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夫人靠封爷亲亲续命》 第1章 AI智能机器人夜莱 “你过去以后，要尽快成为他最亲近的女人，最好让他爱上你，然后找到照片上的这把钥匙交给我，听到没有？不然你的电池……” 商务车中，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把玩着手机，语气里的威胁很是明显。 说白了，就是派过去当个眼线。 夜莱麻木点头，“知道了。” “去吧，房间8206，刚刚他前女友找了过去，可能会打架，记得阻止一下。而且你不能让别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威胁到你。”男人说到‘打架’两个字，眼神颇为暧昧。 成年人都会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在酒店房间还能打什么架？ 夜莱拉开商务车的门走了下去。 远远地看着她离开，车上的男人目光渐深，这等尤物要不是个假人，没感情，也没个人情绪，他还真想据为己有，好生玩弄一下。 - “咚咚！” 敲完房门，夜莱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口。 不出十秒钟，有人开了门。 四目相对的刹那，夜莱的脑海中顿时搜索出‘尤物’一词。 作为智能ai她的眼界可是相当高的，什么类型的美男没见过？ 可面前这个男人…… 个子约有一米九了，纯黑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精壮的锁骨显现，露出的小手臂一只撑着门框，一手夹着一支烟，匪气毫不掩饰。 那张脸，自是不必说，含着风情的眼眸大概会把愚蠢的人类迷个半死。 “找谁？”他的声音饱含醉意，酥酥麻麻地诱惑着ai。 “找封延。”夜莱如实说。 撑着门的封延挑了挑眉梢，“找他做什么？” 夜莱眨眨眼，“玩儿。” “封延！！” 一声呼喊从房里面传出来，封延转身的那一刻，夜莱也看了过去。 原来他就是封延，她要骗到手的任务目标！ 而房间里，此时灯火通明，正有个女人泪流满面，用一副愤怒、敌意、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 哦，哭了。 夜莱分析着，看来真的打架了。 那女人冲过来指着一看就像个狐狸精似的夜莱，“她是谁？干嘛来找你？我不过走了三年，你就这么随意吗？！” 夜莱眨眨眼，特别诚恳地回答：“你好，我叫夜莱，我是来阻止你们打架的。” 封延：“……” 他险些一口烟呛死。 打架？ 肩膀被一只小手轻轻推了推，夜莱走到哭泣不止的女人面前，她比对方矮一点。 夜莱可不喜欢这样仰视同性别的人类，又后退一步保持平视：“姐姐，你太丢人了。” 叶宁宛瞪眼：“我？！” “你堂堂一个大女人，居然欺负男人。” 叶宁宛差点被她这句话气死，“我欺负他？你有病吧？” 下一刻，叶宁宛一巴掌就要甩夜莱脸上。 还不等夜莱的长腿踢出去时，身后的封延居然拉了她一把，视线飘向叶宁宛：“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走吧。” “我不！！”叶宁宛大哭。 她不甘心！！ 这样完美的男人，她当年太骄傲自满，居然松手放开了！ 夜莱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你想做什么？” “打人！！”叶宁宛大喊。 夜莱波澜不惊，“可以的。” 这个要求真的是太好满足了。 然而下一刻——凌厉带风的一巴掌呼啸而去！ “噗咚——” 封延的烟灰都掉在了地上。 空气中终于没了叶宁宛的大哭大叫，他再次挑眉，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夜莱。 他那个大哥还真是死性不改，一次次往他身边送女人，一个月一个，上一个刚残废，不出半个月，这就又送过来一个？ 不过这次的，倒是比从前的漂亮不少。 重要的是，这武力值…… 方才夜莱那一巴掌，把叶宁宛直接扇到了门口，叶宁宛当场晕厥了过去。 门一关。 夜莱顺手关闭了灯，她更喜欢在黑暗中视物。 不知道为什么，封延被她盯着看，竟有种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猎物的错觉。 他活了27年，什么时候让别人压制过？ 他坐回沙发，倒是愿意陪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玩一玩，“你还要干什么？” 夜莱走到了他面前，武力技能熄灭，撒娇诱人的技能紧接着点亮。 于是，封延就见上一秒还像个女版泰森一样的姑娘，眨眼间就媚眼含春，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肩膀，劈开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香软的娇躯贴近，耳畔是她甜软的嗓音：“这里只有一个你，你猜猜我要干什么？” 封延眸光刹那间爆裂开，反手将人压在沙发上。 夜莱没有惊呼，依旧风情万种地看着他。 “你几岁了？”封延上下打量她。 明明一副小丫头的样子，可这个做派却像个调情高手。 夜莱娇软出声：“你喜欢我多大我就多大，多大我都能演。” 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开启风骚技能后的夜莱。 包括封延。 他轻笑一声：“江小猫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过来的？” 封延口中的江小猫，就是刚刚使唤夜莱过来的那个男人，人家本名叫江毅。 那是封延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在他眼里，江毅就是只纸做的猫，压根没被他放在眼里过。 原以为夜莱会矢口否认，但谁承想—— “没给钱。” 江毅可没提醒过让她伪装身份的，所以夜莱根本就没想隐藏什么。 夜莱说得诚恳，抬臂抱住了封延的脖颈，蹭啊蹭地撒着娇：“他太抠了，不给我钱，你给我好不好？” 这……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身体那么软，声音这么甜，撒的娇都那么媚！ 封延忽然搂住她的背，贴在耳畔道：“钱倒是有的是，只不过你还干净吗？” 本是逗逗这个丫头，想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 夜莱一把推开他，竟当着他的面掀动了裙子，并且在他眼前转了个圈，“你看，我干不干净？需要搓个澡嘛？” 封延：“……” 他撇开眼，眉头压低，有几分烦躁：“穿好衣服滚出去！” 他气得不是别的。 而是，素来自制力极好的自己，居然可耻的一瞬间就有了反应！ 把人赶出去后，封延冲了个凉水澡，也没有开灯，直接抓过桌上的烟和火点了一支。 等烟抽完，封延才奔着大床走去，掀开偌大洁白的被子，直接躺了下去。 一闭眼，全都是那个小姑娘被赶出去时，那个委屈又迷茫的模样。 封延眉头皱了皱。 可就在这时，他的腰腹忽然出现了一只软凉的手。 若不是他胆子大，怕是都会喊出来。 封延冷厉的眸光瞬间扫去。 只见明明被他赶出去的夜莱，正躺在他身后！ 封延喉咙微滚，声音发沉：“你怎么进来的？” 夜莱无辜又狂妄：“你以为那道小破门能挡得住我？” 【作者有话说】 新人新气象，希望大家能够受累多多支持，投票、催更，评论，点击好看，谢谢！ 第2章 攻克封延 封延坐起来打开了台灯，朝着门口看去。 标志俊美的面孔偶有一丝僵硬。 那智能感应的锁，已经碎了一半，正悠悠荡荡地挂在门上。 不过好在这一层到了晚上会有保镖过来，倒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他扶额，“你那么大力气么？” 夜莱就躺在一边，乖得很，也不乱动，“要不是怕吓着你，我都想把整面门踢开了。” 论智能，她可是那些破玩意儿的祖宗呢。 吓着他…… “封延哥哥，该睡觉了。” 封延的确想睡，但他睡不着。 这个死女人…… 黑暗中，他咬牙切齿，仿佛在奋力忍耐，“你能不能下来？” “不能哦。” 她太娇软了，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就那么趴在他身上，蹭啊蹭的…… “再蹭，你今天就走不出去了。”封延快要忍不住了。 谁承想，某ai格外激动，“那快点！” 她压根就没想走出去好嘛！ - 两分钟后，夜莱傻傻地盯着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自己。 而封延，已经穿上整洁的衣服，走了。 看着门关上，夜莱眼底的流光渐深。 想跑？ 没门！ 在她接手过的任务里，就从没有未完成一说。 况且她的芯片备用电池还在江毅那里，她必须接近封延，不然她会没命的。 - 这一晚。 封延翻来覆去地睡得不踏实，一晚上去了两次浴室冲凉水澡。 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见了太多了，但从未有过这么另类又风骚多变的女人。 最后一次冲完澡出来时，封延打开门吩咐行政秘书刘坦：“你查查这个女人是江小猫从哪弄来的。” 江小猫每次送女人过来，无非就那么一个目的。 勾引他，从而偷走那把钥匙，这么显而易见的骗局，真是没半点技术含量。 - 清晨。 一身黑衬黑西裤，神色漠然的封延走出酒店上了车，准备去公司开例会。 后座，他正戴着眼镜低头看文件，开口道：“钢笔。” 当钢笔坠入他掌心时，一抹柔软的触感让他微怔。 封延抬头，危险的视线碰上了对方笑眯眯的眼神。 “嗨。”副驾驶那里，夜莱正眉开眼笑地跟他挥着手。 封延的目光幽幽转向正在开车的刘坦。 嘴角青紫的刘坦后脖颈一凉，咽了咽口水。 不是他让她上来的！ 是他真的打不过这个看起来娇软的女人啊！ 封延目光沉静片刻，最终低下头继续处理工作，根本没有理会副驾驶的夜莱。 一路到了公司，封延匆匆往会议室赶。 而夜莱则慢悠悠地在他这一层的办公室转悠了起来，东瞧瞧西看看。 就差连地砖美缝都扒拉个遍了。 - “好看吗？”夜莱抬头，开完会的封延正戴着眼镜瞧她。 说完后，他先一步进了办公室，夜莱则跟了进来，就在封延懒得跟她演戏，准备撵人时，这死女人一下子扑了过来。 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亲昵不已，“封延哥哥，你这一层的监控有死角哦，而且窗户的位置不太好，如果有人想暗杀你，一枪，你的项上人头就成了浆糊呢，还有这里的保镖换岗中途空缺太久，也不安全。” 封延冷笑，“谁闲的没事爬72层来杀我？” 夜莱一歪头，伸出嫩嫩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如果我真闲得没事想杀你，说分分钟都是我谦虚了。” 封延眉头一抽。 江小猫到底从哪找的脸皮这么厚，这么不谦虚的女人？ 他这是不走色诱路线，改成气死他路线了？ “行，你说得对，你可以滚了。”封延念在她年岁看着不大，倒也没那么无情把人抬走。 夜莱被推开，撇撇嘴，“你为什么对我没感觉？是我不够骚么？” 她不服，她明明是ai里最骚的一台了！ 封延幽幽回眸：“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昨晚被夜莱一巴掌甩晕的叶宁宛正气势如虹地站在那里。 “好啊，你拒绝我拒绝得那么干脆，还说对我没兴趣，看来这是有新欢了啊？”叶宁宛一说话就泪流满面。 夜莱实在是佩服这愚蠢的人类挥洒眼泪的自由程度。 想她即便想哭，都哭不出来。 “呜呜呜，封延，我跟你从高中就认识，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无情！一点都不顾及我们过去的情分？” 这番话，顿时让夜莱大脑里浮现了四个字——茶言茶语！ 白莲花？ 算了，这女人根本不白，顶多算朵黑莲花。 难道这是她的竞争对手？ 夜莱的脑袋瓜里飞速旋转，立马开启战斗模式：“老姐姐，封延只要不瞎就知道该选谁，我比你年轻，比你胸大腿长屁股翘，你有哪一点比我有竞争力？” 说完后，她还不要脸地问了句封延：“我说的对不对？” 封延眼尾荡过一丝匪气，竟意外地配合她：“嗯，对。” 叶宁宛都要气疯了，“你们……你这个小贱人！小小年纪就这么恬不知耻！” 她不敢骂封延，只能骂一骂这个小贱人。 夜莱悠哉悠哉地对着一旁的男人评论：“封延你看，她还骂人，高等教育怕也是掺了水分的，这种很容易影响下一代的智商，你可不能选。” “咳……” “咣当——” 包括门外几次想要阻拦叶宁宛冲进来的保镖都傻眼了。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真有被气吐血的？ 封延眼里流露不耐，“拖出去吧。” 保镖一刻不敢耽搁，拉着人就走。 等安静下来，夜莱又化身小癞皮狗，弯下腰凑近他，“我帮你赶走了她，你不表示下感谢嘛？” 封延头也没抬，“比如？” “比如让我留在你身边，比如让我成为你最在意的人，比如爱上我之类的。”夜莱毫不隐晦地说出了此行目的。 江毅只是让她干活，可没嘱咐过让她隐藏目的，如此，夜莱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个见得了光的任务。 封延抬眼，“其实叶宁宛有句话没说错。” “什么话啊？” “你是挺恬不知耻的。” 夜ai：“……” 第3章 发现了机密 说完封延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夜莱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办公桌大敞四开的文件上。 她白天的视力没有夜里的好，阳光直刺过来时犹如盲人，所以她特意调转了下方向避开阳光，垂眸看着桌上文件里，偶尔穿插着男人的一些字迹。 不得不说，哪怕是在夜莱这种见多识广的ai眼里，封延这一手的字，也能被评价为漂亮。 一笔一划似是一条游龙，毫无拘束地肆意飞舞，可隐约还能捕捉丝丝暗藏其中的锋利。 都说字如其人。 - 中午。 等封延忙完工作往外走时，夜莱赶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直到到了公司的食堂，刘坦都有点诧异，先生什么时候来过食堂吃饭？ 周围那些女员工当看见封延出现在这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一阵神偷拍，脸红心跳地期待着封总能坐到她们面前来。 可老板身边那个女人是谁？ 那身材，看着太风骚了，哪怕穿着很正经的裙子，都觉得她是在意图勾引人！ 封延不仅来到了食堂，还亲自去了厨房。 厨师们吓得赶紧往后退，“封总。” “你们出去。” 封延挥挥手，随后倚着门框，带着几分冷意的视线刮着面前的夜莱，“非要跟着我？” 夜莱重重点头。 为了任务肝脑涂地，是他们ai的使命！ 更何况，她的小命还在江毅手里，她没理由放弃。 “会做饭吗？” “会。” “做顿饭给我。” 夜莱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开干，一把菜刀快要玩出个花儿，“想吃什么？” 封延挑了挑眉，“你随意。” 说完他走出去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盘菜配着一碗米饭送到了他的面前。 封延看着那道简单的炒青菜犹豫半天，然后抱着试探的心理尝了尝。 不过半秒钟，封延忍耐力如此强的人都没撑住，直接把菜吐了出来。 “你不是说你会做饭？”他脸色阴沉。 夜莱神色自然，“是啊。” “那你分不清粗盐和细盐？还好意思说自己会！”封延快要吼出来了。 夜莱领会了，不过依旧坦荡荡，“我是说我会做呀，但我没说我做得好吃呀。” 她的的确确知道做菜的程序，可没有怎么实践过。 毕竟，可没人请得动她来做饭。 封延一步凑到她面前，捏着这小丫头的下巴，力道不轻，目色阴戾：“你耍我？” 发觉他似有不爽，夜莱赶紧投降，嘿嘿一笑甚是可爱，讨好道：“你喝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封延盯着她半天，随后松开她绕走，“水。” “好的。” “不加盐那种。” 夜莱嘴角一抽：“没有问题！” - 72层之中，椭圆形的办公室里。 一个钟过去了，刘坦几次欲开口给先生倒杯水，可看着先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没敢说。 最终封延不耐烦地丢掉钢笔，“她是让人打断了腿爬着回来的吗？” “……我这就去看看。”刘坦赶紧去找人。 结果刘坦刚拉开门，一个人风风火火先进来了，那头发简直可以形容为破马张飞！ “大小姐？”刘坦惊呆了。 这是怎么了？ 封菀气呼呼地指着后面捧着矿泉水的夜莱，“这你的人？” 封延也挑了挑眉，“怎么？” “你自己问她！”封菀一副恨不得打死夜莱的样子。 夜莱走了两步上前，与封菀狼狈的样子不同，她一派清闲，“刚刚我去了你们一楼的洗手间恰好遇到她，她好像渴了，非要我的矿泉水，我没给。” “之后她特别奇怪地问了我一句她丑吗？我很诚实地告诉她，丑。然后她就要打我。” “你太无理取闹了，我好心好意回答你问题，你还生气。”夜莱猛地看向要发飙的封菀，“不过打架可以，抢我水，没门。” 封菀马上要被气哭了！ 夜莱转过身，把封延要的水放到他面前。 于是生怕气不死人地从后面搂住了封延的脖颈，娇滴滴地蹭了蹭他的脸：“我棒不棒？不仅水保住了，我还没打死她。” 封菀：“……” “啊啊啊啊！！！！”她气得直跺脚，“大哥！！她……” 她刚失恋！ 外国男友分手的理由是她的脸蛋长得太圆润，不好看，伤心欲绝时，顺口就问了句遇到的夜莱。 谁他妈想到那个女人居然点着头说她丑！！！ 封延低了低头，掩盖住嘴角要露出来的笑意。 夜莱却依旧抱着他撒娇：“你说呀，我棒不棒呀？” 他眼里含着光，“嗯，棒。” 这语气，颇为宠溺。 刘坦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老板上午是不是还说让他把这个小姑娘送监狱来着？ 看着那俩人那个姿态，封菀指着她大哥：“你怎么找女人的眼光这么差啊！啊啊啊！！！” 说完，碍着封延的面子，封菀并没有当着面对夜莱如何，摔上门就走了。 而夜莱也送来了水，并没有再多留，准备出去溜达溜达，等这人下班。 可哪成想居然遇到了在公司大门口补妆的封菀。 公司的前台就差跪地下给她举着小镜子了。 封菀怒目而视，“你看什么你看？” 夜莱感叹了句：“脸真圆，像圆规画出来的一样，真神奇。” 封菀：“……” “我杀了你！！”封菀一下子冲了过来。 夜莱跑得也是够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走到没人处，夜莱拿出手机给江毅打了个电话，江毅急切不已：“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嗯嗯，他妹妹脸真圆啊，能申请个吉尼斯纪录了吧？” 江毅大吼：“夜莱，你他妈有毛病吧你？！我是让你找机密的东西！” 夜莱惊叹：“这还不算机密？！你能找出来第二个比他妹妹还圆的脸吗？” “你给我滚！！”江毅居然先挂断了电话。 夜莱啧了声：“咦，真难伺候。” 比她历任的雇主都要难伺候，动不动就吼，哼。 “你在给谁打电话啊？” 忽然，一阵森冷的男声从她身后飘了过来。 夜莱愣愣地转过身。 封延正站在两三米远的位置，嘴里咬着一支烟，对她伸出手。 言语间有几分藏着杀意的阴柔：“方便我看看吗？” 原以为夜莱是不会给他的。但是，夜莱不仅给了，还给得格外痛快。 这倒是给封延整的有点无措。 他们的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夜莱两步跳回来，笑嘻嘻的，“你看啊，使劲儿看。” 她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第4章 她到底是什么人 封延吐出一口烟来，将手机又丢回给她，讽刺一笑：“我很奇怪，江小猫怎么找你这么个人过来接近我，他这个脑子真是越来越好用了。” 至少以往过来的那些女人，要么色诱得极致，要么眼珠子都快挂他的保险箱上了。 唯独这个夜莱，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还把目的宣之于口，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只听夜莱格外严肃地说：“别胡说。” 封延挑了挑眉，这是又想否认跟江小猫狼狈为奸了？ “他脑子哪里好用了？” 明明蠢得要死，要不是电池被他偷了，她才不会帮那么蠢的人做事。 她可是第一台拥有个人思想的伟大ai！ 封延：“……” - 一路又跟着他回到办公室，中途就听封延在接电话，听着电话里某个人的唠叨。 “是，我知道了。” 封延耐着性子挂了电话，随后夜莱一下子靠过来：“有人要杀你。” 封延直接无视她的脑回路，“嗯，我知道。” “那你还不跑？”夜莱惊奇不已。 这个人类愚蠢得过了头吧？ “马上就跑，忙完的。” 而封延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在意夜莱的胡话。 只等忙碌完下了班，夜莱跟着他去停车场，眼看着她要拉开副驾驶的门，封延停下，眼神讥讽：“你还想跟我回家？” 夜莱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不跟他回家怎么勾引他？ 怎么让他爱上自己？ 看着夜莱那张无辜的脸，封延只觉得这丫头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 豪车行走在路面上，刘坦看了好几眼倒车镜，“老板，我们被人跟上了。” 对方的车有两辆，他们距离家里的路程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叫救援有点来不及了。 封延瞥了眼后面跟着的两辆车，“找他们过来。” “是。” 刘坦一边开车，一边用语音控制手机找救援。 也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人，万一有什么武器。 “嗤——” 当一辆车突然加速冲过来时，刘坦奋力一打方向盘，差点把车开到一旁的绿化带里！ 而一旁的夜莱淡定地说：“我都说了有人要杀你。” “你闭嘴。” 夜莱忽然扭过头，竟然两下爬过前座，一下子坐到他腿上。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来这种操作？ 封延咬着牙，“下去！” 夜莱搂住他的脖颈，声音娇滴滴的酥麻，“你答应我，让我成为你最亲近的人，我就帮你赶走他们。” 封延恨不得掀开这女人的天灵盖，看看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看着她那张脸，再一想到江小猫…… 封延冷笑着点头：“行啊，你去吧。” 这么点个小丫头，对付两车可能带着武器的人？ 江小猫怎么找人的眼光越来越差？ “停车。”夜莱拍了拍前座的座椅。 刘坦犹豫半天，见先生并没有不赞同，这才靠边停下。 夜莱极其淡定地拉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对面的两辆车也没想到会是个小姑娘先下来。 夜莱走过去敲了敲其中一辆车的车窗，只等车窗摇下来，她指着自己的脸：“看见我这张脸没有？” 这什么鬼问题？ 大姐，咱们现在正在上演追杀的行动！ 认真点行不行？ 见他们一阵见了鬼的表情，夜莱不耐，“问你们话呢，看清我这张脸没有？” 其余人愣愣地点头。 随后，夜莱取出自己的手机，找出来一个视频播放给满车的人看。 听着里面传来的枪声与打斗声，那些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概过了五分钟，夜莱收了手机，看了眼他们手里的武器，声音根本不似在面对封延时那样的柔软。 她几乎凉到了骨子里的嗓音响起：“不许再跟着，不然我就让你们做我今年手里的第一批人头，听到没有？” 声音冷，但语气却又那样的柔软，非常矛盾的组合！ 随后，夜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封延眼睁睁看着她完好无损地回来。 一上车，他问：“你给他们看什么了？” 夜莱眨了眨大眼睛，把手机递给他，“鬼片，你要看嘛？” 封延深深地注视她。 他很怀疑，这是江毅那个蠢货故意搞的，就为了帮夜莱在他这里建立信任度。 这都什么世道了，还搞这么俗套的东西？ - 直到车子停下来。 夜莱却并没有跟着封延进封家的大门。 封延站在夜色里，犹如雪松似的挺拔漠然，他嗤笑：“这又不进去了？” 他倒是高看了这女人。 夜莱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脑袋里记着江毅提醒过她的，不能让封延的妈妈发现自己。 所以她决定，晚点再进去找他。 “你先回吧，再见。” 封延懒得理会她，扭头就走。 夜莱瞅了眼封家足足有六层楼高的别墅，然后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 “妈，你得给我做主！” 饭桌上，封菀嘟囔着今天的事。 封延懒洋洋地吃着饭，“你一件事磨叽个没完？” “明明是别人欺负我，你到底是谁哥？”封菀不服。 封延盯着她那张圆脸，“哪儿欺负你了？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这沉痛的一击，让封菀险些当场去世！ 封延也没胃口吃下去了，扭头上了楼，也没管父母是不是还想说什么。 坐电梯到六楼顶层卧室，随手打开了一盏不算特别亮的灯。 于是进浴室洗了个澡。 只等封延拉开浴室的门出来时，险些一拳挥过去！ 封延盯着跟鬼一样出现的夜莱，又看了眼卧室里的窗户。 关的严丝合缝。 所以，她到底怎么进来的？ 她是鬼吗？ “你怎么进来的？”同一个问题，他今晚又问了一遍。 夜莱说：“走进来的啊。” 封延推开她，眼神不善，“我他妈以为你飞进来的呢。” 白天因为觉得夜莱弱智的心思，这会儿却忽然没了。 夜莱太不正常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封延坐到床边，低头点了一支烟，随后哑声问：“你跟进来做什么？” 夜莱几步走过来，“我不是说了，我要做你最亲近的人吗？而且你刚刚在车上已经答应我了啊，你得说话算数哦。” 第5章 第一阶段：留在封延身边 ai对于雇主给出的任务，只会自动提取第一项内容。 江毅昨天晚上嘱咐她的时候，第一句只是说：让她成为他最亲近的女人，最好让他爱上自己。 那么，夜莱的目标就是，做他最亲近的女人，让他爱上自己！ 那么怎么爱呢？ 是江毅告诉过她，一个成年男人能记住一个女人，首先记住的就是身体。 所以色诱，势在必行！ 夜莱把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衣服带进了浴室。 封延也没管她，只是低头给刘坦发了条微信。 发完消息，封延去弹烟灰的途中，身后忽然贴近一股温度。 柔然无骨的夜莱贴了过来，两只小手找死一样在胡乱的摸。 封延一把挡住她的动作，“你就这么欠收拾，是吧？” “我这叫敬业。”夜莱纠正他。 “你对谁敬业？江小猫才是你的雇主吧？”封延嗤笑一声。 每次提起江小猫，封延眼底的冷意，都会不自觉的化成阴狠。 “不，我现在在你面前，你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封延，你就跟我睡吧！”夜莱恬不知耻的开口。 封延的确遇到过不少女人勾引他的。 但哪一个都是穿着性感硬往他身上蹭，又或者用些龌龊的手段，例如下药什么的，可那些女人都是用眼神来传达信息。 唯独这个夜莱，一字不落的把话说了出来！ 封延熄灭了烟，“行啊。” 他反手欲把人压倒，可却扑了个空。 只见夜莱已经完完整整的躺在了床上，很是淡定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睡吧。” 只等封延麻木着神智躺到另一侧时，他青筋暴起，音色冰寒：“你说的睡觉……” “就是这么睡？” 夜莱眨眨眼，“难道不是？” 那还干什么？ 封延吸了口气，夜里，响起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夜莱，你知道耍我的后果吗？” “不知道。”她很诚恳。 怎么说呢，ai这种生物很复杂，他们知道的其实很多，但不知道的也有很多。 封延深呼吸，险些把这死女人从六楼窗户扔出去！ 可姑娘家那双湿漉漉又迷茫的眼神扫过来时，万千怒火，好像一瞬间就熄了火。 操。 封延翻了身背对着夜莱闭上了眼睛。 他大概是嫌活得太久了，所以才没把夜莱赶走，让她留在这里气自己！ 等感觉到夜莱凑过来时，封延不耐烦的扔开她的手：“滚。” 片刻后，封延感觉身后一阵动荡。 他扭回头，嘴角一抽。 只见夜莱正抱着自己的双臂，在后面的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这样对嘛？哥哥？” 这一声哥哥，简直要了人的命。 封延火热的视线砸在她因为滚动而露出的笔直大腿上，喉咙微动，“你这裙子哪来的？” “偷你那个圆脸妹妹的啊。” 封延：“……之前是干小偷行业的？” “不是。”夜莱说，“开锁的。” 封延一下子就想起昨晚被弄坏的那把所的画面了。 封延靠坐在床头点了支烟，就着夜色看着那个身材傲人的女人一直滚来滚去，他难得好脾气的没有阻止。 “开锁的？”他眯眼，吐出烟雾，“行情怎么样？” 夜莱停下来趴下，小手托着下巴，两条腿抬起来来回晃荡，“还行吧，像你们家这些锁，我开是没问题的。不过价格不高哦，开一次你们家大门那种，才几万块。” “哥哥是想转行跟我学开锁吗？” 封延：“……” 他无奈叹气，感觉这女人脑子可能真有点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会跟着江小猫？” 原以为夜莱会编个瞎话，谁想到她格外诚实：“他偷了我的东西，不给我，然后就威胁我来你这里啊。” “偷你什么了？” “电池。”夜莱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我的续命电池哦。” 封延觉得自己是脑袋有病，才会跟她聊天。 啥电池能他妈续命？ 夜莱看着他抽完烟就躺了回去，还不理会自己，颇为不解。 说了实话也生气的？ “你气什么？”她问。 封延没搭理她，他在看手机上的微信消息。 看头像应该是个女人，还用的网图，这欺骗性。 夜莱夜市能力堪比动物，一下子就看见对方那暧昧的言语了。 封延正准备拉黑这个他都不认识的人时，突然就觉得脸上一重。 他的眼睛横向右侧，看着紧贴着他脸的女人，“滚下去。” 夜莱拧眉，“这人谁呀？” 难道又是一个抢活的？ 封延话到嘴边，忽然转了话锋，故意问：“跟你有关系？” “当然！”夜莱一本正经，“你都答应让我做你最亲近的人了。” “最亲近的人可以有很多。” 夜莱拧眉，似乎很不能理解人类的复杂规矩，“可……爱的人不是只能有一个吗？” 封延扭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丝丝嘲弄的笑，“你这个江小猫的狗腿子，还妄想做我老婆啊？” “你不是答应我跟我睡觉了吗？” “你以为睡个觉就是夫妻？”封延真是觉得这女人呆的有点可爱。 夜莱一下子扑向他，像个树懒一样，“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人类，你要有诚信！” 还人类…… 封延努力忍住笑意，似乎枯燥的生活里，难得多了点有趣的人和事。 许是今天有点累，封延倒是没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快点睡吧。” 她趴在他身上也不重，脸靠近封延的脖颈，呼吸浅浅的，很快就睡着了。 可封延却非常难受。 一个身材那么好的女人硬趴身上，除非他是废人，不然怎么会没反应？ 可这个女人却好像全然不知，还他妈蹭！ “夜莱！” 封延一下子坐了起来。 夜莱正睡着，突然感觉身体失控往后倒。 男人皱眉，伸出手把她又扯了回来，而夜莱顺势抱住他，于是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胸口。 “哎呀封延，不要闹了，睡嘛。” ai也需要睡觉的哇！ 封延感受着她的柔软，心里直冒火，扯着夜莱的腰把她带到床上，警告她：“不许再乱动。” 封延这才勉强合眼。 可在他即将睡着时，就听夜莱说了句：“哼，就动。” 封延：“……” 他静静看着睡着的女人，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所有跟江毅在一起混的人，在封延这里，都该死。 以往被江毅送来的那些不是残废就是疯傻了的女人，就是例子。 而下一个，就是夜莱。 第6章 铁打的AI撞不碎 翌日清晨。 清凉凉的细雨从云层之中挤出来，洒在大地，又顺着风儿的助力，淋进了窗子里，恰好掉在熟睡的夜莱脸颊上。 作为ai，最怕的就是水，所有的ai都是不会游泳的，不仅如此，连淋雨这种蠢事都不会做。 至于洗澡洗脸洗头发，都是尽可能避开储存芯片的那个位置，以防漏电成了老傻子。 夜莱被雨水吹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对于ai来说，根本无需看时间，他们的大脑芯片里，对于一切数据能够统计的东西都有固定的机制。 不用看夜莱都知道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余光一瞥，身边已经没了人，但浴室那边有灯光还有水流声。 夜莱翻身下床，光着小脚就奔浴室去了。 身为礼仪之邦刻在骨子里的礼节，夜莱这个智能ai没学会，以至于她当场打开了门。 而封延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能门都不敲就进来。 四目相对时，唯有水流声再继续。 封延打沐浴露的动作都定住了。 夜莱的眼睛从朦胧到清明，又从清明到震惊，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 在她一步踏进来的同时，封延也回过神迅速转过身，冷声呵斥：“出去！” 夜莱却仿佛浑然未觉，她左右歪头，“人类这么自私么？” “这跟自私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了。” 封延脸色阴沉：“你看见什么了？” “你藏了个宝贝，我看见了！” 封延几乎要暴走：“滚！” “你咯吱窝为什么长了那么多毛毛啊？”夜莱问的尤为真诚，仿佛是真的在讨教。 见她满眼清明的光，封延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那叫腋毛，矜贵的很！” 说完，他一手扯过浴巾裹住自己，一手把这个死女人往外推。 “砰——” 被挡在门外，夜莱眨了眨眼睛，感叹了句：“人类啊，就是这么自私，好东西都不懂得分享。” 她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腋下，有点郁闷。 便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八百年都没人说一句话的群，艰辛的用了十几分钟才发出去一条消息—— [这个月就要结束了，谢谢大家长久以来对我的忽视，希望下个月大家继续保持，我会一直跟你们耗下去的！你们这群只能待在维修仓里的叼毛ai！] 发完这句话后，感觉解了气的夜莱才慢悠悠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ai不仅精通一切与高科技有关的东西，更是耳聪目明，哪怕是上下楼夜莱都知道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封延的父母亲已经出门了。 如今这栋六层楼的庄园别墅，唯有她跟封延，以及封菀，还有那些仆人。 晃悠了一圈，夜莱并没有遇见人，但却看见了露天阳台上正在做瑜伽的封菀。 她穿着紧身的背心，搭配紧身的裤子，在垫子上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你怎么在这里？！”封菀注意到她后大声尖叫。 夜莱麻木着一张脸：“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知道你一定是江毅派过来的，就为了偷我哥东西！”封菀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 夜莱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你在做什么？” “瑜伽啊，土包子不懂吧？”封菀哼了声。 “干嘛用的？” “废话，当然是减肥啊！” 夜莱托着下巴，半晌后，“也是，年纪轻轻，体重倒是不轻。” 封菀一下子跳起来：“……我……我非砍了你！” 可夜莱太灵活了，率先一步关上了玻璃门，挡住了飞奔而来，要把她大卸八块的封菀。 一面玻璃之隔，封菀突然耷拉下脸，有点颓废：“我太难了，我上辈子大概是一道数学题吧。” 因为前男友的话，封菀的自尊心大受打击，所以才决心从今天起减肥。 夜莱趴在玻璃上，小脸儿都扭曲了，但声音依旧掷地有声：“是需要用圆规画类似大圆脸的那种数学题吗？” 下一秒，封菀扬起手臂猛敲了下玻璃门，大吼道：“你给我滚！！！” 夜莱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什么，然后蹭蹭蹭的跑回了卧室。 已经洗完澡，正在系领带的封延看都没看她一眼。 夜莱一下子蹦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神秘兮兮的问：“我看你妹妹咯吱窝那里也有好多毛啊？为什么你们都有，我……” “唔……” 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封延猛的扭身捂住了她的嘴巴，目光危险：“你最好现在就闭嘴。” 这个死女人怎么总问一些白痴问题！ 看着封延气冲冲的走出去，夜莱是越来越不理解人类的思维了。 她离开智能ai基地仅仅一年之多，人类的情绪还接收的不太完美，封延为什么生气，她也不能明白。 跟着封延一路出去，她还穿着昨天那件十分性感的小黑裙，紧跟着封延上了车。 然后就受到了封延的冷眼。 夜莱嬉笑起来，搂着他不撒手：“哎呀，好哥哥就收留我一下嘛。” 不得不说，封延的确吃这一套。 他冷冷的盯着夜莱半晌，才抽回手臂，示意刘坦开车。 途中，封延叫停，“去买一份小笼包。” 两人出门急都没吃东西，他听见了夜莱的肚子在叫。 夜莱扒着车窗往外看，路边一条街都是小吃，看着格外诱人。 她自顾自的拉开车门下了车，过马路时却没有注意红绿灯。 当一辆车如光影一般驶来时，夜莱迅速的往右侧看去。 但还是晚了，她上一秒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好吃的上。 “嗤——”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附近在等绿灯的行人惊吓过度。 夜莱被撞飞的刹那，身体几乎是以蛇形在空中扭转，当落地的时候，她四肢撑住了地面，以防大脑安装芯片的地方受损。 可到底是肉身，撞一下，很痛。 她一瞬间趴在地上，痛苦的拧着眉。 离得不远的交警很快赶来，看见她趴在地上，都没有敢随意乱动，“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交警见她完好无损，便没以为是被车撞了。 毕竟哪有被车撞了的人还能一点伤没有，跟个没事人似的往起爬。 夜莱几秒钟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同样一脸的迷茫：“不知道，我也刚到啊。” 交警小哥：“……” 而下一刻，夜莱就被人一下子扯走。 封延就站在她身后，正用一副见鬼的眼神打量她。 第7章 你也太隔山打牛了 “你……没事？”封延难以相信。 夜莱大脑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她一下子跪倒在地捂着左腿，装作无比痛苦的样子。 她一时间忘了，人类被撞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啊……痛……”夜莱颤音哀嚎。 那边的车主也过来了，脸都白了，“你……你你还好吗？” 夜莱抬起头来，气若游丝道：“先生车技不错啊，给我撞出这么远来。” 车主：“……” “我给你打120。”交警道。 夜莱立马挥手，看向封延，“亲爱的，快……抱我起来……” 封延嘴角一抽，这女人是怪物吗？ 当时他明明亲眼看见她被撞得那么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可封延到底是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走时看了眼那位车主：“你超速了。” 车主喘了口气，面前这人看着非富即贵，他不敢招惹，“是是是，我会付医药费的！” - 上了车，夜莱装模作样地捂着腿揉啊揉。 封延冷眼看着，好心提醒：“你刚刚捂着的是左腿。” 正揉着右腿的夜莱赶忙调转方向，捂着右腿哀嚎：“哎……痛啊……” “你能别装了吗？”封延拧眉。 夜莱顿时怔住，然后很是不满的呵斥：“人类，你到底想怎样！左腿不行，右腿也不行！” 封延：“……” 这他妈跟他事多不多有什么关系？ “你是铁打的吧？” 夜莱惊奇：“你居然知道？” 封延扶额，示意刚跟着回来的刘坦，“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几乎是每个ai的噩梦。 夜莱一瞬间变得精神抖擞，就差两眼放光像他展示自己的健康了，“你看我很好！不必去医院！” 封延阴森的眼神扫过来，“你被车撞了你知道吗？” 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有精神问题。 江小猫还真是费尽了心机，居然找个神经病来折磨他！ “我知道啊。” “所以你需要去医院。”他咬牙。 夜莱摇头，伸出手臂努力向他展现弱小的肌肉，颇为严肃：“我不仅壮得堪比野牛，还比你那圆脸妹妹壮好几倍！” ai的芯片是不能受到x光投射，亦或是高温的，不然很容易发生错乱。 一旦芯片受损，那她就会成为一位像触了电的傻子。 这时候，夜莱低头看着震动不止的手机。 微信群里。 二号ai：[哇！大姐大终于出现了！] 三号ai：[大姐任务还顺利嘛？] 六号ai：[大姐，仓里已经在研发比你更高级的ai，你快要成为落后产品了。] 夜莱极其缓慢地回了几个字：[取名了吗？] 六号ai：[取了，听说叫蓝歌。] 看完后，夜莱浑不在意地收起了手机。 她的升级版？ 切。 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至今都没成功。 - 车子抵达封氏集团后，夜莱溜溜达达地跟着进门。 等封延被一群高管围住时，她才默默后退，将电话打到了江毅那边。 夜莱突然觉得江毅应该是个最称职的反派了，无论什么时候打电话，总能第一时间接听，还一副很认真想听她说什么的样子。 “发现什么了？” 夜莱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这是个大秘密：“我发现封延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江毅来了兴趣，“你快说！” “他好像在咯吱窝里藏了什么不让我看。” 江毅：“……” 此时，江毅真的想查一查夜莱到底是不是ai基地出产的！ 怎么这么像冒牌货！ 可他仍旧耐着性子问：“藏什么了？” “一堆毛啊。”夜莱贼兮兮的，“藏得那么隐蔽，是不是很重要？” 她怎么就没有呢。 江毅忍无可忍：“夜莱，你再这样耍我，我他妈砍了你！” “别呀。” 夜莱笑眯眯的，邀功似的说：“还有还有，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有什么病，后腰那里有块红红的印迹，是得了病了吧？不过没提醒他应该去医院，我棒不棒？” 江毅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宰了她：“夜莱，你肯定有病！” “我没病啊。”夜莱严肃不已，“明明是封延有病了啊。” “滚！！” 夜莱迷茫地瞅着被挂断的电话，无语凝噎：“真是最难带的一届雇主了。” 放好手机，夜莱背着小手，溜溜达达进了公司去找封延。 - 正开着会的封延，余光一瞥，手中的钢笔当即掉落。 前面正在讲解方案的高管一愣，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低头找错处。 而封延正眯着眼睛看着正趴在会议室的门上，整张脸都变了形的女人。 会议室的这个门是单面的，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但夜莱却能看见，就是有点费劲，以至于她只能贴玻璃上往里面瞅。 封延一场会议往门口瞅了不下十次，那个女人真是有毅力，全程像只壁虎似的贴在那里，除了眼睛动以外，哪儿也不动。 今天的例会提前结束。 一拉开门，夜莱顿时笑眯眯的，跟朵花儿似的耀眼。 不得不说，夜莱的确很漂亮，其实五官拆开看并不美，可一旦组合在一起就很迷人，颇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尤其是那一笑。 夜莱也不管人多人少，直接搂住封延的手臂，亲昵得不得了。 “松开。”封延警告她。 夜莱抿着唇，十分严肃：“昨晚上还跟我睡一起，现在就不让我搂着了？人类，你也太隔山打牛了吧？” 封延太阳穴一跳：“……你是要说卸磨杀驴吗？” 夜莱小脸一麻，“好像……是吧。” 而后面的一众高管嘴角狠抽！ 老总这是……有桃花了？ 等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夜莱扯进办公室，封延松了松领带，暗藏在胸膛里的火无处发泄，因为夜莱正顶着一张无辜又充满了笑容的脸。 “滚去隔壁！快点！”封延指着隔壁的方向。 隔壁？ 夜莱眨眨眼，却没动，冷不防来一句：“你爱不爱我？” 正准备喝口水消消气的封延，“咳咳咳——” 眼看着他呛得眼睛都红了，夜莱赶忙跑过去帮他顺背，“干嘛呀这是。” 封延阴森森地瞪着她，“被你气的。” 夜莱立马严肃起来，想着跟他讲道理：“别气呀，气死了倒也还好，要是气得半死不活的，那不白气了？” 封延肺都要气炸了：“……夜莱。” “啊？” “你滚出去，快一点！” “砰——” 再一次被轰出来的夜莱十分无语。 男性人类怎么脾气都这么不好啊？ “呵，被赶出来了吧？”封菀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而眼下封菀正开着手机免提，跟一个男人聊着天。 电话里，那个男人花言巧语说个不停：“你放心吧，跟我在一起，我一定让你过上全世界最好的日子，成为最幸福最开心的女人！” 夜莱正不满着，对着手机道：“你快别给她画大饼了，她自己脸上本来就有！” 电话里的男人：“……” 第8章 有上厕所的请提前准备 “夜莱，我不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封菀一路追杀她到隔壁办公室，夜莱的动作太灵活，微胖的封菀根本抓不到她。 便愤怒的指着她威胁：“你最好别让我抓着你！” 封菀生着气，扭头就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夜莱也没管她，躺进沙发里用手机开始搜索什么东西。 其实她用脑袋就能查，以类似回忆的方式搜寻芯片里储存的知识。 但是用芯片查费电，她的备用电池还在江毅手里，如今也只能尽量省着点用。 她现在大脑里的电池还能撑三个月左右，到时候如若没让封延爱上自己，从而拿回备用电池，那她在没电后的第72小时就会自动恢复出厂设置。 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夜莱了！！ 这样想着，夜莱赶紧用手机搜索问题——如何让异性爱上自己？ 几秒钟后，页面上出现了三个答案。 一：投其所好，送对方喜欢的礼物，增加好感度。 二：要时时刻刻在对方面前出现，让对方无法忘记你的身影，刷新存在感。 三：送对方极其需要的东西，增加对方的重视度。 看完这三条，夜莱托着下巴仔细的分析琢磨。 似乎，有些道理？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夜莱的思绪。 刚刚进了卫生间的封菀大喊：“你去开门，我现在不方便，见不了人。” 被使唤的夜莱沉默的收起手机去开门。 门拉开。 封延站在门口，垂眸看着她，语气谈不上温和：“封菀呢？” 夜莱说：“她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封延：“……” 眼见着封延无缘无故又黑了脸，夜莱一把拉住他，“封延哥哥，你喜欢什么颜色？或者喜欢的东西？” 封延瞄了眼被拉住的手臂，毫无感情道：“黑白黄。” 夜莱怔怔的点点头，封延趁机抽出手臂离开了。 黑色，白色，黄色？ - 等夜莱用手机定完东西后，夜莱自我表扬道：“我真是个又努力又聪明的ai。” 这时候，封菀气冲冲从卫生间出来，指着她：“你跟我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夜莱有些迷茫。 “那我哥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是在公司，让我注意点？除了你还能是谁？”封菀真想撕碎这个有病的女人。 夜莱想通了，立马捂着嘴巴，“明明是你说的你不方便见人啊，那不就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刚刚处理好卫生巾与新内裤的封菀，好想一刀劈过去！ “出去！快点！”封菀指着门。 - 隔壁。 “铛铛——” “进。”封延还在忙。 等感觉到门被推开，却没人进来时，他才抬头。 只见门口处，夜莱趴在门框上，眼眶红红，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封延的指尖猛的一蹦，放下钢笔，身子靠后，“终于因为嘴欠挨揍了？” 夜莱吸了吸鼻子，控诉道：“你们人类……太难理解了！说实话也要挨骂的嘛？” 那眼泪珠子掉的极其有节奏感，封延忍俊不禁，难得的好脾气，伸出手，“过来，来。” 夜莱立马抛弃门框飞奔而去，一下子扑倒进他怀里，继续不要命的蹭啊蹭的。 封延仿佛已经被她折磨的习惯了一点，继续处理事情，“我晚上要走。” 夜莱立马停止流假装的眼泪，“去哪里？” “出差。” “我也要去！”夜莱道。 封延顿了顿，忽然盯着她，“你是不是想留在我身边？” 夜莱拧眉，脸上是十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 封延：“……” 片刻，他道：“那我走了以后，你就跟着封菀。” 这个女人被车撞了以后，好像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要么是骨骼清奇，要么就是个什么奇人。 别的先不说，最起码是副好身板，留家里保护封菀也未尝不可。 “不要！”夜莱拒绝。 封延眼神变了，“不服从命令？” “你又不是我的雇主。”夜莱搂着他的脖子，“我就管你一个人，别人的死活我才不管呢。” 你死了，我上哪要电池去？ 封延眼波流动，垂下眸。 许久，他道：“我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也不坐自己的车，路程比较艰难。” 夜莱咧嘴，“走着去啊？” 封延十分无语：“……坐客车！” - 晚上七点半。 夜莱换了套衣服，还是刘坦特意给她新买的，封延也换下了西装革履，穿着一套休闲装，三人一起出发。 来到客运站之前，刘坦最后一次开口：“封总，您还是别亲自去了，那边太危险。” “别磨叽。”封延一点犹豫都没有，“去买票。” 封氏是做智能机械的，目前正在朝着研发智能ai的方向入手，但他们研制出来的一代芯片却被人盗了。 派了几批人出去，都没有拿回东西来，有的甚至连人都没回的来。 如此，封延才决定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偷了封氏的芯片。 几十名保镖全部跟着刘坦停在了客运站外，静静地看着封延和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一起进了客运站。 夜莱往四周打量，“这是哪里？” “客运站。”封延难得有耐心。 可到了快要检票之前，封延道：“夜莱。” 姑娘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即便穿的已经很朴素，却仍旧惹得周围不少男人偷着看。 封延提醒她：“去了很危险，容易丢命。” 夜莱眨眨眼，沉默好久。 直至过了很久，她才问：“那你呢？” 封延拧眉：“什么我呢？” “我死了，你死吗？” 封延眸光变得阴冷，暗自咬牙，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夜莱却自顾自的说：“如果你也死的话，那我不亏。” 封延瞬间起身，独自去检票。 这个死女人，真他妈…… 可夜莱就跟条蛇似的，穿梭于人群之中，一下子来到了她的身后，然后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掌心。 周围的人很多，气味也很重，客运站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封延也不可能坐这个。 拉着夜莱上了车，找到位置坐下后，封延便闭上眼睛浅眠。 夜莱倒是很有眼色的没有打扰他。 只等客栈即将抵达第一个服务区时，售票员站起来大声招呼：“再有五百米就到服务区了，有想上厕所的，赶紧提前做准备！” 封延已经醒了几分钟，听到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夜莱听的十分迷茫，小声问他：“封延，我们怎么提前准备啊？是现在就把裤子给脱了吗？” 第9章 放弃吧，你跟她讲不了道理的 封延幽幽转头，用一种极其阴暗的眼神瞅着她：“我觉得，我带你出来是个错误。” 像夜莱这种脑回路，是怎么安然生长到这么大的？ 封延问了出来：“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想打死你吗？” 夜莱摇摇头，“没有。想弄死我的，都先死了。” 封延长舒一口气，不得不提醒她：“跟着我到了那里，你不要乱说话，咱们只需要混进去，我看到我想看的咱们就走，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听到没？” 夜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辣条撕开，“那要是别人惹我呢？” 觉得他们之间沟通有障碍的封延，使劲儿压了压眉骨，“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夜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 “夜莱。” “嗯？” 透过窗外的夜色，夜莱看清了封延的眼神，很深也很复杂，又好像一言难尽。 “你是跟亲生父母长大的，还是野外长大的？”封延如今对她真的是一言难尽。 说她呆，她目前为止好像也没吃过亏。 说她聪明，她进浴室却都不知道要敲门！ 还时常问出一些他想都想不到的问题，每次都像是想把他气晕过去！ “为什么这样问？”夜莱小嘴巴咀嚼得贼快。 封延沉默片刻，“你知道你有的时候问的问题，连小孩子都问不出来吗？我更回答不上来。” 就比如刚刚‘提前做准备’的问题。 夜莱把吃完的辣条袋收好，然后扭脸：“那你不是应该从自身找问题吗？你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还成了我的问题啦？” 封延：“……” 放弃吧，封延。 你跟她讲不了道理的。 - 又是一个半小时后。 当两人中途下了车，望着前后黑漆漆的路面时，封延无声叹口气，“你能不能别吃了？” “小气鬼不给我买吃的，我只能自己喂自己啊。”夜莱那兜就跟百宝箱似的，嘴一直没停过。 封延冷冷地瞥她一眼。 也不想指望她了，拿出手机开始按照地图找工厂的位置。 但天太黑，又没有路灯，封延无法开手电筒，以防被人发觉，只能抹黑前行。 “别迈过去，有个坑。”后面的夜莱突然来了句。 封延扭头，“你能看见？” 这么黑？ 她什么眼睛？ 夜莱吃完干脆面走到他前面，伸出手对着封延，“来吧，牵着我吧，人类。” 在她眼里，连在夜里都不能正常走路的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 封延想着此行来的目的，忍辱负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姑娘的又凉又软，反握住他时紧紧的，一路拉着他到了要找的地方。 两人蹲在黑漆漆的路边坑里，封延递给她一个隐形拍摄器，“一会儿会有一批工人进去，咱俩混进去，看到什么都要拍下来，然后想法子再出来，知道了吗？” 夜莱点点头，“哦。” 看着那么个拍摄器，夜莱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我不用这个。” “你有别的？”封延目光发冷。 难道江小猫给过她别的设备？ 夜莱摇摇头，“我用眼睛就行啊。” ai的记忆力，可不是人类和普通设备能比的。 “来了来了！”夜莱指着远处亮起来的灯光。 眼看着大巴车靠近，夜莱小声问：“你再说具体点，到底要拍什么。” “我公司的芯片被他们偷走了，我想看看是谁偷的。”封延说了句。 “就是除了进去的工人以外，可能是偷东西的都拍呗？” “嗯。” “好，那我先出发。” 说完，夜莱就跟逛街似的，居然直接走了出去，封延想拦都没拦住。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混进了大巴车上下来的人群中。 封延的模样太过引人注目，让工厂入门的人检查了好几通。 可夜莱却一遍就过了。 她站在人群里，一副小兔子的模样，呆呆的，反而让人会掉以轻心。 等他们被全部送进去后，封延来到夜莱身边，到底是把隐形设备塞给了她，“应该是在七层，我调查过，七楼是做芯片的。” 管理他们这批工人的人在后面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先去敞篷房等着！” 说完，那人就掉头不知道干嘛去了。 “走啊。”封延小声提醒她。 夜莱站在夜色里，指了指黑漆漆的七层，“是那层吗？” 封延点头。 她要干嘛？ “你先走，我去看看。” 话落，夜莱后退了几步。 只见她一个助跑，身体如飞燕一般轻盈，飞檐走壁似的挂在楼体上，几个灵活的攀岩，便顺利地抵达了七层的窗户，拉开窗户后她直接跳了进去。 风中凌乱的封延：“……” 他终于知道，他家六层的别墅，夜莱是怎么进去的了。 - 进入七层的夜莱紧贴着墙壁边儿，努力在黑暗中视物。 夜莱左右扫了扫，并没有发觉有人在，于是拿出封延给的设备拍了起来。 绕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这里。 而门外，趁机摸上来的封延小声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把刀突然逼近！ 封延迅速躲避！ 夜莱也同时收手。 躲避开的封延静静地望着面前眼神已然呆萌下来的女人。 如果刚刚不是月光的作用，那他就没有看错。 夜莱在提刀逼近时，眼神里，带着杀意，并且动作格外的有力且灵活。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封延赶紧进了门，看了她半天，才问：“发现什么人了吗？” 人？ 夜莱摇摇头，“没有，不过那边有声音。” 大厂房的另一端有一道门，夜莱还没来得及去。 封延拉着她的手朝着那边去。 打开小门时，夜莱几乎是凭借下意识的反应将封延往前推了一把。 于是一个回肘，将躲在门后偷袭的狗贼怼得一个踉跄！ 那人痛苦地捂着胸口：“你们不要逼我！” “我已经把芯片偷过来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这人显然是把他们两个当做工厂里的人了。 封延挑了挑眉，赞赏地看了眼夜莱，于是扭头：“一代芯片你放哪了？” “我不是给你们了吗？” 那人突然爬起来，掏出一把刀对着自己，满脸的恐惧和绝望，他威胁道：“你们不许过来！” “咔嚓！”极小声的一声响。 封延看向她。 夜莱眨眨眼，“不是你说的要拍下是谁偷的吗？” 封延：“……” 这都看见本人了，你还拍什么？ 面前的人仿佛精神有点过于紧张，“你们放过我吧，别逼我了……别逼我！” “再逼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对方话音刚落，封延就见夜莱大步上前，理直气壮道：“那你做个虎皮蛋糕！” 那人：“……” 封延：“……” 第10章 我怕电死你 被封延生拉硬拽的拖出来后，夜莱十分不解，“你干嘛瞪我呀？” 封延咬牙切齿，“夜莱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 还给你做个蛋糕！ 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不是他说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吗？我都饿了，我心思让他做点给我吃，也算弥补下你的损失。”夜莱很无辜。 封延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尽可能保持心平气和，“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咦。” 夜莱撇了下嘴，嘟囔道：“你们人类就是爱吹牛逼。明明都说了却做不到，真讨厌。” 封延：“……” “赶紧走！”封延没好气的扯着她。 两人鬼鬼祟祟的溜出来工厂的时候，封延看她：“刚刚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第一眼封延就认出来了那个人，那人在江小猫身边出现过。 看来，他公司的芯片是江小猫派人偷的了。 夜莱摇摇头：“不认识。” 封延冷笑，显然不信：“是么？” “当然。”夜莱郑重其事：“我可不认识爱吹牛逼的人！” 这个死女人！！ 封延扯着她大步流星的就往大路边走，根本不管夜莱跟不跟得上。 “隐形拍摄器呢？给我！” 快被气疯了的封延拿过夜莱的拍摄器，连接手机蓝牙，开始翻看照片。 他们短暂分离的那十几分钟，夜莱居然拍了十几张。 她不是说自己没遇见人的么？ 直到…… 直到翻到了一只小奶狗的照片，封延只觉得气血上涌，“夜莱，你拍的这什么？” 夜莱十分惊奇，看了看他的眼睛，“这么大只狗你看不见啊？” 封延：“……我看见了！我是问你拍狗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凡是有可能偷走芯片的都要拍下来吗？”夜莱眼神迷茫。 封延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是觉得，这么一只牙都没长齐的狗，能千里迢迢的偷走我的芯片？是吧？” 那么森冷的笑容，让夜莱居然有点胆寒。 她动了动鼻子，“人类，你不要瞧不起一只狗哦。” “不是我瞧不起狗，是你他妈瞧不起我的智商！”封延实在忍不住大吼一声。 夜莱掏了掏耳朵，“行行行，好好好，你嗓门大行了吧。” 封延要被她气死了，扭头就走。 “诶，你去哪呀！前面有沟！” 封延迅速停下，忍住想打死她的冲动，说道：“明天……不，就现在！你爱去哪去哪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多看见她一秒钟，都容易被她气到猝死！ 夜莱啧了声：“我不是都夸你嗓门大了嘛？你怎么还生气？” “夜莱！！”封延咬牙。 黑夜里的姑娘立马挺胸抬头，站的笔直：“是！” 封延：“……” 几秒钟后，夜莱目睹他蹲了下去，手撑着额头。 封延被气笑了。 直到夜莱蹲下来看他，封延才揪住她的耳朵，声音酥酥麻麻的，隐约带笑：“别气我了，行不行？” 夜莱很无辜，“我没有呀。” 人类怎么这么奇怪啊？ 这么容易生气不说，还不喜欢听实话，明明都是按照他吩咐的做的，还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麻烦精！ 封延叹口气，“一会儿我回家，你不许跟着，我对面有一套房子，你自己搬过去，听到没？” “为什么吗？不要一起睡了吗？”夜莱缠着他，“你是不是又要背着我看宝贝！” 封延所有的忍耐力一遇到夜莱的脑回路就容易破功，“那个不是宝贝！” “既然不是宝贝，你藏什么？给我看看呀。” 封延深呼吸，“这个没法给你看。” “那还说不是宝贝？”夜莱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人类’的表情。 封延彻底放弃跟她交流了。 等这边接应的车过来后，封延直接坐进豪车的后座，夜莱像条赖皮狗一样黏上来。 - 回去的路倒是比来时快一些，抵达市区后，刘坦立马赶了过来。 看着身旁脑袋抵着窗子睡着的夜莱，封延无声叹气：“买一份虎皮蛋糕回来。” 蛋糕？ 先生可不爱吃甜食。 刘坦看了眼那边睡着的女人，“好的。” “把她送到江畔别墅，再让封菀也住过去。” 刘坦知道先生一直嫌大小姐烦，一股脑应下：“是。” 车子到了江畔别墅区后，刘坦叫醒了夜莱。 姑娘迷迷糊糊的还知道下车，然后跟着他一起进门。 只等看见陌生的环境，夜莱才回过神：“这是哪儿？” “先生说以后就让您住这里，晚一点大小姐也会过来与您作伴。您的蛋糕，慢用。”刘坦说完后把房门钥匙放下就走了。 夜莱回神时，恰好封菀也来了。 两人碰面分外敌视。 夜莱抓起钥匙蹭蹭蹭上楼去找房间。 “大哥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把我安排在一个仆人住过的房子！还要我跟这么个有病的女人一起！！” 楼下的封菀一顿吐槽，可这根本改变不了结局。 夜莱刚把从前住在这里的仆人留下的东西收拾好，又给自己铺了床单换了被套，准备洗把脸，然后美滋滋睡觉。 结果封菀直接挡住门，霸道的说：“你出去，我要在这里。” 夜莱死盯着她，很是吃惊：“才半天不见，脸又大了吗？” 封菀瞪眼睛：“……你是真不怕死是吧？我可是封延的亲妹妹！你要想在他身边，你就得讨好我知不知道！” 这番话让夜莱的动作顿住。 好像…… 有点道理？ 于是，夜莱非常大度的把刚收拾好的房间让出来，“行行行，你住吧。” 她换去了隔壁房间。 等好不容易再次收拾好以后，就听隔壁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好像砸碎了什么东西。 想着要讨好封菀的夜莱赶忙跑过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封菀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床周围的水杯都摔碎了。 夜莱跟走迷宫似的靠近过去，“喂？” “喂！” 封菀忽然掀开被子，“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在干什么？”夜莱很不能理解这群人类摔东西的行为。 封菀仿佛要被气爆了，“我那个前男友居然在外面诋毁我，我气的想哭……” 夜莱表情凝重起来，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组织出一段语言来安慰她。 半晌，她才憋出来一句自认为是安抚的话：“你不要哭啊，万一把我刚铺底下的电热毯哭湿，给你电死，你哥会劈了我的。” 封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劈了你？” 夜莱一愣，诚实摇头：“我不信。” 【作者有话说】 评论、催更，点击好看呀，谢谢你们~ 第11章 告诉他们我是个大情种吗 “我现在就让你信一信！”封菀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像是诈了尸一样奔着床边的女人去了。 夜莱溜的飞快，还贴心的替封菀把门关了上，只听封菀那震天响的巴掌重重的落在了门上。 “啧，看来这俩人性格不好是遗传呀。”她嘟囔了一声。 回到房间的夜莱捧着蛋糕坐在床上一边吃，一边拿手机搜资料。 还是那个不变的问题——如何让对方爱上自己。 扒拉着贴吧上那些各式各样神奇的答案，夜莱看的津津有味。 人类的脑回路真是千奇百怪啊。 她盯着某一条多看了几眼。 退出搜索，夜莱躺在了床上，开始用短信骚扰起封延来。 夜莱：【封延，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封延刚洗完澡躺下抽支烟，满身疲惫消散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今天夜莱的一举一动，一股火涌上心头。 封延：【我喜欢不打扰我的。】 夜莱：【不打你可以，不打扰你那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网上说了，追人就得会说情话，要表现得非对方不可。 夜莱：【封延，我就这么一会儿看不见你，我就要死了。】 夜莱：【你忍心让我这么聪明漂亮可爱的姑娘死了吗？所以，让我回你床上，跟你一起睡吧。】 封延：【……】 可无论夜莱怎么说，再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夜莱叹口气，只觉得这条任务路无限漫长。 她愤愤的啃了口蛋糕，眼睛盯着刚推开她卧室门的封菀。 封菀说：“明天我九点上班你记得叫醒我。” 夜莱面无表情，“叫不醒怎么办？” “那就喊醒，拍醒，怎样都好！我就是要醒！”封菀没好气的吼。 夜莱哦了声：“那你不睡不就好了，一直醒着。” 封菀：“……你是不是有病？” “砰——”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夜莱翻了个白眼。 她庆幸自己是个ai，没有人类这么暴躁的脾气。 吃完蛋糕，夜莱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脑子里却一直惦记着什么事。 - 清早。 夜莱的生物钟不是靠身体记忆维持的，而是靠芯片，到了那个时间不需要靠外界的干扰就能自主醒来。 她懒懒的抻了个懒腰，起身下床往外走。 正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时，忽然想起昨天封菀嘱咐的。 看在封延的面子上，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叫一叫这个没法自主醒来的人类废物吧。 “咚咚——” 敲了敲门后，夜莱就等在门口。 可是好半天都没有人开门，夜莱试着喊了喊：“圆脸妹妹？” 还是没回应。 夜莱推门走进去，卧室里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她走到床边叫了叫：“醒醒，要上班了。” 眼下七点多点，夜莱习惯性估算时间，以封菀这么个懒惰的样子，她觉得她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做准备。 可封菀睡的很沉，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夜莱坐在床边，回忆着昨晚封菀说的。 喊醒她，拍醒她。 夜莱将双手比成喇叭形状，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儿喊了声：“封菀！！上班了！！” 这一嗓门，别说封菀只是睡着了，就是死过去了怕是都能吓醒。 封菀惊坐起来时，一脸懵逼，“啊？怎么了？” 夜莱眨眨眼，“你让我喊醒你的。” “九点了啊？”封菀迷茫。 “七点多啊。”夜莱指了指她自己的手表。 封菀顿时咬牙：“我他妈九点上班，你七点喊我干什么！” “你又没说让我几点叫醒，我醒了我就叫你了啊。”夜莱很无辜。 这人怎么这样子！ 封菀指着门：“滚！快九点再叫我。” 再一次被轰出来，夜莱已经习以为常，她没时间管封菀，哒哒哒的拿着钥匙出了门。 夜莱按照地图显示的地方，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了一家店。 等她再出来时，她看着自己手腕处贴着的东西，十分满意。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封延的号码。 夜莱：【看！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不过封延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 - 回到那栋房子时，已经八点四十了。 夜莱踩着点再次上楼，决定再叫她一次，毕竟是封延妹妹，讨好一下总是没错的。 可她没想到封菀能睡的这么死，任由她这次怎么喊，封菀最多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 诶？ 夜莱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想了想。 于是，她卯足了劲儿拍下去一巴掌！ “啪——” 空气很安静。 封菀没醒。 夜莱吸了口气，“诶？我手都拍疼了，这家伙怎么还没醒？” “算了，不管她了。” 夜莱嘟囔完自己扭头就走了。 她还得去找封延呢，早点让他爱上自己！ - “嗨！” 当封延刚抵达公司时，一出电梯，就看见那个姑娘正好端端的站在电梯口旁边。 封延幽幽的看向这一层的保镖。 保镖们默默低下头。 老板，不是我们让她上来的。 是真他妈拦不住啊！ 这女人跑的比兔子都快！ 见封延从自己面前头都没抬一下的走过，夜莱蹦蹦跶跶的跟上去，一边搂住他的手臂，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手腕。 “看。” 封延眼尾扫了下，分析了半天，于是嘴角一抽，停下脚步：“夜莱，你没病吧？” 她的手腕脉搏处，居然印着他的名字。 封延。 还他妈好像是象形字。 夜莱得意洋洋的转了转手腕，“贴的，好看吧？我把你贴在我的心跳处了哦。” 封延伸手戳了戳她的胸口，似笑非笑：“心跳？那不应该是这里吗？” “这里不行，这里你看不见。”夜莱严肃道：“我睡你旁边你都不看我一眼的。” 后面的刘坦：“……” 咳。 跟他进了办公室，夜莱也没事做，就围着他转，忙的封延头晕眼花。 正准备说什么时，电话响了。 封延眉峰压低，接听起来，“干什么？” “哥哥哥！你忙吗？我昨天在酒吧睡着了，现在有人在门口堵着我，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把他们赶走？或者你找两个看起来很凶，满身大花臂的那种人过来也行！撑下场面啊。”表弟孙啸在电话里哀嚎。 封延本想拒绝，可目光却注意到那边正在对着自己手腕拍来拍去的女人。 他挂了电话，“夜莱。” “嗯？”女人扭回头，眼睛亮晶晶的。 封延挑眉，“你觉得你的纹身贴很美？” “是啊，多酷多帅啊！”夜莱美滋滋的。 “我表弟被人堵住了，正好你贴了个纹身贴，过去吓唬吓唬那帮小孩。”封延低头点了支烟。 他主要是想撵走夜莱。 结果听到这话的夜莱走了过来，指着自己印着他名字的手腕，“我贴个男人名，我过去吓唬谁？” “是去告诉他们我是个大情种吗？” 第12章 我看起来很像人吗 “咳咳咳！” 封延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口烟呛到了嗓子里。 见状，夜莱忙替他顺背，“哎呀，你真的是，喝水呛住，抽烟也能呛住啊。” 人类啊，果然是群低能废物。 “你跟封菀两个兄弟真是笨死了。”夜莱感叹。 封延呛的眼眸暗红，神色阴冷：“兄弟？” “啊。”夜莱眨眨眼，“封菀胸那么平，腋毛又那么多，一点女性特征都……” “夜莱！！！” 办公室的门被人猛的踢开，震得夜莱一愣。 门口。 封菀满身火气的站在那，眼睛里仿佛都能喷火了，她指着夜莱：“你……” “现在九点四十，我告没告诉你让你九点钟叫醒我？”封菀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脸。 夜莱瞪大了眼睛，“我叫了啊，可你没醒。” 封菀深呼吸：“叫不醒我，你就不能摇醒我，拍醒我？！” “我拍了啊。” 夜莱指着她仍然在红肿的脸，“你看你的脸都肿了，我明明拍了的。” 封延也顺着她的手看去，他吐出一口气，声线幽幽荡荡：“你是下手太重，把她拍晕了吧？” 封菀：“……” 夜莱：“……” “我非杀了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夜莱一下子躲到封延身后，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你看看她！我都按照她说的做了，她怎么还气！你们人类这样不讲道理嘛？” “你们人类？”封菀都被气笑了，“合着你不是人是吧？你是狗？” 闻言，夜莱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别闹了。”封延低语一声。 那边的封菀咬着牙，指着夜莱：“你等着！等你落到手里那天的！” 说完，封菀气势汹汹的走了。 办公室一下子陷入安静，夜莱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 封延看了她一眼，凉凉道：“被骂傻了？” 夜莱突然惊恐的弯腰跟他对视，指着自己问：“我看起来，很像人吗？” 封延：“……” “不像。” 夜莱非常惊喜：“真的嘛？” “嗯，没有人会是你这个样子。”封延很诚实的回答。 “哦。”夜莱点点头，一阵后怕：“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她背着手往外走，还嘟囔道：“我可不想做垃圾人类，笨的要命。” 封延：“……” - 等夜莱走后，刘坦进来。 “查到了？” 刘坦摇头：“没查到，夜小姐的过去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刚到这边还是特意被人抹干净了过去。” 封延低下头，掩藏下眼底肃杀阴冷的流光，“嗯，盯着点江小猫。” “是。” 封氏是做智能研发的，如今在家电以及交通工具领域都发展开了，眼下正准备进军人工智能机器人领域。 “听说有家企业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人工智能ai问世，我们要不要交流交流？”刘坦问。 “这种领先科技的技术他们不可能外传，你就盯着江小猫那边有什么动静就行，公司的芯片是他的人偷走的，估计他是也想做这个。”封延说。 “好。” - 一整天，夜莱都待在接待室里，认真的学习如何让对方爱上自己的伟大知识，拿小本本记下来几点后，她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傍晚五点，临近下班时间。 刘坦这次居然没有敲门，“先生，有人给你送了东西。” 封延没抬头，“什么东西？” 刘坦脸色怪怪的，“这……应该算花儿？” 算花儿？ 封延终于抬了眼，流露着风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漠然，“谁送的？” “我。” 夜莱突然从门口探进来脑袋。 下一刻。 她拉着一个东西，一点点的把东西扯进了办公室，很是惊喜的伸出手：“铛铛！” “开不开心？” 封延握着钢笔的动作冷不防僵住，平静的眉眼渐渐泛起冰冷，他慢慢的咬住牙。 “夜莱！！！” 震耳欲聋的一声吼响起，吓得刘坦先一步关上门逃命去了。 夜莱被吼的莫名其妙，“怎么啦？不喜欢啊？” 封延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山似的快速压过来，指着门口那又白又黄的东西，眉目染着戾气：“你他妈见过谁喜欢花圈的？嗯？” 夜莱很无辜：“……明明是你跟我说，你喜欢黄色和白色，还有黑色。” “我是喜欢黄色白色黑色！”封延咬牙切齿，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 夜莱叉着腰，理直气壮：“所以我看了一圈花店的花，只有这个菊花花圈同时拥有这三种颜色。” 黄白的大菊花，菊花周围的布是黑色的。 明明很完美啊。 封延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气死了，耐着性子问：“你知道这是送给谁的吗？” “我送你的啊。” 封延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门：“你快点滚出去，门在那。” 当夜莱被刘坦拉出来时，她特别认真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刘坦：“……” 我怀疑您有。 夜莱叹口气。 人类真的是太奇怪了，她根本理解不了！ “诶，你去哪里呀？” 眼看着封延携着满身寒气往外走，夜莱问了句。 可封延没回答。 不过想甩开最牛ai？ 那不可能的！ 当封延走进一家酒吧后，夜莱在外面转悠了好一阵儿，才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酒吧需要什么卡才能进，夜莱没有。 但她会翻墙啊。 成功翻进窗户进入酒吧后，夜莱慢悠悠的找起人来。 “小姐你好？” 肩膀被人拍了下，夜莱回眸，那一刻，她的眼底有意无意的掠过一抹凉意，“哦，你也好。” 搭讪的男人看着这个女人的身条和模样，只觉得比酒会里的陪酒漂亮多了。 他忍不住跟上去搭讪：“美女，认识你很高兴。” 夜莱的目光在每个包厢的窗户处扫过，“有多高兴？” 男人眼里刮着色眯眯的笑，“别提多有高兴了。” 夜莱忽然站定，特认真的问：“为什么不提？” 男人：“……” 这女人是真的听不出来他只是在说场面话么？ 就在男人暧昧的向夜莱靠过去时，只听一道低沉轻缓的声线传来—— “夜莱。” 她听到这个声音惊喜的回头。 走廊某一处的房门口，封延嘴里叼着烟正靠在门框，长腿随意搭着，姿态慵懒。 “过来。” 第13章 给她道歉 夜莱兴冲冲地跑过去，那眼神仿佛像看到了久违的猎物一样。 “你怎么进来的？” 在封延将这话问出口时，夜莱一下子扑过来，也没在意周围是否有人，当即抱住了他。 她宛如化身成一只柔软的小猫咪，拼命地蹭着封延的胸口，“你不带我一起，我只能自己爬进来啊。” 爬进来。 封延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有扮演蜘蛛侠的本事。 “松开。”他冷脸呵斥。 可夜莱非但不听，还得寸进尺，双腿一蹬地，直接跳到了他身上，像是一只树懒挂在了他的身上似的。 “呦？封老板，新的的美人儿？” 包房里，这时走过来一个男人。 夜莱眨着眼睛看那人，险些以为是一只花孔雀成了精。 “嗨，孔雀哥你好。” “噗嗤——” 里面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阵笑声，让刚刚调侃封延的那个男人脸都绿了。 他盯着夜莱，“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夜莱很迷茫，她缩回脑袋看着被自己抱着的封延，“我有嘛？” 封延也很诚实：“有。” 虽然谈子枫很像只花孔雀，但夜莱绝对是第一个当着人家面叫出来的。 夜莱更无辜了，趴在他的耳畔小声絮叨：“……我真的好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思维啊，说实话你们每次都不满，生气的生气，撵我的撵我，说我没礼貌的说我没礼貌。” 封延咬牙：“……那不是事实么？” “我说的才叫事实吧？”夜莱反驳。 封延试图跟她讲道理，让她明白她说的不对！ “你自己不觉得有些话不适合说出来吗？” 夜莱嚯了一声：“所以，你们只是因为我那些话说得太正确了，你们不满意，所以就说是我不应该说？难道你们不是应该自我检讨么？” 封延：“……” “下来！” 被强行扯下来的夜莱跟在他身后，用十分委屈的语气嘟囔：“过不去河赖裤裆大，拉不出粑粑还要怪我说你便秘嘞？” 封延忍无可忍：“夜莱！” 姑娘立马站得笔直：“到！” 后面与那只花孔雀走在一起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很是感兴趣：“诶，我说封老板，您打哪儿弄的这么个好玩儿的东西啊？借我玩两天啊？” 封延头也没回，语气很沉，“喜欢你就拿走。” “得嘞！”肖千答应得相当愉悦。 可众人陆续前行，唯独夜莱突然间停了下来。 她怔怔地看着越走越远的封延的背影。 他说啥？ 他说喜欢就拿走？ 他把自己给别人了？ 走到外面的封延一上车，便烦躁地点了支烟。 谈子枫慢悠悠凑过来敲了敲窗户，他摇下车窗，眉眼不耐。 “喏。”谈子枫示意他往酒会门口看。 封延阴森森的看过去，可抽烟的动作一僵。 门口那里，肖千围着夜莱来回转，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诶诶诶，小姑娘，哥哥开玩笑呢，你哭什么啊？” “你别哭啊！” 夜莱站在那小小的一只，又白又嫩，满脸的胶原蛋白，可这会儿那张娇俏的小脸儿上，最漂亮的眼眸居然是红的。 她没有撇嘴，也没有哽咽，更没有嚎啕大哭。 只是默默地红了眼睛，眼泪在眼底打转转。 偏生的，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肖千赶紧从路过的人手里抢过了半包纸，被抢了纸巾的人惊呆了。 “赶紧擦擦。”肖千最是受不了女人掉眼泪，好像他成了畜生一样。 夜莱却不接。 她直勾勾地盯着车里坐着的封延。 四目相对。 封延被掉下来的烟灰烫了一下，他心里越来越烦，都不知道烦什么。 他大力地拉开车门，几步走到夜莱面前，语气很冲：“你哭什么？” 那样子，就跟家长训斥孩子似的，无力又愤怒。 肖千吓得赶紧跑到谈子枫旁边观望，“诶，封老板居然跟一个女人生气了诶？” “你认识她吗？”谈子枫颇为好奇。 肖千摇头，“第一次见，真漂亮啊，比程姑娘漂亮好多，年纪看着也小，封老板居然换口味，不喜欢御姐喜欢嫩草了？” 那边的夜莱依旧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无声地进行一番控诉，以及对封延道德上的鞭挞！ 封延：“……” 他深吸一口气，几次想迈开腿走人时，心却莫名其妙被这个女人的眼神勾住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封延不耐烦地说了句。 远处的谈子枫与肖千都惊呆了！ 这是在道歉吗？！ 智能科技领域的大佬封老板，居然也能给一个女人道歉？！ 破天荒了！ 姑娘好本事啊！ 夜莱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哑的，颇为委屈：“你把我送别人了呀？” 这个时候的夜莱瞬间点亮了撒娇卖萌的技能，芯片上的五个灯灯全部亮起。 那个眼神和语气，几乎能瞬间戳爆所有冷血无情的男人的心。 封延哽了下，不自然地偏过头，“我什么时候说把你送别人了？” “你刚刚明明说了……”夜莱低下头，站在风中犹如孤苦无依的流浪儿，“说让那个人把我拿走……” “我……”封延直叹气。 她心里十分愤怒，甚至觉得羞辱！ 怎么着也得是领走或者是带走啊，那怎么能是拿走呢？ 她又不是货品！ 她更不是愚蠢的人类！ 她是当今世界最顶级的ai！！ 就在封延眼里流露几分不易察觉的歉意时，只听夜莱郑重其事地说：“封延，我不是人，你可别拿我当人。” “……” 所有的歉意在这一刻，全部在封延的心里，土崩瓦解！ 这女人脑子肯定有病。 完全不用去医院做检查，肉眼可见就知道有大毛病。 “诶，你不是总说人类愚蠢吗？”封延似笑非笑，“我问你个事儿。” 夜莱抬脸，泪珠挂在睫毛上，媚眼如抽丝似的诱惑人，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你问吧。” 封延受不了她那个眼神儿，微微敛眸：“精神病，或者是脑子有点坑的病，会不会传染？” 夜莱眨了眨眼。 她思考了能有一分钟，最终笑了起来，好像特别欣慰：“没关系，不会的。你不用担心啊，我不怕你传染给我。” 封延：“……” 他就知道！！！ 根本没办法跟这个女人正常沟通，她的脑回路能他妈劈八个叉，而且每根叉都是他意想不到的！ “滚！” 第14章 叫花鸡的主角跑了 最终，夜莱被轰到了肖千与谈子枫的那辆车上。 他俩都对这个姑娘格外感兴趣。 封延跟那个私生子哥哥的明争暗斗他们是知道的，之前被江毅送来的那些女人他们基本也都见过。 但都很常见，漂亮的很常见，性感的很常见，可爱的也很常见。 唯独这个…… 能让封延屈尊下车去叫她的，不常见！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封老板身边多久了？” “我叫夜莱，三四天吧。”夜莱问，“这是去哪呀？” “去山里玩玩。”谈子枫笑道。 他们开发了个自由靶场，时不时的就会过去玩玩，放松放松。 今天他们没带女伴，封延也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中途还能出现个这么好玩儿的姑娘。 “喔。” 夜莱低下头用手机搜索着什么。 她好像惹愚蠢的封延生气了，她得哄哄他才行。 这一路上，夜莱一下脑袋都没抬，认认真真的看着什么教程。 - 到了靶场。 场地中的灯光很明亮，百米外的靶子也能看清。 公子哥们也很会享受，因为多了个夜莱，在中途的时候谈子枫就摇了两个姑娘过来陪他们两个。 而听说他们三个来了这里，这一帮里的另一个也赶紧过来凑热闹。 “嘿，陈大少爷不忙着玩车了？终于有空莅临人间了？”谈子枫调侃。 陈东升穿戴整洁，却戴了副眼镜装斯文败类，“那是，本神仙也得抽空陪陪你们这群悲哀的凡夫俗子。” 那边的夜莱听到这句话难得抬了下脸。 “他真是神仙？”夜莱小声问一旁的男人。 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歇息的封延横她一眼。 他总觉得自己在带一个傻子过人类的正常生活。 被横了一眼，夜莱也知道自己可能问错了，“真奇怪，你们人类怎么就不能诚实点。况且我只听过自称老子老娘，哥哥姐姐弟弟的，就没有自称神仙的，他是想做神仙？” 封延：“……夜莱，你闭嘴吧。” 夜莱扭过头，一下子站起来，两步跨坐到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脸跟他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 这姿势，就跟小狗撒娇似的。 她哼了声：“你不要嫌弃我嘛，我不懂，你耐心一点教我啊，我很聪明的，我学东西很快的。” 女人柔软撒娇的声音听的人心都能化了。 可封延见了太多了，除了皱了下眉头外，面色不变，“别贴我那么近，下去。” “不要。” “你……” 夜莱突然提高了音量，“不要不要不要！！” 封延：“……” 直到那群人听到声音看过来，诸多戏谑的眼神盯着自己，封延头一次感觉到不自在。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妥协，轻轻拍了拍有点炸毛的夜莱，“好好好，不要就不要，你喊个屁啊？” “啵！” 夜莱突然歪头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下，然后靠在他的肩膀偷看他。 网上说，如果你向对方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对方会尴尬脸红的话，就很可能是喜欢你。 夜莱亲了。 可是封延脸没红，除了愣了一下以外，一切如常。 诶？！ 夜莱不信邪。 是她魅力不够？ 不够风骚？ 那不可能！ 夜莱猝不及防的又亲了一口！ 封延双眸瞬间喷火，危险的咬牙：“夜莱！” “哦。” 夜莱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 居然还没脸红？！ “封延。”她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脸皮太厚了，所以红色都显示不出来？” 封延：“……” 过了好久，他真的很无力：“先下去，我要过去了。” 夜莱不撒手，撅着小嘴儿，小模样颇为可爱，“我要亲亲。” 封延面色一僵，“你要不要脸？” 夜莱拧眉，瞅了眼他的耳朵，“我不要脸，我是要亲亲，封延你是不是有点耳背啊？” “下去！”封延炸了。 直接站起来把夜莱扯到了一边。 可身后格外安静，她居然没有跟上来。 封延情不自禁的回了下头。 然而，正是这么一眼，让他的脚步顿住了。 夜莱没有再哭，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个遗落在人间找不到归途的小孩儿，满眼都是他。 她脸上难得没有表情，根本分辨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总之，看起来很不开心，很失落，还有一丝丝……可怜。 可的确没人知道夜莱在想什么。 她其实是在走神。 她在想，封延这个b，太难伺候了。 脾气臭，那方面功能可能还是残缺不全的，审美好像也有点问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爱上自己？！ 她被江毅骗了！ 正在内心无限嘶吼的时候，夜莱才恍然发觉封延走了回来。 夜莱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再次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就那么仰着脸看他。 女人可怜巴巴的眼神太戳人了。 封延无声的叹口气，“你刚要什么？” “我要亲亲。” “为什么突然要亲亲？”封延无奈。 “网上说的，亲一个人就是喜欢对方，我想让你喜欢我。”夜莱说的太直白了。 “我……” “啵。” 额头落下一个吻的时候，夜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她于风中伫立不知多久，再回神时，那边的一群人已经玩的火热。 夜莱抬起手僵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该不是发烧了吧？ 脸怎么这么烫？！ -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靶子，封延的视线下意识在找那个有病的女人的身影。 可转了一圈都没看见。 封延眉头皱起。 肖千揶揄道：“找小姑娘啊？在那玩泥巴呢。” 顺着肖千的指引，封延看了过去。 一棵树下蹲着个小身影，她的面前有个并没有多少火星的火堆，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见封延走过去，肖千也喜欢凑热闹，以至于其余人都跟着过去了。 “多大了还玩泥巴？” 夜莱回过头，期待的指着面前冒烟的一团东西，“我给你做了叫花鸡。” 叫花鸡？ 封延立马想起了上次夜莱做的饭，下意识的想拒绝。 可肖千嘴快，“还会做叫花鸡？熟了吗？打开看看。” 一群人围在旁边等着夜莱拆开一堆叶子。 封延眉头紧皱：“你怎么做的？” 夜莱边拆泥巴边说：“网上学的啊，就抓只鸡，裹上纸和泥巴包好，再放火里烤……” 封延觉得，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即将发生的这一幕。 只见，当没有干透的泥巴被夜莱剥下来的那一刻，一只鸡，冒着热气跑掉的场景…… 众人目惊口呆：“……” 封延：“……” 第15章 三次射靶，三次靶心 夜莱蹭的一下站起来，“它……怎么跑了？” 封延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换你，你跑不跑？” 肖千早就要憋死了。 他拉着谈子枫后退几步，然后背过身捂着嘴巴狂笑。 倒是陈东升毫无顾忌，“哈哈哈哈，卧槽——” “妈耶……”谈子枫笑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 夜莱被封延扯到没人的地方的时候，手上还全是泥。 她到现在都有点不明白，那只鸡怎么就跑了？ “夜莱，有病咱们就去看病吧，我给你出钱。”封延硬扯着她走到水龙头旁边。 他此时的样子，好像特别想把夜莱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 也很想见一见夜莱的父母，问问他们到底是把夜莱养在了怎样的真空世界，才把夜莱养成这么…… 单纯！！！ “洗手！”封延忍不住大吼。 气死了。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夜莱被封延拉着在水龙头下洗手。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给她洗手的动作，很是不解：“封延，我是哪一步做错了吗？它怎么就跑了呢？” 封延深呼吸，手撑在洗手池旁边，扭头盯着她，“夜莱……你得先杀鸡，明白吗？” “教程里没说呀。”夜莱诧异。 “对，他肯定没说。”封延冷笑，“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不知道吃鸡之前应该先杀鸡。” 夜莱拧眉，“真是的，害我白忙活了，我还想着做给你吃呢。” “别了，你气死我指日可待，毒死我大可不必。” 封延没好气的把她的手扔开，又自己在那洗手。 一想到那只鸡顶着满身的烟跑掉的场景…… 封延忽然泄了口气。 气笑了。 - 再回去时，众人已经整理好情绪。 可肖千忍不住调侃道：“小姑娘，你……太厉害了！” “厉害吗？”夜莱眨眼，“都没做熟，哪里厉害呀？” 本是一句调侃，可夜莱那么认真的询问，倒是把肖千噎了一下。 看着素来嘴皮子很溜的肖千吃瘪，封延摸了摸夜莱的脑袋，“问得好。” “来来来，你们女士也来试试射靶。”陈东升笑着递给她们纯手工的箭。 其余两位女士故作矜持，拉弓的时候哎呀哎呀的，好像很费力一样。 “我不行嘛，拉不动呀，你教我。”一号女生娇滴滴的对谈子枫撒娇。 而二号女生则更卖力，甩了甩手，“手都给我勒红了呢。” 看着他们几个那样如胶似漆的腻歪。 夜莱眼睛一亮，体内的撒娇技能唰的一下点亮，她侧眸看向一旁站着插兜抽烟的封延。 “哥哥，要不你教教我？”她的嗓音吴侬软语，听的不假，反而让人心绪澎湃。 封延手一抖，差点把烟扔了。 好像在酒店初见时，她就是这样跟自己说话的。 看着夜莱期盼的眼神，封延又看了看其余两个女人，迈了几步过来。 掰正她拉弓的姿势，他说：“盯着前面的靶心，手要稳，不能发抖。” 封延就站在她身后，她被人圈在怀里，夜莱顺势靠了靠脑袋，小声道：“封延，我听到你的心跳了诶，它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 男人的睫毛一颤，呼吸都顿住了。 他危险的垂眸，警告道：“夜莱，你不能瞎撩。” “我没瞎聊啊，它肯定在跟我打招呼呢。”夜莱笑着贴向男人的心口窝。 风把夜莱的声音灌进了封延的耳朵里，“嗨，你也好，我们很快就要见面啦！” 封延嗤笑一声，眼底尽是凉薄，“怎么见？” “我会搬进你的心里，跟它日夜见面的。” 夜莱说的真诚，“所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天天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哎呀，不行啦。” “我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边的两个女人连四五米都没有射出去，箭就掉在地上了，懊恼的撒着娇。 封延后退一步，挑了挑眉，“你要是能打中靶心，我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他这句话，那边一直在看热闹的陈东升都啧了声：“你这不为难人家呢吗？” 封延不理。 而谈子枫和肖千也知道，封延就是故意为难人家的。 不喜欢就拒绝呗。 以前把江毅送来的一堆女人弄残废的事，谁干的啊？ 这会儿倒是当上好人了。 “别听他的，他爱给不给。”陈东升对夜莱调侃道。 可夜莱却盯着封延，“你说真的？我打中靶心，你就同意我天天在你身边是吧？” 封延沉默不语，只是示意她可以开始射靶了。 附近的几个陪练也不好作声。 那么远的靶子，夜莱面前站着的有二百米，先不说她能不能射中靶心，就说能不能射出去那么远，都是个问题。 可当看见封延没有露出拒绝的神色后，夜莱的眼里刮过一丝凌厉。 只有熟悉ai程序的人会知道，此时的夜莱，已经开启了武力技能程序。 “这是你答应我的。” 封延补了句：“一次射中。” “这……”肖千吸了口气。 那根本不可能！ 除非是专业的过来射。 夜莱看向远处的靶子，她的夜视能力比白天要好太多，如今盯着那靶子清清楚楚的。 她抬起手臂。 众人只见她缓缓拉弓，劲儿那么大的弓，这一刻却犹如一根皮筋似的。 风吹过，夜莱面无表情，紧盯着前方的靶心。 夜莱的姿势过于随意。 拉弓，瞄准，松手！ “嗖——” 转身，弯腰！ 夜莱迅速的抽出第二根箭。 再一次，拉弓，瞄准，松手！ “嗖——” 下一刻，她第三次转身弯腰从箭娄里拿出一根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一气呵成，没半点犹豫！ 当夜风再次掀动起来时，远处的人捧着一块靶子飞快得跑了回来！ 那靶子往他们面前一举，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见那三根箭的尖，整齐划一的戳在靶子的中心红点处！ 分毫不差！ 这……… 什么神人啊？ 国家职业选手么？！ 夜莱随手将弓扔给陪练，她侧眸看向封延，这一刻她没再嬉笑，“封延，我不会给你反悔找理由的机会的。” “你要一根。” “我给你三根，你满意吗？” 第16章 大战两只看家犬 夜莱的飒爽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封延静静地看着她，面目平静，于是转过身奔着靶场外面走。 他看似平静，可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牛啊！” “学过是不是？教教我？在下陈东升，幸会幸会。”陈东升开始跟夜莱套近乎。 肖千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真人不露相啊。” 看着那么娇弱的一姑娘，就跟大学生似的，居然拥有这样的好本事！ 夜莱莞尔一笑，“太客气了，一般般，也就一般般。” 封延回过头的时候，恰逢看见她对着其余人在笑，他眸光阴沉：“不回家？” 听到他的声音，夜莱立马举起手，“来啦来啦！” “啧啧啧。”陈东升感叹，“封老板这护的还挺紧呢，不过这姑娘真是要把我笑死了，那只跑了的鸡……” “哈哈哈！” - 上了车，封延跟他们招呼都没打，沉着脸就让司机开车。 夜莱像是没长骨头似的，只要在他面前就要搂着他，要么是胳膊，要么是腰。 “封延，我以后就不会离开你了对不对？” 这就方便她让他爱上自己了对不对！！ 好开心！ 她的宝贝电池马上就能回到她的怀抱了，太棒了！ 看着夜莱眼睛里跳跃的兴奋和开心，封延难得的没有扯开她。 - 到了老宅门口。 封延看着门口停的一排车，问司机：“奶奶和姑姑来了？” 司机点头：“下午就来了。” 封延下了车，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还在跟着他的夜莱。 他犹豫半天，然后指着六层高的别墅，“你偷偷爬进去，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听见没？” 夜莱眨眨眼，“被狗发现没事吧？” 封延已经生不起来气了：“……没事，如果你能让它们不叫。” “好的。” 老宅的确养了狗，而且是长得很凶的狗，作为保护用的。 封延先一步朝着家里走，临进门之前，他到底是回头看了眼。 夜莱还站在大门外，笑着跟他挥手。 封延的心尖一跳，转身进了门。 - “爸妈，奶奶，姑姑。” 庄严明亮的客厅里，坐了一排人。 封奶奶看见孙子回来，笑着示意他过去。 除此以外，在座的还有个年轻女人。 封延不咸不淡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啊，想着给你个惊喜，结果你也没直接回家。” 王君俏穿着一条水粉色的连衣裙，柔顺的发丝披在身后，温婉贤淑，典型的大家闺秀。 封延没接话，而是坐到了封奶奶的左侧。 “这俩孩子往妈左右一坐，看着真是般配。”封姑姑笑道。 封母也满意的点头：“是，不错。” “小延，俏俏的爸爸下周过生日，你到时候过去帮帮忙。”封奶奶叮嘱。 封延点头，“好。” “你27岁了，奶奶什么意思你应该也明白，俏俏跟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别太惦记着以前了。”封奶奶说。 “没惦记以前。” 封延起了身，“那我先上楼了，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行，上去吧。” 等封延走后，封奶奶对王君俏说：“别介意，小延一直都在意工作上的事，他品性不坏你知道的。” 王君俏温柔笑起来，“不会的奶奶，男人有事业心才是正事。” 听到她这样说，封家所有人都很是满意。 封家的儿媳妇一定要找个知书达理，能够独当一面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可不行。 - 封延回卧室的时候，特意朝着走廊里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打开门。 然而卧室里，他也没看见夜莱的身影。 封延眉头一皱。 人呢？ 难道是挂墙上了？ 封延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并没有人。 他拿出手机，试探着先给夜莱的号码发了条短信，问她人在哪。 于是仔细聆听附近，也没有听见手机提示音，那就说明夜莱还不在这附近。 封延神色不佳的下楼，也不管封奶奶问他什么，他阔步往外走。 围着整个院子走了一圈，封延尽量压低声音喊她。 可完全没有回应。 直到封延一转身准备从后面进别墅时…… 角落里。 只见夜莱正用两只胳膊死死的夹住两条大狗的嘴巴，好像以防它们叫出声。 封延：“……” 两条狗拼了命用四肢挣扎着，可惜这个人类力气太大了！ 它们忍不住哼唧哼唧。 封延几步跑过来，“夜莱？” 女人抬起脸，欲哭无泪：“封延你快帮帮我，它们马上要叫出声了。” 她一直遵循着封延刚刚嘱咐的话，不要让狗叫出声。 “嘘！” 封延蹲下去拍了拍两条大狗的脑袋。 看见他，两条狗挣扎的没那么剧烈，也摇起了尾巴。 “你松开。” 夜莱一点点的松手。 果然，两条狗忙着跟封延撒欢，并没有叫。 等哄完两条狗，封延拉着夜莱顺着后门进了别墅。 明明是在自己家，却跟在做贼一样。 封延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被夜莱传染了，以至于自己的行为都有些不正常。 怎么就答应让她进来了呢？！ 进了卧室，封延指着她：“你不许乱走，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 “那你呢？”夜莱拧眉，“我听到了，有人让你跟你的青梅竹马在一起。” “你居然听得懂？”这回轮到封延意外了。 夜莱抱着臂膀哼了声：“我可不是傻子。” 又来一个抢活的，真是烦躁！ “好好待着。”封延警告的看她一眼。 夜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顺势搂住他的腰，贴的极近，小小声道：“……我饿啦。” 她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封延好像就…… 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松开我。” “你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我可是会出去找你的哦？”夜莱笑起来的样子像是小狐狸似的奸诈。 封延竟没控制住笑了出来，“我不回来，我去哪儿？”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 这语气有点怪。 封延皱了皱眉，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莱站在黑暗中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作为ai可不光智商高，任何感官的敏感度也都是相当厉害的。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身上满满的都是鸡味儿和狗味儿…… 第17章 高能预警，前方绿茶出没 夜莱在卧室里转圈圈。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次倒是没有认真看过。 卧室非常大，而且每个房间之间最终都是能走通的，简直就像是在走迷宫一样。 等夜莱走到衣帽间时，她踮着脚打量柜子里那么多衣服，从颜色到款式都有特定的分类，看来封延应该是个很严谨的人。 可再严谨，他也是个总是爱发火的愚蠢人类。 夜莱顺手拿出一套黑色真丝的睡衣，衣服很长，她只摘下了衣服，把裤子又挂了回去，于是奔着浴室里走去了。 她得洗一洗满身的鸡味和狗味。 洗澡的中途，夜莱还在用她的超强大脑回忆网上那些人类说的话。 时时刻刻围在对方身边，刷存在感。 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欲望，等等…… 诱惑…… 夜莱的脑袋里开始幻想着各种可能和对策。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啦~~” 夜莱美美的把自己的脑袋捂好，然后洗了个澡，只等水声一停，她擦干身子，准备拉开卧室门走出去时…… 却听见卧室好像刚进来两个人。 夜莱悄悄地关上浴室的门靠近衣帽间附近，她穿着封延的黑色真丝睡衣，两条白腿在夜色下尤为的明亮诱人。 她靠着一侧衣柜，听着卧室那边的说话声—— “封延，这是给你做的，你尝尝，晚上还没吃饭呢吧？”这声音是个年轻女人，感觉不太像封延的妈妈。 嗯？！ 难不成就是封延内个青梅竹马？ “不用了，我让佣人送东西过来了，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 王君俏看着面前的封延，心里有几分酸涩，可脸上仍旧是大方得体的笑容：“好，那下周我早点等你过去，到时候可能会忙很晚，你直接留宿在家吧，我提前把房间给你收拾好。” 封延回眸，他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沉默半晌，他才点点头：“嗯。” “咣当——” 这声音猝不及防。 王君俏吓得一惊，顿时往衣帽间那边去看，“什么东西？” 封延呼吸一顿，眉眼泛着冷意。 “嗯？” 王君俏心下有几分狐疑，她这两天就听封菀提起过，说是她哥身边出现了一个能留宿在封家的女人。 若是以往那些女人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封延都能同意睡在家里的，她不得不防。 眼看着王君俏要走过去，封延忽然拉住她，眉眼流露出几分漠然，“你……” “喵——” 这一声猫叫，几乎让封延都惊住了。 太像了。 完全像是真的小猫咪刚醒来时的叫声。 王君俏一愣：“你还养猫了？” “嗯。”封延收回拉住她的手，“改天送你一只玩玩。” 闻言，王君俏抿唇娇羞的低下头，“好，那你……吃过饭早些休息，我们下周见。” “嗯。” 王君俏小心翼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声音温柔：“你不送送我吗？” 封延余光朝着衣帽间那边瞥了下，旋即先一步拉开门，“走吧。” 而临走前王君俏到底是狐疑的回了下头。 虽然那声音不像假的，可封延这个性子能养猫？ 她不太信。 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背影，王君俏两步走上前挽住了他。 以至于他们下楼时，封奶奶恰好看见这一幕。 “两个孩子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封延正想抽手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他素来孝顺，王君俏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赶着这个时候挽住他。 王君俏说道：“奶奶，伯父伯母，姑姑，我就先回去啦。” “好好，慢点，让小延送送你。” “好的，奶奶，您要注意休息啊，改天我再来看望您。” 封奶奶满意极了，“好孩子。” 知道奶奶还在看，封延眉眼锋利，沉着目色走进了夜色之中。 而六楼窗户旁，夜莱也清清楚楚的看见王君俏挽着封延，他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以往她挽着他，他都吼自己，或者强行把她扯开的。 网上的人说过，绝对不能做让对方讨厌的事，可还有人说一定要跟对方有肢体上的交集，比如偶尔挽下手臂什么的。 哎呀，人类真的好麻烦！ 可她每次挽着他抱着他，他好像都很不开心的样子。 难道封延真的不喜欢？ 行吧。 夜莱拖着下巴，他不喜欢自己不做就是了吧。 她突然觉得光是那样瞎搜索是不行的，得做个攻略，按照计划行事才能更稳妥一些。 - “你刚刚在干什么？” 夜莱正在沉思自己的伟大计划时，封延就回来了，兜头就问了这么一句。 “洗澡啊。” “我是说你怎么出声音了？”封延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 夜莱歪着脑袋看他半天，才小声问：“是我打扰了你，你不开心了吗？” 封延扭回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开心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江小猫派你过来到底是干嘛的？就为了气的我七窍生烟？” 夜莱两步走过来，大白腿像是反光条一样的醒目，她踮起脚勾住了封延的脖子，“我又怎么气你啦？” “松开。”封延习惯性说了句。 夜莱被推开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他果然，讨厌自己靠近他啊。 啧。 真的是…… 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封延拧眉看了眼：“夜莱？” “啊？”夜莱抬脸，“哎呀你不要气嘛，你不愿意我碰你我就不碰你了呗。” 封延下意识的皱眉，“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你碰我了？” 她靠着墙，小脚在地板上动了动，声音有点失落：“难道不是吗？那个女人挽着你，你都没有松开，还和颜悦色的，我一碰你，你就吼我。” 看着他那副模样，封延忽然很想纠正一下。 可是纠正什么呢？ 他们之间明明都不熟！ “我也可以啊。” 夜莱很不服气的抬头，“你喜欢她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我也可以装啊，什么样的我都能演啊！” 说完，封延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夜莱扭头往衣帽间走，“又去哪儿？” “有人来了，我躲一下。”夜莱悄悄地钻进衣帽间。 封延正想说她有病，结果下一秒—— “咚咚——” 房门果然被敲响。 封延颇有些意外的看向夜莱藏起来的方向。 她什么耳朵？ 第18章 封延的恨 封母亲自把饭菜送进来时，特意往房里看了一圈：“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她听到了一点声音。 “打电话。”封延面不改色地把饭菜接过来放在桌上。 盘子倒是不小，什么菜都有。 “怎么不在餐厅吃？是身体不舒服吗？”封母担心儿子。 封延高大的身影坐进沙发中，“没有。” “我听你妹妹说，你身边有姑娘了？小延，你不小了，该收心了，俏俏挺不错的，温柔贤惠，适合做你的太太。”封母免不了每次见到儿子都要这样说一番。 以往的封延几乎不会反驳，基本等母亲说完也就算了。 可这次，他冷不防开口：“温柔贤惠有什么用？” “贤惠懂得持家啊，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封母性子温和，没有刺，属于那种真真正正夫人的典范。 “然后呢？” 封延轻笑，“我就是娶了个保姆？” 他有些时候不愿意说太重的话惹他妈伤神，但封延的的确确不喜欢老人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套。 比如母亲刚才的那番话。 “小延，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贤良淑德是妻子最基本的，这样对家人好，对晚辈也好，家族也能旺盛。”封母柔声说。 “是不是就因为您这样想，所以我爸当年才会肆无忌惮地出轨？然后搞出来一个江小猫来？而你却一句责备没有。”封延眼神有点冷。 闻言，封母的呼吸立马顿住，脸色也白了起来。 封延有几分烦躁，“您早点休息吧。” “儿子，你在怪妈？怪妈没有跟你爸离婚吗？” 封母略有伤神，“可是儿子，妈妈的性格是因为想让这个家更好，而你爸爸犯了错，我是他的妻子，我得为了你着想，如果我们离了婚，那么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那个孩子的，这个我无法容忍。” “是，我知道。” 封延不耐，“那你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和颜悦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见过江小猫？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讨好他？” “我……” 封延已经不想再说，“您出去吧。” 封母一步三回头，最终却只能伤神地走了出去。 房里，黑漆漆的安静。 除了封延的呼吸声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坐在沙发里，随手抓起一支烟用牙咬住，却半天都没有点燃，坐在那不知在走神想什么。 父亲对待婚姻的不忠，对年少时期的封延打击特别大。 从前他以为自己的父母很恩爱，一直都是他最自豪的事。 可直到他无意间发现母亲的失声痛哭，与父亲之间的争吵，而母亲哀求着父亲不能离婚。 这竟让封延有些痛恨起母亲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珍爱自己。 她怎么能活得这样不自主？ 她干嘛要考虑自己呢？ 离开那个不忠诚的男人，他以后的家产他自己会争，他不需要母亲牺牲自己的后半生，来给自己制造一个其实并不完美的家庭。 这会让封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拖累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那样的温柔善良，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所以他恨父亲，恨母亲，恨自己。 也恨所有长相很美的女人。 因为父亲那个小三就很漂亮，至少比妈妈要漂亮。 “啪嗒——” 烟嘴都被他咬湿了，却迎来了一束光。 而那束光的后面，映着夜莱的那张漂亮到让人会误以为是老天爷特意造出来的脸。 封延嗓子沙哑：“你能滚吗？” “带着你所有的东西，滚。”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是被江小猫派过来的，而所有跟江小猫在一起勾结的人，都该死。 曾经每一个江小猫送过来的人，无论男女，全都没有好下场。 也许夜莱有点不同，封延难得发发善心，没想弄残废她。 火光还亮着。 夜莱轻声问：“真的让我带着我所有的东西滚吗？” “对，是离开这里，不是让你原地打滚，明白了吗？” 封延压抑的暴躁已经到了临界点，他清楚自己的脾气，他很快就要绷不住了。 夜莱站了起来，放下了打火机。 原以为她真的会乖乖听话离开。 不过…… 她的确听话的准备滚了。 可是！！！ 封延青筋暴起，大吼一声：“夜莱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把我放下来！” “干嘛呀？” 夜莱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竟把封延这么个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此时还正准备跳窗户跑。 她扭回头盯着挣扎不止的封延，“不是你让我带着我所有的东西走吗？你都答应过我让我日夜不离开你，那你也是我的啊，我去哪儿都得带着你。” 封延：“……” 这一刻，翻涌暴躁的怒火，刹那间熄灭。 封延被夜莱扛在肩上，他真的很无奈地扶了扶额，“我错了，你放我下来吧……” 他到底要怎么跟夜莱交流？ 为什么明明很正常的沟通，到了她那里，都能出错呢？ 夜莱犹豫再三，却没有先放人，“你还要撵我走吗？” “不撵了。” 这个疯子扛着自己站在六楼窗户口，一副马上要自由飞翔的姿态，他活够了敢撵？ “可以陪我一起吃饭饭了吗？”夜莱问。 封大总裁忍气吞声，“可以！” “啪——” “真乖。” 夜莱拍了下他的屁股，然后满意地放他下去。 封延黑着脸站定后死盯着她。 那副样子让夜莱有种他想杀了自己的冲动，“你想杀了我吗？” 封延冷笑：“你看出来了？” 她刚刚居然拍他屁股？ 好大的胆子啊！ “放弃吧。”夜莱挥挥手，淡定坐下准备吃饭：“你打不过我的。” 被瞧不起了的封大总裁：“……” “吃个虾？”夜莱剥了虾送到他嘴边。 封延撇开脸，绕过她坐到了沙发里。 他晚上也没吃饭，拿起筷子开始吃。 可是封母只准备了一双筷子，夜莱只能干看着，她捧着膝盖，眼巴巴看着封延自己在那吃。 “封延，难道我不是你最亲爱的人了吗？” “咳咳咳——” 封延十分不解：“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最亲爱的人了？” 第19章 夜莱生气了，封延在服软 “就今天！” 夜莱拍案而起：“你又想赖账是不是？” 她一站起来，宽大的睡衣有些松，胸口处呼之欲出，白嫩发光的腿十分刺眼。 封延撇开眼，不耐地催促：“赶紧吃饭。” “你喂我。” “不喂，你用手抓吧。” 夜莱瞪眼，“那你说你爱我。” 封延：“……” 这个女人思维的跳脱性实在太宽阔了，他稍微慢一点都跟不上。 “我不爱你！” 夜莱一下子扑过去，直接挂在了他身上，诱人的地方蹭啊蹭的，“那你亲亲我。” 封延呼吸一顿，身子往后仰，有点想发火。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要命呢？ “夜莱，咱俩谈谈，你坐好。” 他把夜莱推开。 夜莱许是也能看出他的认真，倒也乖乖地坐好，但仅仅是在他腿上坐好，并没有下去。 封延终于能理解了夜莱的脑回路了。 大概就是他但凡少说两个字，她都无法理解！ 理解的永远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此时，他跟表情清澈呆滞的夜莱面对着面，空气难得安静了一瞬。 封延想，如果夜莱不是江小猫的人，他或许能愿意她留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 最起码漂亮，有趣，不惹麻烦。 可惜，她是。 “夜莱，我不太想对你做什么。” 也许是觉得夜莱脑子不灵光，才被江小猫骗过来偷钥匙。 那他愿意放她一马。 “所以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你离开我身边，去做别的，咱俩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 “嗯？” 封延应该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跟一个毫无关系的异性，如此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件事。 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询问别人的意见？ 素来霸道强势，却没有一步踏错过。 智能科技能被封延引领到如今这个地步，全亏了他独到的商业眼光以及睿智果敢。 可他所有的优点，如今到了夜莱的面前，都不管用了！ 不管用！！ “不行，我不会离开你的。” 夜莱很认真，应该是封延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认真神色。 她说：“封延，我要做你最爱的那个人，我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直到你说你爱我。” “我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但我对你这一点，不会变的。” 夜莱居然自主从他的腿上下去了，然后乖乖地坐在了地板上，并没有去碰他的筷子，而是听从他刚刚的话，用手抓。 “你放弃吧，我不会走的。”她低声说。 封延的心，在某时某刻，狠狠地震了下。 上一个这么对他说的人，是他母亲。 母亲曾经也像夜莱这样，语气不重，却坚定不移地说：儿子，妈永远不会抛弃你。 卧室里安静了许久。 而夜莱自顾自的吃东西，也不再开口。 她冷不防一这么安静，十分不适。 至少封延突然有点不习惯，他没好气的把筷子丢到夜莱面前，“你是不是真不会过人的日子？” 夜莱哼了声：“那你教我啊！你又不教我，你就会吼我！撵我滚！” “你怎么跟那群人一个样子啊！一个不满意就让我滚！” 那些雇主也跟封延一个样子，一旦他们不高兴了，就要骂她滚。 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很讨厌！ 夜莱难得流露了不同的情绪，封延显然一愣。 他握着打火机微微弯了弯腰。 夜莱没哭，是面无表情。 “夜莱？” 她不吭声了，气鼓鼓地往嘴里塞虾，不理他。 “夜莱。” 她还是不吭声。 封延叹口气，语气竟有些服软，“你想怎么样？” “说爱我。” 封延：“……” “那你慢慢气吧。” 封延站了起来，拿着打火机和烟朝着浴室那边走。 刚走到浴室门口，他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就想跟着你，不行吗？”夜莱说的理直气壮。 封延掌心撑着门，“我洗澡。” 他觉得自打遇到夜莱以后，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你怕看啊？”夜莱很疑惑，“而且你没有吃饭。” “我不饿了。” “饿着肚子洗澡，容易晕厥，你必须吃点。” 封延重复了遍，“我不吃。” “你吃不吃？”夜莱眯起了眼睛。 封延好像总结到了什么。 一般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是不高兴了。 而一旦眯起眼睛，那就是真的要生气了。 封延觉得有点可笑，“你不过江小猫派过来的一个狗腿子，总管我的事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管一个愚蠢的人类吗？我其实不想的。” “离我远点。” 封延指着卧室那边，“快点消失！” “砰——” 夜莱无辜的眨眨眼。 “嗡——” 沙发那边的电话在响，夜莱走回去接电话：“喂？” “夜莱？”是江毅。 夜莱叹口气，“怎么啦？” “你现在在哪？” “封延家里。” 江毅惊呆了，“你在他家？他带你回家了？” “哦，没有，我爬墙上来的。” “……封延呢？他在哪？在做什么？”江毅似乎特别关心封延的动向。 夜莱觉得好奇怪，却也知道要听雇主的话去看看。 门居然没锁？ 夜莱悄无声息得拉开了一点点门缝，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她悄悄地说：“他在忙。” “在忙什么？你事无巨细，详细的，详细的给我说清楚！”江毅觉得跟她说话实在太累了。 夜莱离浴室远了一点。 详细的？ 她回忆了下，于是进行总结： “封延此时的位置：厕所。 姿势：坐着。 脸部：抽搐。 状态：用力中。” 江毅：“……” 江毅十分不确定的问：“他是……在上厕所么？” “嗯啊。” “卧槽，夜莱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事儿你跟我说什么！” 夜莱被迫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儿，掏了掏耳朵，“诶你说你，明明你问我他在干嘛，还让我详细的说一说，我说了你又骂我，你才有病！” “你不想要你的电池了是吧？夜莱，你想死是不是？” 一提到电池，夜莱赶紧伏低做小：“没有没有，雇主大人！他是真的在……” “停！” 江毅赶紧制止她要说的话，“你既然能进他的家里，那赶紧帮我找钥匙，我给你看过的，记得吧？” 第20章 给封延买壮阳药 正在洗澡的封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这真是破天荒了。 夜莱这个智障居然也会敲门了？ 他关水，“干什么？” “封延哥哥，你有笔吗？黑色的。” 封延停顿了下，“往最里面走。” 哦。 夜莱走到过道处，顺着路一直往里面走，里面黑漆漆的。 她也不需要开灯就能看清房间里的一切，应该是个书房。 长桌之上，笔筒里放着几支笔，夜莱走过去抽出了一支。 而夜莱在拿走一支笔后，余光一瞥，瞧见了桌面上的一把不是很起眼的钥匙。 夜莱只是瞥了眼，却停都没停，直接走了回去。 等封延洗完澡后，却并没有先回到浴室，而是直接走向了最里面的书房。 当看见桌上的那把钥匙并没有消失时，他眸光微动，随手拿起钥匙扔进了抽屉里。 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回卧室那边去时，他就看见夜莱趴在床上，两条大腿肆无忌惮地在床上来回晃荡，而她则拿着笔对着手腕摆弄着什么。 封延坐到另一侧，点了支烟，靠向床头后，目光朝着她看去。 她居然拿着笔在沿着手腕上那个纹身贴的痕迹画。 封延嘴角上扬，吐出一口烟，“掉色了？” “嗯啊，质量好差啊，刚刚洗个澡就给冲掉了好多，我给补上呀。”夜莱填色填得特别认真。 直到把封延两个字填补完整，她美滋滋地盖上笔，于是对着手腕吹气。 她翻滚到封延身边，举起手腕，“好不好看？” 封延还真的扫了一眼，“嗯，好看。” 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不好看？ 夜莱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他身旁，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由得再次感叹一声，尤物啊。 记得第一眼看见封延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十分俊美，完全能达到ai的审美标准。 尤其这幅出水芙蓉后的平静不带刺的样子，更是让人沉醉。 可惜，醉的是人，不是ai。 “封延。” “嗯？” “说你爱我。” “……” 某ai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与任务！ 果然，他就知道她正经不过三秒。 封延没搭理她，“明天我要出差，你去跟封菀玩。” 夜莱皱起眉头。 这个愚蠢的人类，说句你爱我能死啊！ “你说句你爱我，我就去找圆脸妹妹玩。” 夜莱已经拿起了手机，准备录音。 一旦录到了封延说爱她，那她的任务就完成啦！ 就可以去找江毅要电池啦！ 快说快说！ 可惜，封延只赏给她一个白眼。 等封延抽完烟躺下后，夜莱嘟囔了句：“你是真抠啊，那些朋友干嘛真没说错，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封延：“……” 他平静下来的理智再次破碎，“这踏马跟抠不抠门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你说啊！” 夜莱又把手机举起来了，而且还没掩饰掩饰，正大光明地准备录给他看。 “睡觉！”封延扯过被子捂在夜莱脸上。 “我不睡！” “那你去一边玩，书房有电脑，还有电玩，你随便。”封延闭上了眼睛。 夜莱噘着嘴坐在一边看着他。 那么炙热的目光封延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封延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丢给她，“买东西解闷也行，别吵。” 夜莱眨了眨眼，“买什么都行吗？” “嗯，你把钱花干净了都行，别烦我。”封延眼睛都没睁。 “喔。” 夜莱还真捧着他的手机趴到了一边，乖乖地网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封延就听见这个女人小声地说：“壮阳药。” 封延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夜莱被他吓了一跳，“干嘛？” “你在说什么？” “我没跟你说话，我在语音输入。”夜莱打字太慢，“在给你买药啊。” 封延直接坐了起来，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给我买？你打哪儿看出来我需要吃这个的？” “打这儿。”夜莱指了指他拥有男性特征的地方。 封延：“……” “封延，我在你身边躺了好几天了，也晃荡好几天了，你居然都对我没兴趣，还不爱我，我觉得你一定是有病了，我得给你吃药。” 夜莱说得实在太诚恳了，太认真了，双眼写满了‘我真的在为你好’。 让封延差一点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那方面的病了。 他深呼吸，忽然抬起胳膊，竟将夜莱像小婴儿一样，提着她的两个腋下，把她抬起来放在自己面前坐好。 于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封延指着她，一字一顿道：“夜莱，让别人对你感兴趣，和爱上你，是两码事，你明白吗？” “我对你感兴趣，可以是很多方面，也许是单纯对你的这个人，也或许是你的身体，而爱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夜莱反问。 封延回答：“一个走心，一个不走心。” “那你就走心啊。”夜莱理所当然。 封延：“……怎么走？” 她伸手摸了摸封延很结实的大腿，“你这不是长了腿了吗？” 封延：“……” 他抹了把脸，已经无语到了极致，“夜莱……” “你想让我爱你？” 夜莱诚恳地点头。 封延笑了。 那个笑容，让夜莱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口一跳。 不过为什么跳，她也不知道，也没在意。 封延说：“让我爱上你，首先你得正常点，没人会喜欢一个呆子的。” “你说我呆啊？” “你才发现吗？” “是啊。” “睡吧，快点。”封延觉得试图跟她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他的心肝儿啊，要炸了。 可等封延重新躺回去后，就听一声叮咚—— 封延再次睁开眼睛。 这是，支付成功的声音。 他扭过头盯着夜莱：“你买东西了？” 夜莱萌萌的点头。 “你怎么支付的？” 他明明没有告诉她密码。 夜莱托着下巴，“没有密码能挡得住我啊。” 封延：“……” 他侧过身死盯着屏幕，“你再买一个我看看。” 夜莱随手扒拉到一条女士裙子，然后点击支付。 于是，封延目睹，夜莱居然完完整整地，按出了他的支付密码！ 夜莱一歪头，笑得甜美：“我棒不棒？” 第21章 抱歉，头一回当人不太熟练 封延沉默了好久，最终抬手摸了摸夜莱的额头，“……你是人吗？” “不是呀。”夜莱晃荡着双腿说得欢快，并没有半点自黑的那种揶揄。 她好像是真的在告诉自己，她不是人。 哎。 封延叹口气，翻身躺回去。 算了，养着玩吧。 总比那些庸脂俗粉好，没了夜莱，江小猫还会送过来下一个。 等封延渐渐进入了梦乡之后，夜莱却站了起来。 夜色之中，面无表情的夜莱有些冷漠骇人。 她悄无声息地转身，拿着手机朝着书房的尽头走了去。 而在夜莱朝着书房走去后，封延也睁开了眼睛，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尤为明显。 大概过了一分钟，夜莱又走了回来。 她悄悄地爬上床，掀开被子，直接钻到了封延的怀里，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一块睡去。 可封延却迟迟没有睡着。 他不确定夜莱做了什么，但他知道夜莱拉开了抽屉。 她能飞檐走壁，能破解智能密码，还能听见封闭空间内，一墙之隔几米开外的脚步声。 她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封延迟迟没有睡着时，夜莱动了动，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挤。 封延一点病都没有，被这么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抱着，又蹭又骑的，他怎么可能没反应？ 把人往远处推了推，封延准备去洗个澡。 可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夜莱迷迷糊糊地问：“哥哥，你去哪里呀……你带着我……” 封延扭回头。 可说话的女人居然还闭着眼睛，醒都没醒，然而力气却大得惊人。 封延无奈的叹口气，只能返回去低声道：“哥哥去洗个澡，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话落，他果然感觉到夜莱渐渐松了力气。 等洗了两遍冷水澡再出来的封延，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看了许久。 - “嗯？” 被固定时间弄醒的夜莱惊坐起来，身边没人？ 浴室，书房，衣帽间，都没人！ 人呢？ 夜莱心里慌慌的。 人不能让她弄丢了吧？ 哒哒哒的跑回床上找手机，一打开，就看见了一条半小时前进来的短信。 【出差，卡在床头柜，自己花，醒了自己走。】 是封延。 夜莱挠了挠脑袋，她的警觉性很高的，没理由封延走的时候她感觉不到。 难道是快要换电池了，所以机敏度下降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老化需要返厂维修，夜莱整个ai都不好了！ 得尽快让封延爱上自己，拿回电池哇！ - “砰砰砰——” “砰砰砰——” 封菀原本想着只要不理会，外面敲门的人一定会走。 可那人居然十分的锲而不舍。 最终，她火冒三丈地去开门，“夜莱，你有病啊？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家？” 被人这样骂都骂习惯了，夜莱完全无所谓，“我能听见。” “你哥去哪了？” “我不知道！”封菀想关门。 可她完全没想到夜莱的速度居然能那样快，趁着她想关门的这一秒钟的时间里，竟能钻进来！ 封菀深呼吸，极其温柔地说：“我不知道我哥去了哪儿，有事情请你给他打电话好吗？！” “我打了，可是他关机。”夜莱很认真地在问。 封菀见她如此执着，烦躁了半天，这才回去拿手机替她问刘坦。 挂了电话她说：“去k市工厂了。” “k市哪里？” “什么汉区？我忘了，自己找！”封菀已经往二楼走了。 - 当夜莱拿着她万年不用的身份证购买动车票，准备过安检的时候。 她惊恐地看了眼四周的检测仪，摸了摸脑袋。 那玩意儿不能把她的芯片照坏了吧？ 等顺利通过后，夜莱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放这里！” 后面排队的人教她身份证应该放哪里扫。 夜莱干巴巴回头一笑：“抱歉，头一回当人，不太熟练。” 后面的乘客：“……” 夜莱至今都不太敢搭乘飞机，她怕那玩意儿万一把她的芯片搞坏了就完了。 一路磕磕绊绊的上了车后，夜莱给封延的号码发去了消息： 【封延哥哥，我来找你啦！】 - k市。 封延是跟陈东升几个人一起来的。 他们要实地考察，开车过来的，但中途封延手机没电关机了。 等充好电收到夜莱的短信时，他正想回一句，可车子突然嗤的一声—— 几辆突然冒出来的车，将他们几人的车困住了。 - 夜莱迟迟没有等到封延的回音。 她到了k市后，又搜索了一下什么汉区在哪里，只有一个区带个汉字。 可抵达这边仍旧打不通封延的电话。 诶？ “嗡——” 夜莱接听，“喂？” “夜莱？你有没有跟我哥在一起啊！”封菀焦急大喊。 “没有，怎么了？” “我哥可能被绑架了！”封菀急哭了。 而夜莱却淡定的挂了电话，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迷茫地看了眼四周，“被绑架了？” “那么愚蠢的人，绑去能干嘛呀？”她十分不解。 可疑惑归疑惑，轻重缓急这个词，她还是懂得。 夜莱最终忍痛割爱地启动了智能芯片开始定位。 定位的时间有点漫长，大概需要好几分钟，可这好几分钟对于她仅存的电量来说，也是很奢侈的。 不过为了备用电池，这点电还是可以舍弃的。 夜莱闭了闭眼睛，等待芯片在体内定位。 过了大概两分半钟，夜莱的大脑接收到了一个位置。 她开始搜索地图，往那个地方找了过去。 - 一个破旧工厂中。 “你们想建造工厂是吧？你们想挣钱，就非要坑我们的地是吧？一亩地就给我们那点钱，你们怎么不去死啊！”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手里拿着锄头。 面前的大杆子上，正绑着六个人，其中四个以封延为首，分别是陈东升、谈子枫与肖千，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刘坦，另外一个是司机。 “你们别动手，想要什么都行！可以谈。”刘坦急忙道。 “要什么？要命行不行啊？你们这群大老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别说了，他是神经病。”封延淡淡地说了句。 这个男人，前年他一个合作伙伴就被他绑架过，当时处理完，这人是精神失常。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吧……”谈子枫脸都绿了，“早知道我带保镖了啊……” 第22章 封延被绑架，夜莱从天而降 锄头男凶神恶煞的，见谈子枫嘀嘀咕咕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打的谈子枫耳朵好像都快聋了，“卧槽……” 锄头男骂了半天，于是拎着锄头往外走。 肖千也有点害怕，“他真是精神病吗？那他怎么那么多同伙？” 封延敛着神色。 这个时候硬是挣扎打起来，或许也能活着出去，但封延能跑，他不确定像肖千那样的能不能跑得出去。 所以没办法贸然行事，不过好在他一早就装了定位，一旦发现他们没在原先的位置出现，他的人会过来的。 眼下，只需要拖一拖时间就行。 “完了完了，他们进来了……”肖千都要哭了。 锄头男忽然指着封延，冷笑道：“把他，单独绑一边，我见过他，可是个大老板呢。” 封延没一丁点反应，更没有挣扎，淡定得有点不正常。 可直到头顶上出现一个无比巨大的方形东西时，封延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那应该是放在山里捕猎用的，方形框架之上是不知多少根长铁签，很粗很粗，尖端极其锋利，一旦掉下来，封延当场就会成为马蜂窝。 刘坦惊恐无比：“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清理干净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大老板！”锄头男猖狂大笑。 封延静静地望着头顶的铁签，它被一根粗绳索拉着，正缠绕在大门那里，只要一隔断，就会掉下来。 锄头男这时候走到封延面前，眼底都是扭曲，“求饶，你对我求饶，我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 但封延没言语，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半点，他过于沉静，这让锄头男心情非常不爽！ “砰——” 一拳砸在封延的腹部上，封延闷哼一声，痛苦地皱了皱眉。 “求不求饶？” 封延抬了下眼睛，眸底的血光无比骇人，竟让锄头男犹豫了一瞬。 “我他妈问你话呢，求不求饶！！”锄头男大吼。 “求饶！我求饶！你们别动手！”刘坦大喊，他得保护先生。 “你闭嘴！” 锄头男见封延骨头硬，后退一步，“来，把绳子放开，我看他能撑多久。” 他的同伙立马解开了绳子。 “吱呀呀——” 那铁签子顿时往下一滑，发出格外刺耳的声音。 “不要啊！！”陈东升等人大喊，“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锄头男全然不顾，死盯着封延：“说话！求不求饶！” 又是一拳！ 封延的左脸挨了一拳，他依旧一声没吭。 几秒钟后，只是吐了一口血水。 “放！”锄头男眼里透着恨意。 铁签子一点点的下落。 总体高度最多十几米，眼看着那铁签子越来越低。 谈子枫双眸暗红：“别！！我给你求饶行不行！别放了！！封延，你求个饶啊！！” 总不能眼睁睁等死啊！ 锄头男见封延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再次后退。 沉默半晌，他咬着牙：“松手。” 他要让封延死。 “不要！！” 刘坦等人惊恐大喊！ “不要放！封延！！” 封延眉头都没皱一下地盯着那个铁签子迅速的下落。 这一刻，他居然什么都没想，甚至都没害怕。 可就在封延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铁签子吱呀呀一声竟停下了！ “……夜……夜……”刘坦都不会说话了，惊恐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 封延迅速扭头，眼里一片血红。 只见穿着黑裙子的夜莱一只手生生地扯住了那根被割断的绳子。 因为铁签子太重，夜莱被扯得往前一滑。 可她仍旧没有撒手，脸上面无表情，不着急也不害怕。 但她的掌心，瞬间流了血出来。 锄头男看见冒出来的女人，眼睛猩红：“弄死她！” 当看见有人拿着锄头要对夜莱的身上挥过去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脸色的封延大吼：“夜莱！” 夜莱猛地扭头，眼睛一眯。 众人就见她单手握住了锄头，整个人灵活地爬了起来，一手扯着绳子，一手抢过锄头，一下子把那个人打晕！ 可对面那么多人，她又要扯着绳子，只能等着挨揍。 然而这个时候，任谁也没想到，夜莱居然能不再还手，直奔着附近的一块铁疙瘩过去。 其余的那些男人，抡着棍子去追她。 夜莱动作太快了，她生扯着绳子往后拖，迅速地绑在铁疙瘩上，控制住掉落的铁签子。 之后，所有人就看见那群人追着她往外跑，根本没有人再管被绑着的六个人。 绳子上留着许多血迹，全都是夜莱的。 那么红。 红的刺了封延的眼。 工厂大门外，他们还能看见夜莱在疯狂地跑，那些人拼了命的追，什么东西都往她身上砸。 越跑越远，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封延这时候挣扎的剧烈，可是根本没用，那帮人绑人的技术高超的吓人。 当一阵阵哀嚎声重新传回来时，封延的脸色白了一瞬，“……夜莱。”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 等他们再看见夜莱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了。 包括封延。 刚刚还完好无损的夜莱，这会儿却浑身都是血。 脸上，手上，腿上，哪儿都是。 肉眼可见的，就是她纤细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夜莱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一步步走进来，手里拿着抢过来的刀子，正朝着封延走过去。 可就在即将碰到封延的时候，夜莱忽然跪地。 她这时候才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嘴巴里都流了血出来。 “夜莱……”封延声音都是抖的。 没人知道刚刚那四五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一个姑娘，对付七八个莽汉，不用猜都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 肉眼可见的，夜莱的眼睛在往起肿，左侧脸颊也在肿。 夜莱跪在地上，缓缓往下倒，可眼睛却在看着封延，“我……” 封延目光猩红，大吼道：“夜莱你给我起来！” 那血，像是流不尽一样…… 夜莱躺在那，忽然回忆起刚刚不知道谁打到了自己的脑袋。 她的左手因为刚刚拉绳子伤了，以至于跟他们打斗时，挨到了一棍子在脑袋上。 夜莱觉得自己快神经错乱了，应该是芯片受到了撞击。 可当听见封延的吼声时，夜莱神经一蹦，她艰难地抓着地面，一点点地往起爬…… 忽然—— “夜莱！夜莱你躲开！！” 封延阴沉嗜血的目光盯着大门口。 只见那个锄头男竟提着木棍，同样浑身是血的，一瘸一拐的，朝着背对着他的夜莱，走了来…… 第23章 你是我的命 夜莱到底是ai，反应能力绝对是拔尖了。 她倒是没觉得身上有多痛，而是打到了芯片位置的那一下，让她现在有些神志不清，视线里都是模糊的。 扭回头的那一刻，原以为棍子会砸在自己身上，可那个锄头男居然猛地调转方向，朝着封延的脑袋去了！ 夜莱完全凭借着下意识向封延扑了过去！ “砰——” “咔嚓——” 一根拳头粗的木棍，应声而裂！ “夜莱！！” 封延被抱着，惊恐地看着她。 可夜莱完全没顾及这一下，在她一瞬间确认封延没有危险后，提刀而起的同时，一脚踹向了锄头男的裤裆！ 抬腿，挥拳，一个扫堂腿！ 拎着那人的胳膊扛在肩上，狠狠地朝着地面砸去，紧接着，手肘腾空而起，向下致命一击！ “嗯！”锄头男痛苦地闷吭一声。 女人凌厉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夜莱晃晃悠悠站起来时，脸上尽是杀气，她的狠终于流露出了些许，那双眼里似乎没了任何情绪，唯有麻木与不仁。 这样的夜莱，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夜莱扭头朝着封延走了两步，却终于向后一倒，闭上了眼睛。 “噗咚！” 空气是静默的。 破旧的工厂之中尽是灰尘，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泥土与鲜血混杂在一起。 封延看着平日活蹦乱跳的夜莱，此时跟个死人一样躺在那，他心脏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夜莱？” 夜莱还在看着他，声音很微弱：“你不能有事……” “你是我的命啊……” 这短短的两句话，像是万千重石，砸进了封延沉寂了多年的心海里，掀起了无限波澜。 - 完全失去意识的夜莱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好想回应，可是回应不了。 是谁？ 好像是封延？ “夜莱？” 夜莱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眼神是麻木的，像个机器人一样。 短暂的失神过后，夜莱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重新启动似的。 “醒了？” 当一张面瘫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夜莱一惊：“陆伯伯？！” 陆乘很不开心，面瘫脸更面瘫了，“死孩子，这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夜莱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我芯片没被打碎了吧？” “那倒没有。” 陆乘瞪她，“要不是我恰好离你近，即便我发现你芯片联络异常，我都救不了你了知道吗？” “谢谢陆伯伯！”夜莱欣喜地搂住他的手臂。 年仅三十五岁的陆乘面无表情，“请叫我陆教授，谢谢。” “才不！”夜莱吐了吐舌头。 陆乘敲了下她的脑袋，“我发现你的电池要没电了，别忘了到时候更换。” “哦。” 提到备用电池，夜莱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看到一个人没？男人？” 穿着白大褂的陆乘麻木着一张脸，“满医院都是男人。” “不是，就……” “脾气最臭的那个。” 陆乘哦了声：“在外面呢，那是你新雇主？” “啊。”夜莱随便应了声。 “那你受苦了，看着脾气就不咋好，行了，我走了。” 夜莱热情的挥手，“陆伯伯再见！” “欢迎你返厂来找我。” 夜莱：“……” 陆乘是ai研发基地的博士，主要负责返修工作。 走廊里，陆乘推了推眼镜，看着面前比他还高一点的高大男人，“人醒了。” 说完，陆乘扭头就走了。 封延推门而入，当再看见睁眼睛坐在那的夜莱，他站在门口好久都没走过去。 反而是夜莱自主跳下床，然后光着脚围着他转了一圈，“你没事啊？” “真好。” 他可不能死。 他死了，自己还怎么完成任务，怎么拿保命的电池了？ “夜莱，你真的脑子没病吗？”封延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不见底。 夜莱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有呀。” 此时她动作自如，哪怕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仍旧不碍事，她就跟感觉不到痛似的。 封延眼底映着活蹦乱跳的夜莱。 不知道为什么，他慌了七八天的心，终于是安稳了点儿。 夜莱一步凑到他面前，双手抱住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蹭了蹭他，“好想你呀！” 封延睫毛微颤，“你一直昏迷，怎么想我？” “你们人类不都奉行什么灵魂么？” 封延横她一眼，“你的胳膊不疼吗？” 缝了37针，她是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夜莱眨眨眼，“疼呀。” 的确疼。 但ai的耐疼度根本是人类无法能理解的。 封延没好气的吼：“疼还不松开我？” 夜莱撇嘴，“又吼我。” 他扯着她的衣领，把人往病床上丢，戳着她的脑门，咬牙切齿：“光着脚，你也不怕冰死你是吧？战士！能一个打九个，是不是？” 夜莱：“……” “封延，你好好说嘛。”夜莱委屈巴巴的，伸出手又想抱他。 “不许碰我！”封延指着她的胳膊，冷笑道：“以后想当独臂大侠？” 夜莱：“……” 不过这么两天不见，这个愚蠢的人类嘴巴这么毒了嘞？ “嗨，莱莱美少女战士？” “你好呀？” 病房门口。 陈东升与肖千以及谈子枫三人拎着东西进来了。 他们一直让医院的护士盯着点，说等夜莱醒了就通知他们。 幸好离得近，十多分钟就过来了。 夜莱眨眨眼，“你们好。” 肖千的一颗心啊，都快掉夜莱身上了，对黑着脸的男人道：“离老远我都听见你吼了，你别吼了，你要不喜欢莱莱美少女，你就让给我。” “给我也行。” 陈东升默默地推了推眼镜，“我也想要。” 夜莱在他们的心里，真的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许第一次叫花鸡跑了的事，让他们觉得夜莱可能有点呆。 可她三射全部命中靶心的情景，简直就是戳中了他们的心。 直到几天之前，她豁出命冲进去，那样的大杀四方，那样的潇洒凌厉，直至最后倒在血泊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都麻了。 “你不能有事，你是我的命啊……” 哪有受得了这样的女人？ 他们反正受不了。 可封延是怎么还能做到无情地去吼这个小可爱的呢？ 他们不能接受。 陈东升站在一边瞅着封延：“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把人抬走了。” 第24章 与王君俏碰面 “滚。” 封延指着门，心烦意乱地松了松领带，撵着仨人：“赶紧滚远点。” 看着他这个样子，谈子枫笑了下。 封老板还嘴硬呢，哎。 他边转身往外走边回忆着那天夜莱倒下后的事。 记得当时…… 夜莱说完那句话，还在试图伸手去握封延的手。 而封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也在努力地去碰夜莱的手。 可最后夜莱到底是没了知觉，无声无息地闭了眼睛。 他们并不是被赶来的人救下来的。 而是被像是暴怒中的封延救下来的，他为了挣脱开绳子，两只手的手臂活生生撸掉下来两块皮。 他得到自由后，拿起夜莱手里的刀，朝着离他最近的肖千走过去，一刀割断了绑住肖千的绳子，于是丢下刀，转身抱起夜莱往外跑。 当时他那个吓坏了的样子，他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 堂堂封老板，封家唯一的大少爷，从小到大什么绑架没遇到过？ 他不会怕的，从他被锄头男威胁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怕死。 可夜莱…… 哎。 “陈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走进医院的王君俏惊讶不已。 陈东升往医院里面瞄了眼，于是笑道：“王小姐怎么来这儿了？” “我听说封延受了伤，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这不过来看看，他也是的，受伤住院也没有告诉我一声。”王君俏这语气显然把自己当成了封延未来的老婆。 谈子枫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嗯，那你去吧。” 他们不是不知道封家老夫人有意撮合这两人，他们也摸不准封延的心思，也不敢乱说什么。 病房门口。 当王君俏找过来的时候，恰逢跟要上厕所的夜莱面对面碰上了。 看见这么个女孩时，王君俏一愣，一股危机感爬上心头。 面前的女孩打眼一看年纪就不大，皮肤属于冷白色，细长带媚的眼眸，嘴唇饱满，长发五黑，整个人显得宁静又恬静，可流露出的神态偏生有股子媚意。 这样的女孩，假以时日，绝对会是吃男人的妖精。 “姐姐，我知道我好看，可也不至于看得眼睛都直了吧？”夜莱见她不吭声先问出口。 王君俏：“……” “君悄？” 王君俏转过头，惊喜地看着封延，“我听说你在医院，你是受伤了吗？我……” 夜莱眼看着王君俏要凑过去拉扯封延的手臂，她长腿一迈，先一步走到了封延面前。 于是抱住了封延的腰，她仰着头：“哥哥，你带我回家吧，我不要在医院。” 王君俏看着她的举动，心尖一慌，“你……” 封延垂眸，扯了她一下，“乖乖站好。” “哦。”夜莱噘着嘴，乖乖地站着。 封延这才看向王君俏，“我没事，你听谁说的？” “啊，我……问了刘坦来着，这位是……”王君俏略带敌意的视线落在那个女孩身上。 ai警觉性极高，一般情况下能以最快的速度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尤其刚被修复芯片的夜莱，瞬间就感觉到王君俏对她有敌意。 而她却也知道，这个人，就是被封延家里人安排的所谓的对象！ 对象，那就是很可能会成为封延以后人生中最重要的异性的人！ 那也就是她的竞争对手！ ai，是从不会给任何对手，留机会的。 夜莱眼巴巴瞅着王君俏，语气乖巧又诚恳：“我是睡在他床上的人啊。” “什……什么？”王君俏不可置信。 睡在封延床上？ 不过也只是错愕了一秒钟，毕竟封延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无所谓。 她应该大度才是。 “小姑娘，你这样说话是不对的，女孩子应该自重自爱才对呀。”王君俏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关怀地嘱咐。 “哦。” 可一扭头，夜莱又对他说：“封延哥哥，你替我办手续，我要回家。” 封延瞥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绕过王君俏就走了。 等他走远后，王君俏眼神就变了，“小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你不能这样不要脸，你得知道自重，封延是什么身份？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配得上的，知道吗？” 夜莱歪了歪脑袋，芯片在飞速运转，很快搜索出两个字—— 绿茶？ 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人类女性都学得如此精通吗？ 夜莱是不太会，她向来朝着擀面杖看齐，一个字——直。 “姐姐年纪大，果然懂得多。而且我知道自重啊，我96斤，姐姐你呢？” 王君俏胸口的气瞬间挤到了嗓子眼，“你……你有没有家教？” “不知道。封延没教过我。”夜莱回答得诚恳。 “你！”王君俏咬着牙，“封家人是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人的！” “哦，无所谓啊。” 反正她又不是人。 “夜莱，你走不走？” 远处，封延站在那盯着她。 夜莱立马蹦蹦跶跶地朝着她而去，“来啦来啦！” “老姐姐再见！” 王君俏只觉得气血上涌，直逼天灵盖！ - 车上。 夜莱再次扑到他怀里，小脸儿洋溢着笑容，“哥哥，你想不想我呀？” “哥哥，你不担心我吗？” “封延，我死了怎么办？” 封延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嘴！” 夜莱被他冷不防一嗓子吼得一抖，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瞧见她的样子，封延情不自禁软了几分语气：“安静点。” “你嫌我烦啊。”夜莱撇嘴。 封延捏了捏眉心，“没有。” “那你说你爱我。” 封延：“……” 听到这句话，封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就好像，从前的夜莱又回来了。 他似乎不大喜欢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夜莱，跟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一样。 夜莱忽然把脸凑到他面前，认真地问：“封延，你是要去拉磨么？” 封延用眼尾横着她。 “不是去拉磨？那你的脸怎么拉得跟驴一样长啊？”夜莱颇为奇怪。 封延只觉得自己的肝都在颤，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喔。” 车子一路朝着某个目的地驶去。 进了一个新房子，夜莱左右看了看，“封延，我饿啦，你给我做点东西吃好不好？” 封延根本没有理会她。 可在几分钟后，他还是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厨房。 就在夜莱满屋子乱转，四处往犄角旮旯看的时候，一盘蛋炒饭放到了桌上。 封延扫她一眼，“吃。” 夜莱蹦蹦跶跶跑过来，拿起勺子开始吃。 而封延则坐在她对面，一边看电脑一边喝着水。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 夜莱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于是惊喜道：“臭宝，你盐炒得真好，居然有股淡淡的饭味！” “噗……咳咳咳！”封延一口水没咽下去呛了出来。 他黑着脸瞅夜莱。 而夜莱被咸的脸都绿了，也正看着他…… 第25章 原来你喜欢秃子啊 “很咸？”封延挑眉。 夜莱摇头，“不咸，炒盐本来就应该是咸的嘛。” 网上说要知道理解对方，让对方觉得你善解人意。 所以得学着宽慰这个愚蠢的人类的悲伤厨艺。 还不如她炒的呢！ 封延划过来盘子，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口。 然后，肉眼可见的绿了脸色。 他一口吐了出来，“这么咸你还吃？” 他应该是刚刚走神多添了两勺盐，当时他以为是味精，也就没当回事。 等漱了漱口，封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你出去吃？” “吃什么？” “算了。”封延又反悔。 “干嘛又不去啦？”夜莱不高兴了。 “出去吃你也吃不了什么，你的忌口你自己不知道吗？” 夜莱摇摇头，“不知道啊，我需要忌什么口？” 她都懒得搜索芯片里的内存知识，只是需要的时候会扒拉扒拉，如今电池不在，她不舍得用芯片搜东西。 所以如今夜莱记得的，除了以前查过的知识外，只有一些简单的出厂时的东西。 忌口？ 没受过伤，不晓得。 “牛羊肉，辛辣海鲜，你都不能吃。” 夜莱皱起眉认真地问：“你是想饿死我，好继承的我睿智大脑是不是？放弃吧，人类。” 封延：“……” “你脑子要是好用，你会跑到k市去不要命地救我？”封延冷笑。 “我救你不正常吗？”夜莱理直气壮，“在我眼里，你现在最重要啊，你就是我的命，你懂不懂？” “你是江小猫派过来的，你不是应该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巴不得我赶紧死么？” “请你！” 夜莱一拍桌，严肃纠正：“不要把我跟那个蠢货放在一条线上！你可以骂我吼我，但你不能羞辱我的智商！” 她好严肃。 “哪怕是再来一次，别说一次，就是十次百次千次，我也不会眼睁睁看你死的。” 夜莱直视着他。 在ai的世界里，任务就是一切。 因为它们被制造出来那一刻起，就是为了任务活着的，任务失败的ai都是废物。 夜莱从不认为自己废物，成了废物，那还不如被拖回维修仓成为一堆破铜烂铁呢。 眼下她的目标是封延，那么封延就是任务，任务大于一切。 包括她的命。 封延久久的坐在她面前，眼里的流光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人知道他冷硬漠然的瞳仁下，藏着什么。 你是我的命……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 “痛……”夜莱忽然低下头捂着某个地方。 封延倏地回神，眉头蹙起，起身绕过桌子走近她，语气有点沉：“哪儿疼？我看看。” 待他一靠近，夜莱冷不防抬起头，得逞似的笑起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哈哈！被我逮到了哦！” 封延眼角一抽。 “封延，我要亲亲。”夜莱撅着小嘴儿。 她撒起娇来太萌了，眼睛水汪汪的，还染着笑，声音又甜又轻盈，充满了无限活力。 “夜莱。” “啊？” 封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大你七岁。” 直到那天把她送进医院，拿出她口袋里的身份证时，封延才知道，原来她20岁。 这个年纪，按理说，应该是读大学的时候。 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个大学生。 “为什么不读书了？是不是就因为书读得太少，所以脑子才这么不灵光？” “灵光？”夜莱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十分惊奇：“你喜欢秃子啊？” 封延：“……” 算了。 别跟她聊天了，好歹能多活两天。 “诶？怎么又气啦？你是个气包吗？” 夜莱愤愤地对着上楼去的封延挥了挥小拳头。 一扭头，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夜莱不开心地接起来：“喂？找谁呀？” “您好，这里是人寿保险，请问您需要一份保险吗？这里看见您在医……” 夜莱打断：“人寿保险？” “啊，是的。”保险推销员道。 夜莱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我已经很瘦了，才90多斤，不需要再瘦了。” 保险推销员冷场了许久，挂电话前笑呵呵地祝福道：“那就祝福女士长胖些。” 夜莱奇怪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 哎，奇怪的人类啊。 她又看向一旁被抛弃的那盘能咸死ai的蛋炒饭，“这饭对我的嘴巴而言实在太暴力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封延：“……” “起来！” 夜莱莫名其妙又被凶了一脸，却依旧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 “我们去哪呀？”她上了车习惯性扑到他怀里去。 封延这次倒是没有推开他，靠在座椅中冷笑了声：“去弥补下你被暴力摧残过的嘴。” 夜莱歪头，趁人不备，吧唧一下亲在了封延的脸颊上。 封延一僵。 只听那姑娘笑嘻嘻道：“封延，你真好！你真棒！” 网上说要多多鼓励对方。 嗯嗯，夜ai觉得自己至今为止每一样都完成得非常好！ 眼看着封延没有吼自己，她又觉得自己离取得胜利，不远了！ 太好了，生活又他妈多了盼头！ 这一路，夜莱那个手啊，就没有消停过，一直在他的腹部摸来摸去。 封延忍无可忍：“你的胳膊，真不疼吗？” “还好啦。”夜莱说得轻快。 封延眯了眯眼睛，用一种看怪胎的目光打量她半天，随后道：“如果你在抗战年代被敌军活捉，面对敌人的酷刑，我觉得你应该能扛过所有毒打，保护住秘密。” “哈哈哈，谬赞了，大女子嘛，就得扛得住吼，挨得了打，不然怎么保护你？” 封延扯唇，“保护我？” “是啊，你真是又弱小又愚蠢。”夜莱语气凝重，“太需要保护了。” 网上说，要给对方充分的安全感，要时刻提醒对方可以被保护。 嗯嗯，她表达得非常完美。 封延脸色越来越沉，“夜莱，我哪儿就需要保护了？” 夜莱瞅他，十分真诚：“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让人青天白日之下抓走，眯还不弱啊？” 封延深呼吸：“……嗯，你说得对，闭嘴吧。” “生气啦？”夜莱搂住他，“那我哄哄你。” 第26章 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过命 封延忽然捏住了她叭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咬牙切齿：“闭上嘴！” 夜莱无辜地眨着眼睛，像个受害的小鹿。 那个眼神看得封延心口一跳一跳的。 结果刚她的嘴松开，就听她问：“你这儿怎么坏啦？” 封延的右手骨节处已经结了痂，看样子当时应该伤得很深。 他没回答。 夜莱摸了摸，语气里似乎很心疼：“疼不疼呀？” 她这个口吻让封延喉咙微动，抽回手：“不疼。” 夜莱弯下腰，撅起嘴对着他的手背，“我给吹吹。” “呼~” “呼~” 封延瞅着面前的小女人。 她俏皮可爱，风骚妩媚，呆萌迟钝，凌厉嗜血。 好像个随时能够切换的机器人。 反而呆萌迟钝才像她本身，说话根本都不经过大脑，问得直白又能把人噎死。 可她又充满了秘密。 刘坦根本查不到关于夜莱过去的一丝一毫，查身份证更是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没有父母亲人。 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随时都可能，消失。 封延按了按眉心。 - “哇，好漂亮！” 封延一巴掌堵住夜莱的嘴，“你不要喊。” 这么个餐厅有什么好值得惊呼的？ 有没有点见识！ 夜莱小声嘟囔：“喜欢就说啊，开心就笑啊，干嘛要遮遮掩掩？人类，你能不能诚恳一点呀？” 封延挑眉：“不能。”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拥有这么个磅礴大气的称谓——人类。 两人进去后，店长亲自迎接，将一份特定菜单递上，“封总，您请。” 封延把菜单丢到她面前，“自己点。” “怕不怕我吃穷你呀？”夜莱食指在下巴上戳啊戳。 封延扯了下唇角，“那我都怕你吃死自己。” “怕？” 夜莱惊喜地盯着他：“封延，你怕我死啊？那你是不是爱我？” 一旁的店长撇过脸忍住笑意。 封延皱眉：“赶紧点！” 夜莱哼了声，“小气鬼。” 她也懒得看菜单，“都要一份。” 店长接过菜单时看了眼封延，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按照夜莱说的做。 “这是你第一次带我吃饭哦。”夜莱往四周打量。 封延靠在椅子里，没有回应。 夜莱瞅着不远处也在吃饭的女客人的裙子，她小小声地说：“封延，那条裙子好漂亮哦。” 他这才难得往那边看了眼。 恰好那位女客人也看过来，当看见封延盯着自己时，她的脸颊顿时红了。 封延收回视线，没作声。 等夜莱点的菜上来后，店长亲自道：“封总，这位小姐，二位请慢用，有需要随时吩咐就是。” “嗯。”封延懒懒地应了声。 夜莱拿起筷子，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就在她吃得美滋滋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羞答答地看着封延：“先生您好，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封延没有动筷子，而是靠坐在椅子中，左手撑着额头，垂眸看手机。 闻声，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夜莱抽空回了句：“不方便哦。” 那女人一愣，看向她。 远远地看着，她还以为这坐个学生的，她误以为是哥哥带妹妹来吃饭的，所以才…… 夜莱指了指封延，又指了指自己，很认真地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封延：“……” “抱歉，我不知道，打扰了。”女人羞得落荒而逃。 刚刚那么一眼，她还以为是这个俊美的男人对自己有兴趣呢，所以才在朋友的怂恿下过来要个联系方式。 那男人光是单单坐在那，长腿长身，气场沉静，五官又那样的深邃俊美，实在是…… 让女人心惊动魄。 可惜啊，名花有主了。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一起吃，一起睡。”夜莱咽下嘴里的饭，补充道：“一起玩过命，还不算是我的呀？那你要求太高了吧！” 封延眸光一凛，“你是不是也为江小猫这么卖过命？” “卖命？”夜莱咀嚼着这两个字，“就他那么蠢，谁买他的命啊。” 封延：“……我是说为他做事。” “做你算吗？”夜莱眼神清澈，毫不隐瞒。 可她越是这样说，封延就越没当回事，总觉得她是在鬼扯。 封延望着她嘴巴吃得一鼓一鼓的，想法在不停地穿梭。 她的确很多变，每个样子都那样的自然，似乎天生就是这么个样的人，唯独…… 没见过她害羞脸红的模样。 “你就那么想做我？”封延舔了舔一侧牙齿，锐利的眸子里荡漾过丝丝多情。 “嗯。”她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封延微微前倾身体，“夜莱，你骗过我吗？” 她擦了擦嘴，十分坚定：“没有。” 骗人？ 这么愚蠢的人类，还用得着骗？ “那你告诉我，你那天是怎么找到我的？”封延漆黑的瞳仁里蛰伏着极深的危险。 “定位啊。”夜莱喝口水，“所有智能的东西我都能查到。” 封延瞥她一眼。 那个眼神，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鬼话。 “夜莱，但凡你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会剁了你，江小猫应该跟你提过，他之前送到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 封延的语气不是威胁，而是很平静地在阐述一件事情。 而这次的绑架，那个锄头男，正是曾被他弄断一条腿的女人的哥哥。 之前绑架他朋友那次，应该就是想绑架他，结果阴差阳错绑错了人。 “我不会骗你的。”夜莱郑重其事的承诺。 封延虽然认识她没多久，可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到夜莱的性子。 她似乎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直白的都有些欠揍。 也不知道是她本身就这样，还是做出来的假象，为了蒙混人心。 二十分钟后。 夜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我吃完了。” 看手机的封延徐徐抬眸，当场愣住了。 菜单上所有的菜，都被她一个人吃个精光。 他不由得扫了眼附近的垃圾桶。 空无一物。 她没有倒掉。 都吃了？ 封延又看向她的肚子，不是很鼓，只有微微鼓。 东西都吃哪儿去了？ “你一直这么能吃？”封延颇有震惊。 夜莱歪头，又问了一遍：“你是怕我吃穷你吗？” 第27章 瞧把孩子高兴的脸都黑了 被扯耳朵拎出餐厅的时候，夜莱非常不满，“封延，你不要扯我耳朵！” “怎么？不乐意？”封延站在车旁点了一支烟，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挺拔俊美，气质难掩的矜贵。 夜莱一下子跳到他身边，拉出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嗓音细软，“下次扯手手嘛。” 封延身子靠在车头，长腿微微撑着地面，暖风吹得人难得轻松，他倒是没有抽回手。 面前的女人在低着头把玩着他的手，虽然夜莱没喊伤口疼，可她但凡大幅度动手臂时，胳膊会不自觉颤抖。 “疼就不要乱动。”他没好气地说了句。 夜莱眨眨眼，“我不疼呀。” 她是真的没感觉到疼。 ai哪有怕疼的？ 就是把它们拆吧拆吧丢维修仓里挤压成废片，它们都不会喊疼，而且还会在被挤压成片之前闲聊一句，说上一句‘回头再见’。 “自己回家。” 封延抽完烟转身准备上豪车，可夜莱就跟没听见似的，蹦蹦跶跶地跟在他身后。 拉开车门，他回眸：“你耳朵也被打坏了？” “没有呀。”夜莱摸了摸自己的两只耳朵，“健康得很，你看，还会动！” 她努力运动着两只耳朵，就跟大耳朵图图似的。 封延忍住嘴角的笑意，无奈地撑着车门，“回去休息。” “我不休息，我要跟你在一块。” “回去。” “不要嘛！” “砰——” 封延上车的速度把夜莱都惊着了。 “开车！”他上了车便示意司机开车。 可夜莱反应也快，一把扯开了主驾驶的车门，学着封延刚刚的语气对司机道：“下来！” 封延：“……” 司机：“……” - 五分钟后。 封延手撑着额头，姿态闲散，可他微微握成拳头的手，彰显了他的紧张。 夜莱在开车。 她真的把司机撵了下去。 “你慢点。”封延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句。 夜莱麻木着脸说：“我正在生气。” “你生什么气？” “封延，明明你一次次答应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你最亲近的人的，那天还答应我可以日夜在你身边，你现在却出尔反尔，我跟你讲，人类要是长此以往这样不守诚信下去，会垮掉的！会绝种的！” 封延：“……所以你用飙车来泄愤？” “我不能打你泄愤，我就只能撞烂你的车。”夜莱声音里有一点点危险。 封延咽了咽口水。 见识过她的飞檐走壁，以一敌九，以及扛着他要跳楼等种种的封延，这时候无比相信她说的话。 “以后不反悔，你前面路口靠边停。” “真的？”夜莱透过后视镜，“那你亲我一下。” 封延面部一僵。 当油门再次被踩下去时，封延深呼吸：“好好好！” 等他缓缓靠过去，准备吻一下夜莱的脸颊时，夜莱竟突然转过了头。 唇对唇，轻轻的，却实打实的一个吻。 这一碰，显然让封延怔住了。 她的唇微凉，软软的，像是果冻一样。 封延瞳仁猛缩，迅速地坐回去，声音阴沉：“停车。” “好哒！”夜莱却美滋滋的，跟捡了糖似的开心。 - 自动提款机。 “来这里干嘛？” “吃饭。”封延瞥她一眼。 这个问题问得…… 夜莱忙挥手：“不是不是，我也看小说的，人家大老板都不用自己取现金啊。” 听到这句话，封延忍不住对她咬牙切齿：“要不是你把司机撵下去，我用得着自己下来？” 夜莱：“……喔。” “取吧取吧，我替你警戒。” “警什么戒？” 门一关，夜莱也挤了进来。 封延被挤得往前一耸，脸又黑了。 半分钟后。 封延叹口气，“夜莱，你在干嘛？” 一旁的夜莱正把手挡在屏幕上，遮住了余额。 她贼兮兮道：“取钱的时候挡着点，以防被不法分子看到了都笑话。” 封延：“……你把手拿开！” “你给我数，多少位数，怎么就笑话了？” 堂堂封大老板的银行卡余额，会让人笑话？！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夜莱托着下巴沉思：“我记得之前看总裁小说，人家那总裁的银行卡余额都几百亿，你这才多少，而且人家还能从口袋里顺手掏出几百万现金。” “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草包总裁，诶，封延，你真是大老板吗？” 封延：“……” 再一次被扯出来的时候，夜莱目睹他淡定地把现金放进钱包。 夜莱一脸姨母笑：“取个钱瞧把孩子高兴的，脸都黑了。” “夜莱！！”封延实在忍不住了。 “啊？”夜莱一愣，“怎么了？” “从现在开始，你如果还想在我身边待着，你就闭嘴，我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许开口！一个字都不行！听到没有？” 夜莱以同样的音量回答他：“没有！” 封延：“……”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 上了车。 封延按了按太阳穴，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感觉：“以后，少看那些智障小说。” 原来夜莱能这么傻，全都是看了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还从口袋里掏出来二百万，现金！ 呵。 以为自己拥有风神的风口袋吗？ 一路跟着封延去了公司，夜莱蹦蹦跶跶地四处打量。 “先生，财务的总监已经开了，这个月的账……” “我亲自看。”封延说。 夜莱跟条泥鳅似的钻进办公室。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公司的人都发现封总身后总有个小尾巴。 而且那条小尾巴又年轻又漂亮，可爱靓丽，简直是所有男人最想要的那种软嫩的女生。 再次见面，刘坦对夜莱格外尊敬。 这可是救命恩人！ “夜莱小姐，您喝什么？”刘坦恭恭敬敬地问。 夜莱想了想，然后指了指封延右手边的咖啡杯。 刘坦看了眼，“好的。” 等封延开始看账的时候，夜莱走到他身后。 在封延噼里啪啦敲智能计算机的时候，一旁传来夜莱慢条斯理的声音：“有三个地方算错了。” 那只小白手伸到账目上，指着三个地方：“这个应该是1774684.21。” “这个是23568474.6。” “最后这个就差一百。” 封延在错愕时，顺手按下了计算机的等于键。 他发现最后得出来的数，与夜莱说的第一个数，一个不差…… 第28章 夜莱超人一样的计算能力 封延挪动椅子面向她。 他打量了夜莱好久，“会算账？” “你应该问我不会什么。” 话这么狂妄，可夜莱的语气很平静。 封延都被她说笑了，“那你不会什么？” 夜莱一下子坐到他腿上，靠着他的胸膛晃荡着两条腿歇息，“那太多了。” 刘坦端着咖啡进来时，脸上的笑意更浓，将咖啡放下：“夜莱小姐，您的咖啡。我多放了一点汤，牛奶只有一点，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喝太多牛奶。”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喊我，我就在隔壁。” 说完这些，刘坦赶紧转身离开。 面对救命恩人，必须的热情！ 而且他就没见过哪个江毅送过来的女人，能这样坐在先生身上，并且还没被轰下去打断腿的。 夜莱小姐，可是第一个啊！ “下去，我要工作。”封延皱眉。 夜莱就不，非要坐在他腿上，“你忙你的嘛，我坐在这里又不碍事。” “你哪只眼睛看见不碍事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呀。”夜莱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封延无意间看见她发抖的手臂，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到底是一边抱着她一边看账目。 但不知道是不是夜莱真的天赋异禀，居然每个数连小数点都不差。 财务总监的位置空着。 “夜莱，你坐这里。”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我不。” 夜莱出奇的黏人。 可更奇的是，封延虽有无奈，可打心眼里竟不厌烦。 从前那些个逢场作戏，亦或是真心追求他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夜莱这个样子的。 但凡察觉到他不高兴了，她们会躲得远远的，恨不得立时三刻消失，以防让他更生气。 偏偏夜莱，他越不高兴，她越是往上凑。 封延现在不觉得是她傻，他现在觉得是她抗揍，所以不怕。 夜莱似乎能够察觉到他是要说什么，身后向后一靠，准备倚在桌沿旁，想着坐在他的腿上跟他面对面说话。 可也许是惯性导致，这一下撞在桌沿上，竟痛的夜莱喊了出来。 “唔……” 女人的眉心蹙着，小脸流露出几分痛楚，嗓子里溢出的呻吟更是软绵无比。 只叫人听得，心绪荡漾。 可封延没敢动，“撞疼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那个锄头男一棍子劈过来的时候，正好打在了夜莱的背上。 进了医院后，封延的注意力全都在夜莱手臂上那个血淋淋的伤口上，全然忘了她的背脊险些被打断。 夜莱呼了几口气，额头上竟都冒出了丝丝细汗。 能让当今世界上最高级的ai都痛到喊出来，可想而知会有多痛。 ai的痛觉是很轻很短的，说它们是完全的机器人，可他们又有肉身，只是较比寻常人更耐痛而已，尤其是夜莱，她是现如今所有混迹在人类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缓和了大概一分钟，夜莱才看向他，声音都是发颤的，“啊……你说。” 封延眉峰皱低，“去医院看看。” “不去。” 夜莱很讨厌医院。 医院里的x光或者一些激光仪器类，很容易干扰到她的芯片，从而让她的思维产生错乱。 以至于ai轻易不会愿意踏入医院。 “没有关系，我不疼。” 她的忍耐与抗拒，落在封延眼里偏生有股子故作坚强的味道。 “你去财务部吧，帮忙算账。”封延说。 夜莱眼睛亮了一瞬，“这样就不会被你赶走了吧？” 他看着她，“但算错了，会被开除。” “算错？” 夜莱呵了声，眉眼流露淡淡的不屑与狂妄，“你脑子出错，我都不会出错。” 封延觉得自己对她的同情，简直出现的罪该万死！ “去，现在就去！”封延撵人。 夜莱眨眨眼：“去哪儿？” “刚不是说了财务部？” “不是在你身边吗？”夜莱拧眉，她以为只是算个账而已。 “刘坦！” 听到先生呼唤自己，刘坦大步流星地冲进来，“先生？” 封延抬手敲了敲夜莱的脑门，“送她去财务部，以后她负责查账，就说我安排的。” 刘坦眨眨眼，“啊，好的！夜莱小姐，我送您过去。” 知道封延已经决定了，夜莱气鼓鼓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可半天也不挪步子。 封延抬眸盯着她，漠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亲我一下，我就去。”夜莱腿往下蹲了蹲，弯腰是弯不下了，背好痛。 刘坦满脸姨母笑地转过身默默等着。 “你去不去？”封延蹙眉。 夜莱理直气壮：“去啊，你亲我一下啊，天下哪有白干活的呀！” 这话说的…… “我给你发工资，双倍。” 他觉得以夜莱刚刚展现的那种能力，如果真不会出错的话，付双倍的都少了。 可钱对ai半点吸引力都没有，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我只要你亲我。” “亲亲嘛，封延~~” 她摇晃着男人的手臂，撒起娇来那个声音，听得刘坦都忍不住走了出去，耳根子都红了。 封延一把捏住夜莱的脸颊，神色阴沉：“你以后别在公共场合撒娇，听到没有？” 夜莱的小脸儿被捏得嘴巴都嘟起来了，艰难地开口：“那你……亲亲我……要嘴巴……” 近在咫尺的那张小嘴，又红又嫩，还泛着水光，怎么看怎么诱人。 可封延眸底刮过的嗜血，依旧那样的深。 不耐烦地松开夜莱，正准备说什么时，夜莱忽然扑过来，一下子勾住他的脖颈，强行堵住了他的唇。 “夜……” 夜莱就跟疯狗一样乱啃。 等咬够了，夜莱美滋滋地站起来，砸吧砸吧嘴，“嚯，大老板的嘴，是比较甜哈。” “再见，封延。我要给你打工去了，不要太想我哦！” 被强吻了的封大老板，正阴沉着一张脸：“……” 他是不是应该联系下江小猫，让他赶紧把人带走？ - 财务部。 “刘秘书，您来啦？” “刘秘书好！” 财务部如今的副总监兰艺踩着高跟鞋，扭扭哒哒的就来了，“刘秘书，是封总有什么指示吗？” 总监刚被开，那这个位置，很可能就是她兰艺的了！ 难道刘秘书是来通知她升职的？ 兰艺情不自禁地挺了下胸，那真是太好了！ 第29章 她要改变穿衣风格勾搭封延 刘坦对着整个财务部大声道：“封总吩咐我过来送个人，这位是夜莱小姐，以后会在财务部工作，大家务必关照一下。” 说完，刘坦便用手推开了财务部总监用的办公室，“夜莱小姐，你就在这里办公。” 夜莱探头看了看，“好的。” 兰艺瞪大了眼睛。 什么？！ 空降？！ 还是封总亲自发话的？！ 那她…… 完了！ 又要被人压一头了吗？！ “夜莱小姐那您工作吧，您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那部电话可以连接到先生办公室以及我的秘书室。”刘坦客气道。 众人看见刘坦都对这个女人如此客气，心里顿时有了衡量。 只等刘坦一走，那些人立马起身大声道：“恭喜夜总监上任！” 夜总监？ 夜莱眨眨眼，特别迷茫：“啊，我叫夜莱，叫我夜莱就好。” 她不喜欢跟陌生人交流，转身就进了总监办公室。 门口站着的兰艺气得不轻：“切，又是一个被安排的。” “夜总监，以后工作上有需要的话，您随时叫我。”兰艺皮笑肉不笑地说。 夜莱扭头，“好的，姐姐。” 她看见人类女性一般都叫姐姐，因为是陆伯伯提醒过她的，对待陌生人要懂礼貌。 可兰艺本就生气，这会又听这比自己年轻的领导叫自己姐姐，她转过身咬牙切齿地嘟囔：“谁有你这么个不要脸走后门的妹妹？” 本是极小声的嘟囔，兰艺完全没想到夜莱居然能听得见。 而夜莱却十分惊奇，叫姐姐不高兴嘛？ 可好像叫妈妈阿姨也不合适，就在兰艺迈出去腿准备离开时，只听身后的女人无比真诚的问了句：“那叫你……老嫂子？” 兰艺：“……” 她险些一鞋跟崴死在这间办公室！ 兰艺没敢回头，她怕自己扭曲的表情被夜莱看到！ 看来这个新总监是个心机深沉的！ 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不好对付啊！ 兰艺十分慎重，心里是又气又烦躁，眼看着到手的总监位置就这么没了，真的是…… - 坐在总监办公室的夜莱，迅速地打开了电脑，然后开始用电脑搜索东西。 可她打字太慢，这应该是夜莱唯一的缺点了。 堂堂智能ai，可以破解无数高端密码，居然能被一个汉语拼音阻挡住奔向胜利的步伐！ 夜莱的一指禅加快了点速度。 可依旧没多快。 当初在贴吧上发布的问题，最近几天得到了许多新的回复。 夜莱扒拉着鼠标，看得那叫一万个认真。 其中有一条她瞄了一眼。 在穿着打扮花心思？ 夜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嗯，很简单短袖短裤，没任何亮点。 贴吧上的字眼千奇百怪。 清纯可爱，冷酷飒爽，职业女装，风骚性感…… 最后四个字吸引到了夜莱。 风骚性感？ 这可是她夜ai的最强技能！ 关闭贴吧，夜莱开始搜索风骚性感的着装。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图片，于是哒哒哒地跑出财务部。 刘坦带她来过一次，她就记得住路线了。 职员电梯里络绎不绝的人，许多男职员都情不自禁地看着那个穿着私服的女人。 她一进来，毫不犹豫地按了顶层的按钮。 嗯？！ 能直接进顶层的人？ 神奇的是，电梯里的职员们到了自己的楼层都没有下去，而是跟着夜莱抵达了顶层。 于是，就见顶层的保镖并没有阻拦跑出去的女人，直接放行了！ 惊！！ 居然有除了大小姐和总裁母亲以外的女人进得了顶层？！ 一路跑回办公室，可却没看见封延。 “夜莱小姐？”刘坦从秘书室拿着资料出来，看到她一愣。 夜莱问：“封延在哪里呀？” “先生在开会。” 夜莱扭头就往办公室哒哒哒地跑，姑娘家充满了活力，跑起步来，更是洋溢着无限青春。 办公室的门冷不防被人推开，那些管理层的人员纷纷一愣。 封延看见她进来眉头皱起，“你……” “手机借用一下喔。” 夜莱拿过他的手机，然后坐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低头解锁，直接打开了购物app。 她坐的椅子没有靠背，背脊又受着伤，低头久了就难受。 夜莱用腿滑动椅子，于是将脑袋靠在了封延的肩膀上，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其余管理层看见这一幕，惊得面面相觑。 老板居然给了她手机？！ 在那个女人靠过来的时候还没躲开？ 不仅没躲开，居然还任由她靠着？！ 封延听着高管汇报东西，身体随意倚着坐椅扶手，而夜莱则靠着他。 等把自己拍照下来的衣服买好了以后，夜莱举起手机到他面前，“好看嘛？” 封延扫了眼，随意回应：“嗯。” 可下一秒，他忽然扭头，目光深了一瞬：“你买它干什么？” 这个死女人居然在看……情趣内衣！！ 夜莱仰起脸，声音懒懒的，“穿给你看啊。” 封延面容微僵。 他一把抢过手机，阻止了夜莱下单，“用不着，回去工作。” 夜莱搂住他，“亲亲。” 面前那么多人看着，封延脸皮没她那么厚，咬牙警告：“快点去！不然晚上不让你回家了！” 可显然封延不知道，这句话，比一个亲亲，还要让人吃惊！！ 夜莱撇撇嘴，哼了声，起身溜溜达达地就走了。 愚蠢小气鬼人类封延。 - 财务部。 “看那个样子就知道是靠身体爬上位的啊，之前不就听人说她天天跟着封总吗？现在这又空降财务部做总监，她看着才多大啊？有什么资格压我一头？” 兰艺气冲冲在茶水间里跟同事吐苦水。 “就是，看着年纪不大，心机倒是不浅呢。” “你放心兰姐，我们不会让那贱人安生的，下周一就要月底交报表，她不是新总监吗？咱们把所有的账本都给这贱人，让她查，哼，出了纰漏挨骂的也会是这个贱人，正好上个总监留下一个大洞填不上呢。” 听到同事们这样说，兰艺只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小贱人，竟然敢跟她争，居然还爬到了封总的床上，她一定要她好看！ 就在她们得意洋洋时，茶水间门口突然探出来一个脑袋，那女人古灵精怪地问了句： “是在举办贱人茶话会嘛？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第30章 人类太虚伪，连胸都是假的 “咔嚓——” “总……总监……” 那两个陪着兰艺同仇敌忾的两位女同事，吓得手里的水杯都掉了。 于是白着脸，连连对着夜莱点头，然后往外跑，“我们还有工作！” 等兰艺强颜欢笑也走过时，夜莱满脸问号。 诶？ 她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怎么自己一来就不聊了？ 不想带自己么？ 夜莱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谁，但一口一个贱人说得那么顺溜，她就以为是在举办以贱人为命题的茶话会呢。 哎。 看来不是封延自私不懂得分享，而是人类都这样！ 回到办公室。 很快就有人捧着一摞摞账目过来了，兰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总监，您刚来，这些账目您亲自过目一遍。右侧这些是后天开大会要交的报表，您得做出来。” 夜莱看了一眼那么高的账目，没什么表情，“喔，好。” 听见她应下来，兰艺立马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白痴是没听见她们说的是谁，可能那句贱人茶话会是在提醒她们不要再聊了吧。 小贱人，小小年纪还想跟她斗？ 走着瞧！ 如此想着，兰艺趾高气扬地说了句：“总监您慢慢忙，这个后天必须要交的，请您尽快，不要拖慢了整个财务部的进程。” 这语气，就跟在吩咐下属似的。 虽然夜莱不太懂人类的人情世故，可是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啊。 谁官大她还是知道的呀！ 尤其在ai领域，低一级就一辈子都得伏低做小，制度极其森严！ 感受到有人在挑衅自己的威严，夜莱眯了眯眼睛，语气依旧礼貌：“老嫂子，那你做什么？” 兰艺：“……” 老嫂子…… “总监，您叫我兰艺就行，或者兰姐。” 兰艺总有种倚老卖老的感觉，自认为在公司时间久，就趾高气扬的。 夜莱压根没听，“老嫂子，我问你呐，那你做什么工作？” 被这一句老嫂子叫的皱纹都多了两根的兰艺深呼一口气，“我也很忙，处理的事情很多，这个是您的工作。” “我不信，那你拿给我看。” “总监，您刚来许多事情都不懂的，我好歹也是前辈……” “那我问问封延。” 夜莱立马拿起座机电话就要打到顶楼办公室，兰艺飞快地朝着她扑过去。 可也许是太紧张，脚下一滑，直接扑倒在办公桌上。 账本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一个软踏踏的东西，砸到了夜莱的脸上。 兰艺：“……” 夜莱都懵了，她低下头看着掉在自己腿上的肉色的，圆形的东西。 她捏起来，眼神迷茫：“这是什么？” 兰艺老脸羞红，作势要去抢：“还给我！” 夜莱一伸手躲开了，看了眼兰艺憋下去的胸口，“这是什么？” “胸垫……”兰艺咬着牙。 “胸垫？” 夜莱拧着眉起身，于是走到她身边围着她看了一圈。 一个大一个小。 小的那个堪称是平的。 夜莱缓缓咧开嘴，两根手指捏着那个胸垫，十分诧异：“老嫂子，你也太能骗人了吧？” “你这……有a罩杯吗？” 兰艺大喊：“要你管！对a怎么了！我乐意！” 她一把抢过夜莱手里的胸垫，气冲冲地转身背着人把胸垫塞了回去。 “哦，不怎么啊。”夜莱感叹，“没凹进去都算健康了。” 兰艺脚下一崴：“……” 她转过身，只觉得脑袋都要被气炸了。 正想着说什么的时候，夜莱托着下巴一脸的沉思，于是伸出手指了指她刚塞回胸垫的胸口。 “老嫂子，它歪了。” 兰艺：“……” “啊啊啊啊啊！！！” 兰艺气的疯狂大叫，跺着脚一路冲了出去！ 财务部的职员们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兰艺跟新来的总监吵架了？ 脸色怎么又黑又红的？ 夜莱站在原地无辜地眨眼。 她把电话打到了江毅那里。 江毅再一次秒接听，语气有点冲：“夜莱，你怎么这么久没联系我？” 夜莱坐下，无比郑重地说：“江毅，我怀疑封延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草包公司。” “什么？”江毅震惊，“真的假的？” “真的。” 夜莱感到一阵悲哀，“他们这里的每个人火气都好大，表面上做正经生意，我怀疑他们实际上就是个隐藏精神病暴力狂的诈骗公司，连胸都是假的！这还能有啥是真的？” 江毅：“……” “嘟嘟嘟——” 被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夜莱脸上爬满了一万个问号。 嗯？？？ 这一个个的又怎么了？ 夜莱懊恼的低下头。 城市好难混，她想回基地。 她下巴抵在桌上，拿起座机电话，按了一下提示着总裁办公室的按钮。 “嘟——嘟——嘟——” 等了一会儿，夜莱才听见电话里男人那一声极其沉的嗓音：“喂。” 夜莱叹息，“封延，我好想你……这里一点也不好……” 正在签署文件的封延眼皮一抬，手下的动作顿住，“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回去找你……” 夜莱看着周围不怎么熟悉的地方，声音失落了不少：“没有你我不行啊……” 姑娘在电话里的嗓音委屈到极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封延直接挂了电话，连接了刘坦的电话：“去财务部看看发生什么了。” “好的！” 刘坦根本不敢耽搁，一路跑过去的。 结果等一进办公室，刘坦嘴角一抽：“……” “夜莱小姐？” 地面散落了一堆的文件，而文件之上正趴着一个女人。 夜莱晃荡着两条腿，脸垫在文件夹上，手握着笔，时不时勾一勾，画一画，简直…… “咦？”夜莱扭头，“你怎么来啦？” 刘坦走过来看着满地狼藉，“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啊，就是一个老嫂子的胸掉了，然后把它们撞倒了。” 夜莱艰难地爬起来，满脸红光，“是不是封延想我啦？” 老嫂子…… 胸掉了…… 刘坦的眼睛四处瞄，那这得报警了吧？ 能算成血案了吧？！ 可周围明明很干净，没有血迹啊。 “您……您干嘛趴地上啊，地上凉，要忙您也坐起来，我帮您收拾……” “不用收拾，就差最后几本啦。” 夜莱捡起来刚刚没完成的几本，然后握着笔，哒哒哒地往外跑，“我要去找封延。” 刘坦愣在原地。 他知道这些是后天要用的报表总结。 可是…… 就差几本了？！ 这么快？！ 以往哪次不是整个财务部要通宵两三天才能算完的？ 第31章 不仅会加减法，我还会乘除法 “封延封延！” 夜莱捧着账本挤进办公室的时候一愣，她靠着背对着自己正在那自拍的人。 她狐疑地看向封延，“……是人类高晓松来了吗？” 正在自拍的封菀：“……” 而抽着烟的封延强忍住嘴角的笑。 封菀猛地转过身，满眼喷火：“你刚才说啥？” 当看见是封菀的脸时，夜莱愣了愣：“额……” 思考着这是封延的妹妹，绝不能惹生气。 夜莱便道：“我我……我是说你的新发型太棒了，跟高晓松的一样呢！” “是吧，封延？” 封延偏过头，清咳一声。 听到她这句话封菀火冒三丈，本就因为新发型感觉有点糟心，这会儿直接把头发扎起来了。 封菀气冲冲地道：“现在不像高晓松了吧！” 夜莱连忙凑近封延身边，一屁股坐到他腿上，颇为赞同地点头：“嗯嗯！不像了，不像了，现在像刘欢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夜莱扭回头看着封延：“你笑什么呀？” “大哥！！！！”封菀狂跺脚，气得面红耳赤。 一双手忽然搂住了夜莱的腰，他微微低着头，笑声很浅，但的确是在笑。 直到封菀被气走以后，他才抬起头，又恢复成了平时似笑非笑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夜莱把账本放到桌上，“我想见你啦，怎么还不下班呢……我都饿了……” “又饿了？”封延瞄了眼她的肚子。 真怀疑里面不是胃，而是一个无限内存。 封延抬了下手腕。 不到五点。 他敲了敲她的账本，“把你的工作做完。” 夜莱耷拉下小脸儿，“哦。” 打开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一列一列的表格，其中的数字更是看得头晕眼花。 而夜莱只是随意地扫了眼，对与错她在三秒钟之内就能确定，一旦算得不对，她也能立马写出正确的数字。 这个速度，堪比计算机。 “你只会加减法吗？”封延问。 夜莱认真回答：“乘除也会。” 封延：“……我是说除了基本的以外，例如三角函数，导数会吗？” “你要考我吗？”夜莱眨眨眼，“答对了有奖励嘛？比如……说句爱我什么的。” 封延果断推开她起身，十分无情：“算完了吗？算完了下班。” 夜莱咬牙切齿地拿着钢笔在账本上戳戳戳，留下一行字——小气鬼封延。 等弄完，夜莱蹭的一下站起身，先一步绕过封延走了，看都没看封延一眼。 封延倚着办公室门框，眼神飘到她身上，挑了挑一边眉毛。 乘坐电梯，到进入停车场上车，又到一路回到封延的私人别墅。 全程夜莱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平时一上车就要腻歪在他身边的举动，这会儿也没了。 进了门，夜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也不知道卧室在哪，反正推开一楼的一道门就进去了，头都没回。 封延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那道门，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闹脾气？ 她一个江小猫的狗腿子，闹什么脾气？ “嗡——” 掌心的电话在响。 他一边点烟一边接听：“干什么？” “要下班了吧？来喝一杯啊？”陈东升在电话里招呼，“带上夜莱美少女战士一起。” “对对对！把小夜莱也带来！”那边的肖千也喊了一句。 封延盯着那道门，“你们在哪？” 他们报了个位置，封延站在门口等了能有两分钟，可那道门里并没有任何动静。 “砰——” 房门被人重重地关上。 冷战了。 - 药物一号。 这家酒会的名字格外奇怪，但里面的陈设可不一般，哪怕是富二代也轻易不敢在这里面打架，容易赔不起。 等那抹颀长伟岸的身影走进来时，陈东升等人一愣。 面面相觑。 封老板这是心情不爽？ 人精陈东升绝口不提别的，只道：“来来来，喝酒喝酒喝酒！” 以往都自己喝自己的封延，却难得跟他们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言不发，脸色倒也不是多么难看，但显然看得出是不怎么开心。 陈东升咳嗽一声，招呼这里的经理过来，“有没有漂亮的姑娘叫来一起喝杯酒？没看见封老板心情不爽吗？” “好好好！有有有！”经理哪里敢怠慢，在座的都是爷。 过了大概五分钟，一水的漂亮姑娘走了进来，围坐在他们身边陪他们说说笑笑喝酒。 而坐在封延的那个，则比较清丽一些，性格也较为腼腆，说话蔫声细语，看着就好欺负。 封延瞥她一眼，“什么味道的香水？” 女人笑道：“波兰香水，新出的，好闻吗？”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却一直落在身旁这个女人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封延脑子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夜莱。 他想，如果换做夜莱听见这个问题，以她的脑回路一定会一脸认真地问：“你是鼻子不好用吗？” “嗯，好闻。” 封延打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跟女人调情信手拈来，几乎不太会落女人的面子。 可他有多厌恶那些巧言令色的女人，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且，越漂亮的，他越是想摧毁。 “你出去吧。”封延一把扯下领带。 陈东升见状，立马喊经理：“再换！” 最后经理直接把酒会里的姑娘都叫来了，等着这位爷亲自挑选喜欢的。 封延靠在沙发里，指缝夹着香烟，眉头始终拧着，他的目光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最后，指着第二排的一个：“她。” 一旁的陈东升肖千等人眼神怪怪的。 被封延指到的那个姑娘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留下来时胆战心惊的。 而那边的谈子枫则笑了笑，嘀咕道：“封老板这是换口味了，就喜欢长得丑的了？” 那个姑娘倒也谈不上多丑，但跟其他的比的确是差了不少，连好看都称不上，顶多是五官算端正，其貌不扬的。 - 家里。 夜莱在床上睡了好几个小时，最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喂？” “小夜莱？我刚听说你到了这边，我在酒会，来玩儿？” “叮咚——” 夜莱听到了门铃声，起身出去开门，又对电话里的人说：“去酒会玩什么呀？” “鸭子啊。”男人哈哈大笑。 “鸭子？”夜莱一愣，“我这里也有，要带过去吗？你在哪？” 第32章 封老板动气了 等结束通话，房门打开。 是快递。 这么快？！ 夜莱惊讶的眼神对方看懂了，“同城快递，很快的。” “哦哦，谢谢。” 夜莱接过快递，应该是衣服。 今天下午买的衣服，才几个小时就到了，真快。 人类这一点做得还是蛮好的。 回去后，夜莱拆开试了试。 一字肩的黑色紧身乳，同色高跟鞋，很简单的款式。 但夜莱很少穿这种，以前唯有做任务需要的时候还会用到。 找到一面镜子照了照。 乌黑的长发，精致如玉的五官，性感诱人的锁骨，白皙纤细的美腿，身材凹凸有致，人间之尤物。 夜莱自己也很满意，也没有化妆，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当然了，最显眼的当属她手臂上缠着的纱布。 按照友人给的地址找过去，这一路上，无数双眼睛都落在夜莱的脸上。 可夜莱目不斜视，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那些凡夫俗子。 她也不知道封延去了哪里。 小气鬼，她今天不太想理，明天再议！ ai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推开包房的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尤为俊美的男人，笑容灿烂，有股子阴柔的感觉。 男人立马站起来，对着夜莱而来，“哎呦！快让哥哥抱抱！” 夜莱十分嫌弃地推开他，“低能ai，不配拥抱我。” 青川啧了声：“你这人，怎么还等级歧视呢？” 他们都是ai，而青川是先出厂的，属于低配，夜莱则是高配。 如今国内真正能混迹于人类之中的ai，不超过五个，他们之间也很少联络，除非全部回基地以后。 “你不是说带鸭子过来？”青川吸了口烟。 夜莱点点头，“带了。” 她打开带过来的手拎袋，“喏，两只，一黄一黑，好不好看？” 青川：“……好妹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 “你的鸭子呢？”夜莱往地面看了看。 青川吸了口气，拉着夜莱坐下，“我说的鸭子，不是这个鸭子！” 夜莱不可置信：“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鸭子品种？拿出来我看看！” 青川：“……” 这孩子，怎么就能通过出厂测试的呢？ 这在尔虞我诈的人类社会，不会被拖成渣渣么？ 青川觉得还是免了，“酒会里有舞池，哥哥还是带你去跳舞吧。” “哦。” 走到门口，青川指了指桌上的手拎袋，“鸭子不拿着了？” 夜莱摇摇头，“我怕有人踩死它们。” “行吧。” 这傻姑娘。 青川拍了拍她的脑袋，眼里都是温柔，旋即搂着她的肩膀，一路说着悄悄话似的。 听着他说一些他遇见的趣事儿，夜莱眼睛亮晶晶的。 “诶？！那个是不是夜莱！”肖千无意间一抬眼，直接叫出了声。 他们坐在大包厢里，恰好打开门等着送酒过来，就看见从二楼走下来一男一女。 听到夜莱的名字，封延习惯性抬眼。 下一刻，他的眸底便映着完全不一样的夜莱。 她穿着性感的黑裙，白腿露出来，又直又细又长，高跟鞋更是拉长了比例，细腰翘臀直角肩，每一样都是让男人欲火喷张的药物！ 而最关键的是，她身旁的男人正搂着她的肩膀，跟他离得非常近地在说话，两人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一股无名火直接钻到了脑袋里，封延死死的盯着。 恰逢门这时候被服务员关了上。 而也是那一刻，夜莱与青川同一时间朝着那间包厢的门看去。 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极其汹涌的危险。 说白了，就是杀气。 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人物，两人朝着舞池而去。 包厢里。 气压有点低。 “那个人……真是夜莱？” 他们唯二两次看见夜莱，她都是穿着很普通的裙子，倒不是其貌不扬，而是都不像刚刚那么眨眼。 或许脸能认错，但她手臂上还缠着纱布，是绝对不会错的。 那边沙发里的封延微垂着脸，看不清神色，他在静静地抽着烟。 只等烟燃烧到了一半，他徐徐起身，长腿一步跨过茶几，拉开门，掀起了一阵寒风走了出去。 “他……”陈东升指了指门口。 - 舞池那里。 青川独自一人在里面热舞，他爱疯爱玩。 可夜莱不喜欢那么狂躁的音乐，她比较惜命，怕那个震荡把脑壳里的芯片震错位了。 便就坐在底下的卡座帮忙鼓掌拍节拍。 “美女，是一个人吗？” 这时候，一股刺鼻子的香水味逼近，紧接着，一位陌生男人也坐到了她身边，眼睛不大，贼眉鼠眼的，目光还不停地朝着夜莱的腿上瞟。 可夜莱并没有感受到被冒犯，“不是。” 搭讪男人笑着问：“这是下了班过来玩玩？” 夜莱想了想，应该算，“是。” “喔。” 搭讪男意味深长的靠近了她一点，贪婪地瞄着她的腿，“美女，想不想休产假啊？” 夜莱眉头一跳，危机意识顿时启动，她隐约能感觉到附近有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在逼近。 上一刻还清澈的眼神，此时变得凌厉起来，她媚眼如丝：“想啊，你有办法呀？” 搭讪男舔了舔嘴唇：“有啊，那你告诉我，你想休产假还是婚假啊？我可以帮你。” 说着，搭讪男的手就奔着夜莱的雪白的大腿摸去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摸到夜莱的大腿时，夜莱的眼底的锋利流露。 她的手已经奔着对方的男人伸出去的同时，一只有力的手，却先她一步，将搭讪男扯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让你休个丧假啊？” 这个声音…… 夜莱视线向上一抬，眼底映着封延漠然阴鸷的面庞，他太高了，肩膀也宽，站在那犹如一堵墙，能够生生的把搭讪男压死。 封延松开了搭讪男的手腕，瞥了一眼门口那里坐着的两个黑衣服的人。 那两人立马走了过来，将搭讪男扯走，“诶诶诶，你们干什么？！你们……” 夜莱的眼神逐渐清澈，盯着坐到她身边的男人。 封延身子靠在沙发里，视线在舞池里搜寻，很快就看到了正在热舞的青川。 而刹那间，青川阴柔的眼神也与封延沉静的目光碰了上。 封延扬了扬下巴，眉间凛着锋利，“你男朋友？” 第33章 夜莱，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电光火石间，夜莱的大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贴吧上看到的网友回复。 【如果对方因为你跟异性在一起而生气了，那就说明对方在意你。】 酒吧里璀璨的灯光投照在夜莱的眼底，仿佛一瞬间就形成了一颗五彩石，将她从人间拉回了天边。 不说话也不笑的夜莱，高不可攀，寡淡清冷，浑身充满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她与封延对视了能有半分钟。 于是封延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有男朋友，还在我面前装什么？” “以后滚远点。” 他眼底漂浮着的愤怒演变成了刚刚的冰冷，再到眼下的漠然无温，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死死地攥着。 原来她，也不过如此啊。 跟所有女人没什么区别。 他刚走出门，夜莱的脑门就被敲了下，青川弯下腰贴近她耳畔：“还不如追啊？” “啊？”夜莱发懵。 青川挑挑眉，“那不是你的雇主吗？不想要积分兑换电池了？” 他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那应该是夜莱的新一任雇主。 他们ai不接任务的时候，都会待在ai基地升级芯片系统，除非手里电池多，可以不用回去。 像夜莱这种刚出来一年多的，最多两块电池，一年都撑不到。 “哦哦，那我走啦！”夜莱跟他挥手。 看着她跑出去的样子，青川歪着头若有所思。 如果他的感知人类的情绪没出错的话，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像是…… 敌意？ 青川耸耸肩。 啧，那个男人，看着有点危险。 是那种会让ai遇见都会不自觉想要躲开的危险。 夜幕降临。 酒会的门前车水马龙，豪车不断。 夜莱夜视能力好，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辆即将开走的车。 “咚咚——” 后座里，低下头在点烟的封延不耐烦地看向窗外。 当看见是夜莱的时候，他眼波流动，缓缓放下车窗，牙齿咬着烟，多情的眼眸却偏生无情，“怎么，丢下男朋友了？” 夜莱扒着车窗，“让我上去呗？” “不让。”他拒绝。 “为什么？”夜莱噘嘴。 封延使劲儿咬了一下烟嘴，最后烦躁地把烟捏断，“你有男朋友还找别人干什么？有没有点羞耻心？” “谁说那是我男朋友啦？”夜莱眼神清澈。 封延睨着她，似笑非笑，“你接着编。” “那是我哥哥。” 封延嗤笑一声。 这么老套的理由，她怎么说出口的呢？ “夜莱，你不要再来找我，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砰——” 封延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夜莱抬到车窗上的腿。 她说：“打吧，我又不怕疼，我就是爬，也得去找你。” 断胳膊断腿算什么？ 只要她的芯片还在，她就死不了。 封延的视线迅速朝着她裙边看去，下一刻，太阳穴突突直跳：“腿放下去！” 被猝不及防一吼，夜莱立马拿下来腿。 “裙子整理一下！”封延咬牙切齿，目光朝着附近走过的男人脸上看。 一旦发现有男人在偷看夜莱的屁股附近的，他的眼神就不自觉沉地吓人。 “滚上来！” “等我一下！我东西还在里面！” 可看着夜莱跑回去的背影，封延嘴角勾了勾。 她这是去跟相好的告别了吧？ 封延吐出一口气，眸中蛰伏着些许仿佛能毁天灭地的烦意。 - “砰——” “走吧！”夜莱抱着一个袋子。 司机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眼观鼻，鼻观心地开车。 封延横她，讽刺道：“怎么，相好的送的礼物？” “相好的？”夜莱琢磨了下这个称呼，“什么意思？” “还装。” 封延恨不得掐死这个装傻的女人，“不是不理我吗？扭过头就跟别的男人去酒会。” “那真是我哥哥。”夜莱再次重复，“他叫青川。” “哥哥不是一个姓？”封延哼了声。 夜莱看着他，“你跟江毅不也不是一个姓吗？” 封延：“……” 她这会儿脑子倒是好用了是吧？ “装的什么东西？那么廉价的袋子，不配上我的车，丢了。”封延淡淡地说。 夜莱立马抱住，“这是我买的，不能扔。” 看她那么宝贝的样子，封延一口气莫名其妙地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真是无数次地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把她撵走！ 答案当然是根本撵不走！ 可留下她，只会减少他的寿命！ 回去这一路封延都没再说话，可夜莱感受到他又不开心了，赶紧挽住她的手臂，恢复成平时黏着他的样子。 “滚。”封延冷着脸呵斥。 一看见她挽着自己，封延就能想起那个男人搂着她肩膀的一幕。 他突然戳着夜莱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那是你哥？谁家哥带妹妹去酒会跳舞喝酒？谁家哥那样亲近的跟自己妹妹说话？你当我瞎啊。” 夜莱抱着手拎袋，极其迷茫：“你干嘛在意这个啊？” 这件事重要嘛？ 她很不解。 封延卡在胸口的那口气，突然间就碎了，然后化成一道冷笑，从他的鼻子里哼出来。 这一刻，他牙咬得像是能把夜莱拆吧拆吧嚼碎了，“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 “砰——” 房门被封延冷漠的关上，夜莱再一次被挡在了门外。 而进了门的封延回头看了眼那道门。 嗯，应该挡不住她。 - 过了十几分钟，他洗完澡下来，果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他漠然的脸色松动了几分。 “嗨！”夜莱戴着围裙从厨房里冒出头，“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看厨房里有好多食材。” 见她如此态度，封延倒是没有再跟她一般见识，目光掠过她缠着纱布的手臂。 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封延听见厨房里不下十次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了，他按了按太阳穴。 他真怕夜莱把厨房炸了。 十分钟后，夜莱欣喜道：“好了好了！吃饭啦！” 封延来到餐桌旁落座，夜莱也坐到了他的右手边，脑门上还有一层层薄汗。 他想，看在她这么识趣，那她今天做什么，都会配合地吃一点。 可直到封延把盖子打开，准备去夹那只看起来像是生呛螃蟹，却被螃蟹突然夹住了筷子时…… 第34章 约法N章 封延的太阳穴跳得飞快，“……夜莱，你没把它呛死？” “额……”夜莱也有点目瞪口呆。 “可是……”她回忆着，“我放锅里憋了它一个小时了啊。” 封延：“……你是准备憋死它？” “啊。”封延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更狠了。 此时，那只该死的螃蟹还在奋力地夹他的筷子！ 也许就是遇到了夜莱，所以才让它们多活了几个小时。 它们可真幸运。 可他就不幸运了！ 自打遇到夜莱，封延长吁短叹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直接把筷子赏给了那只幸运的螃蟹，拿过夜莱的筷子品尝其他的菜。 嗯。 还算能吃。 夜莱起身又去拿了一双筷子，陪他一起吃。 可她实在贴得太近了，封延无奈：“这么大的桌子，十二把椅子，你就非要坐在这儿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呀。”夜莱咬着筷子，“谁让你坐这里了，我肯定要挨着你的啊，不然怎么做最亲近的人？” 亲近？ 亲近？！ 她理解的亲近，就是亲一下，然后再近一点？ 给人家好好的词儿，拆开了？！ - 饭后。 在封延进入卧室，身后果然传来了她的脚步声时，他转过身，“夜……” “嗯……” 封延被扑得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可双手仍旧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女人挂在他身上，裙子也没换，一骑着他的腰，裙子就褪到了大腿根。 封延只觉得掌心滚烫滚烫的，“你先下来，我想跟你聊聊。” “聊天不是用嘴吗？我抱着你也不碍事儿啊。” 封延：“……” 说得对。 真是无法反驳！ 他喘口气，只能抱着夜莱坐到沙发上，然后打开了卧室阳台的落地窗，扑面而来的微风解了解他身上的酒气。 “夜莱，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说了三次啦！” 封延十分不确定，“你是在追我吗？” 夜莱瞪着眼睛冥思苦想了好半天，“……应该是？” 贴吧上的网友都以‘追人的话得怎样怎样’的句式回答她，那或许就是的吧？ “应该？”封延要被气笑了，“你自己在没在追我你自己不知道？还用得着应该这个词？” “那就是的，我在追你。”夜莱换成了肯定的语气。 哎。 这个愚蠢的人类真麻烦哦。 好难哄喔。 “你确定你是在追我吗？你难道不是在每天计划着怎么气死我，好让你的雇主大功告成么？”封延咬牙道。 夜莱坐在他腿上，“我怎么气你啦？” “你下午不是在气我？”他眯起眼睛。 夜莱歪头，“明明是你小气，还不许我生气啦？你就不能哄哄我呀？” “凭什么？是你在追我！”封延实在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夜莱懵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封延脸部僵硬，“嗯，没关系，我困了，你赶紧下去。” 再一次被推开，夜莱忍不住嘀咕：“臭老登！” 封延：“……” 男人脚步一顿，徐徐回眸，目光危险：“你刚骂我什么？” “没有呀。”夜莱一副无辜脸。 她也是看贴吧上的人说的，虽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感觉那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所以就学来了。 封延横她一眼，带着浓浓的警告，于是进了浴室。 哼。 小气鬼！ 讨厌鬼！ 麻烦精！ 愚蠢的人类！ - 洗完澡。 夜莱则是简单的擦拭了下身体，伤口没痊愈，不易碰水。 她蹦蹦跶跶地从浴室出来时，迎面就是一声吼：“夜莱！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你每天都在考验我是不是？！” 话没等听完，一件衣服就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夜莱一把抓下来，“我觉得不穿衣服睡觉舒服呀。” 封延已经逼近，把她按在浴室门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音森冷：“我还有更舒服的，你要吗？” 这语气，颇为低沉性感。 夜莱的心脏再次跳了下，ai的求知欲又来了，“什么呀？你教教我。” 看着她锃亮的眼睛，封延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升天了。 大概这辈子所有的定力和忍耐力都给了这个王八蛋一样的女人！ 一把夺过夜莱手中的睡袍，他一顿操作，态度非常不好地给她穿了上。 于是，指着夜莱的鼻子：“以后你要是再这样什么都不穿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去这张床。” 话音刚落。 封延就见她着急忙慌开始解睡衣带子，他迅速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夜莱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宣誓：“我不要下你的床！” 封延：“……” -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书房的桌子两侧，脸对着脸，场面十分严肃。 封延指着两人之间的那张纸，“一字一句读给我听，不可以少半个字！” 夜莱拿起来，严肃地阅读起来：“约法n章……” “第一，逗号，出现在封延面前时，逗号……” 封延顿时破功：“标点符号不用读！祖宗！” “那你就不要说不要少半个字呀！”夜莱还不服。 封延：“……” “第一，出现在封延面前时，必须穿好衣服。” 夜莱琢磨了下：“我尽量吧。” 她又接着读：“第二，每天认真工作，学习如何跟人正常地沟通相处，不许反驳封延的教导。” 罢了，夜莱摇头：“这个我不能同意，万一你教我教的是错的呢？你得给我与你探讨的机会。” “呵。”封延冷笑一声，“都知道探讨这个词儿了？你平时那是探讨吗？你那是想把我气死！往下读，这个你没拒绝的权利。” 霸道愚蠢的人类！ 夜莱噘着嘴又读：“第三，不许总黏着封延，有事情微信沟通交流。” “我不同意。” 封延点点头，“我也不同意你不同意。” 夜莱：“？？” “没听懂，你说啥？” 封延：“……没事，你接着读。” “第四，不许再进厨房，再碰任何食物。” 夜莱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嘀咕了句：“这是要饿死我嘛？” “第五，独居自己睡。” 她顿时拍案而起，“你这是霸王条款！” 封延靠在座椅里，多情的眼里荡漾着笑，“都记住没？以后我会根据你各种让我感动的操作陆续添加，目前这些是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条件。当然，我也给你选择的权利，你不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第35章 对你这位狗王的尊敬 同不同意？ 不同意被赶走怎么办？ 可是，一旦答应了，那岂不是无法完成任务了？ 赶走的话，他这个房子根本挡不住她的，她还是进得来！ 这样想着，夜莱便挺直了腰杆，“我不同意！” 封延毫不犹豫地指着门：“出去。” “我不。” “要我亲自赶你走吗？”封延挑眉。 “你赶不走我的封延，除非我自己想走。”夜莱环视四周，“只要我想，你这个房子五分钟之内就能塌了。” 封延：“……” 美少女战士又开始进行无底线的威胁。 封延抓起手机，噼里啪啦地对刘坦的微信打字。 【务必尽快给我找十个最厉害的保镖！】 刘坦：【是！】 当与封延那双多情的眼对视上时，夜莱挑了挑眉：“你不服。” 封延头一次被人这样挑衅，“是不服。” “为什么不服？”夜莱不解，“咱俩谁强谁弱不明显吗？要打一架吗？” 封延眯起眼眸，语气危险：“打一架？” “嗯嗯。” 夜莱挥了挥小拳头，再次举起自己的手机：“我赢了，你这个霸王条款不做数，你还得说一句你爱我。” “我拒绝。” 封延起身，“你现在如果不同意，就必须走，你不走，我走。” 眼看着他好像真要走，夜莱赶忙道：“好好好！答应你行了吧！真是的……” “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戴眼镜了，还真是眼神不大好哦。”夜莱边往外走边吐槽。 封延：“……” 他没想到夜莱居然真的乖乖听话没有来骚扰他。 可封延躺在床上许久，辗转反侧，迟迟没睡醒。 他翻身坐起来，拿起火机点了一支烟，坐在床边一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 而夜莱则被江毅在电话里教训了半宿。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还对她说：“夜莱，我警告你，我最多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到时候做不到我交代给你的，我就会换人代替你，你就等着没电去死吧！” “真是讨厌！！” 夜莱气的直咬牙！ ai的出厂电池只有两块，他们做任务攒积分需要十个积分才能兑换一块电池，而这电池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制作出来。 如今纵使她有充电器，可没有电池也没用啊！ 以至于一大早起床，夜莱就气不顺，可实在没处撒，便找到了昨天被她带回来的那两只鸭子。 “我现在要训练你们！” “站好！” “不许叫！” 