比你更强的存在,不论你多机警,总会有松懈的时机。那些都是足以致命的。但是你不同,你拥有着与众不同的本质。你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磨练,磨练出强大的实力。” 天人说了这么多,牙终于抬起了头,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天人,微微点点头。也许前面的话他都没有听到,但是至少最后的那句他明白。拥有强大的实力就等于拥有生存的工具。 “平原之外的天空更加广阔,那里的生活也会更加复杂。道貌昂然未必就代表着善良与真诚,作奸犯科也未必就是大奸大恶。事事的评定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世俗的看法也往往不能证明人事的好坏。当有一天你走出去的时候,记得要用自己的心去衡量。”说着,天人突然停了下来,遥了遥头。“我好像说的太多了。” “切入正题吧。功法千变万化,单我们这个大陆就有无数种武力技巧,更不用说在我们之外还存在其他大陆。但是,所谓万变不离其中,根源的本质都是人体本身的能力。体质往往是人类天生的,所以人们也拥有天生就适合自己去修习的技巧。而我之所以收你为徒就是因为你的体质适合我的功法。我的身法叫做‘天鹰纵’,配合的剑法叫做‘鹰狙剑’,是一种以速度为最优先,配合准、狠的瞬间杀敌招数,也可以说是一种暗杀技巧。”天人看了看牙,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家师曾经是一个暗杀者(达官贵人或者政府部门的秘密部队,用于暗中除掉那些不便自己出头对付的人。),而且是最好的。师傅当年看中了我,情景倒是有点像我看中你的时候。呵呵。只不过后来我和师傅之间发生了分歧,最终分道扬镳。你并不需要记住你的师门,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我也并没有打算把我所学的东西传授给你。你并不需要拷贝我的功法,你需要的是独创,根据我交给你的东西体会出只适合你自己的武技来。” 牙静静的看着天人,听他讲解那些简单又深奥的道理。这是他拥有求生能力的第一步,所以他异常的用心。 牙新的训练开始了,天人给他找了一条比较细的沙瀑流,流沙冲下来的趋势虽然很快却并不猛烈。整条小瀑布就只有一米宽、半米厚,和旁边的一个巨大瀑布比起来显得袖珍了许多。 “断开它!”这是天人给牙的训练内容。用他手中握着的硬铁棍斩断那飞流直下的沙瀑。 牙奋力的对着细沙挥舞着铁棍,但是除了把空气搞得乌烟瘴气外,其他就什么成果也没有了。 “咳咳!”牙刚刚吸进了一大口沙子,此时呛得不轻。 天人对牙的表现显得有些不满意,几步走到牙的身边一把抢过牙手中的铁棍。 “快,狠,准。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你眼前的沙流看似连绵不断、不可分割,其实还是存在着相当多的缝隙的。凭你现在的速度虽然还及不上沙子下落的速度,但是也应该可以做到把它断开。”天人说着,直站在了那条沙流的前面。 “用心,不要用眼睛。虽然你的目光很锐利,但是眼睛只不过就是心灵的一种外在体现。如果你只会用眼睛看,那你将失去这个世界,因为你和瞎子没有两样。”天人双眼微闭,口中淡淡的说。天地之间一丝一毫的动静也别想逃过他的心间。 “感觉,用心去感觉天地间的一切。不单单依靠眼睛,还要用全身去体会。皮肤,汗毛等等的一切,甚至于身上穿的衣服都有可能成为你接触世界的双眼。”说着,天人突然动了。黝黑的硬铁棒突然间消失在他的手中,不,不单单是硬铁棒,在牙看来,天人整条手臂都消失了。 一道光一瞬间划过了沙流,一只沙箭顺着那道光的方向向着一边飞射了出去,“轰”的一声将旁边的一块巨大的岩石打了一个窟窿。流沙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十公分左右的隔离带,切口整齐的向下落去,在撞击地面的同时,整个沙流又恢复了以往。 “然后当你能够看到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世界是这么的清晰,时间也如此的缓慢,周围的一切历历在目,敌人的弱点不用你去发现,因为它就在眼前。”说完,天人静静的转身,丢下手中的硬铁棒走了。 牙傻呆呆的看着沙流,头脑中却是不断重复的播放着刚刚天人挥棒的那一幕。 “用心,用感觉,用身体,用衣服……”牙喃喃自语着,俯身上前拾起了那根硬铁棒。 “奥雏,斗场的情况怎么样?”埃摩端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雪茄却并未点燃。 “损伤比想象中的严重,不过还可以勉强赶上放演的开始。”奥雏说道。 “嗯,勉强?这个词不好。我联络了菲利普公爵,估计再过一会他的修理队就到了。我想有了他们的帮忙应该可以很快完工的。”埃摩好像盘算着什么一脸奸笑的说道。 “菲利普公爵?他为什么帮我们?”奥雏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个嘛……嘿嘿,你看,我亲爱的奥雏老朋友。”埃摩的脸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蔼可亲的说道:“菲利普公爵!嗯,那个大名鼎鼎的,家中养了十几个婊子其中还有三个是他自己亲生女儿的高贵公爵大人,他为什么要帮我呢?很简单,我答应了他那么大一个要求,这点小忙他还能拒绝么?”埃摩脸上的笑容更甚。 “老板,您不会是……”奥雏一愣,随即想到了几天前的那张纸条。 “呵呵,是啊。”埃摩好像很满意奥雏的表情。 “老板……”法布突然叫道,两只眼睛放着金灿灿的光芒。 “不行,我的老弟,不行。”埃摩一看就猜出了法布的心思,摇着手说道。“其实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必要那么做,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赌约。” “赌约?”一众心腹面面相觑。 “嗯,先不管这个了。法布,说说你最感兴趣的话题吧。上次的试演效果怎么样?”埃摩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于是转移话题。 “非常好,简直就是太好了。天啊,几乎补足了之前消耗的全部资金。”法布的眼睛中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鲁克的光泽了。 “的确,不单单是盈利方面,同时也为放演做了非常好的宣传,估计剩下的只有期待和数钱这两个工作了。呵呵,看来以后法布老弟,你有得忙了。”埃摩半开玩笑的说道。众人听了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埃摩你这个混蛋,让至高神惩罚你吧。让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二十八层,不,应该是九十八层!”菲索抡飞了手中的椅子,这两天他的心情一直不好。 “老板,好啦,您别这样,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菲儿走过来轻拉住有些发狂的菲索,娇媚的声音让菲索全身骨头一颤。 如果是别人也许菲索这时候就一把掌扇过去了,但菲儿可不是那种能够想打就打的女人。梦宛的老板娘,就算没有菲索,她的关系网还是大的吓人。 “菲儿小宝贝,你看,你看看啊。我们裂狮的一场例演竟然还比不上狂血的一场试演。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道理。”菲索苦着脸道。越说越有气,恼怒的一挥手又掀翻了一张桌子。 原来在狂血那场试演的隔天就是裂狮例演的日子,可是不要说众多贵族没赏脸,上座率更是少得可怜。怎么说试演也只不过就是一群奴隶晋级角斗士的表演而已,竟然压过了裂狮正式角斗士的表演,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菲索不气愤。 “这也没什么。狂血之所以有如今的效果不过就是从中东回来以后所营造的效果的关系,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硬碰。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报仇的机会总会有的。”菲儿乖巧的拍着菲索由于生气而不断起伏的肉顿顿的后背说道。 “报仇的机会?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菲索大叫着,依旧没有消气的模样。 “这不就是嘛。”菲索浅笑了一下,指着那个站在下面的神秘蒙面人说道。“你看,阿吉亚诺大人不就是为此专程从中东赶过来的嘛。” “呵呵,是啊,我们还有阿吉亚诺大人在。呵呵。”说到眼前这个蒙面人菲索不由得开心的大笑了起来。这是派人去中东调查埃摩行动以来的唯一收获,一个令他预料不到的丰厚收获。虽然其中带点危险,不过他本来就是生活在危险中的男人。 日近黄昏,菲利普公爵终于带着他的女儿或者说女人,天鹫城的金玫瑰,西部第一美女爱丽思笑眯眯的出现在狂血角斗场的门口。在他身后跟着百来人的修理队和五十几个保镖。 “公爵大人,您总算是到了。如果您再不来,恐怕我明天的表演就要泡汤了!”埃摩笑脸相迎,身后跟着洛奕、耶鲁、哈陆斯和斯昂,狂血的四天王。 “天啊,埃摩老板难道还信不过我?”菲利普公爵也是微微一笑。 “埃摩老板,听说你们这里的角斗士都很厉害而且古怪。哎,昨天被父亲留在家里没能来看表演真是遗憾呢!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些角斗士们啊?”菲利普公爵身边,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女儿爱丽思巧笑了一下。