封延这一宿睡得非常不安，比往常醒得都要早。 下来客厅时他便看见落地窗前站着的女人，她穿着昨晚的睡衣，背影纤细朦胧，长发披肩，露出的肌肤白皙得犹如发着光，美得似是画卷里走出来的似的。 而此时，她正对着两只小鸭发出一道道匪夷所思的指令。 “坐！” “蹲！” “翻滚！” “很棒！比那个愚蠢的人类聪明多了！” “匍匐前进！” 神奇的是，那两只小鸭子好像真的能听懂她的指令，做得无比完美，且整齐划一！ 封·愚蠢的人类·延：“你刚刚说的是谁？” 夜莱猛地回头，立马回答：“说你妹。” 封延：“……还学会骂人了？！” “啊？”夜莱迷茫，“我是说，我说的是你妹，没说你。” 封延看她半天，“我见过训鹦鹉训狗的，就没有训鸭子的。” “怎么啦？” 夜莱表示不赞同，“封延，你一会儿看不起一只狗，一会儿又看不起小鸭子，你这是种族歧视么？” “我歧视个粪。”封延忍不住说脏话。 说完他扭头就走。 夜莱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感叹：“哇喔，果然你这类人歧视得跟我们都不一样。” 封延：“……” “你别跟着我。” “你那个霸王条款里又没不让我跟着你。” 封延气势阴沉，“我不是写了不许黏着我？” “我没黏啊，你看咱俩离了一米多远呢。” 为了彰显两人的距离，夜莱还用自己的大长腿比画了一下。 封延懒得搭理她，转身走出别墅大门准备晨跑。 而身后那一阵阵拖鞋的声音，惹得他忍不住停下，“你要是想跑就去换衣服，你见过有穿睡衣拖鞋晨跑的吗？” 他真的是，每一天都要接受新的气法！ “我没晨跑啊，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几眼，提升一下审美，省得招来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夜莱说得特别认真，语气也是真的特别嫌弃。 封延盯着她半天，最终转身跑走。 夜莱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边。 “嚯！狗群！”夜莱惊叹。 封延忍不住叹气，“那叫一群狗。” 女人慢步到他身旁，“封延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动怒了。” “我觉得你是管的破事太多了。” 封延：“……” 话落，刚刚她指着的那群狗一路狂奔朝着他们而来。 那群狗似乎看见封延格外的激动，围着他不停地撒欢。 可有些狗看见夜莱后，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缩了缩尾巴，又掉头走了，似乎不是很敢靠近的样子。 封延蹲在地上，挨个摸了摸，居然没有嫌弃脏。 只等那群狗蹦蹦跶跶地离开以后，封延瞥她一眼，“看见了么，狗都不愿意搭理你。” 夜莱眨眨眼，若有所思道：“那是当然，它们是对你这位狗王的尊敬，对我就……” 封延深呼吸一口气打断她：“夜莱！！” 夜莱赶忙跑到他身边，四处看了看，格外谨慎地说：“你别喊啊，我知道我的名字好听，那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声呀，我会不好意思的。” 封延：“……” - 今早上封延的确是被气到了，以至于都没拉夜莱一起到公司。 而他也知道夜莱自己绝对找得过来。 果然。 就在他让保镖在办公室安装双层密码铁门的时候，看到了穿着条火辣紧身裙，踩着白色高跟鞋走过来的夜莱。 这样的她过于惹眼了，身材本就性感诱人，一张脸又那么像狐狸精，简直是行走的男人杀手。 两人一栏之隔，夜莱扒着门看向办公室里正在抽烟的男人。 她十分困惑：“封延，你是在体验一把蹲监狱的快乐吗？” 【作者有话说】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辛苦你们评价下好看，谢谢啦~ 第36章 要跟他谈婚论嫁 他淡淡地瞥夜莱一眼，故意说道：“我防哪个傻子的你看不出来吗？” 夜莱好像松了口气：“那肯定不是我。” 傻子这个词，根本就跟她挨不着边。 这栅栏门是带着高端密码的，程序都与常见的不一样。 封延吐出烟雾，透过层层白烟盯着她。 夜莱瞄了几眼这道栅栏，于是随手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 “滴——” “咔哒！” 门开了。 夜莱颇为淡定地走了进去。 独留一旁的刘坦目瞪口呆，这门刚安上，密码他刚设，先生都还不知道，夜莱小姐是…… 怎么知道的？ 封延同样眯眼：“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夜莱指了指那道敞开的栅栏门：“它告诉我的啊。” “它就告诉你了是吧？我没长耳朵是吧！”封延双眼喷火。 她是在拿他当傻子耍吗？ 夜莱惋惜地眨眨眼，“这年头，还有人自己说自己没长耳朵哦，可你长了呀，长得还很好看，圆圆的，有福气。” 封延一把拍开她的手，“我他妈没让你给我看相！” “你就是让我看我也不会呀。” 夜莱说着便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脖颈，封延正想扯开她的时候，封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进来。 看见封菀出现，封延的火气顿时找准了目标，冷嗖嗖地问：“昨天干什么了没睡醒？” 封菀一惊，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大哥的愤怒，她开口扯谎：“额……昨天看了看野史，觉得挺有意思的。” 封延还不知道她什么德行？ “讲讲？都学什么了。” 封菀开始胡编乱造地撒谎：“啊……书上说张飞其实是个文弱书生，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才学武的！” 不等封延质疑，只听抱着他的夜莱幽幽感叹：“那你这野史，还真是够野的啊。” 封菀：“……” 你不说实话能死是吧？ “赶紧去财务部工作。”封延扯了扯她没受伤的手臂。 夜莱蹭着他的脸颊，“嗯……你还没亲我呢。” 同为女人的封菀只觉得鸡皮疙瘩一抖。 这女人撒起娇来，怎么这么要命啊？ 或许外人在也就罢了。 可面前是自己亲妹妹，封延皱眉：“赶紧出去！” 闻言，封菀立马抬腿往外走，与此同时，夜莱也撇撇嘴起了身。 封延叹口气，看着封菀，“我不是说你。” 话落，两个女人又同时停下。 夜莱惊喜不已，“那快亲亲！” 后面的封菀都惊呆了！ 她就没见过能有女人在自家大哥面前这么放肆且厚脸皮的！ 那个王君俏已经够自来熟了，听说昨天一整天都陪着奶奶在他们家，完完全全都快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一样自居了。 “我是让封菀留下，你走。”封延用眼神警告她。 封菀得意地笑着，“在这里我大哥是王爷，知道吗？小丫鬟！乖乖听话！” 夜莱哼了声，“王爷？那顶多是个聋王了，耳朵都没长。” 封延：“……” 等夜莱溜溜达达地离开，封菀一屁股坐下，“哥，你没去参加王君俏他爸的生日会，他家里人颇有微词呢，昨天还亲自登门，估计着聊了聊你们订婚的事。” “订什么婚？”封延墨眸里沉浸着冷意。 “你说呢？” 封菀站起来，“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走了哈！” 她听说夜莱去了财务部，准备过去嘲笑一下夜莱那个气死人的狐狸精。 “大小姐？” “大小姐怎么有空来了？我给您倒杯牛奶吧？” 封菀眼神都没给那群溜须拍马的人一个，直奔着总监办公室去。 她也没敲门，直接进去，却看见夜莱在往嘴里塞着什么，看样子跟药似的。 “你在吃什么？”封菀跟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她觉得夜莱很可能吃的是减肥药，不然怎么可能会那么瘦？ 夜莱一点都没被吓到，刚刚部门门口那边那群人叫大小姐她都听见了。 她瞄了瞄封菀从头到脚，“增高药，要来一粒吗？” 封菀一咬牙：“不必！谢谢！” 其实夜莱真的很怀疑封菀到底是不是封延的亲妹妹。 哥哥瘦瘦高高帅帅的。 妹妹怎么就胖胖矮矮丑丑的呢？ 这不应该。 关于基因学的知识，她芯片里也是储存了的，只是目前电量快要不足，她不准备启动芯片。 “我过来是来告诉你，你跟我哥没戏的！我哥的青梅竹马家里人都已经在跟我家里谈婚论嫁了！” 封菀瞪她，“让你得罪我！我就不帮你说好话！” 夜莱却迷茫地眨眨眼，“你哥谈婚论嫁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封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不是追我哥吗？如果我哥跟别人在一起了，那还有你什么事了？” 夜莱反应了半天，恍然大悟：“就是……结婚，就是最重要的人了吗？” 封菀翻了个白眼：“这肯定啊！” 接着，她在那噼里啪啦地又说了一堆，可夜莱却一直在走神，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封菀瞪了她一眼，于是一屁股躺进办公室的沙发里，开始拿出手机进行今天新一轮的美颜自拍。 “咔嚓——” “咔嚓——” 不知多久以后，夜莱才回过神。 封菀欣赏着屏幕中自己的盛世美颜：“真感谢上天把我制造得这么美，木嘛！” 夜莱远远地看着封菀的手机屏幕中，那张都快要看不出来是她的照片。 她再一次发出疑问：“难道你不是应该感谢你的爸妈给你生了一双巧手么？才能让你把自己的照片p成那样。” “夜莱，你要死啊你！” 封菀大吼一声，“就你这样的你有朋友吗你？你怎么能在人类社会生存的呢？你就没挨过打？” 夜莱眉飞色舞地动了动胳膊，“早已千锤百炼！” 封菀：“……” 她猛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一扭头，就看见夜莱在摆弄高跟鞋的鞋底。 “喂，你那……增高药，有用吗？”封菀别扭地问。 夜莱从桌子底下抬起脑袋，“啊，还行吧。” 封菀有点蠢蠢欲动，毕竟夜莱不矮，应该有一米七二了，故而她问：“你这个增高药有副作用没？” “副作用？”夜莱动了动高跟鞋，为难地说：“那倒没有，就是一粒一粒地往脚底放，有点硌脚。” 封菀：“……” 第37章 论如何让一个愚蠢的人类爱上我 这个女人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泥浆啊？！ “你都不看看使用说明吗？你见过有不吃不喝的药吗？增高药！那是药！得吃！不是让你放在脚底下的！”封菀嘶吼。 夜莱看了看掌心的药，“它没有说明书，而且膏药不就是不吃不喝贴着用的吗？” “……好！”封菀竖起大拇指，扭头离去。 临走之前还吼了句：“你简直就是个二货！” 她懒得跟她犯话！ 对于封菀的评价，夜莱是没放在心上的，在她眼里，他们这群人才是二货！ 把增高药丢一边儿，夜莱拿起手机扒拉微信。 今早出门的时候她与封延添加了微信好友，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这个男人的消息。 啧。 夜莱打开对话框，慢吞吞地打字。 【你是怕我不认字么？所以才不给我发消息？】 正在忙着与其他芯片制造厂商沟通的封延扫了眼新进来的消息。 他嘴角微抿，不予理会。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回复，夜莱打开电脑，拿出办公室里能用的空本本，开始准备写资料，做战斗策略。 江毅在电话里都威胁她要换人了！ 这哪能使得？！ 看来，再不奋发图强是不行了。 夜莱无比认真，盯着屏幕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又偶尔变换成发现了宝藏的目光，又有时像是在看复杂难懂的经书一样。 近两小时过去，夜莱看着自己写了整整两页的战斗计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芯片随着思想控制，在下一刻，全面开启了她撒娇卖萌风骚的技能。 费电就费电吧，总比没了小命要好。 忙碌完的夜ai依旧没有等到愚蠢的人类的回复。 她冥思苦想半天，于是开始戳屏。 - “咳咳咳！” 刚忙完的封延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于是拿起手机准备回那个小傻子的微信。 指腹刚刚点在屏幕上，就又收到对话框主人的一条消息。 夜莱：【我可不可以猜测，你或许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不回复我的呀？】 下一秒，封延迅速地点击右上角，几个操作下来，返回对话框。 原本夜莱两个字，此时变成了三个字—— 夜傻子。 嗯，这是他给夜莱的专属备注。 封延：【没空，忙，出差。】 财务部的夜莱看到这条消息后，几乎是以光的速度冲向了顶层。 又出差？ 人类社会太复杂，诱惑无处不在。 夜莱现在的时间无比之紧迫，绝不能让封延这个人类离开自己太久。 她边往楼上跑边给青川打电话，她可是知道青川这个骚出天际的ai在人类社会的风流债相当之多，一度成为它们ai基地中，平时茶余饭后的谈资。 “诶？小夜莱不做任务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青川笑呵呵的声音响起。 夜莱按下电梯，“我想问问，怎么能让一个人类男性爱上自己？” 青川显然一愣，“你问我？” “是的呀，你最有经验啊。”夜莱进入电梯。 “……好妹妹，哥哥我没让男人爱上过我，这个我真没啥经验提供。” “不过，既然都是人，那就差不多，人嘛，都有七情六欲，追求人类，就得抓住他们的欲望，有的来自于心灵，有的来自于物质，有的来自于精神世界，懂不懂？”青川侃侃而谈。 “不懂。” 青川：“……” 感情白他妈长篇大论了！ “你就说追男人女人吧。” “男人啊。”夜莱说。 “诱惑勾引，外加甜言蜜语，再不行就霸王硬上弓，懂不懂？没有男人能经受得住的，相信我，小夜莱，不过你怎么突然问……” 没等青川说完呢，电话就被挂了。 是因为夜莱恰好打开电梯门就堵住了即将要走的封延。 “去哪里？带上我呀！”夜莱眼睛死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封延这会儿再看见她，总有种夜莱化身成饿狼的错觉，尤其是那双眼睛，光一晃，看他的时候似乎都是绿的。 他穿着黑蓝色的短袖衬衫，纯黑西裤，皮鞋一尘不染，单单往那一站，便如同世间最矜贵的儿郎。 当然，这得忽略掉他眼底那股子不羁且多情的流光，似有不耐：“你怎么像个赖皮虫一样？” 封延的耐性的确不多，换做以往，像夜莱这样身份接近他的女人，早就成了落水狗被他丢出去了。 夜莱一下子靠过来，今儿穿的裙子与往日严丝合缝的不同，火辣无比，光是看着都觉得性感。 “我陪你呀，省得你这个笨蛋人类又半道让别人抓走。” 封延眉心一跳，“我去谈合作，用不着你，好好去算你的账本。” 夜莱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可以的，我也会说话。” 电梯门打开，封延先一步走进去，对着夜莱勾了勾唇：“就你那张嘴，让你去谈判，估计我明天就可以注册破产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电梯门也关上了，而夜莱也被挡在了门外。 - 停车场。 封延敛着眉目，浑身都散发着漠然的气质，身后跟着几位保镖与高管同行。 司机先一步替他拉开了车门，男人长腿迈了几步，便坐进了车里。 封延习惯性向后一靠，却在眯眼时，注意到了一张脸，瞳仁猛地一缩。 “嗨！” 夜莱正呲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一边笑一边跟他挥手。 封延深吸一口气，“你……又怎么上来的？” “拉开门就上来了呀。”夜莱说。 “我是说明明你没坐电梯。” 夜莱不以为然，低头开始扣安全带，“哦，我跳楼下来的。” 封延嘴角一抽，颇有几分无奈：“……夜莱，我是去谈合作的，你不要闹。” “我又不打扰你。” “你去了我还得分心管你。”他声音发沉，“再者你去了有什么用？你是能让我舒心，还是能帮公司拉拢住合作商？” 她就气死他的能耐！ “我能啊。”夜莱理直气壮。 封延被她如此的自信噎着了。 他不耐地招呼后面的销售部主管过来，于是对夜莱说：“他现在充当顾客，你是销售员，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要把这辆车成功地卖给他。时间一到，他要是还不愿意买，你就赶紧下车，听懂没有？” 第38章 你刚才是不是摸我了 换做平常，他定是会能把这女人扔到九霄云外。 可夜莱这个女人太不一样了。 那几个保镖很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只能试图跟她讲道理。 夜莱下了车，而销售部主管也接收到了老板的眼色。 他咳了一声，撇开目光不去看面前的这位十分养眼夺目的女人，以防自己被她的美人计蛊惑。 死，都不能愿意买！ 夜莱这时候扬起一个极其温柔无害的笑容：“先生，买车吗？” 封延：“……” 销售部主管：“……” 这问题，也太直白了。 您难道都不知道推销一下，或者展示下产品的优点吗？ 销售部主管纹丝不动：“不买。” 夜莱歪头，很不解：“为什么呢？不买来看什么车？” 销售部主管一噎：“我不买是因为信用不太好，但并不妨碍我无聊来看看。” 他想着自己多说点拖延些时间，只等一分钟到了，他拒绝了夜莱就算完成任务了。 夜莱却摇摇头：“没事的，买一台吧，先生。” “知道为什么信用度不好吗？” 销售部主管也许是职业习惯，经常这样测试新入职的员工，他道：“因为我是个犯人。” 夜莱却并未露出迷茫的眼神，反而解释说：“没关系的，法律没有规定犯人不能买车。” 销售主管笑道：“可我正在逃亡中。” 夜莱顿时瞪大了眼睛，无比凝重道：“那你更需要买辆车了！” 销售主管：“……” 他显然被夜莱的回答惊到了。 车里的封延指尖夹着香烟，当听到夜莱这句话时也不由得抬了头。 夜莱这个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上来上来。”他弹了弹烟灰，耐性快告罄。 闻言，夜莱顿时钻进了后座，再一次扑到他怀里。 而在这一刻，她想起了那会儿青川说的话。 风骚诱惑，霸王硬上弓？ 夜莱眨眨眼，“你是霸王吗？” 封延：“……” 他垂眸腻着缠着自己的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侧，牙齿咬着烟嘴轻轻吸了一口。 “你又想干什么？” 这女人想一出是一出，每一次的操作都让他无比的惊心动魄。 “没想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霸王。” 封延多情的眼眸眯起，似是笑了声：“你觉得我是不是？” 夜莱的小脑瓜转了转，“不是，我觉得你应该是弓。” 霸王硬上弓。 那霸王肯定是她。 “攻？”封延目光危险，“哪个攻？” 夜莱瞪大眼睛，怀疑道：“字都不会写？” “嗤——” 正在行驶的豪车因为路口突然冒出来的车子急刹车。 夜莱的身体猝不及防朝着前方栽去，她没来得及调整身体，而是伸出手捂着脑袋。 封延吸了口烟，极其随意地伸出手那么一捞，就把失去了重心的夜莱拉了回来。 脸颊贴在封延怀里的时候，夜莱睫毛一颤。 “封延，你好厉害。” 封延嗤笑一声：“你试过吗？就说我厉害？” 她漂亮的眼迷茫了一瞬：“怎么试？” 封延嘴角微扬，下意识用掌心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自然亲昵。 这个女人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呢？ “封延，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又干嘛？”封延拧眉。 他真担心这个女人又要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夜莱回答：“买本书。” 甜言蜜语？ 她不会。 所以得抓紧学习。 她的电量维持不过三个月了，到时候如果没换，那她就没了！！ 夜莱突然间充满了无限的征服欲。 她死死地盯着封延，趁人不备，冷不防扑了上去！ “夜……” 封延挡都没挡住。 夜莱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把封延按倒了，后座中间放水杯与烟灰缸的地方硌得封延腰都痛。 他被压住，“夜莱！你给我滚开！” 夜莱真的就差逼迫了，“封延，你爱不爱我？” 封延都被气笑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追人的！” “我追得不对吗？”夜莱自我怀疑。 不就是听他亲口承认就行了嘛？ 封延推了推她，却因为后仰的姿势视线不好，手一不留神摸到了什么…… 他受惊似的迅速回手，很快坐起身，又架着夜莱的两个咯吱窝把人往对面挪了挪。 而夜莱则低下头，看着刚刚被人碰到了的…… 见她那样低着头，封延抿唇舒出一口气：“我不是有意的。” 纵然他从前身边女人不少，可全都是逢场作戏。 封延这人，眼高于顶。 一般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更是懒得搭理，就别提会主动碰了。 可刚刚那个触感不由得让封延搓了搓手指，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阴沉着脸低声问：“你没穿内衣？” 软踏踏的，肯定没穿。 可那个裙子胸口处有褶皱，居然也没有看出来什么。 然而那个形状，说明夜莱的身材，非常好！ 夜莱这会儿缓缓抬起头时，脸颊居然是红的，她干巴巴地问：“封延，你是不是摸我了？” 前方的司机嘴角一抽。 封延往前面看了眼，旋即飞快地按下前后座之间的格挡。 沉默几秒，他手搭在膝盖上抓了抓：“你为什么不穿内衣出来？我……” 夜莱忽然大声喊道：“我不穿你就摸啊？” 在女性ai的世界里，脑袋和胸，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位置！ 脑袋有芯片，心口里有电池！ 被人袭击到胸口，那可是会没命的！ 所以夜莱才无比激动。 刚喊完，夜莱的嘴巴就被人堵住了，封延咬牙：“你小点声，喊什么？” 夜莱突然张开嘴咬住他的手，狠狠的！ 封延吃痛，却并没有伸手打她，可双眸却愈发的暗红深邃，深处似是盘旋着什么别的情绪。 若是有正常人在，一眼就能看出来，封延有了反应。 眼下，他们两个人的姿势极其暧昧，尤其他正半压着她…… “手要被你咬掉了！”封延疼得脑门有了一丝虚汗，叹口气：“我带你去买内衣，行不行？” 夜莱这才松开嘴，坐起身瞪着他，极其凝重地问：“你碰到我那里，是想要了我的小命嘛？！” 什么意思？ 胸是她的命？ 他目色微沉，笑容携着几分轻蔑：“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是你的命吗？我都没它值钱是吧？” 第39章 人类的七情六欲 她刚刚那一刹那，真的以为封延是想要了她的命。 吓的ai一小跳。 “是！” 她脑袋瓜里忽然闪过小说里的一些情节，“所以，你得负责。” 封延盯着她，原本正经的脸色忽然之间变的高深莫测，“哦。” 他挑挑眉，“又开始来这一套了？” “哪一套？”夜莱没听懂的样子。 封延拍了拍胸口，“那你摸回来。” 夜莱歪头，细细打量他。 就那么一个眼神，封延突然意识到—— 自己说错话了！ 完了…… 下一刻，绕是十分隔音的板子挡在那，前方开车的司机都听到了后面激烈的声音。 “夜莱！” “夜莱你住手！！” 姑娘家很是苦恼：“封延，明明是你让我摸回来的，你躲什么呀？” “不许动手！”封延像个被强抢了的民女。 而夜莱像个江洋大盗，正骑在封延大腿上，裙子都不小心退到了臀根处，她扯着封延的衬衫，试图伸手钻进去。 封延赶紧道：“好好好，我为我刚刚无心的举动向你道歉。你别扯，快松手，乖。” 可她根本不为所动。 封延深呼吸，尽量放软语气：“好乖乖，快松手。” 他临时准备出行，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带衣服。 这要是被后面车里的司机和高管看见自己衣服被一个女人撕了，丢不丢人？ 夜莱被哄了两句，心情顿时愉快了几分。 她撒开了手勾住封延的脖子，认认真真地说：“封延，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封延：“……” 他们的剧本肯定拿反了。 - 十五分钟后。 品牌内衣店中。 封延第一次踏足这么女性化的地方，直接让刘坦清了场，甚至把导购员都清了。 夜莱先一步走进去，挑着看，随后拿下来一套：“封延，这个好看吗？” 一直站在门口没走进来的封延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敷衍道：“嗯，好看。” “这个呢？” “好看。” “这个呢？” “都好看。” 直到封延的面前多了个人，他才抬眼。 只见夜莱格外好奇地抬起手，摸了摸封大老板的头！！ 门外等着的刘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小祖宗呦，她知不知道先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摸他的头！！ 因为先生父亲在外面的那个小三，当年就是这么摸他的！ 结果导致封延当场暴怒，把那个小三的胳膊拧断了。 果然，封延原本平静的目光，在一寸寸地变凉，又从凉变成寒冷刺骨，最终化为刀刃，染着丝丝杀意。 “夜莱。”他毫无起伏的语气听着只叫人心头发麻。 可夜莱却发出一声疑问：“封延，你头顶是不是长了眼睛了？” 随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很是苦恼：“我怎么没长呢？” 封延刚凝聚起来的火顿时卡在了嗓子眼，他咬牙切齿：“谁跟你说，我头顶长了眼睛的？” “没长眼睛吗？又想骗我！”夜莱一副‘我再一次看穿了你’的表情。 她叉着腰质问：“没长眼睛你怎么不抬头就知道我拿的衣服好看？” 封延：“……” 这女人…… 夜莱拧眉，看着他靠向品牌店的玻璃门上，语气很轻，然后对她说：“买吧，你去买吧。” 他马上就要被气死了。 可每一次对上夜莱的那张无辜又认真的脸，他就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怒火憋得心口窝生疼。 他现在特别想把江小猫抓过来，胖揍一顿！ 夜莱转过身，奔着店里走去，然后利利索索地拿了十几套，于是一挥手：“结账吧，封延！” 被使唤了的封延冷冷地盯着她。 门外的刘坦立马拉开门走进去，准备帮忙结账。 然而，封延已经撑起了身子，一步步朝着夜莱走。 收银员看着那样俊美高大的男人拿出卡时，感觉他都要把卡捏碎了。 不像啊！ 这男人看着不像是缺钱又小气的样子啊！ 可那眼神，怎么感觉要把面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小姐姐给吃了一样？ 颤颤巍巍的结完账，收银员将袋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那位小姐。 夜莱接过，还道了句谢，于是看不懂脸色地搂住了封延的手臂，跟着他一蹦一蹦的走了出去。 刘坦看着先生那个脸色，突然感觉自家先生的忍耐力强悍了许多。 - 买完内衣后，上了车夜莱就抓着封延的手机网购，封延也没管他。 这样的相处方式有点怪。 明明不是恋人，明明也不是夫妻，更不是同事，怎么就…… 等到了出差的地方，车子停在了提前定好的酒店。 夜莱下了车，却发现封延没出来。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自己找地方住。” “砰——” 车门一关，豪车无声无息地走了，独留夜莱一个人站在暖暖的夏季晚风之中。 可车子走了能有一百米，封延神情中尽是凶气，不耐烦地打给刘坦：“给她开个房间。” “是是是！”刘坦就等着这通电话呢。 - “夜莱小姐，您自己休息休息，先生可能要忙到很晚。” 她站在门里，“他去应酬吗？” “嗯嗯，人挺多的，先生会喝到特别晚，您早点睡。” 刘坦得赶紧过去，以防那些人合起伙来灌醉先生。 销售部的主管已经很能喝了，可耐不住人家对面的也能喝。 纵使公司如今是国内科技企业的龙头，可有些时候，也免不了要有求于人。 就像这次谈的芯片零件的问题，唯有这家公司做得最好，想谈拢签约的事，需要费一番口舌。 那么喝酒应酬，就免不了。 “在哪里？”夜莱问。 刘坦倒也没有隐瞒她，将地址报上。 夜莱听了一遍就记下来了，“好，你去忙吧。” 关上门后，她没有开灯，背着手就在房里转悠了起来。 这应该是习惯，每位ai对陌生环境警惕的习惯。 - 在酒店待到晚上九点多，夜莱才走出门。 封延他们应酬的地方并不远，她打开导航溜溜达达地就找了过去。 酒楼某层。 从三点钟，一直喝到现在，那位销售部的主管趴在洗手间的洗手池那里狂吐。 夜莱看到他了，“咦？你怎么啦？” 那个主管浑浑噩噩地抬脸，发现是她后嘿嘿一笑：“不行了！我喝不下去了……封……封总不知道喝不喝得过那群……老狐狸把合作谈……谈成……呕！” 嗯？ 夜莱小脸儿一皱，喝过那些人类就能谈成合作？ 下午的时候青川好像说，追人可以先满足对方的七情六欲…… 第40章 海量的夜莱 “咚咚——” “抱歉，我来晚啦！” 门一开，包房里十几个男男女女看过来，齐齐愣住。 封延眉心一跳，他衬衫的领口开了两颗，此时十分的精壮诱人。 只见夜莱走进来，对着其余人弯了弯腰，“对不起呀，我是封……封总的秘书，才忙完赶过来。” 她第一次如此正常，倒是让封延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 可等他准备把夜莱赶走时，她竟已经被那些老狐狸热情邀请着坐下了，并且就在他身侧。 “哎呦，封老板太小气了，有这么优秀的秘书都不说给我们介绍介绍？” “就是！”有个老总亲自举杯对着夜莱，“小姑娘，既然来晚了，那就得自罚三杯谢罪啊。” “啊，行。”夜莱淡定地点头。 封延却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他道：“家里一小孩儿，不用让她跟着掺和。” “刘坦，还不把她送回去？” 刘坦忙起身。 “啧，封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们？”有人打趣，可语气里的为难很明显。 “人家来都来了，相遇即是缘分嘛，喝得开心了，咱们才能更有心情谈谈公事，你说对吧，封老板？” 刘坦咬牙盯着他们。 这群老狐狸仗着现在先生有求于他们，居然敢这么大胆！ 封延面不改色，起了身，亲自举杯对他们道：“我替小孩赔个不是，各位前辈别介意。” 说话时，封延有意无意看了眼刘坦。 刘坦忙拉着夜莱要走。 可有人突然把门推上了，“别走啊！” 夜莱一直看着封延，她慢慢走回去。 在那些老狐狸说封延不厚道的时候，她踮起脚靠近男人的耳畔问：“是要喝赢他们嘛？就喝这个水水？” 她指了指面前那些红的，白的，黄的水。 封延瞥她一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管这些叫水水？ 虽然夜莱不太懂人类之间的相处方式，但那些大老板的话，她感受得到敌意。 他们在合起伙来欺负封延。 她在攻克的人，轮得着别人欺负？！ 真是放肆！ 夜莱板着小脸儿，拉着封延一屁股坐了回去，“来，大家一起喝吧，杯子给我一只。” 她太轻描淡写了，谈不上多豪放，但好像就没把这些酒当回事。 对面的老板给自己的人一个眼神。 那男人起了身，笑道：“美女秘书您好，我叫王椰，是做销售的，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 他们的销售已经吐到不省人事，可人家的销售说话还无比清晰！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为了刁难封延，也或许是想以此压制住封延，从而拿到更多的报酬。 一场酒局，也是一场战争。 王椰将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气都不喘，刘坦看着都头皮发麻，他笑了笑：“美女，您随意。” 随意？ 在合作的酒局上这样说，那就是有瞧不起对方的意思！ 刘坦磨牙嚯嚯，想着帮夜莱挡一杯。 谁知，那姑娘居然站起来了，她瞅着一瓶没有打开的，问道：“这个跟你喝的一样嘛？” 王椰一怔，指了指旁边：“一样的，不过这有打开了的。” 满桌的人都不知道夜莱要做什么，她看起来就像个久经人事的小丫头，一点心机都没有的那种，十分的好欺负。 然而下一秒，夜莱的举动惊呆了众人。 她竟拧开了一瓶新的白酒，然后对着刚坐下的王椰，“我只知道要礼尚往来，这是礼貌，我先干为敬。” 话落，夜莱仰起头，将那瓶白酒如同水一样，咕咚咕咚往下灌。 众人：“！！！” 这是什么钢铁战士？！ 封延瞳仁猛缩，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夜莱！” 可她却摆摆手，嘴里并没有停下。 烈酒入喉，夜莱也是有感觉的，只是感觉到的不适要比人类弱很多很多。 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别说脸红没红，她就是气都没有乱。 空酒瓶往桌上一放。 她下巴滴着酒水，视线落在王椰身上，隐约泛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敌意，“到你啦。” 到你了…… 到……你了！ 这是在拼酒么？ 这一手，几乎是震慑到了桌上的所有人。 可夜莱不坐下，她倒也没有强迫谁非要喝，见没人吭声，她便坐了下来，于是静静地听着其他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继续开口聊天。 封延深邃的眼瞅着她，“没事儿？” 夜莱抬脸，有些迷茫：“什么事？” 闻言，封延眉头皱起来，竟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在她的下巴上擦了两下。 这个举动，就像是大人在给小孩儿擦嘴巴似的。 夜莱不傻，只是无法正常领会人类的所思所想，她悄悄地问：“封延，你在关心我啊？” “来，封老板，我敬你一……” 话音未落，对方就看见夜莱先一步起了身，她再一次摸向一瓶新的白酒。 在对方愣住时，夜莱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您继续说，我没有酒了，开个新的。” 她说得太轻松了。 好像压根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可事实呢？ 事实的确是人家一口气喝掉一瓶，并且面不改色！ 圆桌的另一边。 两人在嘀咕：“王总您别在意，我见过这样的人，的确能一口气喝掉一瓶白酒，但过后就不行了，根本撑不住再多喝，轮流喝下去，她肯定就倒了。” 王总笑了笑，目光流连在夜莱洁白水嫩的脸蛋儿上，“你说如果我让封延拿这个小秘书换合作，他会不会同意？” “一个小秘书有什么不同意的？那就等，把她喝醉，咱们再谈。”那人贼眉鼠眼地一笑。 - “你说呀。” 夜莱在桌下摇晃着他的手，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刘坦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别闹。”封延瞥她一眼。 因为她刚刚那个举动，愣是没人再敢随意敬酒。 这时，那个王总身边的人站了起来，端着满满的一杯白酒，笑呵呵道：“这位美女秘书，我想……” 夜莱抬起头，冷不防来了句：“是想拿封延要的东西，来换我嘛？” 他们刚刚的嘀咕，她都听见了啊。 第41章 他们不喝，我就硬灌 那人：“……” 王总原本赤红的脸色，顷刻间白了下来。 “你说什么？”封延眯起眼眸。 夜莱指了指站起来那个人，“他刚刚说要跟你换我，还要把我喝醉再跟你谈。” “你胡说什么？”那人矢口否认。 夜莱迷茫地看过去，很惊奇：“你不认吗？” 人类怎么这么不诚实啊，明明自己说的话居然不承认？ 整个包房里都安静了。 两方无声的对峙。 可夜莱的话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王总笑了笑，“小姑娘喝多了吧？没事的，酒量浅也正常，喝多了说几句胡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没说胡话。”夜莱瞅着封延，想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封延低垂着眉眼，沉默良久，“你先出去。” “啊？”夜莱莫名感受到几分怪异的情绪。 封延这是不信他吗？ “王总您先慢用。” 说完，封延拉着夜莱走出了包房，而留在里面的王总笑起来，与其他人说：“小姑娘嘛，喝多了就是容易胡言乱语。” 包房外。 封延一只手叉着腰，“夜莱，你先回去。” 他没有对刚刚夜莱在包厢里说的那番话，做出信与不信的评论。 “你不信我啊？”夜莱拧眉，“我没有撒谎，我听见了。” “里面那么多人，你跟他们隔一整张桌子，每个人都在说话，你是怎么听见的？”封延的确是不太信夜莱有那个能力。 在这么嘈杂的环境内，她怎么听得见的？ 夜莱歪着头，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封延，我以为我们好歹算是朋友啦，你不相信我啊？” 她好像很固执，一根筋。 封延沉了脸色，“对，我是不信。” “可他们……” “你先回去。” 话不等说完，封延就转身走了进去，独留夜莱一个人站在门口，孤零零的。 她怔怔地看了那道门半晌，眼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唯有几分奇怪。 过了好久，夜莱拿出手机来找到ai裙，她戳了好半天才发出一段话—— 夜莱：【叼毛ai们，我应该是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类了，这也许是我命里的劫难吧。】 一号ai：【呜呜呜，大姐！我的劫难也来了，我考核过不去啦！】 夜莱：【我记得你的劫难，不是今年年底要被换脑子了吗？】 一号ai：【……】 关闭手机，夜莱蹲在墙根底下，像个被世界都遗弃的小孩儿，手指戳着地面画圈圈。 等封延不知多久再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听到声音的夜莱抬起头。 她不生气，也不伤感，心里眼里满都是对封延这个愚蠢到极致的人类的悲哀。 她想，要是她不管他了，他下场得多惨呐？ 哎。 谁让她是最伟大最善良的ai呢。 原谅他的愚蠢吧！ “……封延。”夜莱站起身，唤了他一声。 “呕——”后面紧随其后的刘坦拉开门，吐着出来的。 而这会儿的封延也是脸颊微红，看见她还没走，便皱起眉：“怎么还没走？” “你在这里，我去哪里呀？”夜莱看了眼刘坦，“他怎么啦？” 怎么都吐了呢？ 封延低声说：“喝不下去了。” 王总带过来的那群人，一个比一个能喝。 说完，封延奔着洗手间而去。 夜莱左右看了看，于是推门而入。 - 封延倒是没吐，只是在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高大的身影散漫地走在走廊里，过往的女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而封延那双多情的眼眸，哪怕冷嗖嗖盯着别人，也会让异性有种自己被在意了的错觉。 从洗手间回到包厢后，封延还误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看向门口的牌子。 没有走错。 可人呢？ 前后不过十分钟，那些人呢？ “呕——” 桌子底下爬出来一个人的时候，让封延惊了下。 “你在这里写字。” 听到这道声音，封延跨过好几个人找过去，接下来看见的那一幕，让他心头一震。 只见圆桌底下，夜莱正盘腿坐在地上，把钢笔递给那个喝得哇哇直吐的王总。 “对，在这里签名字，不许写错哦。” 封延：“……” 那个王总一边呕吐，一边握着钢笔断断续续地在合约上签字。 签署的合约，正是他们要谈的那份。 看着他签下了名字，夜莱满意地点点头，于是站了起来。 结果一扭头看见封延时，她笑说：“呐，给你！” 他想要的，她替他拿到啦！ 这个愚蠢的人类，应该可以开心了吧？ 可封延却敛着眉目看她，面色很沉：“我出去不过几分钟，你怎么把他们喝倒的？” 他出来的时候，这些人明明还能坐得住。 夜莱眨眨眼：“就一瓶一瓶地灌啊，他们喝得太慢了，这些水水一点味道都没有，他们还那么磨蹭，我就硬灌呗。” 封延：“……” 硬灌？！ “他们能让你硬灌？” 夜莱忽然指着窗户上，“那些是我喝的，我喝一瓶，就让他们也喝一瓶。可他们不喝，我就只能灌啊。” 封延：“……” - 直到扯着夜莱从里面走到外面，封延松了松衬衫领口，“你……” 夜莱站在那，脸颊微红，可除此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喝了那么多白酒，一点事儿没有？！ 她到底还是不是人？ 封延现在都有些醉了。 忽然，夜莱撅起嘴不满道：“封延，你别晃啊。” “我没晃。”封延说。 夜莱伸出手指左右比画了一下，“你看你，左右左右地晃来晃去，你们就不能诚实点吗？每次都……” 话都没说完，她整个人忽然朝着一侧，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夜莱！”封延瞳仁一缩，迅速地伸手去扶她。 好在挡住了她的脑袋撞在地面上，他无奈地喘口气，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她干呕了下，说话渐渐变得缓慢了几分，“网上说，要送……送对方想要的，我就听说你想要对方签字，我就……” “封延，我没骗人，他们真的那样说了……”说完，夜莱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当晚风向他吹来夜莱身上散发着的酒气时，他那颗素来对漂亮女人麻木不仁的心，竟不易察觉地颤了下… 【作者有话说】 夜莱：emmm，人类们，我想要你们的推荐票……我还恬不知耻的想要你们评价好看……封延：那你要脸不？夜莱：…… 第42章 断子断孙不断片 封延忍着醉意把夜莱抱起来。 “不……不用！”夜莱努力挣脱开他的怀抱，独自站住，“我可以走的，封延，你拉着我。” 封延站着没动，像是故意调侃她，“不拉。” 听到这话，夜莱一直被隐藏的女王范儿忽然涌了出来。 她迎着风叉着腰，凌厉霸道地命令：“人类，快拉着我！” 封延：“……你不是人类？”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么蠢的人是同类？”夜莱好像被酒精麻痹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封延的脸色一寸寸地在往下沉，他却笑起来，“嗯，你说说，我哪儿蠢了？” “你……你不信我。” 夜莱打了个嗝，说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我还没吃饭呢。封延，我要吃饭，不要你给我做，我怕被你咸得脑子上锈。” 封延：“……”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了这么一串，唯独第一句，让封延心里有了波动。 “夜莱，你是什么人？” 夜风中，女人在迷茫地往四周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过了好半天，她才看向封延，于是像个小兔子似的蹦到他面前，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我是爱你的人啊！” 这种鬼话，也就夜莱这种脑子有坑的女人能说得如此大言不惭。 “你觉得我会信吗？” 夜莱听到这句话顿时苦恼起来，“是哦，你不信我。让你爱我怎么就这么难啊，我的命都要没了……” 一边说着，她的身体一边往下滑。 封延是又无奈又生气，抬手拉住她，“上车回去。” “我还没有吃饭呢……”夜莱抱住他的腰。 过往的人时不时地会瞄他们一眼，似乎都有点好奇，那么可爱漂亮的女人，居然也有男人能拒绝？ 只等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他们又理解了。 人家男人也帅，看起来还很是矜贵。 封延似是妥协了，“你要吃什么？” “那个吧。”夜莱指着某个方向。 封延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可视线里漆黑一片，唯有一条河的对岸有光亮。 “喝河水？”他问。 夜莱瞪他，好像很气：“你看不见吗？那么大的字你看不到嘛！” “小笼包！” 小笼包？ 哪来的小笼包？ 封延努力往四周看，根本就没有，“夜莱，你又耍我？” “……封延你脑子不好用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瞎子。”夜莱一脸的同情。 “你吃不吃？不吃滚回去！”封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夜莱急得直跺脚，“我说了吃呀，可你瞎呀！” 封延：“……” “来，你指路让司机找。夜莱，你要是找不到你说的小笼包，我掐死你！” 于是，封延把她扯上车，阴森着气场吩咐司机：“开车！” 后座的夜莱眼睛一直盯着外面，“那里！它在那里！” 她不认得路，只能指着店面在哪个方向。 车窗摇开一点儿，封延打响了打火机，夜莱听到声音扭回头。 她迷茫又认真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猛然靠近，撞得封延身子一抖。 他危险地睨着面前的女人。 夜莱眼睛里跳跃着火苗，漂亮的五官没半点瑕疵，“封延，我忽然好羡慕它啊。” “什么？”封延皱眉，没大听懂。 “它啊。”夜莱指了指被他咬住的香烟，“你都离不开它，看得出来你好爱它，我想成为它，被你爱啊。” 素来眉飞色舞的女人这会儿竟耷拉下了小脸儿，说完后脑袋下坠，直接靠在了他的胸口。 不一会儿，车厢内传出了她闷闷的声音：“封延，你爱上我呗，好不好啊……你再不爱我，我就真的死了……” 她似醉了。 居然语气中竟有种很明显的痛苦和无奈。 封延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锋利的视线落在前方，似有失神。 车子平稳地前行。 夜莱趴在他怀里，呼吸断断续续的，嘴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封延，你亲亲我嘛……续个命给我……”她眼珠都乱转了。 夜莱长得可不算特别清纯，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旦浪起来，简直能把男人的魂当场吸走。 她难得不说话气他，香烟随手吐出窗外。 封延抬起手把她拉进怀里，嗓音沉哑：“醉了是不是？” “嗯。”女人呆呆地点头，出奇地乖顺。 封延又问：“断不断片？” 她好久都没有回应。 就在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夜莱忽然伸出一只胳膊，嫩嫩的小手握成拳，挥了挥，并大喊： “断子断孙不断片！” 封延眉目间划过一丝无奈，“……知道断片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那你还回答？”封延气结。 夜莱往上面拱了拱，抱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男人的脖颈，底气十足：“要勇敢说不！” “不吃小笼包了？” “吃啊。” 夜莱一下子坐了起来，东想西想：“在哪里？” 司机忍不住回应：“快到了，夜莱小姐。” “喔。” 其实到现在封延和司机都没有看见她说的小笼包到底在哪。 直到通过夜莱的指引过了那座大桥，夜莱激动地指着右侧：“这边这边！” 司机赶紧往那边开，直至开了五六分钟左右。 果然，还真有一家小笼包。 夜莱迷迷糊糊的下车，在封延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她指着小笼包的店：“你看，我说这里有吧！” “你怎么知道的？” 夜莱戳着自己的眼睛，“我这里，可不是像你一样的窟窿哦。” 封延：“……” 说完，她拉着封延踏进这家小店面。 堂堂封老板吃街边小店，这要是让陈东升那群人知道，怕是得惊死。 “我要牛肉的，你呢？” 封延摇头：“我不吃。” 能走进这里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了。 “喔，那我要五笼。” 封延横她一眼，“你吃得完？” 刚要坐下的夜莱愣住，认真地问：“你没钱？” 而刚要拿小笼包的老板也停住了…… 封延咬了咬牙：“你吃，使劲儿吃！” 如此，老板乐呵呵地把小笼包送到夜莱面前，还夸赞道：“男朋友真帅。” 夜莱抬起脸，“那我呢？我不帅吗？” 老板：“……帅，特别帅！” 能一口气吃掉五笼小笼包的女孩子，都帅！ “封延你快来！我看见你了！”夜莱忽然喊了声。 封延不耐的走回来，“什么看见我了？” 只见夜莱用筷子指着面前的一颗小笼包，上面还被戳了两个洞，“你看，它跟你多像啊，天天耷拉个驴脸。” 封延的拳头发出咯吱一声响…… 第43章 封延，以后我陪你好不好 他使劲儿攥了攥拳头，才拼尽全力忍住没一包子堵进这个死女人的嘴巴里。 “来来来，一起吃，你不要客气。”夜莱热情地招呼她。 封延的确也快站不住了，便忍气吞声地屈尊坐到那张不知多少人坐过的凳子上。 然后看着那死女人夹起被她戳了两个洞的包子。 一口！ 塞嘴里了。 “你不怕噎死？” “我要把它咬碎。”夜莱这会儿的眼神凉凉的，嘴下似乎用尽了力气，“它实在太欠揍了。” 封延侧着身，嘴角隐约扬起，“哪儿就欠揍了？” “瞎。” “蠢。” “不信我。” “还不爱我。” 封延：“……” “这样的人类，居然能健全地长大？那这个世界对他也太偏心了吧？”说着说着，夜莱就好像生气了，狂拍桌子。 封延赶紧朝着四周看了看，“好好吃，别敲桌子。” “我就不！”夜莱不听他的。 “夜莱。”封延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夜莱歪着头，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那你亲亲我，我就听你哒。” 喝醉了的女人脸颊泛红，眼圈和嘴巴也是红的，眼眸明亮泛着水雾，两颊鼓着，还在咀嚼着东西。 不得不说，夜莱的确漂亮，每一个地方好像都长在了封延的审美上。 可他却又特别恨这样的女人。 但夜莱的所作所为却也是无法忽略的，她天天气他，每天不气他几次好像都难受。 可…… 她得不惜命地救他，今天又不要命地喝酒就为了让那群人签下合同。 然而她还偏偏把所有的目的都挂在了嘴边，仿佛是在说：封延，我就是要这样，你愿不愿意被我骗？ 愿意吗？ 当那张像是樱桃似的小嘴凑过来时，封延的视线恍惚了一瞬。 他想，他大概是被脑子有坑的夜莱传染了。 所以，他覆了上去，啄了下夜莱的唇。 下一刻，夜莱惊喜无比地瞪大眼睛。 得到了愚蠢的人类的香吻的她，这会儿很开心！ 以至于从一口一个包子，变成了一口两个，嘴巴都快塞不下了，却也要一口两个。 “吃一个就行，干嘛非要塞两个？”封延点燃了在车上没有点着的香烟。 夜莱指了指自己的嘴，口齿不清地说：“你……带我鬼以一个银，两个银才误哥无。” 什么？ 封延蹙眉，努力辨认着她刚刚说的什么东西。 大概十几秒钟后，他才垂下眉眼，被遮住的瞳仁里漂浮着说不清的深邃。 夜莱刚刚是说：你在我嘴里一个人，两个人才不孤独。 所以她一口气塞嘴里两个。 走神时，封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他抬眼，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耐心，嗓音低沉：“嗯？” 夜莱好不容易咽下去，眼睛明亮，“封延，以后我陪你好不好？” 店里的灯许是短了路，在夜莱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忽然就灭了。 可夜莱的脸对着店门口，外面的光尽数钻进了她的眼里。 河岸的风刮来，封延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有片刻的失明。 不等他回应，唇上再次一热。 夜莱抱住了他，小小声地说：“我陪你，我保护你，所以作为交换，你爱我好不好？” 27年的人生，封延听过太多漂亮话了。 来自亲友的，来自朋友的，来自合作伙伴的，来自那些抱着目的接近他的异性的，不尽其数。 可从没有过这样一句—— 我陪你，我保护你。 心在跳，并且越来越快。 就在封延抬眼的那一刻，他的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可与此同时，店里的灯刷的一下又亮了。 光亮熄灭了勇气，那样的突然。 话到嘴边，封延的目光被光晃得清澈了一瞬，他偏过头：“快吃。” 夜莱虽然醉了，可使命依然没忘！ 诶！ 这狗东西，居然还不答应她！ 夜莱气鼓鼓地坐回去，打算接下来的十分钟不理他了。 封延注意到了，“你气什么？” 咽下嘴里的东西，夜莱瞪他：“我都不嫌弃你又蠢又笨又瞎，你居然……唔唔！” 话没说完，一只包子就塞到了她叭叭个不停的嘴里。 封延眼底流着凉意，“你最好快点吃！” “喔。” 五笼包子对于夜莱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临走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封延走到门口停下，看向冒着蒸气的包笼子，“再外带五笼。” 老板乐呵呵地替他们装。 等把五笼包子递过来时，封延瞥向一旁呆呆的夜莱，“自己拿。” 留下一张红贴后，封延先一步走了出去。 夜莱则拎着包子在后面飞奔。 正朝着车子走去的封延忽然被一股力量撞得向前一冲。 他下意识地反手接住了那个死女人，咬牙切齿：“夜莱！！” 让他背着的夜莱美滋滋地打开袋子，吃着热乎乎的包子，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封延，我突然觉得好开心。” “虽然我也很疲惫，可是我很坚强，主要是还有人给我买包子吃，我都没有钱的，荷包空空！而且你也孤独，我也孤独，有你陪我，我很开心。”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你是个蠢瞎子。” 封延：“……” “你吃吗？” 女人的双手绕过他的脖颈，一只包子凑到嘴边。 封延躲开，“不吃。” “吃一个吧，很好吃的。” “不吃。” “嗯？”夜莱疑惑，“那我咬一口。” 咬了一口后，她又递过去。 封延薄怒，“赏流浪狗呢？” “啊？” 夜莱实在不解，“给你一整个你不吃，我就以为你是迷恋我吃的，我就咬一口再给你，可你还不吃！封延，你好麻烦啊！” “那我就证明我不想吃。”封延替她总结。 “喔，这样啊。” “那……” “那……”夜莱顿了顿，“跟你喝酒的那个胖胖的人类，他也不愿意签字啊，可他最后还是签了啊。” “那还不是被你逼的？”一想到这件事，封延就有些无奈。 “哦，那我逼你行不行？” 夜莱极其灵活的跳到地上，跑到他面前去，双眼水汪汪的湿润，声音也是酒后的那种沙哑，“吃一口嘛，哥哥。” 撒起娇来的夜莱要命，喝完酒再撒娇的夜莱要三魂七魄。 封延站在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再不吃，我可就要掰开你的脑袋了哦。”夜莱很认真地开口。 封延：“……” 【作者有话说】 【夜莱：新一年来到，本ai不要红包不要赞！我要好评我要票！】【夜莱：还有我的新年愿望是，做封延这狗贼的老婆！】【封延：…我的新年愿望是，早点把她脑袋里的坑补上。】 第44章 夜莱，你去为奥运做点贡献吧 身边有个武力值爆表，又会撒娇的女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 封延弯下腰，张嘴咬住了那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 他缓慢地咀嚼，几秒钟后，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味道还行，怪不得这个怪胎能一口气吃那么多。 夜莱指着路的尽头，“那个是干嘛的？” 封延：“……” 其实他觉得他的视力算不错了，可一到夜莱面前…… “我看不见。” 夜莱惊奇的扭头，好半天她才点了点头：“也是哦，你弱爆了。” “你说谁弱爆了？” “你啊。”夜莱瞪眼，“说实话还要挨打嘛？” 封延看着她那副护着包子的样子，“你干嘛？” “挨打可以，抢包子不行，这是封延给我买的。”夜莱跟捧个宝贝似的。 闻言，封延不解地盯着她，“夜莱，那我是谁？” 夜莱头都没抬，“愚蠢的人类啊。” 被打击了无数次的封老板磨牙嚯嚯：“……那封延是谁？” 夜莱忽然站定，迷茫地望着远方。 许久许久，她呆呆地说：“他是我的命啊。” 没有他，她就要玩完了啊。 封延的眸光闪了一下，不打算再跟一个醉鬼掰扯。 “抢包啊！！有人抢包啊！！” “帮我拦住他啊！” 一阵惊叫响起，夜莱疑惑地看着身边一跑而过的抢包小偷。 “人类还有小偷啊？”夜莱啧啧一声。 封延像是在看一个怪胎，“你觉得你是哪个物种？” 夜莱自我肯定，“我是高智商种族，但你肯定不是。” “呵。”封延冷笑了一声，“那小偷或许都比你聪明。” 夜ai：“……” “你说啥？” 她瞪着眼睛挡在封延面前，“你说那个小偷比我聪明？” 这世上会有比她聪明的人类？ 她不服！！ 封延淡定地点头，“人家还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跑，你偏偏哪儿人多去哪儿，你不笨谁笨？” 救他那次是。 这次也是。 简直蠢得要命。 就在这时，夜莱一把将包子塞他怀里，脸上都是不忿：“你等着。” 话落，封延的声音未等出口，面前的人真的宛如一阵风跑了。 风？ 封延怔怔地望着夜莱消失的方向。 不光是他，包括周围恰好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这世界上，真有人能跑那么快？！ 封延都没敢动地方，一直抱着夜莱的宝贝包子待在原地。 过了大概两分钟。 封延就远远地看见一道身影正拖着什么往回走。 只见那女人行走在黑暗与人群之中，如傲视一切的女王。 不一会儿，夜莱就拖着那个小偷回来了，脸上挂了彩的小偷正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 夜莱指着小偷：“你居然说他比我聪明，我不服气，我抓回来给你看，你说说，他哪儿就比我聪明啦？跑都没有我跑得快！” 封延喉咙微动，将包子还给她，郑重其事地说：“夜莱，你去参加奥运会吧。” 长了这么个蠢蠢的脑袋，也不指望别的了，还是做点别的贡献吧。 夜莱的思维很快被带偏，“奥运会？比赛？会让你爱我吗？” 封延：“……你要是赢了，会有很多人爱你。” “那不要。”夜莱拒绝得很干脆，“他们爱我对我来说没用，我只要你爱我。” “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那大姐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夜莱道谢。 夜莱抱着包子，眼神疑惑：“啊？谢什么？” 大姐以为她是想做好事不留名，赶紧捡起来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五张红贴塞给夜莱。 “大姐也没有啥，谢谢你了！实在太感谢了！” 说完，那大姐就去围着那个小偷，开始报警。 夜莱拿着那几张红贴贴，好半天感叹道：“人类其实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知道我没钱，就主动给我点钱。” “不过我不能要。” 封延嘴角似有笑意，“你不是没钱吗？” “我看那大姐比我还穷。”夜莱小声道：“我跟你说，不义之财我还是懂的！” 封延拦住了她，他俯视着面前的女人：“你帮了她，你拿到应有的报酬是没问题的，自己收好。” “喔。” 夜莱歪头，“那我也帮过你，你给我什么？” 封延眉头一挑，“你要什么？” 他凉薄的眼风扫向夜莱。 过了许久，夜莱说：“我要你爱我。” 封延：“……” 这是个执着的傻子。 “走了。” “喔。” 夜莱说固执倒也固执，说不固执，有时候一扭头就忘了上个话题。 可她又很快能想起来！ 于是，她蹦蹦跶跶地跟着封延往前走，“封延，你就说一句你爱我，行不行？” “封延？” “封延，我求你啦！” “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爱我啊？” 行走在夜色里的男人长臂一伸把她搂进怀里，“聒噪，闭嘴。” - 回去这一路，夜莱晃荡着腿吃着包子。 “我听封菀说你在吃增高药？” “啊。” “你又不矮，吃什么增高药？况且那都是假的。”封延横她。 她的确不矮，一米七还多，比例很完美，腿长得诱人。 “你太高了。”夜莱咬了口包子，“我想跟你站得一边高。” “女人长一米九？”封延轻笑，“去大街上当电线杆吗？” 夜莱答非所问：“封延，你到底怎样才能爱我？” 封延被她的执着搞得无奈，“你不是我老婆，我爱你干什么？” “成你老婆你就能爱我了？” 夜莱的脑回路忽然又跳回上一个话题，“那我不要当电线杆，我要当你老婆！” 老婆就是最亲近的人，也是他能爱的人。 从这一刻起，夜莱的目标已然成为‘努力做封延的老婆’！ 看着她双眼发着光，封延瞥开了视线。 等到了酒店，夜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这一路包子也吃完了。 就在电梯门打开时，封延忽然被她抱住。 夜莱抬起脸来，劈头盖脸来了句表白：“封延，我可真是狠狠地把你爱住了！” 所以你也爱我吧！ 封延：“……” 他无奈地靠着墙壁，吹完风有点醉，手按了按眉骨，露出的笑带了点匪气，“你爱我哪儿啊？” 夜莱思考了几秒钟，“爱你笨爱你蠢，还爱你盐炒得一级棒。” 第45章 人类的起源地 封延的眼神，越来越沉，“进去，睡觉。” 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浑身染着冷冽气息的封延把她拎了进去。 夜莱转回身，“你呢？” “不用你管。”封延作势要关门。 可还不等动作完成，便只听夜莱幽幽地问了句：“你怕不怕我半夜把你门打开？” 封延：“……” 两分钟后。 封延认命地跟她再一次住在了一间房里。 可一开始不在意，或许还能正常睡，但显然这么久过来，他们之间有点不一样了，最起码夜莱展现的不太一样。 封延瞅着她，“夜莱，你睡外面。” 这是套房，不止一张床。 “哪个外面？” 封延觉得跟她交流真是台考验耐性，指着外面那张床，咬牙切齿：“就那！” “我不。”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夜莱淡定否决：“不，是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努力回忆着今天用电脑搜索的一些追人技巧。 要说好听的话…… 夜莱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眼神变换自如，一瞬间就媚眼如丝，声线柔软诱惑：“哥哥，你就从了我吧。” 当眼底映着她那副妩媚模样时，封延的呼吸顷刻间就乱了。 他坐在床边，抬眼看着夜莱。 “噗通——” 不等封延回应什么，夜莱突如其来一下子倒向了床上，整个人悄无声息的。 封延回头，等了半天，“夜莱？” 没有回应。 睡着了？ 他皱眉松了口气，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她抱起来，然后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睡着的女人十分安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脸颊滚烫，手臂还缠着纱布没有拆开。 封延坐在床边不知多久，才起身朝着外面的床走去。 她疯了，但他不能跟着一起疯。 - 深夜。 封延是被渴醒的，他摸了半天开灯，下床准备去找瓶水。 可在走进夜莱那间房的时候，险些被坐在那的女人吓死。 他迅速地开灯。 果然，夜莱紧贴着墙边坐着，眼睛无比明亮。 “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封延嗓子都哑了。 夜莱指了指隔壁，“有人在吵架。” 封延深呼吸，扭头不再理会她，去找水喝。 等喝了水，他拎着半瓶水往回走的时候，夜莱还贴在墙边认真地听。 可几秒钟后，她懊恼地坐回来，嘟囔道：“一直在吵，实在受不了啦。” 封延眼底掠过浅笑，“那你还听？” 夜莱抬起头，疑惑道：“他们吵架为什么不说普通话？我都听不懂，害得我白好奇了！” 封延：“……” “砰！”房门重重地被关上。 封延躺下来关灯继续睡。 可不出两分钟，反锁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夜莱犹如进入无人之境，极其自然爬到床上，掀开他的被子钻进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她觉得舒服的姿势才停下。 封延无声无息地叹了声，也没管她。 “你最好别乱动。” 天天那么个性感尤物在身边拼了命的诱惑自己，封延觉得自己没有化身禽兽，都是老祖宗再阻止他。 可这次的夜莱居然出奇的听话，“嗯，我不乱动。” “我正儿八经地动。” 封延：“……夜莱！” “你不要那么大声啦，我耳朵很好用的，你小声喊我就行啦。” “把你的手拿开！” 夜莱的手就握着他裤子的边缘，只要她一使劲儿，裤子大概就被脱下去了。 “乖。”封延快忍不住了。 而夜莱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发出疑惑：“那是什么啊？” “人类的起始。”封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夜莱一下子坐起来，发出一声致命的惊叹：“猿人，长你这儿啦？” 我操！ 封延几乎是一瞬间翻身而起，把夜莱拽进了被子里，压住她的那一刻，他真的差点绷不住。 他死死地捂着夜莱的嘴巴，不开灯都能看见它眼底压抑的猩红，“夜莱，我警告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老实点，听见没？不然你跟江小猫都会没的，明不明白？” “不明白。”夜莱推开他的手，“猿人不是早就……” “唔唔唔……” 夜莱一下子就安静了。 封延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牙齿狠狠地啃咬！ 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可原以为这是在惩罚夜莱，但夜莱回馈给他的轻呼声，简直差点让他缴械投降。 “艹！” 封延猛地起身，直奔着浴室而去。 夜莱怔怔地看着亮着灯的浴室。 那个浴室的门，是单面的。 而这种不带高科技的单面玻璃，根本就挡不住ai的眼睛。 夜莱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了四十多分钟，等封延一出来，就看见那个姑娘呆呆地瞅着自己。 他擦了擦滴水的头发，然后准备去那边的卧室。 再跟夜莱睡一张床，她死不死他不知道，但他会没半条命。 就在他刚走过，只听安静的套房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封延，你不要我了吗？” 封延脚步顿住，忽略掉内心无意间的起伏，他冷声问：“我什么时候要你了？” “那我走了。” 夜莱走了下来，她面无表情，“我真的走了。” 封延没回头。 直到感觉夜莱真的从他身边走过，并且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门走出去时。 “夜莱。” 已经迈出去半条腿的女人听到这一句，瞬间转身关上门，“砰！” “嘿~~到！”她像是得逞了一样。 于是，飞奔似的缠着封延而去，一下子跳到他身上。 这次，她没再要亲亲，而是主动捧住封延的脸，亲吻了下他的唇。 封延接住了她，失神凝视着她那张脸时，他几次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嗓音沙哑：“你就那么想跟我睡一块啊？” 这才有机会勾引你呀！ “嗯嗯！” “你就那么想亲我啊？” “嗯嗯！” 这才有机会让你爱上我呀！ 封延垂眸，抱着她往床上走，语气淡定：“可你不可以再动我衣服，听见没？” “嗯嗯！” 等躺下后，夜莱跟个八爪鱼似的骑着他。 封延闭上了眼睛，眉头渐渐皱起来。 他当然知道夜莱有别的目的。 他还知道夜莱在他的那把钥匙上安了定位。 可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来偷他什么的？ 夜莱凑到他脖颈处，小声撒娇：“哥哥，你答应我，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个好不好？不能再有别的女人来抢我位置，可以嘛？” 封延低低沉沉的笑声溢出口：“要是有呢？” 空气里有片刻的沉默。 许久，夜莱的语气是冷冽的，她言简果决：“那就杀了祭天。” 第46章 你是不是跟狗在一起待久了 “你这么二，是天生的？”封延问。 夜莱动了动脑袋，“看小说里写的啊，里面的霸总都是这样冷酷无比的。” 封延抿唇深吸气，掌心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点有用的吧。” “我倒是想要看有用的，你也不给看呀！”她撇撇嘴。 “你要看什么？” 刚问完，夜莱藏在被子里的手就忽然向上一挪！ 这一举动吓得封延忙躲，“行了，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 封延：“……闭嘴，睡觉！” “喔。” 再后来，不出几分钟封延就听到了属于夜莱的呼吸声。 上一秒还在跟他正常对话，下一秒就能睡着，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女人！ 许是折腾了一天，封延也累极了，皱着眉没多久，便也进入了梦乡。 - 翌日。 当夜莱醒来再一次没看见封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这个人类的一个优点。 那就是，起得挺早。 竟然每次都比她起得早！ 夜莱迷迷糊糊的下床去洗漱间找人，“封延，你是不是跟那群狗待久了，所以也学会了醒得这么早呀。” 本是很单纯的一问，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啪——” 封延一巴掌拍在夜莱的脑壳上，扯着她的衣领把人推到洗手池面前，“夜莱，如果你想做个不被人送进精神病院的正常人，就要先学会一件事，那就是闭嘴。” “我张开嘴就是精神病啦？”夜莱一脸迷惑，随后又道：“那你肯定是要跟我一起被送进去的，你每次吼我的时候，嘴张得比谁都大。” 封延：“……” “砰——” 洗漱间的门一关，夜莱眼皮下意识颤了下。 这人火气真大。 等夜莱洗脸刷牙出来后，对着那个正在系领带的男人认真地提议道：“封延，我看书上说，拔罐降火。” 封延猛地回头，凌厉的视线笼罩着她。 仿佛她再叨逼叨半句，他就能在这个房间里杀人灭口。 “好好好，我不说了。”夜莱也渐渐地能够察觉这愚蠢的人类生气的点了。 可就在封延离开房间乘坐电梯时，夜莱软乎乎的声音响起：“你真的不要这么大火气啦，天这么热，你不怕你火大，一下子把自己烧着了吗？” “夜莱！！” 夜莱接地无比之热情，语气又浪又软：“诶，大宝贝，我在呢！” 封延：“……” 这个死女人！ 长成那副模样，一笑起来跟朵花似的，媚眼如丝，眸子里像是闪烁着耀眼的光，再故意发出那种令人遐想的声音，就更是让男人…… 封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电梯门一开，阔步往外走，夜莱就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 只等刘坦递上大清早去买来的四本书，又拉开车门时，封延拿过那套四大名著甩在女人的怀里。 他咬牙切齿：“没事多看看名著，少看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跟着他上了车，夜莱撕开包装，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猴子呀？” 封延没搭理她。 车子启动，不知去往何处。 这一路夜莱都很安静，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看着某本名著。 “诶，封延，你不是让我学习人类的生活吗？”夜莱看过来，“那干嘛让我看动物啊？不是猴就是猪的。” “让你看你就看，话那么多！”封延的火气已经在临界线了。 夜莱撇撇嘴。 气！ 气到你自燃才好！ - 当车子再次停下时，夜莱这才将视线从名著上抽出来，“这是哪里？” 前方的刘坦和善一笑：“夜莱小姐，这是洗浴会所，先生要进去沐浴更衣。” “哦哦。”夜莱跟着下了车。 洗浴会所的老板亲自接待这位封家的大少爷。 这里是h市，也是封家的主家所在之地，明天家里要祭祖，封延便顺道直接过来了。 进去之后，封延瞥她一眼：“自己去洗澡，别烦我。” 说完，他便被洗浴会所的老板簇拥着进入了电梯。 夜莱捧着西游记迷茫地望着四周，随后也乘坐电梯上去了。 她左走右走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等服务员过来引领，她才进入女浴。 已经进入清场的楼层的封延坐下来抽烟，“她呢？” 刘坦道：“应该也去沐浴了吧。” 他实在忐忑，不确定先生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带着夜莱小姐一起回老宅祭祖？ 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先生承认了夜莱小姐的身份？ 等封延进入温泉泡着的时候，刘坦从外面急匆匆走来，“先生，夜莱小姐她……” 温泉之中的男人赤着上身，肌肤谈不上极白，微微泛着点麦色，胸肌精壮，水面下若隐若现着一块块清晰的腹肌。 他懒散抬眸，“嗯？” “夜莱小姐跑大众浴池去了……” 封延牙齿一咬。 他就知道这个死女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她去就去。” “……是。” - “封延？” 夜莱洗完澡后实在找不到他人，只能问洗浴会所里的人，一路打听找到独层后，就钻进了一间汗蒸房。 榻上，身材颀长的男人靠在一处，掌心握着手机，敛下的眉目泛着几分燥意，抬眼时，多情的双眸流露出清浅的流光。 尤物啊。 夜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正欲说话，汗蒸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洗浴会所的老板走进来，面带歉意地对夜莱鞠躬：“实在抱歉，这是您的辛苦费，你们休息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当看见会所老板递给夜莱那几十块钱时，封延收起手机，眉头皱起：“你又干嘛了？” 夜莱满眼迷茫：“啊？我啥也没干啊，就是搓了个澡啊。” “搓澡？”封延眉头拧得更紧了。 “啊。”夜莱想了想，“我洗完澡站在那半天都没人搭理我，我就喊了句，有没有人搓澡……” “然后就赚了十五块钱？” 封延差点站起来，“你给别人搓澡去了？！” 夜莱：“……我看那是个大妈，我就好心帮帮忙，居然还有钱给哦。” “你过来，来。” 封延坐起来对她招招手。 等夜莱来到他面前坐下后，封延捧住她的脑壳，一阵摇晃，咬牙切齿：“我就想听听，你这个脑袋里到底是不是进了水！” 第47章 开始学习四大名著 “那你肯定听不见。”夜莱说，“你脑袋里都有水声，怎么可能听见我的呢？” “我脑袋里怎么就有水了？”封延面色阴森。 “你脑袋里如果没水，怎么能看见我还坐怀不乱？” 封延咬牙，笑得有点可怕，“我不对你做点什么，你还埋怨了是吧？” “那你就是有病。”夜莱的视线落在他的裤子上。 “我没病！” 夜莱又道：“那你就是脑子进水了。” “夜莱……”封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人扯进怀里。 男人的自尊心根本不允许被人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践踏！ 今天他要是不办了这个嘴巴欠揍的女人，他就不叫封延！ 当夜莱被推倒在榻上时，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一笑，似乎百媚丛生，眸中波光在泛滥，一股子骚劲儿又冒出来了，犹如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 封延一瞬间就滞住了。 几秒钟后，他慢吞吞地退开。 险些上了这个死女人的当！ 夜莱侧躺在榻，嗓音甜软，露出的肌肤雪白诱人，“哥哥，你不干什么了吗？” 这谁扛得住？！ 封延迅速扭头，努力控制自己涌起来的情欲，“好好看你的名著！” 说完，他拿起手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夜莱一下子躺平，哀叹一声：“封延指定有点啥毛病，壮阳药看来必须得买了。” - 房中。 这一次封延再听见开门声，已经完全不惊讶了，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封延，你在看什么呀？” 她穿着汗蒸服，手捧名著站在一边。 “凭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桌上摆了一堆吃的。 夜莱坐到他对面，把名著放在一边，于是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她如此自然，好像在他身边习以为常！ 封延在看国外发来的有关于新研制出来的第一批ai机器人的测试数据。 上面都是英文和相关数据，夜莱那个脑子怎么可能看得懂？ 于是接下来的两人各自忙各自的。 夜莱吃好饭闲得无聊，找到遥控器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播到动画片的栏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等封延注意到的时候抬了头，嘴角猛抽。 她居然在看大型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还他妈看得一脸凝重。 察觉到封延戏谑的视线，夜莱看过来，“怎么啦？” “看的懂？”封延点了支烟，姿态慵懒，颇有一股子痞气，v领的睡衣露出他精壮的锁骨，十分诱人。 夜莱眼中闪过绿光，“当然看得懂。” 封延随口问：“为什么懒羊羊头上要顶一坨粑粑？” “你为什么不认为那是冰激凌？”夜莱不解。 许是没想到她会反问，封延随口说：“因为我吃冰激凌比较少。” “哦。”夜莱目光渐渐变得惊奇，十分认真地问：“那你是平时吃屎吃得比较多啦？” “你果然跟狗是好朋友！” 话音一落，房中传来似有似无的一阵寒气。 “夜莱。” 她眨眨眼，盯着男人沉静如水的那张脸，“啊？” “我给你一笔钱，你去找江小猫吧，你只要把他气死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封延认输了。 他根本无法理解夜莱的脑回路。 夜莱摇头，“我不行。” 封延鼓励她：“你可以，你要相信你自己。” 就她这张嘴，以江小猫那个脾气，估计不出三天就被气炸了肺吧？ 夜莱默默道：“我相信不了我自己。” 劝说无果，封延为了让自己活得舒心点，决定再跟她畅谈一次。 “你坐过来。” 夜莱乖乖地坐到他面前来，瞪着一双妩媚的眼眸看着他。 面前的封延不自然地撇过头，“除了四大名著以外，刘坦还给了你一本百科，人类基本的上面都有记载，你好好认真的看一看学一学，到时候我考考你吧。” “为什么？”夜莱不懂。 “因为以你这个样子，我不会爱上你的。” 夜莱说：“你爱我就行了，爱不爱上我无所谓的。” 封延：“……” 他拍电脑合上屏幕，起身就奔着卧室走去。 他发誓，他再跟她聊一次天，他就被天打五雷轰！ - 傍晚。 封延感觉到身边有动静的时候眼睛都没睁，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能打开他反锁了的门。 “封延？” 女人小小声地叫他。 封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封延哥哥？” 他还是不理。 夜莱叹口气，捧着名著和百科凑到他身边，开始撒娇：“你不要睡了嘛，你陪陪我。” 女人的呼吸就在耳畔，手还搂着他的腰，声音妩媚入骨，简直要人命！ 封延没好气地掀开被子，眼眸暗红，“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你了，没办法，谁叫我太爱你了。”夜莱大言不惭地说着土掉渣的话。 封延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拿起香烟点燃了一支，随后就盯着趴在旁边的女人看着百科上记录的有关于星座的问题。 “诶，为什么书上说双鱼座和巨蟹座特别默契？”夜莱疑惑。 男人抽着烟，根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结果就听她在那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它们都属于海鲜？” 封延：“……” 他一把抽走那本书，脸色沉如寒冰，“我求你了，你睡觉吧。” 别看了。 再看脑子也是有坑的状态。 “哦。” 夜莱直接躺下，可一边还捏着那本西游记。 见她老老实实地躺下，安安静静地睡觉。 封延的目光涣散了片刻。 其实她除了说话不经过大脑以外，还算听话。 他说什么，夜莱基本都不会忤逆，且至今为止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来。 封延按了按太阳穴，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底线一再地被降低。 - 今天这个夜晚，注定不算太平。 这个结果要从夜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说起。 当封延丛浴室出来，看见她瞪着眼睛，一脸惊悚的坐在那的时候，他拧眉：“嗯？” 夜莱张开嘴深呼吸，看样子不太好。 过了好久，封延才投去一句疑问：“怎么了？” “……我做梦了。” 封延：“……嗯，那真是个意外的事情。” 不！！ ai是绝对不会做梦的！！ 她怎么就做梦了？！ 看着她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封延走到窗边倚着，气质懒散，不紧不慢地问：“梦见什么了？” 夜莱咽了咽口水，大眼睛盯着他：“我梦见你了。” 男人脸上浑不在意的笑僵了一瞬，“嗯。” “我梦见你洗完澡出来，我就扑倒你了，可你突然间变成了一只猴。” 封延僵硬的面部升起丝丝沉色，用力捏住烟嘴，牙关紧咬挤出几个字：“然后呢？” 夜莱呆滞地眨了下眼：“然后我用吹风机给你吹了一宿的毛。” 【作者有话说】 恳请大家多多投票评论，多多点击【好看】呀！拜托拜托啦~~ 第48章 你有脑子吗 说完后，她的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吹一宿都没干呐，你的毛也太多太厚了，我说让你去打打薄，你居然还要拿金箍棒敲我。” “封延，我觉得你无论是人是猴，脾气肯定都是暴躁的，你上辈子很可能是被气死的。”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莱觉得她肯定是西游记看多了，才做梦了。 可这也不应该啊！！ ai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做梦的！！ 难道她是跟人待久了，也学会了人的习惯？ 这…… 这简直能称之为灭顶之灾！！ 她要成为愚蠢的人类了吗？！ 夜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结果脑袋被人狠狠地拍了下。 眼前蓦地出现了一根手指，以及封延那张如腊月寒冬的冰雪一样沉的脸，“老子怎么样用不着你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夜莱死盯着他。 纵有千般哀怨，万般嫌弃，可她仍旧不忘ai的使命！ 任务第一！ 就在封延浑身气场冰冷，双眼却喷火的时候，她突然深情款款的开口：“封延，我爱你。” 封延胸膛中汹涌的那股火，猛地卡在了嗓子眼，差点把他憋死：“……” “你还是去爱猴吧。”他携着满身寒气转身离开。 - 会所门口。 夜莱捧着西游记匆匆忙忙追出来，“诶，封宝贝儿，等等我呀！” 亲爱的，宝贝，这种词汇，是夜莱至今为止唯一能自主学会的甜言蜜语。 封宝贝本人：“……” 他回眸，眼风凛冽，“你在这里待着，我有事要办。” 今天回主宅祭祖，他没办法带着夜莱。 谁知道这个死女人能不能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你每次都不带我，可你每次都需要我，封延，你我八成五行相克。” 封延倚着车门，“这么快就知道什么是五行了？” “别管五行不行，反正你不行。” 说完，夜莱一溜烟先一步钻进了车里，然后瞪着眼睛瞅他。 封延咬着牙齿，恨不得立马把她揪出来。 结果，只见那女人娇滴滴的对他一笑，勾了勾手指，摆手弄姿的风骚：“好哥哥，来呀！” 封延：“……” 他突然有点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吃夜莱这一套。 - 车子缓缓朝着封家主宅行驶。 “一会儿我回家里，你在车里等我，不许下车。”封延警告。 夜莱往外看，“你家不是这里呀。” “我就不能有好几个家？”封延目光泛冷。 夜莱恍然大悟的样子：“狡兔三窟是吧？我懂我懂。” “你又在哪乱学的成语？！”封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砰砰！”女人美滋滋地拍了拍怀里的百科，“这儿！怎么样，我记性好吧？” “你的好记性就不能用在正地方吗？”封延揪着她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痛……”夜莱龇牙咧嘴，“哎呀，封延，你松手嘛，弄痛我了……” 她忽然变成小女人的模样，封延的眸光深了几分，手轻轻一顿，顺势松开了她，于是瞥过脸不看她。 车子缓缓前行时，封延就听一旁的女人在那嘟嘟囔囔：“脑袋好痛，是不是知识太渊博要溢出来了？” 封延：“……” 她怎么就这么自恋？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期间车厢里很是安静，夜莱埋头苦读四大名著，一言不发。 封延难得获得一丝清净，靠在座椅中闭目养神。 司机这时候提醒：“先生，到了。” 男人徐徐睁眼，眸底的疲惫一闪而过，他坐起身拉开车门下去。 车身侧对着的便是封家的主宅，十分之辉煌磅礴，泛着银光的大门正敞开着，庄园肃静，处处都透着贵族的底蕴。 在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一道极其平静的女声从车子里传出：“封延，你是不准备管我了嘛？” 她的语气很低，却不是质问，不是失落，更没有半分难过。 可偏偏就是这种毫无起伏的平静，越是犹如一把刀，没有丝毫波澜地刮过了封延的心尖儿。 他逆着午后的光回眸。 车中的夜莱没什么表情，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嵌着浅浅的笑意，可嘴角的弧度偏生多了几分苦涩。 这有点神奇。 封延扶着车门的手微微动了动。 四目相对，两人无声地相望。 夜莱抠着名著的表皮，她张了张嘴，声音又小又软，脸上的表情尤外的怯生生，“封延，我保证不给你捣乱，你带上我，好不好？” - 封家庄园。 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全都是封家的子嗣，不过是旁支，与主家的儿女是比不得的。 一看见封延走进来，旁支家族的人，无论年纪多大都得鞠躬弯腰，尊称一声：“大少爷。” 封延懒懒地点点头，“嗯。” 于是，他看向沙发上银发的老太太，“奶奶。” 封老夫人笑了笑，目光落在孙子身后的人身上，“这个是？” 夜莱抬起头，感受着周遭数不尽的视线。 封延皱了皱眉。 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被这个女人的美色误了事，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她了？！ 目光扫向右侧，封延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讲话。 夜莱抱着名著，乖乖地对着封老夫人弯了弯腰：“老夫人您好，我是封……总的私人秘书，这次跟封总恰好出去工作，所以一路过来的，第一次登门，没有给您带礼物，您别怪罪才是。” 封老夫人顿时笑起来，眼神里透着满意，说着场面话：“别客气，你跟着小延也辛苦了。” 一旁的封延目光里透着些许的吃惊。 他要不是没瞎，八成都认不出来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夜莱。 她居然也有如此正常的一面？！ 那她之前难道是故意气自己的？ “走吧。”封老夫人被人扶着起身。 众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夜莱一直跟在封延的身边，余光一瞥，便与一身白的封菀的视线碰了上。 趁着人不注意，封菀凑过来：“我大哥居然能带你来老宅子？他真是越来越没脑子了。” 这么个女人，带过来干嘛？ 难道还真准备让她做自己大嫂？ 封菀很是不屑。 夜莱瞅她，“你有脑子吗？” “我当然有！”封菀自信不已。 夜莱挑眉，“那你拿出来。” 第49章 刚出生的孩子不会有味道吗？ 封菀：“……” 她拼命地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的巴掌呼在夜莱的脸上。 封家祭祖的事宜颇为繁琐，好在有人主持，其余人只需要配合就行。 不过祭祖这种事，都是自家人，夜莱这个外人并没有跟着他们往后山走。 而是由刘坦带领着留在了庄园里遛弯。 封家人都去了后山，这会儿庄园空荡荡的，夜莱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四处转悠。 “沈医生，你这是准备搬走吗？” “是的。” “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谢谢啊。” 夜莱耳朵灵敏，在走到一个小门前时停了下来。 她听见门里面有脚步声。 沈景山从别墅里拖出来一具骷髅，准备抬上车。 可有一道视线实在过于炙热了，沈景山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他拖着骷髅转身，便看见一个长相清而又媚的姑娘站在墙边，一双泛着光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他拖着的那具骷髅。 沈景山抽手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解释道：“我正带它去医院，你……是有什么事吗？” 封家人不是都去祭祖了吗？ 怎么还有一个？ 可这个姑娘，沈景山这个做了封家六年的家庭医生，却没有见过。 夜莱咧开嘴，指了指那具骷髅：“现在才带它去医院，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沈景山：“……” 这是哪来的神人？ 片刻后，沈景山才咳嗽了声，再次解释：“这是我做的假骷髅模型。” 夜莱瞪大眼睛：“这么逼真嘛？” “谢谢夸奖。”沈景山笑了笑。 等把模型骷髅一具一具地送上车，夜莱还站在那。 沈景山不由地问：“你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夜莱耸耸肩，“我觉得你更需要帮忙。” 话音刚落，沈景山一左一右夹着的两具骷髅忽然易主。 只见那个看起来无比瘦弱的姑娘，一个肩膀扛着一具骷髅，大步流星地奔着车子走去，无比的轻松！ 来来回回好几趟，十几具骷髅模型搬上车后，夜莱拍了拍手：“没了吧？” 沈景山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整个人温润如玉的和善，“谢谢你，没想到你劲儿这么大。” “骷髅而已。”夜莱重新走回墙边把放在地上的名著拿起来，“真的尸体我也扛过啊。” 沈景山：“……” 难道这是封家新招聘的女保镖？ “进去喝杯水吧？”沈景山邀请。 夜莱想了想，“好。” - 进了沈景山的房间，夜莱习惯性环视一周。 沈景山颇有些不好意思，“比较俗气，别介意。” 夜莱慢悠悠走到床边，盯着墙面，“贴这个求财的嘛？” 床头前面的墙面上，正贴着一幅财神爷的画像。 “是啊。”沈景山也没有隐瞒，“谁不想多赚钱。” 夜莱看了半天，然后扭头：“你躺在财神爷面前，就不怕财神爷把你当成了贡品吗？” 沈景山：“……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没有察觉到附近有危险机械后，夜莱就找了把小椅子坐下了。 也不知道封延那家伙要忙多久。 “你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上山？”沈景山给她倒了一杯水。 夜莱翻开名著，“没有啊，封延叫我留在这里等他。” 封延？ 沈景山眸光轻闪，于是打量起面前这个姑娘。 刚刚他就听庄园里的仆人议论了几句，顺势封延带着一个姑娘回来的。 原以为是那个王君俏，毕竟封家与王家正商量着联姻的事儿。 随后沈景山就在房间里忙活着他的东西，而夜莱便坐在椅子上读书，宁静婉约，低垂着眉眼时更是无比的清冷可人。 不知过了多久，夜莱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她抬头。 只见肉嘟嘟的封菀正倚在门框边儿上。 沈景山听到动静回头，立马起身：“大小姐好。” 封菀只是低头看着夜莱，“看名著？就你这个智商你看得懂吗你？” “你看得懂？”夜莱反问一句。 “当然，从小看到大的！”封菀颇为自信。 “那我问你，所有妖怪都想吃了唐僧，为什么就牛魔王不想吃他？”夜莱盯着她看。 听到这个问题，封菀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回答：“那是因为牛魔王跟孙悟空是兄弟！” “错！” 闻言，沈景山与封菀齐齐看向她。 只听夜莱幽幽道：“因为牛是素食动物，不吃肉。” 封菀：“……” 沈景山：“……” “你哥呢？”夜莱无视掉那两张黑漆漆的脸。 “我哥在祭祖，没时间管你。” 封菀说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美颜相机准备自拍一张。 夜莱慢悠悠地走到她旁边，一歪头入了镜。 望着屏幕中美颜几乎开到了最大的两张脸，夜莱眨了眨眼，“你居然还有勇气开这么大的滤镜哦。” 封菀冷眼盯着她：“你滚开。” “我建议你把磨皮调小一点。”夜莱凑到了封菀身边，看样子是准备合照。 “凭什么？”封菀偏不听她的。 夜莱愁容满面，似是替她担心，“你就不怕美颜相机的磨皮功能，把你的眼睛当成痘痘磨没了吗？” 封菀：“……” 她咬牙切齿：“夜莱！在你眼里我很丑是吧？你每次都在羞辱我！你信不信我真弄死你！” “我没有。”夜莱不接受她的诋毁，“你眼睛不小，只是对比起你的大圆脸……它实在是不够看了。” “夜莱！！” 一声怒吼传来时，夜莱两步跑出房间，速度过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 夜莱忙抬头，旋即惊喜地扑向对方，“你回来啦！你妹妹要打我。” 后面追出来的封菀指着她，愤怒不已：“恶人先告状！” 身影颀长，气势沉静的封延站在走廊中，垂眸看了眼夜莱，“走了。” “可以回家了嘛？”夜莱紧拽着他的手不放。 “回个屁的家。”后面的封菀跟了过来，没好气道：“我们要去看小姑姑生的孩子，你就别跟着去了。” 这话一出口，封延慢悠悠扫了眼她。 封菀皱起鼻子，小声地哼了下。 - 庄园极大，去往姑姑的别墅需要走个十几分钟。 等他们几人到达地方后，夜莱很乖地等在了外面，而不知道为什么封菀也没跟着进去。 别墅客厅中。 封老夫人最小的女儿今年竟才三十几岁，刚刚生了个孩子，她抱着未满月的孩子出来，笑看着封延，“小延来了，快。” 门口那里，封菀探头朝着那边看，嘀咕了句：“我就不怎么喜欢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总是哭哭哭。而且刚出生的孩子不会有味道吗？” 会不会臭臭的，腥腥的？ 当夜莱察觉到封菀正看着自己时，她想了想，于是摇头回答：“不知道，没吃过。” 【作者有话说】 评论、投票、点击【好看】，点击【催更】哈~ 实在辛苦你们了！你们点几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啦！ 第50章 封爸爸要找夜莱 封菀：“……” 其实她此时此刻佩服的不是夜莱的脑回路了，而是佩服她亲大哥，是怎么忍她到现在还没把她弄死的？！ 她大哥的脾气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怒瞪了她一眼，封菀抬腿进了门，硬着头皮去看新生儿。 夜莱本想跟着一起进去的，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原以为是江毅打来催命的，但显示的号码却被隐藏，显示的【未读取】三个字。 夜莱原本呆萌的眼神有瞬间的锐利，她退出门口去往偏僻的地方接听，“老板？” “哦。” 男人的嗓音清朗中流露浅浅的慵懒，“任务还没结束吗？你该到时间打卡了，小夜莱。” 喔。 打卡…… 就是要有新任务需要她去做了。 夜莱抓紧了下手机，朝着别墅里面望了眼：“什么任务呀？” “晚一些我将资料发送到你的邮箱，你自己看看。”男人应该是在抽烟。 夜莱低下头，“好的老板。” “小夜莱。” 她轻声回应：“嗯？” 男人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有些冷然：“别在外面浪太久，你是ai，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我知道的。” “嗯，忙完了回基地。” “好的，老板。”夜莱挂断了电话，脸上浮现出丝丝凝重。 她要是真的接新任务去了，那封延怎么办？ 她的电池要怎么办？ 天边这时候渐渐暗淡下来，一阵阵凉风袭过，掀动了女人肩后的长发。 直至蒙蒙细雨刮下来时，夜莱拨通了江毅的号码，她语气从未有过的淡：“我见你一面。” 江毅以为她是有什么大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于是应答：“我定地方，你定时间。封延没有对你起疑心吧？” “疑心？”夜莱面露奇怪，“他有没有心我都不知道呢。” 江毅冷笑：“到时候电话联系你，别让封延知道。” 结束通话，雨竟下得有点大了。 夜莱几步跑回别墅门廊底下，一抬头便看见倚着门柱抽着烟的男人。 他伫立于风雨之前，烟雾与空气交织，迷乱了他淡泊的眉眼。 夜莱的眼神中瞬间泛起了几分光亮，“封延，我晚些要出去一下。” 他弹了弹烟灰，话都没应。 夜莱歪了歪脑袋，“怎么啦？你不开心吗？” “从哪儿看出来我不开心的？”封延垂眸声沉。 夜莱戳了戳他的脸，“你的脸又耷拉得跟驴脸一样长了。” 闻言，封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他即将想发火的时候，夜莱举起小拳头挥了挥：“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揍他！” 封延烦躁的火气瞬间停在了胸膛处。 他深深地望着面前一脸愤慨的女人，他笑得玩味：“去见相好的？” “不是。”夜莱摇头，却没有接下一句。 因为江毅嘱咐了不能让封延知道。 封延用肩膀撑起身体，转身回了别墅：“去吧。” 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更不属于老板与员工，她去哪儿何必跟他说？ 进了门。 客厅沙发里坐着一排的人。 封老夫人，封妈妈与封爸爸，以及两个姑姑，还有封菀。 等封延抽完烟进来，封老夫人道：“小延，你跟俏俏的事你斟酌得怎么样了？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咱们家就可以准备下聘了。” 大户人家的繁琐礼节格外的多，尤其像封家这样的豪门，规矩更多，子嗣结婚还在依照着古代的三媒六聘进行。 封延拉着裤腿坐下，他按了按眉骨：“没考虑，对她不感兴趣。” “兴趣？” 封爸爸盯住了这个词，露出不满的神色：“结婚你以为是儿戏？是兴趣的问题吗？这是整个家族的事情，你以后的妻子一定要出身大户，要对封家要有用处。” 这话说得无比现实，且又丑陋。 封延抬眼，讥讽勾唇：“所以你娶了我妈？”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尤其封妈妈的脸色尤为难看。 封爸爸气愤起身，呵斥道：“你多大了？你以为你还是17岁呢？可以任意妄为？” “那你娶吧。”封延烦躁地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封延！”封爸爸大喊，“如果你自己不找，那就我们给你找，你到时候出席婚礼就行了。” “我没找吗？” 父子俩顿时针锋相对。 封延体格精壮，高稳如山，神色阴沉下来时如天地变换似的沉冷，他盯着封爸爸：“而你是怎么做的？” 封爸爸一愣。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许是没想到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封延竟然还能记得。 四年前封延的确有个女友，但因为家庭原因，封爸爸死活不同意，硬是逼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沉默半晌，封爸爸声如洪钟，坚定道：“你的妻子只能家里选，别说程岚岚不行，就是下一个你自己找的，也不行！当然，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可以帮助封家的女人，我一定会同意。” 封延舔了舔牙齿，眼神凶厉，出口的话却无比平静：“封正杨，你觉得谁能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么？” 他起身，纵使再气，依旧对着其余几位长辈道：“奶奶，妈，姑姑，我先走了。” 眼看着封延阔步离开，封正杨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你不想接手家业了是不是？” 提到家业…… 封延脚步猛地顿住，回眸时，眼底刮过寒意：“我不想接手，你就准备给江毅了吗？你有那个胆子吗？即便你有，那你觉得他有那个命接住吗？” 如此狂妄霸道的语气，却是对自己的父亲。 但封延从不会觉得自己过分，他甚至该夸自己一句对封正杨和江毅太手软了。 门关上，风雨挤进来一丝。 “你看看他！” 封正杨指着大门，对一旁沉默的封妈妈指责个不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每天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今天祭祖，他还带了个女的过来了是吧？” 一旁的封老夫人解释说：“那是小延的秘书。” “秘书？” 封正杨想了想，阴沉着脸色：“小菀，你找到那个秘书的号码给我，我亲自找那个秘书说说，让她去劝劝封延同意跟王君俏的婚事。” 他觉得，能让封延那个性格愿意带回家的，那八成很满意那个秘书。 让那个女秘书去说一说，也许会有用。 而封菀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爸要找夜莱？？ 第51章 在AI领域，夜莱就是王 夜莱离开封家老宅的时候，雨下得还不算很大，她努力遮住脑袋，以防雨水伤害到她的芯片。 跑出去好远，夜莱才打到了一辆车，报给司机江毅给的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而封家老宅门口。 封延上车时察觉到身侧并没有人，心里莫名有一丝空落落的感觉，“她走了？” 副驾驶的刘坦回答：“自己跑走了，我说送她，她没让。” 说完，刘坦低头看着手机里进来的消息，他忽然道：“先生，江毅好像出去见什么人了，这次没让保镖跟着。” 封延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查查去见谁。” “好。”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刘坦的瞳孔一缩，看向后座的男人时有些欲言又止。 封延靠在座椅中，慵懒开口：“说。” 刘坦张了张嘴，“咱们的人跟过去发现……” “发现江毅是去见夜莱了。” 这话一出，车厢中唯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封延的视线落在窗外，锋利的眉目渐渐染上了冰霜，他沉默着抽着烟，并未对这个结果发表任何的号令。 他弹了弹烟灰，余光却瞥见另一边座椅中放着的几本名著。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这段时间夜莱的一幕幕。 莫名的，封延的心尖翻腾了下。 车窗摇下来，两本厚重的书被一只有力的手，果断地丢了出去。 刘坦透过后视镜看向越来越远的那两本名著，说道：“先生，我觉得夜莱小姐她……不一定跟江毅是……” 同伙。 毕竟哪有同伙是夜莱这样的？ 那岂不是早就叛变，并且全军覆没了？ 封延低垂着眉眼，烟雾顺着嘴角往外涌。 几秒钟后他笑了下，狠色划过眼底，随手按灭了香烟，“她跟江毅见面做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刘坦：“……” 老板，可您的脸色已经出卖您了…… 慕尚缓缓朝着公司所在的城市开去。 刘坦的眼睛一直透过后视镜往后瞄，时刻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他发现后座的老板烦躁到把西装外套都脱了，不仅如此，手指也在不停地捻动。 跟在老板身边多年，刘坦很清楚，此时的封延心里又烦又怒。 捻手指的动作正是封延不开心时的标志。 “老板，要不……我给夜莱小姐打个电话？”刘坦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打。” 封延声音沉冷，“她要是回来就把她关在外面，让她滚。” 刘坦咽了咽口水，“啊，好的。” 就怕您到时候又反悔呢。 - s市。 咖啡厅。 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到了夜莱的面前，他的眉眼与封延有那么三四分的相似，却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封延独有的那股子匪气。 夜莱缓缓抬头。 江毅落座后，直奔主题：“怎么突然找我？”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江毅挑了挑眉，眼底的光带着些许戏谑，“哦？说来听听。” “你把电池给我，任务我继续替你做。” “夜莱，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傻是吧？”江毅气笑了。 要不是他无意间得到了夜莱的电池，以ai基地那个等级与价格，怎么都轮不到他来使唤夜莱。 要知道夜莱可是目前为止，最高等级的ai，经手的任务从未失败过，请她的价格更是不菲。 江毅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夜莱？ “可是你私自拿我的电池，一旦被我的基地知道了，先不说我能不能活下去，就是你都跑不掉。” 夜莱这时候的智商突然在线，并没有在封延面前时那样的单纯懵懂，她笑了，“所以我诚恳地跟你谈谈，你先把电池给我，基地那边需要我去做任务，我不确定需要多久，所以我想把电池先拿过来，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这番话，显然让江毅犹豫了。 ai基地的规矩极其森严，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偷拿到了夜莱的电池，势必会找他的麻烦的。 “你拿什么保证？再者，万一你拿不到我想要的怎么办？” 那到时候，他就没有可以威胁夜莱的东西了。 夜莱似是愣了愣，于是歪头：“夜莱这个名字，难道还不是一种保证吗？” 狂妄的语气，十分压人。 可的确如此。 江毅能这样抓着她不放，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要知道在那些接触过ai的人眼中，夜莱就是王。 “我答应了，我就会办到。” 夜莱起身，冷艳的眸子微弯，“你可以质疑我的品质，但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说完后，她抬腿往咖啡厅外走，声音却徐徐飘了回来：“你慢慢考虑。” - 华景别墅区。 夜莱打车赶回来之前并没有询问封延在哪里，但她看到了那枚钥匙的定位，显示钥匙移动到了这里。 等她下车时，恰逢雨很大，她需要跑进去。 犹豫地看着漫天的大雨，夜莱咬了咬牙，双手捂着头顶，闷头冲进了雨水之中。 瓢泼大雨冷飕飕地往下砸，没几秒钟夜莱浑身都湿透了，她只能暂且跑到一座花亭里等一等雨停。 “咦？” 夜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了个‘粗人’。 “封菀？” 同样被困在花亭里的封菀回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封菀大圆脸都阴沉了下来，“谁知道封延抽什么邪风！居然把大门锁上了，我又没有伞，只能等雨停再出去。” “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没有保镖的嘛？”夜莱十分好奇。 封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决定不理会她。 于是她靠着长椅视线飘向不远处的长亭，那里面正有一群狗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好像在给那群狗喂吃的。 封菀忍不住嘟囔：“居然给狗吃和牛，有没有想过困难家庭啊？” 夜莱擦干了脸上的水，也跟着往长亭那边瞅，“你馋了就去排队啊。” 封菀：“……” “你给我滚！！”封菀气得一下子把夜莱推出了花亭。 - “咔哒。” 暗淡无光的客厅冷不丁传来一声门锁响。 红酒柜旁的男人没有抬头。 直至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浑浊猩红的眸子才落在对方脸上。 夜莱奇怪地盯着他：“你怎么啦？” 封延穿着正黑色的衬衫，袖口镶嵌着深蓝色宝石，此时正向上拉了拉，露出半截小手臂。 他左臂搭在高柜上，右手捏着红酒杯，复杂深邃的眸光透过镜框中的镜片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 见他半晌不吭声，夜莱坐到了他对面，任由浑身湿哒哒的。 她软声道：“你不开心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只青蛙……” 男人皱眉敛眸，态度不温不火，“不想听现代这些幼稚的故事，换个有点底蕴的。” 不喜欢现代的？ 夜莱眨眨眼，试探性地开口：“额……说在宋朝有一只青蛙……” 封延呼吸顿住：“……” 他终于抬眼，用毫无温度的语调打断了夜莱：“你去见谁了？” 【作者有话说】 投票、点击【好看】呦~ 进入剧情中，夜莱：请跟上我着急忙慌的步伐！ 第52章 把夜莱撵走 “一个人。”夜莱如实回答。 封延咬牙挤出几个字：“……我知道是一个人。” 眼看着夜莱瞪着一双迷茫清澈的眼睛，他略微垂首。 似有轻叹，封延压下心里涌起的异样情绪，声哑地问：“我是问你，那个人是谁？” 就在夜莱紧接着准备开口时，封延却忽然打断，情绪弥漫到了语气里，他一字一顿： “夜莱，你答应过我，不骗我。” 这是提醒。 也是警告。 夜莱眨了眨眼，清澈透亮的眸底倒映着男人抿起的薄唇，与汹涌着狠戾的双眼。 她指尖捻动，“我刚见了江毅啊。” 话音落下。 寂静了整个昏暗的客厅。 酒气在空气里飘荡，又在接触到两人的呼吸时，来回碰撞，最终碎成了无数的气泡，无声无息地坠落在地。 很久，他眼风冷厉，哑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见他？ 为什么要见那个人？ 为什么身边的哪个人都跟江毅纠缠不清？ 夜莱却突然也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眼睛红了？ 为什么我会告诉你？ 她违背了ai出任务时的守则。 雇主的话是天，不可违背。 她也答应了江毅不会让封延知道，她刚刚……为什么就说了呢？ 这个问题，让此时的夜莱有些苦恼，以至于走了神。 失神间，下巴被男人微凉的手抬起，他讽刺：“在想江毅吗？是不是你也觉得他比我好？” 夜莱楞住，奇怪地望着他。 沉默是冗长的，却也是刮人心的。 “我……” 面对夜莱的无言，封延冷笑了下，松开她的下巴，指了指门，很平静的开口：“滚。” 后来，夜莱动了。 封延没看她，却也用余光注意到，她正在往外走。 夜莱，不是你说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么？ 你说过，他那个不要脸的爹说过，好多人说过…… 可最后呢？ 这些人的做法，没有半分区别。 直到房门被人轻轻地关了上，不出半分钟，封延的电话响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接电话的速度多快。 可当听见电话里的人不是夜莱后，他脸色愈沉。 只听对面的人问：“先生，需要除掉她么？” 在封延得知夜莱去见了江毅后，在他回来后，这栋别墅附近就埋伏了许多人。 那些人，一直被封延养着，说是死士也没区别了。 原本封延是准备把夜莱像从前那些女人一样，废了的。 可他闭了闭眼，指腹按着眉骨。 许久，他道：“让她走。” 夜莱，我饶过你一次。 但你别再回来。 不过不到一月的光景，无所谓。 封延打小就狂妄，恣意，从不把感情当回事，年少轻狂时，更是没什么事业心。 黑的白的灰的人，他都接触过。 论起心狠手辣，他一点也不输给他那位出轨的父亲。 大概所有的忍耐力，都给了这个奇怪的夜莱。 红酒杯被撞倒的时候，封延听到了一阵嘎嘎叫声。 视线下移，两只小鸭子出现在了他的目光里。 那是夜莱买回来的两只小鸭子。 封延此时此刻好像一脚踩死它们，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客厅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在响。 许久，他竟弯下腰，伸出矜贵的手，将两只小鸭子托了起来放到了台面上。 随手扯过盘中的几片的绿菜叶丢给它们，封延目光冰沉：“跟你们主人一样，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吃吃。” 真想宰了它们。 “咔嚓——” “轰隆隆——” 门面暴雨如注，闪电划过天边，照亮了整个城市昏暗的天空。 别墅里死一样的寂静。 封延烦躁地将两只小鸭子放到地上，迈过它们，一路扯着衬衫的扣子，步伐懒散地上了楼。 卧室中。 他站在阳台玻璃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外面的暴风雨。 眼前总是不自觉地闪过在这个房间里，夜莱的所作所为。 不知怎么，他竟笑出了声。 天黑了。 黑的又暗又可怕，仿佛汹涌着无尽危险，正准备吞噬雨夜中的弱小物种。 “嗡——” 扔在床上的电话振动个不停，但封延头也没回。 可它很有毅力。 只等封延心烦意乱地去拿手机时，才发现打来的是夜莱。 他的指腹停在挂断键上，可犹豫之后，到底是按了接听键。 “嗯？”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封延。”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迷茫，可不可抑制的是它钻到了男人的胸口里。 封延转身走回阳台落地窗前，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 窗外尽是暴雨，而暴雨之后，闪电居然亮个不停，有几分恐怖。 她声音很轻：“你不高兴我见江毅，但你没有打我骂我，对我手下留了情，所以我替你惩罚我自己。” 从前那些雇主不开心，都会惩罚ai。 这话如密密麻麻的针尖，猝不及防地尽数落进了封延的心口上头。 心脏乱了片刻。 这不像平时的夜莱。 电话里面尽是细细碎碎的声音，“对不起，又惹你不开心了。” 暴雨中，夜莱孤零零地站在别墅的大门，她仰头望着无尽的雨夜。 “如果雨停后，我还睁得开眼睛，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封延眉峰皱起，心头有点不大好的预感，大脑没有经过思考，转身匆匆下楼：“你在哪？” 电话里却没了声音。 “夜莱？” “夜莱！” “你这个傻子！”封延一边怒骂一边往外面冲。 - 夜莱在赌。 赌封延会不会来找她。 赌她到底能不能有机会再拿到电池。 她也不知道刚刚那些话对他有没有用，她只知道她现在有点头晕眼花。 素来被ai视为生命的后脑勺，此时早已被雨水浸透。 夜莱徐徐回眸，盯着远处。 迷乱的雨夜里，正常人类是无法看清东西的。 但她不是人类，她看得清。 她看见封延没有撑伞，阔步朝着她这边冲过来。 电闪雷鸣的这一刻，夜莱感觉到了心脏骤急，竟跳得飞快。 “啪嗒——” 封延在即将赶到她面前时，浑身湿透了的女人，终于撑不住，猝不及防地侧倒而去…… 那一刻，雨夜之中出站的男人瞳仁猛缩，心脏仿佛骤停了。 第53章 咱俩都不是啥正经人，谈什么正经事 别墅卧室中，灯火通明。 可再明亮的光都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寒意。 “怎么样？”封延沉冷的目光扫过去。 沈景山已经第三次发出一声咦，“她……没事啊。” 不发烧。 心脏也正常。 五脏六腑健康的不能健康。 沈景山最终只能说：“也许，她只是睡着了？” “也许？”封延牙齿咬得出了声：“你一个医生，用也许这个词儿？” “我……”沈景山也很奇怪。 可这个姑娘的的确确没有任何问题啊。 就是持续不醒，他实在找不到病症所在。 “出去。”封延烦躁地挥了挥手。 沈景山怕他发火，只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卧室中。 封延缓缓坐到床边儿，目光盯着床上了无生气的女人。 她脸色苍白，唇干而枯，身体冰凉冰凉，五官没一处有异常。 可她不醒。 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在缠着他么？ 或者跟在他屁股后面张嘴闭嘴让他说爱她？ “夜莱，你醒醒。”封延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 可她没反应了。 她湿透了的衣服已经换了，头发也干了。 给她吹发的时候，封延注意到她的后脑勺那里有道疤痕，应该是做过手术留下的。 怪不得她跟个傻子似的，原来真是脑袋有病。 封延敛眸，竟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搓了搓，呢喃道：“你醒了，我们谈谈，我等你。” - 这一夜，封延根本无法入睡。 他要么是在书房，要么是在酒柜面前，亦或者给名医打电话询问夜莱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可无一例外，都没有人给出正规的解决方案。 封延只暴躁地回了句：“全都是吃屎用的。” 挂了电话，他忽然看向趴在角落里的两只小鸭子，“喂，你们两个。” 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小鸭子被男人的皮鞋轻轻踢了踢，醒了，迷茫地盯着那个高大的人影。 “去，上去把她叫醒。” 可两只小鸭子毫无反应，依旧两眼懵懂。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封延才惊得回神。 他摸了摸脑门。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所以才做出这么蠢的事，居然在对两只鸭子发号施令？ 后半夜。 封延终于回了卧室，静静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睡意缺缺。 从前他一躺下就扑过来的身影，已经不动了。 黑暗中，传来封延枯哑且柔软的声音： “夜莱，要不你开个条件？” “要什么你才能醒过来？” “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封延侧了身，而夜莱在平躺。 他知道她不是睡着了，却找不到原因。 沈景山的医术很高明，他都说了找不到原因，那去那些普通的医院根本没用。 他只能等着夜莱明天会不会醒。 如果没醒…… 不知不觉，封延就那样睡着了，直至入睡，眉头都还皱着。 他不开心。 连老天爷似乎都感应到了，以至于雨，一夜未停。 - 早上。 封延闭着眼翻了个身，宿醉的后果是头痛欲裂。 有些喘不过气，似是有什么压着他。 他烦躁地说：“滚开。” “我不……” “夜莱你有……” 字音未落尽，封延的双眸猛地睁开，他迅速地看向身旁。 原本昨夜跟个死人一样的夜莱，此时正在抱着他的腰身，黏腻的程度不亚于昨天之前。 他怔怔出神。 夜莱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封延，我又做梦了。” “我梦到把你砍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死。” “我又砍了几刀，你才断气。” “你还真是有点倔强啊。”夜莱发出一声啧叹。 封延：“……” 依旧熟悉的语调，依旧欠揍的言语。 一切都在证明，昨晚像是死了一样的夜莱，还好。 她还好。 封延坐起身，夜莱也只能被迫跟着移动。 四目相对，都保持无声。 几秒钟后，夜莱艰难地抬起手臂，轻轻地抱住他，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又回到了主人的怀抱一样。 这一次，封延没有推开她。 他只是闭了闭眼，压下了心中的那一声叹。 “夜莱，你是傻子吗？” 女人的声音比往日要懒散些，“我怎么啦？” “那么大的雨，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你都要杀我了……”她很委屈。 别以为她不知道藏在附近的那些人，以及那些人手里的武器。 封延鬼使神差地解释了句：“我没有。” “你是没有，可你为什么没有呀？”夜莱抬起脸，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你是不是喜欢我？” “封延，我看到你眼睛红了。” “那是喝酒的缘故。” “我看到你生气了。” “那是因为江毅。” “我还看见你很着急地过来找我。” “我怕你死了我要被牵连。” “啪！” 轻轻的一巴掌拍在了封延的脸颊上，她神情自若：“你犟嘴。” 封延：“……” 都敢打他了？ 封延咬了咬牙，“滚开。” “我不……”她又开始耍赖皮撒娇。 他深呼吸，说不清自己的心在慌什么，也许是昨晚的她实在吓人。 封延没预兆地说了几句：“夜莱，如果你还想在我身边，你要跟江毅断绝来往，其他的我都由着你，但这是我的底线。” 夜莱眨了眨眼，沉默半天：“我不碰底线，我碰你好不好？”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封延低吼。 夜莱懊恼的甩甩头：“哎呀，咱俩都不是啥正经人，谈什么正经事？” “……” “封延？” “诶你去哪儿呀？” 他再一次被气走了。 夜莱只好跟着他下楼去，头晕眼花，跟踩在棉花里似的。 等封延拿着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时，冷冷地看她：“吃不吃？” 夜莱隔着老远嗅了嗅味道：“这是什么？” “驴肉。” 夜莱小脸儿一板，满眼抗拒：“不吃！” 封延挑了挑眉。 “我对驴过敏。” 封延：“……” 夜莱已经站不住，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坐下。 女人的嗓音又软又轻，有点病弱的感觉：“我很小的时候总看到有医生在摸小兔子的耳朵，他们解释说耳朵就是用来揪的，直到有一次我在一个棚子里看到了一头驴……” “我大概这辈子也忘不了它的腿法……” 封延想到了她后脑勺的疤：“……你被驴踢过脑袋？” 【作者有话说】 封延：把那头棒驴叫出来，我要奖励它一下。 夜莱：…… 【盆友们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54章 她的程序错乱 不得不说，那真是头棒驴。 替他出过这口恶气了。 夜莱：“……还记得那次我救你的时候，踢那个锄头男的腿法吗？那就是我跟驴学的。” 不过，至于到底有没有被驴踢了脑袋这件事，她没有给出回答。 因为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她坐在台阶上，身体都摇摇欲坠。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发烧。 过热的体温会让芯片受损，比直接遇水的危险，差不了太多。 此时，夜莱的眼前就像是黑白电视机信号不佳的状态，一阵阵滋啦啦的模糊混乱，接连导致她头脑不清晰，说话也愈发糊涂。 “夜莱？” 听见有人叫自己，她疲惫地抬了抬眼皮，许是难受虚弱，伸出手：“封延，我要抱抱……” 封延睫线微颤，竟下意识地去抱她。 可刚一摸到她的胳膊，他瞳仁剧缩，“这么烫？” 明明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体温还是正常的。 热得这么快？ 如果夜莱听得见他的心声，只想狠狠点点头。 铁皮，都热得快。 这是因为她的芯片在发热，所以会导致她的肉身出现问题，肉身跟着热，芯片只会更热。 周而复始，死循环。 这种情况，严重了会让夜莱死机。 “封延，我……”她喘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我找沈景山过来。”封延打横抱起她上楼。 夜莱艰难的挥手，“不……用我的手机，打给陆伯伯……叫陆伯伯来……” 把人塞进被子里，封延的眼神都是沉的，他听从夜莱的话，打开她的手机，翻找电话本里叫陆伯伯的人。 寥寥无几的几个号码，他却一眼看见为首的那个。 ——a愚蠢的人类 那是他的号码。 封延咬了咬牙，往下滑动。 号码不对，很快就拨给了那个备注为陆伯伯的人？ 电话接的不算慢，“小夜莱？怎么，是你出故障了吗？” 一般情况下，ai是不会在执行任务的中途，给陆博士打去慰问电话的。 因为陆乘的身份很敏感，在基地中属于顶级机密。 故障？ 封延却并未多纠结这个词，只道：“夜莱发烧了，她让我打给你。” 电话对面的陆乘沉默了能有半分钟，于是回道：“地址。” 封延快速地说了个地址。 随后，陆乘慢条斯理道：“一个半小时到。期间不要给她打针吃药以及物理降温，让她待在凉快点的地方就好，尤其不要碰水，也不能喝。” 挂断电话后，封延有些出神。 为什么所有应急对策都不能对夜莱用？ 封延缓缓看向床上瞪着大眼睛，可眼珠却在迷乱地转动的女人。 她看起来像是傻了。 “夜莱？” “……啊。”夜莱现在有点反应迟钝，但还不至于到出现故障的程度。 就是思维有点不正常。 封延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烫得都吓人的手臂。 暗自震惊那个灼热的温度。 那不应该是人能有的吧？ 热得好像刚烧开的锅具！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还好吗？” 夜莱的眼睛乱转，就跟喝多了不受控制的眩晕似的，她皱了皱眉，似有痛苦。 半晌之后，她清脆地回了句：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封延：“……” 她在说什么？ 封延凑近了一些，俯身看她，声音暗哑：“夜莱，你还认识我吗？” 烧傻了？ 脑袋真有问题？ 夜莱的视线终于艰难地飘向他，神情颇为古怪，说呆不呆，“人类，请叫我001。” 封延：“……” 完了。 这回傻彻底了。 封延紧皱眉头，他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捏着一根体温计走回来。 “夜莱，你夹一会儿。”他此时的声音比往常轻柔不少。 只见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抓了两次体温计都十分准确地与之擦肩而过。 无奈，封延只能塞进她手里，触碰到她时，他突然有个意识。 他觉得夜莱现在根本就不是人。 她太烫了。 烫的封延直吹刚碰过她的指尖。 然而下一秒，封延惊呼：“你干什么呢！” 夜莱居然把体温计插耳朵里了！ 他一把抢回来，忍着灼痛捏住她的胳膊，扯开一点衣领，将体温计塞进试图塞进她的腋下让她夹好。 “啪嚓——” 封延都惊住了，“……什么声音？” 夜莱也眨了眨眼，思维似乎有片刻的回拢，语气极为僵硬刻板，有些像机器人：“人类，你是要拆掉我吗？” 掀开衣服，封延怔怔地看着碎掉的体温计。 他迅速地撕开夜莱外面的短袖，把衣服快速地卷走，连带着散掉的水银。 封延目不斜视地随手扯了件衣服丢她身上，于是打开空调，调到了最低的温度。 不出五分钟，卧室里就冷得跟冰窖一样。 封延怔怔地看着躺在那的夜莱。 他的意识在犹疑。 她到底是什么人？ 哪有正常人能把体温计烧碎的？ “夜莱，你是人吗？” 她的程序已经发生了错乱，因为芯片发热，电量在快速地流失，芯片储存的一系列知识也都开启。 她随口答：“我不是人。” 就在封延想要再说什么时，只听床上的女人补了一句：“我是你爹。” 封延：“……” 空调开了四十多分钟，他都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可夜莱依旧脸颊潮红，目光涣散，时不时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封延走过去摸了摸她。 没刚刚那么烫了，可温度还是足够惊人。 他走出去，等回来时身上穿了一件皮夹克，手里捏着一把扇子，于是坐在床边给她一下下扇着风。 “封延。” “嗯？”走神的他猛抬头。 夜莱瞪大了眼睛，机械化地说：“我马上就要恢复出厂了。” 她感觉芯片的电量在极速流失。 “恢复出厂？”封延感觉自己学的知识已经不够用了。 “恢复出厂是什么？” 恢复出厂的意思他倒是知道，可……人怎么恢复出厂？ “噗咚——” 封延被吓得一愣，震惊地望着突然跳下床的女人。 夜莱麻木着面庞，两只胳膊晃动起来，表情有点呆，却郑重其事地说：“恢复出厂就是……耍大刀！嘿！” 封延：“……” ……祖宗，你在干嘛？ 第55章 夜莱没电了 本以为夜莱要耍一阵，可她却突然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人类封延是傻蛋呀~~” 夜莱突然高歌，“你家住在黄土高坡啊，老母猪是你大哥~~” 封延：“……” 他两步冲到夜莱身后，快速地将窗帘拉上，于是阴沉着脸盯着在地上扭秧歌，边唱边骂他的女人。 还别说，她的身材…… 很不错。 只是，如果忽略掉她此时此刻的傻子行为的话。 一想到电话里的那个陆伯伯一会儿要到，封延去拿了一件自己的短袖过来，于是硬着头皮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夜莱，我给你穿上衣服，你等会儿再跳。” 她猛地瞪眼，这会她只穿着一件略微性感的吊带，“为什么要穿衣服？我可从来不穿衣服的！” 封延：“……” 他叹气，不打算理会她说的胡话。 不过值得承认的是，夜莱唱歌不跑调。 “你乖一点，不许动。” 夜莱突然之间又开始横眉竖眼，“王八都动，凭什么我不能动？” 封延：“……” 他忍着烫捧住女人的小脸儿，注视那双因为体温过高而红润的眼眸，“好宝宝，你乖一点好不好？一会儿陆伯伯来，你不能不穿衣服，是正常社会里的人，就都要穿衣服，不穿衣服乱跑，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你想被抓走吗？” 封延像个哄孩子的家长，在耐心地给她解释，哄她听话。 夜莱愣了一瞬，她眸光有片刻的纯澈：“你是，封延啊？” 他眼底有笑，趁机给她把衣服往身上套，“嗯。” “喔。” 夜莱低下头，自顾自嘟囔：“那头蠢驴……” 封延：“……” “我得去充电了。” 衣服一穿好，夜莱蹭蹭蹭就要往外跑。 封延赶紧拦住她，“不能走！” “充电呀！”夜莱指着脑袋，忽然安静下来，眼底竟有几分捉不住的痛楚，“我再不充电，封延，我就要把你忘记了……” “我就不能再保护你，黏着你了……快给我充电！” “好好好！” 封延压下内心的波澜，顺着她问：“你说怎么充？” “充电器充电器！”夜莱原地倒腾着双腿，似乎很急切。 “我去拿，你不许动！”封延沉下声警告她。 她忽然安静，闭着眼睛，板板正正地站在原地。 封延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拉开门飞奔去往书房拿充电器。 前后没用上一分钟，等封延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卧室中间看见人。 他心脏猛地一提，视线快速扫过整个房间。 于是，便在床边的地面上发现了正躺的笔直笔直，双手贴着腿侧，且脑袋正对着插孔的夜莱。 她望着他，“快来给我充电。” 封延：“……” 他僵硬地跪地，脸色很难看，“……夜莱。” 她会不会是在耍自己？ 充电器被抢走，等封延回过神时，就见这个小傻子正拿着充电器的两根铁头头，要往自己后脑勺插。 插不进去，还硬戳！ 封延一把抢回来，低吼：“你不疼吗？！” 夜莱被吓了一下，她怔怔地看过来，下一秒忽然撇嘴，委屈极了：“你凶我……” 封延眉心一跳，无奈到极致。 “你乖，等一会那个陆伯伯就来了，你就没事了，好不好？”他轻哄。 夜莱的脑袋瓜子早已完全错乱，她前言不搭后语：“说你爱我。” 太突然了。 封延没反应过来。 “封延，我太爱你了。”夜莱一把抱住他，“我真的是太爱你了，爱得你醉生梦死，百鬼夜行，河东狮吼……” 封延：“……”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白。 “嗯，我知道了。”他忍受着灼热没有推开她。 夜莱蹭了蹭他的脸颊，“你好凉快啊。” “你喜欢不喜欢我呀？” 她都傻成这样了，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 封延眼里的光忽明忽暗，说不清那种情绪叫什么名字，只见他叹口气：“嘘，别说话了。” “你喜不喜欢我！”夜莱大喊一声，“你不说，我就把鸭子塞你嘴里了！” 封延：“……” “说呀？” 她时而笑眯眯的，时而板着脸，或麻木着脸，简直生动有趣地做完了所有人类能拥有的表情。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夜莱现在不正常。 到最后，夜莱声音里居然冷不防带了哭腔，她眼神呆滞，黯淡无光，像是没了什么希望。 “封延，你说给我听嘛……就一次，我没时间了……” 她时而思维清晰，时而错乱非常。 夜莱心里很清楚，可她却也无法控制。 因为控制她的，是芯片，不是她自己。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在夜莱的注视下，封延缓缓开口： “我喜……”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无比焦急的门铃声响起。 封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地面弹起来，然后冲下楼去。 夜莱呆呆地望着门口。 她像是彻底傻了，“陆乘，卧槽你大爷……” “咚！” 女人咚的一声倒在地面，终于闭上了眼睛。 - 陆乘沉着神色跟着封延进来时，就看见毫无反应的夜莱躺在了那。 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陆乘一眼就知道夜莱现在怎么回事。 因为安装芯片的程序，陆乘是全程跟进的。 这个样子的ai，就是因为芯片发热，导致没电了。 陆乘并没有碰她，只问：“她有没有包？” “没有。”封延站在后面。 她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身上空无一物，只有一部手机。 “她住哪儿？” 封延回答得也干脆：“我这儿。” 陆乘眉头一皱，素来淡定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焦急，“得找到她放东西的地方。” “她这是怎么了？体温计都烧爆了？” 陆乘挠了挠眼角，“你就当她是有遗传的罕见病吧，现在需要找到她放东西的地方，我得给她换……药。” 封延也没有多问，只问了关键的，“什么样子的药？名字？” 陆乘：“……” 他能说是电池吗？ 很显然，不能。 “反正就是药，你看看有没有，不管有没有你全部都拿出来让我看看。”陆乘只能这样说。 罢了，封延出了房间给刘坦和封菀分别打去了电话。 焦急等待了十几分钟，那两人通通回复说：没看见属于的夜莱东西。 “我这里没有她的东西。”封延告诉陆乘。 陆乘脸色越来越难看，思考了半天才问：“她最近在你身边，你觉得她还认不认识这里，可能让她存放东西的人？” 那一刻，封延薄唇抿起，目光森寒。 他想到了江小猫。 听陆乘这意思，夜莱几乎离不开的救命药，她有可能放在了江小猫那里？ “如果在别人那里呢？”他问。 陆乘这会儿的语气很重，因为他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拿回来。拿不回来就抢回来，再不济，也要求回来。” 求？ 下一秒，面前这个如高山似狠戾的男人，眼底涌起的锐利，连陆乘都被震慑了下。 让他去求江小猫？ 【作者有话说】 封延：跪下，我求你点事。 江毅：…… 第56章 为了夜莱找上江毅 陆乘看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问了句：“她能撑多久？” 他答：“最晚三天，72小时。” 没电的ai会进入类似休眠的状态，任何智能的东西都有弊端，都不可能十分的完善。 对于拥有真实肉身的ai来说，电量问题一直都是基地的博士们在攻克的难题，他们想让ai不受电池的束缚。 可是技术成不成型是其一，其二是，一旦ai不受电池约束，那么芯片存在的意义就不大，没了芯片，ai与正常人类根本就没区别。 所以，ai大概几百年之内都不可能不配备电池，除非人类的科技上升到另一个维度。 而每位ai的电池都是不一样的，它们的电池与各自的芯片匹配，象征着独一无二，以至于陆乘没办法救夜莱，只能尽快寻找到夜莱的另一块备用电池。 - 来到客厅的封延弓着身坐在沙发中，他垂首点了一支烟，薄情的神色之中，却映着一双多情刺骨的眼眸，烟雾缭绕，恍惚了他眸中的情绪。 烟，一支接着一支。 水晶制作的烟灰缸，也越添越满。 刘坦很快就赶了过来，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那保持沉静的男人，“先生？” 封延没抬头，他的目光落在一处，似是在走神。 他与江小猫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共存。 如今…… 封延攥着手心儿，烟灰掉到他手背上，烫得肉发红，他却抖都没抖一下。 陆乘这时候走下来，随口说了句：“她胳膊上的疤红彤彤的，估计是淋了雨的关系，有消炎的东西吗？” 前后不过半个月，夜莱手臂上的刀口又长又深，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恢复彻底，一淋雨发热，刀口处红得吓人。 疤…… 封延眼波微颤。 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次夜莱不要命地冲进破财的厂房里的一幕。 她当时，好像真的没怕死。 “刘坦，你去拿医药箱。”他嗓子是哑的。 待刘坦上楼去找后，陆乘走了过来。 封延抬了抬眼，沉默片刻后，问道：“如果拿不到你说的药，她会怎么样？” 求江小猫这件事，他不太愿意。 陆乘瞅着他，直言不讳：“会死。” “没有别的药能代替吗？” “没有。”陆乘十分干脆。 封延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多问，他靠向沙发，大拇指与中指的指腹狠狠地按着两侧的太阳穴。 找到医药箱的刘坦走回来，“给您。” 陆乘拎过医药箱重新上楼。 - 最近正在思考夜莱提起的那件事的江毅，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起电话的时候，江毅的脸色不大好：“封延？” 他与封延的每次碰面都会打架，除此以外就是在事业上互相争夺。 从小到大数不尽的明争暗斗。 他怎么可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里，男人似在吐息烟雾，沉声问：“你在哪？” “我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毅的态度也不算好。 他心里有点忐忑。 难道是他发现夜莱不对劲了？ “夜莱有没有东西放在你那里？” 这话一出，江毅顿时惊住。 封延知道了？！ “夜莱怎么了？”江毅有点害怕，“你把夜莱怎么了？” 他觉得，很可能是封延发现了夜莱的真实身份，从而对夜莱下了手，以至于现在问他来要电池，跟他争夺夜莱这个顶级ai！ 听着江毅这样焦急的声音，封延冷笑了声。 他就那么在意夜莱？ 封延故意道：“她要死了。” 江毅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他咬牙切齿：“你怎么就那么狠啊你？” 每一次他送过去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我问你话呢，她有没有东西在你那？”封延发起火来，很吓人。 江毅愤怒：“没有！” 吼完，他当即挂了电话。 夜莱出事了？ 江毅自然是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的，即便他得不到夜莱，那他也不愿意让封延得到！ 东西？ 是说电池吧？ 江毅打开了抽屉，从一堆乱东西中，挑出来一个毫不起眼的，圆圆的小电池。 任谁也不会想到，智能ai的电池，居然这么小。 江毅目光阴狠，使劲儿攥了攥。 “江总，新一批芯片他们已经在开始植入机器人里了。”秘书进来汇报最新消息。 江毅却无心其他，挥了挥手：“知道了。” - 一个小时后。 一辆慕尚为首，后面跟着三辆黑色的豪车。 车门拉开，穿黑短袖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下了车，他长腿有力，皮鞋踩在地面发出震慑人心的低沉之声。 男人露出的手臂精壮有力，目不斜视地朝着面前那栋办公大厦里走去。 江氏公司的门口保安见来人来势汹汹，立马挡住，“你们……” 后面训练有素的保镖直接豪横地把人抬走了。 封延畅通无阻地进入电梯，直奔着某一层。 正在办公室里焦急地想要联系夜莱的江毅，突然被一阵猛烈的开门声吓到了。 他回眸看去。 被踢开的门口处，正缓缓走进来一个人。 男人身影颀长，挺拔威严，他一身黑色更添沉冷。 封延一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向愣住的江毅面前。 虽说同父异母，但两人其实不是很像，尤其封延要比江毅高一些，面对面时，他有种俯视的姿态。 领带被封延扯住，他眉眼锋利：“夜莱的东西呢？” 江毅喉咙微动，心脏乱跳，“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还敢抢东西？” 封延多情的双眸弯了起来，“我觉得你应该问，我不敢做什么。” 兄弟俩对峙着，江毅纵然害怕，可也不想就这么让封延得逞。 “夜莱没有东西在我这里！” 封延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后退两步，示意带来的人：“搜搜吧。” 江毅冷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你没有，没关系。”封延侧眸上下打量他，“你妈有也行。” 闻言，江毅险些冲过去给他一拳！ “封延，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他大吼。 男人挑了挑眉，身子倚在桌旁，慵懒地勾起嘴角，“你猜我敢不敢？” “你……”江毅气得眼睛发红。 封延低头点了支烟，随口道：“把他妈带过来。” 第57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你！！”江毅吓得不轻。 他咬牙切齿：“你还想因为一个夜莱而杀人？！” 难道封延真爱上夜莱了？ 最近夜莱很少联系他，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延吐出烟雾，似笑非笑：“什么社会了，还打打杀杀的，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做点别的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门口就多了个人。 江毅大惊失色：“妈！！” 他刚要冲过去，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住，生生地不让他动半步。 “封延你有病啊你！！”江毅大骂。 封延无动于衷，气场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他重复了句：“夜莱的东西呢？” 逼问，逼迫，威胁！ 可明知道是这样，江毅却不敢跟他硬碰硬。 封延的视线扫到门口那个哪怕上了年纪，却依旧生得漂亮的中年妇女。 那就是江毅的妈，破坏了他母亲的婚姻、也毁掉了他所有童年的女人。 “过来，来。”封延对着门口招招手。 陈丽美被保镖前后堵着，她淡定地走过来，“你别为难小毅，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封延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带着丝丝轻蔑：“你有什么啊？你有的一切，原本不也都是我妈的吗？” “封延，你给我放尊重点！”江毅大吼一声。 “砰——” 狠狠的一拳！ “小毅！！”陈丽美惊呼。 封延的拳头狠厉地像风，砸在江毅的鼻梁骨上，他满身肃杀之气，多情的双眸里犹如灌进了无尽的戾气。 “再叫唤，脑袋给你拧下来。”他淡淡地落下一句。 “东西不交是吧？”封延环视四周，“叫破楼队过来，把这栋楼拆了。” “封延！！”江毅撕心裂肺地喊，“我给你！” 闻言，封延徐徐回眸，眉眼间染着一点都不温和的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么。” - 十几分钟后。 江毅捏着那块毫不起眼的电池丢给他，“拿走！” 掌心的那一块小东西，让封延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抬眼，“只有这个？”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药。 江毅鼻子不停地流血，死死地盯着他，眼里都是倔强与不甘。 拿走电池又顶多大用？ 充电器还藏在他这里呢，呵。 就是死，他都不会给封延的，而且就冲今天封延的所作所为，他一时半会也不会把充电器还夜莱！！ 他就是要让封延不如意！ 封延转过身，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出来之前加了微信的陆乘。 他问：【只有这个。】 陆乘回的飞快：【拿回来，快！】 封延抿了抿唇，瞥了眼那边哭泣不止的陈丽美，瞳孔之中的恨意一闪而逝。 他舔了舔牙齿，转身漫不经心地就走了。 连个招呼都没打。 面对这两个垃圾，值得他打招呼吗？ 他们不配。 - 离开江毅的公司，车队匆匆往回赶，期间闯了不少的红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进了别墅，陆乘一直在门口徘徊着，一看见他进来，忙道：“快给我！” 封延却站着没动，他直视着陆乘的眼，陈述道：“这个不是药。” 所以？ 陆乘回望着他。 “夜莱是什么病？”封延倚着门框，刚刚在面对江毅时的凶狠之气，此时一点都没收敛。 “她有精神病，脑袋做过手术，需要用一些特制的药物和东西来控制她思维正常，比较像人工耳蜗，都是镶嵌在脑袋里的，只是她这个简单点，放在头皮下就行。” 在封延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陆乘就想好了说辞。 他知道以封延这种智商，以后一定会发觉什么的，那对夜莱太不利了。 尤其他还调查过封延，他也是做智能领域的大佬，听说最近也在研制智能ai。 一旦被他知道夜莱不是人类，那太危险。 这个说辞，让封延走了神。 陆乘心惊胆战，可面上不显，淡定地等着他回应。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一颗小小的银片，出现在了陆乘的眼前。 他想都没想，拿过来就匆匆往楼上去，并指挥那个刘坦：“快联系一家医院，我要用手术室。” 刘坦看了眼门口的男人。 封延垂眸，目光沉如水，“送自家医院。” “是。” - 封家的私人医院里。 他一出现，院长胆战心惊的陪同，并安排了最好的手术室。 陆乘只说：“我一个人就行，不需要助手。” 话落，手术室外的灯就亮了。 封延望着那盏灯，这一刻，他甚至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样的震耳欲聋，那样的快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男人坐在院长送来的椅子上，他一条腿压着一条腿，手撑着额头，敛下的眉眼有些沉。 “咔哒——” 手术室的门开了。 陆乘走了出来，“好了好了，没事了，只是她的发热还会持续一两天，待在凉快的地方就行，别吃药打针。” 做个手术换个电池就行。 陆乘不知道封延有没有猜到什么，他也不敢多说，“要不，我把夜莱接走吧？” 他现在是夜莱的雇主，夜莱要是没有完成任务是不能走的，除非雇主同意。 可忽然间，陆乘才发现不对劲。 既然封延是夜莱的雇主，那他怎么会不知道夜莱是什么人？ 看来…… 陆乘深深地望了眼手术室。 “不行。”封延拒绝了。 他不同意陆乘带走夜莱。 陆乘也猜到了，“那我等夜莱醒了，我就走。” - 两小时后。 夜莱才睁开眼睛，她脸颊红红的，根本没有做完手术后的苍白，但精神头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一见她睁眼，陆乘忙问：“封延到底是不是你的雇主？你们什么关系？” 夜莱反应了好半天，“你……给我换了电池？” “对。” “哪来的呀？”夜莱惊坐起身，却忽然扯到了后脑勺的伤口，“嘶……” “封延去找什么人要回来的。”陆乘如实说。 “换下来的呢？” “在这儿。” 陆乘给她保存好，“小夜莱，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你要清楚，你是个ai，封延是干嘛的你也知道，一旦被他发现你真不是人类，你想过你的下场吗？封延的风评什么样，你没听过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所有同行都知道，封延这个人向来不念旧情，心狠手辣像个刽子手！ “他去找的江毅嘛？”夜莱有些失神。 她是知道封延有多讨厌江毅的，他怎么拿回来的啊？ 陆乘眯眼打量她，惊问：“小夜莱，你该不是因为喜欢上他，所以才留在他身边的吧？他根本就不是你的雇主对不对？” 而病房门外，刚刚打算进门的封延眼波汹涌，脚步停住，手轻轻的收回…… 【作者有话说】 封延：我很想知道我老婆喜不喜欢我！！！ 第58章 第二阶段：让封延对自己吃醋 夜莱低下头，攥紧了那一小块电池，突然嘟囔了句：“……充电器不在。” 陆乘没有听清这句话，只盯着她的脸，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如果有空就回家一趟吧。” 这个家，指的是基地。 他很害怕像夜莱这种拥有了个人情感的ai，会留恋人类社会，从而与基地断绝来往。 倒不是陆乘非要怎样，而是基地的那位老板，一定不会放过夜莱的。 为了研制出一台ai，基地不知要投入多少心血和金钱，尤其还是像夜莱这种最顶级的ai。 夜莱眼睫颤了下，“我知道了。” - 陆乘推开门出来的时候，门外并没有人，不过几米开外的地方，却站着刘坦。 他走过去，“你老板呢？” “我们大小姐来医院了，先生刚过去。” 陆乘点点头，回头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她得养一段时间，我就先走了，有事让你们老板联系我。” “好。”刘坦应下。 而病房里。 夜莱望着掌心的电池，她的大脑忽然开始思考起来。 如今电池换上了，她能撑住半年到一年，但充电器还在江毅那里。 想要重新做块电池，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而充电器则需要最少一年，哪怕她现在回基地申请，也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她之前隐约听说基地在研制，通用电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需要联络下江毅的，能拿回来还是要拿回来的！ “吱呀——” 病房门被人推开。 最先走进来的是封菀，而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碰上，夜莱压根没有看那位圆脸妹妹，而是伸出手对着封延。 “封延，要抱抱……” 这个举动好像成为了她的习惯和下意识。 封延的瞳孔缩了下，忽然想起刚刚陆乘问完那句话后，她的沉默。 他心里的情绪在莫名其妙地翻涌，脚下却朝着她走了过去，任由夜莱抱住他的腰身。 一旁的封菀拎着一袋子的药，看着这一幕撇撇嘴，“夜莱，你不是一直很强吗？怎么还住院了呢？” 夜莱把脸贴在男人的身前蹭了蹭，扭头看她：“你长这么壮实，怎么还生病了呢？” “我乐意！”封菀没好气地吼。 夜莱仰起脸，可怜巴巴道：“封延，你带我回家吧，好不好？我不想在医院。” 此时的她，眼里的光亮暗淡了些许，整个人的精神头明显没有从前活跃。 他垂眸，似有几分欲言又止。 可最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走出病房，示意刘坦：“出院。” - 医院门口。 夜莱慢悠悠地走出来时，后面的医生还在嘱咐封菀药要怎么吃。 她往常活跃的步子这会儿慢了许多，走到封延身旁，她搂住他的胳膊，歪头打量着男人的脸。 “你不开心啦？” 封延在抽烟，吐出烟雾时，特意朝着夜莱的反方向吹的。 他寡淡的眸光里没什么温度，淡淡应了句：“没有。” “喔。” 三人一起回到的别墅。 可气氛莫名有点不大对，安静得让人觉得压抑。 而夜莱并没有察觉到，她跑回楼上，不知道打哪儿翻出来一个本子，她趴在床上研究着纸上写的东西。 这是她在封延公司财务部时，针对网上的各方建议，从而写出的追封延的总结。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单单是让封延说出‘喜欢自己’这句话，没什么作用。 封延这人，嘴巴实在太硬。 第一条：努力刷存在感，让他习惯身边有自己，并允许她留在他身边。 这个，已经完成了。 夜莱继续往下看。 第二条：勾起对方的占有欲，让对方为你吃醋。确定情感的出现。 夜莱的指尖戳了戳纸上的第二条。 占有欲？ 她用手机开始笨拙地打字，询问网友如何让对方为自己吃醋。 可还不等查出来个所以然，封菀就推门进来了。 “喂。” 夜莱扭头。 封菀问：“我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那天祭祖之后，封菀就把夜莱的联系方式给了她爸。 “你爸？”夜莱微红的小脸儿上布满了疑惑，“没有啊。” “哦。” 封菀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打开掌心的药，借着房里的饮水机接了杯水，准备吃药。 “医生不是嘱咐你要晚上吃的嘛？”夜莱那会儿听见医生怎么告诉的。 封菀哼了声：“我想袭击病菌！不行？” 等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咽下药后，只听趴在床上的夜莱慢悠悠道：“那你怎么不从屁股往里塞，声东击西？” 封菀：“……” “夜莱！！！” - 客厅里在看报表的封延，就听楼上传来一阵阵惊慌的奔跑声。 他刚一回头，一个身影忽然扑了过来，封延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接住了扑来的女人。 夜莱立马拿他当挡箭牌，对着封菀做鬼脸，“略略略！” “哥！！”封菀气到跺脚，“你怎么不管管她啊！” 可封菀看着她哥的无动于衷，差点把牙咬碎！ 她恶狠狠地指着夜莱，用眼神无声地威胁。 哼！ 等她哥订婚，看这个傻子还怎么气自己！ 封菀一扭头，拿着手机去餐厅那边，边玩边吃饭去了。 夜莱则顺势躺在封延怀里，“封延。” 他没应。 “封延？” 可男人的视线始终落在手里的报表上。 夜莱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噘嘴撒娇：“哥哥，你干嘛不理我呀？” 话落，封延徐徐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声线懒散：“你的东西为什么放在江毅那儿？” “我都说了是他抢我的，才不是我要放在他那里的呢。” 可这个答案，封延显然不会信。 夜莱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脑袋瓜里闪过自己写的那张总结。 她一下下地眨眼睛，新换了电池的芯片高速运转。 让他吃醋？ 让他有占有欲？ 从而确认他对自己的感情？ 夜莱一下子跳起来，阔步朝着厨房去。 餐桌旁。 封菀以为这会儿走过来的是自家大哥，随口问：“假如干掉世界上所有智商低于125的人，每隔几十年这么做一次，人类就会变得越来越优质啊？” 刚倒了一小碗醋的夜莱直起身。 她扭头瞥了眼一看就很呆地封菀，“这不是你一个会被最先干掉的人类该考虑的问题。” 封菀：“……” 夜莱端着小碗醋溜溜达达地走过，直接无视了封菀喷火的双眼。 当一碗醋出现在眼底时，封延见夜莱亮着眼眸对自己说：“哥哥，快干了这碗醋！” 其实她也纳闷，确认感情为什么要吃醋呢？ 不过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封延满脸黑线：“……为什么让我吃这个？？” 夜莱拄着下巴：“让你对我吃醋呀，就证明你是喜欢我的啊。” 封延：“……” 这女人的病不仅没好，好像还更严重了？ 眼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夜莱忙叽里呱啦地说：“难道你不吃这个牌子的醋？山西陈醋呢？镇江香醋？福建永春老醋？要不……苹果醋？你吃一个嘛！” 封延此时，快把机器人一测的数据资料捏成了团…… 【作者有话说】 夜莱：这么多品种的醋，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人类，你也太挑食了吧！ 封延：……滚。 【某作者瑟瑟发抖：昨天半夜手一抖发了一章！所以，可不可以问大家要一要票和点击好看呀？】 第59章 能控制普通机器人 这边的客厅，两人正在进行无硝烟的战争时，夜莱的电话振动了起来。 她抓起接听，“谁呀？” 电话里的封正杨语气高傲：“我是封延他爸，他现在在医院？你……” 夜莱咧了下嘴，无情打断：“我还是他奶奶呢。” 封正杨：“……” 挂了电话，她对封延嘟囔：“这年头还有人类拿这种住院生病的套路行骗？” 开玩笑，她可是刚满血复活的顶级ai！ 小小骗术，根本忽悠不了她！ 封延瞥了她的电话一眼，并没有出声。 夜莱再次盯着他，“喝呀，哥哥。” 这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哥哥的。 “我不喝。”封延拒绝得很干脆。 他起身欲上楼，可背上突然爬上来一只八爪鱼。 夜莱的两只手脚全都挂在了她的身上，漂亮的眼睛似是泛着最耀眼的光芒：“哥哥，违背妇女意愿是要被抓起来的。” “你是妇女吗？” 夜莱噘嘴，“现在又不拿我当人看啦？” 封延冷笑了下。 他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不拿她当人看了。 哪有人这么蠢？ 哪有人能烧到体温计爆掉？ “下去。” 夜莱缠着他，就是不下去，“你对我吃醋，我就下去。” 封延眼睑一抖，沉默半晌，才问：“刚谁给你打电话？” “你爹。” 封延：“……滚下去！” 被甩到沙发上的夜莱一脸懵逼。 嗯？？？ “封延，我都说了是你爹！” 上楼的男人步伐越来越快，似乎多一个字都不想听她说。 夜莱：“……” 这是什么人？！ 无理取闹！ - 二楼。 封延刚进入书房，就接到了封正杨的电话，他态度不顺：“干什么？” “你就这么跟你父亲说话？”封正杨总喜欢使长辈的威严。 可惜，这天底下最不怕封正杨的，就是封延。 他点了支烟，将眼镜挂到鼻梁上，似笑非笑：“现在知道你是我父亲？不觉得晚了点吗？” “你……” 封正杨深呼吸，转移了话题：“你赶紧把你那个秘书开除，一点素质都没有！什么人你都往身边放？” “夜莱？”封延眉头皱起，“她怎么你了？” “跟我说话没大没小！”封正杨在那边呵斥，“竟胆敢自称是我妈！这哪里来的东西？” “啪。” 封延直接挂断，将电话丢向桌面，嘴角竟徐徐勾起了一丝笑意。 在书房忙碌了小半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 直至刘坦的电话打进来，说：“先生，第一批机器人制作好了，您要亲自试验吗？” “送我家来。” “好的。” - 楼下卫生间。 夜莱坐在马桶上，正在跟江毅交涉。 江毅有些气急败坏：“夜莱，你是不是跟封延同流合污了？” “没有的事啊。”夜莱很奇怪。 “那他怎么会因为你的电池来威胁我？” “额……”夜莱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是他贪恋我的美貌？” 江毅：“……夜莱，你别跟我嘻嘻哈哈的！” “我很正经的呀。”夜莱觉得委屈。 “既然电池你已经拿到了，那你就尽快，这件事解决完，我放你走，充电器我也会给你，怎么样？如果你不行，我一定会找别人代替你的。” 夜莱挠了挠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定制了计划，目前完成了第一个环节，放心吧，胜利就在前方！”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会跟你鱼死网破的！”江毅威胁了句。 挂断电话，她叹息一声。 太难了。 让封延爱上自己真的太难了！ 这么算起来，她最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好在江毅眼下没有一气之下毁了她的充电器。 - 夜莱从卫生间出来，视线还没等扫过去，她的芯片在一瞬间就感应到了什么。 她迅速地朝着客厅那边望去。 与此同时，那个刚出厂的铁皮机器人的眼睛，突然之间闪烁了下。 “嗯？”刘坦疑惑了声。 一旁的封延看着面前这个智能机器人，“它怎么了？” 刘坦啧了下：“这是受到了信号干扰，我不是把电源都关了吗？先生您家里还有开着的网络？” “你没关？”封延看向左侧的封菀。 封菀立马摇头：“我全关了！” “它受到干扰会怎么样？”封延问。 刘坦回答：“不受程序控制。” 只见那个做得跟服装模特似的机器人，此时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两只眼睛会发光，动作也无比的僵硬。 “啧。” 夜莱慢悠悠走过来，围着它转了一圈。 “不好用了呢？”刘坦使劲儿按着手中的控制器。 封延坐了下来，看着第一代机器人，有些头痛，“你确定它能代替人工工作？程序不是都安装好了？” 刘坦冷汗连连，“对的呀，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啊……” 可纵使他怎样按控制器，这个机器人就是没反应。 夜莱仰起头来，芯片在暗自运作，她道：“给我倒杯水。” 话落，周围的三个人都愣了愣。 封菀刚要开口嘲讽，就见那个一直不动的机器人，动了！ 它的假眼睛发了下光，于是不知打哪儿发出来一阵声音：“正在扫描水源……” “目标已锁定。” 只见那机器人哒哒哒地迈开腿朝着目标水壶而去，于是僵硬地拿起水杯，两端对准，快速地倒了一杯水。 然后，又折返回来，停在了夜莱的面前。 夜莱慢悠悠接过，“啧啧，好笨啊。” 居然还用得着扫描？ 封菀：“……” 刘坦：“……” 封延：“……” “你……”刘坦咽了咽口水，“你没有控制器，怎么让它听话的？” “它不是长耳朵了吗？”夜莱指了指它。 刘坦开口试了下：“打开门？” 可机器人毫无反应。 刘坦又试了试：“给我倒杯水？” 机器人还是无动于衷。 夜莱嘿嘿一笑，一下子坐到封延旁边，“我跟他般配不般配？” 下一刻，机器人的双眼发了下光，于是干巴巴地回答：“豺狼虎豹。” 众人：“……” 夜莱贼兮兮靠近封延，“它是不是……要说郎才女貌？” 封延没作答，只是看着机器人的目光跟平时看夜莱是一样的无奈。 她一本正经地评价：“它比我笨。” 第60章 夜莱好像很了解智能机器人 封延上下打量她一眼，“它可比你聪明多了。” 夜莱立马挺直腰杆，十分不服：“怎么就比我聪明了？” 在智能领域，会有比她还聪明的ai？！ 这不可能！ “最起码它不会问出来一些愚蠢到极致的问题。”封延看了眼那个机器人，“返厂吧。” “别呀。”夜莱阻拦，“留下来，我调教调教就好了。” 在ai这个群体，夜莱就是祖宗，有没有肉身的，都得听她的！ 有这么个小跟班也许会省她好多事呢。 “你调教？”封延似笑非笑，“你确定你不会调教出来另一个傻子？” 夜莱撅起嘴来，控诉地望着他，“哥哥，你骂我……” 封菀：“……” 刘坦忙偏开头。 “嗡——” 封延的电话响起，他走到一旁去接。 而封菀则嘲笑道：“说真的，就你那个脑子，还真不一定比它强。” “你强？”夜莱怼回去。 “那当然，我是人，它连人都不是。”封菀得意自信。 夜莱哼了声，抓起唯一剩下的西游记准备接着看，不理会她。 “你就别看西游记了，你又看不明白。”封菀挖苦。 夜莱瞪眼睛，决定跟她掰扯掰扯，“你能看明白呀？” “废话，我们这一代的有几个看不懂西游记？除非脑子有病的。”封菀意有所指。 夜莱忽然冷笑，“那我问你，西游记原著里面孙悟空会医术，而且高难度的悬丝诊脉都会，还拥有七十二变的能力，那这七十二变都指的是什么？” 封菀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七十二种变化了，你没看他总能变成这个人，那个人，有的时候变石头，有的时候变动物嘛？笨死！” 闻言，夜莱面无表情道：“圆脸妹妹，人家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指的是七十二种不同的能力，不是今天变个王八，明天变个鳖。” 封菀：“……” “啪嗒——” 西游记原著直接被她丢到了封菀怀里，夜莱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读一读名著。” 被嘲讽了？ 被瞧不起了？ 封菀怒目而视。 等夜莱走后，刘坦才弱弱地道：“大小姐，夜莱小姐……好像没说错。” 封菀大吼：“要你管！！” 她猛地站起来要去找夜莱算账。 一次次气她，羞辱她，真当她没脾气啦？ 可恰逢此时封延准备出门，而夜莱则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仗着有封延在，夜莱躲在他身后对着封菀扮鬼脸。 夜莱觉得，自己之前想着要讨好一下封菀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 这么蠢的人类，讨好来做什么？ 毫无用处！ 走出别墅，封延头也没回：“你别跟着我。” “不。”夜莱拒绝，“我得对你进行吃醋训练。” 封延：“……” 这个要怎么训练？ 等他一回头，就见夜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出来的一瓶……醋。 封延呼吸都快断了，“你赶紧把醋放回去！” 她身上还很热，刚刚他感觉到了。 “那……那你得让我跟着你。”夜莱跟他讲条件。 这次他答应得非常痛快，“行。” 闻言，夜莱美滋滋地抱着醋瓶往回跑。 结果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封延的影子？ 他跑了？ 他自己走了？！ 混蛋的人类！！ 夜莱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她愤愤地回到别墅，死盯着封菀。 封菀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干嘛？” 她沉默半天，幽幽道：“你教我化你脸上的妆。” “啊？”封菀一愣。 “你哥真的是……”夜莱咬着牙，努力控制属于ai的愤怒，“他太讨厌了，我要学化妆。” “呦。”封菀笑了，“现在知道取悦我哥了？” 夜莱却摇摇头：“他说话不算话，我准备化个你脸上的这个妆容，吓死他。” 封菀：“……” 士可杀不可辱！！ “夜莱，我非杀了你！！” 幸好刘坦没走，及时阻拦。 夜莱则撒腿就跑，跑之前还没忘记招呼傻乎乎站在那的机器人：“跟过来！” 机器人僵硬地转身，于是哒哒哒的，跟着夜莱上楼。 看着那个机器人上楼期间好几次险些栽倒，夜莱一脸无语：“也不知道你这种机器人制作出来，有啥子用喔。” 谁承想，那机器人双眼一发光，机械化的一字一顿回：“我只比你差一些。” 夜莱嫌弃地看它一眼，于是进房间换衣服。 死封延，还想甩掉她？ 匆匆准备好，夜莱启动芯片，直接定位封延的那把钥匙的位置。 十几秒钟后，夜莱就得到了对方的准确位置。 于是美滋滋地出了门。 今天没有下雨，但还是阴天。 夜莱打车来到公司的时候，有个女人在他的办公室。 “咱们俩也算知根知底，你也到了年纪，我想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 是那个王君俏的声音。 这段时间王家与封家的联姻突然没了消息，王君俏很着急，就想着亲自过来找他。 听到这话，夜莱如临大敌，一下子推开门，对着封延展露出极其妩媚妖娆的笑容：“哥哥，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呀？我都想你了呢。” 王君俏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扑进了封延的怀里，气得直攥手心儿。 “封延，她……” 可封延却低下头，摸了摸夜莱的脑门，“你还发烧呢，去沙发歇着。” 夜莱鼓起小脸儿，语气可怜巴巴的，“那你亲我一下呗。” 这语气…… 封延眉心一跳，于是在王君俏的注视下，亲吻了下夜莱的脸颊。 王君俏当即站了起来，“封延你怎么……” 下一刻，她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前脚王君俏刚跑，封菀就跟了过来，当看见夜莱在这里，她十分惊讶：“你怎么来这里的？” 夜莱奇怪地看着她，“当然是坐车啊，难道还飞过来嘛？” 封菀咬牙切齿，忍无可忍：“封延，你再不管管她的破嘴，我就真的生气了！” “气吧气吧，你自己气就行了，可别拉上你哥哦，智商本来都不高，再气一气更完了。”夜莱说得真诚。 封菀使劲儿将一份数据拍桌上，眼睛死盯着夜莱，“我算完了！给你！” 那是测算机器人数据的。 夜莱随意地瞄了几眼，随口道：“机器人也算半个人，你只安装了类似大脑，进行分析的程序，但没有安装类似心脏一样去支撑全部指令进行的程序，肯定不行呀。” 封延深邃的目光投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可一旁的封菀认为她是在胡扯：“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夜莱托着下巴：“我问你，你觉得人类最重要的器官是什么呀？” “当然就是大脑啊。”封菀立马道。 夜莱撇嘴摇摇头，“错，是心脏。人没了心脏怎么活？” 封菀不服她的话：“那人没了脑子，不也活不了吗？” “谁说的？”夜莱十分不赞同，“你不就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封菀即将原地爆炸：“……” 第61章 夜莱的又一个能力 刚点了一支烟的封延偏了下头，掩盖住嘴角快要溢出来的一抹笑。 “所以，在机器人的体内，象征着大脑的程序可有可无，但象征着心脏的程序必不可少，毕竟机器人就是机器人，你怎么编写程序它就怎么进行，但支撑一切指令进行的程序，必须精益求精。” 这是认识夜莱这么久以来，她唯一一次说出来的比较正常的一段话。 且有理有据。 封延吸了口烟，若有所思。 “砰——” 即将暴走的封菀狠狠地关上门离开了。 “咳咳咳——” 夜莱忽然被二手烟呛得咳嗽，眼睛都咳红了。 封延瞥她一眼，于是不动声色地把烟熄灭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 “你说，我就要听呀？” 夜莱不服气，“那我让你吃醋，你怎么不吃呢？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封延：“……” 好像越来越管不住她了？！ “你回去，我晚上有约。” 夜莱眼睛一瞪，“啥约？” 难道是女人？ 看着她转来转去的一双漂亮的眼眸，封延手撑在嘴角，视线低哑：“陈东升他们。” “那我也要去。”夜莱立马搂住他的手臂，“你不许丢下我。” 感受着她微烫的肌肤，封延眉头皱了皱。 - 傍晚。 高大挺拔的男人目不斜视地进入了几位公子哥的专用包厢。 而夜莱则跟只小兔子似的跟在后面。 封延坐下后，见她跟个没事人似的，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明明刚做完手术，怎么就能这样活蹦乱跳？ 发烧还不打针吃药。 是人吗？ “空调。”封延对着门口的服务员扬了扬下巴，“温度调低一点儿。” 服务员赶忙调温度，“这样可以吗？” 封延感受了下，“再低，零下。” “……好的。” 一旁的夜莱歪歪脑袋，于是猝不及防地捧着封延的脸，与自己贴了贴脑门，“你也不热呀？还没我热呢。” 刚说完，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肖千进来的时候只叫：“这么冷？！” “温度怎么调这么低？”陈东升想去拿空调遥控器。 可封延却先一步用手指挪开了，不咸不淡道：“我热。”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肖千赶紧把拎着过来的外套穿上了，于是对着夜莱调侃：“哎呦，好久不见夜莱美少女战士，好像瘦了呀？” 夜莱低头看了看自己，“有嘛？” 她悄悄靠近封延：“封延，我瘦了嘛？” 封延没搭理她。 病成那样，又做了手术，不瘦才怪。 可夜莱却嘟囔了句：“我没感觉自己胸变小了呀。” 封延：“……咳咳咳！” 一口酒差点呛死他。 “你闭嘴！” 那边的谈子枫也开口：“小夜莱，今天哥哥心情不好，陪哥哥喝几杯聊聊天？” 夜莱抬起头，一本正经道：“不行！我心情可好了，别把我带坏了！” 谈子枫：“……” 众人：“……” 封延抿了口酒，嘴角微微扬起，“打牌？” “行啊！”三人异口同声地应下。 牌桌旁。 夜莱拖着沙发椅坐在封延身后，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盯着男人手中的纸牌。 打了一会儿，到最后了。 夜莱贴近他耳畔：“花孔雀手里有一对a哦。” 一对a？ 他没回头：“会记牌？” 夜莱挑了挑眉，十分疑惑：“这还用得着费脑子记嘛？” 她都看得见啊。 那纸牌是特质的，纸牌里面有类似红外线一种特性的东西。 如果换做那种纯纯纸做的牌，她就看不见了。 谈子枫捏紧了手中的牌，催促道：“打啊。” 封延动了动手中的牌，最后按照夜莱说的，试探性打出一条顺子。 怎么打，就是不打对子。 结果谈子枫什么都不要。 跟他一伙的陈东升拍桌：“你咋啥都不要？” “我要不上怎么要！”谈子枫回怼。 等最终牌打完，封延看了眼谈子枫手里的牌。 果然是一对a带个j。 如果他出对，就输了。 封延不由得看了眼一旁的夜莱。 她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晶莹的瞳仁里只映着他一个人，那样清晰。 封延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门，语气很轻：“还热？” 夜莱眨眨眼，“我还好呀。” 这个温度她挺舒服的。 牌桌上的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眼，都有点惊讶封延的举动和态度。 他啥时候不是视女人为粪土的样子？ 看来这个小夜莱，果然不一样啊。 “我去个卫生间哦。”夜莱站起身。 等她走出去后，封延望了眼门口的方向，眉头皱了皱。 “不至于吧封老板，就去个卫生间，瞧你担心的。”陈东升调侃。 封延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继续打牌。 - 女卫生间。 夜莱看着裤子上红红的一片，脑袋都快歪成拨浪鼓了。 ai有种习性跟动物似的。 一遇到不解的事，就会习惯性歪脑袋。 怎么办呢？ 她来女性人类的月经了。 没有卫生巾呀。 思考半天，夜莱走出了卫生间，离开酒会去找附近的超市。 然而一出酒会，夜莱的视线冷不防朝着对面的一栋楼的某个窗户看去。 她的目光，冷冽而危险，略有丝丝杀气。 盯着那边半天，但并没有什么异常，夜莱扭头就走了。 远在百十来米开外的一栋大楼的高层窗户旁，两个人摸了摸胸口。 “她刚刚是不是在看咱俩这边？” 同伙回答：“我感觉……是。” “之前就听说封延身边多了个女的，难道是女保镖？” 同伙又说：“想除了他，看来得先把这个女的支开，或者先除掉她才行。” - 夜莱慢悠悠走过一条小桥，去对面的超市。 桥下是一条河，不算很宽，但看起来很深。 她正走着，忽然就看见一个人原本站桥边好好的，下一秒却爬了上去，似乎作势往下跳。 夜莱眨了眨眼，欲路过，但又停了下来。 想要寻死的人回了下头，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可还是绝望地呢喃：“别管我，别管我这样的垃圾……” 父母亲人都嫌弃他没用，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夜莱眼神迷茫了许久。 河面的风吹过，露出她完整娇嫩的小脸儿。 只见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牌子：“哦，可是河里不让丢垃圾，你先下来。” 想要寻死的人，更加的心如死灰：“……” 第62章 不科学的牌技 寻死的人此时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气的。 连河水都嫌弃他了吗？ 附近的车辆路过时都会放慢速度看一会儿。 夜莱站在桥两侧的人行道，“你知道你跳下去会面临什么嘛？” 那人声音在发抖：“什么？” “你跳下去不会一瞬间就死掉的，你会感受到由高到低坠落后的冲击感所带来的疼痛，也许河里还有咬人的鱼和蛇，最后你很可能不是憋死的，而是被蛇活活勒死的哦。” 夜莱在那里一本正经地一派胡言，“而且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万一没有人去打捞你，你的一具尸身会污染了河水以及生活在里面的动植物，多造孽啊？” 寻死之人，更加绝望：“……” “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有。” 那人回过头，有一丝疑惑：“我有什么？” 夜莱老神在在：“至少你还有脸和勇气跳河啊。” 寻死之人：我该为这句话感到高兴吗？！ 走神之间，他只觉得身体忽然失重！ 吓得他拼命尖叫，撕心裂肺！ 夜莱面色一僵：“……” 等把他拽下来，她垂眸，声音有些低：“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生物为了争个明天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完，夜莱慢悠悠地绕过对方，前行而去。 被拉下来的人，此时面带羞愧：“……” - 去了超市买完卫生巾的夜莱一路赶回了酒会，于是钻进了卫生间中。 等处理好自己的身体后，她才回到他们的包厢。 “哎呦，美少女战士可算回来了，你不在，封老板不知道输了多少。”陈东升哈哈大笑。 夜莱坐回来，瞅了眼男人紧皱的眉头，“怎么啦？” 封延低头点烟的空挡，问了句：“你去哪了？” 其余几人正在边洗牌边聊天，没有注意他们说了什么。 夜莱眨眨眼：“去买卫生巾。” 封延眼波微动，“需要这么久？” “顺便造福下人类，哎，没办法，谁叫我是最漂亮的超美美少女呢。”夜莱无比自恋地点了点头。 封延嘴角一抽，没搭理她。 可很显然，自打夜莱回来，他的脸色可缓和了不少。 “嘿，小夜莱，你家封老板输我们半辆车了哦，价值600万呢。”谈子枫笑吟吟地说。 600万？！ 夜莱努力的去领会600万这个概念。 直到他们都打到了下一把，她才靠近封延的耳边，不可置信道：“唐僧找了3个人取得了真经，刘邦找了3个人夺得了天下，你找了3个人……输了这600万？！” 封延：“……” “你以后不许看四大名著了！”他咬牙。 夜莱瞪他，“让看的是你，不让看的还是你！你是百变达人吗？一会儿一张恶毒的嘴脸？” 封延脸都黑了。 结果下一秒，手中的牌被抢走，夜莱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我来打！” 封延：“……你会吗？” “不会又怎么了？”夜莱理直气壮，“我又不瞎！” 她看得见对方的牌！ 封延压根没有指望她能真的赢。 那会儿猜对谈子枫手中剩下的牌，他觉得应该是夜莱记性很好，背下来的。 可很快，这种猜测……印证得更彻底。 接下来的十几把牌，夜莱每次都能准确地避开对方想要的牌的类型，仿佛她完完全全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 同伙肖千要顺子，她宁可把牌拆得稀巴烂，也要放顺子。 上家陈东升有大王，她想尽一切办法也不放单张。 不过十几把，不仅半辆车赢了回来，还顺道把陈东升和谈子枫的手表都赢过来了。 “这不科学……” “她怎么知道我有什么的？” 对伙那俩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暗自惊叹夜莱的牌技。 夜莱拿着两块表，“很值钱嘛？” 封延心有惊讶，不咸不淡地点头：“嗯。” “那送你。”夜莱说得认真，“你每天都那样辛苦，我把这个给你，你少辛苦一下。” 这不是在溜须拍马，而是真的这样想。 夜莱觉得，封延不仅蠢，脾气还臭，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也傻乎乎的，实在是不能再差了，除了有那么一张还能看的脸。 她要是不帮衬他一点儿，他万一傻到家，还怎么配合自己完成任务啦？ 在夜莱的眼里，封延就是个弱到爆，还帅到爆的一只小可怜儿。 封延并不知道夜莱的所思所想。 这会儿他看着那两块的确价值不菲的表，心尖上的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封延站起了身。 他一起来，夜莱也被迫起身。 封延没有接表，只看着几位好友，“夜宵吗？” “走呗。”陈东升笑着。 一行人往外走，夜莱的速度这会儿慢了点，许是小腹有些不适的原因。 陈东升慢悠悠地跟她并排走，“诶，小夜莱，别跟着他了呗？你跟我，你要什么东升哥哥都给你。” 小姑娘那个单纯的眼神太逗了。 夜莱歪了歪头看着他。 前面走着的是封延，听到陈东升的话，他不自觉放慢了步子。 而后面跟着的谈子枫和肖千也等着听，想看夜莱怎么回答。 夜莱思考半天：“不要。” 这两个字一出，前面的人似乎吐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陈东升笑起来。 夜莱如实回答：“你没有封延好看。” 陈东升：“……” “我哪儿没他好看了？我不比他爱笑？你看看他不笑的时候多吓人啊，你这么可爱的姑娘就得宠着护着，他太凶了，不适合你。”陈东升循循善诱。 夜莱摇摇头，“虽然他的脸天天耷拉的跟头驴一样，可他还是最帅的。” 封延咬了咬牙：“……” 我谢谢你夸我。 “噗……哈哈哈！！驴脸……太贴切了！”谈子枫笑的前后仰头。 封延似笑非笑的回眸看了他一眼，谈子枫立马闭上嘴。 - 去往烤全羊店的途中。 夜莱的视线总是往外面看，背对着封延的目光，又沉又冷。 到了烤羊店后，客人可以现场挑选，然后再进行烹饪。 “小夜莱，你选吧。”肖千让她选。 一面玻璃隔着，里面一片羊。 夜莱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扫描仪一样。 不一会儿，她指着那只叫的最欢的：“就它吧。” “怎么选这只？”谈子枫瞅了瞅，“看着不怎么肥啊。” 夜莱后退一步，慢悠悠地说：“爱笑的羊羊，肉质不会差。” 【作者有话说】 夜莱：是你们人类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那么想来，爱笑的羊羊肉质也不会差！ 封延：……一派胡言。 第63章 姑娘就得宠着护着 其余几人自然没有反对夜莱的决定，一只羊而已，美少女喜欢就好。 一行人落座，对面的陈东升怎么看她怎么有兴趣，“小夜莱，你会功夫？” 那次他们被救，夜莱显露的一手，绝对是有功夫的。 夜莱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到处都是优点，我每天照镜子看我自己都喜欢。” 陈东升嘴角一抽。 左右两侧的谈子枫和肖千更别提了，当即笑了出来。 唯独封延懒懒地瞥她一眼，少许，他默言：“也就一张脸还行。” 夜莱猛地看他，“夸我？” 眼看着她扑过来，封延下意识把香烟拿远了点儿，脸上都是嫌弃，“起开。” “我不……”夜莱撒娇，嘟囔道：“我肚子痛……” 认识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她亲口说疼。 脑袋被开瓢不疼，胳膊被划开那么大一条口子不疼，肩膀站着被打断不疼，发烧烧到神志不清她也不喊难受。 唯独这会儿，倒是喊了句疼。 封延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她露出来的美腿，“那还穿短裤？” “这跟穿不穿短裤有什么关系？”夜莱不解。 不就流点血嘛？ 愚蠢的女性人类流一个星期血都没事，她堂堂顶配ai，能输给她们？！ 哎呦…… 夜莱忽然白着脸捂肚子。 好痛…… 几人注意到了她的脸色，陈东升先开口：“怎么了？没事吧？” 封延垂眸，“死不了。” 夜莱把脸贴在桌子上，正哀怨地瞅着他，仿佛在无声控诉他的无情无义。 那眼神太过炙热，如芒刺背。 直勾勾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封延没好气地起身：“赶紧走！” 眼看着那娇滴滴的姑娘被火气暴躁的封老板扯走，余下的陈东升等人面面相觑。 肖千叹口气，惋惜道：“可怜了小夜莱，摊上封延那么个臭脾气。” 谈子枫却慢悠悠地笑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 车里。 司机透过后视镜瞅着二人，“先生，我们去……” 哪儿啊？ 封延说：“妇科医院。” “好的。” 夜莱眨了眨眼，“怎么又要去医院啊？” “我挑的羊我还没吃完呢，那只爱笑的羊羊，应该很好吃。” 想到这个，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夜莱苦恼的托着下巴。 心底有些疑惑，从前她对于人类的食物，可是没什么多余的念想的。 现在怎么还期待上那些食物了？ 豪车无声无息地驶向妇科医院。 下了车，封延走在前面，原本喜欢蹦蹦跶跶的夜莱这会儿却走得有点慢。 他回下头，本想催促。 可目光略过女人那张泛白的脸色，他只是咬了咬牙，耐着性子等在前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莱在得寸进尺，见到他等在前面以后，她大约十几秒才迈出去一步。 封延眉头染着不耐，“夜莱，要不你爬着进去吧？我在里面等你。” 夜莱呼出一口气。 ai的耐疼度平均都很高。 可这个疼……真的是太形象她的行动力了。 到最后，夜莱抖着腿蹲下了，声音比以往都要低：“封延……你帮帮我……” 她以前从不这样的…… 怎么回事？ 难道是换了电池的缘故？ 那也不对啊，以前换完电池她生龙活虎，一口气都能吃下一头猪。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精致的皮鞋，她微微抬头，“封延，我是不是要死了？” 只听封延幽幽道：“大姨妈来了，很正常。” 大姨妈？？ 夜莱忽然四处打量。 “你看什么呢？”封延问。 “你大姨妈来了？”夜莱又虚又好奇，“哪呢？” 封延：“……我说你！！” 没有受过伤的胳膊忽然被人一扯，夜莱被迫站起来，无辜又迷茫地说：“明明是你说的，你又气什么呀……” 以往她撒娇已经够让人撑不住，这会儿病着疼着，那声音可想而知有多让人可怜。 封延牙齿咬了咬，“还能不能走？” 夜莱诚实地摇头，“走不了了，你背我吧？” 背她？ 封延目光发沉，“夜莱，你别得寸进尺。” 他能带她来医院，他都觉得是自己脑袋有病了。 “封延，我求求你了嘛，我好疼……”夜莱泪眼婆娑，看起来无比可怜。 封延觉得她在演戏。 可目光扫过她脑门上渗出来的薄汗，唇微微抿紧。 片刻后，封延冷着脸蹲到她面前，嘴里警告：“你要是敢弄我身上，我会掐死你。” 夜莱顿时笑了起来，她爬上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不会哒，封延，我宁可疼死，我也不会弄脏你哒。” 女人的话总是那样夸张。 可偏偏的，就那么横冲直撞地进了他的心里。 封延没搭理她，背着跟个纸片人似的夜莱，踏着夜色进入了妇科医院。 跟大夫简单说了几句她的情况，大夫就开了药，要输液。 “输液？！”夜莱立马窜起来，“不行不行！” ai除了脑袋开瓢换电池以外，其余的情况，基本上是不会使用药物的。 不是不能用，而是很容易因为输液的关系，导致埋着芯片和电池的地方出现波动，从而引发芯片的进程故障。 封延漫不经心地说：“那就疼死吧，我给你收尸。” 夜莱噘着嘴，眼睛里都是纠结和惶恐不安。 她除了做手术以外，还没有清醒的时候打过针。 这怎么办呐？ 会不会变傻？ “封延……”她去拉他的袖子摇晃。 “你叫我有什么用？”封延抬眼，“医院带你来了，我也背你了，你自己不打，我还能干什么？” 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如今自己对夜莱的一再退让妥协。 夜莱眼圈红红的，脸却是白的，看起来很虚弱。 忽然间，陈东升晚上说的那句话响过耳畔：“姑娘就得宠着护着……” 对上夜莱那双充满了委屈的眸子，封延深呼吸。 沉默许久，他到底是说：“我陪你，行吗？打针不疼，很安全。” - 夜莱瑟瑟发抖地躲在封延怀里，根本不敢看医生扎她白嫩嫩的手手。 封延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声音出奇的轻：“没事儿。” 她抬起脸，眼底竟泛起了泪光，“封延，你亲亲我……” 目睹着她眼底的恐惧，封延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双唇相碰的那一刻，针头也扎进了她的手背。 夜莱忽然失神：“封延，如果我傻了，你会把我撵走的吧？” 第64章 教训跟踪者 等医生笑呵呵地离开后，封延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还有再傻的余地吗？” 夜莱：“……” “我出去一下。”封延一边掏出打火机，一边往外走。 夜莱并没有阻止。 就在他前脚出去后，夜莱拎着药液也出了病房。 妇科医院的食堂就在一楼的尽头。 厨房里的厨师正在炖骨头，应该是给住院的产妇准备骨头汤。 斧头崭新，极其锋利。 “叔叔，方便借用一下斧头嘛？” - 安全通道。 角落中正藏着两个穿着保洁员服装的男人。 “他们刚进来没多久，你去找那个女人，我去找封延，分头行动，动作快一点，别被发现。” “好。” “找我？” 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推开，一道女声响起。 而与之一同传来的，不止这道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拖地的动静。 那两个男人一惊，齐齐地抬头看。 安全通道的窗户透过来一阵暖光的光线，打在来人的背影上。 她逆着光，一手举着药液，一手…… 拖着一把骇人的斧头。 正一步步地下着台阶。 那两个人的心头一瞬间炸开。 就在他们想先一步溜走的时候，那个瘦弱的女人竟突然翻越扶手，当即挡在了他们面前。 与此同时，斧头劈开空气的声音那样惊悚。 下一刻！ 斧头锋利的刃，抵在了最前面的人的脖颈旁。 女人在笑，“跟在附近两天了，有事儿？” “你……” 凭她这个身手，这两人立马判定她应该是职业保镖。 “我们找封延，跟你没关系，你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颤颤巍巍地说。 楼道里的灯莫名其妙的不亮了，忽闪忽闪地吓人。 可就着这么个空挡，他们看清了面前的女人。 她脸色泛白，眼睛里藏着诡谲的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冷得骇人刺骨。 此时，她如隐匿在黑暗里的捕猎者，在这一刻，抓住了猎物，所以笑了。 “让我来猜猜，是你？”夜莱的斧头向前挪了挪，瞅着不敢动的人，“是你拿着那个垃圾武器瞄准了我，对吧？” “我什么时候……”那人吓坏了。 夜莱声冷：“今晚。” 晚上去买卫生巾的时候，她百分百确定，有人在盯着她。 他们以为ai是什么？ 那种低级的机器人吗？ “我不想跟你们这群垃圾计较，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但不可以再让我发现你们还在附近，听到了吗？”夜莱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气。 “好……好……”那两人忙点头。 可心里却咬着牙臭骂：这个贱女人，坏他们的事！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机会能给，但教训不能没有。” 夜莱笑了笑，在斧头落地的那一刻，她望着这两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骂我。” “咯吱——” 滚了针的手，死死地堵住了那个要发出撕心裂肺叫喊的人的嘴巴。 那人左手的三根手指，被拧断了。 看那个角度，哪怕骨头接上，也不能正常使用了。 后面的同伙见状，立马就要反抗！ 夜莱早有预感，长腿猛地一抬，斧头在半空旋转，她稳稳地抓住斧头，旋即调转方向用手柄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嘎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彻整个安全通道。 手指与手腕断裂，他们就…… 再也端不起武器了。 随后，夜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拖着斧头迈过打滚的两人慢悠悠地上楼梯，斧头在台阶上发出一下下的声音。 “再不老实，下次断的，就是头了哦。”她漫不经心的声音犹如索命之神。 被折断手腕的男人盯着离去的女人，心头有些后悔。 ……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人，即便是与其擦身而过，也要目不斜视，尽量别去惹。 安全通道的门，关了上，阻隔了一切哀嚎。 - 病房里 “去哪了？”封延看见她回来，眼神泛冷。 “厕所呀。”夜莱伸出手，“这怎么肿啦？” 瞅了眼她滚了针的手背，封延不耐地伸手按了铃，叫护士过来重新打针。 等第二次打好针，夜莱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封菀没好气地瞪着床上的女人，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见她来了，封延起了身：“我有点事，你留在这。” 他刚出去抽支烟的功夫给封菀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陪夜莱。 夜莱垂眸：“哦。” 等门关上，封菀才出声：“你一脸嫌弃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来陪你？我还想睡美容觉呢！” “你睡那个觉还有什么用嘛？”夜莱认真地盯着她的脸。 封菀咬牙：“你不要说话！” 可夜莱忽然惊奇道：“封菀，你化妆啦？” “哼。”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封菀得意地问：“怎么，才发现我其实也很漂亮吧？” 今天她特意找化妆师化了妆去参加的同学生日派对，刚结束就过来了，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卸妆。 这个妆容化得她很满意，显得脸小了好多。 就在封菀自信得到了提升的时候，只听夜莱低低地开口：“被裹了巧克力的屎，虽然闻不到了味道，但是你一挑开，还是屎。” 听到这句话，封菀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燃烧起了复仇的火焰！ “你洗了脸，不还是一样吗？”夜莱歪头。 “你要死啊你！！”封菀大吼。 夜莱一本正经：“封菀，我只是肚子疼，不会死的。虽然我也很想夸你，可你实在是让我无从下手。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变美的话……” “……那我还是建议你还是去跟封延做个dna吧，你们真不像兄妹。” 封菀变美？ 还是算了吧。 封菀皮笑肉不笑，“我跟他就是再不像，dna也会达到百分之96.97！这个不用你质疑！” 超过百分之97，就证明是有血缘关系的。 夜莱淡淡地瞥她一眼：“你跟猪的dna都能达到百分之95，多那点其实不算多。” 封菀冲天怒吼：“……夜莱！！！！” - 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输完液。 夜莱也舒服多了，自己拔了针就往外跑。 封菀跟在后面跑，气得发疯：“夜莱，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居然自己跑了？ 前面的夜莱冷不防停下，回头看她：“当然有啊，你脸的面积那么大，占了我全部的视线呢。” 封菀咬牙切齿冲过来，“你就不怕我……” 夜莱嘴巴快，打断她：“为什么要怕你？” “你瞅瞅你，行为举止哪里像正常人？兜里估计都翻不出一百块钱吧？”封菀想出口气，也损一损她。 “我穷怎么啦？”夜莱理直气壮，“我有你哥啊！” “你情商低成这样，是没办法跟我哥的圈子融合的，你太不合群！”封菀大声发表意见。 电梯来了，夜莱走了进去，她幽幽道：“我才不想合群，我就想这么牛。” 封菀：“……” 他哥到底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 - 独栋别墅，里面黑漆漆的，封延不知道去了哪儿。 夜莱换完鞋子抬头，就看见站在一旁傻了吧唧的机器人。 她感叹：“封延制造你出来，是为他的智商找优越感的吧？” 机器人的眼睛亮了亮。 几秒钟后机械化的出了声：“你身后窗户边站着的人类，是叫封延吗？” 夜莱：“……” 她僵硬的回头。 果然，临窗而立的男人藏在黑暗里。 夜莱清楚地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她不由得朝着机器人退了一步，心道：咱俩完啦…… 顶级ai的情绪传输进芯片，机器人感应到了，于是它默默地远离她：不，是你完了。 【作者有话说】 征名！ 要给这台傻乎乎的机器人取个名字，大家有好建议踊跃留言~ 夜莱小跟班的伟大姓名，即将从各位的键盘中诞生！ ps：相信我，这是本甜宠女强文！你们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书评区】多多留言啊啊啊，我也想要热热闹闹滴~~ 第65章 机器人取名 暗夜里，封延一步步走过来。 傻瓜机器人一步步后退，僵硬的步伐，夜莱好几次都特怕它摔倒了。 直至机器人终于逃离现场，夜莱才看向已经逼近的男人，她也知道要低头服软：“额……那个……” “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封延打断她的话。 夜莱眨了眨眼，乖乖道：“……你制造出来它，是为了给智商找优越感的？” 封延：“……” 她还真敢重复？ “夜莱，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很不一样，你是不是也以为你可以无下限地在我面前放肆？你还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把你赶走？” 男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沉，几乎像是沾了深冬的冰霜，刮过耳畔时，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一抖。 夜莱在黑暗里看他看得无比清晰，过了半晌后，淡定承认：“是呀。” 她本来就与众不同啊。 封延的眼底映着夜莱模糊的面孔，他指腹按了按太阳穴，“上去休息。” “你怎么啦？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吃的呀？”夜莱蹦到他面前来。 想到她的厨艺，封延横她一眼：“还想用活生生的螃蟹毒死我？” 夜莱：“……哼。” 黑暗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等封延上了楼，夜莱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封延，我的嘴巴好苦啊，为什么这么苦呢？” 因为你打了针。 封延在心里想，可嘴巴上并没有回答。 他心情不是很愉快，夜莱感觉到了，她有些懊恼。 这个家伙怎么老是不开心呢？ 一路跟着封延来到浴室，他不由得停下，无奈回头提醒：“夜莱，我要洗澡，你该出去。” “为什么？”夜莱歪头，颇为不解，“你洗呀，我又不跟你抢水。” 封延：“……” 他已经被气到没脾气了。 短暂沉默后，他扯着夜莱的手腕，将她按在卧室的沙发上，两人面对面。 封延决定大发慈悲，再一次跟她好好聊一聊。 他盯着她：“上过学没有？老师没教过男女有别，非礼勿视么？” 夜莱呆呆的摇头：“没有。” 她没上过学啊。 封延嘴角一抽，“那爸妈呢？爸妈总教过吧？” 夜莱再次摇头：“没有啊，我没有爸妈。” 这次轮到封延愣住了。 她，是孤儿？ 思来想去，封延觉得这个可能性也许很大。 不然怎么能有夜莱这么傻的人？ 就好像一个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的大人，什么都要别人去说去教，一句话没说到，她就容易出岔子。 封延耐着性子，像是在教育女儿一样：“那我现在教你，男女有别，异性在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你作为女孩子，不可以看，记住了吗？” “哦哦。”夜莱应答得诚恳。 可她幽幽地补了句：“可我没拿你当男人啊。” 封延眉毛都颤了颤：“……” 他纵使被气到已经度量很大了，仍旧被这句话气到破功，忍不住大吼：“为什么不把我当男人？” 夜莱掰开手指头：“为什么男性称之为男性，首先外表可以体现，其次你的身体构造也与女性不同，更重要的是，男性可以让女性生育。” “你除了脸，其他的都没有。”夜莱眨眨眼，“你都没碰过我，封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人妖变的？” 我他妈你妈变的！ 封延气的阔步往浴室里冲，猛地甩上门，并且多此一举的还反锁了。 夜莱被这股火气波及到了，愣了半天，于是起身往外走。 傻瓜机器人就站在二楼走廊楼梯口。 要不是夜莱对鬼神之说没概念，估计深更半夜都要被那张脸吓死。 夜莱哼哼一声，发号施令：“你给我过来！” 机器人听从指令哒哒哒地走过来，跟着夜莱钻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夜莱正趴在床上，眼睛盯着它：“你只有代号哦。” 机器人没回应。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夜莱翻个身琢磨着。 过了好半天，她道：“叫你煤气罐吧，你主人跟个煤气罐似的，说几句就要爆炸的样子。” 机器人这次居然飞速且僵硬地摇头，拒绝道：“不要。” “你还挑？”夜莱坐起来。 “那狗子？我看他养了两条狗，别墅区里的狗群跟他也挺熟。” “不要。” “叫八三呢？” 八月三号是她正式离开ai基地的大喜日子。 “183，656……”它一板一眼默背起了她的电话号码。 夜莱咬牙：“你他妈背我电话号干什么！再不听话信不信我拆了你？” 机器人僵硬地动了动，往后退了一步。 ai机器人的程序芯片也是有等级划分的，配置低的在配置高的面前，就是一个下人的角色。 而它在夜莱面前，跟孙子见到了祖宗差不多，所以怕得瑟瑟发抖。 “那就叫……爱封？”夜莱嘿嘿一笑。 机器人机械化地问：“此爱封，是彼iphone吗？” “duang——” 什么东西砸到了它的铁头上，夜莱呵斥：“有没有点爱国精神！什么都是国外的好是吧？” 机器人不敢言语，保持沉默。 它好像真怕她把自己拆了。 “就叫爱封了。”夜莱拍案决定。 机器人：“……不。” 夜莱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它：“你再拒绝一下试试？” “你爱他，我不爱。”机器人一字一顿地回答。 夜莱：“……” 哦。 好像有点道理。 夜莱托着下巴思考良久，“那就……莱福？” 机器人的眼睛亮了一瞬，“……接收指令。” “你还挺挑！” - “莱福，把糖拿来。” “莱福，蒜捣一下。” 等了半天，夜莱都没等到蒜，等走过去一看，发现莱福正在用它的假手捏着捣蒜杵，一下一下地在捣蒜。 她无语凝噎：“莱福，你是机器人，你的手拥有无限的力量，完全可以捏碎得好嘛！！” 莱福接收这段话半天，于是捏起一瓣蒜，两根手指一捏。 蒜，扁了。 夜莱鼓掌：“对对对，继续继续。” 厨房里。 夜莱一边做吃的，一边对新低级ai进行根本不存在的灵魂教育，“作为ai，一定要有奉献和勇敢精神，对于一切低智商的物种，勇敢说不！” “比如……”莱福干巴巴接话：“人类封延？” “对对对！”夜莱笑起来，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莱福眼睛一亮，停下捏蒜的动作，“你身后……那位？” 夜莱：“……” 又来？？ 【作者有话说】 你们的评论看到啦！没选中的宝宝也别气哈！再有客串肯定给你们加进去，尤其那位……八三同学，哈哈，么哒！ 第66章 封延给她洗染血的裙子 低智商物种·封延，此时，正站在厨房门口。 他换了套灰色的居家服，嘴里叼着一根烟，阴森森地瞅着她。 夜莱咳嗽了声。 暗自懊恼自己最近真的是太不警惕了，竟然两次没有发觉附近有人！ “好哥哥，我给你做了吃的，你稍等！” 莱福干巴巴接了句：“溜须拍马。” 夜莱：“……闭嘴！小心拆了你！” 莱福：“威逼利诱。” 夜莱：“……” “无言以对。” “duang——” 一锅铲拍在莱福的铁头上，它才闭了嘴。 封延淡淡地瞥她一眼，随手将掌心的东西丢过去，“把药吃了。” 稳稳地接住药瓶，夜莱的脸都要垮了。 封延走回客厅坐下。 不过半分钟，只听一道机械化的声音响起：“她把药丢垃圾桶了！” 封延的视线立马扫过去。 夜莱咬牙切齿，现在就想拆了这个狗腿子！ 角落里，她死死地勒着莱福的脖子，“还打小报告？” 莱福机械的身体弯不去，直不楞登地横在地面，“绑架勒索。” 夜莱：“……” 感受到芯片传输过来的顶级ai的情绪，莱福幽幽补了句：“火冒三丈。” “滚！” “砰——” 封延幸亏反应快，一低头，躲过了飞过去的那庞然大物。 机器人莱福，被顶级ai夜莱，丢到了门口。 咣当一声，莱福倒地。 封延：“……” 她跟一个机器人，都能打起来？？ 倒地的莱福，眼睛闪烁了两秒，随后腿肚子处自动伸出来一根棍支撑住地面，于是直直地站了起来。 它的假手里还捏着一瓣蒜。 与火冒三丈的夜莱对视上后，莱福道：“意志顽强。” 夜莱：“……” 看见夜莱吃瘪，封延嘴角的笑实在没忍住。 像是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他笑着点燃了烟。 眼看着夜莱脸都气红了，封延拿起桌上的遥控器，“道歉。” 莱福接收到了遥控器的指令，半秒钟后，道：“对不起，大力士。” 夜莱：“……” 然后，紧随其后一道轻笑声。 封延笑出了声。 原以为这个机器人是个残次品，这么一看，好像也有点用？ 夜莱几步冲过来，控诉道：“封延，它欺负我。” “胡说八道。”莱福否认。 夜莱磨牙嚯嚯，“它想翻身做主。” 莱福：“乱扣屎盆。” 夜莱：“……” 眼看她要冲过去，一副想拆了莱福的架势，封延忽然伸出手把她拉进怀里。 当被抱住的那一刻，夜莱愣住了，她抬起脸看着他。 封延垂眸，牙齿还咬着烟，眼底漂浮着几分笑意，他轻轻顺着女人的背，“不气不气，气坏了肚子疼。” 他在哄她。 夜莱不太懂他为什么这样，也没察觉到不对，她只能捕捉到自己因为封延的话，而雀跃的心脏。 她抱紧了封延的腰，“封延，你陪我一起做饭吧？我做不好。” 搞了半天，也没弄好什么菜。 封延视线盯着前方的屏幕，“一会儿送到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夜莱扭头，恶狠狠地吩咐门口还捏着蒜瓣的莱福，“开门！” 半秒钟后，莱福僵硬地转身去开门。 可声音依旧从它的喇叭里传出来：“狗仗人势。” 夜莱：“……” 反了反了！！ 一个低级ai敢跟她叫板！！ 封延抱住她，吐出一口烟雾，在夜莱愤怒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夜莱呆住，傻乎乎地望着他。 “乖，不生气，吃饱了睡觉。” 他的话似是化成了某种指令，让夜莱情不自禁地想要听从。 “嗯嗯。”夜莱乖乖地坐好。 餐桌上。 两人挨着，莱福则站在一边，那瓣蒜到现在还被它捏着。 封延见她只顾着喝粥，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这是什么呀？” 封延挑眉，“肉都不认识？” “怎么黑黑的？” “酱的。” “喔。” 一顿饭倒是吃得平静。 临近要睡觉的时候，封延忽然看向她，“换东西了吗？” “什么？”夜莱要爬上床的动作一顿。 封延顿了顿，提醒道：“卫生巾。” “没有。” “夜莱。” 封延的视线瞥向她无意间坐到的地方，那里有红色的痕迹。 “你弄床上了。” 夜莱回过头一看，歪了歪头，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哦。” “去换啊！”封延有点不耐。 “那这个怎么办？”夜莱指了指床和自己的裙子。 “洗。” 夜莱脸僵硬了下，“碰水？” 封延睫毛微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好像，很怕水。 他低下头按了按眉心，“先去换，把衣服也换了。” 夜莱听话照办。 等换完后，她抱着换下来的裙子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正在换床单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夜莱的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个想法。 他，好像不应该是做这种事的人。 “拿来。” 走神间，封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伸出手。 夜莱把脏了的裙子递过去。 封延扯着她回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于是，竟亲自，亲手，帮她洗染了血的裙子。 “你眼睛看我的手，看我脸干什么？” 夜莱诚实道：“脸好看啊。” “看手！！” “哦。” 封延跟养孩子似的，忍着所有的暴躁，“就这么洗，如果你不是傻子，大概就不会把这里的水淋在头上，所以你不用害怕，以后再染了血，就这么洗，看到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作为堂堂封老板的他，现在在做什么。 夜莱认真地看着，冷不防来了句：“封延，你能给我一直给我洗嘛？” - 清晨。 夜莱准时醒来。 而身旁早就没了封延的影子。 楼下，已经穿戴整齐的封延似乎准备出发。 夜莱立马套上仅有的小黑裙跑了下去，“带上我呀！” 封延瞥她一眼，不由得想起昨晚她问的那句话。 最后？ 他没有回答。 两人刚要出门，夜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了下头。 于是折返回去，胳膊夹着莱福的脖子，就把它拖了出来。 “带它干什么？”封延拧眉。 “玩儿。” 夜莱走到车旁，“放后备箱。” 把莱福塞后备箱后，车子发动。 一路到了公司楼下，夜莱要吃东西，封延有事要忙，示意她自己去。 夜莱扛着莱福下车，面前就是一家日料店。 进了门，门口的日本服务员哈腰点头，“欢迎小姐光临！里面请！” 服务员先往前走，夜莱跟着。 莱福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后面，机械化地来了句：“小八嘎，很有礼貌。” 夜莱：“……” 她正要说什么时，电话震动了，低头看了眼，是头条新闻。 【新一代ai智能大赛即将在b市举行，奖品……】 【作者有话说】 我看见有读者盆友在书友圈给我推书了！谢谢你们！！开心激动~手舞足蹈~ 第67章 行走的圆规 等夜莱被服务员领到座位上后，她点开了那条新闻查看。 【新一代智能ai大赛即将在b市举行，奖品为新研发的p2智能高速芯片，火热报名中！】 p2芯片？ 夜莱眨了眨眼。 日本服务员将菜单送过来，夜莱拿起笔，随意地勾勾画画，心思显然没在这边。 等服务员走后，她瞅着花了将近半分钟才坐下的莱福，“你把脑袋递过来。” 莱福宛如探照灯一样的眼睛亮了亮，几秒钟后出声：“取我狗头？” 夜莱咬牙切齿，恨不能拆了这个低级ai，“脑袋转过来！” 它无声抗拒：“杀人偿命。” 夜莱的脾气其实很好，可那是对人类。 在她眼中，人类是非常弱小的物种，所以她的耐性很好，觉得不能欺负弱者。 可对待莱福就不一样了，它们属于同一个物种，只是它笨一点而已。 这就像人很少跟狗计较，狗咬人一口，人绝对不可能咬回去，可要是人咬人一口，被咬的一定会打过去。 一样的道理。 夜莱蹭的站起来，走到莱福身边，当即捧住它的铁头，打开了后面的一个小盒。 小盒里就有个芯片，普通人打不开，有密码。 可这种密码对于夜莱来说，形同虚设。 看清莱福的芯片型号后，夜莱直咧嘴，一脸的嫌弃：“才p4？” 在智能领域，每位ai都配备了芯片，芯片的型号分等级。 起初最低等的是p10，然后是p8，两级两级跳，后面的数字越小越高级。 而刚刚夜莱看见的那条新闻上，奖品居然是p2，这已经很高级了。 据夜莱所知，如今全球问世的最高级的芯片，就是夜莱佩戴的n6。 之前遇到的青川，他的芯片就是p2，等级跟夜莱差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莱福，我给你换个脑子吧？” 同为ai，与人类不同，人类有时还讲究讲究意会亦或是眼神。 寻常ai不是，它们全部靠芯片传输信息，但凡有电有区域网络，只要愿意，它们相互的芯片信息是可以异地沟通的。 不过像夜莱这种等级的，与人类相差无几的ai，是不愿意分享自己的脑电波的，各自都是个体。 但夜莱对莱福没有防备，她的芯片一直开启着，反正电量够用，她不用省着。 所以，莱福感受到了她的所思所想，于是道：“先斩后奏。” 夜莱嘿嘿一笑，没否认。 她的确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无非只是通知一下这个小跟班而已。 日料对于夜莱的吸引力不大，简单地吃了几口，她就带着莱福走了。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偷拍莱福。 莱福打眼一看就能分辨出是机器人，而且这附近就有一家科技公司，有机器人在试用也不奇怪。 - 一路来到封延公司的顶层。 办公室里。 刘坦说：“先生，这一批的芯片全部重新制作，只是到底是等级低，我们没有专业人士的话，无法突破瓶颈。” 他们最大的能力就是制造出p4。 犹豫半晌，刘坦看了眼门外，小声道：“先生，要不我们用那个芯片模型吧？” “不用。” 办公桌后，男人低着头，藏在镜片下的那双锐利的眸子好似盘旋于雪山之巅的雄鹰，极具穿透力和威慑力，把玩着zippo火机的手背微微凸起青筋，露出的半截手臂若隐若现着肌肉线条。 他沉静的眉目拢低，似有烦躁。 一旁就是那把江小猫心心念念的钥匙。 它能打开的保险箱里，储存着当今世上新一批ai芯片模型结构。 如果封延用了它，一定会制作出最顶级，最像人类的ai。 可刘坦不明白，为什么九老师都离世那么久了，先生还是不用它。 “先生，咱们的线人得到了一个挺惊人的消息。” 封延靠进老板椅中，侧头点燃香烟，吐出烟雾，懒散应声：“嗯？” “已经有人制造出来带有n6芯片的ai了，而且……很可能已经问世，据说那一批机器人很像人，混迹在人类社会基本不会被发现。” 刘坦顿了顿，“它们会被派出去，当做摇钱树一样做任务，用来给那些人赚制作下一批芯片的资金。” 对此，刘坦很是不屑。 他的老板做智能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人类有个得力的左膀右臂，取代一些危险的职业，保护人类。 可那些人呢？ 为了求财谋利，私下里指不定做了什么样见不得光的勾当。 封延没有接话，指尖泛着一丝猩红，“这次的ai大赛，厉痕参加吗？” “还不知道，估计会参加吧，奖品是p2芯片，他不可能不动心。”刘坦估计着。 - 夜莱带着莱福等电梯的空挡，居然碰到了迟到的封菀。 她打着哈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手臂旁还夹着一包薯片。 看见夜莱，封菀打量她一眼：“呦，活蹦乱跳了啊。” 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机器进去，封菀是知道自家公司出产了机器人的，看了半天：“会正常说话吗？” 夜莱抱着手臂，笑道：“莱福，这是你老板的亲妹妹，打个招呼吧。” 莱福的眼睛亮起，几秒钟后毫无感情地开口：“你好，初次见面，行走的圆规。” 封菀：“……” 刘坦刚从办公司走出来，就看见电梯门口那缠斗的两人一机器人。 “诶诶诶！！”刘坦撒丫子奔过去拉架，“这是做什么呀，祖宗们！” 莱福正在疯狂自转躲避封菀的攻势。 而夜莱则躲在莱福后面，以防封菀的猪爪打到自己。 “我要拆了你们两个！！”封菀一阵河东狮吼。 有个夜莱不够，这又来了个什么……莱福？！ 刘坦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胖墩墩的封菀拉开，累得气喘吁吁。 “大小姐息怒息怒！”刘坦用自己的身体隔开战场。 其实他很瑟瑟发抖。 如果这几个真打起来，以大小姐的吨位，和夜莱小姐的身手，还有那个机器人的滑行速度…… 他觉得，挨打的应该是自己…… 封菀指着一脸悠闲的夜莱：“我现在吃个东西嘴巴都疼，嘴里长了好几个大泡，就是被你气的！！” 夜莱歪了歪头，眼神茫然。 大炮？ “大炮可以发射吗？” 封菀：“……” 刘坦：“……” 莱福：“突突突突！” 【作者有话说】 ai芯片等级注释： 最低版本的p10、p8、p6，以此类推。 到了p2以后，就是n10、n8，以此类推。 夜莱佩戴的是目前最顶级的芯片n6，所以她是ai中的王！ 第68章 生气还是吃醋 入了秋，站在顶层往下看，隐约能看见渐渐颓黄下来的落叶。 夜莱前脚飞奔地跑，后面的机器人哒哒哒地跟着她僵硬的逃。 因为最后头，封菀像是发了疯，非要打一顿他们两个不可。 许是夜莱爱护弱小，在封菀飞扑而来时，夜莱一脚把莱福踹开了。 于是，她这个小身板接住了封菀这个庞然大物。 脸颊被揪住，夜莱小脸儿顿时皱起来，“封菀，你放开我！！” 封菀骑在她身上，撸胳膊往袖，神奇极了，“我让你气我！损我！” 夜莱一个灵活的钻洞，直接从封菀胯下爬了出去。 两个女人纠缠起来，夜莱根本没有想打她，无非是阻止封菀打她。 不然别说封菀只有一百大几十斤，就是二百多斤，也不是夜莱的对手。 就在战况焦灼之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封延走出来的那一刻，眼睛看见地面上扭打起来的两个女人，而耳朵听见了一阵特别像哈士奇一样的狗叫。 “嗷呜~嗷呜~嗷呜~” 众人：“……” 夜莱呆滞的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莱福：“你在干什么？” 莱福面无表情，铁头动了动，一板一眼道：“两军交战，我是乐师。” 夜莱：“……” - “砰——” 办公室的门被凶狠地关了上。 封延无语地望着面前坐着的这两个女人。 封菀头发都散了，气喘吁吁，反观夜莱跟个没事人似的，不过看着应该是很不满。 “砰！” 封菀狠狠地拍桌，“你说吧，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们！” 每一次相遇，她都有新气法！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砰！” 夜莱也狠狠地一拍桌，模仿着封菀的口吻：“你说吧，有那个低级ai没我，有我没它！” 什么两军交战？它是乐师？？ “你这设定的是什么沙雕程序！！” 话落，封家兄妹愣愣地瞅着她。 就她这个沙雕居然还舔脸说人家沙雕？ “它不是人，它那样很正常。”封菀说。 夜莱指着自己，“我就是人啦？你们能容忍它，为什么总吼我啊？” 许是月经的原因，她此时此刻非常之愤怒。 “啪嗒——” 当支票本丢过来时，封菀愣了愣。 封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自己填，填完走。” 给钱？？ 封菀顿时笑起来，“好说好说！” 美滋滋地填完一串数字后，封菀立马神清气爽地起身，还大度地拍了拍夜莱的肩膀。 等门关上，夜莱用眼神控诉着他。 她小嘴微张，眉头拧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可爱又呆萌。 封延镜片后的光恍惚了一瞬，招招手：“来。” 夜莱对他的指令基本不会违抗，慢吞吞走过去。 于是，封延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抬手探了探她的脑门。 不热了，但略微偏高。 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吗？” 他胳膊抵在扶手上，指尖撑着额头，“嗯。” 夜莱满意的笑起来，亲昵地抱住他蹭了蹭，眼睛里闪着光，“封延，我好喜欢你呀。” 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让封延平静的心扉忍不住掀起了涟漪。 夜莱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余光一瞥，发现桌上放着的东西。 她瞅了瞅，“你要参加智能ai大赛吗？你想要那个p2芯片？” 对于她能问出这个，封延也不稀奇，毕竟她好像对机器人很了解。 “在考虑。” 不过如果让那个机器人去，根本不行，太笨了。 夜莱的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那是很久之前看到的网友回复。 说是送给他想要的，犹记得第一次送他花的时候，他好像很不开心。 夜莱变聪明了些，“你确定想要，这个？” 封延抬眼，“怎么？” 夜莱努努嘴。 如果他想要…… “还有四天截止报名，一号就要参加，封延，你报名吧。”她说。 封延笑了笑，“就那个傻瓜机器人？去了能比什么？” “哎呀，你报名就是了！” 夜莱突然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一下一下地输入报纸上的那个报名电话。 见她在报名，封延竟也没有阻止，似乎任由她胡闹。 等报完名，夜莱扭过身来勾着他的脖颈，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气，“你好香呀。” “你不是天天闻？” “那也闻不够，谁让我喜欢你呢。”夜莱对于表白这活儿，好像越来越熟能生巧。 说完，夜莱起身，蹦蹦跶跶地往外走，不知要去哪。 可封延皱眉，一副老父亲的口吻呵斥：“来月经你还蹦？” 夜莱脚步一顿，立马站好，“哦哦，好的。”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封延抽出抽屉，看着上面的ai注意事项。 所有人都知道凡是电子智能的东西，都怕水。 可嫌少有人知道，其实ai还有一个怕的东西。 吸铁石。 封延把玩着掌心的吸铁石，盯着外面越走越远的女人，不知在想什么。 - 整整一中午，夜莱都没出现。 忙完了的封延松了松衬衫扣子，似有不耐烦。 茶水间里。 夜莱站在窗前打电话，“你快点给我邮过来。”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江毅在电话里咬牙切齿。 “哎呀，求你了嘛。”夜莱哼了声。 她要参加比赛，所以必须伪装成机器人，她出厂的外壳全部在智能箱里，而智能箱落到了江毅手中，不然江毅怎么可能拿到她的电池和充电器？ 以至于这会儿夜莱只能拜托江毅把那个外壳送过来给她。 “夜莱。” 一道沉冷的嗓音响起，夜莱没来由的心惊肉跳了一下，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放在从前，这是从没有过的。 听到声音她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回过头，封延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就在刚刚，封延过来的时候，清楚的听见了电话里是谁的声音。 夜莱居然那样在求他？ 不等夜莱说什么，下巴忽然被人捏住。 力气大到让她都皱了眉。 她抬眼，看着面前额头青筋凸起的封延。 这一刻的封延没什么绅士风度，浪子无情，唯有冷冽、狂野又狠戾。 那个眼神，他似乎，想杀了她。 指腹轻轻摩擦着夜莱的唇，他声哑：“我说没说过，跟江小猫断绝来往？” 一想到她刚刚那个语气，封延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暴躁，忽然很想涌出来，从而撕裂这个该死的女人！ 夜莱解释说：“我是问他要……” “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吗？”他步步逼近。 “我是只喜……” 封延眼仁猩红，目光布满无尽戾色，打断她：“夜莱，你为什么不听话？” 她心里忽然有点焦急地想解释，“我是因为你才给他打电话要东西的，我没有不听话。” 封延咬牙，她又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骗她！ “封延我……” “唔……” 唇，被堵住。 两人的唇瓣触碰到的那一刻，夜莱的心尖，猛跳了下。 封延猝不及防地搂住她的腰，那力度像是要把她拆掉。 他撕咬，汹涌，带着怒意的惩罚！ 夜莱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呦！ 第69章 没有不管你 绵长的吻如窗外初秋洒下来的日光，插上了微凉的翅膀，无声无息地钻进了一颗心与一枚芯片中。 凉意与温热碰撞上时，炸开了无数的情愫，坠落在地。 茶水间中无比宁静，唯有那颗不被大脑控制的心，在胡乱地跳。 夜莱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指，茫然无比地盯着封延。 他的视线落到女人的眸中，像是坠进了无尽大海，再也寻不到曾经的冷静。 理智渐渐回笼，封延轻轻松开了她。 夜莱的唇泛红，上唇还有些破了，他用指腹缓慢地擦了擦。 连封延自己其实都找不到生气的理由，唯有一股股暴躁在胸腔里蔓延。 他过去27年的人生中，不说流连花丛，也是从不缺女人的，无论是真的谈情说爱，还是逢场作戏，他从没输过。 伤神的、失意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他。 可现在…… 封延深吸一口气，嗓音微哑，他拼命地想要忽略掉夜莱那副茫然以及受惊后的目光。 但不行。 他问：“弄疼你了？” 夜莱歪了下脑袋，“封延，你亲我。” 封延面色一僵：“……你不瞎吧？” “我……”夜莱竟有些无法反应，“你……” 你你我我了半晌，她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白嫩的手抬起，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 跳得惊人。 好快好快。 面前的女人似有些手足无措，封延没见过这样的夜莱，若是换做从前，他大概不会管异性的想法和心情。 可夜莱不一样，她哪儿都不一样，尤其还傻。 身后就是透明的落地长窗，能够透过它，俯视整个城市的景色，白雾缭绕，犹如走在拥有海市蜃楼的云层。 男人修长有力的长臂忽然撑在夜莱的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其中，他低头，注视着她。 夜莱一动不动，突然乖得不像话。 芯片好像卡住了似的，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有不运转的趋势。 “夜莱。” “啊。”她怔怔回应。 封延再次吸口气，耐着性子说：“你知道我几月份生日吗？” 她答得飞快，“11月22号。” 封延愣了下，嘴角似有笑意，“了解天蝎座吗？” 夜莱看过人类百科，上面有写过关于星座的解释，可她没有特别注意，便摇了摇头。 男人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那就去查查。” 他的视线扫过夜莱握在手中的手机，眸光挣扎了许久，到底是转身走了。 他甚至都没有再问半句关于江毅的事。 看着封延离去的背影，夜莱站在原地好久，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是愣住了，而是在用芯片搜索天蝎座。 - 傍晚，酒会。 昏暗的光线里，坐着几个人。 陈东升先一步过来的，等来人坐下，便递上一根烟，“今天这么有空？” 封延没穿西装外套，唯有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镶嵌着白色的宝石扣子，暗色的纹路游走于他的衬衫背部，紧贴于身的身材肌肉线条十分明显。 他垂眸，点燃一支烟，面前的酒水一杯杯地下肚。 紧随其后赶来的谈子枫见状，无声地对陈东升扬了扬下巴，意思在问：他怎么了？ 陈东升摇摇头。 三人坐下，谈子枫轻笑：“跟小夜莱吵架了？” 他们很清楚封延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下来，就没见过他能对哪个异性如此放任，且这么有耐心。 也的确，夜莱的确不一样，从头到脚跟那些凡品都不一样。 似是没什么心机，只是单纯的眼里有封延，以至于他们看着都眼热。 封延望着杯子里被灯光晃得变了色的液体，他略有失神。 他不知道自己对夜莱什么感觉。 明明觉得自己不喜欢她，她又呆又傻，笨得要命，还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可当发现她在对江小猫有亲昵态度时，他当时居然想把她撕碎，然后挖出来她的心，看看到底撒没撒谎。 封延本就痛恨长得漂亮妖艳的女人，夜莱能在他身边这么久，还健全地活蹦乱跳，已经是奇迹了。 几杯酒下肚，封延眼前有点花。 他想，应该是因为太恨江小猫，所以今天夜莱给他打电话，他才那样生气的。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像江小猫他妈那样的女人呢？ 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来，别自己喝呀。”谈子枫笑着调侃，“找两个妹妹陪咱们一起喝。” 说着，他看向陈东升：“你需要妹妹陪着一起喝不？” 陈东升抬眼，“行啊。” 随后谈子枫又看向一旁垂眸抽烟的男人，刚想问他要不要，但电话亮了。 封延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失神了一阵。 是夜莱打的。 他没想接。 可这个女人很执着，封延无奈接听，眉头紧皱：“嗯？” 电话里静悄悄的。 封延还以为是自己这边太吵，没听见她的话，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直接暂停了所有音乐。 “夜莱？说话。” 电话中，女人声音有点低：“封延，你不要我了呀？” 封延睫毛微颤，目光愈发的汹涌。 他唇抿着，没有回应。 夜莱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不管我了呀？” 她声音有些委屈，找不到原因的委屈。 封延弹了弹烟灰，嗓音很沉。 许久后，他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我还在等你。” 封延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墨眸之中的光化成无数根丝线，在相互地缠绕，似是在纠结挣扎。 但于事无补，越挣扎越乱。 “一会儿回。” 听着他无奈妥协的语气，一旁的陈东升与谈子枫对视一眼。 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丝意外。 虽然封延表现得一点都不明显，可作为多年的兄弟，他们太清楚封延这个状态是什么意思了。 他栽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呢。 “哦，那我等你。” 挂电话前，封延捕捉到了夜莱语气中的那一抹失落。 见他打完电话，谈子枫提起刚刚的话头：“要不要找两个妹妹陪封老板喝两杯解解闷儿？” 封延放下电话，吸了两口剩下的烟，随后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铛——” 空杯落桌，他起身，步伐缓慢：“不要了。” 陈东升嘿了声：“去哪儿啊？” 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头也没回，“回家。” 第70章 他妥协了 回家…… 陈东升与谈子枫相互对望着。 “我刚听见小夜莱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不管她了。”陈东升说。 他跟封延坐得近，包厢里又没有任何动静，自然听得清。 谈子枫问：“然后他说什么来着？” 陈东升接话：“他说没有。” 嗯，没有不管你。 两人从刚刚的惊讶，演变成浓浓的震惊。 - 夏季的尾巴已经横扫过整个城市，初秋的味道越来越浓。 落叶飘荡，从封延的眼前划过。 他朝着窗外看。 车厢里静悄悄的，宽敞的座椅只有他一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十次坐车，九次夜莱都会在，并且会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无论他怎么横眉竖眼，声色俱厉，她都厚着脸皮不走。 身边，空荡荡的。 司机正认真开着车，忽然听见后座传来一声低笑。 他心尖一蹦，透过后视镜看向自家老板。 男人手臂撑着窗沿，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一下下地磨蹭，脸上的笑意即便垂着首都无法遮掩。 老板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 当车子拐进别墅大门时，封延透过挡风玻璃看见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女人。 她头顶的一束光砸下来，笼罩住整个身体，那一刻，仿佛将她打造成整个人生的舞台上，最耀眼的一抹身影。 夜莱正在跟站在一边的傻瓜机器人说话，看见车灯的那一刻，她居然都没有躲，眼睛直奔着车灯。 那么漂亮的眼睛，似是能透过刺眼的车灯中，杀出层层重围，看见他。 封延说：“车灯关了。” 司机忙照做。 拉开车门下去，封延抬眼就见那个女人，一路飞奔着，满脸洋溢着笑容，朝着自己扑来。 封延迈了两步出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她。 司机看着两人相拥的那一幕，莫名觉得般配。 他做了老板六年的司机，目睹这六年来，老板从年少轻狂，肆意挥霍的年纪，到现如今能扛起封家的一片天的稳重岁月。 女人来来往往，老板的态度各有不同。 但没有哪一个，能让老板一通电话就往回赶的。 车外。 夜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闻着那股子熟悉的气息，她笑得甜美。 “你去哪了呀？你怎么不带我呀？” “跟朋友喝了两杯。”他抱着她的腰，顺势将她的裙子往下拽。 这个女人，都不知道会走光的吗？ 可纵使往下拽，也挡不住什么，毕竟夜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你能不能少穿裙子？” 夜莱歪头，“怎么啦？” “教你的又忘了？你是个女孩子，周围还有男人。”封延咬牙。 夜莱眨了眨眼，四周环顾。 司机早就懂眼色地把车开走了。 于是，夜莱指着台阶上还傻站着的莱福，“它？” “机器人就不是人了？” 夜莱皱眉，“它那么笨，懂什么？” 封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把人放下来，先一步往前走，“公狗都不行。” 夜莱跟在他后面进门，莱福也哒哒哒地跟着。 进了家门，封延换鞋准备上楼，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封延，我还没吃饭。” 他脚步一顿，回眸。 女人站在楼梯边缘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心扉乱了乱，随后无视她继续上楼。 夜莱小声哼：“切。” 紧接着，她余光瞥见一旁伸手过来的莱福。 瞅着那颗已经干瘪的没了水分的蒜瓣，夜莱脸色僵了僵。 莱福呆呆的发出声音：“饥不择食。” 夜莱：“……” “duang——” 被打了一下的莱福直勾勾看着夜莱上楼，它道：“好高骛远。” - 封延在浴室洗澡，可脑袋里总是闪过女人刚刚那个可怜的表情。 洗完澡出来，他也没往别处看，皱着眉头往楼下走。 而床上被子里平躺着的夜莱迷茫地瞅着门口。 他怎么出去了？ 夜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许是今天芯片差点转不动的缘故，没多久，一阵困意袭来，她没撑住睡了过去。 “醒醒。” “夜莱？” 正睡着，就感觉有人拍自己。 夜莱猛地睁开眼，目光锋利，犹如一把把弯刀扫出去。 可当看清面前的人后，她立马扬起微笑，“怎么啦？” 一份晚饭放到床头柜上，夜莱看过去。 可封延已经奔着书房走了。 他给自己做的？ 应该是。 书房里。 封延刚坐下打开电脑，还不等查看邮件，门口就探进来一只脑袋。 他抬眼，“嗯？” 夜莱端着炒饭跑过来，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对于这个举动封延也习以为常。 “你喂我呗。”夜莱说。 封延瞥她一眼，“手残了？” “没残，就想让你喂。”夜莱撒娇，脑袋扎进他的胸口乱蹭。 他眸色渐深，呵斥：“别乱动，坐好。” 她立马乖乖。 勺子拿起来，封延没好气地瞪她，“吃。” 态度虽然不咋样，但他到底是顺着夜莱的意思喂她了。 她笑眯眯的，整个人跟花儿似的灿烂。 从一开始，她的笑容就这么纯净，特别甜。 夜莱咀嚼着，半晌，戳了戳他的唇，“你用嘴喂。” 封延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没病吧？” “没有呀，健康得很！”夜莱挥了挥自己纤细的胳膊。 可封延压根没听她的。 用勺子喂，已经是极限了。 但夜莱胆大，在他低头弄饭的时候，她忽然靠近，抬起他的下巴，把唇凑了上去。 封延怔了片刻，暖光之下他的眼神，如风暴似的在席卷。 不出两秒钟，两人的局势颠倒。 她背脊靠在桌沿，封延已经把饭放在了桌面，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愈发粗重，意乱情迷。 夜莱总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对劲…… 而紧要关头，封延猛地松开她，呼吸沉重吓人，他死死地盯着她。 “你是减过肥吗？还是一直这么瘦？” 她太瘦了。 那腰，他胳膊使点劲儿，怕是都能勒断。 ai在接受信息的时候会自动提取第一张任务，而在谈话亦或是提问时，也只会回答第一个问题。 夜莱没多犹豫，“减过肥。” “以前跟几个哥哥约定去骑马减过肥。” 就那个青川，以前很胖的。 封延挑眉，视线流连在她水润的唇边，身体渐渐有股燥热在涌动，以至于嗓音都弥漫了丝丝情意。 他问：“然后呢？” 都这么瘦了还减肥？ “然后一个月下来，马瘦了十斤。” 她一点没瘦。 封延：“……” - 他开始转移话题，默默压制那股快要压制不住的欲望，“以后不要穿裙子了。” “为什么呀？”夜莱喜欢女性人类的裙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夜莱傲娇起来，“我不干，得有理由，或者你能让我服气。” “服气？”封延目光深深。 她的视线环顾四周，然后一步迈下去。 封延看见她拿了两个骰子过来，“干什么？” “摇骰子，你赢了我就听你的。”夜莱得意。 封延笑了，“我会听骰，你赢不了的。” 她的小脸一垮，托着下巴小声嘟囔：“那你会让我赢嘛？” 女人软绵的嗓音像是最温柔的钩子，冷不防的就勾住了他心脏之外的保护层。 然后连拉带扯，非要让他再无防备。 沉默那样久。 封延最终推开了骰子。 许久之后，他似叹了口气：“那要穿长一点的。” 会。 会让你赢。 所以不用比了。 这一刻，夜莱的芯片运行起来。 几秒钟后，芯片提供给她大脑一个词汇。 ——妥协。 他妥协了。 【作者有话说】 夜莱：听芯片说，天蝎座的男生，占……有欲很强？ 封延：其他的，也很强。 第71章 疑心，试探 夜莱呆愣的目光有片刻的清醒，它仿佛聚了焦，直直地落在了封延那张堪称男性尤物的脸上。 记得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觉得他很帅，大概多数的人类女性都不会拒绝的那种养眼。 他习惯微蹙眉，但嘴角会始终衔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眸子又黑又沉，里面犹如一个漩涡，致命而危险。 会稍不留神，就将对那片漩涡产生好奇的人，吸进去。 然后，不问生死。 夜莱心思游荡了会儿，最终是被封延的声音拉回来的。 他音色不似从前那样玩世不恭：“以后还会不会惹我生气了？” 夜莱芯片重新正常运作。 于是，她无比真诚：“应该会。” 封延：“……” 无力。 无力之后的暴躁。 封延深呼吸，感觉肺可能都长大了无数倍。 大抵是不能去西藏一带了，肺活量需求太高，容易死过去。 他指着门，对这个浑身反骨，却又一脸无辜的女人说：“回去，睡觉！” 被轰出来的夜莱捧着晚饭站在书房门口，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像是在思考什么。 - 这一夜，夜莱独自入睡的。 而封延在书房里坐了一宿，一盒烟见了底。 漆黑的书房里寂静无声，唯有电脑系统时而发出一阵运转的动静。 光线全部投在他的脸上，恍惚了他深沉的目光。 屏幕上，是刘坦让技术人员做出来的动画模型。 大抵的意思是，一旦将n级别的芯片植入进机器人的程序里，机器人会是什么样的。 通过动画来看，除却拥有着机器人的外壳，它们的行为与人类真的无异。 封延思绪跳开了下。 他想，如果放进人类的肉身里呢？ 会是什么样的？ 可这个想法一出现，立马就被封延打消。 他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为了所谓的梦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那是他的师哥。 也就那样的人，会想要用芯片来控制正常人。 亦或是，把机器人进化成真人。 实在是，疯狂。 深夜。 刘坦打来了电话，语气十分肯定：“老板，他真的做了。” 封延眼睫轻颤，也不意外。 “n6级别的芯片与处理器都问世了，不过只有一个ai安装了上，但查不到它的具体信息，厉痕好像把它保护得很好。” 封延攥了攥手指。 厉痕果然动了老师生前留下的芯片模型。 那个芯片模型除了本身性能高，而且……很适用于植入人类的大脑。 桌上，是那把他从没有刻意藏起来过的钥匙。 那把钥匙，能够打开智能科技博物馆里的某一个保险箱。 “知道了，盯着点，我要知道那个ai去了哪儿。”封延捏了捏眉心。 刘坦应下：“好。” - 翌日。 天明，落叶横扫天地，铺了满天的黄。 夜莱醒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封延。 等她去到楼下，就看见沙发里坐着的身影。 男人背对着她，上身穿着件灰色亚麻布料的无领衬衫，配条笔挺熨帖的黑色西裤，它的头发不算长，很精干利落。 等走过去，夜莱透过他鼻梁上的镜片与他沉静的眼对视。 女人露出的长腿白且直，她蹲到封延面前，“你不开心呀？” 她现在好像越来越能够感受到封延的情绪变化。 他不止是不开心，而且是很不开心。 封延没有回应，而是盯着她在看。 夜莱余光一瞥，他面前的茶几上有包新打开的烟，水晶烟灰缸里还有抽完的烟蒂。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手机，以及一块大概有手掌那么大的u形吸铁石。 封延瞅着她，声色泛哑：“拿着。” 夜莱满脸问号，“什么呀？” “它。” 他说的那块不算小的吸铁石。 夜莱有些迷茫，可还是听话地拿了起来，放在掌心左右翻看，“怎么啦？” 不就是吸铁石么？ 也没什么不同啊？ 封延紧盯着她许久，视线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封延起身往外走。 他没有喊夜莱。 因为他知道夜莱一定会跟上来。 果然，夜莱不仅跟了出来，还夹着莱福一起。 后备箱专用坐属于莱福。 车子后座里，夜莱穿着长裙，露出的腿是冷白色。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冷，相对而言，应该更怕热。 封延指腹推了下镜框，“去商厦。” 司机会意，朝着商厦开。 - 抵达商厦后，两个活人与一台机器人直奔着一家定制服装店。 封延一出现，店长热情得像个向日葵，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子了，“封总！您需要点什么呢？” 店长瞄了眼一旁长得很是精致的女人，心有几分了然，“换秋装是吧？小姐，请跟我来。” 封延径直去了休息沙发坐着。 夜莱瞅了瞅他，“封延，你给我买嘛？” “不然呢？你有钱？”封延瞥她一眼。 他上次留给她的卡，她根本就没动。 很怀疑是她根本就不会用。 封延觉得可笑。 这么个缺心眼的，他居然会怀疑她是ai？ 夜莱被店长热情地推进试衣间，并将好几件衣服送了进去。 她独自换着衣服，可这件衣服背后有个拉链，夜莱努力地去抓，好不容易抓住了，往上一拉！ 痛！ 拉链拉住了头发，恰好那缕头发就是藏着芯片附近的。 夜莱吓得呼吸都停住了，不敢乱动，下意识地大喊：“封延！封延你快来帮帮我！” 听到这一声焦急的呼喊，封延几乎是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他眉头紧锁，几步冲进试衣间。 看见那一幕后，封延咬了咬牙。 他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卡住头发啦！你快帮我一下……”夜莱急得都快跺脚了。 封延的眼底映着女人白净的背。 骨感美，因为拉拉链，蝴蝶骨很清晰，诱人无比。 可更让封延眸色渐深的，是她右侧肩胛骨附近的疤痕。 那是那次救他的时候，夜莱挡的一棍子。 皮肉破了，留下了疤痕。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地摸在那条疤痕上，“当时，疼不疼？” 如此矫情的话，几乎瞬间拉回了封延的理智。 他忙收回手开始帮她分开头发和拉链。 可夜莱却侧过头，眼神清澈得像是水晶，没有半分的遮掩，直直的砸进他的眼底。 他听她说：“为你，不疼。” 第72章 给她穿鞋 夜莱根本不懂煽情的具体含义。 确切地说，对情之一字，她就没有概念。 所以对于刚刚的回答，她只是叙述了真实想法。 但夜莱并没有思考过，她的一字一句，会给正常人类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只是感觉到封延沉默了。 忽然间，夜莱歪了歪脑袋。 这个动作一出，就说明她在思考问题。 她发现，最近几天的封延，好像很少吼她了呢？ 嗯嗯！ 孺子可教！ 整理好她的头发和拉链，试衣间很大，这里有镜子。 见他转身要走，夜莱一把拉住他，眼神湿漉漉的，“你看看呀！好不好看！” 这是一套牛仔套装，看起来很利落干练，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就那么上下四个口袋。 夜莱腿长，比例好，肩膀窄而有棱有角，背脊笔直，侧面看过去，臀形也翘。 不得不说，很好看。 封延垂眸，“嗯。” 夜莱瞅过来，确认一遍：“好看呀？” 他的视线垂在地面，“你为什么光着脚？” 女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嫩的脚丫，还动了动，于是抬头，觉得无语：“因为光着脚，所以光着脚啊。” 这是什么鬼问题？ 封延犀利的眼神盯着她，咬牙：“穿鞋！” 他忽然之间想，如果真的跟夜莱在一起，会不会生出来一个小傻子？ 一想到这，封延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一个夜莱这样的已经够要命了，再来一个……大可不必。 然而当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时，封延在心里骂了一句。 艹。 眼看着他站在那自己黑了脸，夜莱两步走过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 于是，将自己的鼻尖儿贴在他的鼻尖儿上，蹭了蹭。 女人呢喃的嗓音透着丝丝诱人，“封延，你好像不讨厌我了呀？是不是？” 有些问题，正常人即便感觉到了，也是不会问出口的。 但夜莱会问。 封延垂视着她，离得近，她浑身都是他沐浴露的香气。 往日并没有觉得这股子味道香，可怎么一到她身上，就那么香？ 失神间，唇瓣上一凉。 封延浑身紧绷。 夜莱捧着他的脸，细细地，啄着他的唇。 她睁着眼睛，视线落在他的唇上，眼里的情绪看不见。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 封延也没有放过她，忽然禁锢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噗咚——” 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板上的声音。 一直守在外头的店长听到动静想进去看看。 可忽然，一个影子哒哒哒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店长满脸惊诧，“……啊？” 莱福挡在试衣间的门口，假脸上毫无表情，它发出声音：“非礼勿视。” 店长：“……” 等店长走后，试衣间里还有一阵咣当的声音。 莱福原地转了个圈，声音大了一节，对着试衣间里说：“适可而止。” 夜莱：“……” 封延：“……” 试衣间里。 封延把夜莱按在门板上，可因为夜莱没有穿鞋，一下子磕到了座椅的腿。 这种致命的痛，让ai都咬了牙，一下子倒在椅子上。 封延缓缓蹲了下来。 脚趾都磕红了。 夜莱痛到无声的吸气。 他抬眼，“忍不了？” 夜莱快速点头，抬腿想揉揉脚趾，但有一只温热的手先她一步。 白嫩冰凉的脚落在男人的掌心，他轻轻揉了揉被撞痛的那根脚趾，因为低垂着脸，所以看不清他的神情。 “还疼吗？” 夜莱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毫无节奏地乱跳，她脑子卡壳，随口说：“不疼了。” “那赶紧穿鞋。” 封延已经起身推到了一边，插兜看着楞愣发呆的女人。 他挑眉，再次露出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笑来：“怎么，还等着我给你穿？” 夜莱回神，也没否认：“可以嘛？” 封延当即蹙眉，“你要不要脸？” 得寸进尺。 夜莱吸了口气，想反驳他什么。 可不等她发出声音，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再次弯了下去。 失神之时，她好像听见封延说了句什么—— “你本来也没脸。” 夜莱怔怔地看着他蹲在那给自己穿鞋，芯片再一次不会运转了。 “还不走住这儿？” 门口，传来封延不耐烦的声音。 夜莱赶忙站起来追了出去。 - 一上车，夜莱就看见旁边放着一个鞋盒。 “什么呀？” 封延按下车窗，点燃一支烟，“自己换。” 是鞋。 一双黑色的靴子，搭配她新买的牛仔服很合适。 夜莱对于新衣服的喜悦没有正常人类高，弯着腰把鞋子换了上。 穿好后，她舒服地眯起眼睛：“鞋底真软哦。” 封延回眸。 看见的就是女人像是一只小猫似的弯起了眼睛，脸上都是软绵的笑，于是挪了挪身体，往他怀里一扑。 感受到她的欢喜与依赖，封延将脸转向车外，嘴角浮现抹似有似无的笑。 “封延，我们去哪呀？” “b市。” “啊？” 封延横她一眼，“你不是报名了智能大赛？” “哦哦。” 夜莱愣住。 可江毅还没把她的出厂外壳发给她啊？ “智能大赛都比什么啊？” “不一定，以前有足球，计算机这些，今年不知道。”封延懒懒地说了句。 “喔。” b市离得并不远，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可等到了医院门口，夜莱一脸茫然：“不是去参加大赛嘛？” “来看个朋友。”封延看她，“你不愿意跟着就在车里等着。” “哦。” 封延进去了。 夜莱的确讨厌医院，确切地说应该是所有ai都讨厌。 她把莱福拉出来，陪着她在医院门口转悠，过路的人也没有多注意莱福，顶多是瞄几眼。 等了一会儿封延还没出来，夜莱就进了里面。 “小夜莱？”一声惊呼。 夜莱回过头，“你怎么在这里？” 青川穿着风衣走过来，应该是刚挂完号，离得近他说：“刚换完电池，身体有点不舒服，来做检查。” “你还能检查？”夜莱瞥他。 他那个低级芯片还能扛得住x光？ 青川晃了晃手机的单子，“不拍片，验个尿而已，你跟我一起去。” 夜莱被拉走，她皱眉：“我跟你去干嘛？我又不能替你尿。” “我没做过，你陪陪我。” ai都畏惧医院，要不是实在不舒服青川也不可能来医院。 夜莱无奈只能跟着他后面往洗手间走，青川拿着塑料杯子进了男卫生间，她就等在门口。 而莱福几乎寸步不离地站在她身侧。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各异，有笑的，有眼眶微红的，也有唉声叹气，神色伤感的。 不等夜莱深感受，就听见了青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了好了，走走走！” 夜莱站起身，当看见青川举着那满满一杯的液体时，她震惊无比：“你敬酒来了啊？？” 青川：“……” 过往路人：“……”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 第73章 拿到第三块电池了 青川脸色一抽，“啊？” 夜莱指着那一整杯，半晌后感叹一声：“系统级别低果然笨。” 青川从没有私自来过医院，也是第一次验尿。 医生说要接，他就去了。 哪儿不对吗？ 莱福在一旁亮了下眼珠子，“愚昧无知。” 受到二次伤害的青川：“……” 他在人类社会混久了，对正常沟通理解的要比夜莱透彻许多，可对医院的确确没经验。 但青川很快反应过来，“……接太多了？” 夜莱用面无表情回答他。 在看着青川折返回卫生间后，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哎。 低配芯片就是低配芯片。 等青川再次出来后，他打量一眼旁边的傻瓜机器人：“这是什么鬼东西？” 莱福冷不防自转一圈：“动感超人。” 青川：“……” 好傻的机器人。 看见它，青川也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他问：“什么等级的芯片？” “p4。” 青川嗤笑一声，“怪不得这么笨。” 他逗弄莱福：“小孙子，来，叫爷爷。” 莱福的眼珠闪了闪，这像是未读取的信号。 青川大概能够理解它是没有理解，便耐着性子重复，一字一顿教：“叫爷爷，爷爷……” 莱福眼睛亮了，快速应答：“爷爷在此！” 青川：“……” 一旁的夜莱抱着臂膀，穿着牛仔装马丁靴的她，没了娇软呆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冷酷。 她哼哼一笑：“这可是我调教的，你还妄想占它便宜？” 青川深呼吸一口气，问：“你怎么在这里？” “来参加那个智能大赛啊，你来也是吗？”夜莱问。 青川说：“我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不做任务了吗？” 青川叹口气：“当然得做啊，我还差五个积分呢，刚完成一个任务，我休息两天。” 话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白君已经拿到第三块电池了，牛不牛？” 他们被放出基地的ai需要执行任务，一年最少两次，上不封顶。 而完成一次任务给一个积分，凑到一定数额可以兑换电池。 电池足够，他们就可以少跑回基地，也是对自己小命的保障。 所以放出来的ai都非常积极地做任务。 夜莱眨了眨眼，由衷钦佩：“那君君很棒呀！” “好了，我去检查了，大赛再见吧。”青川跟她告辞。 然而临走之前，他忽然贴近夜莱耳畔，说了句：“你小心点，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人要买你。” “买我？”夜莱眼神迷茫。 青川朝着另一侧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注意安全吧，哥哥走了呀，跟哥哥挥手拜拜。” 夜莱木然的挥挥手。 等青川走后，不等夜莱转身，就听莱福机械化地说了句：“你完了。” “嗯？” 夜莱扭头。 一抬眼，就在大厅的人群中，看见一道身影正站在那。 他要比寻常人都高一些，黑黑沉沉的身影莫名给人一股子压力，而那双眼睛正盯着她。 夜莱莫名有种怕怕的感觉，她两步跑过去，“忙完啦？” 封延看着她头顶因为被人揉过而乱了几根的呆毛，他扭头就走。 “诶？” “封延？你怎么啦？是朋友状态不好嘛？” 脸色这么臭？ 难道是朋友要玩完了？ 紧跟着他上了车，封延一言不发，他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低着头看这次比赛的规则。 夜莱凑过去。 “躲开。”他此时的音色极沉。 “啊？”夜莱歪着脑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了呀？” 封延一把握住她的手，触感微微凉。 面前的女人眼神清澈迷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封延突然觉得有点累，“夜莱。” “啊？” 封延叹口气，“让你查天蝎座你查了吗？” “查了呀。”夜莱回忆着，“天蝎座很霸道强势，领地性很强。” 说白了就是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嗯，然后呢？”封延森冷的眼神透过镜片愈发的寒。 夜莱满脸疑惑，“然后怎么了？” 封延深呼吸，眼底掠过一丝赤红，“那个人，是你哥？” “对呀。” “你不是说你没爸妈么？哪来的哥？” “我俩都没爸妈啊。”夜莱眨了眨眼。 封延冷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 “啊。” 他冷嘲热讽：“夜莱，你挺会玩啊。” - 等抵达了一家酒店，封延头也不回的先走了，并且把夜莱挡在了门外。 一起跟随而来的刘坦干巴巴的笑：“夜莱小姐，您有另外一间房，就在大小姐的隔壁，您请。” 夜莱死盯着那道门，觉得十分不解。 封延怎么越来越怪了呢？ “你实话告诉我，封延这里……”夜莱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真的没有问题嘛？” 刘坦嘴角一抽，“……真的没有。” - 夜莱郁闷的去找自己的房间时路过了一间房，房门开着。 余光一瞥，她就看见了在房里翻着行李箱的封菀。 走近了一点，就听封菀在那嘟囔：“哎，这个也难看，这个都过时了，我有多久没买衣服了？” 许多明明崭新的衣服都被她丢在了地上。 封菀一扭头就看见夜莱和那个傻瓜机器人站在后面，吓了一跳：“你们走路就不能有点声音啊？” 夜莱瞅了瞅四下乱糟糟的一片，“你在干嘛呢？” “扔衣服。”封菀大脸蛋子一扭，还记着仇呢。 “喔。” 莱福发出声音：“浪费可耻。” 封菀抬头，怒气冲冲：“老娘有钱，要你管！” 可吼完她又低下头看了看那一片衣服，的确很新，她也没穿过几次，这么扔了的确可惜又浪费。 她嘟囔：“还是捐山区去吧，毕竟有些孩子还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呢。” 这样想着，封菀觉得自己实在是十分的善良。 夜莱捡起来一件衣服，视线从左到右看了看这个惊人的直径，“你觉得能穿的进你这个尺码的人，会吃不饱饭吗？” 封菀：“……” “你给我滚！！” 她怒气冲冲的抢过衣服，“夜莱你等着，等我瘦成一阵风，有钱又有身材，你就嫉妒去吧！” 眼看着夜莱脸色渐怪，封菀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气势震慑到了。 她嬉笑得意：“不服啊？咬我啊？” 只听后头的莱福默默地发出声音：“虎毒不食子。” 封菀：“……” 夜莱则露出老母亲一样的笑。 第74章 我半辈子的脸都让你们俩丢尽了 临走前，夜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少熬夜吧，都快成熊猫了。” “你们滚远点！”封菀越看他们两个越愤怒。 夜莱再一次被不受待见地轰出来，她并没有回房间，而是折返回去找封延。 “叮咚——” 夜莱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可惜，里面的人没理她。 “叮咚！”她又按。 还是没回应。 夜莱有点生气了，她后退一步，示意莱福：“小跟班，上，把门踹开。” 莱福对于这个指令接收了好几秒钟，于是转身对着附近墙上挂着的一个牌子：“损坏物品，三倍赔偿。” “我不值钱。” 夜莱：“……” “很好！”她重重地拍了拍莱福坚硬的肩膀，“很有自知之明。” 随后，夜莱直接对着门走了进去，随后闭了闭眼睛。 于是，不出片刻，只听门锁滴答一声。 门开了。 对于门能被打开这件事，房里坐着在抽烟的封延已经不再惊讶意外。 房里没有开灯，白纱窗帘挂着，遮住了许多窗外的光线。 夜莱走在暗色中，几步靠近跨坐到他腿上，“你已经超过五分钟不理我了，是不是不爱我啦？” 封延眼睫轻动，口中的烟雾下意识往一旁吹去，垂眸凝视着撒娇的女人，“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 “那你干嘛亲我？” “亲你就是爱你？法国的礼仪就是亲吻，难不成见一个爱一个？” “可你不是法国人。”夜莱嘿嘿一笑，“你是我的哦。” 封延沉冷的眸光有片刻的松动，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封延，你生什么气呢？”夜莱有些后知后觉，“你是不是吃醋啦？” 他咬着牙，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问出来：“你明知道我因为什么，怎么还跟别人走那么近？” 那会儿他一出来就看见那个男人在揉夜莱的脑袋，那个举动几乎一瞬间就让他眼里喷火。 夜莱眨了眨眼，“你说青川啊？” 她的芯片在飞快地运作，分析着接收进大脑的一系列信息。 封延因为青川生气，原因是他跟她走得太近？ 那就是，他不愿意自己跟别的男性，走得近？ 这按照人类网友分析的，那不就是吃醋了？ 夜莱沉默了好久，她眼睛亮亮的，“你吃醋了是不是？你在意我是不是？” 话音刚落，封延就把她推开，几步走到窗前。 夜莱脸上洋溢着笑，她蹦蹦跳跳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封延，你的嘴巴怎么跟死鸭子一样硬呢？” 他冷不防转回身，身高的优势顿时体现，眼神似冰霜一样的寒，“那又怎么样？” 夜莱愣住。 封延凝视着她，“承认了又怎么样？我跟你说一万遍，你不也还是依旧我行我素吗？” “不是的。” 夜莱的芯片运作正常，思维逻辑提了上来，“不应该是这个顺序的，因为你没有明确地告诉我呀，你有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就不开心了，我还要去猜，可我总是猜不对，你……” “你猜对了。” 封延打断她，眼底的流光被镜片遮挡了大半，“行了吗？” 夜莱再一次愣住。 “砰。” 门关上了，封延出去了。 夜莱久久地站在原地。 直至莱福哒哒哒走到她面前，毫无感情地说：“灵魂出窍。” 夜莱堪堪回神，忙往外跑去找他。 可她还处于月经期，跑动幅度一大，居然还很痛。 她夹着莱福往酒店外面奔，可一抬头只看见封延车子的尾气。 本想抬手打辆出租车，可是一摸兜，比她脸都干净。 嚯，好穷。 夜莱四下看了看，于是将视线挪到了莱福身上，“莱福，你背着我跑？” 一秒钟后，莱福默默后退：“厚颜无耻。” “快点！” - 一分钟后。 整条街出现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看就是台机器人的物体，正背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机器人僵硬的长腿，哒哒哒哒地向前狂奔。 夜莱一边紧盯着前方，一边给封延打电话，想让他等等自己。 可是没人接听。 “快点，再快点！”夜莱催促。 莱福跑得无比之僵硬，但神奇的是居然还算快，跟一阵风似的。 它道：“得寸进尺。” “你闭嘴！” “看到了看到了！”夜莱看见前面红绿灯那里停着的封延的车。 车子后排的封延蹙着眉，视线挪到窗外，结果就是那么一扫。 他就看见那道简直能惊艳整条街的光景。 傻瓜机器人居然背着夜莱……在狂奔。 而那个方向，好像，正是他这里。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封延真的很想让刘坦闯红灯先走一步。 但…… 他还是下车了。 这么个傻子，他要是真走了，她可怎么办。 刘坦看见了老板临时下车时的无奈表情。 离老远儿，夜莱就看见他下车了，激动得只使唤莱福快一点。 封延眼睁睁看着那一人一机器奔跑而来，然后夜莱那个傻瓜一下子扑到自己怀里。 哪怕周围的那些车辆里并没有人下来，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诡异视线。 直至把夜莱扯上车，让莱福生平第一次感受副驾驶的舒服时，封延才叹了口气。 夜莱听到了这声叹：“怎么啦？” 封延直扶额，“我这半辈子的脸，都让你们两个丢尽了。” 夜莱：“……” 莱福：“……” 封延的视线缓慢地朝着右侧的女人看去。 她tm看起来明明很正常！ 明明很漂亮很养眼！ 可这个脑袋瓜…… “夜莱。” “嗯？”夜莱双眼发着光，似有无尽的能量。 封延按耐住内心的波动，“你一直自诩自己很聪明，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如果自己的另一半是脑残的话，会怎么样？” 嗯，脑残。 夜莱眨了眨眼，不出一秒钟便给了答复：“我国相关法规规定，明知妇女或另一半是精神患者或痴呆者，而与其发生明确关系的，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应以强奸罪论处。” 封延闻言后，脸上露出一丝凉薄的笑，“所以，你放弃吧，我并不想坐牢。” “啊？”夜莱后知后觉，智商似有上升的趋势，“……你是在说我是精神患者嘛？” 不等封延回应，副驾驶的莱福幽幽吐出一个成语：“显而易见。” 夜莱：“……” 第75章 AI白君 夜莱指着莱福：“你给它输入了多少成语信息？” 机器人的内存，都是靠人工输入进去的，也就是要程序员编程，程序员载入什么信息，这个机器人出厂后就懂什么信息。 以莱福这个样子，八成成语词典都输入个完完全全了！ 封延嘴角似有笑意，“要你管？” 夜莱嘟嘴，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你就忍心看我被一个机器人欺负嘛？” “恬不知耻。”莱福声音毫无起伏。 夜莱：“……” “咯吱！” 只听一声拳头都快捏碎的声音。 莱福的铁头转了个圈，一下子对准了封延，“她要灭我。” 它感受到了。 ai之间的脑电波是可以互通的，尤其夜莱对莱福并没有防备，它是可以感知的。 封延挑了挑眉，靠着座椅默不作声，无言地看着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呆的家伙斗智斗勇。 可神奇的是夜莱并没有跟莱福计较，而是一直看着他，“封延。” 这声音，有些严肃。 封延不由得看向她，俊容没半分情绪，“嗯？” “你不要生气了，我会听话的。”夜莱在尽全力哄他。 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领会到的意思对不对。 反正他生气了。 封延瞅着她，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他不由得放软了语气：“那以后呢？” 以后你要怎么做？ 眼看着夜莱愣住，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他耐着性子把话说清楚：“夜莱，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别的异性纠缠不清，而且在我眼里，那个男人，不是你哥。” 刘坦没有查到有关于夜莱的一切。 其实这很危险。 可明知道危险，封延下意识却不想顾及。 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是怎么了。 难道就因为她足够的傻，所以对她感兴趣？ 对此，封延是纠结的，懊恼的。 夜莱眨了眨眼。 我的女人？ 他的？ 她嘴角渐渐流露满足的笑意来，重重点头，“我只有你，我只跟你在一块，我肯定离异性远远的，好嘛？” 他是命，最重要了。 任务会跑，但哥哥们不会，所以她就暂且放弃一下哥哥们吧！ 分布在四面八方的ai哥哥们：…… 女人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蹭啊蹭的，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 封延长舒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像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结果夜莱抬起头，又问了句：“你是不是吃醋了？” 封延：“……” 她太执着了。 “你太有毅力了，我觉得你迟早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他由衷地赞扬。 夜莱美滋滋的一笑，却道：“你就是我的事业，我愿意为你革命终生。” 封延的心，在这一刻，险些断了跳动。 - 餐厅。 两人抵达餐厅后，夜莱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等封延点餐。 大约十几分钟后，菜品上来的同时，封菀也到了。 夜莱瞪大了眼睛：“你在客串峨眉山的猴子嘛？” 封菀：“……” 一旁的封延也抬了下眼，露出与夜莱几乎一模一样惊奇又诧异的眼神，“脸怎么那么红？” “过敏了。”封菀叹口气坐下。 夜莱砸吧砸吧嘴，“我去卫生间呀。” 她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等进去后莱福就守在外面。 它像个形影不离的小跟班，大老板都不管，就跟着夜莱。 可等夜莱出来后，她却并没有急着回去座位，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 她感应到了。 附近有同类的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果然。 不出两分钟，当男卫生间的门打开时，一道身影先一步拍了下夜莱的肩膀。 她猛地回头。 惊讶了大约三秒钟，不等她开口，莱福就替她表达了情绪：“惊掉下巴。” 夜莱：“……” 面前的男人：“……” “我就说怎么附近有人能感知我的芯片。” 说话的男人音色似潺潺流水，低而轻缓，却不失温和，宛如大提琴音似的，将人笼罩其中。 夜莱诧异：“君君，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年一度的智能大赛，当然要过来看看。” 白君人如其名，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随和，君子坦荡儒雅，如风般皎洁。 这是他们ai基地里最受欢迎的男性ai了。 夜莱看见他很是高兴，“我听青川说你有三块电池啦？” 白君个子可不矮，与封延差不多，他喜欢白色，满身白色的休闲服，单眼皮薄嘴唇，温润之骨却生了无情之相。 唯有那双眼睛最是勾人，看着人时，偏生给人一种被重视的错觉。 “嗯，刚拿到，你要吗？”白君说，“哦，不对，咱俩的芯片版本不一样，给你，你也用不了。” ai体系有限制，高版本的电池可以给低版本的，但低版本芯片配备的电池，无法给高版本的芯片ai使用。 夜莱抱着臂膀，笑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我能用，你还能给我呀？” 白君挑眉，浅笑渐淡，“为什么不能？” 夜莱愣住，随后皱眉：“哎，我现在烦死啦，忙着做事情，有时间我们再聊呀。” “好。”白君的声音总是润润的，像是没什么脾气。 “拜拜。” 白君笑起来，跟她挥手，“小夜莱，拜拜。” 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白君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可眼底的流光却越来越深。 - “智能大赛下个月才能开始，还有两三天呢，我要去玩。” 等一回到座位，夜莱就听见封菀说了这么一句。 她问：“去哪儿玩呀？” “呵。”封菀瞥她一眼，“就你刚才说的峨眉山。” 这里有座峨眉山，但估计是冒名顶替的，为了一个噱头赚钱而已。 夜莱倒是没接话，安安静静地陪着这哥俩吃。 等饭后天还大亮，封菀非要嚷嚷着现在就去。 离地倒是不远，封延也没拒绝，便使唤刘坦驾车去了。 驱车大约四十多分钟，四人一机器人抵达了假峨眉山的售票处。 许是这名字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猴子，这景点售票处的上方便挂了一块牌子。 写着—— “属猴的游客凭身份证免费入园。” 夜莱眨了眨眼睛，随后扯住封菀的手腕，拉到售票员的面前，指着她道： “她属猪八戒的，半价行不行？” 封菀：“……” “夜莱！！！” 一声河东狮吼，夜莱被推进了景区之中。 封菀气的脸颊更红了，过敏的脸蛋这会儿跟红屁股似的。 夜莱再次指向封菀，扭头对售票员认真道：“你看见她的脸了吧？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你可别说我们偷你猴了啊。” 封菀：“……” 【作者有话说】 有小伙伴要开学了，临时加更一章，辛苦大家多投投票、点击点击催更呗，谢谢。 第76章 她需要你的怀抱，我就需要你用脚踹？ 封菀站在黄昏下拼命地吸气吐气。 如果现在她手里能有个强有力的武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到夜莱的身上！ 哦，不。 是嘴巴上！ 正生气着，封菀余光瞥见莱福幽幽地走过，路过她时还留下一句：“猴赛雷。” 封菀：“……” “啊啊啊啊啊啊！” 她狂吼一声，奔着夜莱和莱福的身后就冲了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不了了！ 她非要教训教训这两个东西！ 感受到地面狂裂的颤动，莱福铁头一扭，“地壳运动？” 封菀脚下一崴：“……” “噗咚！” 她冷不防跪倒在莱福面前。 接受了如此大礼的莱福，虚心的挪开了方向，“无功不受禄。” 封菀：“……” 她艰难地抬起头，欲哭无泪地望着自家大哥，她真的好希望她的好大哥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可是…… 一旁的封延仰头望一望天，又时不时看一看地。 就是不看她！！ 好！ 你们好得很！！ 封菀爬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三个人，“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谁也不要管谁！” 说完，她有骨气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封菀就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朝对方看去。 是夜莱。 封菀傲娇的哼了声：“现在想道歉？晚了！” 话落，一根长长的棍子出现在眼底。 封菀眼神迷茫。 夜莱由衷劝说：“买一根防猴棍吧，要不然你打不过猴的。” 刹那间，封菀气血上涌，直逼天灵盖，只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气到脑出血，然后暴毙身亡！ 她吸口气，正想说什么。 可又听夜莱自顾自地嘟囔：“算了，你还是别拿了，万一被猴抢去，你更打不过了。” 封菀：“……” 望着狂奔于黄昏之中，渐行渐远的封菀，夜莱是不解的。 明明她一番好意，封菀怎么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莱福：“不知好歹。” 夜莱扭头，于是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得对。” 后面观战的封延对于夜莱总惹亲妹妹生气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 他能表什么态？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到底能在夜莱的面前活几年，得看他们兄妹各自的造化了。 夜莱挽住他的手臂，蹦蹦跶跶地一起朝着景区里面走。 假冒出来的峨眉山其实也很漂亮，景色宜人，隔一处就是一座超大的假山。 假山的里面什么品种的猴子都有。 有猴中贵族金丝猴，还有凶残无比的山魈。 路过时，封延说了句：“别跟它对视。” 夜莱很乖，听话的目不斜视，绝不看一眼。 但是，莱福就不一样了。 它的假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一只坐在铁网圈住的地界里的山魈，哪怕双腿在前行，铁做的脑袋瓜子竟还360°转过去盯着看。 山魈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脑袋能转成这样的人类，吓得毛发一下子竖了起来。 它许是受了惊，顿时龇牙咧嘴，粗壮的四肢狂奔，对着莱福就冲了过去。 可有铁网拦着，它只能在里面龇牙咧嘴。 莱福干巴巴地发出声音：“气死猴。” 夜莱：“……你闭嘴！” “咣当咣当！！” 只见那只受惊且发怒的山魈，拼命地摇晃铁丝网，獠牙发黄，奋力地撕咬铁丝网，想要出来的样子。 封延拉住夜莱的手腕，“快走。” 可他们低估了山魈的能力。 有句话怎么说？ 宁遇豺狼也不遇山魈。 “莱福快跑！”夜莱惊呼一声。 封延拉着她迅速地钻进附近的一个铁皮房，而莱福离得远些，根本来不及跟进来。 听到夜莱的一声喊，莱福眼睛一亮，这次居然没用跑的，而是从脚底板出现了两个轱辘。 它如清风一般，悠悠荡荡地滑走了。 而撕裂了铁网的山魈眼睛里只有那个像人又不像人的莱福，一路狂奔追赶！ 于是，景区的人就看见一个似人非人的家伙，拼了命地在前面滑行，后面凶悍的山魈追赶不止。 景区员工吓坏了，赶忙联络保安去抓回山魈。 直至第二次看见莱福从面前路过时，夜莱与封延听见它极其嘚瑟的声音：“抓不着，气死猴。” 后面的山魈气的嘶吼！ 直至景区人员抓住了跑出来的山魈后，那些游客才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太吓人了，这怎么还有这么凶的动物跑了出来？ 莱福幽幽地滑回夜莱的面前，自卖自夸：“世界第一。” 夜莱冷哼一声：“脸皮真厚。” “厚此薄彼。” “彼此彼此。” “此起彼伏。” 夜莱：“……你跟我玩成语接龙呢？” 封延的掌心忽然落在她的头顶，眼底有笑，“还逛么？” 刚刚山魈路过时，他发现夜莱居然一点都没露出害怕的表情。 她胆子倒是真的够大。 夜莱笑起来，“逛啊，去找封菀一起。” 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而这会儿，景区的负责人过来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还说要把票钱退了。 封延倒是没在意。 但夜莱却伸出手，“给我吧。” 景区人员嘴角一抽，立马将现金递到女人白嫩的掌心上，“好的好的，实在是让你们受惊了。” 而封延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那山魈能发怒也是莱福导致的，况且他们也没受伤。 因为这点事儿为难一个小景区并不是封老板的作风。 拿好了几百块钱后，夜莱喜滋滋地走在前面，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道呼救声。 “救命啊！” 是封菀的声音！ 夜莱反应快，她几乎一个箭步出去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封延紧随其后，莱福也哒哒哒地跟着。 不出三五十米正前方的一个类似木台子旁，封菀艰难地抓着一个杆子，身子在往下坠。 她大惊失色，“滚开啊！” 后面有猴子在扯她。 夜莱跑过去时，灵活地翻越栏杆，随手捡起来一根树杈对着扯封菀的那只猴子甩过去，试图把它吓唬走。 可那猴子很野，胆子也大，居然乱窜趁机攻击夜莱。 封菀太重了，夜莱拖不住她庞大的身躯，于是她只能一边挡着猴子，一边拉封菀。 正当那猴子朝着她面门扑来时，夜莱下意识地撇开脸，以防自己被毁容。 可下一秒，她的脸上就多了一片温热。 利落翻过栅栏的封延伸手盖住了夜莱的脸，猴爪当即划破了他的手背！ 紧接着，封延顾不得受伤，大力地将夜莱扯到怀里。 于是又顺势一脚踢向封菀的屁股，试图把她踢到木台上面。 封菀忍住痛，咬住牙。 你的女人需要你的怀抱，而我就需要你他妈用脚踹，是吧？ 太偏心了！！ 第77章 我可没有许过不杀生的誓言 一只猴子打架，它的伙伴会帮忙。 猴子本就动作灵活，这会儿两三只一起扑过来。 其中一只大地对着封延的后脑勺跳了过去，夜莱眼疾手快地将封延往前推。 “躲开！” 夜莱把封延推出去的那一刻，重心突然后倾。 下方是树丛，也是这群猴子的老窝，于是夜莱整个人朝着树丛里滚了去。 “夜莱！”封延被推的踉跄，惊恐回头。 刚爬上去的封菀瞪大眼睛，目睹着夜莱越滚越快，直至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她急了，大喊：“来人啊！！破景区都没有人的吗？！” “大哥！！” 封菀吓到了。 她看见她大哥居然毫不犹豫地朝着下面跑了下去。 多深没人知道，有没有其他动物也没人知道。 他就那么跟着夜莱下去了。 - 夜莱完全不知道自己滚哪儿去了，可她却记得捂住自己的后脑勺，以防芯片受损。 滚落时，树枝与石头磕得她浑身都痛，但不至于疼到让她受不了。 直至身体停下，夜莱才抬起头往上面看。 山坡其实不高，对于ai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夜莱爬起来，想要找到就近的路走回去，身后是猴子群，这么爬上去肯定是不行的。 她在树丛里乱窜，这一片都是猴子，应该没有别的动物，倒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走着走着，夜莱老远看见了一条游客走的小木桥。 她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这时，嗖的一声—— 夜莱身体的反应速度比芯片运转的还要快，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她就弯下了腰，顺势躲过了那个飞掠而过的东西。 “嗡——” 那东西扎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发出一阵嗡嗡嗡的震动声。 可想而知，如果扎在身上，会怎么样。 夜莱的眼神几乎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迅速地藏到一棵树后，屏住呼吸感受着附近。 有人要杀她？ 夜莱的嘴角渐渐勾起，她的手指在地面随意一抓。 几颗大小不一的石子被她握在掌心。 “嗖——” 当第二只弩箭射过来时，夜莱迅速地出手，一颗石子划破空气，力道强劲，直逼着弩箭射来的方向！ “咔嚓——” 石头竟直直地打断了弩箭的杆子！！ 暗中的人注意到这一幕，他瞳仁一缩。 是震慑，却没有意外。 似乎对出现的这个结果有预料。 他拉了拉口罩，收起弓弩，转身消失在了树丛中。 男人低着头前行，脚下飞快。 树叶哗啦哗啦地响，还有树杈被踩断的动静。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他快步往树丛的尽头走。 然而，就在他跨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一根带着尖锐的木棍逼近了他的大动脉。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着像鬼一样出现的女人。 光线暗淡，他眼底映着的女人面无表情，肤色冷白，唇色清浅，唯有那双眸子流露丝丝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色。 不愧是顶级ai，这个追赶速度，是他小觑了。 夜莱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来，笑容肆意，“我不信佛。” 男人一愣，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我没有许过不杀生的誓言。” 这一刻，秋风卷起来，竟犹如寒冬腊月的风霜一般冷冽刺骨。 完了。 这是男人心里的第一想法。 落在她手里，谁能跑得掉？ 可让人意外的是，夜莱伸出了手，“弓弩给我。” 男人惊讶，可手上的动作没停，忙不迭地将弓弩递给她。 夜莱接过不大的弓弩掂量了下，于是也收了尖锐的树枝。 她眼神平静，可吐出的话却杀人不见血：“我知道你是谁的保镖。” 男人瞳孔猛震。 “有条命不容易，可别把它玩丢了。”夜莱神色懒散，“你走吧。” 夜莱从不会主动为难同类，更不会对一个更低级的人类做什么。 男人满眼畏惧与后怕，随后转身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 “夜莱？” 刚爬上来的夜莱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回头。 木桥的另一侧站着一个高大笔直的男人，他一身白色，这会儿脑袋上还顶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 她小跑过去，对于再次偶遇有些惊奇。 白君读懂了她的眼神，指了指身后的卫生站：“川哥在里面呢，下午碰见的时候他说要来看猴，进来的之前我建议他买根棍子，以防他打不过猴。” 夜莱：“……” 果然是好兄妹，想法都一致。 随后，白君笑容温和：“但他好像对自己的八字非常自信。这不，让猴挠了。” 夜莱嘴角一抽，暗骂青川是个废物。 白君这时候伸出手落在夜莱的头顶，将一片枯叶拿下来，“干什么去了，浑身都是土？” 他说着，已经弯下了腰，轻轻地替夜莱拍打身上的灰尘和泥土。 夜莱乖乖站着，对于刚刚的事倒是没有提起，“不小心从上面滚下来了，没事的。” 等白君直起身，他温和的视线落在夜莱的脸上，“现在月底，你经期还敢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夜莱小脸儿生动无比，也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经期的日子，“还好啦，我强壮得很！那你陪青川在这里啊，我还有事情要做。” 白君直视她半晌，随后嘱咐：“有事给哥哥打电话。” 闻言，夜莱笑得甜甜的，“好的！” 等她走后，白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峨眉山景区附近守着，抓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电话里的人问：“我要怎么做？” 白君温和的眉眼狠戾了一瞬，“你说呢？” 敢威胁到小夜莱安危的物种，都得死。 他刚刚发现了那个拿着弓弩的男人进了园区，但并没有过多在意一个人类，可是刚刚他给夜莱拍打灰尘的时候，注意到她身后的口袋里挂着那把弓弩。 所以不难猜，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冲突。 就在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携带冷冽的风从一旁路过。 路过的男人一身灰黑色，左手的手背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还正在流血，原本矜贵的气场这会儿徒增了浓郁的匪气。 当两人的视线意外碰在一起时，一静一沉。 不过很快，他们各自挪开了视线，默契地忽略掉那缕莫名出现的敌意。 游走在人类社会多年的白君，第一次在看见一个男性人类时，会有种强烈的威胁感。 - 景区休息站里。 封菀正坐在那自责地嘟囔：“都怪我太弱了，才让你为了救我滚了下去，我发誓我一定会减肥，然后没日没夜地强身健体！” 当时看见她滚下去时，封菀都急哭了。 一旁蹲在那的夜莱托着下巴：“熬夜伤身体哦。” 封菀的眼神突然变得疑惑：“诶？你说，熬夜伤身体，可健身又强壮身体，那我要是熬夜健身呢？” 这样的话，身体素质会不会保持不变？ 对于封菀更加清奇的脑回路，夜莱给予了回应：“那你会得到一具强壮的尸体。” 封菀：“……” 夜莱准备坐下，可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气场强到压迫人心的男人，阔步冲了进来。 当看见毫发无损的夜莱时，封延紧绷到快炸开的心，无声地落了地。 他一步步走过去，那双多情的眼里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嗓音干涩：“你推开我，不怕自己摔死么？” 夜莱下意识地摇头：“不怕啊，但你不能有事。” 封延眼底浮现血丝，戾气一闪而逝，好像真生气了。 他目光赤红：“那你呢？如果你出事，你让我怎么办？” 被吼了一句的夜莱，突然间不会反应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很长！ 第78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让他怎么办？ 夜莱怔怔的望着他，清楚且正确地读取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心。 “你担心我。” 这次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夜莱感觉自己的心脏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乱窜，导致她的血液似乎都在飞速地流淌着。 心跳大的耳朵里都能听见。 激动？ 夜莱走到他面前来，拉起他还在流血的手，“受伤了啊。” 是她没保护好他。 “有这个。” 休息站内，工作人员吓得脸都白了。 今天这群猴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接二连三地伤人。 夜莱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医药箱，于是拉着封延坐下来，她就蹲在他面前，打开医药箱。 “有点痛哦，你忍一忍。” 封延赤红的眼眸死盯着她。 似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才解气。 可封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也许是在意的过了头，气她不珍惜自己的安危，也气自己居然需要让一个女人来护着。 “我自己来。”封延想要抽回手。 夜莱抬眼，目光淡淡的，却忽然变得犀利。 不过是一个对视，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不敢发出声音的封菀，居然察觉到一股子…… 可以称之为刀山火海的氛围。 包括角落里的莱福，都默默地又朝着墙角缩了缩，于是原地转身，做出面壁思过的样子。 以防殃及池鱼。 感受到女人压迫性的目光，封延皱了皱眉。 夜莱用力攥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松手。 而发觉抽不回来后，封延偏过脸，也没有再坚持。 夜莱重新低下头，拿着消毒的棉球处理他的伤口。 触碰到伤口边缘时，封延虽然没有喊疼，可手腕还是忍不住颤了下。 “呼～” “呼～” 夜莱撅着小嘴儿，在帮他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封延睫毛颤了下，瞳仁里映着的，都是她。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夜莱起身：“快去医院了。” 那么深，肯定是要缝针的。 偏偏这伤口在手背上，怕是要留疤的。 封延起了身，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等一行人都上了车，他道：“追责。” 追这家景区的责。 正准备发动车辆的刘坦应下：“已经联系律师了。” 这安全措施做得，太不到位了！ 路上。 夜莱始终拖着他的手腕，就是不让他乱动。 “我又没残废。”封延说。 夜莱瞪他：“全身上下只有这双手最嫩了，还不好好保护着？” 封延：“……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老？” 他才27岁而已！ 而已！！ 夜莱眨了眨眼，颇是认真：“我20岁喔。” 封延：“……” 他咬了咬牙：“你最年轻了，行吗？” 女人低着头，边握着他的手腕边呢喃：“你也要一直年轻，陪着我一起年轻，不要变老。” 人都说，最深情的告白，无非是最真挚的愿望。 我希望你永远不老，陪着我年轻，陪着我一起。 这句话里，有你，有我。 - 等车子停下后，夜莱跟着下来，疑惑：“不是去医院吗？这是哪儿？” 停好车的刘坦走了过来，解释说：“去医院不太方便，b市现在来的熟人有些多，住酒店也不好，医生进进出出容易被人发觉，让老夫人知道了还要担心先生。” 所以，他就把车开到了先生在b市的一套公寓里。 说是公寓，但跟小型的别墅也差不了多少了。 智能大赛还有两天才举行，这两天封延需要好好养伤。 而封延的身份有些敏感，还不能让已经等在智能大赛会场附近的那群记者发现。 刘坦说：“先生，我留在这里照顾您吧？” 封延进了门，四下望了眼，于是看着后面跟着进来的夜莱和封菀，“你们回酒店。” “我不。”夜莱拒绝得相当之干脆，“我要来照顾你呀。” 封延轻笑一声：“估计你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让她照顾自己？ 封延真怕自己随时会驾鹤西去。 不过夜莱做的决定，一般人也无法改变。 如此一来，封延便化身大爷，一整天都坐在床上，静等着夜莱的伺候。 “夜莱，我要吃水果。” 夜莱瞅他，“我从来没见你吃过水果。” “我现在就想吃。”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正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 夜莱眨了眨眼，“行，你等着。” 既然应下了照顾他的活儿，夜莱自然不会半路推辞。 可是！ 客厅里发呆的封菀见她下来，跟个千金大小姐似的：“夜莱，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做饭啊。” “等着吧你。” 夜莱面无表情地钻进厨房，去把刘坦买回来的水果全都洗了洗。 楼上。 “夜莱，我要喝水。” “夜莱，我的火机呢？” “夜莱，水洒了。” “夜莱……” 一整天下来，她的耳朵根子就没有清净过。 楼上是封延的叫魂，楼下是封菀的叫唤。 她一步踹开二楼卧室的门，冷嗖嗖地盯着床上作威作福的男人。 “夜莱，该吃晚饭了吧？” 封延一脸淡定，重复了句：“晚饭。” “你看我像不像晚饭？”夜莱的耐性已经出现了波动。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封延事这么多？ 跟索命的鬼一样！ 封延沉而幽深的视线扫过她，笑得有些玩味，“你好吃吗？” “砰！” 夜莱把门关了上，步伐都比平时要用力些。 “夜莱，我要吃水煮鱼。”房里，传出封延慵懒的嗓音。 夜莱咬了咬牙，认命地去做。 用芯片搜索出水煮鱼的做法，然后让刘坦去买食材，又让莱福帮忙处理。 她忙前忙后，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弄好，她脑门上弥漫着一层薄汗。 把水煮鱼和米饭送到房间，封菀也已经等在那了。 夜莱冷冷地盯着这兄妹俩，“吃。” 封延坐在沙发里，动作慢条斯理，像个大爷一样。 而封菀捧着饭碗，稀奇地夹了一块鱼肉，她咧嘴：“夜莱，这是鱼肉吗？怎么这么黑？不会是坏了吧？是蛇肉吗？这颜色……能吃吗？不能吃死了吧？！” 封延也默默地点了点头：“是有点黑。” 这句话，显然点着了一整天都在压抑着耐心的夜莱。 她一叉腰，指着一盆水煮鱼：“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喂猪，结果猪圈倒了，猪也跑了。吃个水煮鱼都能给你们吓得精神不好了。你们知不知道蛇肉多少钱一斤？几十块钱就妄想吃蛇肉？这点钱法海都进不来货，再说了，蛇肉有那么宽的皮么？把蟒蛇煮熟了它也没这么宽啊！” 吼完一通，夜莱一步上前，质问他们：“你们吃不吃！不吃我拿走！” 封氏兄妹急忙抓住水煮鱼的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吃……” 第79章 你哥会不会是变态？ 夜莱看起来挺生气，就站在那阴森森地盯着这两人。 他们吃一口，她就看一眼。 大有一种，你们不吃完别想放下筷子的架势！ 封延瞄了眼面前的妹妹，那眼神好像在说：让你嘴欠。 封菀很无辜：明明你也说了肉颜色有点黑的。 封延：可我没嫌弃。 封菀：…… 眼睁睁看着他们快把一盆水煮鱼吃到见了底，夜莱才扭头出去。 等门一关，封延立马将筷子调转方向，把盆里的鱼肉一股脑地全部夹到了封菀的碗里。 封菀嘴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我……你……我吃不下了！” “亲兄妹明算账，是你先嚷嚷要吃晚饭的，你说的，就你吃。” 封菀麻木。 人之间的脆弱情感呐！ 一到吃不下的时候就暴露无遗！ 你点的，你吃！ 呵。 这塑料兄妹！ 饭后。 封菀撑得要命，把碗筷送到厨房的时候，夜莱还在切水果。 她扶着洗手池，“夜莱……我们吃完了，你把碗洗一下呀。” 夜莱深呼吸，扭回头：“你哥残废了，你也残废了？” 封菀眨眨眼，“我小啊。” 夜莱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眼神扫过她这个体积，“你哪儿小？” 封菀：“……我说的是我的辈分！！你以后是要成我嫂子的吧？那我就是你小姑子啊，属于你的妹妹，那你辛苦一下，也不为过吧？” 嫂子…… 嫂子！ 夜莱满脸的不耐烦，顿时烟消云散！ 这真是个美好的称呼。 她一把推开封菀，笑颜如花地说：“小姑子去歇着，这里我来。” 封菀默默被推开，然后看着夜莱用清水在刷盆。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知道用什么洗碗最干净吗？” 难道都不用放一点洗洁精的嘛？！ 夜莱幽幽转过头来，不确定地开口：“用……力？” 封菀：“……” 于是，夜莱更加卖力地洗着盆。 “唰唰唰——” 封菀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应该是神志不清了。 - 晚上。 夜莱终于忙完了，这么一小天下来，她居然有点腰酸背痛。 进了卧室，她把一筐水果，一杯温水，以及可以当做夜宵的东西都端了进来。 两人对视的时候，她挑挑眉，仿佛在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要求！ 封延瞥过脸，随手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换药。” 夜莱拿过一旁的药坐到床边。 封延把手伸给她，身子靠在床头，十分的享受。 一点点拆开纱布，那皮肉都翻开了，缝的针整齐划一，但看着也十分的触目惊心。 看到这么一幕，夜莱一整天的烦躁瞬间就被挥散了。 夜莱声音有点低，“还疼吗？” 封延咀嚼的动作微顿，视线里映着她。 半晌后，他应了声：“嗯。” 那么深，怎么可能不疼。 夜莱一边给他换药一边吹风，以防他痛。 等换好药，封延说：“我要洗澡。” 夜莱抬眼，目光有些迷茫，用眼神在无声表达：我也没拦着你呀。 封延拧眉，“你不给我洗？” “干活的事儿想得起我，你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叫上我？”夜莱气的小脸儿鼓鼓的。 封延抿唇轻笑，“我让你帮我洗澡，还不是叫你享福？” 夜莱：“……” 她终于感受到这男人的厚颜无耻了。 “让莱福帮你，我累了。” 今天真的好累。 比做十个任务都累！ 夜莱说完后往床上一倒，整个人呈大字形，眼睛都不眨一下。 封延起身走过时，捏着一颗草莓送到她嘴边，“嗯？” 失神的夜莱被草莓触碰了下，回神后先瞅了他一眼，于是张开嘴咬住了草莓。 封延似笑非笑，长腿一迈，下了床奔着浴室去了。 而夜莱咀嚼着草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有没有再做梦，反正再睁眼睛的时候，是被封菀的一声吼吵醒的。 夜莱坐起身，床上没人，浴室里也没有水流声，封延不知道去哪了。 她慢悠悠地走出去，隔壁就是封菀的房间。 嚯。 这一进去，夜莱还以为自己进了破烂市场。 被声音吸引过来的莱福也站在门口。 “你翻什么呢？”夜莱问。 封菀扭回头，“我记得我带两套内衣的啊，可是找不到了。” 夜莱无语：“你不是很有钱，那就再买。” “大晚上的，我才不想出去。”封菀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我明明记得我刚才拿了出来的……” 夜莱的眼神忽明忽暗，幽幽地说：“该不会你哥是变态吧？这房子里就你哥一个男的……” 封菀：“……” 莱福原地自转，眼珠子好像在瞅着夜莱的身后，它默默出声：“变态来了。” 夜莱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刚刚消失不见的封延，此时正夹着一根烟，靠在房门口，目光琢磨不清地望着她。 他吸了口烟，“我是变态？” 夜莱咽了咽口水。 她忽然一手拉起封菀，一胳膊夹住莱福，笑眯眯地路过封延，“我陪她出去买内衣！” 一阵风似的冲出公寓的门，夜莱才觉得那股子杀气淡了许多。 封菀摸了摸心口，心有余悸：“夜莱，你真是不怕死啊。” “还不是怪你。”夜莱瞪她，“连内衣都看不住，还妄想看住男人？” 封菀：“……” - 陪着封菀大晚上去附近的商场的逛了一圈。 封菀在那里纠结要不要买小一码的。 夜莱无语：“你买那么瘦的，不怕勒断气嘛？” 封菀脸都绿了。 最终没好气地拿了最大码的。 夜莱瞥她一眼：“其实你只是身体宽，那个尺码，你穿着估计就跟没有了橘子肉的橘子皮，里面都是空的。” 封菀：“……夜莱！！” 夜莱扯着莱福狂奔，顺利躲过了封菀的重拳。 而出来时，她瞧见水果超市门口摆着的一盒盒诱人的草莓。 夜莱想起晚上封延喂给她的那颗草莓。 真甜。 再买点儿？ 她拿出手机，找到跟封延八百年也不说一句话的微信。 夜莱：【能不能给点钱买草莓。】 他倒是回得快。 封延：【拿什么还我？】 夜莱眼珠子一转，生出调侃之意：【改天还你脖子上。】 封延：【多少？】 夜莱看了眼草莓的价格：【看着给吧。】 发过去不到五秒钟，屏幕上就出现了美丽的转账——五万元。 封延：【记得能买几颗，就还几颗。】 五万块钱……买几颗还几颗？ 她低头打字：【你不怕我把你大动脉吸出来么？】 封延：【……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第80章 倾家荡产换一个你 最后，夜莱买了二百块钱的草莓。 她感叹一声好贵。 “怎么这副表情？”封菀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脸肉痛的样子。 夜莱哎了声：“物价太贵了，不像我们家，吃东西都不花钱。” 在ai基地里，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可以免费享用，并且一定管够。 夜莱从没有因为钱这个东西发愁过。 可如今在人类社会待得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穷困潦倒。 “你没钱啊？”封菀有点不敢相信。 夜莱瞅她：“没钱怎么了？” “不应该啊。” 封菀感叹，“我哥这么纵容你，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钱？我哥可不是抠门的人，以前他那些莺莺燕燕，可没少花我哥的钱。” 以前那些个逢场作戏，亦或是带着一些别的目的接近她哥的女人，哪个没在她哥那里赚得盆满钵满？ 而夜莱这个明显与众不同的人，她哥一味地纵容妥协，甚至一度让封菀有种她哥可能爱上了夜莱的错觉。 都这样了，她哥不可能吝啬不给钱。 夜莱想了想，“给过一张卡。” 可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卡都不知道塞哪儿去了。 “那你倒是花啊，买啊，消费啊！”封菀大喊一声，“从我见到你到现在，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你身上的衣服就没超过五套，你是女人不你？” “你不刚还说我是你嫂子嘛？”夜莱眨眼。 封菀噎住，“是的，嫂子就是女的。” “为什么？”夜莱疑惑，“嫂子为什么不能是男的？” “为什么嫂子会是男的？！”封菀无语尖叫。 夜莱把两盒鲜美的草莓挂在了莱福的铁头上。 莱福无情控诉：“……大材小用。” 一旁的夜莱幽幽转头看它。 莱福：“暴殄天物。” 夜莱的眼神越来越带着威胁感。 感受到危机时，莱福立马补充：“废物利用。” 如此，夜莱这才满意的跟封菀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你看哈，老子、儿子、孙子，这些都带一个子字，而且都是男性的称谓，那嫂子也带个子字，为什么就不是男人用的？” 封菀：“……” 好问题。 她竟然回答不上来！ 她得回去问问她哥！ - 三人一齐回到公寓后，夜莱示意莱福把草莓放到厨房去。 她上了楼，一推开门就看见床头的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腿上放着电脑，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边抽烟边按键盘。 封延的视线透过镜片挪到了她身上。 只见，夜莱走到他面前来伸出手。 “嗯？”封延挑眉。 “我要花钱。” 封延：“……” 这是发生了什么？ 见他愣在那，夜莱皱眉，心里无声叹息。 果然。 他还是不喜欢自己。 这个破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莱一边哀伤着一边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等等。” 夜莱回头。 封延已经放下了电脑，于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钱包。 他也没打开，而是直接将钱包丢到了床尾，随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烟雾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只见封延头也没抬：“想要哪张自己拿。” 夜莱眼波流转，她愣了几秒，抬腿走回来。 她捏着那只深棕色的钱包，掂量了下，“真的？” 封延抬眼，无声地与她对视。 “我要是都拿走呢？”她问。 封延弹了弹烟灰，眼神毫无波澜。 半晌，他说：“那就拿。” 可夜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于是缓缓蹲到床边，仰起头来，“你是对所有女性都这样啊？” 封延立马问：“谁说的？” “圆脸妹妹啊。” 封延终于找回了一丝亲哥哥的态度，“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 “哦。就是你那位体力庞大的，貌若天仙的，身材奇妙的，亲爱的妹妹。” 封延：“……你还是叫圆脸妹妹吧。” 夜莱立马接话：“圆脸妹妹告诉我的，她说你对女人舍得花钱给钱。” “她在放屁，你别信。”封延面无表情。 “可我觉得，她长了一张比你可信的脸。” 封延自我怀疑起来，“……因为她比我脸大吗？” 门外想来关爱下亲哥哥伤势的封菀：“……” ——论有个背地里嫌弃自己的亲哥哥，以及一个嘴巴毒如蛇蝎，且很可能成为未来嫂子的女人，她该以怎样的方式，谋杀了他们？ 房里。 封延问她：“我上次是不是给你留过一张卡。” “是呀。”夜莱点头。 封延熄灭了烟，“知道那张卡有多少钱吗？” “没查。” “买你应该够了。” 夜莱：“……我很贵的，想买我，你得倾家荡产哦。” 封延俯视着她，眼尾与嘴角都染着几分笑意。 大约一分钟后，夜莱起了身，把钱包放下，“哼，我才不要嗦来之食呢。” 把电脑放下，封延一只手枕在脑后，身子靠着床头，似笑非笑的问：“东西什么时候还我啊？” 夜莱扭头，“什么东西？” 刚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 下一秒，夜莱一下子跨坐到封延的腿上，她扯住了封延的衣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脖颈。 这时候，夜莱的眼底流露着些许的暧昧，她媚眼如丝，声音也随之变得柔软，听的人心头发痒。 她道：“我买了两百块钱的草莓，一共两盒，大概有四十几个左右，是要一口气还完嘛？” 女人的体重很轻，坐在腿上压根没什么感觉。 封延笑了笑，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视线扫过她漂亮的脸蛋儿，“我支持分期。” “那分期的方式可以自选吗？”夜莱握住了他的手指。 她如此勾引人的作态，让封延的目光变了眼色。 他呼吸有些乱，“嗯？” 下一刻，夜莱忽然捧住他的脸，吻落到了他的额头正中间的位置。 封延只觉得眉心一痛，“夜莱！！” 几秒钟后，夜莱飞快的跳下床。 只见封延的额头中间处，有个红彤彤的印记。 她居然…… 夜莱趴在门框边儿笑看着他：“惩罚你，让你给别的女性花钱，活该。” 封延满脸无奈。 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对试着。 许久后，封延音色有点哑，点烟的时候，似是问了一句什么：“如果我愿意倾家荡产换一个你，你答应吗？” 第81章 我也很期待 夜莱居然没有立刻听准确，“什么？什么同意吗？” 封延垂眸，吐出烟雾，“没什么。” 见他又变成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夜莱目光扫过他红彤彤的印堂，滑稽的样子让她笑了起来，于是溜溜达达地下了楼。 客厅里。 “啊啊啊！！你们看不到我发了信号的嘛？” “为什么不支援我！” “人家支援得那么快，你们是住山沟里了吗？？” “蠢货！一群蠢货！” 沙发里，封菀稳坐泰山，气势如虹，骂得那叫一个畅快，吼得那叫一个撕心。 夜莱真担心她把喉咙喊破了。 等游戏里操控的人物死了以后，封菀一扭头就发现夜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 封菀顿时靠近她：“我教你玩啊，可有意思了。” 夜莱默默地看她一眼：“不了，我嗓子不行。” 封菀：“……” 夜莱以为玩这个游戏，输出全靠吼。 所以她不行。 封菀也没了兴致，把手机一丢，跟她聊天：“我哥给你钱没？” 回来的路上，是封菀撺掇她去问她哥要钱的。 “给了。” “给了多少？”封菀立马坐直身体。 夜莱说：“他把钱包给我了，让我自己拿。” “真的？！”封菀震惊不已，“那你拿了吗？” “没有啊。” “你傻啊你！”封菀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你倒是拿啊，我哥钱包里的卡，随便抽出来一个里面都得有几千万！” 夜莱眨了眨眼，“我要钱干什么？” 封菀：“……” 又是个旷世好问题。 “你知道你这句话让有些人听见，容易劈死你吗？” 这程度快要赶上马爸爸当年说的那句：我不喜欢钱。 夜莱抱住抱枕，幽幽道：“我有你哥就行了，我要什么钱？” 楼上刚准备下来的封延脚步一顿。 几秒钟后，他却转了身。 - 待到晚上十点多，封菀才慢吞吞地上楼回房间去睡觉。 推开门进去，门一关，封菀险些被椅子上坐着的人影吓得喊出来。 “……哥？” “别开灯。” 封菀刚要碰到开关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她在飞速地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得罪她大哥的事。 她大哥不会是想半夜过来灭了她的口吧？ 封菀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站在黑暗里一步也不敢往前靠近，“大哥，你……” “你跟夜莱说什么了？”封延坐在黑夜里，只剩下一道剪影，模糊却让人不敢忽视。 “啊？”封菀迷茫，“我啥也没说呀。” “她刚才说我给别的女人花钱？什么时候的事儿？” 封菀疑惑，“你没花过吗？” “花过啊。” 封菀：“……” 您几个意思？ “因为什么花钱你不清楚？”封延声音有点沉。 还不是为了堵江小猫的嘴？ “那我也没说错啊……”封菀弱弱地嘀咕。 “你没说错。”封延站起身，“但这句话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兄妹俩擦肩而过时，封延揪住了她的耳朵，“你再跟夜莱胡言乱语，小心我抽你。” 封菀疼得龇牙咧嘴，“大哥你这……” 目光一撇，离得近了封菀才发现什么，“诶，大哥你脑门上什么……” “闭嘴！” 封延松开她的耳朵，掌心捂住脑门，阔步离去。 - 洗手间里。 封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原本还算端正的脑门上，正印着一颗草莓。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跟他妈二郎神似的！ 他咬了咬牙。 这个该死的夜莱！ 害得他都不敢开视频会议了！ “吱呀——” 夜莱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见他在对着镜子摆脸色。 她嘿嘿一笑：“在观摩自己的盛世美颜嘛？” 封延猛地扭回头，指着脑门，愤怒不已：“你管这个叫盛世美颜？” “不好看吗？”夜莱很真诚，“我觉得很好看，其实可以再加一个，反正是你说的，允许我自行选择还款方式的。” 所以，她想把草莓印在哪儿就印在哪儿！ “我送你一个！”男人咬牙。 话音落下，不等夜莱反应过来，她就被按在了门上。 门被撞得咣当一声！ 紧接着，她就察觉到脖颈一热，一痛。 夜莱傻傻地盯着洗手间里昏黄的灯罩。 直至封延已经离开，夜莱才扭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她领口微敞，脖颈一侧印着一个无比清晰的红印。 夜莱：“……” 卧室里。 “封延。”她走了回来，“我很怀疑你这种人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男人躺在床上，只开了一盏灯，目光荡漾在浓夜之中，看不真切。 “我还你草莓，你还要送我一个？” “怎么，不愿意？那你摘下来。”他的声音震震的。 这个要怎么摘？ 处于黑暗里的夜莱总是给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朦胧感，像是一只漂亮神秘的黑蝴蝶。 她像是在笑，“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话间，夜莱已经一步步朝着封延走了过去。 封延瞳色微变。 夜莱掀开被子跨坐到他身上，“我还你个干干净净。” “……夜莱！！” 隔壁。 封菀一直听着隔壁她大哥发出声声无奈与气急败坏。 她嘟囔：“这么有情趣的吗？” - 翌日清早。 夜莱七点醒来的时候，封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惊奇的是，封菀居然也不在。 她下了楼，莱福却乖乖地站在客厅里。 看见它，夜莱歪头：“我给你洗洗澡吧？” 莱福默默后退：“杀人犯法。” “你不是人。” 莱福再后退：“物种歧视。” “你还不值得我歧视。” 夜莱一屁股坐下来，“封延去哪了？” 莱福停顿了几秒，“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 夜莱思考了半天，“他去工作了？” 莱福没再回应。 那应该就是了。 - 等封延忙完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发觉了不对劲。 怎么有警察在？ 客厅里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打了一场仗。 “封延！”夜莱不知从哪跳过来的，“你怎么戴了帽子啊？” 他挡住了夜莱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家里怎么了？” 夜莱说：“我当时在楼上，之后就听见楼下有响动，带着莱福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翻我的小钱包。” 那边的警察看过来，“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干嘛等他翻完了再阻止？” 夜莱眨了眨眼，诚实无比：“其实我也很期待他能从我的钱包里翻出钱来，所以我想等着看看。” 警察：“……” 封延：“……” 被莱福拎在空中的小偷：“……” 第82章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另一边，被捆成麻花的小偷早已不再挣扎，整个人被莱福一只铁臂拎在半空，他像条死肉一样挂在空气里。 而听完夜莱的解释后，封延觉得，何止是半辈子的脸丢尽了，这一辈子的脸估计已经全部丢完了。 他抬手堵住了夜莱的嘴巴，低声道：“好宝儿，咱家没那么缺钱，大可不必如此。” 警察颇为奇怪地盯着她。 封延只好道：“没事，正常处理就好。” 可等到警察带着小偷走过时，夜莱冷不防看了眼那个小偷。 最近身边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人。 夜莱的警惕性很高，也许一次两次她不会联想到什么阴谋，可次数一多，她的反应速度要比很多人都快。 “等一下。” 那小偷眼神一虚，努力低头躲避女人犀利的视线。 夜莱走到他面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他好几眼，随后又看向封延：“等事情处理完以后，我可以单独跟他聊一聊吗？” 她只是在问封延，并没有去问警察。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封延站在人群之前，他这会儿穿着件黑色短款的皮夹克，军裤皮靴，整个人都透着冷硬，压在帽檐下的眼眸更是犀利，冷冽。 他扫了眼那边的警察，随后应下：“嗯。” 他同意了。 夜莱的视线再次转向面前的小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于是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 等警察带着小偷彻底离开后，刘坦咽了咽口水，赶忙拉着那个呆瓜莱福往外走。 没看见老板的脸色都黑成那样了吗？ 等门一关，封延坐了下来。 这是夜莱第一次见他戴鸭舌帽，不由得有些好奇，“还挺好看的。” 封延抬眼，阴冷的目光有些骇人。 “啪嗒——” “啪嗒——” “咣当——” 夜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钱包里一张张的抽出银行卡，最后许是不耐烦了，直接把钱包扔到了茶几上。 嗯？？ 这是干嘛？ “夜莱，我不缺钱，你也没必要以身犯险。”封延忍着怒火告诉她。 夜莱歪头，“我知道啊。” “那你干嘛等小偷翻钱出来？” “我就是好奇呀。”夜莱坐下来，“况且……” 她顿了顿，“就他那个身板也算犯险？” 她能一只手打那个小偷三五个。 封延心里有些闷闷的，他指着桌上一堆的卡，“拿好，放身上，听到没有？” “为什么？”夜莱不理解。 而门外被刘坦拦住的封菀满脸问号，最终刘坦也没拦住，眼睁睁看大小姐进去了。 等她一进门，第一眼先看见的是自家大哥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背影，第二眼才是狼藉的客厅。 “这是怎么了？”她惊奇地环顾四周，“遭贼了吗？” 夜莱坐在那没吭声。 封菀走过来歪头打量她半天，于是道：“怎么啦？跟我哥吵架啦？” 这时候，夜莱才怔怔回神，她看着刚刚被封延塞进手心里的一堆银行卡。 她平静道：“你哥好霸道哦。” “嗯？”封菀皱眉，“他不是一直都霸道吗？” “他刚刚跟我说，让我拿着这些卡跟你出去，如果我没把这几张卡刷爆，他不让我回来了。” 封菀：“？？？” 大哥？ 你怎么不这样对你最亲爱的妹妹？！ “走！” 封菀一把扯起夜莱，她双眼冒光，“小姑子带你去消费！花破产他！” “不行。” 夜莱一本正经的拒绝：“你哥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再没了钱，到老了敬老院都不收他。” 封菀：“……” 好一个人美心善嘴巴毒的未来嫂嫂！ “没有关系，他能赚！哎呀，你不要管他，咱俩去消费去消费！”封菀扯着她就往外跑。 拒绝不了封菀的热情，夜莱只好顺手扯过傻站着的莱福，“走走走，我给你也买身衣服，你天天光着腚乱窜，也够丢人的。” 莱福：“……” - 去往附近的商厦时，三人是步行的。 封菀偶尔扭头看见夜莱在跟那个傻瓜机器人聊天的样子，她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夜莱。” “嗯？”女人轻轻侧头而来。 夜莱穿着连体的牛仔装，衣服宽松，她身材比例好，踩着靴子极有气场，秋风拂过，吹散她发际线附近的发丝，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与白嫩的脸蛋儿。 不得不说，她的确比她大哥接触过的任何女性都漂亮，不止是人漂亮，那股子气质也不一样。 封菀有些词穷，也形容不出来，她只道：“我有的时候觉得你跟它更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思维怪，好像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冷暖都没有留意。 夜莱一怔，徐徐道：“变聪明了耶？” 封菀：“……我很笨吗？” “反正谈不上多睿智就是了。” 三人顺着天桥走过，夜莱抬了下头，眼底立马映着一座高楼大厦。 大厦的顶端挂着一个硕大的牌子。 上面写着——智能大赛主办场地。 走着走着，夜莱忽然就把封菀拉到了身上，让她走在前面。 “怎么啦？” 夜莱的视线朝着周围打量了几眼，“没怎么，走吧。” 她总觉得附近有人盯着她。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这会儿让夜莱有些纳闷的是，对方到底是在盯着她，还是封延？ “有人打架诶！” 封菀忽然嚷嚷了一声。 莱福立马凑近夜莱，像是遇到危险就找妈妈的孩子。 “怕什么？”夜莱横它一眼。 莱福发出声音：“三教九流。” “还懂三教九流？”封菀都惊讶了下。 莱福自卖自夸起来：“出类拔萃。” 正说着，那群小混混已经边打边朝着天桥跑上来了。 莱福眼睛一亮：“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那群乌泱泱的人看着都吓人。 三人紧贴着天桥的边缘，各种躲避着脑袋，准备弯着腰跑过去，远离战场。 夜莱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感官几乎在一瞬间就提到了顶点。 凛冽秋风呼啸而过时，一把刀猝不及防地捅了过来！ “铛——” 让夜莱有点意外的是，莱福居然会替她挡？？ 她忙扯住莱福的铁手，“快走！” 前面的封菀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偷袭夜莱，大步流星地跑走。 只等三人跑下了天桥，她才回头看着在天桥上缠斗起来的一群人。 “诶，你说他们一打架就脱掉上衣是什么习惯啊？”封菀叉着腰喘息。 夜莱停下来，扭头看了眼，“要是脱掉裤子打架，气氛不会怪怪的吗？” 封菀呼吸一顿：“……” 第83章 你喜欢我吗？ 奔着商厦里面走时，封菀接了个电话。 夜莱与莱福并肩而行，她看了眼莱福的铁手。 上面有一条划痕，正是刚刚那一把刀子捅过来留下的。 那群人太多了，夜莱第一时间并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 莱福幽幽来了句：“有刺客。” 夜莱嘴角一抽，“那叫坏人，活在哪个年代呢？” 莱福没有纠结那个，“有人杀你。” 她沉默了下来。 这一点，她已经越来越能感受到了。 无论在哪里总是有人会出现针对她。 以前这种事从没有过的。 莱福读取了她芯片里出现的一缕情绪，它忽然抬起铁手，僵硬地在夜莱的肩膀上毫无感情地拍了拍。 “不怕。” 夜莱抬头，“啊？” 莱福再次重复：“不要怕，我保护你。” 夜莱睫毛一颤，怔怔出神地望着面前这个没有半分血肉的莱福。 这话，从前也有人说过。 就是她的那几个哥哥们，虽然有两个中途发生意外不存在了。 但迄今为止，莱福是第一个说会保护她的陌生物种。 她笑起来，“我不怕，我就是……” 后面的话她总结不清楚。 莱福跟着她哒哒哒地进了商厦，走在封菀的后面逛街。 直到进入第三家店的时候，莱福才道：“你怕低智商物种封延。” 夜莱：“……” 她忍不住咳嗽了下，“我怕他干嘛？” 莱福扭动身体正对着她，芯片似乎在艰难地运转，于是它道：“你怕，封延，受伤。”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夜莱愣住了。 她无法总结自己心里的情绪。 但作为能与之互通的机器人莱福，它的感知是很直白的，没有七情六欲的左右，也没有对各种事物的忌惮，以至于它得出的结论总是最接近数据的准确率的。 这就是，人与机器人本质的区别。 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情字当先，但ai会根据数据进行公平公正的分析，不偏不倚。 “你喜欢封延。”莱福又叨叨了句。 夜莱啧了声：“低级机器人不要乱讲。” 另一边，封菀在欢呼：“夜莱，你看这套衣服好不好看？我觉得很适合你。” “还有这件！” “这是新款诶，还有情侣的？” “夜莱，你跟我哥穿情侣装吧？我可从没看见我哥穿过这种衣服呢。” “这些这些，都要了！” 封菀豪气的大手一挥，满脸大小姐般的傲娇。 她带领着夜莱和莱福在商厦里转了好久，专卖店品牌店首饰店，差点搬空！ 如此阔绰的客人，都惊动了商厦的总经理过来亲自接待。 而莱福这会儿两只铁胳膊都伸直了，她们购买的东西全部挂在了莱福身上，它像个移动的运货机。 只等包了一辆车把东西送上去时，夜莱的电话响了。 是江毅。 夜莱忙跑到一边接听：“喂？” “东西给你邮哪里？”江毅没好气地问。 “哦哦，我给你个地址。” 江毅说：“封延手里的钥匙看到了吗？” 夜莱想了想，“看到过啊。” 她还在上面安装了定位了的。 江毅见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关于钥匙的事，便冷笑一声：“夜莱，封延不会喜欢上了你吧？” 夜莱觉得奇怪，“不是你说的最好让他爱上我吗？这不是好事情？” 江毅声音有点沉，“你可别做着做着任务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尽快获取他的信任，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然后赶紧离开，要是被封延知道你别有用心，他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知道啦知道啦！”夜莱不耐烦地抓了抓耳朵。 “夜莱我可警告你，你个机器人可别喜欢上封……” 江毅的话没等说完，夜莱就挂了电话，低头给江毅的号码发送过去一条收货地址，然后就回到了车那边。 - 夜晚。 初秋的夜空上繁星已经若隐若现，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公寓明亮的客厅里。 刘坦第n次叹气：“先生，您坐下歇一歇吧，大小姐跟夜莱小姐她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封延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四五个小时了，夜莱不喜欢逛街。” 最起码在他们相处的近两个月时间里，她从未提起过逛街的事。 这个死女人，也不知道给他发个微信！ 就在两人心绪焦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车子的声音。 三个人带着购买了一车的东西回来了，刘坦急急忙忙走出去，看见那满满的一车东西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买……买这么多啊？” 夜莱皱眉：“这还没花完呢。” 她觉得自己对封延误会太深了，他还真挺有钱的呢。 花这么多都没花干净一张卡。 “封延呢？” “先生……现在应该在楼上。”刘坦出来的时间，看见他们傲娇的先生上楼去了。 夜莱进了门，也不管那一堆买来的衣服，蹦蹦跶跶地上楼去找人。 推开门，男人背对着自己抽烟。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封延回头，眼神不善：“还知道回来？” 夜莱一哽，“啊？我当然要回来呀。” 她靠近男人面前，他轻盈的呼吸喷洒在女人的脸颊上，两人的身高差不算少。 夜莱想仰起头，忽然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对准那张唇就吻了上去。 可封延无动于衷。 许是通过两个月的接触，她已经摸透了封延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又生气了。 那么亲一亲，应该就好了吧？ “封延，你抱抱我呀。”她软声撒娇。 被冷落了一小天的封延神色有片刻的动容。 夜莱嬉笑着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她闭上眼睛，循序渐进地去摸索技巧，努力地学习人类接吻的习惯。 她的青涩，热烈，勇敢，让封延渐渐动了心扉。 他的手指微微收拢，扣紧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这个吻，绵长又羞涩，热烈致命。 直至封延把她压在柔软的床上时，夜莱缓缓睁眼，眸中多了几分氤氲的雾气，她嗓音沙哑：“封延，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封延怔住。 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 夜莱望着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好像越看越顺眼了呢。 怎么感觉有些……不想走呢。 可是不行，夜莱对于危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她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亦或是封延。 无论是针对谁的，夜莱都得离开一段时间去查一查。 就在夜莱走神的空挡，封延快将她揉进了骨血里，他死死地压着她，贴近她的耳畔，呼吸急促，隐约透着情绪与其他欲望的压抑感。 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完全可以点到为止，无需多言，大家就能理解接下来的故事。 当星光被淹没的那一刻，夜莱听见了他仿佛沉浸在怅然之中的声音—— “你还会回来吗？” 短短的几个字入耳，夜莱的呼吸莫名一顿。 见她没回应，他眼眸发红，似是再也忍耐不住，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封延的音色哑而压抑：“夜莱，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卡住！ 卡住你们！ 第84章 江毅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夜莱的视线穿过昏暗的光线，捕捉到他刚露出来的眼眸。 封延没有受伤的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腰侧，像是在极力地控制着什么、与无声地祈祷着什么。 就在他甚至快要听见自己心跳声的时候，夜莱终于开了口： “喜欢啊。” “我天天都跟你说喜欢你，你记性这么差的吗？” 封延眼神似有无奈，“夜莱，你到底懂不懂？” 他故意忽略掉如今再听见她承认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心中汹涌着的那股子雀跃。 她拧眉，“懂什么？” 见她依旧这样的茫然，封延吸了口气，忽然翻身而起，坐到了床边。 直到身上一轻，夜莱的呼吸才调整正常。 她抬起手，却并没有去触碰被封延咬了一口的肩膀，而是抚向了狂跳不止的心口。 它，正跳得吓人。 卧室里莫名其妙陷入了一阵沉默。 直至一簇火光打破了这番宁静，紧接着封延的声音响起：“你从前因为什么跟我说那些你喜欢我的话，我们都清楚，至于是真是假，你我也清楚。” 夜莱的心口窝处，莫名咯噔一下，于是看向他。 封延没有回头，“我不问你江小猫让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同样，我也不会勉强你。” “但是夜莱，我跟你不一样。除非我自愿，不然没人能逼我，而我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他终于回了头，吐出烟雾的期间，深邃的目光笼罩在了夜莱漂亮的脸蛋上。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我想要你，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江毅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毫无预兆地打乱了夜莱所有的计划，准确地说应该是无声地击碎了她芯片的正常运转程序。 夜莱眼睛一眨不眨。 她脸上的神色不是吃惊，而是疑惑。 好半天后，夜莱才坐起来，声音意外地轻哑：“封延，你真的喜欢我了呀？” 封延直视着她，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连平日里的漫不经心都不见了。 “你说呢？” 夜莱盯着他，“我要听你说。” 可这个时候的封延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问：“你什么时候走？” 夜莱眼神不变，“你先回答我。” 她很执着。 对于某件事，某个任务，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是芯片程序赋予她的性格。 封延吸了口烟，“你回来我就亲口说给你听。” 他也发现了，夜莱好像特别在意他是不是会亲口承认喜欢她。 虽然他也很纳闷，明明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非要听自己说？ 这时候，夜莱才回到他刚刚问的问题：“明天就走。” “什么时候回来？”封延问。 “不能确定。” “去哪儿？” 夜莱低下头，“回家。” 封延一愣，“你不是没有爸妈吗？” 这会儿的夜莱脑子倒是转得快，“没有爸妈我还不能有家啦？” “我送你？” “不用啦，我自己回。”夜莱拒绝了。 ai基地陌生人不可以进入的。 见她拒绝，封延也没再坚持，他静坐在床边，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闪过这段日子有关于夜莱的一切。 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他居然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一言难尽的女人。 原本他不想承认的，可直到刚刚听见夜莱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 她会不会不再回来了？ 她要去哪里？ 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防备心强的人总是会胡思乱想，封延也不例外。 - 这一夜。 夜莱与封延第一次，各自睡一边。 两人背对着背，夜莱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早上七点整。 夜莱悄悄地坐起来，原以为封延在睡着，她回了下，可险些被吓到。 “你……你醒啦？” 封延正躺在另一边看着她，看样子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夜莱只觉得心跳的不太正常，她抬手摸了摸芯片的位置，于是起身，“我先走了。” “这个拿着。”他声音很哑。 夜莱回头，便看见了一张金色的银行卡被他丢在了床边。 “拿着用，有事给我打电话。” 封延起了身，他步伐缓缓地走到夜莱面前。 两人透过刚打开的床头灯面对面站着，这让夜莱不由得回想起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幕。 那是在酒店里，他也是这个样子，高高大大的身影笼罩住她，脸上的笑有几分浮躁和匪气，甚是醉人。 脑袋被人揉了揉，夜莱睫毛轻颤。 而下一秒，封延竟弯下腰将她抱住了。 这大抵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封延的温柔，他正一下下的抚着她的背，声音响在头顶—— “你不愿意说的，我不会逼你。” “早点回来。” 夜莱浑身都是秘密，封延感觉到了。 她奇怪的身体素质，她白纸一样的过去，她奇怪的夜视能力，以及能够跟莱福无障碍沟通。 每一样都让封延不得不怀疑。 但他素来喜欢自己揭秘，强迫而来的答案，无趣也残忍。 哪怕明明感觉到夜莱很可能是与自己背道而驰的那类人，封延至今也没有选择伤害她半分。 这一刻，夜莱看清了封延眼底的复杂与一丝丝压抑的极深的挣扎。 她没有问，更没有回应，只是后退两步，然后捏住了那张金卡，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张金卡的分量要比其他的卡，重得多。 甚至重得她快要捏不稳。 - 外面的天亮了，公寓的清晨静悄悄的。 唯有夜莱轻浅的脚步声撕裂了离去的夜晚。 “夜莱。” 她停下，回眸，往日的嬉笑这会儿早已不见踪影。 不远处，封延倚在卧室门框边，他的确矜贵养眼，一举一动都透着富家子弟才有的底蕴。 眼下他一手插兜，一手举起来跟她挥了挥，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不跟我说声再见？” 夜莱眼波流动，心绪翻涌的那一刻，她的芯片程序停滞了一瞬，可半秒钟后却又恢复了正常。 “再见。”她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至于原因，她自己也找不到。 两人无声对视了半天，谁也没再开口，似有什么情绪在空气中纠缠不休。 短暂的沉默后，她再一次准备转身走掉的时候，只听他又喊了她一声。 夜莱却没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封延略有无奈的声音伴着晨光，徐徐地洒向了她的背影—— “等你回来，我们谈恋爱吧？” 第85章 我好像，想他了 “轰——” 车子轰鸣的声惊散了附近的鸟儿。 夜莱坐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里，发动了车子，却迟迟没有动方向盘。 刚刚问完那句话的封延，好像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而是丢给了她一把车钥匙就回了房间。 夜莱有些失神。 谈恋爱？ 是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封延准备拿她当做最重要的人了？ 封延问她喜不喜欢他的时候，夜莱什么都没想，确切地说，应该是即便想了，她也想不通什么。 喜欢那两个字，对于她而言，很容易能说出口。 因为任务第一。 只要任务能够成功，让她说什么都行。 这就是ai对待任务的价值观。 车子缓缓移动，即将行驶出公寓。 二楼的封延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咖啡。 门口的越野车刚动了一段路，突然就停下了。 他知道，夜莱在看他。 车窗摇下，他见夜莱下了车，自己也顺势拉开了窗户。 从未主动表白过的封大老板，这会儿居然有些紧张到手发抖。 秋天的晨风有点凉，吹得人半分清醒半分醉。 然后他就听夜莱问了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身边有了别的女性人类，我会打断你的三条腿。” 封延：“……” 三条腿…… 她下车就为了这么句话？ 他还以为她是下来答应他刚刚那个问题的呢！ 后来，夜莱开车走了。 封延甚至都忘了问一句她到底有没有驾照的事儿。 只意识到她走了。 形影不离两个月的人，说走就走了。 咖啡上面的雾气被晨风吹得四散，然后不见踪迹。 就像夜莱一样。 封延环顾四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夜莱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有他为了她缠上了纱布的手，证明她曾来过。 - 七个小时后。 芜城，科技基地。 哪怕离得还很远，夜莱也能看见那个雪白的球状建筑。 道路两侧原本绿茵成片，此时却泛着枯黄，路面黑漆漆的，落叶时而飘落，铺了一地的萧瑟。 她的目光朝着后视镜的方向扫了一眼。 跟了她一路的车子，突然在进入芜城的时候消失了。 为什么不跟了？ 如果是她跟着一个人，只有在确定对方去了哪里后，才会半路停下。 那么跟着她的人，应该是知道她要去哪，也证明，对方很可能就是芜城的人。 芜城里的人…… 夜莱的目光落在远处巨大的球状建筑上，视线越来越沉。 十几分钟后。 车子停在了基地的大门口。 从外面看，这道大门平平无奇，就像是一座私人农场的铁门似的。 等夜莱下了车，她伸手摸了下大门，只见那原本灰突突的门，忽然亮起了灯，一个类似于打卡器一样的东西从大门里面凸出来。 夜莱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那是她的专属编号——071122。 编号输入后，大门缓缓打开，宽敞到视野里都看不见人的地界，依旧没什么显眼之处，唯有地面是极平的。 大门再次关闭，夜莱靠在门上等待着。 不过五分钟，一辆无人驾驶的小车子顺着固定的路线开了过来，于是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了车，小车子自己开走，载着夜莱去往远处的球状建筑。 那球状建筑极大，离得越近越觉得大，整体是雪白色，外面是五边形的棱角，看起来有点像足球。 只等无人驾驶的车子再次停下，夜莱走进了球状建筑之中。 一进门，入眼就是一尘不染的雪白，雪白的地面，雪白的墙面，地面是特殊材质，上面有一条条红色绿色的线。 忽然，一个小机器人顺着红线赶来，机械化地从它的抽屉里拿出一套服装。 夜莱弯腰拿起来，然后奔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一进入这里，便变得面无表情。 手中拎着衣服走到类似电梯门前，门一打开，露出来一把看起来无比高级的椅子。 她坐下，椅子两侧自动扣上安全带，透明的防护罩落下。 于是，速度飞快地向上滑去。 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夜莱就到了六楼，她推开一道门进去。 过了三四分钟，再出来的夜莱早已一身黑色的皮衣，身材性感，脚踩皮靴踏着地面发出强有力的节奏，胸口左侧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牌子，上面印着她的专属编号。 这会儿的夜莱没了在外面的呆萌茫然，只余下冷酷漠然，看那些机器人的眼神寡淡无温。 - 十楼。 ai基地的主层。 当座椅电梯消失后，夜莱抬头。 “欢迎夜莱回到基地。” 周围一排排机器人，毫无感情地欢迎着她。 唯有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纯白色的西装，包括皮鞋也都是白色的，笑容和善，语气更是慢条斯理。 “我还以为小夜莱不回来了呢。” 夜莱弯腰，毕恭毕敬：“老板好。” 厉痕今年三十出头，看起来却极其的稳重成熟，风度翩翩，随和的没半点让人畏惧的气势。 “别这么客气，你好我就好啊。”厉痕拍了拍夜莱的肩膀，“你回来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快进去。” 夜莱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ai基地的每个物体都是智能控制的，包括桌椅门，亦或是窗户柜子，哪怕外面摆着的花儿，也都是假的，机器做的。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会有种进入了未来科技的虚幻感。 “这次回来，要不先休息一段时间？”厉痕坐下，和善地望着她。 夜莱摇摇头，“不用休息，可以做任务。” 丢了智能箱这件事，她没提起。 “小夜莱，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厉痕观察着她的眼神，“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没人可以欺负你，知不知道？” 夜莱摇摇头，“没有人类欺负我。” “啊。”厉痕似笑非笑，“那行吧，先休息休息，如果不觉得累，明天去打卡。” 夜莱没动，“那任务？” 厉痕笑容渐深，“我之前说给你发邮箱，你看你又马虎给忘了吧？” “抱歉老板。”夜莱垂眸。 “没关系的。任务现在也不急，到时候我会亲自给你发，如果完成了，我直接奖励你一块电池。” 厉痕眼神宠溺，“你是我制造出来的最优秀的ai，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的很好。” 夜莱低下头，“谢谢老板。” - 从办公室出来，夜莱一路离开了十层，继续乘坐电梯到了十八层。 她刚刚踏进十八层的地面，一道极其冰冷的女声响彻整个ai基地—— “欢迎编号083310，来到人间。” 这声音，听得人心头发慌。 与此同时，肩膀被人拍了下，夜莱回头，“陆伯伯。” 陆乘推了推眼镜，打量她：“回来这里是不是不开心？” 夜莱摇摇头，“没有呀，只是比较震惊又有新ai出厂了。” 每个通过基础测试的智能ai在出厂的时候，都会听到刚刚那句话。 人类都说，十八层是地狱的象征。 可对于赋予了生命与自由的ai来说，十八层，却是人间。 陆乘忽然问：“我刚听小a说，老板要亲自给你放任务？” 小a是厉痕的机器秘书，嘴巴大得很。 夜莱点点头，“是呀。” 等周围滑行而过的机器人走远，陆乘才把夜莱拉到角落里。 他悄悄地开口：“我跟你说，老板要给你放的任务，很可能跟那个封延有关系。” 夜莱目光晃动了下。 陆乘注意着她的神色，“那个封延也是做智能领域的，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老板他……” 话未等说完，夜莱慢悠悠接了句：“咱们老板是真虎，但封延不是。” 陆乘：“……” 见她走了神，陆乘问：“想什么呢啊？” 夜莱抬起脸，神色有些奇怪。 片刻后，她才缓缓地说：“陆伯伯，我好像……有点想他了呢。” 【作者有话说】 发挥想象，猜猜夜莱的编号071122，是什么意思？ 第86章 她的程序比想象中的要厉害 “想谁了？”陆乘来了兴趣，“封延吗？” 夜莱已经转了身，阔步朝着她的私人房间方向走去。 每位成型的ai待遇都不错，但也分三六九等。 而夜莱是最高级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她拥有私人房间，私人智能车辆，私人厨师，私人机器佣人。 不仅如此，夜莱在基地里的权限也很高，一共38层的科技基地，她可以在30层以内随意穿梭。 等级越高权限越高，原因是等级高的ai思维程序更完善，说白了就是懂人事，不会捣乱闯祸。 陆乘一直跟在她身后八着卦，完全没注意到她突然调转方向正准备往哪走。 “你想谁了呀？想他就联系他啊，告诉他啊。” 夜莱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想他呢？” 陆乘跟智能ai接触久了，显然对这种白痴问题已经接受得很好。 他推了推眼镜，面瘫脸怎么看怎么严肃，“小夜莱，人都会有思念的，思念来源于习惯，来源于情感，来源于心。” “我有习惯。”夜莱点点头，“我也有心和个人情感。” 陆乘也跟着她点了点头，“那就是了啊。” 夜莱摊摊手，“可我不是人啊。” 陆乘：“……” “陆伯伯，你见过哪个ai会想另一个物种的？” 夜莱说着，突然伸手按住一个即将从指定的红外线上滑行而过的小机器人。 她拍了拍小机器人的头顶，“你觉得它会突然有一天跟你说，它想谁了吗？” 小机器人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它很快读取到了面前这个拥有着人类外貌的ai芯片等级。 于是努力地想躲避掉夜莱的掌心，默默发出娇软的机器音色：“我想……离开。” 夜莱：“……” 陆乘：“……” ai领域中，等级格外森严。 它们害怕夜莱也是正常。 夜莱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小机器人迅速地举着一块方形的东西，卯足了劲儿滑走了。 陆乘推了推眼镜，“然后呢？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夜莱神色坦然，继续前行，“我就是很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想他。” “怎么想的？”陆乘刨根问底，“你是想他这个人，还是……” 夜莱一下子停下脚步。 半晌，她道：“我想见他。” 可让夜莱懊恼的是，明明他们早上还见到了。 这样的情绪，夜莱从未接触过，除了新奇以外，更多的却是疑惑与烦躁。 烦躁是因为，她觉得这种情绪的出现，让她的心情不是非常好。 她闷着头一路往前走，背影孤独寂寞。 走神间，后面的陆乘忽然道—— “夜莱，你开始懂人类正常的七情六欲了。” 那一刻，夜莱猛地侧过半个身子，眼神凌厉地吓人，眉目间划过若隐若现的厉色。 陆乘走过来，上下打量她，“我并不意外。” 对于这个可能的出现，陆乘一点都不意外。 芯片等级越高，ai的领悟性就越来越强，与正常人类生活在一起久了，懂七情六欲那不是很正常？ 陆乘拍了拍她的头，“想他就去告诉他啊。” 夜莱拧着眉头，“为什么要告诉他？” “你不是想他了？” “想他了就一定要告诉他吗？” 夜莱转过身继续走，到了尽头向右侧一拐。 陆乘急忙跟着她一起进了座椅电梯。 “咔哒。” 当夜莱无视了密码程序进入了一间房反锁上门后，陆乘愣住了。 他看了眼房里全部盯着他们的一双双机器人的眼睛。 “夜莱……” 这是芯片监控室！ 这是36层！！ 夜莱是不可以进来的！ 她…… 陆乘扯着夜莱的胳膊，咬牙问：“你怎么能进得来36层的？” 夜莱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走到宽敞的窗户边，于是躺进了那个硕大的读取设备里面。 当蓝光扫过，机器连接的设备上，立马出现了071122这个编号，机器也在继续读取夜莱芯片里的一切程序。 眼看着那群机器人还在盯着他们，陆乘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这孩子出去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大胆了呢！！ 要是被老板知道她在私自读取自己的芯片监控内存，大概会震怒。 夜莱面不改色，手指在笨拙地戳着键盘。 屏幕上的编码陆乘是一个看不懂，他只负责维修工作。 可直到屏幕上出现了画面，他就看懂了。 夜莱在调取她的芯片监控。 科技在进步，一步步地走上寻常人类无法理解的阶段。 每位ai的眼睛都相当于监控，它会通过ai的眼球中映出的画面形成记忆，再通过脑电波传输进芯片之中，组成内存。 换句话说，夜莱所看见的一切，芯片都能再次播放。 而再换句话说，一旦有一天夜莱没了芯片，她就什么都忘了。 甚至一个人名，一张脸的模样，她都不会记得。 画面在飞速地滑过，夜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数万张芯片储存下来的芯片出现，夜莱一张一张地筛选。 陆乘适时提醒：“你小心点，这样读取芯片，耗电很快的。” 夜莱也没回答。 时间在流逝。 她的眉头紧锁，视线定在屏幕上。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夜莱终于锁定了两张照片，她点击放大。 机器自动将模糊的照片清晰化，很是前卫。 陆乘也弯下腰一起看。 “诶，这人的眼睛，眼熟呢？” 照片里，有个戴着黑帽子与白色口罩的男子，站在一条街边。 而拍摄照片的角度，应该是夜莱当时正站在高处。 夜莱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拿出手机拍摄下来这张照片到手机里，于是清除机器的记录，关闭机器。 转身，芯片监控室里整整三十几台无休止工作的机器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没有半点害怕，淡定地走到主机旁边，从皮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 见她摆弄了一会儿后，陆乘急得不行，“你不怕这群机器人告密啊？快点走啊！” “嘟——”的一声响。 主机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字——修改成功。 直到走出芯片监控室，陆乘大气都没敢喘，一路跟着夜莱回到了她休息的楼层。 进入了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后，陆乘眼神震惊，“夜莱……” 她居然…… 她居然能改变那些机器人的程序？？ 第87章 夜莱，我想你了 就在刚刚，夜莱用主机系统删除了那群监控室里的机器人的记忆程序。 应该是删掉了从他们进门到离开之间的这段时间的程序。 到时候即便有人查，也看不见他与夜莱出现过，只是会生成一段空白的视频。 “你怎么会的？” 夜莱不咸不淡地说：“陆伯伯，我是ai。” 陆乘推眼镜，“我当然知道啊，我是说……” “它们也是ai，我篡改它们的程序，很轻松的。”夜莱说得很轻松。 “我是说你怎么会的！”陆乘急得脑门冒了汗。 夜莱眨眨眼，“好像一直都会？” 莱福就是因为这个才听她指令的啊。 陆乘的震惊程度越来越高。 他觉得，芯片处理组的那群人，应该是低估了n6芯片的能力。 “你回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找这么两张照片吧？”陆乘问。 进入了夜莱的房间，里面也是清一色的白。 夜莱随意地倒进沙发里，长腿搭在透明的茶几边缘，似是有些疲倦，“是的呀。” “你还要走？” 夜莱沉默了下，终于叹口气，“陆伯伯，我智能箱丢了。” “什么？”陆乘愣住。 智能箱对于ai来说有多重要？ 它就相当于一个正常人类的心脏，丢不得。 “丢哪了？” “被一个人类捡到了，他让我替他做件事，成了以后就把智能箱还给我。”夜莱说。 陆乘深呼吸，不得不感叹一声ai们都是胆大的英雄，“这个人既然知道你是ai，你觉得他会轻易地把智能箱还给你吗？” 夜莱歪了歪脑袋，“人类这么不讲诚信的吗？” 陆乘：“……夜莱，你太天真了，人类都是贪心的。” 所以他才担心夜莱在人类社会待着，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骗。 ai们的思维不仅单纯，也黑白分明。 当然，这仅限于它们个人的思维方式。 而它们对同类，反而会比人类更心狠手辣。 它们不懂情感，不会权衡利弊，不会求其次，不会取舍，更不会因为情与爱，而选择放弃亦或是牺牲。 于它们而言，任何东西都能够用最合适、最便捷的方式去计算，从而得出最优、最有利的结果。 可人类的情感，是不能进行计算的。 所以人工智能，最终只能成为人类的帮手，它们永远都无法取代人类的地位。 夜莱躺在洁白的沙发中，整个房间里，只有她身上拥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的颜色。 而穿着白大褂的陆乘都快与这个房间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嗡——” 陆乘歪头，“你电话？那你先忙，晚些我们再聊。” 说完，他已经几步路走了出去。 不是电话，是短信。 江毅发来告诉她，已经将外壳邮给她了。 夜莱皱了皱眉头。 她不在那边，智能大赛怎么办？ 翻到手机相册，她看着把自己脸挡得很严实的那个人。 她总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 也觉得这人非常的熟悉。 是谁呢？ - b市。 当天晚上赶到这边，准备凑一凑智能大赛热闹的陈东升几人聚集到了一起。 本地消费最贵的一家夜总会里。 陈东升推开门先一步进来，依旧是上次的开场白：“诶？怎么又你自己？” 他可想见夜莱美少女战士很久了。 谈子枫那只花孔雀又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你手怎么了？” 已经到这里一个多小时的封延随意地摇摇头，“没事儿。” 他心里烦躁。 从早上到下午，他一直在等夜莱的电话，可这个小妮子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不说，连个微信也没有！ 是真心大？ 还是…… 他压根就不重要？ 一想到自己在夜莱心里，很可能不重要这个可能，封延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而握着酒杯的手，恰好是受伤的那只。 因为过于用力，伤口处传来丝丝痛意，但封延恍若未觉，浓重的视线砸在酒水里，火气渡到液体表面，越荡越红。 酒一杯接着一杯，他们包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许是酒精的作用导致封延眼前愈发的模糊不清。 吵吵嚷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蒙蔽了大脑中仅存的理智。 可一股子幽香飘进鼻息之中时，封延眉头皱了下。 有几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其中一个正坐在他身侧，穿着刚刚遮住臀部的黑色薄纱长裙，脚踩高跟鞋，长发浓黑笔直，典型的夜场女人。 对方眉眼神色上尽是妩媚之色，那眼神像是沾了什么胶水，死死的黏在他身上。 封延靠进长沙发里，衬衫顶端的扣子解开一颗，露出因酒精的原因而微微泛红的锁骨。 他的确帅，并且怎么看都是个有钱人。 女人靠了过来，手大胆地贴上了封延的胸口，“哥哥，一个人喝闷酒伤身呢。” 封延用眼尾扫着对方，说话的方式不知不觉地向夜莱靠拢，“两个人喝就不伤身了？” 对方显然一噎。 这男人这么不解风情的么？ 看着女人脸上的僵硬和无语，封延仿佛看到了之前被夜莱快气疯的自己。 他猛地推开身旁的女人，阻止那股子刺鼻的香水味再靠近自己。 男人徐徐起身，他一有动作，整个包厢里沉于纸醉金迷的人们纷纷停下。 直至见他拿着手机，宽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其余人才小心翼翼地接着吃喝玩乐。 - 深夜。 洁白如雪的科技房间里，夜莱独坐在落地窗前，窗外的景色不是霓虹璀璨，也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依旧令人崩溃的白。 颜色对于人类是重要的，但凡整个世界都只有一种颜色，人的精神会承受不住。 可对于ai来说，它们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此时的夜莱却突然不太适应这种枯燥。 她呆呆地望着外面看不见底的大厦内部，许多机器人按部就班地沿着该走的路线行动，无声无息，没有交谈，没有嬉笑，安静得可怕。 这里布满了诸多高科技，有一些甚至还没有被投入社会使用。 放在电子充电器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愣了一下。 冷不防响起来的铃声像是撕开了枯燥乏味生活的双手，把她沉静到染着死气的心托了起来。 夜莱甚至都没有动作，而是利用芯片连接至这间房的信号，于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让人喜悦的车鸣声，与阵阵充满了活力的风声。 很久都没人说话。 可夜莱纵使不看，都知道是谁。 她平静了一整天的眼眸，终于带了波动，掌心贴在胸口，感受着那里惊人的心跳。 “封延？” “夜莱。”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他声音醉而哑，她的音色轻而淡。 不知为什么，夜莱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鲜活了起来。 封延蹲在了马路边，吹着秋风忍着醉意。 他掌心抵着额头，挣扎许多，终于说道：“夜莱……我想你了。” 夜莱心尖剧烈的一蹦。 这一句话，芯片分析了许久，不一会儿，芯片回馈给她一个词语—— 思念。 夜莱失神片刻，调整完呼吸后正欲开口：“我……” “嘀嗒——” 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夜莱猛地抬头。 厉痕推门进来，笑道：“我敲门你怎么没回应啊？” 夜莱匆忙且淡定地按断了通话。 - 深夜。 b市初秋的路边，那抹挺拔宽阔的背影，显得愈发孤傲冷寂。 封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神从沉醉平静，一寸寸地变得如凛冽冬风似的寒。 这么晚了，谁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封老板向来不是个扭捏做作的男银！ 第88章 请问是…愚蠢的人类…先生吗？ “我没听见，刚在看手机。”夜莱解释了句。 厉痕走过来坐到沙发的对面，他西装笔挺，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底蕴，说话总是不急不躁。 “我听说，你亲自给这次ai大赛的报名渠道打过电话？” 夜莱眨了眨眼，“是的。” “你干嘛要去参加这个比赛？”厉痕笑看她，“你很优秀了，不需要跟那些个废物同台，他们配不上你。” “夜莱，他们谁都配不上你。”说出这句话时，厉痕的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狰狞。 夜莱直视着他的眼睛，“想看看这个比赛到底是什么，而且青川和白君也去看热闹了。” 听到青川与白君的名字，厉痕的眉眼松动了一瞬。 他徐徐地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看看那些低级机器人，这样才能体现我把你制出来的不易。” 说话期间，厉痕已经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像是疼爱妹妹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要乖。” “记得打卡，打完卡想去哪就去哪吧，多熟悉熟悉外面也是好事，不过等我给你发任务的时候要第一时间回应。” 夜莱默默点头，“好的老板。” 厉痕走出了门外，临走前还看了她一眼。 门关上。 夜莱淡漠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她盯着那道洁白的门，像是在透过它想要看什么。 她准备参加ai大赛的事，老板知道。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夜莱的一举一动在厉痕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他什么都知道。 静坐了许久，夜莱突然起身，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在出大厦的时候，她特意去了打卡机器旁，将自己的编号输入进去。 几秒钟后，打卡成功。 ai在打卡后，在控制芯片的主程序上会显示待命的状态，代表着ai们随时可以接任务。 夜莱很快踏入了夜色之中，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基地。 而远在顶层的一座窗户前，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夜莱离去的背影。 男人的掌心轻轻拍在一旁的桌面，神色不明。 - b市的秋天冷风潇洒，竟还伴随着点点的雨水，下得不大，却足够让人冷得发抖。 打卡成功后，夜莱随时会被派发任务，以防被老板发现智能箱都丢了的事，她决定这次ai大赛结束后，立马解决掉江毅交代她的事。 “嘟——” “嘟——” 电话打回刚刚的号码。 可是没人接听。 咦？ 这都几点了，封延还在忙？ 她皱着眉头靠边停车，于是利用芯片在寻找放在封延钥匙上的定位。 很快，定位亮起了灯，提示着她具体位置。 夜总会？ 几个小时前被挂了电话的封延回了夜总会，与陈东升他们喝了半宿的酒，醉了一个又一个。 他的腿有些散，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有什么情绪在里面翻腾。 不知不觉，外面的秋雨已经停了，天空泛起了白肚，正试图拉醒宿醉的人们。 封延推开倒在他身旁的谈子枫，走出去到同层的落地窗前方，俯视着整个城市的清晨景色。 眼前眩晕不止，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几个小时前那通电话气的。 他的气场太过沉戾，眼眸中染着红丝，一张脸除了不耐与凶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吓得周遭本来想搭讪的女人都绕远了走开，可耐不住总是有胆子大的。 封延的手臂被人搂住的时候，他纹丝不动，甚至都没看一眼。 “先生？”女人的声音黏腻懒散，听起来也像是宿醉。 封延听着这样装腔作势的声音，就觉得恶心，他徐徐侧眸，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 正是昨晚坐在他旁边那个。 她的动作过于亲昵，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封延的手臂上，那副眼神像是很期待可以跟封延发生点什么。 封延咬了咬牙，眼神戏谑起来，“喝了一宿，不累吗？” “累啊，那你要不要陪陪人家？”女人勾搭人的眼神练得炉火纯青。 封延不着痕迹地扯开了女人的手臂，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香水换换吧，恶心到我了。” 女人的面色瞬间铁青。 - b市的某条街道，一辆警车靠边停，正前方还有一辆越野车。 不一会儿，几个警察就叹着气把越野车的车主带走了。 警局里。 夜莱乖乖地坐在那，眼神清澈，并没有开了一宿的车而产生的疲劳。 “真没喝酒？”警察问。 夜莱摇摇头，“没有喝。” “开那么快干什么？” 因为ai大赛要在这座城市举办，官方很重要这件事，以至于整个城市的警戒拉得非常严。 而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他们堵住了这个超速的小姑娘。 “我要去找人。”夜莱说。 “身份证。” 夜莱说：“没带啊。” “背得下来吗？” 夜莱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谎：“背不下来。” 被没收的手机在桌上振动，夜莱皱眉：“可以接电话吗？” “现在还不可以。” 警察替她挂了电话，“父母的联系方式手机里有吧？” “没有父母。” 警察皱眉：“朋友呢？” “没有。” 所有ai在人类社会里，绝不会跟任何人类提起其他的ai，这是规定。 “老师有没有？同学？” “都没有。”夜莱如实回答。 警察以为是她不好好配合，“小姑娘，你这个行为很危险，你好好配合！” 哪有人一个人都不认识的？ 夜莱打量着周围庄严的环境，“我认识一个脑子可能有病的男性人类，可以吗？” 警察：“……精神病吗？精神患者不具备担保的行为力，不可以。” “不是……” 夜莱叹口气，声音软软地哀求，“他没病，就是太笨了点儿，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嘛？” 需要有个负责的人来接她，警察想了想，“你先把电话找出来，我来打。” “我储存了他的号码。” 警察翻了翻，“就你最近拨出的这个？” 看着那个备注名…… 夜莱在警察叔叔‘关爱’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 天彻底大亮的时候，封延把刘坦喊了过来，示意他把那几个醉成烂泥的人送走。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夜莱打来的十几通电话，最近的就在八分钟前。 因为刚刚出来透气，他没拿手机，也就没看见来电。 他眉心一跳，想立马拨回去。 手太快，按到了接听键，正好是夜莱打过来的。 “夜莱？”他将电话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的警察犹豫不决地问：“请问是……愚蠢的人类……先生吗？” 封延：“……” 警察也觉得自己问错了，在那边不知道问着谁：“这是你什么人？叫什么？” 第89章 别骚扰我女朋友 因为离得远，封延并没有听见有人回答。 但警察却得到了答案，又问：“是封延先生？” 封延靠在门边，眉头皱得很死，“你是谁？” 他身边怎么就那么多男人！！ “我们这里是b市东城区警察局……” 听完对方的话，封延脚下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刻往外走，沉声道：“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警察叔叔看着趴在桌上，整个人都蔫蔫的小姑娘。 许是小姑娘长得太清纯，又很乖，来了这里后不哭也不闹，生出点恻隐之心。 “别害怕，有问题咱们就处理问题，知错就改就好。” 夜莱抬了抬头，“你们会把我关起来吧？”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出现了几分颤意。 放在桌上的电话在震动，两人在交谈，谁也没注意到。 屏幕上，江毅的名字闪烁了许久，最终无声挂断。 刚从高速上下来的江毅咬牙切齿。 这个夜莱总是搞失踪！！ 他死盯着左侧放着的那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箱子，狠狠地捶打了一下。 他还指着夜莱在这次ai大赛上给封延使绊子呢，可今天比赛就开始了，却联系不上了夜莱。 她难道是叛变倒戈了？ “江总？”秘书看了眼他，“前面在查车，您小睡一会儿吧。” 江毅捏了捏眉心，神色难看极了，“嗯。” - 距离给封延打过去的那通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夜莱清楚地看见窗外的天都亮了。 她把脸贴在桌面上，周围安安静静的，这种令人抓狂的安静她早就习惯了。 “警察叔叔，他为什么还没有来？”她呢喃。 警察咳了声：“应该快了吧。” 他当时听见对方挂电话的时候还嘱咐了句：“小姑娘不懂事，别为难她，我尽快到。” 外面。 几辆车迎着清晨的冷意进入警局院子，后面的一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江毅努力看着刚刚进入警局大楼的背影，问秘书：“刚刚进去那个男人，是不是封延？” 秘书愣了下，“江总，我没太注意。” 一定是。 江毅肯定没看错。 后面的警察催促，“快点走，多大的人了，等个车都能脾气暴躁地跟人家打起来。” 说着，警察又批评另外的几个人：“喝酒喝酒喝酒！都把你们关起来！不珍视自己的生命！” 一群人进入警局的时候，江毅四下看了眼，却并没有看见封延的身影。 - “吱呀——” 房门被人冷不防推开，夜莱和警察一起回头。 在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且微微喘息时，夜莱猛地站了起来。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而封延也在看着她，并且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她很好，没有受伤。 封延几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立马笼罩住她，“眼睛怎么红了？” 夜莱也没有在意一旁还有人在，伸手抱住他，仰起脸时，双眸泛着浅红。 她的嗓音轻软低落：“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这话，听得警察心里都难受了下。 封延瞳仁震了震。 几秒钟后，他将夜莱轻轻搂进怀里，掌心抚顺着她的背脊，“这不是来了吗？别害怕。” 之后封延让她在这里坐一会儿，他跟着警察去办手续。 等都处理好以后，警察口头教育：“以后不可以再超速了啊，虽然超的不多，但也很危险，罚款交了分扣好就可以走了。” “这是她的手机。” 封延帮她接过来，可电话刚入掌心，一声震动再次响起。 他低头。 是江毅打来的。 夜莱在听警察叔叔的教育批评，没有注意他。 封延背过身，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是夜女士吗？这里是b市东城区警察局，你的朋友江毅因为打架被我们扣留，过来处理一下吧。” b市东城区警察局？ 封延眯了眯眼睛，淡淡地回应一句：“嗯。” 挂了电话，他嘱咐夜莱：“你在这坐一下，我一会儿回来。” 夜莱被拉着教育批评，没有跟着去。 - 同栋楼里的某个房间，江毅正在被说教。 “咚咚——” “进来。”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江毅眼睛一瞪。 “你怎么来了？？” 他明明告诉警察的是夜莱的号码，警察也说联系上了的。 警察问：“是江毅的家属？” 封延就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夜莱和他的手机，放眼望去，他的气场碾压在场所有闹事的男人。 他打量着江毅挂了彩的脸，冷笑一声：“不是。” “那是朋友？” 封延似笑非笑，“仇人。” 他顿了顿，“我就是来亲自告诉他一声，有事记得找亲妈，别找我女朋友。” 江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谁是你女朋友？” 夜莱？？ 她真的让封延喜欢上她了？！ 夜莱为什么没有说过？ 封延盯着他，于是看向一旁的警察，他严肃地问：“骚扰别人女朋友，可以拘留吗？” 警察一愣，“骚扰得太过分是可以教育的。” “那是应该教育教育。”封延把夜莱的电话解锁，“一晚上打了……” 男人的手一直往下滑，未接里面全都是江毅打的，他滑了半天都没有滑到底。 看着那么一长串，警察都无语了。 封延声音忽然染着笑，“哦，这里还有短信，威胁我女朋友接电话。” 江毅：“……” 封延，我槽你大爷！ 临走前，男人隔着几米远点了点他的身影，眼神里全都是警告与戏谑。 江毅牙齿咬得发出响声。 可在封延走后，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真爱上夜莱了吗？ 封延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什么时候因为女人这样盛气凌人过？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什么都好办了啊。 江毅低下头若有所思。 - 警局外面。 夜莱吹着秋风走过，余光一瞥，就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在极速地靠近。 而封延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在出了警局缓和了许多。 他以为晚上电话里跟夜莱说话的是江毅。 可看着刚刚那些未接电话里，推算下时间，江毅是不可能跟夜莱在一块的。 但想到这儿，封延又皱起了眉头。 那他妈那个男人是谁！！ 与此同时，他的腰被人抱住了。 封延抬头。 只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封菀正激动地站在他们面前，而夜莱则躲到了他身后。 封菀愤怒地质问：“你个没良心的，躲我干什么啊！！” 夜莱从男人身后露出脑袋来，瑟瑟发抖地说：“你朝着我扑过来的样子，兴奋得像只急着配对的大猩猩。” 跟着哒哒哒过来的莱福，瞄了眼一旁魁梧的女人：“狂暴巨兽。” 巨兽…… 正欲原地爆炸的封菀：“……” 第90章 遭了天谴 “夜莱，你真的是太没良心了，我听说你有事，我直接从我亲爱的被窝里爬起来过来看你，太伤我心了！” 叫来的商务车中。 封菀与莱福坐在后排，她在那干嚎也不掉眼泪。 莱福则用那双冰凉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封菀直起鸡皮疙瘩。 “看什么！”她吼。 “干打雷。”莱福默默开口：“不下雨。” 封菀：“！” “呀。”夜莱惊喜地扭回头来，“我的小莱福还会其他的语言了？” 孺子可教啊！ 莱福眼睛闪烁起红灯，随后发出极其干涩的笑声：“哈——哈——哈！” 封菀：“……” 论，跟一个不是人的家伙，以及似人非人的家伙，坐在一辆车里，是什么感觉？ 答案自然是，随时可以心悸而死。 商务车停回了酒店楼下。 “不是去参加比赛吗？”夜莱下车前问。 后面跟着下来的封菀解释说：“好像听说主办方那边出了点什么问题，临时调整了比赛项目，所以需要延迟两天举办。” 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讲的封延走在前面，他长腿格外有力，迈出去的一步顶得上封菀两步。 好在夜莱也有一双大长腿，跟着也不费劲，可这就为难了莱福。 它只能加快速度，哒哒哒哒哒地紧跟着，才能以防不被阴晴不定的大老板关在电梯外面。 电梯门一关，夜莱面向封延，厚着脸皮搂住他的腰，仰着头看他。 封延起初纹丝不动，可耐不住这女人如羽毛似的呼吸喷洒过来。 他垂眸看去，宿醉后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嗯？” 夜莱的眼眸弯了起来，笑容如糖，“再看见你，我好开心。” 她这次再回基地，坐在待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她有一阵阵形容不出的感觉。 后来，是芯片告知她，那种滋味叫——压抑。 封延提醒他：“咱俩满打满算，只有一天没见。” “一天还不长嘛？”夜莱噘嘴，“你还想多久不见我啊？” 近在咫尺的唇水润润的，粉嫩如桃子，看得让人想咬一口。 这么想的，封延也这么做了。 就在封菀想歪头去看的时候，莱福突然一侧身，利用身高优势遮挡住了封菀的视线。 “你……”她咬牙。 莱福冷冰冰道：“少儿不宜。” “我比她都大！！”封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谁承想，莱福的机械脑袋对着封菀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封菀脸色逐渐铁青。 半晌，莱福得出扫描后的结论：“暂未发现成年女性特征。” 封菀：“……” 电梯门一开，两道身影飞速地滑过。 夜莱一扭头，茫然地看着追逐着跑出去的两个家伙。 手腕被人握住，封延竟反手一转，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往房间走。 夜莱歪着脑袋打量他们握住的手。 进了房间，后面逃命的莱福飞快地钻了进来。 封延瞥了莱福一眼，倒是也没撵走它。 而是对夜莱说：“我洗个澡，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就进了浴室。 夜莱坐下来，摸了摸有些微微肿的嘴唇，暗自感叹封延的好牙口。 拿起他刚刚丢在床上的自己手机，夜莱看见了之前江毅打来的无数通电话。 “叮咚！” 一条短信进入。 -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江毅气愤地关闭手机。 他咬着牙，眼神暗暗发红。 这个该死的封延！！！ 他看着车里孤零零的智能箱。 封延的公司已经在陆续研发智能机器人，他却慢了一步，前两天还被封正杨教训了一顿，他实在是气不过。 所以打算利用这次比赛得到新版芯片模型，从而追上封延公司的进度。 之后再让夜莱立马偷走封延手里的钥匙，他想着如果到时候夜莱不办或者不配合，他就当着她的面毁掉她的智能箱。 故而这次出门，他把智能箱也一起带了来。 夜莱要是没了智能箱，就是等死的份儿！ 重新做电池和充电器要等很久，夜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 一个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就该乖乖听话才对！ 不听话的，理应被淘汰！ - 趴在床上看着照片里智能箱的夜莱，指腹微微用力。 江毅打来了一张照片，还有一段话—— 【这次比赛不许让封延赢！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亲手毁了它！还有交代你的事抓紧点，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听见浴室里的水流声停止，夜莱把信息删除。 心里有点着急。 江毅那个狗东西或许真的会狗急跳墙毁了她的智能箱。 怎么办呢…… 封延喝了一宿，又忙了几个小时处理夜莱的事，洗完澡精神清醒了点儿。 他拉开门走出来，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退回去。 “你干什么？” 只见床上，夜莱侧躺着，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出洁白的手臂与长腿，眼神如苏妲己附体一样，荡漾着丝丝勾引的笑意。 她晃荡了下小腿，灵活地站起来，赤着脚走到封延面前，轻盈地一跳，当即跳到了他身上，双腿圈住他的腰。 封延顺势拖住她，眼神微变，“嗯？” “你不是说，你想我了吗？”夜莱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惹得封延浑身一僵。 他咬了咬牙，“夜莱，你别闹。” “我才没闹。”夜莱蹭了蹭他的耳朵，嗓音软糯诱人：“你想我哪呀？” 封延只觉得快绷不住了。 他抱着清瘦的夜莱回到床上，夜莱顺势躺在洁白的被子上，脚撑在他的胸口处。 封延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脖颈上的水珠正往下滑。 “咱俩玩个游戏呀，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笑嘻嘻地说。 封延深呼吸，强忍住体内那股子燥热，转身靠在另一侧的床头，他偏过头点燃了一支烟。 倒不是他是个多么正经的君子，他也差点把持不住，但…… 他烦躁地扯了扯浴袍的领口，“玩什么？” 纵使不耐烦，他仍顺着了她的意。 夜莱立马趴过来，长腿在半空晃荡，手拖着下巴：“学说话，我说什么你说什么，学错了你就输了。” 封延嘴角僵住，打量她半天：“从小就玩这么弱智的游戏长大的吧？” “嗡——”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封延顺手拿过来打开微信消息，也没避着夜莱。 夜莱的脑袋当即凑过来，看着屏幕中一张青年的惊悚自拍照，惊呼一声：“这谁啊？” 而一直缩在墙角的莱福幽幽滑过来凑热闹，它机械地弯曲上半身九十度，眼睛扫描了封延手机屏幕几秒钟后，又直回了身体。 于是，慢吞吞开始模仿说人话：“长的，跟遭了天谴，似的。” 封延：“……” 第91章 拿手绝技 封延蹭了蹭鼻子，“是不怎么好看，不过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他不了解，机器人的编程里，就没有变通这一说！ 实话实说，向来是人工智能的优点！ 夜莱都不会变通，莱福就更不会说谎。 丑就是丑。 “这人是谁呀？”夜莱问。 封延简单地回复了句对面，“我表弟。” 夜莱回忆着封延唯一提起过的弟弟，“就是那次，你让我纹着你的名儿，过去帮他吓唬人那个吗？” 听到这话，封延意外地抬头，“记性这么好？” 那么久的事她居然还能想得起来。 夜莱却由衷地发出疑问：“封延，你们家是不是到你这里就发生了基因突变啊？” 封延：“……” 一个封菀，一个这个表弟，怎么长得跟封延怎么看都不像同类基因的人。 “这话你别当他面说。”封延放下手机。 夜莱疑惑，“啊？”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怕他猝死。” 封延凉凉地看向莱福，“你准备留下跟我们一起睡吗？” 莱福哒哒哒的抬腿走开了。 “关灯。”他闭上眼睛，浑身都累。 莱福动了动胳膊，准确无误地关了灯。 夜莱立马钻到他怀里，“封延，咱俩开始呀？” 他太阳穴一蹦，声音弥漫上了几分诱人的性感，“开始什么？” “游戏。” 封延沉默了会儿，于是侧过身跟她面对面，眼底流露几分无奈，“你先。” 夜莱嘿嘿一笑，“好，那我开始了，你要一字不落地学哦。” “嗯。” “不对！”夜莱立马纠正，“我都说了开始了，你要重复我后面那句，你说错了。” 封延：“……” 他深呼吸，“再来。” 夜莱清了清嗓子，“再错你就输了，要有惩罚的。” 他挑眉，“什么带惩罚了？” 夜莱慢条斯理地笑起来，“你又错了。” 封延面色一僵。 看见他那副样子，夜莱笑出了声：“人类，你休想赢过我！” 角落里，冷不防传出莱福肆无忌惮的嘲笑：“哈——哈——哈！愚蠢的人类！” 封延：“……你玩不玩？” 夜莱忙止住笑，“当然玩呀，那现在正式开始。” 封延盯着她。 “夜莱。”她叫了声自己的名字。 他便跟着重复：“夜莱。” 夜莱面不改色：“我不能离开你。” 封延嘴角抽搐。 “学呀！”她催促。 封延垂眸，视线落在她白嫩的手指上，他抓过来捏了捏，声音很轻：“我不能离开你，学呀。” 夜莱笑得开心，目光清澈如窗外的晨光，“我会一直保护你，我在，你就会平安。” 他的视线徐徐挪到女人的笑脸上，吐字清晰：“我会一直保护你，我在，你就会平安。” “夜莱。” “夜莱。” “我爱你。” 夜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脏跳得飞快，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封延突然顿住，静静地注视她，却并没有继续往下学话。 她蹙眉，“嗯？？” 封延笑而不语。 “怎么了？” 夜莱凑过来磨人，“封延你玩赖啊！还是说你不承认你喜欢我？你明明都说你想我了，你肯定不会想一个你讨厌的人对不对？” “再不学输了哦。” 面前的男人半个身子陷在床里，他一只手撑着头，发丝上还有水珠没干透，那么深的眸光复杂到让夜莱读不懂。 好半天，他躺平回去，闭上了眼，“嗯，我输了。” 夜莱死咬着牙，藏在被子里的录音被她狠狠地按了结束。 狗东西，居然就到关键时刻不说了！！ 她的智能箱啊！！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夜莱不得不开始别的招数。 她一下子钻进被窝里，爬到封延怀中，小声撒娇：“封延……我求求你了呗？” “夜莱，你别勾引我。”封延睁开眼看向角落，“那儿还有个人呢。” 被盯着的莱福立马转移方向滑进卫生间。 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的同时，莱福说了句：“也可以，不是人。” 封延：“？？” 这是已经被夜莱带偏了吗？ 没了旁观者，夜莱更为大胆，几乎是趴在了封延的身上。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危险。 封延大力地搂住她的腰，“不许再动！” “那你说嘛。”她像只小猫儿似的撒着娇，每个眼神，每个声音都勾着他的心。 封延忽然笑了，声音从胸膛里震出来，酥麻不已，随口问了句：“为什么非要我说？是要完成什么任务吗？” 夜莱心尖一惊！ 这蠢封延猜到了吗？ 可夜莱的定力好，心里再如何，脸上依旧面不改色，“我就是想听行不行？” 封延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先睡觉。” 夜莱气鼓鼓地瞪他。 不一会儿，封延的呼吸就均匀了，她气得爬到一边，背对着睡着的男人生闷气。 夜莱脑袋里全都是江毅威胁的那句话。 再不完成任务智能箱就要被毁了，她等不了了，所以必须要在智能大赛结束之前听见封延说出那句话！ 就在她沉思计划的时候，腰忽然被人搂住，背上多了一抹温热的身躯。 封延把她搂进怀中，强忍着要做什么的冲动，嗓音很低：“别生气了。” 夜莱面色麻木，“再听不到你这句话，我觉得我就快死了。” 他睁开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望着她的后脑勺许久，封延目光很深：“你那天走，我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夜莱回过头，眼神却十分茫然。 他当时说了好多呢，哪一句？ 封延许久后，叹息一声：“算了，忘了就忘了吧。” 不是封延不愿意说，而是夜莱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她就像是披着一层纱，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一旦她离开，他都不知道要去哪找人。 神神秘秘，且心比天还大。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他也得承认，他面对夜莱的时候，毫无安全感。 - 睡了一整天，晚上七点夜莱就醒了。 几人陆续来到酒店的餐厅。 夜莱坐了好久，莱福站在她身后，而封延一直在对面看她，她却一句话不说。 向来被捧着的封老板哪被人这么无视过？ 不过他知道夜莱是在生气。 昨晚最后的时候他睡着了，到底也没说出那三个字来。 男人弯曲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很沉：“我就在你面前，你却只顾着玩手机，你觉得合适吗？” 夜莱抬起头往空无一人的餐厅扫了眼，于是认真的目光落向他：“那我大庭广众之下玩你，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封延被噎得眼前一黑：“……” 这时候封菀来了，“你们居然没叫我一起？” 莱福扭头，花了一秒钟扫描：“发现新物种。” 它默默惊叹着人类物种的多元化。 封菀走过来后一边示意服务生上些海鲜，一边坐下，并没有听见莱福刚才那句话。 封菀把整张脸都涂成了深棕色，随后她向他们展示她今天的妆容，“新学的黑人妆容，怎么样？” 莱福最先开口，由衷评价：“触目惊心。” 封菀太阳穴一蹦：“你还不如我呢！” 眼看着她生气了，夜莱赶紧通过芯片示意莱福夸一夸封菀。 莱福接收到夜莱的指令后，思考了大约两秒。 于是，它自认为地赞美道：“封菀最棒，拿手绝技，大变黑猪。” 【作者有话说】 封菀：@！￥#…%￥%&%…… 第92章 心碎的声音 封菀扯嗓子大吼：“我拆了你！！！” 莱福：“无能狂怒。” 七窍生烟的封菀：“……” 被这么一气，夜莱发现她的脸色更黑，忙把服务生提前送来的甜品推到了她面前。 第一次感觉到被夜莱哄，封菀得意的朝着自家大哥挑挑眉。 她傲娇的坐下来准备享用，可下一秒，面前的甜品就易了主。 只见男人用修长的手指一捏盘子的边缘，直接就将甜品拉走了。 封菀猛瞪大眼睛！ 他什么时候喜欢吃甜品了？ 封延靠坐在座椅中，慢条斯理地将甜品重新推回到夜莱面前，“自己点。” 受到二次伤害的封菀：“……” “不待了！” 她猛地起身，伤心地想要离去。 这什么大哥啊！ 这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偏心啊！！ 走了两步的封菀停下，愤怒地指着他：“我要告诉妈，你偏心眼！” 一听要让他的父母知道，夜莱转了转眼珠，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好好好，不跟这个愚蠢的人类一般见识，你吃你吃。” 封菀得意地瞪着自家大哥，于是一副勉为其难的坐下了。 她傲娇地品尝了一口，“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做得不对，所以才哄我？” 夜莱扭头看她，可与此同时，她能够感受到左侧来自封延的视线威胁。 一股子左右为难的感觉，紧紧地包裹着她。 沉默片刻，夜莱决定遵从内心，眼神认真：“我就是……单纯地觉得它太甜了，你也不瘦，再胖几斤的话无伤大雅，也看不出来。” 话落，空气里好像多了一点点的动静。 封菀：“……” 那是心碎的声音。 封延嘴角微扬。 那是被女朋友向着的声音。 直到看见夜莱又将甜品朝着自己推了推，封菀咽了咽口水。 不，这是狼的诱惑。 - 一顿晚饭吃完，封菀嚷嚷着要去附近逛一逛，毕竟睡了一大天，晚上肯定是早睡不了的。 “这里有超市吗？”夜莱问。 封菀忘性大，气一会儿又痊愈了。 她拿出手机扒拉地图，“有有！何止超市，这附近什么都有，就顺着这条路往左走就有。” 夜莱点点头，“那走吧。” 她想吃一点点零食。 几人刚走上路边，吹着秋天的晚风倒是有些惬意。 “对了，你有个快递，已经到了我替你收下了，很重，什么东西啊。”封菀想起来什么。 夜莱眼睛冷不防一眯，竟有些隐约紧张，却淡定道：“我定做的东西，都是金属材质所以重。” “金属材质？”封菀扭头，“那你找我哥啊，他的工厂里一堆大铁工。” 封延走在夜色里，像是一座伟岸的高山，即便无声无息从你身旁走过，你也无法忽视。 他还戴着银框眼镜，难得的像个平民一样步行外出，一举一动都是透着慵懒的浪荡，引得过往的姑娘都忍不住偷偷看。 “那个是我定做的机器人外壳，我参加这次比赛的时候用。” 话音落下，封菀与封延齐齐盯着她。 尤其封延眯起眼眸，“什么？” 她刚刚说什么？ 她要参加比赛？ 夜莱歪头：“怎么啦？” “你不是想让它去参加吗？”封延指着一旁哒哒哒的莱福。 莱福被指住，立马停下动作，抬腿摆臂的动作恰好僵在半空。 它芯片运行几秒：“我去送死？” 夜莱嘴角一抖，“我没想让它去啊，就它这个样子，去了还不得让别的机器人打成废铜烂铁啊？” 能参加智能大赛的机器人都极其的高端，完全不需要人为再进行操控。 封延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起初在夜莱提起参加这次比赛的时候，他没想参赛。 因为他刚踏入智能ai这一行，制造出来的ai各个方面都还不够成熟，与早就在ai行业里站稳脚的人制造出的ai相比，无异于蚍蜉撼树。 他当时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竟纵容她报名参赛了。 原本想着无非就是丢点脸，倒也不要紧。 但是！ 她这会儿却准备自己上场？！ 封延一把拉过她，“夜莱，虽然你在我眼里的确不太像个正常人，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你不是机器人。” 夜莱脑子转了转，“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机器人？那我是啥？” 神经病啊。 封菀想这样说，但她不敢。 她要是开了口，面前这三张嘴都得把她淹死。 夜莱眨眨眼，开始自我怀疑：“我……都超出六界外啦？” 封延：“……” 封菀：“……” 莱福闪烁下卡姿兰铁眼睛：“我佛慈悲。” “duang——” 脑袋被敲了一下，它立马闭嘴。 夜莱挽住封延的手臂，步伐轻盈：“我定做了机器人的外壳，跟它们的材质都差不多，我藏在里面可以的。” “夜莱，这种比赛需要一层一层的过检测，不会存在顶替的可能，你……” 她打断：“你不信我？” 小小检测，挡得住她？ 看着那么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封延很想说：我的确不太信你的脑回路。 丢人丢脸就算了，咱不能丢了命啊。 他吓唬夜莱：“今年的项目因为参赛的机器人都很高级，所以主办方调整了项目，很可能有打斗一类，它们都不是人，往死了下手，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机器。” “你错了。” 夜莱突然很正经，“智能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帮助人类的，是为了成为人类的左膀右臂，服务于人类的，而不是跟它们一较高下，它们再厉害也是人类赋予的，你居然会害怕它们？” 封延眼神沉了下，他是怕它们吗？ 他是怕她中途出什么事。 “咱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封延蹙眉。 她踏着夜风前行，笑着回了下头，“人类是可以和人工智能共存的，不要把它们想得特别怪异。而你也说了它们不会思考，但是我会啊。” “封延，你放心，这场比赛的输赢，一定是由我来定的。” 狂吗？ 自信吗？ 可夜莱却不觉得自己狂妄自信。 她即便打不过，她还不会跑吗？ - 一直来到大型超市里，封延都没再说话，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微信上。 封延：找人问问这次的比赛项目，有没有智能拳击这一类。 刘坦：好的老板。 结果等封延一抬头，她们推着的两辆购物车都满满登登的了。 封延瞳仁微诧，“两购物车？” 吃得完吗？ 夜莱扭头看他，“嫌我花得多？” 封延顿了顿，两步走过来看了眼那些东西。 沉默半天，他伸出两只手来，“咱们是走过来的，这一片因为警戒，没有出租车出行了。” “那就拎着啊。”夜莱没觉得有什么，“所以你还是舍不得钱。” 封延低垂下眉眼，忽然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声音有些低：“我是舍不得不能牵你的手。” 第93章 跟夜莱谈聘礼 两只手如果都要拎东西，那要怎么牵她？ 夜莱大眼睛速度极慢地眨了眨。 针对于这句话，她竟分析了好半天。 半晌，夜莱发出一声染着几分怒意的疑问：“封延，你瞧不起我？” 封延：“……” 这是从何说起啊？ “我怎么瞧不起你了？” 夜莱推着购物车来到他面前，“你居然想着你来拎这些东西？我一个大女人，我用你帮我？” 封延：“……” 这话，这口吻，好熟悉。 记得第一次见夜莱的时候，她好像就是这么对姓叶的这么说的。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把人圈在怀里，忍俊不禁：“夜莱，你能不能有点小姑娘样儿？” 好好的姑娘，居然长了个痴呆脑子。 “我哪儿不像姑娘了？”夜莱皱眉不满，“你没摸过吗？我……” “唔……” 他把她的嘴捂住，心虚地朝着周围看，“你好好说话！我他妈摸你哪儿了？” “袭……” 胸字还没等说出来，夜莱的嘴彻底被覆盖住了。 前面想要喊夜莱买点新种类零食的封菀一回头，就看见她哥…… 在强吻。 结果一旁的莱福傻了吧唧地站在那观摩。 不仅如此，它还说了句：“杀人灭口。” 灭口…… 封延：“……” 眼下，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紧紧的贴在怀里，细细地雕琢着她唇瓣的轮廓。 夜莱愣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只觉得芯片有点发烫。 咦？ 以前都不会烫的呀。 看着她走神，封延缓缓松开她，指腹抹掉她嘴角的银丝，声音沙哑：“别乱说话，再乱讲下次就不是亲了。” “那干嘛？”夜莱呆呆地问。 “你说呢？” 夜莱大言不惭地接话：“睡觉呀？” 封延险些被她豪放的言辞噎死，“夜莱！！” “好好好，我不说了，瞧你害羞的样子。”夜莱嬉笑，一把挽住他。 封延负责推车，跟着她买买买。 逛完超市还不止，一旁卖衣服的商厦也要去逛。 莱福两条铁臂险些被重物压弯，包括封延两只手都是没有空地的。 可耐不住女性天生就爱美。 “买这个，你穿着肯定好看。”封菀在帮她挑选。 夜莱摇头，“那天都买了很多，穿不完的。” “女人，就得有穿不完的衣服。”封菀啧了声。 夜莱看了眼价签，“太贵了，我不要。” “买吧。” 后面的封延把东西临时挂在了莱福的胳膊上，把手机递给了夜莱，“你无视密码的。” 夜莱发愣地捏着手机。 封菀笑起来，“有人买单还不高兴？” 被扯走的夜莱一本正经：“封菀，你哥愿意给我，那是他对我好，但我不能胡乱花钱，这是我的底线。” 所有恒厉基地出厂的ai的出厂程序里都有一条：杜绝浪费。 任何东西，都不能浪费。 所以夜莱一件衣服可以穿很久，不好吃的东西也要吃完。 走过准备坐下歇会儿的封延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动作一顿，旋即坐进沙发中。 夜莱回头的时候与他的目光对上。 封延难得的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推了下眼镜边缘，“买吧，我还能挣。” 她走回来蹲在封延面前，认真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可是见过你的黑眼圈的，你一定也很累，我知道，我不能乱花钱。” 他又不是老板厉痕。 老板才应该负责她的一切花销。 头顶突然落下一个温热的掌心，随后她的脸颊被人捧住。 封延极其虔诚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又松开她，对着那边已经在挑选的封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着去买。 见夜莱没动，他笑容加深：“夜莱，你可以不要，但我封延不能不给，况且……” “况且什么？” “没事儿，去吧，你不买那我就直接全包下来，那估计浪费得更多。”他威胁。 夜莱摸了摸自己被亲吻过的额头，视线幽幽地落到了他已经恢复成正常肤色的额头。 封延立马察觉，顺势向后躲，满眼防备地警告：“夜莱你要是再敢给我额头上弄出痕迹，我掐死你。” 夜莱哼哼一声，起身笑着去找封菀。 望着女人漂亮纤细的背影，以及充满了青春气息的轻松步伐。 封延把玩着打火机，嘴角的笑始终没消失。 况且，他愿意。 在封延的观念里，他但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件事就是花钱。 很土，很直白。 但也很能说明东西。 最后结账的时候，封延付了三十多万。 夜莱直撇嘴。 她为什么就那么穷？ 可以说自打她离开基地，口袋里就没有超过一千块的时候。 因为需要什么基地都会给准备，但不给钱。 “心疼啊？”封菀笑她，“没见识，三十多万算什么，如果我大哥喜欢，三个亿他都会给你。” 三个亿？ 夜莱对这个数字是认识的，但对这个数字所代表的钱，没概念。 “封延。” 她走到男人身旁。 封延下意识的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低头，“嗯？” 一行四人步行往外走，莱福承载着所有的东西，像是物品成精了，脑袋上都挂了东西，唯独露出来一双眼睛。 而封菀在拿着手机跟谁聊天。 他们两个就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像极了当下热恋中的情侣。 男人挺拔稳重，女人俏皮精致。 夜莱抬眼，在芯片还在发热时，她随口道：“我不喜欢钱，我就喜欢你。” 她的确对钱没什么欲望，因为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是她需要用钱换的，所以没兴趣。 封延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猛烈的颤动，声音都有点不在正常的水平线，“哪种喜欢？” 她有些茫然，“这还分哪种喜欢吗？” “我对她。”封延突然指着前面背影肥硕的封菀，“就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你懂吗？” “哦。”夜莱眨眨眼，“那我就是想跟你睡一被窝的那种喜欢，而且是睡一辈子的那种，你懂吗?” 封延：“……” 真……会举一反三的造句。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直到再次迎着夜风返回酒店的时候，一辆车从他们身旁行驶而过，风吹起了一片秋天的落叶，它恰好落在了夜莱的肩膀上。 封延侧身，伸手替她摘下。 于是，他问：“你们家长那边，娶女朋友，需要多少的聘礼？” 夜莱缓缓抬头，这一刻，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情绪发生了波动。 过了很久，她冷不防抽走被封延握住的手，溜溜达达得去追赶前面正在跟莱福斗嘴的封菀。 “封菀。” “啊？” 她很认真的发问：“在人类社会里娶女朋友，像你这种级别的，聘礼大概需要多少？” 封菀一脸疑惑，“我是什么级别？” 夜莱说：“重量级啊。” 暗色之中，夜莱白嫩的让人心动。 但封菀只觉得，她现在有点心梗。 第94章 制造AI的初衷 她虚弱地对慢悠悠走来的封延招手，“哥，替我打个120，让我去医院住两天吧，我不行了……” “怎么了？”他笑眯眯的问。 封菀深呼吸，指着面前的女人控诉：“你女朋友她……” 看着自家大哥居然在那里强忍笑，封菀终于忍不住狂吼：“夜莱！！人类社会嫁娶不分级别！！也不分重量级！！” 夜莱摸了摸耳朵。 她默默感叹，封菀真是有一副好嗓子。 可是夜莱很不解，“你们人类买卖不都是按斤称的吗？” 听到这句话，封延愣了下，“结婚在你眼里，属于买卖？” 夜莱思想直白，不懂变通。 于是她直言不讳：“我看见过的，一些即将结婚的情侣因为谈什么聘礼彩礼嫁妆这些东西，没有谈好，结果就不结婚了。” “那一手拿钱，一手嫁人，这不是货银两讫吗？货银两讫不就是买卖吗？”夜莱神色不解。 风中凌乱的封氏兄妹：“……” 封菀瞅向自家大哥：其实，我突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封延调整呼吸，拉过夜莱的手，与她耐心地解释：“或许社会现状是如此，但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这样，你不要自己在那乱思考。” “那你呢？”夜莱盯着他，“你是想买下我吗？” 听见她这么问，封延心里有股子气，冷不防地说：“我是想娶你。” 话落，周遭都安静了。 夜莱傻傻地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唯有风声与过往车辆发出的声音。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放掉那些喧闹的浮夸 从此就陪我浪迹天涯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把你的幸福交给我吧 现在就要听你的回答 你愿意吗？” 封菀风中再次凌乱地看向满身挂满了购物袋，却还在狗腿子的歌唱的莱福：“……” 莱福边毫无感情的歌唱，边原地自转，险些把购物袋甩飞出去。 这首歌显然让封延听着很顺耳，他看向莱福：“下次给你换最好的处理器。” 莱福当即停下。 “铛！” 清脆的一声跪。 三个人都傻眼了。 莱福还挂着一堆购物袋，干巴巴地开口：“谢主隆恩。” 三人：“……” 夜莱咬牙。 你有没有点ai不被金钱驱使的志气！！ 莱福：那是什么？ 莱福：可以吃吗？ 莱福：可以充电？ 夜莱深呼吸。 好吧，都不能。 跪得好，跪的妙！ 对于封延之前说的那句话，夜莱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只是当走过一座天桥，眼底映着附近的璀璨霓虹时，夜莱突然停下。 封延发现她停下后，也跟着停下，回头望着她。 两人大约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她看着远处的璀璨夜色。 他，看着她。 “封延，你制造ai是为了什么啊？” 她忽然在想，人类真的可以娶ai吗？ 又或者可以与智能ai在一起生活一生吗？ 结婚是什么意思，夜莱是明白的。 封延瞳仁的深处是整个萧瑟的秋夜，夜色之前，是那个突然闯入他世界里的莽撞姑娘。 他给了回答：“为了人类可以不孤独，不用孤独地站在高山峻岭之上，科技的进步就像是在爬山，这条路，我不想一个人。” 智能迟早有一天会占据人类的社会，并且成为人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相互依赖，从而共存。 他不单单认为智能可以给他带来利益，他总觉得任何一个可以独立完成事物的物种，都是一个个体。 既然是独立的个体，就值得被尊重，值得被在意，而不是被当作工具。 夜莱缓缓看向他，语气里有一丝诧异：“你拿ai当鲜活的人？” 厉痕可从不。 他每次跟他们讲话都会提醒一句：你们不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ai。 ai？ 换句话说，那就不是人。 厉痕从没把他们当过人看待过。 封延走了回来，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眼里飘过一丝笑意，“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这跟它们出现的过程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我想尊重它们，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比方说，我想娶你。” 封延弯下腰跟她保持平视，语气像是在哄小孩，“我想娶你，仅仅是因为我想，我愿意，而你也值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你想，就足够支撑且否定一切想法与声音。” 夜莱陷入了沉思。 封延在等她慢慢理解，也不催促。 可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她茫然地摇摇头：“……太深奥，我听不懂。” 封延：“……” 他无声一笑，重新牵住她的手。 当下桥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从风里挤过来，“我愿意并且可以，用余生向你解释并证明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封延忽然停下，“你愿意听吗？” 夜莱随着风，迎上他的眼。 “是只向我自己解释吗？” 他笑了，“嗯。” “以后你的身边，也不会出现别的，女性人类？” 他再次肯定：“嗯。” “那如果……” 夜莱的芯片在飞速运转，确切地说，应该是在高速进行思考，替她分析着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封延等着她问下去。 夜莱想了想，“那如果有一天，我坏掉了呢？” 你会不会找别的ai？ 对于自己不是人这件事，在夜莱眼里，她觉得自己是没有隐瞒的。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郑重其事的，并且不止一次的告诉了封延：她不是人。 “你坏掉了？”封延拧眉，努力去理解这个女人的表达能力。 “是死了吗？” 夜莱眨眨眼，“算是吧，你会怎样？” 他忽然失笑，“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你这么未雨绸缪的吗？” 这时候，他轻轻地握住女人的手，这次握得很紧，紧得让夜莱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他永远也不会松开。 酒店楼体外明亮的灯打在他们身上。 秋季的夜风有点冷，但夜莱比较适应低温，并不觉得不舒服。 封延倒是只穿着一件衬衫，他忽然俯身抱住了夜莱，掌心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 他像是无声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喜欢上这个傻子一样的女人了，可好像…… 不觉得后悔？ “夜莱，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怀里的姑娘蹭了蹭他的肩膀，把脸埋了起来。 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脸颊有点热热的，闷声应答：“嗯。” 封延笑了，牙齿整齐洁白，笑容纯粹到毫无掩饰。 风吹过，似是都听见了他满足的心情。 直到两人走进酒店的大门，夜莱才问：“女朋友是干嘛用的啊？” 封延：“……” 第95章 智能大赛开始 电梯的门合上。 封延瞅着她，十分的困惑：“你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吗？” 夜莱诚实地摇头。 不知道。 但是听过这个词，从前经常能听见其他的人类女孩交谈时，会说出这个词来。 她也没有理解过这是什么意思，又到底需要做什么。 封延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走到房间门口，他刷开房门，示意夜莱进去。 可等夜莱进去后他却没有打算跟进来的意思，“我重新开一间房，你好好睡，不许乱跑。” “啊？”夜莱抓住门把手，“为什么呀？” 之前不是好好的？ 封延眼波流动，他耐着性子凑近一步，与她离得近了些，“从前咱俩没什么关系，即便我做了什么大不了补偿你一些，但现在不一样。” 他们谈恋爱了，虽然这个傻姑娘根本不懂谈恋爱是什么东西。 但他想娶她，所以有些事，不能出格。 不在意的时候就会无所谓，一旦在意了，就会想保护她。 门被关了上。 不是封延走了，而是进来了。 夜莱被压在门板上，迷茫地承受着新上任的男朋友的热吻。 他像是在疼爱着世间珍宝似的，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她会痛。 夜莱试着去回应，去模仿着封延的动作。 她缓缓勾住了他的脖颈，让这股子燥热蔓延进整个夜色里。 两人愈发地纠缠，难舍难分。 封延身材健硕，几乎能把夜莱整个人包在怀里。 当两人躺进床上时，封延抬起头，摸了摸女人冰凉凉的脑门，他虔诚地与她抵着额头，轻蹭鼻尖儿。 “乖，好好休息。” 他轻轻站起身，努力地想要遮住发生了变化的位置，于是迅速地踏着满室夜色离开了房间。 夜莱却愣愣地躺在床中，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不顺畅。 谈恋爱就是接吻吗？ 她摸了摸自己湿润发烫的唇，那好像还…… 挺好的？ - 重新开了一间房的封延进入浴室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刘坦的电话：“老板，比赛明天晚上七点整会在会场举行，下午一点钟进行参赛者检测，比赛项目多数比较安全，就是有个赛车。” 这些项目都是经过综合人类不可缺少的活动从而设置的，目的就是为了测验人工智能是否会完全替代人类工作。 而车辆，正是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开车还是赛车？”封延低头点了一支烟，眉眼凌厉。 “是赛车。”刘坦解释说：“成熟的机器人是完全可以自主开车的，直线弯道倒车入库等，所以比的是赛车。” 赛车…… 会有危险。 之前的智能大赛中，许多心黑手脏的背后老板，就故意篡改机器人的程序，在比赛中途主动攻击其他机器人，就为了毁了对方的心血。 而那些机器人没有情感，全部按照芯片指令进行作业。 封延捏了捏眉心，“派几个人，盯着之前爱出黑手的那几个老头子。” “是。” - 这一夜，有两个人没有睡着。 夜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许是冷不防没有了封延。 而另一个房间的封延则是连夜在查这次比赛项目的参赛者。 一晚上过得飞快。 早上七点钟，夜莱准时坐起来，然后跑到门口去等封延过来。 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间房。 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走廊的尽头走过来几个人。 为首的，就是封延。 他里面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同色的西装外套，西裤熨帖笔直，皮鞋板正而亮。 后面的几个人不知道在跟他说着什么，他一手夹着烟一边听，于是朝着她这边走。 封延看到她了，提前熄灭了香烟。 路过时，二话没说，拉着夜莱就往外走，走着走着，那只手就搂住了她的腰。 出酒店上车。 刘坦直接钻进副驾驶，而他上车前，还把莱福塞进了后备箱，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夜莱的生活习惯。 车上。 刘坦将一份热腾腾的早餐递给了夜莱。 她低头拆开袋子，与此同时，脑袋被人动了动。 封延一边在听刘坦说着这次的比赛，一边在亲手给夜莱绑头发。 “疼要说。”他柔声嘱咐。 他也不会给女人梳头发，但她头发都睡乱了。 夜莱一边塞嘴里包子，一边乖乖点头。 不一会儿，头发梳成了个小丸子，封延还挺满意，“好看。” 夜莱照了照窗户。 哪儿好看了？！ 跟顶了个冲天炮的呆子一样！ 好吧，不过看在他满眼是笑，她就不拆了。 - 到达比赛场地时，封延特意让莱福跟夜莱走在一起。 然后被比赛场地的指挥人员领到各自的休息室。 封菀抱着夜莱那个沉重的箱子进来时，都累得坐在了地上。 “太重了！” 夜莱吃了两屉小笼包，一杯豆浆，擦了擦手，于是去拿那个快递箱。 她拆开快递，把里面的折叠版仿生外壳拖了出来。 的确很重，虽然薄，可密度没变。 “这……这么逼真？”连封菀这个不懂的都看傻了。 封延的目光波动了一瞬，却并没有追问这是在哪里做的。 而刘坦则震惊了下。 “来搭把手，我自己穿不上。” 封延起身走过去，竟单膝跪地，帮她一起扣这个复杂的仿生外壳。 因为紧盯着自己的出厂仿生外壳，所以夜莱并没有注意到封延居然扣得很熟练，似乎他见过一样。 一边帮她忙，封延一边嘱咐：“夜莱，一会儿我会充当你的程序员陪着你一起过各种检测，你不能说话，周围都是检测系统，很容易发现你是假的。” 其实一旁的刘坦也很好奇，老板为什么会让夜莱小姐一个大活人，去参加机器人大赛呢？ 明摆着很容易会穿帮。 这……一旦被发觉，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一旦有危险，先保护自己不受伤，其余的交给我，记住没有？”封延神色严肃。 这次的机器人大赛，爱出黑手的太多了，其中就有江毅一个。 夜莱重重点头，“好的。” “咚咚！” 门外，有赛事负责人过来提醒：“封先生，可以带参赛机器人过去检测系统了。” 第96章 江毅在休息室堵住夜莱 他站起身，看着套上了仿生外壳的夜莱，她已经遮住了整张脸，半像人，半像机器人，不过怎么看都比莱福要高级。 “这个戴好。”封延往她耳朵里塞了个迷你耳机。 夜莱看了他一眼，于是一板一眼地往外走，身上的外壳有些地方还闪着灯。 刘坦咽了咽口水，跟在后面提醒：“老板，检测系统一共六道，正常人一过去系统就会响的。” 封延紧盯着夜莱的背影。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年一度的智能大赛，封延名下的科延集团是最大的赞助商。 - 检测通道那边。 这次的参赛机器人已经全部抵达，排着队站在那，前前后后居然共有28位。 其中有目前机械ai中绝对的佼佼者。 夜莱站在靠后的位置，她僵硬地转动外壳，透过特殊材质的眼罩看见了封延与其他大老板碰面寒暄。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慵懒随意，却不敢让人忽视。 只等他们交谈完，夜莱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他的声音： “别害怕，我就在旁边，坚持不住就告诉我，我带你走。” 前方，每个智能ai在一道道的关检测，确保没有滥竽充数的，亦或是系统出故障无法进行比赛的。 耳机里，传过她的回答：“好。” 封延紧盯着那边即便佩戴了仿生外壳，看起来却依旧瘦弱的夜莱，眼里有些担忧在浮动。 他用肉眼也无法确定那个仿生外壳的真假。 可对比起其他的智能ai，夜莱怎么看都没有什么胜算。 娇小得跟个正常人类似的。 能够参加这一类的机器人，外形都比较像人，比的就是代替人类是否能够工作，亦或是投入生活中，自然全方位都要像人。 所以夜莱的外形方面，倒是不会让人怀疑。 这时候，同样参赛了的江毅走了过来。 封延微微侧眸，眼里都是漠然。 “你刚刚进入智能领域，还想赢他们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江毅找到机会嘲讽，视线却一直盯着夜莱。 她到底还是帮封延参赛了！ 该死的！ “你没觉得，在这个场地中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吗？” 封延转过来，他比江毅要高，俯视的时候，有种蔑视的感觉。 手指轻轻戳着江毅的肩膀，将他往后面一推，抬腿走过。 江毅咬牙盯着他的背影，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的样子！ 等一群大老板聚在一块谈天说地时，众人只听一声滴滴滴的警报器声。 一群人迅速地抬头看向检测通道那边。 封延的速度最快，险些直接站了起来。 这个警报器一响，不是被发现有人冒充，就是有机器有隐藏的故障。 诸多智能领域的大老板也有点紧张。 只见检测通道那里，庞大的机器同时检测三个人工智能。 而夜莱就站在中间的检测仓里。 但亮红灯的检测仓却是旁边那个高达两米的智能ai。 检测人员说：“它严重超重了，这不行。” 这个人工智能的老板赶紧跑过去，带着检测员以及程序员把人工智能拉走去一边摆弄。 当仓门打开，夜莱被推上小车车，送到了一旁排着队继续站着。 耳机里，封延听见她笑了：“嘿嘿，我棒不棒？” 第三道检测已经过了。 没人发现她。 封延的心脏却没有逐渐放慢，他望着远处的夜莱，神色莫名。 “封总？” 有大老板跟他开口搭讪。 封延转回头时，脸上依旧一派懒散，“林总。” 林总调侃，“之前听说你也在研制智能ai，我还惊讶了好一阵，一直以为封总不稀罕搞这些机器人的。” “能有机会跟各位前辈学习，我的荣幸。”封延开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话显然取悦了素来喜欢倚老卖老的林总，“哎，一想到封总以后也要搞这一行，我们怕是要退位让贤喽。” 谁不知道，在其他的智能领域，封延就是帝王？ 他拥有着最顶尖最成熟的智能团队，想搞智能ai不过是时间问题。 本以为智能ai的行业没有他可以松口气，谁承想他居然也已经下手了。 封延一边跟几个老奸巨猾的大老板交谈，一边分散注意力去盯着夜莱。 她接连过了前五道检测。 就剩最后一道了。 那是电子测试，说白了就是电击。 就为了检测会不会是真人伪装的，因为人类怕高伏电力，但机器人非但不怕，还喜欢得很。 当外壳被贴上那么多电流线的时候，封延情不自禁地捏紧了刚点燃的烟，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 同样三位参赛者进行电击测试。 当检测人员推开电闸的时候，封延忍不住站了起来。 前后不过三秒钟，很快。 可落在封延眼里却慢得让他心惊肉跳。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男人，唯有捏着香烟的手指在动。 三秒钟一过，三个指示灯全部亮起了绿灯。 这说明，没有人类鱼目混珠地在作弊。 封延的眼眸终于掀起了波澜。 后面陪同的刘坦更是瞪大了眼睛，却很快恢复如常。 他满脑子都是疑问。 夜莱小姐的外壳怎么能逃得过那些检测的？ 那外壳，那么逼真吗？ 等六道检测结束，所有通过的参赛者可以被带走，晚上七点整进行第一轮比赛。 负责人笑着对那些大老板道：“第一轮比赛是记忆项目，七点整开始，各位不要迟到。” 等那些陆续离开，负责人朝着封延走来，极其客气敬重道：“封总不愧是智能领域的领军人物，第一次研制ai，就这么逼真，刚刚我们检测的结果显示，您的ai版本和安全系数是最高的，直逼恒厉集团的机器人啊，佩服佩服。” 恒厉？ 封延深邃的眸光荡漾过一丝戾气，面上却不显，与负责人你来我往商业互吹几句后，推着夜莱就走了。 休息室里。 封延替她拆下仿生外壳，当看见夜莱那张淡定的小脸儿，他目光深处里发生了诸多惊涛骇浪。 可最终，尽数被他遮挡住。 他伸出手将她从外壳里抱了出来，稳稳地放下，于是捧着她的小脸儿，深深的吻了下去。 夜莱也没有躲避，笑着收下了这个吻。 “热不热？”开口时，封延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 夜莱甩甩脑袋，“不热呀。” “老板，官方找我们过去一趟。”刘坦说。 封延看着她，“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 封延与刘坦很快离开了休息室。 夜莱坐下来准备躺一下，许久没穿仿生外壳的确有点不太适应。 “吱呀。” 门开了，夜莱以为是封延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她仰头去看。 结果当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时，她眉头下意识地拧起。 进来的江毅迅速将门反锁了上，转过身，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说】 到了月底是不是都没票了啊，看不见投票了捏~ 第97章 妄想染指夜莱 夜莱缓缓坐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会去找我吗？”江毅满脸的愤怒，心里也是要快气炸了。 封延的挖苦，夜莱越来越不受掌控，如今她又帮封延参赛，每一处都让他气得想发狂。 想到这儿，江毅凶狠地说：“第一轮的比赛，你绝不可以赢！听到没有？” 智能大赛的比拼很直白，就是全部的参赛者一起进行项目比试。 每年的比赛根据参赛者的数量，会发生细微的变化。 今年因为参赛的有28位，那么每一轮的比赛都会取最后完成的七位参赛者淘汰。 依次减少七位，一共四个项目，最后一轮比试，第一个完成的就是胜利者。 赛制很简单，但难的是这些机器人能否顺利地完成比赛。 所以江毅这次来，就是想让夜莱第一轮就被淘汰，让封延输给自己，那绝对是自己挖苦封延的好机会！ 夜莱望着他：“为什么？” 赢不赢，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让自己做的事，自己已经在做了，其他的事，江毅有什么权利干涉？ 或许在别的ai那里，雇主的命令大于天，这也是人类创造ai的初衷，最主要的是要可控。 但夜莱不同，她有思维，有想法，能够自主选择行为。 “你不听我的？” 江毅刚刚因为封延当众的讽刺，好像有点气红了眼。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夜莱粉嫩晶莹的唇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这怎么弄的？” 江毅愤怒不已，突然抓住夜莱的肩膀，咬牙低吼：“你跟封延干什么了？！” 她的唇角边，有咬破的痕迹。 江毅是经历过情事的人，自然看得出那肯定是别人咬的。 冷不防被人抓住肩膀，夜莱非常不满，利落地推开他，面色沉冷：“你在质问我？” 夜莱平时都是一副呆萌懵懂的模样，突然变得这么冷厉，倒是让江毅愣了一瞬。 不过越是这样，男人就越是有种征服欲。 再想到她本来就是个ai，天生就是要听人类的话的！ 况且她的小命还在自己手里，她凭什么不听自己的？ 江毅靠近她，“你最好乖乖听话，第一轮比赛就让自己淘汰掉，不然我死都不会给你智能箱的！” 夜莱坐在沙发上与他对视。 空气都掺杂着几分幽冷的味道。 视线触碰的那一刻，江毅好像从她眼里捕捉到了杀意。 他心尖一紧。 后知后觉这是个机器人，机器人的意识里哪有害怕的东西？ 要是真想做什么，根本都不顾及后果的。 江毅软和了点态度，抬起她的下巴，“你到底跟封延干什么了？” “啪——” 夜莱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眼中终于浮现了几分厌恶，“跟你有关系？” 看着她居然有反抗自己的意思，江毅的火气又爬了上来，“夜莱，你知不知道你得听我的？！” 听他的？ 一直被人掌控摆布的夜莱忽然开始抗拒起芯片发出的顺从指令，她盯着江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因为你不是人，你是人制造出来的，你这辈子只能是人类的奴隶！” 江毅气不过她言语间有向着封延的意思，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封延遇上了？ “既然你都能跟封延亲热，那我估计也行吧？” 江毅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脑海里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压倒夜莱。 封延有的，他也得有！ 在江毅的手摸上她的胸口时，夜莱突然站起来，长腿极其果断地踢了出去！ “唔……” 江毅痛苦地捂着下腹，脸色涨红，跪在地上咬着牙。 夜莱面色冷冽，没半点同情之意，她抓住了江毅的头发，“江毅，谁都不能这样威胁我们，包括我们曾经的雇主，你要清楚，我跟外面那些智能机器人，还是有区别的。” 江毅被迫仰起头看着她。 夜莱笑了，“你知道吗？ai杀人，不犯法。” 江毅瞳仁一缩，心里被压制着的不服汹涌起来，他不顾疼痛，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猛地举起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砸碎它？” 看见那个东西，夜莱的动作一顿，眼底到底是有了一丝犹豫。 那是，她智能箱里的充电器。 智能箱里不光有仿生外壳，还有充电器，以及电池。 电池链接充电器放在智能箱里，就可以快速充电，算是移动的储备电源。 所以每个智能箱对于ai来说都无比的重要。 这三个，缺一不可，没了任何一个，都是不行的。 江毅发现她怕了，笑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死死地捏着那个迷你充电器。 休息室里有个小型的假山装饰品，有水在里面哗啦啦地转动。 只要他轻轻一丢，她的充电器就毁了。 夜莱站在原地没动。 江毅眼睛猩红，一点点靠近她，手用力地搂住她的腰，轻轻地嗅着她身上清香的味道。 他像是有点走火入魔的样子，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贴在夜莱的耳畔道：“夜莱，我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可惜以前总觉得你是个机器人，没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封延都对你感兴趣了，那我也想试试。” 封延的一切，他都一定要抢过来！ 夜莱紧盯着他手里捏着的充电器，手指攥紧，恨不得一拳把江毅的打爆。 可她不能。 弄死了江毅，充电器毁没毁掉她不确定，但智能箱一定找不回来了。 “江毅。”她声音有些低沉，可莫名有种性感勾人的味道。 江毅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微微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精致漂亮的女人。 她长得，真是漂亮。 以前他怎么就没有先下手呢？ 让一个ai喜欢上自己，那吩咐起来，岂不是更轻松？ 江毅的想法越来越危险。 “我可以陪你，但你把它先放下。”夜莱的语气里染着几分多情，听得男人不自觉的情动。 江毅知道这是封延的休息室。 在这里跟他？ 想想就觉得刺激。 江毅许是被刺激到了，他竟点点头：“行啊，你先躺好吧。” 夜莱渐渐扬起了一抹笑，她一笑起来实在是勾人，那眼神，像是一把诱人的钩子，生生的吸引住了江毅的心。 眼看着夜莱坐回了沙发上，江毅精虫上脑，猛地扑了过去。 就是这个空挡，江毅随手将充电器丢到了地毯上。 夜莱迅速地躲过扑过来的江毅，飞快的跪到地上伸手抓住充电器。 与此同时，江毅也察觉到了什么，“夜莱你居然骗我！！” 在江毅愤怒地爬起来要拿东西跟夜莱打架的同时，有人在狂踹被反锁上的休息室的门。 “咣当——” 夜莱原地一打滚躲开了江毅抓起来的烟灰缸，她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江毅勃然大怒，飞快地爬起来就朝着夜莱扑了过去！ “咚——”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封延就看见江毅一下子扑在了夜莱的身上。 第98章 我替你去偿命 外面一直帮忙踹门的莱福眼睛一亮，声音都提高了些许，“有人偷家！” 封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愤怒顺着心脏爬上五脏六腑，又从五脏六腑传进四肢，导致他阔步上前！ 一脚！ 踹在了江毅的脑袋上！ “啊！！！” 痛苦的一声哀嚎！ 封延弯腰迅速把夜莱拉了起来，反手把她推向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夜莱的眼皮颤了下。 休息室里。 封延暴怒，手背上的青筋凸出，他双眸赤红，气势中弥漫了无尽的杀气！ 有力的手抓起江毅的衣领，将人狠狠地摔在地毯上，他一脚踩在江毅的胸骨上，并且狠辣地加重力量。 “啊——” “封……”江毅痛到脸色涨红。 封延弯下腰，抓紧了他的衣领，几巴掌狂扇过去！ 他下手狠戾，毫不留情，眼神里溢满了血丝，嗓音阴冷：“你学会你妈偷人那一套了？” “偷到我这儿来了？” 江毅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根本就打不过从小练柔道和近身搏斗的封延，只有挨打的份儿！ 打到江毅满脸是血后，封延一脚踹在他的下巴。 只听咯吱一声！ 江毅脑袋咚的一声砸在地面，眼睛呆滞，完全不动了。 但封延知道自己下手轻重，死不了，但胸骨和下巴断掉是肯定的了。 他喘了几口气，缓缓蹲下，揪着江毅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 男人危险而冷淡的嗓音钻进他耳朵：“如果你对我的这一脚有什么意见，随时欢迎你去告我。” “江毅，你再让我知道你找夜莱……” 江毅晕过去之前，听见了他后半句话。 “我会宰了你。” - 看着满脸是血被抬走的江毅，夜莱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她激动地握着自己的充电器，匆匆进入休息室。 封延的气质依旧挺拔矜贵，坐在沙发中慢条斯理地抽着烟。 他没有受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出现褶皱。 无非是单方面的碾压罢了。 他微垂着脸，白而泛青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戾气的气息，夜莱感觉到了。 这次，没等夜莱先开口，封延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让我不要帮你。”夜莱如实回答。 封延抽了口烟，眯起墨眸，语调里布满了危险，“然后呢？” “然后……” 夜莱回忆着刚刚，“然后我打了他，他威胁我，之后就要我陪他。” 封延牙齿磨动，眼神骇人到极致，一字一顿地问：“让你陪他？怎么陪？” 夜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要碰我啊。” 听到这句话，封延平静地将香烟按在已经洒了的烟灰缸里。 于是，他拉过夜莱，直视着她的双眼，“你戴着耳机，为什么不在里面喊我？” 耳机碰一下就能随时说话，但夜莱没有打开。 她不喜欢其他的智能产品监控着自己。 “我给忘了。”夜莱低下头。 封延只觉得愤怒席卷着他所有的理智，他忍不住大吼：“然后呢？他碰了你没有？” 夜莱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紧紧地护着充电器抬起脸，有几分可怜的感觉，“没有……我躲开了的……” 看着她委屈且似是受到了惊吓的眼神，封延压下了所有的烦躁和心事。 他一把扯过夜莱搂进怀里，掌心贴在她的背轻轻安抚，“对不起，我没想吼你，我……” “刘坦！！” 一声召唤。 门外的刘坦赶紧冲进来，“先生？” “之前让你找的保镖呢？” 刘坦问：“需要现在调过来吗？” “嗯。” 那一批保镖是之前他要防夜莱的，可现在，更适合拿来保护夜莱。 江毅那个狗货，也想碰他的人？ 他忍了好几个月都没舍得下手，他算哪根葱？ 夜莱轻轻地抓住他的手。 封延没好气地扭过头，“干什么？”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夜莱小小声地哄他。 封延拧眉，“你错哪了？” “错在没有及时向你求救，错在……没有打发掉江毅。”夜莱诚恳认错。 封延紧盯着她。 过了许久，他转动身子跟她面对面，“夜莱，这些你都没错，那是江毅不要脸。而你是错在跟他还有联系，你明不明白？” 他很想发火。 很想暴怒骂这个傻子一顿！ 可一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神，他就舍不得了。 封延猛地站起来，愤怒地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 操！ 椅子撞到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 夜莱身子一抖，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封延的腰，“不气了不气了，我没有跟他联系，他自己就进来了。” “那你怎么不打死他？你不是会飞檐走壁吗？” 封延气的是什么？ 就是气跟她说无数遍不要跟江毅有联系，可他们之间还是有来往！ “真打死的话，很麻烦哦。” 夜莱虽然恐吓江毅，但说是那么说，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那样做。 “麻烦？” 封延只觉得气血上头，语气冷厉：“你如果弄死了他，我替你去偿命。” 夜莱突然愣住。 “不行。”她摇头，“你不能有事。” 这话，一开始是出于任务。 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 封延的气啊，上上下下的，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他嗓音都哑了，“夜莱，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夜莱眼神清澈，没半点心虚，“没有啊。” 封延弥漫着沉戾的眸光里流转着无尽的波涛。 可最终，他敛眸遮住，握住了夜莱的小手。 他低声道：“好，你说我就信。” “但是你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没有看起来那么有绅士风度的。” 他替夜莱缕着鬓边的碎发，眼里浮现了浅浅的疼惜。 “进去睡会儿，我在这守着你，七点钟的比赛第一轮是记忆比赛，你记忆力再好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机器人，好好休息一下。” 他坐下来，烦躁地又点了一支烟。 - 另一边被送进医院的江毅胸骨断了，下巴也裂了，鼻梁骨险些也被砸塌。 他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发短信，根本不顾自己满身的伤痕。 江毅双眼赤红如鬼，挨了一顿揍，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毁掉夜莱报复封延！ 可他到底还是惦记着封延手里的那把珍贵的钥匙。 【直到比赛结束，如果我还看不见封延的那把钥匙……夜莱，你就去死吧！】 发送完这条消息，江毅直接疼晕了过去。 第99章 封延隐藏的财力 另一边。 夜莱在房里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自己的充电器。 她犹豫许久，才走出门来到封延面前蹲下，“封延，我把这个给你，你替我保存着。” 这是任何ai都不会交给外人的充电器。 封延看见那个充电器的时候，眼神并没有什么波动，“不是给你买了包包？” “怕丢，我相信你。”夜莱眼里发着光。 那个眼神看得封延浑身燥热。 他突然烦躁凶狠地扯了扯毛衣的领口，猛地将夜莱压在了沙发上，他失控似的咬住了夜莱的脖颈。 夜莱痛得皱了眉，但没有喊出来。 这点疼不至于让她喊叫。 她只是抱住了封延，说出了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不要气了，你皱眉头的样子，我不喜欢呢。” 封延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呼吸有点急促，“我不开心，你在意？” “在意啊。”夜莱说，“我希望你一直开心啊。” 多么平淡而又真诚的愿望。 封延长舒出一口气。 好像所有的气，一瞬间就散了。 他摸着夜莱纤细的腰肢，“他都碰你哪儿了？” 男人的占有欲就是这样。 尤其是像封延这样的男人，再尤其对方是江毅。 封延就更在意得不得了。 他现在恨不得把夜莱丢水里给她好好洗洗！ 可他记得夜莱怕水。 “只有腰哦。”夜莱说。 封延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郁闷。 有点后悔。 “早知道我剁了他的爪子好了。”他咬牙时，声线极其危险。 夜莱莫名觉得，如果时间倒退回去，封延一定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不要，我知道人类的法律，你伤害他，会坐牢的。” 封延抬头俯视着她的眼睛，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了匪气，“你觉得我会怕这个吗？” “夜莱，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正经人啊？”他轻轻摸着女人的小脸儿。 夜莱眼神茫然，“你是好人啊，除了有点笨。” 封延：“……你别气我了。” 他不仅不是正经人，他还不是什么好人。 小时候的封延什么德性，连江毅都知道。 他不怕死，不怕坐牢，更不怕遭雷劈。 那些所谓的大老板难道只是因为他的技术能力好，所以忌惮他？ 不是。 “我去打个电话。”封延起了身，背对着她的裤子某一块，有些鼓鼓的。 夜莱躺在沙发上微微喘息，脑海中回忆着刚刚封延的身体好像有些异常。 滚烫，而且…… “夜莱小姐？” 刘坦小心翼翼地亲手推着餐车进来。 她坐起来。 “这是厨房专门给您准备的食物，您吃一些。”刘坦说。 “还供饭呀？”夜莱诧异。 刘坦笑了，“原本是不供的，但先生是赞助商之一，这是特殊待遇。” “赞助商？”夜莱的确有点饿了。 刘坦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对呀，咱们先生赞助的智能大赛，只是以前不研究智能机器人，所以也不过来参加，这次不是您报名了吗，就过来了。” “赞助了很多钱嘛？”夜莱问。 她对人类某些事的规则根本不了解。 刘坦笑着点头，“是不少钱，不过这点钱对于先生来说无所谓的。” 是因为夜莱不了解，所以她也没概念。 封家，乃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只是近年来子嗣凋零，不比几十年前了。 但这仍旧撼动不了封家的地位，论财力、权力、势力，国内有人敢跟封家抗衡吗？ 那些自诩是前辈的大老板，即便年过五十，在面对封延的时候，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的尊敬？ 只是封延向来比较低调，也从不跟夜莱显摆那些，所以她也不明白。 况且做普通的生意，跟研究智能不一样，制造人工智能需要投入巨大的财力，一遍遍地试错。 每一次失败，烧掉的都是资金，如果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怎么可能研制得出来？ 这一点是个人都清楚。 夜莱歪头，“封延就是靠研究智能发家的吗？” 刘坦一愣，咳嗽了声，摇摇头：“不是，先生的祖辈是……” “土匪头子。” 夜莱：“……” 土匪头子啥意思，她知道。 难怪第一次见封延的时候，他仅仅是站在那，就莫名有种匪气。 绝不是故作表情营造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匪气。 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家伙。 吃完丰盛的午餐，夜莱进入里面的休息室躺下准备歇息一下，让体内的芯片也散散热。 - 走廊里。 封延只穿着毛衣倚靠在窗前，他出来时戴上了银框眼镜，手中把玩着zippo火机，在讲电话。 “有人在做手脚？” 电话里的人说：“是的，想要毁掉您这次参赛的机器人。” “具体在哪个项目？” “这个不知道。” 封延舌尖舔了舔牙齿，“去医院看看江毅怎么样了，要是无伤大雅再补点，你替我转达给他一句话。” “您说。” “如果他嫌裤裆里那点玩意儿碍事儿，我可以让他试试做女人是什么滋味儿。”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出这样匪气十足的话。 电话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是。” “还有……” 封延视线落在休息室的门上，目光深如潭水，“再花点人力找厉痕放出去的ai的去向，我要实际的证据。” “好的。” - 夜莱正睡着，忽然就觉得有人把自己搂住了。 她不睁眼睛都能透过香气辨认出来对方。 身子朝他拱了拱，封延摘下眼镜靠在床头，一下一下拍着她入睡。 而他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在夜莱埋藏着芯片的位置画着圈圈。 这一觉，夜莱睡的格外踏实。 许是充电器已经拿回来了，心情好的原因。 晚上六点半。 夜莱已经醒了，并且边吃东西边听刘坦讲述比赛规则，莱福就负责挡住门，以防有人突然进来看见夜莱。 听完之后，夜莱去了个卫生间，然后钻进仿生外壳里。 封延依旧跪在地上帮她摆弄。 临近七点钟的时候，夜莱跟在过来领机器人的负责人走，后面是封延与封菀，以及莱福和刘坦。 到了入场入口那里，他们就不能再进去了，只能进入观众席。 一台台机器人陆续被送到场上。 每位机器人的程序员都坐在同一排，手中一台电脑，各自随时可以控制机器人的开关。 巨大的舞台上反着亮光，观众席来了许多人，几乎坐满了千人的席位。 并且还有电视台的人过来全程直播。 当各个机器人的程序开关一开启，所有的机器人就可以自主进行程序，不可以再人为操控。 会有人在程序员的席位观察他们。 众人就见那28台机器人，竟井然有序的各自上台。 当夜莱放慢了速度走到位置上后，她随意按了下耳朵。 与此同时，台下的封延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她难得沉静的软声： “封延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100章 记忆比赛 主持人笑着上台，向各位大老板以及观众说了一段开场白。 封延泛着流光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贴着22号的机器人身上。 22号是夜莱。 她很乖，站在那以后就不动了。 仿生外壳做得很逼真，除非拆掉她去摸她的身体，不然光看外型是绝对发觉不了夜莱的身份的。 在休息室的时候，夜莱就把自己外壳上的出厂编码和条码都遮盖住了。 尤其她还给自己的外壳装饰过，将黑色变成了银色与白色交叉的，所以她不担心有人能认得出来她的外壳是恒厉的。 外壳里的夜莱扫过整个观众席。 纵然离得远，但她还是看到了两张脸。 是青川和白君。 他们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可通过眼睛，夜莱一下子就能认出他们。 青川那家伙还雀跃地伸手欢呼，也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而白君的目光则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视线上。 他仿佛能够看见她似的，并且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夜莱无声笑了笑。 刚刚打开了耳机通讯，就没有再关。 所以封延听见了，“你笑什么？” 夜莱小声的回应：“我哥哥们来啦。” 台上。 当主持人开场白说完，随后带着特有的声音话筒，发出指令：“请各位选手做到相应的位置。” 每个机器人都有号码牌，台上也有对应的数字椅子。 这也算是个小关卡，如果连与自己对应的号码座位都找不准，那这个人工智能显然不能够代替人类做事，是不过关的。 但既然能被送到这里来参赛，就没有残次品。 它们都准确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关，记忆类比赛。 主持人念着规则。 一两分钟后，观众席安静了下来。 只见台上的大屏幕出现了一张拥有亿万颗行星的图，渺小复杂，毫无规律，看得人头晕眼花。 随后，主持人看向台下的一排程序员，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其中姿态慵懒沉静的男人。 在那群不是谢顶就是满眼黑眼圈的人里，他实在是太出众了。 不过不光是在程序员里，哪怕是把他丢在上流社会的圈子，他仍旧是格外醒目的那个。 主持人示意各位程序员：“铃声响起时，你们需要给各自的机器人发出指令，传输指令限时三分钟。让它们在规定时间内记忆下所有行星的位置，五分钟后，它们要在各自面前的光板屏幕上完全临摹。” 程序员们表示明白了以后，主持人又道：“前后相差不得过一毫米，先完成，并且相差最小的，排名第一，以此类推。排名后七位，当场淘汰。” 话音落下，主持人举手示意。 当铃声响起，所有的程序员之间都升起了一块挡板，开始进行指令操作各种的机器人。 封延则依旧靠在椅子里，对耳机说话：“你都听清了吗？” “听清啦。” 虽说她看起来是个正常人，按理说做一些事情要比机器人融会贯通许多，像是她在欺负那群机器人一样。 可实际上不是。 大脑怎么可能比机器的计算更快更准确？ 所以封延是担心的。 “别着急，记得住就记，记不住就算了。” 夜莱回应：“嗯嗯。” 程序员们传输指令的三分钟时间到。 只见一排排机器人的眼睛，或者身体上的芯片位置在进行闪烁。 一声滴响起，机器人的脸全部对着大屏幕。 空气里无比的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在记忆屏幕上的行星的具体位置。 封延的眉头紧皱，颇有种担心自家女儿高考不过的担忧。 他甚至紧张到开始喝水。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时间一到，大屏幕上的行星图案瞬间消失。 主持人道：“开始临摹。” 程序员迅速地按下指令，远程操控机器人临摹。 夜莱看着自己面前缓缓升起的光板屏幕，她缓慢抬起右手，外壳下的脸上毫无表情。 所有的机器人身上都在发着光，那代表着它们的芯片程序在运转。 而唯有那个银白色的身影，一点光都没有。 可只有夜莱自己知道，她的芯片此时转得有多快。 芯片在向她的大脑传输刚刚看到的信息。 夜莱完全将自己的记忆交给了芯片指挥，她全凭下意识开始在光板上描绘着那些行星的具体位置。 所有人都看到，几十台机器人点击屏幕的速度无比的快，人类的手速显然是无法比拟的。 但在这其中，有一个机器人，戳屏幕的速度堪称出现了残影！ “机位快对准那台22号机器人！”电视台转播的人说了句。 好几台摄像立马聚焦，对准了那个在屏幕上快戳出火星子的银白色机器人。 夜莱面无表情地进行着临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井然有序。 规定时间五分钟。 “滴——” 一道震耳的声音响起，整个舞台闪了闪绿光。 主持人都愣住了，看了眼计时器，随后惊呼：“已经有机器人完成临摹！时间一分21秒！真的是太惊人了！” 夜莱在临摹完后，迅速地按下一旁的绿灯，打卡时间。 封延的呼吸顿时松懈下来，低声问：“还好吗？里面闷不闷？” 他怕她在里面待久了喘不过气。 夜莱的眼睛透过特殊材质往外面看了看，于是嘿嘿一笑：“有一点啦，一会儿你亲亲我，我就好了。” 封延嘴角微扬，镜片下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好。” 在夜莱按下绿灯后的四十秒左右，开始陆续有机器人按下了绿灯。 速度都比预料之中的要快。 主持人不由得说：“如今人工智能真的是越来越发达，比我们想象中的快太多了！” 当28台机器人全部完成临摹后，会有机器进行对比校正。 前后大概需要十分钟。 期间，台下的一些同行老板在窃窃私语。 “这是封延制造出来的吗？那么强？他不是没有研制过智能ai吗？” “不知道，他的智能团队嘴巴太严，什么都套不出来。” 有人叹息，“他进军ai领域，怕是要变天了啊。” “呵，我不信恒厉的老总会让封延起来，你们等着看，恒厉一定会打压他的科延集团的。” 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已经看到了排名，她拿着手中的排名表，激动地走到台前。 众人全部盯着台上，生怕第一轮就被淘汰，那这太丢人了。 “第一轮记忆类比赛的名次已经出炉，让我们恭喜——” 第101章 白君的心事 “让我们恭喜来自科延集团的22号人工智能！” “它领先第二名长达三十秒之多，更是高度精准地临摹了所有的行星位置，堪称分毫不差！让我们给予最热烈的掌声恭喜22号！”主持人激动人心的声音震耳欲聋。 观众席顿时涌出轰轰烈烈的掌声。 尤其青川那边，他高兴地险些跳起来。 佩戴着仿生外壳的夜莱撇撇嘴，颇为无语。 跟这群低智商的机器人比拼，赢是必然的，哪值得那么高兴啦？ 笨蛋青川。 而刚刚听到自己号码的那一刻，夜莱自己是没有半分激动的，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视线透过外壳看向底下某一排。 这个结果出现时，封延眼里同样没有流露什么喜色，反而是松了口气。 “这领先第二名这么长时间啊。”有人开始议论。 “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差距，这很明显都不像一个档次的，那个22号哪个集团研发的？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没看见封总全程陪同嘛？只能说人家科延集团的技术牛啊，刚刚踏入这一行就能这么出色。” 周围响起一片表里不一的恭喜与恭维的话语时，封延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旋即将目光落在陆续被送下台的机器人们。 其中最娇小的那道身影正接受着许多大老板探究的目光。 封延穿过人群，与推着机器人的小车一同朝着场地别处而去。 主持人在送机器人下台时嘱咐说：“第一个项目已经结束，明天进行第二项，晋级的选手请在明天晚上七点同一个时间抵达赛场。” 等没了人的时候，封延迅速地拉着夜莱往休息室走。 门一关，他很快摘下夜莱的仿生外壳。 许是时间有些久，夜莱的脸颊粉扑扑的，鼻尖上更是蒙着一丝丝细汗，她眼眸亮晶晶的，“封延，我棒吧？” 封延幽深的眸子里荡漾过几分沉色，他笑了笑，“你最棒，先出来。” 他亲自帮夜莱拆下仿生外壳，又将外壳叠放好，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她的脑门，“饿吗？” 