声音娇媚更盛菲儿,手指在空中随意的摇晃着,不时作几个奇妙的花式。那些花式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埃摩却是知道,如果那些花式用在男人的身上会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当然,如果是眼前这样一个娇媚的小妮子的白芷玉般的小手更会回味无穷。 “尊贵的爱丽思小姐,这个嘛……”埃摩皱起了眉头,一副为难样! “怎么了,我们的埃摩大老板?”爱丽思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在场所有男性动物都是一呆,嘴角一阵湿湿的感觉。菲利普公爵更是毫无顾忌的在爱丽思的小香臀上重重的抓了一计,惹得爱丽思一声娇呼,再次引得众男目瞪口呆。 “妈的,小婊子。这两天我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勾引男人的小娘们儿!”埃摩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道:“其实带您去不是不行,只不过那里的环境和美丽又高贵的您实在是不符。但如果您执意想去,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好吧,我们现在就走!”爱丽思欢呼一声,好像一个纯情少女,不过在她刚到十四岁的时候就与这个词无缘了。 “你们,去帮埃摩老板整理斗场。埃摩老板,请!”既然爱丽思都那样表示了,十分宠腻她的菲利普公爵自然不会反对。他微微拱手向埃摩一礼,然后跟着欢蹦乱跳的爱丽思一同走入了狂血角斗场。 埃摩对身后手下微微示意,然后陪同着公爵大人一边交谈一边走了进去。耶鲁点头应是,走过去带着菲利普公爵的修理队向着斗场走去。 转过几个拐角,埃摩带着众人来到了高级角斗士的室区。爱丽思刚一进门马上吸引了里面众多目光。只有少数几个毫不在意,与其说他们不在意也许说他们没看到更确切一点。 “这个是罪人,新近才成为角斗士的家伙。”埃摩指着囚室最靠近门的罪人说道。此时的罪人正呼呼的大睡着,早、午两份餐盘就放在他旁边。显然还没有用过。 “他不吃东西的么?”爱丽思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然吃,只不过不在白天。再过一会天黑了之后他就会起来了。那时他会把连同晚餐在内一天的饭都吃光。我们这里还有几个家伙也都是这个习惯。”埃摩笑呵呵的说道。 “奇怪的家伙。”爱丽思撅着小嘴道,本来想捅捅一动不动的罪人,可是想了想又作罢了。 再往里走,埃摩一一介绍。在介绍天人的囚室时明显可以看出爱丽思眼神的不同。三年前,天人的最后一场表演的时候爱丽思也在场,那场表演给爱丽思留下的印象可说是永世不灭的。那可能也是为什么菲利普公爵之后再也没有带爱丽思来看过角斗表演。毕竟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其他男人着迷的尖叫的感觉并不好受。 “诶?这个囚室是空的啊!”来到牙的囚室旁边,爱丽思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这里的一切对于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都是那么新奇。 “啊?哦,这个是牙的囚室,就是前天最后出场的那个孩子。”稍稍有些失神,埃摩暗自警告自己几句,又有些嫉妒的看了看挽着菲利普公爵的手臂东瞧西望的爱丽思,心中愤愤的想:“老色鬼真他妈的有福气。” “哦,就是那个幽灵一样的家伙啊。我听说他了,这两天全城都在谈论他的事情。”爱丽思心不在焉的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还在不停的看看这看看那。 看过角斗士后,众人在埃摩的陪同下来到埃摩的豪宅享受埃摩准备的晚宴。 菲利普公爵带来的修理队效率很高,不到午夜,被牙近乎疯狂的表演搞得面目全非的斗场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雄风。 “天啊,公爵大人,您真是太伟大了。这以往至少也要花费三天的时间呢!”埃摩有些夸张的惊叹道,其中有一半是由衷的感叹。 “哪里,做工粗浅得很,如果埃摩老弟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随时和我说。我可不想错过明天精彩的表演。”菲利普公爵大有深意的眨眨眼睛,呵呵笑着道,对于埃摩的话很是受用。 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菲利普公爵走了,同时也预示着第二天的血战即将开始。 此时,牙还立在沙海的那个小沙瀑前面用力的挥舞着铁棍。虽然依旧不能把沙瀑斩断,但是至少四周不再那么乌烟瘴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