夜莱抓了抓耳垂，“有一点点哦。” 封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于是伸出手，“带你去吃饭。” 她立马站起身，笑眯眯地握住了男人的手，“咦？你很热吗？手心儿怎么这么多汗啊？” “没事。”封延垂眸拉着她往外走。 他一点都不热。 他是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夜莱与其他高级人工智能在一块的时候，他心里是既担心又不安。 “封总。” 两人走出休息室时，恰逢遇见那几个被淘汰掉机器人的老板。 众人扫了眼他们相握的手，眼神暧昧。 封延抬头时，柔软的神色立马变得锋利，他身板挺拔，与众位大老板站在一起时，气场竟毫不逊色。 “那我去外面等你呀。”夜莱倒是学会了看眼色。 封延无声的点点头，而身影则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那几位大老板探究的目光。 “封总这是新交的朋友？”有人调侃，“看着跟封总真是般配啊。” - 慢悠悠走出比赛场地的夜莱站在夜色里，时而看看脚尖，时而回头看看封延。 她无聊地靠在柱子旁，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 当一股夜风轻轻吹过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夜莱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脸。 当一双清冷的眼睛与夜莱平淡的眸对上时，两人谁也没有反应。 夜莱看着那个一身黑裙外面配着白色大衣的女人走过。 那女人，高冷寡淡，看人的眼神，莫名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不令人讨厌，但偏生就会给人这种不适的感觉。 而已经上了车的女人挂了电话，随后忍不住看向窗外。 柱子旁倚着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是女性的公敌，连她都莫名觉得有些漂亮的过分，像是一捧洁白的冬雪，一尘不染，清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掉。 电话响起。 她收回目光接听，傲气的目光顿时变得恭敬：“老板，我到国内了，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电话里的男人嗓音不疾不徐的：“嗯。” - 等候在比赛场地大门口的夜莱看见青川和白君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一个看起来轻浮纨绔，一个看着清冷正经。 夜莱惊喜的挥手：“嗨！” 青川与白君齐齐抬头，于是加快速度朝着她走来。 过往的姑娘们情不自禁地在偷瞄他们两个。 青川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端端的，你怎么参加这个了？” 凭她的芯片等级，跟这些东西同台竞技，实在是自降身价。 “啊，我要那个奖品嘛。”夜莱小声说，“你们一会儿去哪呀？” “去吃个饭，然后约了朋友。”青川挑挑眉。 白君瞅着面前的姑娘，他轻轻弯腰：“你身上有没有钱啊？” 夜莱一愣，“怎么啦？你要借嘛，我……” 青川都听笑了，“你白君哥哥有钱得很呢，跟个工作狂似的，要不是知道你在……” 话没等说完，就被白君瞪了一眼，青川立马撇撇嘴不说了。 穿着一身白衣的白君从口袋里随意拿出一张卡，于是捏着卡片的边缘，塞进了夜莱的裤子口袋里。 他眼底染笑，“随便花，没钱就跟哥哥说。” 夜莱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没钱呀？” “你什么我不知道？” 白君弹了下她的脑门，视线朝着大门里面看了眼，“哥哥先走了，比赛要加油哦，赢了哥哥给奖励。” “真哒？我会加油！”夜莱激动得只跺脚。 白君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呢！ “小夜莱，跟哥哥挥手。”青川笑嘻嘻的。 夜莱乖乖挥手。 离去的两个男人慢悠悠地在夜里走远。 青川玩笑似的开口：“诶，你喜欢她干嘛不说呢？非要跟个特工似的，天天观察着小夜莱的事儿。” 白君望着没有半分光点的夜，闭口不言。 说什么？ 怎么说？ 两个ai又能发生什么呢？ “夜莱！” 比赛场的大门里边，封菀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外跑，一边呼喊她。 而后面跟着的封延手插着兜，也慢条斯理地走来。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猝不及防地响起。 “啊！！” “噗咚——” 正兴奋地跑出来的封菀脚下一个不稳，下台阶时，整个人忽然一崴，庞大的身躯顿时转移方向，朝着地面扑去。 后面的封延听到声音的同时，脚下已经加快速度过去。 高大如一股劲风的男人赶在封菀跌进那个小水坑前，迅速地将夜莱拉到了怀里。 他利落转身抱住呆呆的夜莱，用他的背挡住了溅起来的所有脏水。 “哎呦～～～” 封菀摔的直叹，声音颤颤巍巍，竟有几分娇软。 夜莱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咧下嘴角：“怎么摔一下，还给摔妩媚了呢？” 正要爬起来的封菀呼吸顿时劈叉，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 封延却没回头，而是责备地看着夜莱，语气无比柔软：“明知道她那个身板摔一跤肯定动静大，怎么还站在那不知道躲开？” 遭受生理与心理双重伤害的封菀：“……” 老天爷，来道雷劈了这对狗男女吧！！ 第102章 画工又精进了 封延抹了下夜莱的小脸儿，于是回了下头，眼神颇为嫌弃，“都多大了跑两步还能摔跤。” 封菀险些把一口牙咬碎，她忍辱负重地抬头：“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把你最爱的妹妹拉起来吗？！” 话刚说完，只见男人慢悠悠地转回头，牵住了夜莱的手，就那么…… 走了！ 走了？！ 走了！！！ 封菀湿着衣服看着他们离去，目瞪口呆。 直到一个冰冷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瞪眼。 莱福机械化地蹲下，于是朝着她伸出手臂。 封菀的心啊，一瞬间感动得稀里哗啦。 扶着莱福冰冷的手臂爬起来，她突然觉得亲哥都没有一个机器人来得有用！ 不等她感动完，莱福哒哒哒的抬腿去追赶夜莱。 临走前，它还默默留下一句：“落水狗。” 封菀感动的心情，瞬间熄灭：“……” 她终于忍无可忍：“莱福！！！” - 酒店房间。 夜莱一进门顿时跳进大床里，整个人舒服地滚来滚去。 好累呀。 这时候，鞋子被人脱下，她的小脚落在一个掌心。 封延就站在床边儿，摸了摸她的脚，“怎么这么凉？肚子不难受吗？” 夜莱停止滚动的动作，双臂撑着床抬脸，“脚凉……关肚子什么事？” 封延一愣，于是叹口气，“它们是互通的，脚着凉小腹会不舒服。” “哦，懂得真多。”夜莱坐起身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朝着浴室那边走去。 她往旁边茶几桌一看，就见几个没拆封的盒子，抓过来左右看了看。 等封延端着一盆温水过来时，她问：“这是你的？” 封延凉凉地瞥她一眼，“你觉得我用得着它？” “给你买的。” 那是一整套彩妆，顶级大牌。 封延专门给夜莱定的。 他发现她从来不用护肤品，更不用彩妆，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没有钱买。 穷得要命的丫头。 眼看着封延蹲下去，夜莱动了动圆润白净的小脚，“干嘛？” 封延蹲在她面前，拨动了下盆里的水，似笑非笑：“你的脚，应该不怕水吧？” 夜莱晃荡下脑袋，“不怕啊。” 只要水没有靠近她芯片和电池的位置，程序就不会给她发出危险警告。 说完后，女人低下头，认真地开始拆彩妆包装。 与此同时，宽大地掌握着她的双脚进入了水盆里。 这是封延这辈子第二次，给女人洗脚。 第一次是给他妈，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留的家庭作业，说给妈妈洗脚。 这会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摸着她那么冰的小脚，就想给她洗洗。 封延自我安慰，觉得应该是潜意识里觉得夜莱是个智障，得需要人照顾。 真是麻烦死了。 他怎么就脑子有病跟她谈恋爱了？ 可封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拆掉包装的夜莱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 她不是不认识，反而都认识，只是从来不用。 对于自己的美貌这一点，夜莱可是自认为自己天生丽质。 看着男人认真给她洗脚的模样，夜莱眼底的温度越来越热，她笑道：“封延，我给你化妆呀。” 封延瞥她一眼，“你有病？” “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夜莱居然学会了呛声。 封延搓着她的小脚，“不知道，我也不是医生。” 夜莱哼了声：“我既然能答应做你的女朋友，那不就证明我很健康嘛？” 封延眼皮微颤，“你不是不知道女朋友的意思？” “是不知道啊，但不妨碍我知道它是个幸福的词语呀。” 夜莱忽然倾身，捧住他的脸，“不许躲，我要给你化妆。” “不行。”封延拒绝。 夜莱皱眉噘嘴，“不许动！” 嘴上奋力拒绝，可在她真的拿着眼线笔开始下手时，封延也停下了动作。 无奈地叹口气，也就任由她乱画了。 封延也不懂化妆，但常识还是有的，他皱眉：“夜莱，我从来不知道眼线笔还可以化在脸上。” 夜莱眼神认真还在化，“现在不就知道了嘛。” “夜莱，你怎么又化脑门去了？” “下巴怎么还有？” “你到底在化什么？” “夜莱！！” 封延叹口气，眼里都是无奈后的妥协，“水凉了，擦擦你的脚。” 夜莱扣上眼线笔，美滋滋地看着他的脸。 嗯嗯，画工精进了不少！ 她灵活地在床上翻滚了下，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躺着。 封延撑着身子起来，端着这个笨女人的洗脚水往浴室走。 期间接到了陈东升的电话。 说是邀请他出去喝酒，据说他们得知他的机器人取得了第一轮的胜利，准备搞个庆功派对。 “带小夜莱一起呗，好久没看见她了。”谈子枫在那边嚷嚷。 肖千扯嗓子大喊：“我们定了位置了，你们快来啊。” 等把他们推走，陈东升小声说：“诶，封老板，是不是谁看见小夜莱了？刚才居然有人跟我打听她，说你们什么关系。” 封延眼皮微掀，眼神里懒散中夹杂着锋利，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谁啊？” “就你们搞智能的一些大老板啊，问我那是你的情人还是女朋友，我没说。”陈东升嘿嘿一笑，“我应该怎么回答？” “不用回答。”封延弹了下烟灰，“让他们自己来问我。” 是在惦记他的女人吗？ 陈东升哈哈大笑：“那你们过来啊！菜都点好了，快点。” 封延没应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倚着洗手池边透过浴室的门看着大床上摆弄彩妆的女人。 她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对一套彩妆都能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可是…… 封延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躲过那六道检测的。 烟灰烫了手，封延收回目光，转身准备走出去。 可视线触及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时，他再好的耐性都没了，咬牙大吼：“夜莱！” 床上的女人一下子坐起来，然后蹦蹦跶跶地跑过来，跟他一起看着镜子。 两张脸，一个愤怒，一个却满意至极。 封延手都在发抖，指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你……你这画的是什么？” 夜莱目光同情：“你连鳖都不认识呀？” 封延深呼吸，忍住暴打她一顿的造孽冲动。 他眼睛气得发红，一字一顿地问：“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画只鳖？！” 夜莱的眼眸越来越亮，里面都是清澈的笑，“我从小就画鳖画得最像，那你平心而论，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像只鳖吗？” 封延气的肝都在乱颤：“……”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第103章 我养你 不想否定女友的画画技术，免得打击了这个笨女人的自信心。 可他又不想承认自己现在的脸…… 真的很像一只鳖！ 封延强忍住暴躁的冲动，打开水龙头，尽量不让去看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用水开始冲洗。 夜莱歪头，“封延，你不喜欢啊？我画得多么惟妙惟肖啊。” 她还在陶醉在自己精湛的画工里，而封延早就被气疯了。 “你不可以在别人脸上画这个动物。”他咬牙说教。 他觉得，夜莱想要在社会中健康地生存下去，他势必要耐心地教导她一番。 胡乱地洗干净脸后，他撑着洗手池的边缘，用锋利严肃的眼神注视着她。 可这女人居然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画得好，为什么不能画？” 封延每个呼吸都尤为的绵长，他开口：“我想采访采访你，你为什么从小画鳖画得好？” 作为一个姑娘家，难道小的时候不是应该画一画可爱的小兔子，或者是猫咪一类的来增加可爱系数吗？？ 夜莱身子左右晃了晃，笑道：“因为它活得久啊，我羡慕。” 她也想活得久。 封延：“……” 这真是个好理由！ “你又生气啦？”夜莱打量着他的脸色，“诶，你说你这人，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不知道生气多了会变老吗？你……” 那张小嘴儿叭叭叭个没完没了。 封延听得脑袋都在震动。 突然。 夜莱话没等说完，就见男人长臂一伸，将她狠狠地拽进怀中，他捏着她的下颚，俯身而来。 厮磨，啃咬。 愤怒中带着些许柔情，从最初的山崩地裂，到最后的柔情似水。 这吻，叫人面红耳赤。 夜莱有些无措，小手抓着封延的衣服，眼睛湿漉漉的，迷茫且困惑。 亲亲，他就不气啦？ 这么想着，夜莱立马搂住了他的腰，开始热情地回应着这个细碎的吻。 感受到她不再木然，而是在迎合接纳，封延整颗心都晃了晃。 他们的举动愈发的过界，染着人类最初的情动与欲望，渐渐从浴室来到了床上。 被压住的时候，夜莱的心莫名其妙地紧张。 她像是明白会发生什么，但又不大懂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用处。 但夜莱没有阻挡，亦没有拒绝。 封延像是失了控一样，将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汹涌窒息的吻铺面而来。 夜莱几次险些没喘过气。 直至看见他饱满的胸肌与令女人心动的腹肌，夜莱眼波动了动，如水似的荡漾。 男人的声音哑得叫人心惊，他贴在夜莱耳畔：“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她细碎软绵的眼神落在了封延的心尖上：“……我？” 封延牙关紧咬。 他们两人早已在耳鬓厮磨的时候坦诚相见。 可当看见夜莱那双湿漉漉又染着迷茫的眼睛时，封延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畜生。 他猛地起身，抓起毛衣与西裤，不过半分钟就利落地穿好，于是长腿一跨，跨坐到夜莱身上，与她之间仅隔着一张被子。 男人居高临下，眉目锋利如刀刃，“夜莱。” 她露出令男人心动的双肩，嗓音颤巍巍的：“啊？” “刚刚我们做的一切举动，都比较私密，只能跟自己最亲近的异性做，这个最亲近，代表的不是你的哥哥，你的父亲，或是你的长辈，而是你未来的老公，听懂没有？” 封延被她熬的呀，现在解释句话，都不敢落下半个字。 生怕少一个字，都能被她曲解成奇奇怪怪的答案。 夜莱莞尔一笑，“你都不如直接说，只可以跟你做呢。” 封延：“……” 感情他还含蓄了呗？ “对。”封延咬牙切齿，“就是只能跟我做！” 夜莱歪头，“可你也没做啊。” “我……” 封延总感觉跟她交流起来无比的费心力，可他要是不说，她一旦一个人出去，不得让人吃了？ “我不做是因为……” “因为你不行？” 夜莱腹部力量极强，饶是被他这样跨坐着大腿，她都能不借助任何支撑独自坐起来。 两人面对面而坐，夜莱直视着他的眼眸，“封延，我早就跟你说给你买壮阳药，你非不吃，现在好了吧？” 封延：“……” 好什么好？ “我不碰你是因为你还什么都不懂！我不想趁人之危，你不许再提壮阳药的事，我不需要！”他狂吼。 夜莱耳朵被震得发麻，两根指尖碰了碰，嘟囔道：“我觉得你非常需要。” 封延咬牙翻身下去，扯着她和被子一起，将她塞在枕头旁边，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睡觉！” “你真霸道！”夜莱抗议，“我不睡！” “那你还想干什么？” 夜莱一下子抱住他，笑嘻嘻地蹭着他的脸颊，“你！” 她好像从一开始接触自己的时候，就习惯这个蹭来蹭去的动作。 封延叹息，摸了摸她的背，嗓音柔软无奈得叫人心头发麻，“你上辈子是只猫吗？” 夜莱钻进他怀中，脸埋进男人的胸口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那也是你养的猫哦。” “封延，你养我吧，你养我一辈子吧？” 这话从夜莱嘴里说出来十分惊奇。 封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惊诧，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眼角都泛着一丝丝情动的红。 这一眼，看得封延的心都快化了。 她太会撒娇，明明看起来那么笨，可总是有意无意说出一些让他忍不住心动的话来。 他细细亲吻着女人的唇，鼻息纠缠时，封延的嗓音此时有些性感：“嗯，养你，我养你。” 养你一辈子。 - 陈东升邀请的那顿饭，封延到底是没去，只不过转了过去一笔钱，他请客买单了。 两人躺在床上，封延搂着她，并且捏住她的小手，竖起一根手指来。 他严肃道：“作为封延女朋友第一条，不能跟异性接触太近。” 夜莱仰起头来，眼睛锃亮，“哇，封延，我发现你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 封延眉心在跳，他觉得她可能又要说出一些伤天害理的话来。 夜莱动了动自己被竖起来的手指，“之前跟在你身边你就弄了个霸王条款，现在你说的谈恋爱，你也搞了个条款，你做事好坚定啊。” 这话，应该是在夸他吧？ 不是在说他事儿多吧？ 可紧接着夜莱又补了句：“尤其是你的智商，也是从一而终，坚定不移地蠢。” 封延：“……” 第104章 不靠芯片硬拼 “闭嘴，睡觉！” 封延翻身搂住她，掌心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叫她再说话了。 可夜莱在作怪，竟伸出舌头，冷不防舔了下他的掌心。 “夜莱！”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被她这么一下弄得顿时翻涌而起。 他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分开睡了，不然他迟早得死在夜莱手里。 就在封延冲进浴室里的时候，夜莱笑着钻进被子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封延冲完凉水澡出来时，就看见被子里的那一团，安安静静的不动。 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被子，姑娘家的脸被熏得微微红润，睡颜很好，睡相也不错，就是占据了大半张床。 封延悄悄地躺回去，视线忍不住在她的脑袋上来回游走。 他不是没有真的怀疑过夜莱的真实身份。 这次能顶着压力过来参加智能大赛，封延也只是想通过比赛的检测系统看一下夜莱到底是不是人。 可让他矛盾的是，夜莱的确过去了检测，这就说明她很大几率不是正常人类。 但是，他与她刚刚情动时的纠缠也不是假的。 她是肉身白骨，是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 - 这一夜，夜莱睡得格外香甜。 她不喜欢太热的温度，可身边好像有个火炉，她意识朦胧地躲避，跑到另一边去睡。 可不大一会儿，那个火炉就又凑了过来，非要把她圈在怀里。 夜莱嘟囔：“真讨厌。” 封延声音沙哑，透着不满：“谁讨厌？” “封延最讨厌，愚蠢的家伙。”夜莱迷迷糊糊地开口。 睁开眼睛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可这家伙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身边，他就…… 舍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 上午十点多钟。 夜莱懵懵的走过来准备洗漱时，只见封延已经举着一支牙刷递给她了。 他正在讲电话，肩膀夹着手机，右手拿着自己的牙刷，左手递给她。 还把水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赶紧刷牙。 夜莱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牙刷，一顿狂刷之后走回去穿衣服。 洗漱完的封延已经穿戴整齐，一边看着她慢悠悠地穿衣，他一边坐进沙发里点了一支烟。 “今天的比赛是救援一类的。” 主要是为了测试人工智能可以多大程度上地进行事件分析，可不可以有替人类阻挡住危险的可能性。 “救援？”夜莱抬头，“救谁啊？” “还不知道。”封延说，“吃过饭还要过去检测。” 每天的比赛都要进行一遍测试，以防有人途中狸猫换太子，这很正常。 吃过饭后，夜莱与封延赶向比赛场地，“圆脸妹妹呢？” “不来了，生气了。”封延说。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毛衣，头发略微短了一些，干练利落，皮肤很滑，但谈不上多么的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低头的样子十分的养眼。 夜莱托着下巴，“封延，你近视啊？” “嗯。”封延没抬头。 “多少度啊？” “两百多度。” 夜莱撇嘴，“都两百多度了，你还戴眼镜干嘛？” 封延没理解这个意思，“两百多度了为什么不能戴眼镜？” “那跟瞎了还有区别吗？” 封延：“……” 他们的认知，一定是有很大很大的偏差。 的确。 在夜莱眼中，两百多度的近视就是瞎子，他们ai的视力那可是堪比望远镜的。 “夜莱，你不是嫌弃我岁数大，就是嫌弃我笨，这会儿又嫌弃我瞎，我既然这么不好，你当初干嘛跑我身边来？”封延有点气。 是真的气，男女之间的那种气。 夜莱看着他，沉默半晌。 最终道：“我是嫌弃你的呀，但我不想离开你呀，虽然你笨，但我聪明呀，你岁数大，可我年轻啊，你瞎，我不瞎啊。” 封延眼神危险：“……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不离不弃啊？” 夜莱挥挥手，“安啦安啦，跟我别客气。” 封延：“……” - 比赛场地，休息室。 这次只有封延与刘坦陪同。 夜莱被伺候着穿仿生外壳，刘坦忍不住问：“夜莱小姐，您的这个外壳，哪个场地出产的啊？” “怎么啦，是不是特别好看？”夜莱美滋滋的，“我自己改的。” 封延敛着眸光，没有言语。 只等到了时间，目送夜莱被负责人员推上小车，她装着机器人一动不动，然后透过仿生外壳看着越来越远的男人。 封延忽然笑了下，“其实她一点都不笨。” 他发现了，夜莱只是不太懂人类的一些情绪以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但其他的，她什么都懂，甚至比人类更强。 这样的设定，只有机器人完全符合。 可她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次因为少了昨天被淘汰掉的七位参赛者，六道检测过得非常快。 远处观望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站在最后面。 “今天比的是救援，可能会有带水的关卡，看见那个22号了吧？” “记得晚一点在咱们机器人的程序里添加个进程，中途阻挡它一下，这次的比赛规则有改动，后完成的七个参赛者全部会落水。” 后面的程序员小声问：“万一被察觉怎么办？” “机器人出故障那不是常有的事吗？” 那位老总笑了笑，“况且机器人和机器人之间出现问题，可不关法律的事儿呢。” “明白了。” - 过完检测后，机器人陆续被带走，等着晚上七点钟进行比赛。 而主办方要进行确认参加救援比赛的人。 封延示意刘坦：“把我名字报上去。” 刘坦一愣：“这……” 那些人容易下黑手，万一连累到了先生怎么办？ 封延镜片下的眼眸微沉，“让你去你就去。” “是。” - 忙忙碌碌的一阵子，七点钟就快到了。 这次的项目是在室外，选择在这个时间，也是为了变相考验机器人们在夜晚中的像素分辨率过不过关。 当一排机器人被推到一侧后，夜莱远远地就看见正前方的尽头，有一群人走了过去，其中就有封延。 而机器人们的面前，是一条条有透明挡板的赛道，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关卡，每个参赛者各一条，不会出更是现争抢的可能。 主持人开始介绍第二轮比赛项目的规则：“第二项比拼是救援行动，被救援的人已经佩戴好了与各自机器人相同的外置信号芯片。” “而最先完成救援的十四位参赛者晋级，剩余的参赛者与被救援者，则自动落水并淘汰。” 远处听完比赛规则的封延眼神一沉。 什么时候改得规则？ 主持人说完后，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逐一给各位机器人的身上贴上了外置芯片。 有信号芯片相互感应，所有的人工智能都能第一时间在信号区域中感应到各自需要被救援的人的具体位置。 它们齐刷刷地开始用假眼睛来回扫描整个场地，各种颜色的灯频频亮起。 这时候，主持人伸手示意：“干扰器请准备就绪！” 什么？ 夜莱眉头一皱。 干扰器的作用相当于防火墙，阻绝一切想要从中作梗的其他的信号程序。 而她用来接收信号的网络是体内芯片自带的，其他机器人所用的信号塔是比赛场地提供的。 换句话说，干扰器一开启，就相当于屏蔽了包括夜莱在内的所有信号塔外接收的信号。 以至于其他机器人都在感应各自外置芯片时，夜莱却毫无反应，也无法接收到封延的信号位置。 抬眼望去，长长的赛道尽头，她根本看不见封延具体藏在了哪个板子后面。 她神色凝重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不靠芯片硬拼了吗？ 第105章 叛逆期太长 而与此同时，许多大老板都在盯着那个22号机器人的身影，准备伺机而动…… 在比赛即将开始时，那边走过的几位大老板看见坐在板子后面的封延，不约而同一笑。 林总开口：“封总真是尽心尽力啊。” “就是说，但愿这个机器人能不给封老板丢脸才是。” 那几人的笑容有点怪。 封延懒懒地推了下眼睛，视线扫过他们几个，问了句：“你们有保险吧？” 林总为首的几人齐齐一愣，“什么？” 保险？ 什么保险？ 封延语调云淡风轻：“意外险。” 他们浑身猛地一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他这什么意思？ 威胁？？ 封延收回了目光，透过单层玻璃看向赛场，语气漫不经心：“我是晚辈，做事总是容易冲动，我就是想说，一会儿……我的机器人要是出点什么问题，我大概会当场找几个倒霉的，跟她一起遭遭罪。” 看着那几个老东西脸色难看起来，他笑得颇有几分匪气：“我的叛逆期有点长，几位前辈见谅啊。” 林总为首的一群老板死咬着牙，面上愤怒，心里却尴尬心虚。 他们想做的事，这是被封延知道了？ 所以特意警告他们一下？ 不可能，封延只是赞助商之一，不可能所有的赞助商都帮着他的。 这么一想，那个林总顿时又有了底气，“封总，人不能总年轻气盛，会吃亏的。” 封延没回头，声线平缓：“我吃不吃亏是小事儿，您几位别伤筋动骨躺医院里就行。” 有脸上挂不住的当场就走远了，“哼！” “比赛开始了，快走吧。”有人拉着脸色铁青的林总往观众席而去。 - 比赛场地的正前方。 在夜莱思忖时，主持人已经后退几步，让开那几十条关卡相同的救援赛道。 三秒钟倒计时结束，一声滴响起—— 众人之间那二十位机器人，几乎是以极速向前冲。 机械没有思维，它们只是在按照程序发出的指令调整自己最佳的运行速度，从而完成任务。 二十位跑了出去，唯有一个慢吞吞地在后面……走。 夜莱透过外壳向外打量，笔直的一条赛道中设置了无数的关卡。 夜莱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视线透过透明的格挡，粗略地估计着最后面的七位。 她倒不是一定要拿得这一项的第一名，只要不是最后七个，那就能进入下一轮。 “她怎么跟得那么慢？”有人在后台焦急地嘟囔。 一旁的秘书道：“慢一点不是很好吗？这样这个22号就能被顺利淘汰了。” “要什么淘汰？是要毁掉这个机器人！搓一搓那个封延的锐气！一个小辈居然敢那么跟我说话！真当没人能治他了吗？”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秘书点头哈腰的：“林总您消消气。” 表面看着和蔼可亲的林总这会儿却狰狞无比。 他素来心高气傲，一直被业界的同行称之为前辈，哪个见了他不是谦卑的姿态？ 唯独那个封延！！ 林总想到刚刚封延那副狂妄的样子，就气得发抖，他咬了咬牙：“回头替我约一下厉总。” 秘书低了低头：“是。” 转播的大屏幕中。 那抹娇小的身影依旧在独木桥上慢慢悠悠地前行，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其余的机器人已经远远地甩开了她。 后面观看的席位以及挡板之后的一群人开着玩笑。 “封总，您这个机器人程序是不是有什么故障了啊？是比赛前没有检测出来吗？” 有人接话，“那不能够，封总的团队那可是相当顶尖的，不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问题。” 这种阴阳怪气，明里暗里的挖苦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封延却跟没听见似的，视线紧盯着屏幕中夜莱的身影。 他见过她飞檐走壁的样子，也见过她提刀嗜血的样子。 比赛进行了三分之一，她却还没有提速追赶，还排在最后一位。 封延却不着急，反而松开了眉头。 没关系的，夜莱。 只要你平安，赢不赢无所谓。 你慢一点，保护好自己。 - 封延的心声夜莱自然是听不见的。 即便这会儿他们面对面站着，夜莱也没有心思去听，只因她在紧盯着排在她前面的六位机器人。 她在心中盘算着大约需要多久能超过它们，然后顺利晋级。 这一关的救援项目共设置了4个关卡。 第一关独木桥，第二关吊绳，第三关奔跑，第四关水中滑船。 第四关一过就能抵达岸边，然后它们各自去打开藏在挡板后的程序员的门的锁。 前三项倒是容易，但最后一个关卡，却是所有机器人共同进入一个宽敞的泳池。 夜莱犹豫在那里。 她有点担心。 因为封延上场之前不止一次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那可是水，一旦掉进去…… 而她在一边担心那些机器人会出故障波及她，一边在思考找封延的具体位置。 主持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第三关到了。” 能在这里参赛的机器人都是无比精湛的，无论是程序还是质量。 它们甚至比莱福的速度还要快。 陆续有机器人从吊绳上僵硬的下来，于是迈开步子，像人一样拼命地往前奔跑。 夜莱松开了吊绳，抬腿轻悠悠地跟了上去。 赛场的观众们不知道在喊什么，震耳欲聋的。 当然其中也有谩骂不止的。 “那个22号搞什么啊！害得我买它赢的！” “谁知道是不是出问题了啊，你看看其他机器人都跑那么快，就它还不紧不慢的！” “不是科延集团制造吗？这么垃圾啊？果然年轻的老板就是靠不住，笨死了！” 夜莱刚刚进入第四关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 “卧槽……” 刚刚骂科延集团的那个前排观众惊呼一声。 他眼神惊恐，指着跑过的机器人：“它……它刚刚是不是看了我？” 一旁的好友咽了咽口水：“……好像是。” 那机械的脑袋冷不防一扭，看得那个观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它们还能听懂人话？” “友情提示一下，最先打开被困的程序员门的前十四位出现后，后七位的机器人的程序员会瞬间坠水，让我们拭目以待会是谁呢？”主持人看热闹似的说了句。 夜莱眼睛一眯。 封延也要坠水的？ 在ai的意识里，水是特别可怕的东西，它们潜意识里会躲避一切水源。 奔跑中的夜莱忽然有点急。 比赛已经进入后半段关卡的阶段，已经有机器人已经跑到了尽头，根据程序的指引以及芯片信号提醒，它们在寻找水中的特制船只，准备滑过去救援。 夜莱已经提了速，与最慢的机器人不过差了几米的距离。 大屏幕总是有意无意地给夜莱镜头，发觉她还在最后一位的时候，唉声叹气，谩骂起伏。 “真踏马够慢的！” “能不能晋级啊！我买了它不少钱的！” “什么破科研集团，就研制出来这么个垃圾，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谩骂的言论越来越多。 第106章 有人不想让她赢 毕竟科研集团在其他的智能领域的确是国内拔尖的，大众极其的信任。 这次也是听说科研集团参赛，许多人贸然前来买了22号赢。 跟在封延后面的刘坦看了好几眼手机，最后忍不住凑上前：“先生，网上的评论越来越多，已经影响到了咱们的智能股票。” “目前……赔了有……七八千万了。” 可想而知原本有多少人在支持着科研集团。 “买她晋级的有多少？”封延头也没回地问。 刘坦找到下注的页面看了眼，当场被吓了一跳：“有……一亿还多。” 这种比赛有官方开启的下注活动，也有外部的。 光官方买22号晋级的就有一亿多，估计是因为昨天夜莱小姐碾压性胜利的比赛。 封延云淡风轻地回应：“输就输了，我补给他们。” 刘坦张了张嘴，有些惊讶，“是。” 另一边。 夜莱已经来到了唯一剩下的船只，她趁机按了下蓝牙耳机。 她坐进船里，开始自行划船，“封延？” 可是没有回应，应该是干扰器的原因。 夜莱一边划船一边用视线扫那一排挡板。 没有身影，也没有有关于信号的东西，只有一道道白花花的门立在那，以及一张张贴在门板上的序号。 - “快看！！”观众席传来一阵尖叫。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 不光是观众席炸了，就连后台以及挡板后的程序员们都懵了。 “它们怎么突然对着22号滑了过去？” “它们还知道分析哪个是对手的？” “那两个机器人怎么就盯着22号挤？” 与此同时，夜莱已经被两艘船围住了，它们死死地卡住位置，活生生不让夜莱的船前行。 它们本就重，都是机械的身躯，可夜莱除了仿生外壳重一点以外，其余的是肉身，凭重量哪能挤得过它们？ 而那两个机器人也没有做别的，就是把她的船夹住了。 眼看着其余的机器人越滑越远。 夜莱攥紧了手指。 她如果被淘汰了，封延不仅会掉进水里，他们还没办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 那奖品芯片也拿不到了。 夜莱皱了皱眉，她答应过他要拿到的。 她透过仿生外壳盯着那两个麻木的机器人，“让开！” 可它们毫无反应。 夜莱咬住牙，忽然想爆粗口。 她忘了，干扰器屏蔽了信号，她的芯片这会儿是不运作的，它们根本接收不到她同频率的信号。 怎么办…… 已经有机器人快爬上岸了！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故障了？还可以挡别人的？” “就是啊！” “啊！！你们快看——” 忽然，只见转播大屏幕上那个被卡住的船只，冷不防颤动了下。 船只上没了人！ 人呢？！ 水面掀起了一圈圈的波澜。 挡板后的封延猛地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大屏幕。 夜莱跳下水了。 她居然跳进了水里，自己游了过来！ 所有人就见那个机器人在水里费力地向前游动。 仿生外壳很重，但好在材质特质，不至于让她完全沉底。 夜莱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带动仿生外壳游动。 她满脑子都在念叨着：快点，快一点…… 夜莱你再快一点，封延还在等你。 “滴——” 绿灯像是探照灯一样，亮在了整个场地的上空，像是织出一片极夜的绿空似的绚烂。 这说明已经有机器人准确地将程序员从挡板后找了出来。 但被找到的程序员不会出来，挡板表面并没有发生变化，对于后上岸的机器人来说，它们仍旧需要在21面挡板中寻找自己要救援的对象。 这很公平。 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第八名……第十名…… 这一项只取前十四名晋级，后七位要全部淘汰。 夜莱拼命地向前游，她早已顾不得仿生外壳会不会受损，她胳膊腿儿都酸了，外壳实在太重。 当最后一位机器人爬上岸的时候，场地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沸腾尖叫！ “加油加油！！” 只见水里游动的夜莱一下子跳到了岸边。 所有机器人都是干的，唯独那道最娇小的身影浑身湿漉漉的。 夜莱脑袋里仿佛一片空白。 这么多道门…… 封延，你在哪？ “夜莱，你知道我的生日吗？” “11月22号。” 夜莱莫名其妙想起了当初跟封延的对话，她毫不犹豫地奔向贴着序号11的门板冲了过去。 门外有密码，她需要破解。 芯片已经停止运行，夜莱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解锁。 这个时候，夜莱突然想感谢下老板厉痕当年的栽培。 让她不到五秒钟打开了11号门的锁。 可是…… 夜莱只花了大约0.01秒的时间，又重新关上了门。 里面的人，不是他。 夜莱转身冲向22号门，同样飞快地破解门外的密码锁。 低级程序而已，哪怕没有芯片支撑她也会破译。 “滴答——” 而门开的那一刻，夜莱突然用力一甩胳膊。 门再次关上。 还不是！ “滴——” “第十二位已成功救援！” 还有两个名额。 夜莱的视线扫向那一排数字。 封延…… - 挡板是绝对隔光的，封延也看不见外面的机器人都是谁。 “第十三位已成功救援！”主持人在陆续地查。 后面观看的林总与几位老板相视一笑，仿佛都看到了胜利。 22号肯定赢不了了。 封延站在门板后面，椅子已经被撤走，脚下是透明的玻璃，玻璃之下是一方清水。 后七位机器人的程序员要同时掉水里，这是作为淘汰的惩罚。 当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脚下的玻璃忽然松动！ 他甚至没有皱眉，却只是松了口气。 因为他没看见场地配备的维修员离开，那就说明她没事。 她安全地上岸了就好。 输就输了吧。 而就在封延的身体猛然下坠的那一刻，他余光瞥见了一道刺眼的光。 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滴滴”，响在这个寂静的场地的上空！ “第十四位已完成救援！” “让我们恭喜十四位晋级的选手！”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也响起来。 封延怔怔地看向拉住自己手的那个……机器人。 上千的观众们与屏幕前的全国观众都惊呆了。 因为就在大约三秒钟之前，转播画面挪到门板前，之前被成功打开的十三道门全部自动打开。 而其中一道门前有抹娇小的身影，她飞速地戳着密码锁，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左右开弓。 跪地的同时，她左胳膊一抬，果断地按下门板后的绿灯按钮！ “我靠！！” “它赶在前一位率先按了灯！！” “啊啊啊啊啊！！22号机器人好帅！！” “真棒！真牛！！” “这踏马到底是不是机器人啊，这么灵活的？？” “老子赌赢了！！22号厉害！！” 封延由于被拽得及时，并没有掉进水里。 他听着周围传来的喝彩声，眼眸透过镜片看向戴着仿生外壳的女人。 这一刻，世界好像都静止了一样。 封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却听到了她微喘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新月份到来，大家的票票分我一半呗~~ 第107章 维护夜莱 这一刻，封延的心彻彻底底地塌陷了进去。 他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外面一层夜莱的仿生外壳，腰腹一用力，双腿利落的抬起，踩着边缘迅速地爬了上来。 夜莱有那么一瞬间，是惊诧他的帅气程度的。 掌心都是水，封延捻动了下手指，忍住想抱她的冲动。 他后退一步，哑声道：“把她带下去。” 刘坦立马上前，用手示意夜莱离开场地的方向。 “等等！” 周围都是人，毕竟夜莱刚刚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怪了。 一个正常的机器人绝不会做出夜莱那种像极了人类的举动。 她会自行分析，没有指令，她居然也能够跪地拉人，这绝不是机器人能做到的。 林总走了过来，依旧带着笑容，“封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您这个……选手真的是机器人吗？我们实在是惊讶她的灵敏度，想学习学习。” 镜头拉到这边来，观众席上的人都听到了林总的话。 不止一些买输了的观众，包括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观众也都开始质疑22号机器人的真实性。 她居然会跪地救人，还能因为被阻挡住，而选择跳水游过去。 芯片程序能安排得这么细致？ 根本不可能。 “不能因为他们是赞助商就背后操控吧？” “耍赖的？拿真人来的？” “不能吧？” “能不能当场再测一测不就知道了？” 忽然有人高声呼喊：“对，当场再测试一次！” “再测一次！” “再测一次！万一是作假我们不是被耍了吗？” 声音越来越高，堪称震耳欲聋。 主持人赶紧控场，“大家稍安勿躁，先坐下先坐下，我们的比赛绝对是公平公正的，绝对不会存在作弊一说。” “那就再测一次！” 林总呵呵一笑：“封总，你看大家呼声这么高，要不……您想个办法？不然明天的头条新闻估计就是科研集团作假了啊，这对你也不好不是，当然，我是绝对相信封总不会做出这么恶心下作的事儿的。” 这用词，真是够狠。 刘坦暗戳戳地瞪了眼林总。 赛方商量了一下，于是走到封延面前，小声交涉道：“封总，观众都炸了，都要再测一下，您看……” 再测？ 怎么再测？ 封延锋利的目光扫向对方：“怎么测？让我的选手全身湿透了被你们电击？” “不不不……”赛方也怕得罪人，忙道：“只要过一下其他五道检测就行。” 他们自然也看见了比赛中的那一幕，22号选手被硬生生挡住了去路，它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其他办法，也说明智能程序更加高级。 封延有意无意看了眼夜莱。 她藏在仿生外壳里面，外壳把她包裹得很严实，连头发丝都看不见。 “测吧。” 封延拉了把椅子坐下，长腿一翘，手抵着唇边，眼神不大和善，“测出来有问题，比赛花了多少钱我一力承担并且退出比赛。” 赛方赶紧赔笑。 而林总也笑起来，“封总言重了，您……” “如果。”封延打断他，“没测出来有问题……” 他的视线扫向赛方负责人以及林总，危险的眼神像是一把把钢刀，刮得人无声发抖。 “这件事，我会追究。” 七个字一出口，竟让整个场地都僵住了。 见他们不动，封延看向刘坦：“刘坦，你帮帮他们。” “好的。” 刘坦暗中遮住夜莱的身影，假模假样地将她挪到一边，等着检测系统推过来。 等五道检测仪器陆续送过来，刘坦亲自把夜莱推了上去。 众人眼睛紧盯着每道仪器上的红绿灯。 绿灯代表安全，红灯代表有异常。 可接连四次检测，全部都是绿灯亮的。 最五道检测，封延盯着夜莱的身影，她还挺会装，一动不动，真跟个机器人似的。 “滴——” 最后一个绿灯再次亮起。 “嚯！真的机器人！” “我就说！！” “你们还质疑一个机器人，是自己笨吧！” 无数观众顿时沸腾起来。 封延徐徐站起身，高大宽阔的身影夹杂着秋夜里的风，他一起身便挡住了林总的身板。 夜莱透过仿生外壳看着他的背影。 在检测的过程中，她发现封延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仿佛能够透过外壳看到她的眼睛一样。 他眼底的情绪变化得太快，快到让没有了芯片运作的夜莱根本分析不懂他的意思。 总之，不大好。 封延一手插兜，语气懒散：“道歉。” 林总脸色微沉，“我……” 赛方负责人赶紧过去做和事佬，“封总，这……您看林总这也是为了比赛的公平性，绝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您……” 封延紧盯着林总难看的脸色，嗓音沉而有力，“道歉。” 摄像机就在一边，估计全国观众都在看。 林总咬了咬牙，“对不……” “不是跟我。” 封延侧了下身，手臂一指，“对她道歉。” “什么？？”林总当即拉不下脸了。 给封延道歉他勉强能接受，过后他还可以说是不跟小辈计较，顺便踩一脚封延，说他年轻气盛，不懂谦虚。 可眼下居然要他给一个不是人的东西道歉？ 这是在羞辱他吗？ 封延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他睥睨着林总，“你刚刚那一番话不仅是在质疑我，也是在侮辱我的选手，你在质疑她的能力，质疑她的专业性，而且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封延忽然有种吊儿郎当的味道，“你这是瞧不起机器人？给人道歉就行，给她道歉就不愿意了？林总，做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林总紧紧地攥着拳头。 “既然林总不愿意，也行。” 封延转了下方向，蛰伏着危险的视线落到了21号机器人与17号机器人的身上，“它们两个比赛中途为什么突然攻击起我的选手？” “你什么意思？”林总有些心虚，试图用音量来遮掩。 封延全然不在意林总的愤怒，“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给我的选手找个公平。” “你……你太目中无人了！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刘坦带着人奔着它们过去，林总想阻止。 可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量抓住，跟钳子似的难以挣脱。 林总怒瞪着那人。 封延笑起来时牙齿白而齐，有股子青春的味道，也夹杂着丝丝匪气。 他背对着摄像头，脸面向林总时，目光锋利无边，“再拦着，我连你一起拆，嗯？” 第108章 爱不分物种，而珍惜比爱更重要 林总却不得不阻拦，咬牙切齿：“我……我道歉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封延立马直起身招呼走过去的刘坦：“走错了，那边是出口。” 刘坦紧跟着转身，“抱歉，走错了。” 林总眼睛一瞪，被他们两个气得浑身发抖，可碍于一旁就是摄像机在拍，不得不努力保持微笑。 那笑容，简直比哭都难看。 举国观众都目睹着林总一步步走向那边站得笔直的22号机器人。 林总站定，努力克制那股子羞辱，对夜莱弯了弯腰：“实在抱歉，不该质疑你的专业性。” 封延就站在几米远的位置，摄像头这时候对准了他的脸。 男人微微侧眸，凌厉的眸子对上了摄像机，脸上的表情不多，却足以配合他即将出口的话： “任何事物都值得被人尊重，如果仅仅因为它们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就在思想上刻画了奴役、低贱它们的想法，那如今的文明社会跟封建社会还有什么区别？” 这段话，一字不落地飘向了全国观众的耳中。 有的观众立马起身把正在工作的扫地机器人关掉，拿出纸巾开始擦拭它。 有的观众则摸了摸一旁开久了而发烫的语音机器人，嘟囔道：“其实你们只是没有思想，却也会疲惫的吧？” “爱不分物种，而珍惜，比爱更重要。” 这句话，一直都是科研集团的广告词。 正因这个比赛，这句广告词彻底红遍国内。 封延转过头来奔着夜莱走去，他再一次，与她并肩离去。 他们并肩而来，也曾同行离去。 她输时，他没退。 她荣誉加身时，他亦伴在左右。 - 离开比赛场地后，封延停了下来，“刘坦，你先送她回酒店。” 夜莱不敢随便乱动或发出声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 周围人多眼杂，刘坦也没多说，推着夜莱前行。 夜莱几次想回头，可都被刘坦阻止了：“夜莱小姐，我们先走。” 场地后面漆黑一片。 有个人靠着进出通道的栏杆旁抽着烟，那人高高大大，多半的身子都隐匿在黑暗里，唯有指尖上时而闪出几分光点来。 陆续有人从这里走过，看见那人站在那，都下意识地躬身：“封总。” 男人淡淡回应。 林总与其他人走过来时，嘴里不知道在骂骂咧咧地说什么。 “封总？”有人惊讶。 封延这才转过头，他手臂倚着栏杆，长腿随意踩在地面。 他弹了弹烟灰，对其他人扬了扬下巴，“你们先走。” 其余人哪里敢耽搁？ 论财力比不过人家，论社会影响力比不过人家。 论……家世，亦或是个人能力，也比不过人家！ 所以，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眼看着跟他一起谋划的那几个人落荒而逃，林总险些爆粗口。 等周围没了什么人，封延却一直没动，始终静静地望着他。 看着这样闭口不言，却气势惊人的男人，林总也有点怕：“你要说什么？我……”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面前的男人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塞进一旁的灭烟桶。 于是，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林总下意识地往后退，心中莫名怕了，“你要干……” “砰——” 凌厉的一拳！ 林总左脸被打中，当场人仰马翻。 “咔哒——” 封延随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封延！！你要干什么！！”林总鼻口都在流血，吓得想逃，“来人啊……” 名贵的皮带顺利地绑住了林总的两只手。 于是，还在清理场地的工作人员惊恐地看着那个气质卓越的男人，此时像个煞神一样，正拖着林总朝着游泳池去。 “封延你……我要告你！！”林总撕心裂肺地大喊。 可封延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扯着腰带直接将林总踹进了游泳池。 “噗咚——” “噗……救……救命……”林总挣扎不止。 封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镜片下的眼眸平静阴冷，“背地里搞花样的时候，你就得事先猜到会有这个下场。” 他转过身往外走，路过工作人员时道：“他淹死了再给我打电话。” 工作人员吓得腿都软了。 这位封老板啥意思啊？ 就是……没淹死就别找他嘛？ - 酒店。 门被刷开的时候，夜莱转过身。 她待在仿生外壳里太久，又花了那么多体力，这会儿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乌黑的头发紧贴在脸颊两侧，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儿。 “咔哒。” 门关上。 封延走了进来，并且也正在一步步朝她而来。 当感觉到他在抱自己的时候，夜莱身体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举动，两人相拥。 虽然不懂心里此时的情绪叫什么，但只要不是难过，夜莱都称之为那是开心。 可重新启动的芯片后知后觉的，向她传达了两个字—— 踏实。 不过这两个字因为封延的开口，没有被夜莱捕捉到。 封延说：“你为什么要跳水里？” “去找你啊。”夜莱都要热死了。 封延垂眸，极深的眼神因被镜片阻隔，而淡化了些许。 他摸了摸女人额头上的汗，“万一外壳破了或者裂了，怎么办？” “不会的。”夜莱很相信她的外壳的坚硬程度，“即便破损了，我也能撑一下，我的晋级，我不能让你输。”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浴室走去，弯下腰翻找吹风机。 后脑勺的头发湿了，得尽快弄干，不然万一伤到了芯片就遭了。 封延走到门框旁倚着，一直盯着她吹头发。 那么复杂的眼神夜莱根本读不懂，“怎么啦？” “你那么着急地想赢，仅仅是因为想赢吗？没别的了？”封延紧盯着她的眼睛。 他迫切地想要从里面找到点别的情绪。 夜莱关闭吹风机，后脑勺的头发因为被吹久了全都炸了起来，这会儿看起来颇有些金毛狮王的气场。 她忽然指着镜子，笑嘻嘻地搂住封延的手臂，“看，我是不是漂亮爆炸了？” 封延嘴角微动，半晌后，他低头笑了笑。 这个傻子…… 吹风机被抢走，夜莱满眼疑惑。 封延遮住眼底的深色，“帮你吹。” “吹这里哦！”夜莱替他指着芯片的位置。 可封延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吹不准，不仅吹不准，他竟然还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像是发了狠的咬！ 夜莱痛到喊了出来：“你……你属狗啊！！” 狗男人！ 封延笑而不语，还舔了舔牙齿，眼神十分的深。 “吹头发啊！”夜莱气鼓鼓地使唤他。 但封延不知道在想什么，三番五次都吹不到芯片附近的头发。 夜莱忍不住回头，“眼镜摘了啊，怪不得。” 封延懒散的挑眉，“怎么？” 夜莱吐槽：“就你这狗一样的眼神，我迟早得出去登个寻狗启示。” 封延：“……” 第109章 我的小朋友 封延忽然关闭了吹风机，轻轻地从身后抱住她，嗓音莫名性感，“我丢了你会找我？” 夜莱胡乱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找，当然要找，据说你们人类社会里的狗肉挺贵的。” “我怎么就是狗了？”他贴在夜莱耳后，静静地看着她摆弄着头发。 而脑海中全都是那会儿她拉住自己时说的话。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有点晚。” 夜莱眨眼：“什么啊？” 封延站在她身后，高了她一个头左右，下巴正好能抵在她的发顶。 见他不吭声，夜莱继续摆弄头发。 男人轻声呢喃：“我都快28岁了，你才来。” 夜莱终于梳理好了自己炸开了的毛儿，转过身来，跟他紧紧抱住。 她静静听着男人胸口的心跳。 芯片在支持她顺着自己的思想思考下去，并配合了肢体语言。 她敲了敲封延的心口，“喂？” 封延挑了挑眉，嘴角有笑。 过了大约几秒钟，他压低声音配合她：“谁呀？” 夜莱眼尾弯了起来，“是我呀，夜莱，之前跟你打过招呼的哦，可是你没有回应我。” 他在笑，“嗯，现在听到了。” 夜莱想了想，又对着他的心口小声说：“那我可以住进去了嘛？可以每天都跟你打招呼嘛？” 掌心忽然多了一抹温热，她仰头，眼底容纳了无尽的光，与他的脸。 “你不是已经搬家了吗？”他道。 夜莱不明所以，“我没搬家啊。” 封延忍不住捏了捏她饱满的耳垂，嗓音发沉：“我帮你搬进去了。” 夜莱怔了片刻，于是戳了戳他的心口窝，“我已经在这里了嘛？” 他徐徐弯下腰，与她保持对视。 空气有点热，夜莱想躲，但封延没同意。 他将手弯曲起来，手背贴在了夜莱的心脏之上，“那我呢？我住进这里了没有？” 夜莱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随着这句话入耳的刹那，跳得格外用力。 快到让她眼前发黑，呼吸不畅。 她喉咙动了半天，想了想措辞：“那我要收房租。” “啪嗒。”一张卡已经同时落到了一旁的洗手台上。 封延笑了。 他好像已经猜得着她的脑回路了。 “够吗？” 卡包不大，里面的卡也不多，但每一张都是金卡或者黑卡。 他一张一张地抽，“一年多少钱？” 夜莱对人类的货币没什么概念，思考半天：“额……一……一千万？” 她就觉得千万很多了。 虽然单位顺序她背得下来，可也没接触过亿单位的钱。 他换了一张，把黑卡递到夜莱面前，“十年。” “之后的再续。” 夜莱怔怔地看着那张卡。 又一张卡？ 之前的那张金卡还在呢。 封延忽然问：“诶，你卖心吗？” 不想租房，想把她的心，买过来。 夜莱忽然捂住心口窝往门口躲，一副防备的眼神：“倒卖器官可是犯法的啊！” 封延：“……” “白痴！” 夜莱瞪眼：“我晚上还没吃，怎么就白痴了？” 封延刚刚暖和的心顿时冰凉。 他好想跪地上问问老天，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教会？ “封延，吃饭啦。” 他调整心态，无奈点头：“好。” 走出酒店时，夜莱已经换了套衣服。 封延先一步在门口等她，回过头时，顿时怔住。 走出来的女人穿着不知道打哪儿买的松鼠套装，头发梳成个高马尾，额头圆润，朱唇粉嫩，眼睛亮晶晶地好看，走起路来帽子后面的松鼠耳朵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最主要的是，她屁股后面还有个小揪揪。 走到他面前，夜莱转了个身，“好看嘛？” 封延烟灰都忘记弹了，“这……是睡衣？” 夜莱低头看了看，“不是吧，圆脸妹妹说好看就让我买。” 一阵风吹过，她把背后的帽子戴了上去，耳朵顿时耷拉在脑袋两边，只露出她精致白嫩的脸蛋儿，大眼睛正盯着他。 封延的心啊，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叹口气，熄灭了烟，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想吃什么？” “路边摊。”夜莱吸了吸鼻子。 封延眉头皱起，“感冒了？” “没有啊。” 夜莱扯着他忽然跑起来，“我知道那边桥下有，那天跟圆脸妹妹逛街我看到了！” 封延只能跟着她一起跑向天桥。 登上天桥，满天的霓虹洒过来，夜莱蹦蹦跶跶地走在前面，然后又回头。 “看。” 封延低头。 夜莱笑起来：“我踩住你的影子啦！我们那边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听见的，说是一下就能踩准一个人心脏的位置，就说明两个人是命中注定。” 他忍不住轻笑，“胡说八道。” 夜莱抓着帽子上的一对耳朵，默默点头，“嗯，我也觉得是胡说八道，那东西跟影子能有什么关系。” 可在她转身向前走去的时候，封延忽然加快了速度，试探着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影子踩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夜莱猛地停下回头：“封延，我们吃那个……” 话说到一半，她就看见封延在踩她的影子，而因为她的转身，封延的皮鞋准确无误的踏在了她左胸口的位置。 风吹过，他的声音也袭来：“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我也想试一试。” 夜莱看向他，而封延也望了过来。 两人的身侧有刚下班的上班族，也有出去赶夜宵的，还有晚饭后出来散步的。 或行色匆匆，或悠闲自在，或欢声笑语。 一阵紫色的光洒过来，最近的一栋大厦外的滚动屏亮了。 光线的问题，突然将两人的影子拉到了一起，从隔着一段距离，到渐渐靠近。 直到他碰到了她的影子后，紫色熄灭。 不出两秒钟，夜空再次亮起一阵温柔的蓝色光芒。 夜莱忍不住回了下头。 她的眼底映着不远处的大厦，滚动屏上忽然出现了一行字—— “你匆忙又鲁莽地闯入我的世界，没礼貌得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既然如此，我欢迎你留下。” 最下方有署名。 ——封延。 “夜莱。” 她傻傻地回头。 当看见突然出现的刘坦就站在后面时，她眼神迷茫。 “这是我名下最赚钱的商场的更名合同，以后法人就是你了。” 封延将一纸合约塞到她衣服前的大口袋里，“我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之后，我就是个俗人。浪漫不太会，就会赚点钱，这就当是……我们谈恋爱以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于是轻轻的，却坚定不移地戴在了她右手中指上。 “我傻傻的小朋友，希望你有了新身份以后每天都能开心。” 作为对小命很在意的夜莱有些好奇：“那平安呢？” 她贪心的想，只有开心嘛？ 封延寡淡的眼底浮现起柔意—— “平安我给你。” 【作者有话说】 我想要票…… 第110章 讨论什么是前男友 刘坦站在后面，一旁还有个刚充完电满电复活的莱福。 它正亮着它的几千瓦的大眼睛盯着两人，出奇地没有开口炫耀自己的成语积累程度。 夜莱的右手一直伸着，她动了动手指头，看着中指上那个闪闪亮亮的钻戒。 芯片根据她的思维进行了高速分析。 最终给了她分析结果—— 示爱。 示爱？ 封延在向她示爱吗？ 夜莱抬起头，“封延，这是什么意思啊？” 也许是早就接受了她头脑简单，封延耐心解释：“就是，我在告诉你，以后你不可以离开我，只要你还能动还能喘气，你只能在我身边，你的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亲密的异性，这种关系叫做男女朋友。” “如果有一天，我们解除了这种关系，选择更近一步，那就要是成为合法夫妻了，明白了吗？” 夜莱想了想，“……那就是说，你现在，在对我做不合法的事？” 封延：“……” “哒哒哒——” 莱福突然凑了过来，下一秒，竟猝不及防地敲了下夜莱的脑袋。 夜莱被敲得一懵。 莱福仿佛看不过眼的感觉：“他喜欢你。” “啊……然后？”夜莱还是没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莱福仿佛有些气急败坏：“白首到老！” “老气横秋。” “秋高气爽。” “爽……爽歪歪……” 刘坦：“……” 他赶紧跑过去把这个莱福拉走。 你可别背了！ 夜莱眨眨眼，“啊，我懂了。” 她娇嗔得瞪了眼封延，“说那么复杂干嘛呀，害我一时间都没听懂。” 封延哽住，指了指莱福：“它都听懂了……” “那当然，你们都是低级物种啊，肯定明白的。”夜莱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 封延：“……” 她完全没有去思考她此刻的好心情是因何而来。 等走下天桥躲避掉那些围观的视线后，夜莱搂住他的手臂，“这是不是叫惊喜呀？” “你这样理解也行。”封延握住她的手。 夜莱点点头，“我还以为这种惊喜需要在什么重大节日呢，好漂亮，开心。” 情绪好与不好，夜莱都会直白地表达出来，所以她也不懂委婉的那一套。 “开心？”封延看着她。 “嗯嗯。”夜莱肯定地眨眼，“第一次收到惊喜哦。” 真的是第一次。 作为顶级ai，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与那几个哥哥纵使碰面也不会待太久，所以这样的经历对于夜莱来说很新奇。 - 西餐厅。 封延倒是不饿，一直坐在那看着她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这么看着夜莱吃，就很……满足。 尤其看见她吃得开心地笑起来，颇有种老父亲的心情。 可是不对，他是她男朋友，才不是父亲。 “夜莱，你有过前男友吗？” “没有啊。”夜莱回答得干脆，“那东西是干嘛的？” 封延一愣，深呼吸，再次强调：“比如我，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那我就成了你的前男友。” “啊？” 那不就是雇主？ 或者是要攻克的对象？ 原来他们称这一类人为前男友啊？ 那……男男女女的，她可是有好几个呢。 秉承着不撒谎的良好美德，夜莱改口：“那有的，好几个。” 封延：“……”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吗？” “我没理解你的意思啊，那如果照你的解释，是有的。” 不就是为了做任务在一起，然后她走了，之前的人就成了前男友嘛？ 封延不停的深呼吸，“你都不懂，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我也是没办法啊。”夜莱咽下食物。 封延快要把手里的打火机捏爆了，“别人逼迫你的？还是你被骗了？” “没有呀。”夜莱眨眨眼，“我自愿的。” 自愿去的啊。 封延牙齿咬出了声音，双眼发红，阴森森的气场吓得周遭路过的服务生都绕路送餐。 可夜莱没察觉到，她正认真地吃着饭。 “江毅是吗？”他忽然发问。 夜莱抬头，愣了愣，“不是，他配吗？要钱没钱，要智商没智商的。” 聘请的动她嘛？ 封延竟奇怪地松了口气。 只要江毅不是她前男友就好。 他喝了口红酒，又问：“你前男友都什么样？” 夜莱努力回忆着。 她出来基地时间也不算长，总共也没接过几个任务，算封延的话也才四个人。 其中两男一女。 “哎呀，都很老，又笨又蠢，野心大得不得了。” 所以那些人都雇佣她过去做一些不太好完成的事。 封延脸色都快沉地滴出寒气来，他声声危险：“老头子？” “嗯嗯，我想想啊，好像快六十岁了吧。” 封延真的很想现在掀桌就走。 但是…… 那是她过去的事，按理说他根本管不着。 可心里，这么堵呢？ “有几个啊？”他有点不耐烦。 “三个。” 夜莱擦了擦嘴，“很久啦，我都快想不起他们啦。” “呵，你经验还挺丰富？夜莱，你才20岁，怎么还早恋啊！”封延忍不住吼了句。 夜莱一愣，“啊？我现在……不也20岁嘛？” “我是说以前！”封延恨不得把她那些‘前男友’揪出来暴打一顿。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干嘛还要说。”夜莱不理解，“况且我跟他们也不熟啊，只有那两个老头儿很麻烦，后面那个姐姐还好啦。” “什……什么？” 封延脸都绿了。 回过神后，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扯着夜莱就往外冲。 直到站在了风里，他才觉得自己冷静了些许，叉着腰，指着夜莱一字一顿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女的……” “夜莱，你拿我当什么呢？” 面前的女人呆愣愣的，见他莫名其妙地生了气，她乖乖回答问题：“我……我拿你当……蠢货？” 下一秒，封延的脸色简直精彩得不得了！ 夜莱立马改口：“拿你当瞎子？” 脸色还是很难看！ 怎么办啊？ “额……”夜莱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以前怎么想他的，“拿你当低智商物种？” 可他的脸怎么更黑了？ “哎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夜莱实在想不出。 封延快要把牙磨碎了，“你喜欢女人？” “啊？”夜莱眼神茫然。 好端端的，为什么喜欢女人？ “你刚才说的前男友里怎么还有个女的？”封延的脑袋都要炸了。 “你不是说分开的都是前男友吗？这还分性别啊？” 夜莱见他脸色臭臭，忍不住大喊：“你到底想怎样！我又没有谈过恋爱，你怎么问我就怎么回答呀！” “像我！”他眼睛赤红地低吼。 封延真是恨不得敲开这个女人的脑袋，“像我这样对你的男性！日日夜夜跟你待在一块的男性！打算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的、还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并且喜欢你的男性！以前有没有过？！” 夜莱被吼得一愣。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阵寂静。 过了好久，夜莱的芯片才停止翻找记忆。 她摇了摇头，“那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一刻，站在她面前仿佛随时都能骑着火药桶上天的封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烦躁地在兜里翻找香烟。 她没有前男友，真好。 她也没有前女友，更他妈好！ 第111章 千金跟乞丐的距离 夜莱一步上前，“那你呢，你有前男友吗？” 封延点烟的手一抖：“……” 他一把拿下咬住的香烟，拼命深呼吸两次。 于是忍着一肚子的愤怒，封延一字一顿道：“朋友，男女之间谈恋爱是常见的，而我性取向非常非常非常正常！我只会有前女友，绝对不会有前男友！而你如果也正常的话，最多也是有前男友，绝不会有前女友，这个逻辑懂不懂？” 喔。 就是男人要跟女人在一起。 反向来的。 夜莱又凑近，“那你有前女友呀？” 封延故意气她：“那太多了。” “哦。” 可夜莱显然并没有被气到，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也是，像你这么笨，被甩掉也是正常的，从头到脚也就这幅皮囊有点价值。” 封延：“……” 他咬牙切齿：“那你看上我什么了？” “脸。”夜莱非常诚实，“你是我见过的人类男性里，最帅气的。” “而我值得最好的呦。” 夜莱原地蹦哒起来，“那你以后，不许再有前女友了哦。” 封延睫毛微颤，想呛回去的话突然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神色无比的严肃。 过了好久，封延低低地笑起来，学着她以前说过的话，“那你真霸道。” “哪儿霸道啦？我都没有前男友，你一堆前女友呢。” 男人扯住她的手，拉着她原路返回酒店。 “就一个。”他忽然道。 夜莱歪头，“什么？” “就一个前女友。” 封延说，“很久之前了，不过在一起时间比较短，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 他在向她解释。 而解释完封延就觉得自己有病，解释了有什么用？ 她又听不懂，跟个小傻子似的。 夜莱漂亮的眼眸眨了下，“你不喜欢她？你喜欢我？” 封延瞳仁里的光浮动起来，没有回应。 这傻女人怎么就喜欢问废话呢。 “封延，那里怎么那么热闹？”夜莱指着不远处一个高大璀璨的牌匾。 他看了眼，“酒吧当然热闹。” “好玩吗？” “不好玩，你不许单独去，想去的话只能叫我陪你，记住没有？” 两人手拉着手沿着路边回酒店，她蹦蹦跶跶像只小松鼠。 “霸道的家伙！” “那你听不听？” 女人甩了甩衣服上的耳朵，“好啦，听就是啦。” 封延笑起来，搂住她的腰，“这才是乖宝宝。” - 吃饱喝足后，夜莱回了酒店洗把脸就准备睡觉。 把她送进门的封延站在门口，“你不洗澡？” “不啊。” 夜莱钻进了被窝里，“你要洗吗？那你洗。” ai哪有天天往水里钻的？ 但它们会用冷蒸汽消毒，然后匆匆忙忙擦拭身体，以防凝结出水珠。 所以夜莱经常在浴室里放着水待着，并不会进水里，亦或是偶尔擦拭一下身体。 封延看了她半天，“睡吧。” “嗯？” 夜莱瞪大眼睛，“不陪我呀？你要去哪里？” “睡隔壁。”封延作势要关门。 夜莱速度那叫一个快，蹭的一下跑到门口跳到了他背上，亲昵地搂着他，“不许走。” 确定恋爱关系后，封延这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撒娇，他忍不住心动。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乖，我不能再跟你睡一起了。” 不是他不想。 可他是个正常男人，他实在怕自己一时间忍不住。 她看着就笨，他不想趁虚而入，跟个骗子似的。 “为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说要跟我一直在一块吗？这就变卦啦？”夜莱跟骑马似的骑在他背上，就是不撒手。 “好好好，你先睡。” 封延转身背着她到床边，示意她躺下来。 想着等她睡着了他就走。 人只有不在意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可一旦在意了，就生怕伤着对方。 夜莱开开心心地躺下，又拉着封延一起。 她脱得只剩下内衣，然后钻进他怀里，似乎对避嫌以及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一点都没概念。 半小时后。 “夜莱我求你了……”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封延一声无力的叹息。 “你不觉得咱俩贴得太近了吗？离我远点。”他推她。 被推开的夜莱睁着眼睛看他，亮晶晶的眼眸里荡漾着水雾，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了表情。 就那么一眼，却生生地让封延的心扯了下，“你干嘛这么看我？” 夜莱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小手指，声音也很低：“封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好？” “没有。”封延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干嘛推开我？” 夜莱的记忆追溯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她还小。 有一次笑着去找老板的时候，厉痕就是这样推开她的，也同样说过这么一句话。 后来厉痕还说：“夜莱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人，你没资格跟人靠得太近。” 没资格…… 你不是人。 这两句话，夜莱记到现在。 发觉她的情绪难得有了变化，封延心里咯噔咯噔地难受，忙挪动回去把她抱在怀里。 夜莱也乖，像只猫儿一样。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嗓音轻轻的，略有几分性感：“我没有觉得你不好，也没有嫌弃你，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封延不想跟她发生什么，她还小，对感情又懵懵懂懂。 她可能到现在也不懂谈恋爱到底意味着什么，万一有一天她长大了，懂了，会不会觉得自己骗了她？ 并且夺走了她珍贵的清白？ 封延突然不太敢赌。 啧。 真完蛋啊你，封延。 风风火火那么多年，居然会怕一个20岁的小姑娘。 后来，他们谁先睡着的都不知道，封延只记得夜莱抱着他睡了一晚上，手从未撒开过。 她没安全感？ - 清晨。 封延照例带着她去酒店餐厅吃饭，晚上七点还有比赛项目。 “如果比赛中途撑不下去就示意退赛，不要硬撑。”他把牛奶鸡蛋都推到她面前。 夜莱抬头看他，格外严肃：“我会赢的。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嗨！”封菀突然凑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夜莱扭头，“昨天没有看见你，去哪了呀？” 封菀叹口气，“从酒店的小花园二楼掉下去了。” “胡扯。”夜莱皱眉，“从二楼掉下来需要花一天的时间嘛？” 封菀止不住提高音量：“我休息来着！” “哦哦。” 等服务员送上来帝王蟹的时候，夜莱撇撇嘴：“你怎么总吃海鲜啊？” 封菀骄傲地说：“帝王蟹的繁殖能力很强，曾一度造成过灾害，所以我每吃一只帝王蟹，就是在拯救世界，知不知道？” 夜莱瞥她一眼：“我就没听说过拯救世界还要自费的。” 封菀：“……” 她不服地看向一边的男人。 封延抬头，推了推眼镜：“别看我，我的卡现在都在我女朋友那里，所以你得求她给你付钱。” 蟹肉忽然卡在嗓子眼的封菀：“……” 这尼玛，她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就从千金摔成要饭的了？？？ 第112章 跟江毅撕破脸 封菀默默地愤愤不平了会儿以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蟹肉，于是将脸转向了夜莱。 女朋友…… 大哥谈恋爱了？ 还真被她猜着了？ 封菀格外的会审时度势，立马拉着椅子凑近夜莱，“咳咳，好嫂子……” 夜莱抬眼，等着她继续说。 “你最好了，我以前吧……就是大大咧咧惯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大人有大量，我吃的其实也不多，而且就这么一只帝王蟹也没多少钱。” 夜莱擦了擦嘴，“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你得给我买单呀。”封菀苦着脸。 这要是没钱买单，传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哦。” 夜莱掏了掏兜，“喏。” 一张金卡放在桌上，封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可是她大哥的私人银行卡！！ 这都给夜莱了？！ 封菀一下子抱住了夜莱，“我的好嫂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嫂子！！” 说完后，她迅速地将金卡放兜里据为己有！ 封延懒懒地瞥她一眼，封菀却装瞎。 - 吃完早餐。 到了时间，夜莱还要过去检测。 而在进入休息室时，他们意外地遇见了一个人。 上次被打进医院的江毅这会儿正阴森森地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他们。 目光尤其对准了夜莱。 上次他给夜莱发消息，她没有回。 他全程关注着赛事，发现夜莱已经晋级了前十四。 照这么下去，她很有可能赢下比赛，让封延得到奖励芯片。 该死的！ 所以他今天特意过来了，哪怕脸上的伤还没痊愈，哪怕鼻青脸肿他也得过来找夜莱。 封延自然也看见了江毅，不过却并没有在意。 只是进了休息室后，他嘱咐：“不许跟他有来往，更不要跟他交涉。” 夜莱默默点头，“嗯嗯，都听你的。” 她难得这么乖巧没有顶嘴，封延很满意。 估摸着时间，封延开始帮她穿仿生外壳，“嘱咐过你的不要忘记，安全第一，像昨天那种事不许再做，记住没有？” “记住啦。” “真记住了？”封延有点不信。 “嗯嗯。” “那就好。” 等晋级的十四位选手再一次过来检测的时候，林总那几个已经不见了。 因为昨天就被淘汰了，今天自然没必要再来。 但神奇的是，江毅的机器人居然还留在场上，这倒是让封延意外了下。 这个江小猫，倒是有点本事。 依旧是六道检测，剩余参赛的十四位选手逐一通过。 等都检测完也都下午了。 “你要休息会儿吗？还有时间。” 夜莱脱下了仿生外壳，“去吃午饭呀。” 封延说：“让刘坦带你去，赛方找我过去一下。” “好的。” - 夜莱与刘坦一起来到了赛方的餐厅。 她坐下后开始点菜。 “大小姐来了，夜莱小姐你就在这里吃，我很快就过来。”刘坦说。 “好。”夜莱点头。 刘坦匆匆往外赶，想着尽快回来。 可刘坦刚走不到一分钟，她的面前就多了个人。 那人脸上还挂着伤，坐下后眼神阴森森的。 夜莱眨眨眼：“干嘛？” 江毅咬牙：“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见？” “看见了。”夜莱看见了，就是没回。 “那怎么不回？夜莱，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你的智能箱还在我手里！”江毅险些吼出来。 夜莱无奈地放下筷子，“你要我做的事我正在做呀，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做什么了？这么久了，我到现在连钥匙的影子都没看见！”江毅忍着怒火敲了几下桌子。 钥匙？ 夜莱眼神迷茫，“什么钥匙？” “我让你偷……”江毅往四周看了下，于是压低声音：“我让你偷钥匙啊！” 夜莱怔住。 他让自己偷钥匙？ “你什么时候让我偷钥匙了？” 夜莱困惑，“你不是让我争取去做封延最亲近的人吗？还说最好让他爱上我，我已经在做了，并且很快就要完成了。” 江毅一口气卡在胸口，险些把自己憋死，他双眼顿时变得猩红：“夜莱，你耍我呢是不是？” “我没有啊。”她很无辜，“明明是你自己这样说的，我还有录音，你要听吗？” 江毅咬牙切齿，“你放！” 夜莱立马拿出手机，从很秘密的文件夹里翻出来一段音频，然后播放出当初在车里江毅的那段命令—— “你过去以后，要尽快成为他最亲近的女人，最好让他爱上你，然后找到照片上的这把钥匙交给我，听到没有？不然你的电池……” 录音到这里就没了。 夜莱耸耸肩，“你看，不是你说的吗？” “后面那句呢？我不是说了偷电池吗？”江毅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七窍生烟了。 “啊。”夜莱眨眨眼，“我以为你只安排我一件事啊。” 江毅火了，“你故意的是吧？” “明明就是你说的有问题！”夜莱也有小情绪了。 江毅真想打死她，“你还真不是人啊，所以人话都听不懂？” 不是人…… 听不懂人话…… 夜莱眼底的情绪幽深汹涌，“你说什么？” “我说你听不懂人话！” 江毅估计着刘坦应该快回来了，他快速的说：“就明天！我看见那把钥匙就在封延的身上，明天比赛结束后就在这里，你一手交钥匙，我一手给你智能箱，你不要再给我耍花招！” 说完后，江毅匆匆忙忙地先走了。 周围清静了以后，夜莱皱起眉头。 他是让自己偷钥匙的嘛？ 不是他先说的要做封延最亲近的女人的嘛？ 怎么又成了必须偷钥匙？！ 果然是一个猪圈里出来的兄弟，话都说不明白，笨得要命！！ 夜莱气得狠狠地戳着盘子，好像那就是江毅一样。 - 六点半。 封延才回到休息室，夜莱已经在等他了。 男人蹲下，贴心地开始给她穿仿生外壳，直到快要进入赛场的时候，他才问：“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一旁的刘坦立马摇头，眼神无辜：我可没有惹夜莱小姐！ 夜莱的声音从仿生外壳里传出来：“哪个是江毅的机器人？” 封延意外的挑眉，却也回答：“8号。” 8号？ 夜莱危险的视线朝着那个魁梧的机器人看了过去。 封延眼神莫名，“怎么了？” 她却没有回答，直到被场地工作人员推走。 刘坦这时候靠近，担心地问：“先生，今天比的是机器人赛车，夜莱小姐会开车吗？” 她会开车吗？？？ 封延眼神沉了下来。 她有一次险些开着车送他西去！ 第113章 厉痕与封延碰面 不过因为昨天游泳池里的意外情况，封延现在心里有点不安。 “你安排些人在场地，一旦发现夜莱有事先确保她的安全。” 赛车不同于昨天和前天的两场项目，危险性太大。 目送今日参赛的十四位机器人陆续被推走，封延转身朝着看台去。 当封延走过拐角时，与一人正面碰了上。 对方西装革履，微长些的头发梳得很规整，与人交谈时永远保持着一副和善的面孔。 两人正面走过，直至擦肩时，那人才停下：“师弟啊，好久不见。” 封延缓缓停止步子，朝着那人看去，“嗯，好久不见。” 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比自己高一些的男人，厉痕笑了笑，“很意外能在这里看见你，不过我过来这么一会儿已经听见那些人说过了，说是你的选手非常优秀，师哥很欣慰。” 其实这种智能比赛，厉痕是完全没必要参与亦或是观看的。 在他眼里，那些个小儿科机器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去浪费时间。 可那个他完全没印象的林总送出了那么丰厚的礼品，特意邀请他过来看一看，他也就过来了。 尤其是，当知道封延也参加了以后，他就更想过来了。 封延淡淡地扫他一眼，“还有事，师哥慢慢逛。” 对于封延冷淡的态度，厉痕倒是随和多了，“行，去忙吧，有空了咱们师兄弟坐下一起叙叙旧，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封延没应答，抬腿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厉痕随和的外表下，有意无意地浮现一丝深色。 他这个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气啊。 命好，运气也好呢。 “厉总，这边请。” 厉痕回过神依旧和蔼可亲的样子，“好。” - 今天的赛场是在场地后面的一个椭圆形的赛道。 从前就有过赛车的项目，倒也不用临时找场地。 十四位机器人被推到指定位置后，程序员负责抽签，这次是刘坦代替去的，封延则坐在看台上等待着。 离得不远的一个位置就是江毅，只不过两人暂且没有碰面。 抽签结束，每位机器人分配好指定赛道，程序员已经在规定时间内将需要编写的程序输入进各自的机器人芯片中。 封延特意在赛前安排了一个装样子的程序员过去了。 夜莱待在仿生外壳里，目光始终盯着那个8号机器人。 赛前准备结束后，主持人后退，手握麦克风：“让我们拭目以待今日前七位晋级者！” 场地的人已经快要坐满，等声音渐渐小下来后，众人凝神屏息。 只见旗帜从空中落下，十四位坐在特质赛车里的机器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了车子。 智能车早已普遍，但能够让机器人代替人类操作的体验目前还没有过。 这项测试也是想试验一下日后人工智能，是否可以完全取代人类使用交通工具。 机器人的程序列表都相差无几，会根据各种信号的提示感应到附近的障碍物，从而躲避。 以至于眼下的赛场上，时不时的就能看见有的车子冷不防停下，然后又僵硬地调转方向，根本没有正常赛车的惊险刺激。 机器人，到底是机器人，再聪明，再操作顺滑也还是比不了正常人。 主持人在那慷慨激昂的解着说：“今日的比赛同样淘汰后七位，晋级的七位将在之后的最后一项比赛中争夺第一！” 虽说机器人的赛车没那么激动人心，可同样更加的危险。 因为一旦它们没有感应到周围的障碍物，就很有可能直接撞上去。 观众席中。 厉痕刚坐下没多久，便道：“那个22号，看着开得不错。” 负责人忙说：“对对对，之前的两个项目这个22号表现得都非常优秀，是科研集团名下的。” 科研集团？ 厉痕眯了眯眼睛，“22号机器人的信息有吗？” “有的。” 负责人把22号机器人的基本信息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厉痕。 看着上面记录的当时检测出来的信息，厉痕目光逐渐深冷。 他把资料还给负责人，似笑非笑：“科研集团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论在智能领域，他比不过封延。 唯独智能ai这一块，封延还没有接触过。 负责人开始溜须拍马，“恒厉可一直都是制造ai的龙头，领域不同，没法比。” 厉痕笑起来，“看来科研集团是准备进攻ai领域了啊，听说那个林总都败了。” “啊。”负责人干巴巴地一笑。 赛场上。 一共五圈的赛程，目前已经过了两圈。 “不好！有个机器人出故障了！” “快拦截下来！” 只见场地之中，有一辆特制赛车突然像个陀螺一样原地打转。 夜莱注意到了，但并没有管，而是踩下油门，奔着正前方那个8号赛车冲去。 这时，主持人大喊：“22号是出故障了吗？” 众人只见22号的赛车直奔着8号赛车车屁股冲过去，像是卯足了劲儿似的。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观众席上的观众吓得惊叫。 赛道上乱作一团，一群人在忙着把出故障的机器人与赛车拖走。 又有人急忙在确认22号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可22号赛车把8号赛车怼到附近的墙面上后，倒退了一下，于是又一个油门冲了过去！ “砰——” 在连续撞了三四下后，机器人与赛车都快扁了，观众吓得都起身往远点躲。 “它是坏了吗？怎么一个劲儿撞那个车？”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坏了吧？” 就在维修人员准备过去控制住22号赛车时，只见它猛地倒退，僵硬笔直地朝着另一边驶去，竟眨眼睛就去追其余领先的赛车了！ 众人：？？？ 这到底是坏没坏？ 观众席里的江毅目睹着自己的机器人被毁，险些跳起来大骂！ 夜莱需要后续追赶，她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凭借自己熟悉的车技，飞快地超车。 那些机器人也不是没能力的，运行速度都不慢。 封延看着她的车头已经掉落了一块，幸好是电力的，不然没准会爆炸。 “加油加油！追啊！！” “22号加油！！” “有人进终点了！！” 已经有机器人冲进了终点，夜莱一边超车一边在默默地数着人数。 “唰——” 当其中几辆车一同闯过终点线的时候，场地一片欢腾呐喊，热烈非常！ 比赛也就此终止，没有完成的选手直接淘汰。 看台上的厉痕原本想等着看看那个22号机器人什么样子，可临时接到了一通电话，他离开看台去接。 赛后，夜莱一路被刘坦带回休息室。 刚脱下仿生外壳的她，便看见那只没有拉好拉链的皮包，里面还有个钥匙串。 而其中，正有那把江毅朝思暮想的钥匙。 夜莱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迟疑。 “夜莱小姐，您先在这歇会儿，比赛的最终成绩好像出现了争议，我陪先生过去看看。”刘坦急急忙忙说完就走了。 刚折返回去的刘坦，就见封延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先生，怎么了？” “由于夜莱在场上的各项表现，最终结果出现了很大的争议，赛方需要重新评估她作为机器人的安全性，现在要出示测试数据。” 他之前做了一份假的，就放在车里，但车钥匙没在身上，需要回休息室去拿。 刘坦便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 - 与此同时，赛方的餐厅中。 江毅已经戴着口罩等在那了，这个时间段餐厅里并没有人来吃饭，应该都还在比赛场地逗留。 见她出现，江毅立马起身，眼神既期待又紧张：“钥匙带来了吗？” 第114章 夜莱，你骗了他 “钥匙呢？” 江毅许是做贼心虚，急匆匆要东西的时候，眼睛四处乱瞟。 夜莱这会儿换了套一身牛仔装，脚下踩着靴子，站在那竟也不比江毅矮多少。 她脸上表情不多，“智能箱给我。” 箱子就在江毅的身后，他抓住了智能箱的把手，“你先把钥匙放下。” 他看见夜莱左手里攥了个什么东西。 看那个大小，估计就是钥匙。 夜莱沉默了好一会儿，于是轻轻抬手，将钥匙啪嗒一声丢在了桌面上。 当看见钥匙的那一刻，江毅跟见到了亲妈一样，飞快地抓过来，还左右翻看似乎在确定真假。 在几乎能够确定是封延那把钥匙后，江毅笑得格外得意，他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许的扭曲。 “夜莱，你到底不是人。” 居然觉得他真的会把智能箱还给她？ 还给她，那他还有什么把柄能控制住夜莱了？ 这句话一出口，夜莱的眉头微微一挑，狭长的眼眸眯起，声调缓慢：“嗯？” 仅仅一个尾音，居然让江毅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可一想到智能箱还在自己手里，夜莱就不敢跟他硬碰硬，于是底气更足。 “你再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把箱子还给你。”江毅恬不知耻地说。 那副样子，像极了上位者在吩咐低贱的奴隶。 夜莱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个眼神看得江毅极其不自在，“你把封延制造智能系统的工厂位置找到，然后告诉我。” 封延的工厂一直都是秘密，他从不公开，江毅就想找到，然后想办法探进去。 夜莱微微弯下腰，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摊开对准他，“智能箱，给我。” 江毅立马攥紧了智能箱的把手，高声威胁：“你不许乱来我告诉你，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摔碎它！” 夜莱轻轻歪了下头，似在呢喃：“人类总是这样吗？” 虚伪，善变，不诚实。 样样令人作呕。 江毅冷笑一声，觉得夜莱怕了，“你们这类机器人，天生就应该是给人类做踏板的，服务人类，哪有资格谈条件？我能想着利用你，你都得感到荣幸，明不明白？” 他高高地举着智能箱，仿佛只要夜莱擅自做什么，他就要跟她鱼死网破。 但是，江毅唯一没估量好的，就是他把夜莱想得太简单了。 “砰——” 当椅子冷不防在地上打了个转，于是横扫向他的胸口时，江毅只觉得胸膛传来一阵剧痛！ 江毅咬着牙爬起来，速度极快地奔向附近的窗户，下一刻，他竟将智能箱放到了窗外。 “夜莱！！”他咬牙怒吼。 夜莱双目泛着红丝，流露的神色颇为嗜血，她像是真的动怒了，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把它扔下去！” 夜莱忽然笑了，“江毅，你不应该一次又一次地骗我耍我戏弄我。” “它毁了，我会把你也丢下去。” 江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 她不是人！ 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恐惧！ 夜莱缓慢地迈着步子，声音很轻：“江毅，ai不受法律制裁，你不知道吗？” - 休息室。 封延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他当即愣住。 刘坦左右观望，“咦？夜莱小姐呢？” 封延只停顿了片刻，于是弯腰拿起皮包准备拿钥匙，让刘坦去交给赛方，他则一边给夜莱打电话，一边翻东西。 可电话没人接。 皮包里的钥匙串拿出来的时候，封延的眸光忽而一沉。 钥匙串没问题。 但少了一把。 夜莱呢？ 钥匙呢？ 电话始终没人接，封延挂断后，直接坐到了沙发上，眉眼泛着浓浓的阴寒。 “先生？”刘坦小心翼翼开口。 他低头点烟，嗓音发哑：“调监控。” “好。” 刘坦跑出去找工作人员调监控，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冲进休息室，“先生，夜莱小姐好像去了餐厅方向。” 刚刚调了许多监控画面，最终也调了餐厅的监控，发现…… 封延起身朝着餐厅那边阔步而去，满身肃杀的气息，吓得刘坦没敢开口提。 进电梯后，男人目不斜视，香烟还在燃着。 电梯缓缓上升，他才问：“她是饿了吗？” 刘坦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讲。 直到男人压迫性的眼神扫过来，刘坦才硬着头皮说：“我看监控……夜莱小姐在跟江毅说话。” 他也没有提夜莱小姐好像丢下了一把钥匙。 那个钥匙，刘坦很眼熟。 封延目光不变，依旧静静的，淡淡的，唯有夹着香烟的手背，隐约泛起了青筋。 他说过的话，一点用都没有是吗？ 刘坦急匆匆跟着他进入餐厅的大楼。 - 餐厅里。 “夜莱！！” 江毅一声尖叫。 他要吓死了！ 夜莱何止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 眼下惊叫着趴在窗户边，确切地说，应该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窗外，唯有夜莱在抓着他，只要她现在轻轻一松手。 他会从六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粉身碎骨。 夜莱面不改色，眼底没半分温度，“箱子，给我。” 江毅脸都充血了，他也怕死，毕竟夜莱说的没错。 ai做错事，真的不犯法！ “给……” 江毅颤颤巍巍地将箱子递给她。 夜莱迅速接过来。 其实有那么一刻，夜莱真的想松开手，摔死江毅。 可她到底是把人扯了回来，狠狠地丢在地上。 东西已经全部要了回来，夜莱不打算多做停留。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江毅跪在地上，忽然冷笑：“夜莱你怕不怕啊？” 她脚步一顿，心里莫名有种危机感。 江毅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但他仍旧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夜莱，便故意道：“咳咳咳……你怕不怕封延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骗了他，封延最讨厌撒谎的人！”江毅大吼。 - 餐厅门口。 刘坦吓得呼吸都忘了，抬眼看着停下来的男人，“先……先生？” 里面江毅的怒吼他们听得真真切切。 他知道，先生在等。 等夜莱小姐的回答。 夜莱小姐到底是干嘛的？ 而她骗了先生什么？ 第115章 违抗芯片指令 夜莱怔在原地许久，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封延不止一次问过她—— 夜莱，你有没有骗过我？ 夜莱，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回过神，握紧了智能箱，眼里恢复了清明，“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啊，可你偷了他的钥匙呢。” 江毅得意极了，捏着钥匙显摆，“我也不怕你抢走，但你偷走了是事实，封延一定会发觉的，夜莱你不心虚吗？” 他只要一想到封延喜欢夜莱，而夜莱好像也不讨厌封延，他就气的胸口都疼！ 明明是他先遇到夜莱的，凭什么他们在一起了？ 要拥有，也应该是自己先拥有夜莱！ 不仅是她，还有完美的家庭，显赫的出身，以及优渥的家境，这一切，明明都是他先拥有的！！ 凭什么都让封延占尽了！ 江毅不甘心啊。 “哈哈哈！我就在想，你说如果有一天封延知道，你接近他不过是因为要偷钥匙，而你对他做的每件事每句话，都是因为你要让他爱上你，他的自尊心得什么样啊？” “封延自诩是个天之骄子，却被你搞得团团转！他活该！你这种人哪有感情？猪狗不如！”江毅歇斯底里的谩骂。 餐厅门口。 刘坦早已冷汗直流，声音发抖：“先生……” 封延低了低头，看着自己中指上刚戴了一天的戒指。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已经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待深夜的秋风愈演愈烈的挤进来，封延才转身，“走吧。” 刘坦愣住，却没敢多话，跟着男人一起离开。 他默默地在心里为夜莱小姐祈祷着，并且暗中拿出手机给大小姐发消息，让她赶紧过来。 - 餐厅之中。 夜莱转过脸看着在那大笑不止，像个疯子一样的江毅。 “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嫉妒封延吗？你嫉妒你不如他，他可以靠自己做出一些东西，而你只能去偷，自己偷不来，就威胁别人。我为你做事，你反过来却说我猪狗不如。” “江毅。” 夜莱突然几步冲过来，抡起凳子对准江毅的面部狂砸！ 这一刻，她在违抗芯片的重要指令——不能主动攻击人类。 她已经全然不顾，唯有愤怒在控制着她。 猪狗不如？ 不是人？ “封延再如何，他说出的话作数，你呢？他相信我，你呢？” “江毅，你活该一辈子见不得光！” 当最后一椅子砸下去的时候，江毅早已满脸是血昏死了过去。 夜莱一抬手丢掉了椅子，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她有些走神。 动手之前，芯片明确的在通知她的大脑，不可以攻击人类。 但她没听。 第一次…… 她第一次违抗了芯片向她发出的指令。 理智回拢，夜莱听到了电话铃声。 她直接接听，嗓音沙哑：“喂？” “夜莱，你违抗芯片指令了？你做什么了？”厉痕的声音有些许的冷。 夜莱睫毛轻颤。 她很清楚厉痕最在意的就是机器人失控，它们可以不完善，出故障。 但它们绝对不可以不听从指挥。 而被放出基地的ai，芯片都被基地中心系统监管着。 夜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昏死的江毅，“有人抢我的智能箱，我打了他。” 电话里的厉痕沉默许久，“真的？” 夜莱闭了闭眼，半晌才应：“真的。” 厉痕忽然笑了，没了刚刚阴沉，只剩下温和，“小夜莱，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我没有撒谎。” “那就好，保护好智能箱，明天我要去参加个智能大赛，等得空了，你回来一趟，给你介绍个好朋友。” 夜莱垂眸，“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眉头皱起。 智能大赛？ 厉痕要来这里？ 临走前，夜莱看向昏死的江毅，扬起抹不屑的笑：“钥匙？下辈子再来找我要吧。” - 休息室。 夜莱推门进去时，里面的灯都关了。 但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火光，以及坐在沙发中的人影。 门口守着的刘坦见她回来了，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对她眨眨眼，然后先一步退了出去。 门关上，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唯有那个养鱼的缸在发出声音。 夜莱弯下腰，将智能箱放下。 芯片处理完她违抗指令的程序后，忽然传输给夜莱一个词—— 心虚。 它在告诉夜莱：你在心虚。 心虚…… 夜莱喘了两口气，于是走在黑暗中来到了封延面前。 沙发上，他靠着，视线落在浴缸里，目光说不清有多深，总之她看不懂。 夜莱蹲了下来，仰头看他，“忙完了？结果怎么样？” 她记得刘坦那会儿说了最终结果有争议的事。 封延穿着高领毛衣，银框眼镜在黑暗中折射出微弱的光，深邃的瞳仁藏在镜片后，许是有阻碍物，竟遮住了多数的沉意。 他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夜莱。 两人相互望着。 谁也听不见谁的心跳声。 可他们自己听得见。 夜莱听得见自己的心，毫无规律的乱跳。 这就是心虚吗？ 也是，她撒谎了。 也或许又不全是。 而封延同样能听见自己一下比一下莽撞有力的心跳，心脏起伏的力度，像是在彰显他的愤怒。 夜莱有那么一刻，竟捕捉清楚了封延的眼神。 那个眼神她很熟悉。 只有在想杀人的人眼里，才能看见。 他，想杀她。 这是夜莱最直观的感受。 ai的危机感极强，在这个时候，按理说她应该第一时间自保的，也就是离开封延。 可不知道为什么，夜莱再一次的没有遵循芯片给她的最佳解决方案。 她没有动。 封延就这么低头俯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足够漂亮，那张脸的每一处都像是特意给他生的似的，多看一眼就能让他的心，动一下。 她也足够的蠢，什么都不懂，总是跟他鸡同鸭讲，像是活生生的准备气死他。 可他现在突然觉得，夜莱一点都不蠢。 她聪明极了，她以猎物的形象出现，从而捕获原本应该是捕猎者的他。 她骗了他。 明明一开始他就知道的，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心里，怎么就是那么的沉？ 沉到，恨不得丢掉所有理智，忘掉这几个月来的记忆。 然后，毁了她。 封延夹着烟的手在微弱的发抖，他连弹烟灰的动作都快做不流畅了。 这会儿的夜莱咬紧了牙关，迎上了他浮现了杀意的目光。 她眼睁睁看着他抬起了手。 动作落在她眼底，像是成了慢动作。 直至左侧脸颊上多了一抹温热的触感，夜莱睫毛狠颤了下。 封延轻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眼神从阴冷到迷茫，再到愤怒，最终却又演变成如今的无奈。 那颗心啊，无声的，挣扎了好久。 这静默的夜，是被男人哑到破碎，却染着无奈的嗓音打破的：“又跑哪儿玩去了啊？怎么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对于刚刚的事，对于过去的几个月的各种不解，他到底是选择了绝口不提。 她太傻了，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男人的话音洒进了空气里，掀起了层层看不见的波澜。 而能看见的，是封延的眼底，浮现了一片愤怒与镇痛过的红。 夜莱，我原谅你一次。 以后不许再不听话，不许再骗我了，好不好？ 第116章 害怕 夜莱感受着男人的指腹在轻轻地蹭着她的脸，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歪了下头，也用脸回应着他的动作。 封延看着她像只猫儿一样蹭着自己的掌心，心里的滋味忽然百感交集。 他收回手，略微垂下头，似是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你教会呢。” 这声音实在太低太模糊了，夜莱哪怕离得这么近，都没听清他到底说的什么。 “什么教会？”夜莱问了句。 封延熄灭了香烟，起身的同时牵住了她的手。 他甚至没有去询问钥匙的去向，更没有追问她跟江毅为什么又见面了，以及听到的那些疑问。 他像是一瞬间得了失忆症。 可直至牵着夜莱走出比赛场地，冷冽的秋风快要挤进骨头缝里的时候，封延停下了。 他站在夜色里许久，于是侧身面对着她。 夜莱正睁着明亮的双眼直视着他，并没有先开口说话。 “夜莱。” 她怔怔回应：“啊。” 封延后退了半步，附近的高楼林立正散发着数不尽的光芒，笼罩住了两人的身影，忽明忽暗。 他微微弯了下腰，笑问：“对我，你有没有撒过谎？” 还是这个问题。 在夜莱拧眉想着什么的时候，封延伸出手指堵住了她的唇，目色恍惚，嗓音沉哑：“不急，想好了再回答我。” 夜莱抬眼看他。 他却是重新牵住她的手，沿着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一直前行，半刻也没有回头。 “我小的时候总能看见我爸我妈恩爱有加的样子，相互依偎，相互安慰，我就想我以后也要跟我的妻子这样。可这个想法还没等多么的根深蒂固，我爸妈的样子就变了。” “他们不再恩爱，甚至越来越疏远，有时候还会吵得翻天覆地，尤其是我爸，他辜负了我的妈妈，他让我妈妈流了眼泪，他骗了我妈妈，背叛了我妈妈。” “当我看见我妈妈整夜不睡坐在那哭的样子，那一瞬间我就痛恨上了撒谎又不忠的人。” 封延看向了她，眼神十分的冷，“夜莱，这种人该死，你知道吗？” 夜莱仍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地听他说。 她个人觉得，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回应。 封延走了两步停下，摸着口袋拿烟，从他点烟的动作上来看，能察觉到他现在很烦躁。 他坐在了路边的休息椅子上，换做以往，这种座位他死都不会碰一下的，嫌脏。 可眼下，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夜莱陪着他坐下，头一次乖得不像话。 封延一边抽烟，一边仰头看着眼底的璀璨霓虹与无星的夜空。 “我可以给机会，但只有一次。你不能等别的人已经准备全心全意对你的时候，你还有所隐瞒，那是在杀人。”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封延目光锋利，紧紧地盯着她，“我扛得住，我也能替你挡得住，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听懂没有？” 夜莱过了好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这么乖，封延终于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越来越像个人了啊。” 夜莱一愣，娇嗔地瞪他一眼。 封延咬着烟嘴，笑得像个痞子，他扬了扬下巴：“车就在前面，打双闪的那辆，你过去吧。” “你呢？”夜莱问，“你不回去吗？” “我跟陈东升他们吃顿饭。” 他清楚自己的情绪快要绷不住了，他不想吓到夜莱。 夜莱在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芯片突然发出一道指令—— 离开。 芯片通过感知到的外界的一切，从而判断出最合理、最有利的解决方案，并且告知她。 这个时候，芯片觉得，离开最妥当。 夜莱没再违抗指令，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他好久，然后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许是她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些情绪她不了解，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 但是…… 害怕，她知道。 她好像有点怕封延不回来了。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芯片很明显给不了她合理的解释。 封延仰起脸，泛着痞气的面容上都是玩味，他似是有些疲惫，“我不回去我去哪儿？” “我是说，你还会见我吗？” 封延挑了挑眉，逗弄她：“才在一起一天，就要跟我分手？” “不是。”夜莱皱起了眉心，“我……” 哎呀，好烦躁。 人类的话，说不明白呢。 “好啦好啦，我走啦。”夜莱气鼓鼓地扭头就奔着车子那边去了。 封延望着她的背影，细长曼妙，身形格外的好看，如果再高一点，完全可以跟专业模特媲美。 可她傻。 封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惹得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这么帅的男人自己在那傻笑什么呢？ - 回到酒店。 夜莱进房间前，回了下头：“刘坦。” “诶，夜莱小姐？”刘坦亲自送她到房门口。 她思忖了片刻，“封延是不是，不开心了？” 刘坦张了张嘴。 他要怎么说？ 其实他也很想问问，夜莱小姐到底隐瞒了先生什么，可他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亲自问，他不可以插手老板们的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着应该是不高兴了吧。”刘坦语气委婉。 “这是先生的东西，您一并拿进去吧？”刘坦将外套以及那只皮包都递给了夜莱。 门关上，夜莱站在原地，眼神从微弱的惆怅到迷茫，最后又变成无奈。 “他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啊？” 她隐瞒他什么了吗？ 没有啊。 夜莱坐下来，把那会儿交给江毅的钥匙重新串了回去。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钥匙交给江毅。 先不说这钥匙到底是干嘛的，就冲江毅屡次言语贬低她、数次逼迫欺骗她这一点，她也不想帮江毅。 再者，这东西既然是江毅想要，那就说明应该挺重要的。 重要的东西，就应该在封延这里啊。 夜莱把钥匙串好，重新放回了皮包里。 这时候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看见来人，她直接说：“你哥不在。” 封菀顺着狭小的门缝硬生生挤进来，然后又把莱福拽了进来。 如今莱福都快被她使唤成小佣人了。 封菀顺势开灯，严肃地问：“我哥动手没？” 她比较关心这俩人打没打架，她可是领教过夜莱的身手的。 封菀觉得万一他们打起来，她哥未必打得过夜莱。 第117章 不要难过 夜莱拧眉，“没有啊。” “你也没动手吧？”封菀又问。 女人摇摇头，于是转身走到床边直接躺下了。 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眼前全都是那会儿封延看她的眼神，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他的爸爸妈妈关系不好了？ 他的爸爸骗了他的妈妈？ 这么一想想，夜莱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封菀。” 那边的胖墩墩立马扭头，“啊？” 她正在给她哥打电话。 那会儿接到刘坦的消息，一听说她哥动怒了，封菀吓得不得了。 她哥什么脾气啊，真发火全家人都拦不住的。 “你爸爸妈妈关系不好啊？” 封菀突然按断了未接通的电话，两步迈过来，眼神比刚才还要严肃：“你听谁说的？” “你哥。” 夜莱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侧躺在床边，眼神清淡的模样，封菀忽然能理解她哥为什么动心了。 这娘们，虽然有点怪，但真好看。 封菀叹口气，“你不是知道江毅吗？那是我爸的私生子，但他却比我哥还要大，这说明我爸跟他妈很早就在一起了，这性质多恶劣？” 他们兄妹俩，是绝对站在他们母亲这边的。 “所以我哥连带着讨厌一切跟江毅有关的人和物。”封菀给出解释。 虽然语气平静，但封菀心里是惊讶的，惊讶她哥居然能把这件事说给一个外人听。 可想而知，她哥现在对夜莱…… 封菀突然靠近她，圆圆的脸蛋上头一次露出十分正经的神色，“夜莱。” “嗯？”她有点走神。 “我哥吧，看着不咋样，但挺好的。”封菀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讲，“你对我哥好一点，他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也听刘坦提了一句，说是看见你跟江毅碰面了，所以我哥很生气。” 夜莱眼皮一跳，“他看见了？” 封菀愣住，“啊，是啊。” “可是……” 可是他只字未提。 只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封菀笑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哥既然能让刘坦送你回来，就说明他没事，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我定了明天的动物园的票，你陪我出去逛一逛，然后我们就得回家了。” “动物园？”夜莱咧嘴，“又是猴子？” 封菀立马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才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猴子了！” 说完，封菀也没有打招呼起身就走了。 夜莱一个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忽然有点想他呢。 一阵机械的动静传来，夜莱扭头看去。 莱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冰冷的身躯跟外面一个温度。 “不要难过。”莱福机械化地发出声音。 夜莱睫毛微眨，展露微笑：“我没有难过。” “心口不一。” “没有。” “死鸭子嘴硬。” “真的没有。” “撒谎遭雷劈。” 夜莱：“……” “劈成老傻子。” 夜莱抓了抓头发，“好吧好吧，是有一点。” 只有一点点的难过。 莱福的眼珠在闪烁，“为什么？” 夜莱抱着抱枕趴下，眼睛扫过空荡荡的房间，感受着越来越浓重的安静，她闭上眼睛：“他不在。” 因为他不在，所以有一点点难过。 莱福站在原地好几分钟，于是哒哒哒地迈向门口。 它的铁手试着抓了门把手好几次，可都没有成功打开门。 “咔嚓——” 夜莱被这声动静惊得回了神，等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那门把手正支离破碎地飘荡在空气中。 夜莱：“……” 好嘛，真有她当初的风范。 走出门口的莱福还转动了下脑袋，瞅着废掉的门把手：“不堪一击。” 失去生命体征的门把手：“……” - “咣当咣当咣当！” 听见门被砸响的封菀跑过来开门。 莱福正站在门口，视线扫描过她后，缓缓伸手铁臂，于是又摊开了掌心：“手机借用。” 封菀：“……” 充次电以后，这家伙都会说话了吗？？ 封菀呆呆地把自己正在播放动物纪录片的手机放在了它的掌心，还嘱咐：“你别给我捏碎了，新买的。” 已经正式成为落魄千金的封菀现在很懂得过日子。 莱福盯着那部手机，“打给封延。” 电话有语音识别，立马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封菀紧盯着屏幕。 这呆子机器人给她哥打电话干嘛？ “通了通了，你说话啊！”封菀催促。 莱福的眼珠子闪烁几下，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呆滞地发出声音：“夜莱难过。” “因为你走。” “你快回来。” 它好像总愿意四个字四个字说话。 封菀赶紧通俗解释一下：“哥，这机器人说夜莱不开心，应该是因为你不在，让你回来。” 电话那边，过了好几秒钟才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不聋。” 他听见了。 “嘟嘟嘟——” 封菀指了指手机，“电话挂了，还给我？” 莱福却没动，“打给封延。” 封菀：“……” 手机语音识别好，再一次拨了出去。 这次电话接得很快，他有些不耐：“喂？” 莱福继续重复：“夜莱难过，你快回来。” “知道了。”封延懒懒地回应。 当电话再一次被挂断，莱福又重新拨了过去。 封延忍不住提高音量：“干什么？” 莱福一成不变：“夜莱难过，你快回来。” 封延烦躁不已：“我不是说我知道了？” 莱福读取了半天，没理解。 机器人只分得清，是与否的答案。 所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当再听见莱福不断重复那八个字，封延那边传来一阵咣当的动静，与他烦躁地低吼：“我现在回！” 电话挂掉，莱福直接松手丢了电话，于是哒哒哒跑回去那个房间。 封菀：“……” 夜莱正蹲在门口修门把手，一抬头就看见莱福又回来了。 不等她开口，只听莱福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哈——哈——哈——” 夜莱：“……” 这家伙脑子进水连电了？ 脑袋被一只铁手拍了拍，夜莱有点疼，“干嘛？” 莱福拍了拍她的脑袋，“不难过，他回来。” 当这六个字钻进耳朵里，夜莱的心咯噔的一下。 她好像理解了这种行为，于是笑起来，“嗯，我不难过。” 谢谢你，莱福。 把门把手安装好时，封菀钻了进来，“吃夜宵不？” “不想吃。”夜莱不饿。 “吃嘛吃嘛，我点了外卖。” 夜莱躺回去休息，封菀就趴在她旁边跟她等外卖，“你看你看，这刚出生的小河马可爱不？”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眼，态度有些敷衍，“嗯，可爱。” 封菀拖着下巴，眼神忽然柔弱起来：“夜莱，你养我吧？” “为什么？”夜莱不解。 “我哥现在所有的银行卡都在你手里，你替我哥多给我点零花钱呗？好夜莱，你养我吧，好不好嘛~~” 角落里的莱福脑袋一转，盯着她：“母猪撒娇。” 封菀：“……” 眼看着她要发飙，夜莱一把拉住她，“养！” 封菀惊喜的扭头，“真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亏了的！等我赚钱我也给你花！” 夜莱眨眨眼，“应该不会亏的吧，不都说养猪致富嘛？” 封菀的笑容立马僵住：“……” 【作者有话说】 作者叉腰：你们肯定把票票藏起来了！ 第118章 你哄哄我 门再一次被敲响的时候，是封菀去开的门，她拉开门后人都没看清就扭头往回跑，继续吃外卖。 走进来的男人携着一身秋夜里的风的气息，他倚着门框，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手插在兜里，懒散恣意的样子，让走廊中刚准备住宿的女人停下了。 夜莱抬头的时候，就见那个醉醺醺的女人拍了拍封延的肩膀。 男人微微侧头，眼皮懒懒地一抬，“嗯？” 搭讪的女人显然被他的这股子气势惊到了，可看见那张脸后，愈发的大胆起来。 她竟旁若无人似的凑到了封延身旁，手就要搭在他的腰上。 “啪嗒——” “啊！” 女人的手被一只筷子狠狠地打到了，忍不住痛叫一声。 封延顺势看向筷子飞过来的方向，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下。 跟封菀吃着夜宵的夜莱起身，长腿不过迈了几步就到了门口。 她个子不矮，与那个女人相互看着时，夜莱的脸色难得地泛冷，“让让。” 冷酷的一声命令，那女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罢了，夜莱扯着封延进门，顺势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她皱眉：“你不知道躲的吗？” 封延愣了愣，盘旋着笑意的眼眸眯起，“我不知道她在身后要做什么。” “也是。”夜莱无声叹气，“蠢得要命，什么都不会。” 就会不高兴。 “你打她干什么？”封延故意问。 夜莱瞪眼，“你猜呢？” “猜不到。” “笨死！”夜莱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她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看见那个女人要碰到封延的时候，她怎么就突然想动手。 夜莱思考了下，觉得那大概叫……占有欲？ 她的东西，别人同类不能碰。 封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忽然把她拉到怀里抱住，轻轻蹭着她的耳朵，嗓音是被酒水灌溉后的性感。 他说：“生气了？难过了？” 她不应答。 封延又呢喃：“那怎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 夜莱扭过头，小小声的哼了下。 封延目色认真，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肢，声音低低的：“我生气了，你就哄哄我，我很好哄的。” 只要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好了。 “喂喂喂！” 封菀吐出嘴里的骨头，“这儿还有个人呢！” 能不能注意点！ 抱那么紧是气谁呢？ 角落里的莱福幽幽开口：“猪不算人。” 封菀：“……” “走。” 封延拉着夜莱准备离开，夜莱停下：“去哪里呀？” “带你去吃饭。”他说。 夜莱指着那边的外卖，“这里有呀。” 封延淡淡地瞥了眼那一茶几的食物，“垃圾让她吃，肥肉让她长。好孩子不能总吃外卖。” 正啃排骨啃得香的封菀僵硬的抬起头：“……” - 离开酒店。 封延一直拉着她的手，并且越握越紧。 他喝了酒，越是吹风头越晕。 那会儿跟陈东升他们喝酒，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喝了不少，许是心情太差容易醉的缘故。 上了车，封延摘下眼镜捏着眉心，“找个餐厅。” 司机会意后立马发动车子。 夜莱扭头看他：“封延，比赛结果怎么了？” 封延也没有瞒着她，“你被淘汰了。” “为什么？”夜莱拧眉。 重新戴上眼镜，封延笑了笑，“因为你主动攻击其他选手，他们觉得你不可控，存在危险性，不适合服务人类。” 这是真的，封延没有撒谎。 可夜莱的小脸儿垮了下来。 努力这么久都没用了吗？ 她缩到了一边，默默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一言不发。 失落的情绪很明显。 肩膀忽然被人搂住，夜莱回头。 封延歪着脑袋打量她，“不高兴了？” 夜莱抿了抿唇不说话。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淘汰就淘汰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 夜莱低下头，小声嘟囔：“答应你要给你拿到那个芯片的。” 如今被淘汰了，怎么会不失落，但更多的是挫败感。 居然输给那群低级的家伙了。 封延笑出了声，抬起她的脸来。 那张从没出现过难过失望一类的表情的脸，这会儿蔫蔫的。 封延捧着她的脸颊，与她抵着额头，轻声道：“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帮我拿那个芯片，我封延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去争取，让自己的女人去辛苦算怎么回事？” 自己的女人…… 夜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升温，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好像很喜欢封延说类似这样的话，可又不知道怎么回应。 好多问题找不到答案。 比如她为什么会喜欢听这些话？ 又比如她是只喜欢听封延说，还是单纯地喜欢听这种话？ 跟人类在一起久了，她的想法越来越让芯片无法进行分析了。 等司机在停车位下来，封延先一步下车，于是伸出手等着她。 夜莱关上车门，转身蹦蹦跶跶地朝他过去，与他握住了手。 看着她笑，封延也跟着笑了。 两人路过一家香烟专卖店的时候，封延慢悠悠停下，然后看着她。 他的欲言又止夜莱看不懂，“怎么啦？” 封延对着香烟专卖店扬了扬下巴。 夜莱眼神迷茫，“啊？” 他叹口气，竟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你……给我买盒烟。” “哦。” 夜莱答应得非常爽快，然后拉着他就进了香烟专卖店。 她的视力很好，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平时封延总抽的那种烟，她隔着玻璃台面指了指，“要这个。” 店家拿出来一盒。 封延在一旁补了句：“一条。” 店家赶忙放下手机，去柜子里拿出一条香烟。 付款的时候，封延只拿着烟，却并没有其他动作。 店家愣了愣，于是将二维码朝着夜莱摆了过去，他笑说：“老婆给买？” 封延抬眼，沉默片刻后笑起来，“嗯，老婆管钱，老婆给买。” 夜莱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跳了跳，她赶紧拿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扫。 等付完钱，她扯着封延出来，眼睛瞪起来：“封延，你刚刚称呼我什么？” 封延拆开了包装，叼嘴里一根，他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老婆啊。” 夜莱心脏都颤了颤，她一边摸着发慌的心口，一边不可置信地问：“我……我老吗？” 封延险些把烟嘴咬断：“……” 第119章 封延的老脸红了 他把香烟拿在手上，看着面前这个傻姑娘，再一次化身人类科普大师，“老婆的意思是，你是我爱人，我妻子，只有丈夫才可以这样称呼你。” 夜莱拧眉，脑袋里快要弄不清人类复杂的称呼，“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封延深呼吸，“你说得对！” 他觉得他幸亏当年没有选择教师行业，万一遇到几个像夜莱这种，他英年早逝怕是指日可待了。 夜莱歪头，“封延，你没钱啦？” “嗯。”封延倒也没有隐瞒，“不都给你了吗？” 他所有自己消费的卡，都在夜莱那里。 “那还给你呀。”夜莱说着就要掏兜。 封延按住她的手，“那是给你花的，我自己能挣。” “可你都没钱了。”夜莱提醒他。 封延低头，用手挡住风，点燃了烟后重新抬头，一边咬着烟一边玩笑道：“那你养我啊。” “我养不起你啊。”夜莱皱眉，“我赚不了多少钱的。” “怎么养不起了？” 他给她的那几张卡，只要不碰一些不该碰的，足够他们挥霍无度几辈子了。 “你看你买条烟，就花了这么多。”夜莱给他看支付的数字。 封延：“……” 好半天，他叹息：“夜莱，你真会过日子。” 一千块钱一条的烟，而已！ 他牵住她的手朝着附近的一家餐厅走去，“等我们回去了，你如果平时不想跟我在一起待着，你就去我给你的那栋商场当老板。” “上班呀？”夜莱眨眼。 封延眼底染着笑，“嗯。” “唔……” 夜莱在思考着什么，“能赚多少钱啊？” 封延逗她，“跟着我会赚得多些，不过你能熬夜吗？” 他工作的时候常常会加班到深夜，甚至一宿。 如果他要夜莱陪着，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夜莱皱眉：“熬夜？” “嗯。” “熬夜可以。”夜莱说，“但熬夜工作不行。” ai的芯片里没有赋予三观一类的程序，但有一些最基本的守则。 比如不能主动攻击人类。 比如安全第一，健康第一。 再比如不能违抗命令等。 所以所有的ai的自保意识都非常强烈。 封延忽然笑出了声儿，揉了揉她犯傻的脸，“傻样。” 夜莱摸着自己的脸，“我哪儿傻啦？聪明得很。” “你哪儿聪明？”封延瞅她，“你聪明你看不出来我那会儿不高兴了？为什么不知道哄哄我？” “怎么哄啊？”夜莱愁容满面，“每次我一哄你，你的脸色就更臭。” 封延忽然想起过去那几个月她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 算了，不气死他已经是万幸了。 - 餐厅。 封延把菜单推给她，“你点吧。” “你吃了吗？” “没有。” 气都气跑好几个来回了，还吃什么？ 夜莱盯着菜单，一股脑要了十个菜，服务员都愣了愣，“就两位吗？” “是啊。”夜莱说。 服务员想了想，“那可能吃不完呢。” “吃得完吃得完。” 封延见服务员还犹豫，“相信她就好。” 等服务员笑着走后，夜莱托着下巴看他，“封延，我参加比赛的时候，你怕不怕我会输啊？” “不怕。”封延没有半分犹豫。 夜莱有些好奇，“为什么？你真那么相信我？” 之前许多雇主不止一次地质疑过她的能力。 封延懒散的靠坐在坐椅中，视线透过镜片落在她身上，“整个场上我只认识你，我不相信你应该相信谁？” “输了会丢人吧？” 夜莱可是记得那些人嘲讽的话语呢。 “面子丢就丢了。”封延随口说，“你别丢了就行。” 夜莱胸口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下。 她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心慌。 这是什么感觉？ 饭菜很快送了上来，作为大老板的封延，真的特别想给这家餐厅写个好评。 分量足，口感佳。 就是吃不完。 夜莱端着饭碗吃得美滋滋的，按理说她的饭量吃这十道菜，也能吃个大半。 可因为出来之前陪封菀吃了一些，吃到一半的时候夜莱就停下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米饭，“我吃不完了。” 要浪费了吗？ 封延吃的慢条斯理，听到这话后对她伸出手。 “嗯？”夜莱不解。 男人招了招手。 夜莱试探着把剩下的半碗米饭递给他，封延接过来直接就着她的碗继续吃。 “封延……” “嗯。”他没抬头。 夜莱咽了咽口水，“那是我吃过的哦。” 他不嫌弃脏吗？ 封延终于抬了下眼睛，语气有些无奈：“我只是近视，还没瞎呢宝儿。” “我是说你不嫌弃我啊？” 封延看了看碗里沾了点菜汤的米饭，他想了想：“是有点嫌弃。” 夜莱：“……” “不过我可以忍忍。” 封延笑着瞥她一眼，于是几口就把她剩下的米饭吃光了，还尽可能地把剩下的菜吃下肚。 等走出餐厅的时候，不等夜莱说什么，就见封延蹲了下去。 她急忙走过去，“怎么了？” 封延喘了几口气，“我要是哪天撑死了，你可别改嫁啊。” 要不是知道她不喜欢浪费食物，封延是绝不可能因为怕浪费而往死吃的。 夜莱愣住，“改嫁？” 她也没嫁过啊。 封延伸伸手，“快，扶我一把。” 要吐。 夜莱忽然笑了，“你走不动啦？” “嗯。”封延皱眉。 下一秒，他正要说什么时，嘴边的话忽然变成了呼喊：“夜莱！” 女人把他稳稳地背在了身上，走得无比轻松。 可过往的路人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们，眼神千奇百怪。 封延咬牙：“你放我下来！” “走不动我就背你嘛，不要客气。” “我没跟你客气，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你背！”封延老脸都红了。 他堂堂大男人，让女人背算怎么回事？ 夜莱突然严肃起来，“那你想让谁背？” 已经有些能摸得清她吃醋的路数的封延，立马开口：“我没想让别人背，我……” “那就我背，我只背你一个人，你也只让我背，怎么样？” 封延的心忽上忽下地乱窜，没多久他就笑了起来。 不就是脸吗？ 丢就丢呗。 “行。”他答应了。 等走过天桥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睛都快挂封延身上了。 他虎着脸掩饰尴尬，于是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女朋友喜欢背我！” 说着，他还偷偷捅了捅夜莱的胳膊。 夜莱的理解终于对了一次，立马点头：“对，我喜欢背我男朋友！” 路人：“……” 夜莱的耳朵因为他这句话莫名有点痒。 她有些走神，以至于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最后一节台阶。 “小心点！”封延喊了一声。 可惜为时已晚。 当夜莱估量着自己大概会摔进那个水坑里的时候，下意识地捧住了自己的脑袋。 封延腿长胳膊也长，他在察觉到两人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迅速地做出调整。 两条长腿与一只手撑地，而另外一只手顺带着把夜莱紧拉在胸前，于是用腰腹的力量扭转方向。 “噗通——” 跌进水坑里的时候，夜莱是趴在他身上的。 感受到那脏脏的泥水浸湿了他的衣服时，他就放弃了挣扎，顺势那么躺下了。 他脏了…… 夜莱赶紧抬起头，惊奇地看着他：“你干嘛换方向啊？” 不换方向的话，她顶多是跪在泥坑里而已。 面前的男人生来就是矜贵的，哪怕这会儿正完完全全的躺在泥坑里，却依旧养眼。 他缓缓地伸出手摸着夜莱的后脑勺，像是自言自语：“我可以烂在坑里，但我的女朋友得干干净净的。” 【作者有话说】 论一个擅长虐恋的作者如何努力写甜的艰辛… 第120章 能保证你不至于露宿街头 夜莱没有注意到心尖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赶紧起身把他拉了起来，“身上都脏了。” 封延满不在意，“回去换一下就好了。” 等他们回酒店的时候，封菀才刚刚吃完，从夜莱的房间出来。 当看见自家大哥那副落魄成泥的样子，她瞪大了眼睛：“哥你……你也愿意看河马吗？” 封延不解，“嗯？” “都学会河马喜欢玩泥巴的爱好了？” 封延：“……” “滚。” 把房门关上，封菀撇撇嘴，看向还帮她拎着垃圾的莱福，“你失宠了。” 封菀说完后转身就走。 莱福陪着她回隔壁房间，走在后面默默道：“我荣宠不衰。” “你打入冷宫。” 封菀大声吐槽：“……你少看宫斗剧！” 莱福哒哒哒走到她身边，脑袋瓜九十度旋转，一边走一边提醒：“是你看的。” 封菀脸色铁青。 md！ 现在连一个机器人都说不过了！ “闭嘴！” 莱福：“我没张嘴。” 真抱歉，我说话从不张嘴，我有扬声器。 封菀：“……” - 房中。 封延脱下脏掉的衣服直接进了浴室，夜莱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外问：“莱福是不是换了芯片？” “嗯，高了一个等级。” 夜莱喔了声，怪不得感觉它变聪明了些。 对于今天莱福的安慰，夜莱记在了心里，想着怎么给它琢磨个更好点的芯片用。 从前那些机械低级机器人的芯片都废掉了许多。 等莱福帮封菀送完东西回来后，夜莱说：“我给你偷个好的芯片吧？” 莱福读取了好半天，“偷鸡摸狗。” 夜莱：“……” 她后悔了，她要把刚才夸莱福那句话收回。 可莱福突然补了句：“很棒。” 高级ai夜莱都无语了：“……你说话不要瞎断句行不行？” “夜莱，把衣服给我。” 浴室里面封延喊了一句。 夜莱看了眼一旁的箱子，然后打开翻出来一件看起来就是睡衣的衣服递给莱福，“给他送去。” 莱福僵硬地接过，于是转身哒哒哒地走到浴室门口。 封延听到了声音打开门，原以为是夜莱送的，但看见是莱福后，他就从门后走了出来，光明正大地接过了衣服，然后又关上了门。 门口的莱福面对着门站了一会儿，之后原地转身。 过了大约三秒钟左右，它的脑袋瓜忽然低了下去，机械化的形成了九十度。 夜莱看向它：“怎么了？” 莱福沉默了半天，才重新抬头，“封延比我，多个零件。” 夜莱歪了下头，“他怎么可能有零件？” 他又不是机器人。 人类社会的一些没有隐晦暗示的词语，他们谁都不懂，所以讨论得格外认真。 莱福说：“有。” “不可能。” 莱福说：“千真万确。” “我没见过。” 莱福眼睛闪着灯：“友情提示。” 夜莱满脸问号。 它补充：“不必见过，只需用过，即可。” 夜莱一脸懵：“？？？” 于是，莱福哒哒哒地走到了角落里。 不一会儿，只听它发出声音：“启动定时开关机程序。” 话落，莱福身上的提示灯陆续熄灭，完完全全地成了个不会动的机器人缩在了角落里。 夜莱想，这家伙看来得返修返修了。 封延洗完澡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灰色的条纹真丝睡衣，顺手把放在浴室门口柜子上的眼镜戴了上。 洗完的头发还滴答着水，好在头发不长，随意擦擦就干了。 等他出来，夜莱才进去，准备打湿一次性毛巾擦擦身子。 “明早我们回去。”封延提醒了句。 “喔，好。” 角落里。 封延看见了一个箱子，那箱子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精致，只是略有几分高科技，有提示灯，还有按键。 素来是做智能的封延起身走过去，随手按了一下什么。 箱子冷不防打开，里面放着折叠好的仿生外壳，其余的位置都是空的。 封延看了看其中一个凹槽，随后起身关上了箱子。 而解决掉江毅的夜莱这会儿心情很不错，擦拭完身体出来的时候竟还哼着曲。 她踮着脚，几步跑到床边，然后原地一跳，对着靠在床头弄手机的男人扑了过去。 封延余光看到了，迅速伸手接她。 可夜莱到底是有些重量的，压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夜莱爬到他身上，亲昵地搂住他，“你怎么还不休息？” “在看东西。” 封延拍了拍她的背，“你先下去。” 这么压着他……有些不舒服。 夜莱歪头，跟他一起看向他的手机，“看什么啊？” “房子。” 封延拿给她看，滑动了几下，“你喜欢哪个？” 夜莱眨眨眼，“你的房子问我干嘛？” 他看了看手机里的图片，“给你买。” “给我？”夜莱撑着床垫直起半个身子，“为什么？” “你不是没有吗？”封延摸了摸她的手背，“别人有的，你一样也不能少。” 封延的确准备给夜莱买套房子，不仅如此，还准备给她买辆车，安排个工作。 “我不用啊。”夜莱说。 封延没有说话，而是依旧在看，并且把选中的图片发给了刘坦，示意他预定一下，等他们回去了就过去看看。 等他忙完，夜莱还趴在他身上。 封延透过镜片跟她对视，目光描绘过女人的眉眼，他轻声说：“你还小，不出意外以后的人生还很长，我不能确定很多事，但这些事是我能左右的。” 夜莱看了他好久。 听不懂诶。 他说什么呢？ 封延也没管她听不听得懂，“我大你七岁，你还没有见过很多东西，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最起码这些东西能保证你不至于露宿街头。” 这是他能给的，所以不会吝啬。 听到这句话，夜莱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会离开你？”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潜意识，已经决定跟他绑在一块了。 只是她没有去探究其中的理由。 可封延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许多事都是存在变数的。 但他从不承认那个东西叫安全感。 也不承认，在夜莱那里，他找不到安全感，所以会想着有一天，她会离开。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第121章 不要脸的父亲 “封延，你没病吧？”夜莱摸了摸他的脑门，“怎么说怪怪的话。” 封延摘下眼镜，搂着她忽然调转方向。 他压在夜莱的身上，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病。” 不然那种缺失的安全感，会让他忍不住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比如，圈禁她。 可封延知道那是不对的，那是不可以做的，那样会伤害到她。 “睡吧。” 夜莱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夜色中，她能够看清这个房间里的每个地方，也包括身旁封延的侧颜。 她笑了笑，搂住男人的腰睡觉。 感受到她的靠近，封延的心，在向地面稳稳地落。 - 翌日。 上午九点钟，他们就起程往家赶。 封延说：“我回家一趟，你跟我去吗？” 今天一早他妈就发来了消息，说封正杨又在家里安排了一场聚会。 说是聚会，可实际上却是为他安排的相亲，而据说封正杨最看中的那个女人，似乎跟江小猫她母亲那边有点亲戚。 他这个父亲，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江小猫多半的德性估计都遗传了封正杨，没了那个王君俏，这又开始安排。 夜莱摇摇头，“我在你的另外一个家等你。” 她说的是封延自己的住处。 “好。”他也本不想让她过去。 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他来做就好。 “你就在这里放我们下去吧，我跟夜莱去看看电影。”副驾驶的封菀说。 封延犹豫了下，等夜莱发表意见。 夜莱说：“可以的。” 繁华的地段路口，两人一个机器下了车，豪车则继续前行。 繁茂的商业街十字路口处有个硕大的广告屏，上面正播放着一些电影桥段，吸引着路人忍不住走进影院。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你却只让我拉手，我是个男人！你让我怎么办？” “所以你就出轨了？” “不单单是这个，但这个很重要！” 屏幕中，男人女人争执后，男人夺门而出，独留女人坐在沙发里落泪。 她攥着手指，哭得伤心：“我只是想把最珍贵的留给我们成为夫妻的那一天，却不成想，这成为了你背叛我们感情的理由。” 封菀看完那个片段后叹气，“有些男人吧就是下半身思考的，而有些不是，他只是尊重对方，疼爱对方，不愿意伤害她而已。因为他的经历，他的三观，会不停地告诉他，有些事是不对的。” 过了好半天，夜莱看向她，“好有文化的感觉。” 封菀赶走严肃，嬉笑起来，“哈哈，这是我看书上说的！” 可夜莱却因为封菀的那番话走了神。 她只是不太能理解人类的心思活动，以及情绪的转变与七情六欲，但不代表有些现状她不懂。 例如他们都说人类男性爱美色，对于肉体的欲望很强盛。 但从始至终，夜莱都没有感觉到封延对自己有过任何不礼貌的举动。 起初她的确以为是不是封延有什么隐疾，可现在…… 他会不会是…… 在尊重她？ 不想伤害她？ 夜莱仰起头，默默地重复这两句话。 不想伤害她…… 有一个人类，在尊重她，在心疼她哦。 “封菀，我突然好开心。” 封菀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开心什么啊？说来听听。” 夜莱跟着她一起往商场里走，莱福则默默地跟在身后，她们也不怕这家伙能跟丢。 “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哥，可能心疼我。” “可能？”封菀扭头，“你居然用了可能这个词？？” 明明她哥都快准备挖心掏肺了，这家伙还在这儿可能？ “夜莱，你是不是少根筋啊？我哥都把钱给你了啊！” “钱？”夜莱不解，“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一个男人给你花钱未必是爱你，但不给你花钱就一定是不爱你，这是一定的！” 封菀说：“说实话我哥多优秀啊，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什么有什么，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但他却愿意身无分文，把钱都给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信任你，他在意你，多清晰明朗啊！” 夜莱突然嘟囔一句：“我也把我的充电器给他了呀。” “什么？”封菀没听清。 夜莱没再多说，“没什么呀。” 对于除了封延以外的人类，夜莱已经习惯性不提关于自己重要的东西。 可她还没意识到，她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封延。 - 电影院。 封菀挑了个爱情片，来看的基本都是情侣。 检票员看了眼后面的莱福，“它……它能看懂吗？” 虽然心里有点惊讶这么大个机器人，也很想去碰一碰摸一摸，但他不敢。 夜莱点头：“能的，比我看得都明白。” 话落，后面的莱福忽然闪烁着眼睛：“哈——哈——哈——” 检票员受惊：“……” 进入后，莱福拍了拍夜莱的脑袋，动作很轻：“自知之明。” 夜莱：“……夸你一句还自恋了？” 被封菀带着进入里面后，三个人并排坐着。 夜莱坐在中间，封菀把爆米花给她，“吃点儿。” 夜莱抓了一把，于是下意识地与同伴分享，便递给了莱福，“吃点儿？” 左侧的莱福坐得笔直僵硬，脑袋瓜旋转过来，似乎在扫描着夜莱。 片刻，它道：“天没下雨。” 夜莱疑惑：“嗯？” 莱福又说：“没被雷劈。”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夜莱神色一窘：“……” 好吧，她忘了这家伙不吃东西。 “啧，不吃就不吃，干嘛阴阳怪气骂人？” 莱福紧盯着大屏幕：“你不是人。” 夜莱嘴角一僵。 说的对！ - 电影开始。 封菀哭得稀里哗啦，夜莱完全不懂她哭的点在哪，只能麻木的递给她一张张纸巾。 直到看完出来，夜莱与莱福都是麻木着脸的，而封菀却还在抹泪，“这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出征，伤痕累累，几次命悬一线，真的是太感人了。” 夜莱敷衍点头：“是的，很感人。” 封菀看着他们，“你们都不感动的吗？” “你感动的点在哪里啊？”夜莱无语。 封菀拉着她道：“男主角为了女主角，跟男二没日没夜整整打斗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份爱难道不值得感动吗？” 夜莱目光惊奇：“我就好奇这个呢啊。” 封菀脸色僵了下，“你又好奇啥？” 这女人好奇的东西，一准不正常！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封菀眯着眼等着听。 于是夜莱问：“他们打了四十九天，中间他们不吃午饭吗？不吃晚饭吗？” 封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或许吃！” 夜莱又奇怪：“那他们会停下来一起嘘嘘吗？还是边打边嘘嘘？” 封菀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夜莱！！” 可没等夜莱说话，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老板厉痕打来的。 第122章 父子翻脸 夜莱捏着电话朝着远处走，封菀注意到了便等在原地，时不时地跟莱福斗斗嘴。 “老板。” 厉痕在电话里说：“我一会儿发给你一个地址，你现在就按照那个地址找过去，到了以后找一个外号叫连子的人，把一部相机给我带回来。” 这个语气根本就不是请求亦或是商量，而是命令。 夜莱抿了抿唇，忍住那股下意识想拒绝的想法，她点点头：“好的，老板。” 得到她肯定的语气，厉痕便挂了电话。 不出半分钟，一条记载着具体地址与电话号的短信便进了手机。 夜莱看到后默背了一下，于是删除短信。 “怎么了？”封菀见她打完了便走了过来，就注意到她不太好的表情。 夜莱可是很少会露出愁容的呀。 不能是跟大哥还没和好吧？ “要不你跟我回家？” 夜莱放好手机，“不用了，我临时有事情，你先回。” “啊？” 认识这么久，封菀还没听说过夜莱有什么私事，“你要走吗？去哪啊？亲自办？让我大哥找人替你处理了呗？” 夜莱朝着商场外走，神色有些许的凝重。 她在想，为什么老板不直接叫快递，或者是叫基地一些专门跑腿的人，而是非要叫她过去取个东西？ ai的警惕性都非常强，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他们都能独自琢磨半天安全性。 到了商厦门口，夜莱跟她告别：“你回去吧，把莱福一起带回去。” “哒哒哒——” 莱福几步走到她身边，“并肩同行。” 夜莱犹豫了下，拒绝了，“不行。” 老板能亲自让她过去的事，估计没那么简单。 虽然她不懂人类的情绪和一些所思所想，但寻常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莱福这么笨，万一让人拆了怎么办。 “我打车子走。” “诶！”封菀还想说什么，可根本没拦住。 她正想告诉一声大哥的时候，可一抬头就见那个铁家伙正飞奔在大马路上，“卧槽……莱福你给我回来！！” 那边刚拦了一辆车的夜莱正在低头看手机，就听司机嘟囔了一句：“现在这机器人越来越前卫了哈，都能跑得这么快了，科技真是发达了。” 机器人？ 夜莱抬头，余光那么一瞥，就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什么。 于是她猛地转过身子往后看。 莱福那个傻子正在追车！ 路边上，莱福迈着它的两条大长腿，正僵硬地追赶她这辆车，引得附近的路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摄。 “停车停车！”夜莱忙喊。 司机反应也快，猛地刹车。 车子一停下来，夜莱迅速下车去迎莱福。 许是扫描到夜莱到了自己面前，莱福僵硬地停下，它脑袋动了动，像是在跟夜莱对视。 还不等夜莱说话，莱福居然绕过她，几步钻进了车里，板板正正地坐好等着她了。 夜莱：“……” 重新回到车上，夜莱叹气：“你不能去。” 莱福的眼珠子闪烁了几下，忽然道：“你在害怕。” 夜莱的芯片信号没有屏蔽莱福，所以她芯片读取出来的一切意识，莱福都感应得到。 它就是因为感觉到夜莱有害怕的情绪，才非要跟着的。 莱福抬起手，再一次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怕不怕。” “莱福陪你。” 那一刻，夜莱终于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并且能正确的理解那是什么。 是感动。 她低着头笑了笑。 司机倒是惊奇不已：“机器人都能无障碍沟通了吗？” 夜莱重新抬头，“嗯，科技发达了呦。” 司机摇头叹息，“真好啊，国家越来越厉害，人民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 封菀赶回家里的时候，还不等进门就见封正杨从里面气冲冲的出来了。 封正杨满脸沉色，眼神更是无比的冷，看见她就道：“你哥永远也长不大！我给他安排了那么多个姑娘，他居然全给撵走了！” 听到这话，封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本就在生气，封正杨看什么都不顺眼，上下打量着几下封菀，气得直喊：“你也是！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吃这么胖，哪有男人能看上你？赶紧减肥！” 话音刚落，封菀正要回几句什么，却看见门里面突然飞出来一个东西！ 那东西直奔着封正杨的背脊而去！ 东西稳稳地砸中怒骂的封正杨身上，“咚——” “啊——”封菀惊叫出声。 只见封延几步走出来，磅礴骇人的气场压得人心惊胆战的，他抡起打中封正杨的椅子，再一次照着封正杨砸了下去！ 封母赶忙跑出来，“儿子！别打了别打了！” 封菀紧贴着门，瞪大眼睛看着。 发怒中的封延指着一直捂着脑袋的封正杨，咬牙切齿：“那是我妹妹，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胖那也是我养的！你养她那几年她瘦得跟只猴似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她的？” 封母挡在父子俩中间，“好好好，儿子消消气，他嘴巴一直那样，你不要在意。” 站在风中的封延喊了一声：“封菀！” 门边的封菀立马站直，声音发抖：“我在呢大哥。” “跟哥走。” 封菀赶紧跟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封延突然停下，扭头看着正爬起来的封正杨。 “你要是敢趁我不在为难我妈，我知道了我会打断你的腿。” 封正杨面子上挂不住了，大吼一声：“封延！！” 可封延毫不顾忌，眼神嘲弄，“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封正杨咬着牙瞪他。 等那兄妹俩离开，他阴森森地看向一旁的封母，“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儿子好女儿？儿子打他爸！女儿还不拦着！” 封母脸色发白，她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忍受。 封正杨的确还想骂她几句，他看见封母那张唯唯诺诺的脸就气得不行。 废物！ 草包！ 一点风情都没有！ 封正杨狠狠地砸了下门，吓得封母浑身一抖。 于是他阔步往外走，家都不回。 - 车上。 封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抽烟的男人，“大哥……” 抽着烟的封延冷不防看向他，眼神冷到了骨子里，“你能不能减减肥？你非要让他有理由骂你几句？他骂你你就不知道回话？” 连问了几句，封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夜莱呢？” 第123章 夜莱被困 封菀瑟瑟发抖，“她说有事先走了，莱福跟她一起走的。” 走了？ 有事情？ 她有什么事情？ 封延现在十分烦躁，拿出手机给夜莱打电话。 可是没人接听。 他紧紧地攥着手机，深呼吸半天才忍住把手机丢出去的冲动。 又不接电话？ - 这次的确不是夜莱不想接电话，而是在抵达厉痕给的地址后，那些人就必须收走所有的电子产品。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电厂，巨大的发电机立在远处，厂房谈不上多么华丽，里面像个迷宫一样。 夜莱拉着莱福进来时，那个工作人员说：“它是干嘛的？” “我今天买的机器人佣人，不能扔，很贵的。”夜莱没有意识到她对于撒谎已经越来越熟练。 莱福这会儿倒是也乖巧，居然没有出声。 工作人员犹豫半天，“行，进去吧。” 进了大门，夜莱问：“我要找个叫连子的人，我的老板让我来拿东西。” 那个工作人员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她的身材，“知道，你进去吧。” 莱福突然动了动，挪动腿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两人走后，那个工作人员拨通了一个电话：“厉先生，她进去了，不过还带了个机器人。” “不是，就是很常见的那种机器人。” “好的。” - 进入大楼里面后，夜莱左右看看，越发的确定这就是一个迷宫。 她不满地皱眉，找个人拿东西而已，为什么不能直接碰面？ “咔哒——” 一道巨大的响起，夜莱瞳仁猛地一震，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莱福的铁手。 莱福扭动脑袋看她，似有不解她的举动。 这时候夜莱摸了摸后脑勺，又尝试着启动芯片，可三番几次下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芯片突然不运转了。 怎么回事？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四周，于是拉着莱福朝着其中一道门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迷宫的状态，左右拐弯，也不知道终点在哪。 “莱福。”夜莱忽然开口。 莱福看她。 夜莱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芯片不运转了，不是普通的没电了，而是没信号了，我怀疑这里有个磁场，一会儿要是有危险，你先跑，你记着点路。” 而与此同时，远在杨树大路上的车上，封延收到了一条短信。 当他看见短信内容时，瞳仁一缩。 他拧眉吩咐：“刘坦，去桦树区的发电厂。” 刘坦也没有问干什么，立马调转方向朝着发电厂去。 - 迷宫大楼里。 “往哪边走？”夜莱看着面前又出现的几个门。 莱福呆呆地站在原地，几秒钟后，它忽然指着最左侧的那个。 “为什么？” 这栋楼里没有任何有关于信号的东西，所以她是没办法感应出口的。 莱福机械化地道：“它好看。” 夜莱：“……” 好吧，这也是一个法子，毕竟你没办法指望一个低级智能能拥有什么高科技。 在迷宫里转了一溜十三遭，他们两个终于是走了出来。 可一出来面前只有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到了现在，夜莱不得不开始怀疑。 可这里明明是厉痕让自己过来的。 “汪汪汪！！” “汪汪！” 忽然，一阵狗叫声响起，两人齐刷刷朝着远处飞奔而来的烈犬看去。 目测的有二三十只！ 夜莱眼睛瞬间瞪大，“快跑！” 莱福却站着没动。 “你以为你是铁做的就不怕狗了？你认不认识那些狗的品种？几口就能把你拆成废铁！”夜莱急得大喊。 于是拉着莱福开始狂奔，准备回迷宫里面。 可是迷宫大楼的出口居然已经关闭了！ 夜莱这时候不得不怀疑厉痕派她过来的目的了。 忽然，莱福蹲了下去，“上来。” 夜莱一愣，看了眼后面那一群凶神恶煞，眼珠子都是红色的烈犬，她迅速地爬到莱福的身上。 莱福立马站起身，只听一道声音响起—— “启动避险模式。” 不等夜莱疑惑，就觉得自己跟坐火箭似的冲了出去！ 夜莱：“……” 以至于整个场地中，莱福背着她拼命地围绕在大院的四周，后面那群狗则不要命地追，一边追还一边叫，看起来无比的吓人。 “莱福不行的，你是靠电的，这么跑下去你迟早得没电。”夜莱说。 可莱福什么都没有回应，还忙着在跑。 就在又跑了两圈后，夜莱突然一指：“那里那里！” 原本紧闭的大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莱福立马朝着那道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冲过大门后，夜莱迅速地跳下来把大门堵了上，外面那群烈犬居然在扒拉门缝，一副不咬到他们不罢休的样子。 待门关上，夜莱喘着气，眼神越来越沉，“莱福，我觉得有人在利用我。” 莱福好像不大明白，却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夜莱不怕。” 因为是厉痕让她来的，所以夜莱来之前并没有有所防备。 可如果想对她做什么的人是厉痕的话…… “莱福，我们得尽快出去，这里的确有磁场，我的芯片已经什么都感应不到了。”夜莱语气有点急。 歇息了片刻，夜莱拉着莱福朝着面前那栋房子走。 推开门半晌，里面都一切正常，就是正常的一个休息室。 夜莱不得不认为，是有人故意要把她引到这里来的。 可是后面有狗，前面没路，夜莱没得选。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确切地说，应该是厉痕到底要做什么。 等夜福跟进来，只能一声咔哒！ 饶是夜莱反应快想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门已经关上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头顶传出一阵刺啦的声音。 “哗啦啦——” 夜莱迅速地贴在角落里，而莱福跟她的动作几乎一致。 水…… 棚顶突然出现无数个洞，正从里面往外洒水。 夜莱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 她跟莱福都是机器人，水是克星。 而磁场作用正是能真正击垮顶级ai的杀手锏，毕竟屏蔽了芯片与信号，她与正常人根本没区别。 上次比赛还只是信号干扰器，她无法读取周围的信号，但还可以自行指挥芯片，但此时她已经快感知不到芯片的存在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制造他们的厉痕不可能不知道。 - 而发电厂的外面，刚下车的封延收到了一条短信视频。 视频中，夜莱和莱福正缩在墙角，正畏惧地看着从棚顶洒下去的水。 他立马熄屏，抬腿就往里面走，刘坦忙拦住他：“先生，这里的法人是……” 封延的眉头一路都是拧着的，“是他又怎么样？” 之前是谁发短信告诉他夜莱被困住的，他不知道。 但到了这个发电厂，封延就知道了。 是他那个师兄厉痕。 可明知道厉痕故意下套让他来，他也不能犹豫。 “先生！”刘坦焦急地大喊。 他紧跟着男人一路走进去。 可当进入那一栋大楼后，忽然出现的一群手拿武器的人群，他们一股脑的奔着封延冲来！ 封延眼眸眯起，他随手把西装外套丢给刘坦，顺手捡起门口放着的灭火器，竟几步迎了上去！ 刘坦吓得心惊胆战，“先生小心！” 男人的动作堪称利落凌厉，且下手很重，每一下砸下去几乎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十几个打一个，封延不可能不受伤。 可饶是身上都是伤，他都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他太清楚了，一旦他倒了，他们杀了他都是可能的。 刘坦几次想上去帮忙，可他不会打架，上去只能是拖后腿的。 那边，封延抬起有力的腿，一脚踹在拿着斧头的一个人的裤裆，顺势硬夺过斧头，于是抵在那人的心口处。 他的额角有血在流，目光阴鸷，“有没有个女人进来？” 那人痛得直打滚，心里怕这人砍死自己，于是道：“有……进去了……” 封延照着那人的面门狠踹一脚，将人踢晕。 男人的衬衫领口已经被扯开，脖颈锁骨附近都是细细的伤口，血迹弥漫，满身煞气。 他迈过满地躺着的人，拎着染血的斧头，没有犹豫和畏惧地一步步朝着后面的门走去。 - 角落里，夜莱与莱福正努力躲避着水。 就在夜莱心慌的时候，忽然听见莱福的扩音器里传出一道沉哑的嗓音—— “你别害怕，我来找你了。” 夜莱一愣，这是……封延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点事，让你们久等啦！ 第124章 我还没活够 宽敞的空地上，刘坦跟着前面那位风风火火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前行。 当视线捕捉到一群狗的时候，刘坦吓得腿都软了：“先生，有狗……” 那些狗在远远地吠叫，看起来无比的凶悍，一颗颗獠牙正龇牙咧嘴的对准那道大门。 从大楼里出来，唯独只有那么一道门能走，不用想都知道夜莱现在在哪。 封延扫了眼那群凶悍的狗，他脚步未停，拎着斧头阔步而去。 “先生！”刘坦赶忙跟上。 他觉得这群家伙要是都上嘴，肯定能瞬间把他们都撕碎。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刘坦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的时候，封延忽然停下，“你以前是不是跑得很厉害？进过省队？” 刘坦脸色一绿，提醒道：“……先生，我是短跑……” 他能跑得过那群狗吗？！ 什么叫短跑？ 顶天几百米！ “去，引开它们。”封延说。 刘坦差点跪地上，“先生我……” 我其实还挺年轻的…… 我还没活够呢…… “我记得你会爬墙，你引开它们以后直接趴在墙头上。” 刘坦咽了咽口水，“您确定狗没有我跳得高嘛？” “快去。”封延猛地推了他一下。 因为害怕，刘坦忍不住惊呼一声，立马吸引了那群狗的注意力。 于是，那群凶猛的家伙，顿时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竟撅起了一地的灰！ 刘坦伸出手一边喊一边往远处跑，“妈呀——救命呀——” 封延心里有数，刘坦的确不会打架，但软功夫很不错，不然也不会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封延躲在门后，目睹着那群狗追着刘坦而去，然后提步朝着大门那边跑去。 他游走在灰尘之中，手提长斧，像极了亡命徒。 手起斧落，大门的铁锁变了形。 连续几斧头下去，封延后退几步，狠狠地一踹大门。 咣当一声！ 大门的锁应声而落。 封延没有片刻犹豫，直奔着里面那个小房子跑了过去。 小房间里，莱福挡住了夜莱，把她挤在小角落，棚顶洒下来的水已经积起了厚度，莱福的半条腿都进了水里。 夜莱的眼里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慌乱，“莱福？” 那家伙还能晃动脑袋。 水流越来越大，夜莱裤子都湿了，就在她想着怎么冲出去的时候，就觉得胳膊一痛。 “莱福！”夜莱惊呼。 莱福居然把她凭空扯了起来，像是拎鸡仔似的将她扛在了脑袋上，于是又让它的双手展开，摊成一块板子的形状遮住夜莱的头顶。 “你放我下来！”夜莱催促，“你会连电的！” 莱福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程序启动。” 程序？ 启动什么程序？ 夜莱焦急的要挣脱莱福这双铁手，可是这家伙的力气是真够大的。 “莱福，咱俩把门撞开吧？” 这么坐以待毙根本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淹了的。 莱福却道：“封延，快来。” 它在等封延到。 他来了，夜莱就没有事了。 夜莱只觉得心脏里面拧着的不舒服，“莱福，我扛得住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咱俩去撞门。” “不。”莱福这次回答得格外干脆。 它就硬生生抓着她的手臂，怎么都不松手。 “砰砰——” 当一阵震耳的敲打声传来，夜莱紧张地朝着门口看去。 谁在砸门？ 莱福挪动了铁腿来到门口，他们紧盯着门口锁的位置。 只等那道智能门被毁，阳光洒进来的那一刻，满地的积水一股脑地涌了出去。 而封延在抬头的那一刻，看见夜莱朝着他伸出了手，也听见了一道僵硬的笑声—— “哈——哈——哈——” 莱福举着夜莱，将人递给了封延，它则僵硬地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封延顺势接住她，夜莱紧紧地抱着他，眼神里的慌乱还没褪去，“你……你来了呀。” 他拍了拍女人瘦弱的背，嗓音暗哑，“嗯。” 夜莱的目光一扫，“你这伤……” 封延打断她，“先离开这里。” 他拉着夜莱往前走，可走了两步却没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免回头。 封延叹口气，又折返回去扯着有些连接不良的莱福一起往外走。 “啊——救命——”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夜莱看清那人后惊住：“刘坦？？” “快进去。” 封延把她和莱福往大楼那道门里推，于是扭头呼喊：“刘坦！” 听到动静，刘坦顿时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拼了命地往这边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甩动手里的外套，阻挡那些张开嘴要咬他腿的狗。 封延握着门把手，只等刘坦跑进来便立马关门！ 十米…… 五米…… 两米…… 刘坦如一阵风似的跳进门里，封延正准备关门，可一只狗的脑袋进来了，它咬住了刘坦的裤腿。 就在两人齐齐一愣的时候，一旁的莱福伸出拳头，对着那只狗头猛地一敲。 “duang——” 狗子吃痛松开了嘴，封延顺势把门关了上。 刘坦一下子瘫坐在地，喘得比狗都厉害。 “先走。” 封延一直牵着夜莱的手，莱福纵然有点进水，可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刘坦，他腿软到不行。 莱福迈出去一步，于是停下，弯腰伸手，抓住刘坦的衣领，拖着就走。 刘坦：“……” 他怎么有种莱福在拖猪肉的错觉？ 几个人一路往外走，竟意外的没有人出来阻拦，或许是都被封延打进了医院。 可在进来之前没收夜莱身上物品的那个人，居然也不在了。 顺利的上了车，夜莱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拦着？” “目的达到了还拦什么？”封延伸手去擦夜莱脸上的水。 “低头我看看。” 夜莱乖乖地低下头，把后脑勺给他。 封延扒开她的头发丝，看了眼后脑勺那个有伤疤的地方，伸出手指摸了摸。 还好，没有浸湿。 等刘坦颤颤巍巍的上了车，夜莱才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封延的眼神有些深，他微微低头，浅笑起来，口吻像是在模仿她，“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呀？” 夜莱眨了眨眼睛，“我是来取东西的，可是一进来就感觉不太对劲，但已经晚了，出不去了，你这伤怎么弄的啊？” 前面的刘坦想要开口，却被封延一个不轻不重的眼神扫了回去。 封延满不在意地解释：“跟那群狗打了一架。” “嚯！”夜莱发出一声惊叹。 想起那群狗的凶悍，她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狗王！” 第125章 来路不明 封延：“……” 他摸了摸夜莱的脑门，“你也不热，怎么脑子就……” 总像是缺根弦一样？ 他靠向座位，目光泛着沉思之色，但许多疑问他都没有向夜莱问出口。 直至车子停在了别墅的门口，他示意夜莱去换身衣服，于是带着刘坦进了书房。 书房有个小房间，里面有浴室。 刘坦站在门外，男人进去洗澡换衣服，他说：“先生，今天这事儿有点奇怪。” 他到现在腿都在发抖，忍不住靠着墙滑落在地，“夜莱小姐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想挟持夜莱小姐威胁您，我们为什么又那么顺利地离开了？” 好多解释不通的地方，饶是他见惯了弯弯绕绕，也还是有些发蒙。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止，没两分钟，门被推开，封延穿着洁白的衬衫与西裤出来。 他一边扣着腕表一边走向书桌后的椅子，坐下后低头点烟。 锁骨处的伤口因为沾了水而发红，刘坦指了指：“上些药吧先生？” 封延满不在意地吐出一口烟，“这点伤无所谓。” 刘坦抿了抿唇，也是。 先生小时候跟个地痞似的，什么架没打过，什么伤没受过？ 今天这么个小场面，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地涂个药。 封延弹了弹烟灰，“不是很简单吗？” 刘坦一愣，“啊？” “有人故意让夜莱去那个地方，然后困住她，之后再告诉我，让我亲自过去救夜莱。” 刘坦不解，“然后呢？背后那人并没有得利啊。” 这么一通下来，谁也没得到好处，不是吗？ “要什么好处？”封延笑了，“确定我在意夜莱，还不够吗？” 刘坦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那……”刘坦顿了顿，“那夜莱小姐是怎么过去的呢？她是说去取东西？” 封延垂眸，“重要吗？” 刘坦神色莫名。 不重要吗？ 那个小型发电厂的法人，是先生的师兄啊。 难道是那个人亲自把夜莱小姐引过去的？ 封延笑起来，目光流露几分阴狠，“其实我就是比较好奇。” 刘坦问：“先生好奇什么？” 烟雾之后的男人神情看不清，他说：“好奇夜莱跟他，认不认识。” 闻言，刘坦愣住：“他们会认识吗？” 他之前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他只以为或许是夜莱被骗过去的而已。 - 换完衣服的夜莱接到了厉痕的电话。 电话里，厉痕语气焦急：“夜莱？你去哪了？还没到地方？” 夜莱拧眉，“我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厉痕说，“可我联系的人说没看见你，你跑哪去了？” “你不是发给我一个地址了吗？”夜莱有些不解。 “我看看。” 片刻后，厉痕叹口气，语气带着歉意：“我弄错了，那个地方早就不是我的了，复制得不对，算了吧，今天有点晚了，我派人给我送过来吧。” 夜莱想了想，“老板，你让我过去取什么东西？” “一部相机啊。” 厉痕笑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也是疏忽了，让小夜莱白跑一趟，等你回基地我送你点东西弥补一下，好不好？” 夜莱低下头，“谢谢老板。” “那先这样。” 挂了通话，她渐渐走神。 今天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一切，她起初觉得都是老板安排的。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厉痕。 但现在他却跟自己说地址弄错了？ 夜莱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因为走神，并没有发现封延走了进来。 他背着手俯视着发呆的夜莱，“想什么呢？” 夜莱目光微动，“我有时候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我像个傻子。” 厉痕居然在拿这么拙劣的理由诓骗她？ 为什么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要毁了她吗？ 如果是，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只需要把她调回基地，强行送进销毁仓即可。 从前也有ai失控变得不听话，厉痕雷厉风行，直接把那个ai塞到了销毁仓里，等出来的时候，就剩芯片与电池了。 封延揉了揉她的脸，于是弯腰亲吻了下她的唇，呢喃：“是挺傻的。” “我傻你还要我做你女朋友？那你岂不是更傻？”夜莱学会了反讽。 封延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这叫夫妻相，你不懂。” 他拉着夜莱躺下，微微侧身搂住她的腰，像是闲聊似的：“你认不认识今天你被困的那个地方的老板？” 夜莱想了想。 厉痕刚才说那个地方已经不是他的了，那她应该就是不认识的。 于是，她回答：“不认识啊，我是过去取一部相机的，之前别人放在那里。” 封延目色深深，点了点头，“休息休息，晚些陪你去吃饭。” 夜莱美滋滋地点头，“好呀！” - “封先生？最近在忙什么呢？” 接到这通电话的封正杨受宠若惊，“是厉先生？哎呀，真是难得接到你的电话，太高兴了，我没忙什么，这不是最近操心犬子的婚事么？” “婚事？”厉痕嗓音温和，“也对，我才听说封延有个女友，还送了一家商场给他女朋友，看来好事将近，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发请帖才是。” “女友？？”封正杨立马坐直了身子。 他脸色不佳，“他……有女友了吗？” 厉痕一愣，“这……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晚一些再跟给您回电话。” 挂了电话后，封正杨直接下床往外走。 迎面遇见脸上还挂了彩的江毅，“封延有女友了？” 江毅眼神阴冷，笑得轻蔑，“嗯，有了。” “这个臭小子！找的谁家的千金？” 封正杨气愤不已，别人居然都知道封延有女友，他这个做老子的居然最后一个知道的！ 江毅坐下来，“千金？哪里是什么千金，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罢了，指不定还是个野种呢。” 来路不明？ 野种？ 这样的字眼显然更让封正杨生气。 他拿起衣服怒气冲冲离开了。 - “你看我小姑家的孩子，可不可爱？” 封菀晚一些的时候来了这里，跟夜莱待在一起看照片。 夜莱趴在床上晃荡腿，“好小一只哦。” “是吧？我小姑给孩子取的小名叫小丸子，诶你说小孩子的小名怎么都是什么小泡芙，小糯米，小汤圆，小奶酪这些，好像都是南方菜？”封菀觉得这种取名习惯不大好。 夜莱正划拉着手机，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那不然取北方菜吗？小……溜肉段？小溜肥肠？小炖酸菜？” 她又自言自语：“那个小溜肉段，你别老跟小肥肠玩，都跟他学臭了。” 夜莱看过来，认真地问：“这么说会不会有点怪？” 封菀：“……” 是他妈你怪！！！ 第126章 你不喜欢的，都应该消失 当天封菀留在了这边，许是封延提前通知过，因为他变得繁忙起来，封菀便一直陪着夜莱。 一个多星期过去，外面的温度越来越冷。 清晨。 一大早夜莱先起来，下楼的途中，她示意莱福去取外卖，然后她打开了电视机坐下喝水。 电视机一开机，直接跳在本地新闻的频道。 夜莱的目光微顿，视力极佳的她这会儿居然眯起了眼睛。 只见无比清晰宽大的屏幕中，正映着那天她被困住的发电厂，好像正有人在拆毁那里。 “科延集团据说在三天之内收购了这个场地，目前这个发电厂正在进行销毁工作，据知情人士透露，这里即将会成为新的智能研发基地……”里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夜莱动作顿住，努力地盯着画面左侧角落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个人的侧影，她很熟悉。 夜莱根本不需要倒退回去再看，就能确定那个人的身份。 是厉痕。 他不是说那里不是他的了吗？ 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那里？ 夜莱紧紧地捏着水杯，芯片开始运转，思考着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想什么呢？”封菀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夜莱回过神，“你去吃饭吧，莱福去取了。” “你不吃吗？” “不是很饿。” 夜莱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封菀打了个哈欠去找莱福。 阳台里，冷风呼啸，这么个温度快要赶上冬天了。 估摸着进入冬天也用不了多久。 夜莱并没觉得有多冷，将电话拨出去后，她的视线跳到了远处。 等了大约半分钟，对面才接听，夜莱道：“封延？你最近很忙嘛？” “还好。”封延清了下嗓子，像是有些疲惫，“怎么了？” “你都不回家啦。”夜莱缓缓蹲在地上，手臂圈着膝盖，脸贴在膝盖上面，“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 姑娘的语气软软的，似是有些委屈，也像是有些娇气。 公司那边，封延戴着眼镜正在看这次的开发协议。 他向上推开眼镜，指腹捏了捏眉心，于是合上协议，起身往外走，“现在回去陪你。” 夜莱嬉笑起来，“你最近忙什么呐？” “收购。” 封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总之把企业的计划和他的想法一股脑说给了夜莱听。 说到了最后，夜莱才道：“那个地方感觉好偏僻呀，你做展览馆会不会不合适？” 封延已经下了楼上车，无声示意刘坦开车。 他靠在座椅中，满身都是疲倦。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所有让你有不好的回忆的地方，都不应该再存在。” 夜莱分析了半天这句话，最终芯片将这句话转化成了她能理解的状态—— 【你不喜欢的，都应该消失。】 夜莱低下头弯起了唇角，眼底有微微的柔意，“谢谢你。” 封延声线轻松起来，“怎么谢？” “我不是道谢了嘛？” “不送个礼物，就这么说句话就完了？”封延逗弄她。 夜莱想了想，“可是……可是如果送你礼物的话，那也是花你的钱，这不相当于你自己给自己买礼物了吗？” 封延笑出了声，震震麻麻的笑声从他的胸膛里传出，惹得夜莱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这男人笑得这么让人想入非非的干嘛呀？ 哼。 “那我也愿意收。”封延说，“你送吧，或者是我陪你去买？” 夜莱眼睛亮起来，“你陪我呀？” 听到她语气里的激动和期待，封延垂眸，“我马上到家。” “好的！” 结束了通话，夜莱脚步轻盈地回了屋。 “来吃饭呀！”封菀招呼她。 夜莱头也不回地上楼，“我不吃啦，我的男朋友要回来啦。” 看着她跑上楼，封菀嘴都忘了咀嚼，随后仰头看向莱福，“她那是什么自称？男朋友？” 莱福没有回应。 “她不是应该说你大哥要回来了吗？”封菀拍大腿，“她在向我炫耀是不是？” 莱福的眼睛终于闪烁了下，“单身狗的狂怒。” 封菀：“……” 楼上的夜莱在换衣服，特意挑选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搭配紧腿的九分牛仔裤，脚踩白色皮靴，头发吊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青春洋溢。 夜莱哒哒哒的下楼来，兴高采烈地往外跑。 她听到了声音。 “你去干嘛呀？”封菀跟着她往外走。 “我男朋友回来啦，我去接他。” 因为跑起来，夜莱的马尾来回晃荡。 封菀拧眉往外看：“哪有车啊？他……” 话还没说完，她大哥那辆车就缓缓地出现了。 封菀觉得无语，这都有心灵感应的？ 车子停稳，封延下车，刚抬起头就看见一道身影由远至近的跑来。 夜莱满脸映着清晨的阳光，光彩熠熠，十分动人，她张开双手准备拥抱他。 封延加快了步子，迎了过去。 夜莱灵活地跳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拥抱住他，“封延。” “嗯？” 她笑着，“我好想你呀。” 这几天封延忙到没时间回来住，只能在公司过夜，只有她跟封菀在一块。 她会想他，但是得知封延很忙，她没有去打扰他。 封延抱她抱得很稳，眼里流露出笑意，调侃道：“想我哪儿啊？” “哪儿都想。”夜莱说，“从头到脚，都想看见。” 封延挑挑眉，“你确定？” “当然。” 男人的眼神有轻微的变化，他搂紧夜莱的腰肢，“那你陪我洗个澡？” 夜莱歪头，“你不是不愿意吗？” 不愿意？ 什么时候？ 封延豁然想起当初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她有事没事就要往浴室里挤，不仅如此，还钻进了他的被窝。 想他堂堂大总裁，让一个傻姑娘快看个里外干净。 “愿意。”封延抱着她往里面走，“特别愿意。” 目睹着他们从自己面前毫不停留地走过，封菀很不满：“大哥！” 封延这才停下，“干什么？” 听听！ 这语气的变化！ 封菀哼了声：“我好歹也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无视我啊？你怎么不抱我呢？偏心！” 看得出封菀好像是真的吃味了，封延犹豫了一下，看向夜莱，“你等我下？” 夜莱反应倒是快，自己先从他身上跳下来。 眼看着那俩人真的走了过来，封菀忍住不让自己笑。 眼下，封延弯下腰真的准备抱一下自己的胖妹妹，可封菀的脸色却有点僵硬。 因为在封延准备使出全身的劲儿时，夜莱和封延同时嘟囔了一句什么。 她迅速后退几步，指着面前的两人，“我听见了，刚才你俩说啥？” 封延挑眉无言。 夜莱茫然的眨眼。 只听封菀闭眼睛愤怒大吼：“你抱你女朋友就是公主抱！你抱我就他妈123起是吧？！” 封延：“……” 夜莱：“……” 第127章 被放弃的那个不重要 太气人了！！ 太欺负人了！！！ 123，起？！ 封菀气的直跺脚，一溜烟的上楼去了，那宽厚的背影表达了她无尽的愤怒。 房间里。 夜莱被封延拉着进门，他顺势把门反锁了上，“等我一会儿。” 眼看着浴室的门要关上，夜莱靠在墙壁旁，“你不是让我陪你洗澡嘛？” 又不作数啦？ 封延动作一顿，扭头看她。 那一眼，仿佛压抑着什么。 夜莱清澈的眼神像是一片白雪，很纯净，却融化不了的那种淡，唯有他留在了那片雪地中穿梭。 “你还小。” 夜莱不解：“洗澡还分大小啊？” 她低下头左看看右看看，“我哪儿小啊？我的鞋码是37，也不算小了吧？裤腰也二尺呢呀，还有罩杯，我……” 嘴巴被堵住的那一刻，夜莱的心晃悠了一下，清清脆脆的，她像是都听到了声音。 封延的手游走在她的背脊上，不轻不重，却忽略不了。 两人的唇纠缠着，拉扯着，呼吸愈发的粗重，温度缓缓上升，封延的身体也在变化着。 他忽然躲开了夜莱的唇，而夜莱一得到空隙，立马拼命呼吸。 男人轻笑，指腹擦掉她嘴角的湿润，“不知道用鼻子喘个气？” 夜莱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我又没有试过。” 看着她红润的脸颊，湿润的眼眸，封延咬了咬牙：“夜莱，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夜莱再傻也不至于不懂这个，“知道呀，不就是咱俩光溜溜一被窝嘛？” 封延：“……” 好宝儿，你其实不必说这么清晰。 “那你懂做那个事情代表着什么吗？”他将夜莱压在墙面。 夜莱摇摇头，“代表什么？” “代表……” 封延啧了一声。 他这要怎么解释？ 难道他还要化身生物老师，跟这姑娘普及一下生理构造？ “你过来。” 封延拉着她坐下来，用手机找出来基本的生理构造的视频，“你认真看。” “这个我知道。”夜莱眼睛盯着屏幕，“女性有层膜，很珍贵，轻易不能破掉，即便破掉也只能给自己的丈夫，对不对？” 封延点点头，“对。” 夜莱眨眼，“可你之前不是说要做我的丈夫嘛？你又不想做啦？”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做了？” “那你让我看这个干嘛？”夜莱不理解。 “那层东西很珍贵，即便可以修复也是假的，你懂那个意思吗？” 封延忽然意识到，人类有一些情绪和思想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可那只是对于他而言，因为有些话无法说得太露骨，有忌惮和避讳的心理。 但夜莱不一样，她总结了下：“很珍贵只能有一次，所以要给最重要的人，你是怕我以后遇到别人，不被珍惜是吧？” 封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能理解，“是。” 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动夜莱。 一开始是怀疑她的目的，等后来有这个想法，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那就更不能碰。 她还小，万一有一天后悔了呢？ 会不会怪自己骗了她？ 夜莱站起来，“是你说的不离开我的。” 封延看着她。 她又道：“我也没准备离开你啊，所以我觉得那个担忧不存在的。” 封延忽然说：“疼。” 夜莱的眉头皱起来，好像是在努力地辨认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想了半天，“那我轻一点？” 封延：“……” 可是最终封延还是把她挡在了门外。 跟别人怎么都行，但面对夜莱，他不能犯浑。 他的姑娘，的好好的。 等封延洗完澡出来，夜莱正蹲在门口，手拖着下巴：“哥哥，你好慢呀。” 封延顿住，“你叫我什么？” “哥哥呀。”夜莱站起来。 封延正想说什么，电话却响了，他走过去接听：“妈。” “嗯？今天？” “能不能改一下时间？”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封延转过身，“夜莱。” “啊？” “我妈让我去办点事。” “现在呀？”夜莱问。 封延有几分歉意，“等我忙完我哪儿也不去，行不行？” 夜莱知道他的妈妈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于是笑着点头：“好，你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封延弯下腰抱了抱她，“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 等封延匆匆出去后，封菀冒出来，“你们不是准备出去吗？怎么他自己走了？” 夜莱说：“他有事情要做。” “啧。”封菀撇嘴，“我跟你说，懂事的孩子最容易被人忽视，你得生气啊，跟他作啊。” 封延：我真想掐死你！ 封菀打了个喷嚏，继续说：“你不能处处妥协的，别看他是我哥，就因为是我哥，我才希望他的婚姻幸福，我们同是女人，一旦遇到一个忽略自己的老公，这辈子就跟守活寡似的。” 比如她妈。 夜莱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但她在走神。 她是在想她好像跟封延说过，她的听力很好。 刚刚封延跟他妈通电话的内容，她听见了。 她妈妈好像让他去见什么人。 “封菀，我出去一下。” 封菀蹭的一下站起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 天色越来越暗，温度也低得让人发抖。 两人吃完饭出来，封菀直打嗝，“夜莱你不冷吗？” 人家都穿大衣外套，可她只穿一件毛衣。 夜莱环顾着四周，“封菀，联菲咖啡馆在哪里啊？” 封菀一愣，立马指着远处，“嗯？就在那边步行街上！怎么啦？刚吃完饭你要喝咖啡吗？” 而夜莱没有回应，直奔着那个方向走。 封延身上的钥匙有她的定位，她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夜莱的心在加快地跳，有点慌，还有点怪怪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 “诶？怎么不走了？”封菀险些撞她身上，“再有几十米就是啦，看到没？” 夜莱站在原地看着那家咖啡店，正常人是看不清里面的人的，但她能。 大约过了几分钟，封菀听见身边的女人开了口：“封菀。” “啊？” “你说，如果一个男性因为一个女性，放弃了对另外一个女性的承诺，是什么意思啊？” 封菀眨眨眼，想了半天：“那不就是被放弃的那个不重要嘛？” 冷风里，夜莱转了身，她背对着咖啡店的方向，面无表情，“我们走吧。” “嗡——”掌心的电话在震动，夜莱看都没看就接了。 不等她说话，对面的男人先开口：“我是封正杨，封延的父亲，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一面聊聊。” 【作者有话说】 封延：封菀，你等我回去掐死你！ 封菀：…… 第128章 正面刚封延父亲 “一会我派人去接你，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封正杨的语气很沉，似是习惯了长时间命令别人。 夜莱此时有些麻木，没有经过思考，就将目前她脚下的地址报给了封正杨。 直至电话挂断，封菀问：“夜莱你怎么啦？” 封菀有点吓到了。 夜莱现在的那副脸色，简直可以称之为能滴水成冰，双眼更是直直的像两个无底洞，脸色更是有些泛白。 “没怎么。”夜莱犹豫了下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你回家吧。” “谁接你啊？”封菀紧跟着问。 倒不是她爱八卦，而是上次那件事弄的，封菀不得不事无巨细地问一问，万一又有什么事，她好跟她哥交代啊。 夜莱朝着这条街的尽头眺望了下，不知是不是心脏跳动太快的原因，竟牵扯的呼吸与视线都有些混乱。 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舒服。 “夜莱？你别吓我啊！”封菀围着她团团转。 她怎么了这是？ 脸色越来越冷，看着都吓人。 夜莱紧紧地攥着手指，她能够看清咖啡店玻璃旁边坐着的人在谈笑风生。 他没有陪自己吃饭，他说有事情处理，但此时此刻对面却坐着另外一个女性。 那个女人是谁呢？ 夜莱歪了歪头。 她能感觉到自己想法的变化，她现在…… 有点想弄死他们。 不过主动攻击人类是不行的，她记得。 “滴——” 一声鸣笛，拉回了夜莱的注意力。 她朝着可以临时停车的位置看去，那人车窗摇下，对着她招了招手。 “封菀我先走了。”夜莱抬腿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边而去。 封菀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拧起眉头：“诶？刚才那辆车怎么那么眼熟呢？” - 上了车。 夜莱坐在右侧，左侧的封正杨正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她。 等了半天，这女人一句话都没说，而且脸色还相当的冷漠。 封正杨吸了口气，端起长辈的气质来，“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吗？” 夜莱缓慢的扭头，视线毫不畏惧地迎上封正杨的目光，“不知道。” 她现在无比的烦躁，甚至有几分愤怒在胸腔里疯狂地蔓延奔腾，搅得她心口附近沉甸甸的难受。 封正杨没感觉到被尊重，有点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长辈，你这是面见长辈该有的礼貌？” “是你找我来的。”夜莱声线微低，语速有些缓慢，“你有事就说事。” “我是封延的父亲！你想跟他在一起，就也得尊重我！这是教养！” 封正杨总是喜欢倚老卖老，一看见小辈就习惯性地想教育几句。 夜莱的芯片忙着分析处理刚刚产生的情绪，并没有及时提醒她封正杨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便自顾自回答：“你是他爸爸，又不是我爸爸。” 封正杨老脸一沉，险些扭曲，咬牙切齿：“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对吧？你……” 夜莱迷茫的打断：“你找我来做什么，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你给我态度放端正一点！！”封正杨大声斥责。 夜莱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有点不耐烦，“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眼看着她真的准备拉开车门要走，封正杨急忙道：“我不同意你跟封延的交往，你毫无作为，配不上我儿子，赶紧离开他，我会给他介绍更般配的对象。” 这几句话入耳，夜莱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刚刚她看到的那一幕。 “你安排他跟别的女性见面了？”她问。 封正杨想了想，“当然，我是他的父亲，我安排他的婚事最合适不过。” 拉车门的动作完全停住，夜莱扭回头来盯着封正杨，她的目光此时太具有侵略性，确切来说更像是捕猎者，看得封正杨居然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这个女人，很危险！ 而夜莱之所以会有现在这种眼神，是因为在她的认知中，人类与人类，就应该是一对一的，是有先来后到的。 怎么可以这边还没有结束，那边就安排了其他人？ 这是错误的。 错误的事情，要被处理。 制造错误事情的人，更要被处理。 “你叫什么？” 封正杨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喜欢封延的女人，能在面对他的时候会这么胆大妄为，口出狂言！ 之前那些女人，哪个见了他不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恭恭敬敬？ 生怕说错一个字都惹他不满意，可现在这个…… 简直毫无遮拦，还敢问他叫什么！！ “你有没有教养？”封正杨狠劲儿拍着座椅扶手，脸都气红了。 可他的怒气，夜莱并不在意，也丝毫不畏惧，“你叫什么？” 封正杨气得眼睛都绿了，竟脱口而出：“封正杨！” “哦。” 夜莱沉思了片刻，于是懒散地靠在座椅中，“封正杨，我觉得做什么事都得讲究个规矩，人类寻求配偶的规矩就是有先来后到的，你明知道我跟封延现在有关系，你却还在给他安排其他的女性，这是不对的。” 封正杨现在有点凌乱。 事情怎么演变到了现在这样？ 明明是他准备让夜莱离开封延的！ 怎么现在成了一个小妮子给他讲课了？ 而更诡异的是，他居然没有插嘴的理由！ 夜莱又道：“我觉得你应该及时停止这种错误的做法，这种不讲信用，违背准则的举动，以后也不应该做。” 封正杨忍不住大吼：“你这个没有教养的……” 吼声正响着，却被夜莱淡漠的嗓音打断了：“诶，老头儿，你是不是随根儿？还是有什么遗传症？我认识一个挺好的医生，改正别人错误习惯特别有一套，我有他联系方式，我推荐给你。” 眼看着夜莱拿出手机，还把电话号指了出来，封正杨只听她不耐烦地催促：“记啊！” 她现在还有耐心教育这个顽固的老头修改错误，要是再等一等，她大概会采用人类某些家长的那一套‘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神奇大法，然后揍这个混蛋老头一顿。 被夜莱的冰冷眼神唬住的封正杨竟神奇地示意开车的司机，“记。” 司机无比的凌乱：“……” 画风好像不太对呢？ 老板您刚刚是不是被骂了？ 您怎么没发火呢？ 第129章 借酒浇愁 等看着司机把号码记下来以后，夜莱收起手机，像是在警告一些低级ai似的：“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听到了吗？” 封正杨终于反应过来，“夜莱！！” 夜莱不紧不慢地掏了掏耳朵，“别喊，我现在心情很不爽，我在忍，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眼睛也不好？哦，对，封延眼睛也不好。” 说着说着她就啧了声，上下打量着封正杨：“你就不能遗传给封延些优点？怎么一堆的毛病。” 封正杨：“……” 他很想打人！ “你给我闭嘴！”封正杨吼的话都跟封延如出一辙，“我叫你来是让你离开封延的！不然休怪我无情了。” “啊啊——” 前面的司机正瑟瑟发抖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可下一秒就吓得大喊出声。 包括封正杨在内，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跟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她…… 她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一把水果刀，正抵在司机的脖颈处，“下去。” 司机都没来得及用眼神询问封正杨的意思，直接拉开车门下去了。 命要紧！ 等司机一下车，夜莱直接爬到了主驾驶的位置，她将水果刀慢悠悠地塞回口袋中，然后发动了车子。 “你要干什么！”封正杨想要开门下车，可车门锁死了。 “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无情啊，我怕你不懂，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来威胁我。”夜莱笑着拧动了方向盘。 于是几秒钟后，一辆商务车像是赛车一样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有好几次封正杨都以为要撞上了，可每次相安无事。 “夜莱你给我停下！你这是在犯法！！” “我犯什么法了？”夜莱满不在意。 法律所限制的只是人类，除却人类以外，法律一律管不着。 人类只是拥有对其他物种绝对的控制权而已。 但至于能不能被控制，这得看它们自己。 就比如封正杨想威胁她，也得看她接不接受啊。 车子开到了最快，封正杨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座椅上，脸都吓白了。 他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你要往哪开啊！”封正杨大吼。 “不知道。”夜莱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条路的尽头是江，你给我停下！停下！！” 车速太快，所谓的江，不过眨眼之间就快到了！ 封正杨瞳孔都变了，“停下啊！！” 她好像在朝着江里面冲！！ 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啊啊啊——”封正杨吓得大喊大叫。 “嗤——” 封正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周围已经停下的风景，耳边全都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夜莱看向窗外，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视线里移动着。 下雪了。 才几月份啊，居然就下雪了。 封正杨终于把手松开了，整个人都像是被吓傻了。 夜莱说：“看见了吗，这叫威胁，下次别说什么无情不无情的话。人类，本来就是无情的。” 封正杨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里都要炸开了，“你把车给我开回去。” 夜莱透过后视镜看着脸色煞白的封正杨，“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个语气跟我说话吗？” 只要她再踩一脚油门，车就一定会掉进江里。 她死不死不知道，但封正杨一定会死。 封正杨咬着牙：“你……” 过了半天，他深吸几口气，“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你先把车往后面开一开。” 这个疯女人！ 封延怎么受得了这个女人的！！！ 脑筋根本就不正常！ 得到了他的道歉，夜莱才慢条斯理地往后退，只等车子停稳在地面，她才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我会不开心。” 说着，她已经拉开了车门。 在走过封正杨的那侧车窗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竟让封正杨这种人都一抖。 好可怕的眼神。 他查过这个夜莱的，她没有任何不干净的过去，更没有坐过牢。 既然没有，她怎么会露出那种亡命徒才有的眼神？ - “在哪？” 今年初雪的夜里，郊区偏僻的路上，夜莱一步步地向前走，声音有点干哑。 电话里的白君有些愣住：“你怎么了？” 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每个人什么样子他们彼此都清楚，夜莱很少会这么低落。 “有点心烦，想学人类借酒浇愁。”夜莱仰头看着居然有些下大了的雪。 白君说：“报个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其实夜莱没想麻烦白君，但青川嘴巴碎，知道了什么可能忍不住会往外说。 - 酒吧。 其中一间卡座中，桌上摆了不知多少瓶酒。 他们对于某些味觉的敏感度特别低，想喝醉起码要先喝掉很多。 夜莱坐在那麻木地往下灌，“我其实不太懂借酒浇愁是为了什么，醒了以后不是一样要面对吗？” 对面的白君体长纤细，可肩宽腿长，往那一坐生出一种格格不入人间的清淡感。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目光落在夜莱紧皱的眉头上，“那是人类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罢了，因为他们总说清醒的人最煎熬。” “方不方便跟哥哥说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要好一些？” 白君夹了一点吃的放到夜莱的面前。 夜莱低着头只顾着喝，不吃也不多说。 “夜莱，你电话响。” 那部电话震个不停，已经响了半天，可夜莱就跟没听见似的。 夜莱心里烦躁，看都没看手机屏幕，抓起来对着墙角狠狠地一扔。 四分五裂。 白君眼皮微动，举起酒杯，“哥哥陪你喝。” - 听见无人接听提示音的封延正阴沉着脸色站在家里的客厅。 一旁的封菀瑟瑟发抖，“我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但是我们之前在步行街那边分开的，她在一家咖啡厅门口站了好久，之后就走了啊。” “咖啡厅？步行街？”封延眼眸一眯。 他深呼吸，“你带她去的？” “不是我！”封菀摇头否认。 封延瞪她一眼，随后阔步往外走，期间接了个电话，“找到了吗？” “看到监控了，夜莱小姐在一家酒吧。”刘坦说。 封延亲自开车出门，“自己？” 刘坦顿了顿：“不是，还有一个年轻男士。” “地址给我。” - 天色渐晚。 夜莱喝酒的速度快，熬过自己原本的酒量后，醉意铺天盖地地往头上涌。 她眼前有点花，“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白君眼神有些心疼，“真不跟哥哥说？” 夜莱摇摇头，“没什么事。” 她自己都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又要怎么说呢？ “我……” 话音刚挤出口，夜莱余光便察觉到一抹身影出现在了卡座的台阶处。 那人身影高大，酒吧里昏暗的光线将他投照得格外阴沉，他长腿迈了两步走上来，从外面携带而入的寒气正在朝着她扑。 夜莱迟缓的抬起视线，一下子撞进了男人暗藏着北极冰雪的眼里。 那么随意的几步路尽显出属于他的矜贵儒雅，他走到夜莱身旁，弯下腰用微凉的手贴了贴她的脑门。 这一个举动竟震得夜莱一时间忘了反应。 哪怕此时此刻的封延快要被怒火炸开了五脏六腑，又哪怕气她再一次消失气的他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但他的表面仍平静一片。 他没有管白君，甚至连带情绪的半句话都没讲，只是轻轻拉起了夜莱的手，“该回家了。” 一看见他，夜莱就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不……” 她看向白君，“白君哥哥你先走吧。” 封延推了推眼镜，压制住一切暴躁和愤怒，随意地坐进了一旁的沙发中。 他低头点燃一支香烟，抬头间锋利的眼神缓缓的横扫向白君，可话却是对夜莱说的： “如果你不走，他也走不出这里的。” 卡座中燥热的温度因为男人的这句话，瞬间凝结成冰…… 第130章 夜莱不高兴了 从前的夜莱绝不会相信一个人的气场可以影响到人体体温的感觉。 但现在她感觉到了，并且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卡座的空间不大，原本因为人多，也因为喝了酒，周围漂浮的空气都是温热的。 可因为封延的到来，她竟能捕捉到空气里丝丝的寒气。 白君自打封延出现到现在，他的坐姿并未发生变化。 眼下，他的目光与封延的碰上，若有若无的敌意在蔓延。 “夜莱。”白君在喊她。 夜莱看过去，眼睛因醉了酒而有些迷离，眼圈泛红，眼眶里的眼珠湿漉漉地漂亮，“啊？” “有什么是哥哥能替你做的吗？”白君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夜莱现在的雇主。 作为ai，任务与命令是他们的使命，不在威胁生命的前提下，一切都不能阻挡。 夜莱嘴巴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哥哥先走吧，一会儿我也走。”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坐在这里竟觉得格外的别扭。 从前这种感觉可是没有过的，毕竟她从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可当这人换成了封延，她就觉得不一样了。 理由是什么呢？ 其实她挺想问问白君哥哥的。 “晚些我给你打电话。”夜莱正大光明地说了句。 白君起身的同时，敏锐的听力立马捕捉到了一丝丝咬牙切齿的动静。 他将视线扫向对面沙发里的男人。 看起来的确矜贵无比，哪怕坐姿并不那么的规矩，甚至可以称之为吊儿郎当，可就是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气场，绝不一般。 然而即便不去打听了解，白君也知道这人是谁。 他们见过的。 白君面带浅笑，“那我妹妹就麻烦您了。” 封延目色冷漠，没半点对待大舅哥的温和，“太客气了。” 两人不咸不淡的两句话说完，白君临走前又看了眼夜莱，那一眼藏了无尽的叮咛，却终于消失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场所下。 在白君的身影消失后，封延挪动了身子坐直，他忍着心里的所有情绪，“回家吗？” ai对空气中危险情绪的变化都很敏感，只是有些ai能够理解那是什么情绪。 而如今的夜莱也能勉勉强强的感觉得出封延的情绪，“你干嘛对我不开心？” 她只知道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是不开心。 但她不知道所有不好的情绪会分很多种，比如失落、愤怒、烦躁，还有吃醋。 人类的七情六欲千变万化，她一个人工智能怎么可能理解得那么透彻。 封延竟忽然牵动嘴角笑起来，“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开心了？” 他已经忍得够辛苦。 “就有，我感觉到了。”夜莱却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不回家？”封延又问了一遍。 夜莱扭过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封延深呼吸，猛地一伸手将卡座的门拉了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把毫无防备的夜莱吓了一跳。 她侧脸看过去，眼神里漂浮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委屈，“你干嘛？” 封延的脾气很不好，耐性也不好，他没有在过来的时候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就发火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夜莱，你三番五次地失踪，一句话不留，你闹什么脾气？”封延尽可能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他们差七岁，不是七天或者七个月。 他觉得自己大她那些年，就是要包容她学不会的。 哪怕他真的忍得好辛苦。 “我哪里闹脾气了？”夜莱扭过身子，跟他面对面。 这会儿的夜莱眼神很沉，表情也是冷的，那种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她说：“你白天说要陪我一起吃饭，后来你说你要忙事情。可是你却跟别的女性去喝咖啡了，对不对？” 封延一愣，“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看见的。” 夜莱没有大喊大叫，像是在安静地陈述事实而已，“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我不高兴不可以吗？” “可以。”封延应答得非常快，“当然可以。” 夜莱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她不太会吵架，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反正，不开心，不爽！ 夜莱端起酒杯仰头准备喝，封延伸手作势去抢。 可夜莱反应快，轻轻侧身躲过了他的手，与此同时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封延。 她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狂：“别拦，你拦不住。” 封延有片刻的怔愣。 这会儿的夜莱有点陌生，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空酒杯放下，夜莱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许是真的有些醉了，她望着面前恍惚的沙发，自言自语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气什么，就是很生气，你明明答应了我的，却跑去跟别的女性喝咖啡，有说有笑，我就觉得做什么都有先来后到啊，你如果是觉得那个人比较重要，你也可以直白的跟我说。” “我不懂你们为人处世的那一套，我就是单纯的觉得，被放弃的，就是不重要的，不要讲什么难言之隐，对我夜莱而言，难言之隐这个词就不存在！” 夜莱气的拍了一下空酒杯，震得卡座里的两颗心都在颤，她眼眶微红：“在我眼里，如果你很重要，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阻止我靠近的理由。” “封延，你记着这句话，我会做到的，并且绝不会有变更的可能。” ai的世界就是那样的直白单纯，它们从系统进程进化而来，不懂权衡利弊，不懂思考变通，进程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我爱你，那么我就爱你。 没了命，我也会爱你。 这就是进程的结果，它们会为了那个结果，不惜一切。 所以难言之隐？苦衷？ 不存在的，夜莱也不会懂。 这就是人跟智能的区别。 夜莱起了身，眉眼都染着烦，“让让，别挡路。” 封延：“……” “夜莱。” 她第一次发脾气，猛地甩开他的手，“不许拉我！” “封延，我特别特别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你们人类都这样，愚蠢自大，背信弃义，利益至上，种族歧视！” 她望着封延，眼底竟泛着泪光，声音泛哑：“你是不是跟那些人一样？” 第131章 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交织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被芯片高速地分析成功。 当夜莱接收到芯片传输给她大脑的那两个字时，她摸了摸心口窝。 ——吃醋。 原来，这就是吃醋？ 难道不是喝一口醋的意思？ 是因为感觉自己被人取代了，感觉到自己不被需要了，自己该有的被其他同性顶替，所以产生了这种人类称之为吃醋的情绪？ 为什么呢？ 芯片接收了她的反问，很快就反馈了她答案—— 喜欢。 你喜欢封延。 夜莱睫毛微颤，混沌的大脑在里里外外地横跳，撞得她头晕目眩，快要站不住脚。 在跌倒的时候封延扶住了她。 闻到她熟悉了几个月的味道，夜莱闭了闭眼睛，一直盘旋在眼眶里的泪不知不觉地滑落。 她有一丝丝哽咽出来的委屈，“封延……” “在呢。”封延有点心疼，弯腰把她抱起来，然后坐到沙发里。 夜莱乖乖地缩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衣服中，怎么都不抬头。 眼泪好烫，流到了嘴角咸咸的，她的眼眶也是酸胀酸胀的不舒服。 这是她第一次自感而发流泪，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一点都不好。 夜莱抬起头，带了点鼻音：“封延，我不想哭。” 封延把万千情绪都压到了底，挑拣出来温柔对待她，替她轻轻擦眼泪：“好，不哭不哭，我错了，是我不对，对不起。” “哭的滋味一点都不好，我不舒服。”夜莱指着自己的眼睛，“这里难受。” 随后，她又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里也难受，跳得快，跳得我喘不过气，我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封延，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别胡说八道。”封延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她单纯得有点傻，傻得有点呆，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 毕竟她能把伤心形容进字里行间。 她在说：封延，我生气了，我心脏不舒服，眼睛也不舒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封延到底是服了软。 “跟我回家好不好？”他替她擦泪。 夜莱吸了吸鼻子，醉醺醺的，“不好。” 封延失笑，“我背你？” 她想了想，“那好吧。” 得到了她的同意，封延起身蹲到她面前，“上来。” 夜莱乖乖地爬上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于是看着自己被他背着一步步离开了酒吧。 外面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不过一点也不冷。 夜莱仰起头，感受到雪花落在她脸上的感觉，清清凉凉的舒服。 她忽然从封延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仰头一直看。 路灯打在雪花上，晶莹剔透的漂亮。 “封延。”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一点点穿上，镜片下是他泛着光的墨眸，“嗯？” “它好漂亮。”夜莱指着夜空。 封延点点头，“是。” 夜莱手指头的方向一变，又指向了他，“你也漂亮。” 封延面部一僵，叹口气点头：“是，不过你更美。” “不不不！”夜莱拼命摇头，努力地组织语言。 封延看见她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然后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夜莱嘴巴里呼出白雾，“你看，它很快就融化了。” 封延抬眼，等着她继续说。 “它融化了就不会再有了，所以很珍贵。”夜莱顿了顿，“所以它跟你一样。” 对于我来说，你很珍贵。 这样的意思，她不知道要怎么具体表达。 雪夜里的姑娘醉了，却还在笨拙地向他表达对于她而言，他有多么重要。 可在今天之前，封延一直以为夜莱很坚强，因为她从没有露出不开心的情绪，他以为她很懂事，很乖。 可是他错了，他完全想错了。 夜莱不是很乖，她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她会有情绪，只是不会讲。 像个刚刚来到人类社会的婴孩，在他面前笨拙地去学习怎么步入人类的社会。 封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夜莱，你也很重要。” “我知道我很重要。”夜莱有点晕，说话慢慢的，“很多人都说我很重要，可是不一样。” 那些人觉不觉得她重要，她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她想要让封延觉得她很重要，是对于他个人而言很重要。 这要怎么讲呢。 她不会。 那么该怎么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的封延，就要去学习，去一点点的试探。 雪覆盖在两人的发顶，像是铺满了一层迷雾，迷雾之下，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你不开心我跟别的女性在一起，尤其还是在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的前提下，所以你感觉到不重要了，你难过，对不对？” 夜莱迟缓地点点头。 封延又问：“那如果是男性呢？你生气吗？” 夜莱想了想，“也气，只是可能会没有现在这么气。”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夜莱疑惑：“打电话？为什么？” 封延耐着性子说：“如果以后再有你不开心的，你直接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封延，你现在必须要做什么做什么，因为我介意这件事，我不开心了。明白吗？” “然后呢？”夜莱没理解。 封延吹了吹她发顶的雪，轻声道：“然后我就会立马不做，来找你。” 夜莱眼睛顿时亮了，“真哒？” 真的可以吗？ 夜莱从没有命令过谁，从她可以独立行动以后，都是别人在命令她。 “别人不行，但你可以。”封延握住她的手，“现在可不可以回家了？你醉了，夜莱。” 夜莱被他拉着手前行，眼前模糊一片，头晕目眩地问：“是回我们的家吗？” “是。”封延带她往停车场走，“夜莱。” 夜莱应声：“啊。” 可等了半天，他也没说话。 夜莱脑袋的芯片怎么运转的，她已经管不了了。 此时，她遵循着大脑的直观意识问道：“封延，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后悔吗？ 封延侧了下脸，“刚开始你差点把我气死的时候，后悔过。” 因为真不想英年早逝。 夜莱眼睛一瞪，“那现在呢？” 封延停下脚步，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回头望着他们一路走来的雪地，上面印着他们两人紧密的脚印。 他镜片后的眼眸弯了下，玩味的笑里有着认真：“如果到老了是被你气死的，好像也还行吧。” 第132章 我爱你 继续前行的途中，封延说：“回去了，老公给买漂漂衣服，买花，买钻石首饰，买糖，好不好？别气了。” 夜莱蹦蹦哒哒地在雪地里跳，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她脸颊红润，状态有些醉醺，说话也缓慢了不少，酒精麻木的她反应都有些慢了。 滑倒的时候都忘了要保护脑袋。 但有一只手总能第一时间稳稳地拖住她的后脑勺。 夜莱躺在雪地中，脑袋下方是他的掌心，就这样脸对着夜空，一边是雪，一边是他带笑的脸。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夜莱忽然大胆地想，如果……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没了其他人多好，她就不用去做任务了，就不用离开封延了。 又如果……不用接任务该多好。 不用接任务…… 不等往下接着想，封延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喜欢玩雪？明天在家里给你搭个雪屋。” “很贵吧？”夜莱的意识已经根深蒂固。 省钱，会过日子，不会浪费。 简直是所有女人的典范。 “不贵，这点钱不算什么。”封延把她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 终于上了车，夜莱喘了几口气，“封延，我热。” 她醉了，胡乱地开始扯外套，扯衣服，也不管衣领都乱成什么样了。 封延赶紧制止住她的动作，眉头皱着，“不许！” 夜莱眼神迷茫，“可是我热。” “还没到家，到家了再脱。” 夜莱委屈吧啦的低头，“哦。” 封延发动车子，加快车速往家赶。 在快到家等红灯的时候，封延给刘坦发了条微信。 - “诶！” 家里正在敷面膜的封菀还不等洗脸，就被刘坦生拉硬扯地往外拖。 “干嘛呀！” 刘坦使出吃奶的劲儿拉住她的胳膊，“大小姐，先生要回来了，带着夜莱小姐，咱们快撤。” 刚刚他收到了先生的微信，说是要让他把封菀大小姐带走。 虽然他也不清楚之前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会儿要清人。 总之照办就对了。 封菀一头雾水，只道：“我……我收拾收拾东西？” “不用不用！”刘坦摇头。 先生只说清人，又没说清理东西。 “莱福！！”刘坦大喊一声。 听到自己名字的莱福哒哒哒的从二楼出现，跟个幽灵似的闪着眼珠子看着他们。 刘坦说：“跟我们走。” 莱福眼珠停止闪动，可最后却转身又回去了。 刘坦：“？？？” 算了算了，反正一个机器人。 - 二十分钟后。 门被打开，封延与夜莱陆续进门，他第一时间先帮夜莱换鞋。 夜莱的确是醉了，眼神都直勾勾的，坐在那都不知道要干嘛。 封延拉着她，“上楼洗洗脸睡觉。” “谁陪我睡？”夜莱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封延哄她：“我陪你睡。” “怎么陪？”夜莱砸吧砸吧嘴，“光溜溜嘛？” 封延脚步一顿，视线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你都不清醒了，别乱说话。” 他怕她再口出狂言，他一时控制不住。 进了卧室，封延把全部的灯都打开，明亮的光线把夜莱的肌肤晃得透亮泛光，无比的诱人。 夜莱舔了舔嘴唇，唇上立马泛起了光泽，粉粉嫩嫩的像是果冻，她乖乖地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在封延过来帮她拢头发换衣服的时候，她听见封延说：“夜莱，我跟你说个秘密。” 夜莱体内芯片立马强有力地运作起来，她也迅速地将耳朵凑过去，她贼兮兮的眯眼：“说吧！” 这幅小模样把封延逗笑，他道：“我感觉我不是找了个女朋友，而是在伺候一个女儿。” 梳头发，换衣服，洗脚，做饭。 这些事，放在以前，他就是破产了都不会轮到他来做。 可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愿并且主动的。 “女儿？”夜莱眨眨眼，“你成了我爸爸？” 封延心尖猛地一震，他徐徐抬眼。 如窗外冰雪还要无尽的目光紧紧地笼罩着她，危险而涌动。 封延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紧。 夜莱渐渐地向前，封延也没有矜持，倏地搂住她的腰，将人固定在怀里。 这个吻，令人窒息，也令人欣喜。 他的呼吸很烫，似他的炽热情感。 她的目光很浓稠，似她的纠结熟虑。 两人的身影跌跌撞撞坠于床中，掀动了空气中的气息与暧昧，它们晃晃悠悠，最终又尽数挤进了那两颗年轻热烈的心脏之中。 可当一丝微凉的温度浮过肌肤时，让封延有一瞬间的清醒，他停下动作，俯视着面色潮红呼吸凌乱的女人。 “我是谁？”他的嗓音是压抑到极致的性感。 夜莱喉咙微动，眨了眨眼，努力控制着视线不飘，“你是封延。” 她在他身边各种试探撩拨了几个月，他没有一次越过界。 倒不是他真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他有些舍不得。 此时仔细打量醉酒后的她，他就觉得她像极了一块美玉，没有任何的修饰，唯剩清澈与单纯，将他原本复杂阴暗，充满了勾心斗角的生活，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道光明。 看出封延眼底的挣扎犹豫，夜莱忽然抓住他的头发，缓缓贴近他的耳畔，眼里满是流光与坚定，“你不要怕呀，我会陪着你。” 这一声缓慢的字眼，仿佛化成了一把小锤子，裆的一声彻底敲碎了他的心防。 封延平静无波了二十八年的情，也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 只为这么个小姑娘，山崩地裂，涌入了人间。 - 灯，悄悄被人关闭。 莱福默默地收回铁臂，于是替他们关上了门，安安静静地守在了门口。 被雪夜淹没的两人并未发觉门被人打开过，只因今年的初雪之夜，只属于他们。 而当察觉到夜莱春心萌动，情意泛滥的那一刻，芯片再一次发出制止的指令。 芯片警铃大作，一遍遍试图阻止夜莱的情绪脱离失控，可是没有用了。 她愿意与封延共赴无边的人间，无畏生死，更不惜与系统的进程对抗。 “封延，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说给我听好不好？”她道。 男人嗓音沙哑颤抖，像是极度压抑又不屑一顾后的模样：“我爱你。” 第133章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这一夜，漫长得叫人留恋。 甚至迟迟舍不得醒来。 夜莱二十年来第一次，没有被系统的机制叫醒。 她八点四十才睁开眼睛。 等封延从浴室出来，她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头发有点乱，眼神直勾勾的，像个麻木的玩偶，却漂亮得让人忍不住亲吻一口。 “封延。” 他出来的时候准备出去弄早饭，并没有发现夜莱已经醒了。 听到声音扭头，封延立马奔着她而来。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藏蓝色的暗纹衬衫，袖口镶嵌着黑曜石的扣子，低奢的调调，配着他精壮的身材，十分养眼。 他靠近过来，双手撑在夜莱身侧，跟她额头抵着额头，亲昵无边。 原以为她是要说饿了渴了，封延正想问，却听夜莱开口道：“我之前看小说，他们都说女人破了初夜之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像是被车子碾压过的疼，我为什么没有呢？” 昨晚是她的第一次呢。 所以她坐在那走神半天，就是在思考这么个无语的问题？ 封延满脸黑线：“……被车碾压过，那就死了，她们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你少看那些书！” 夜莱低了低头，努力看着自己锁骨附近的吻痕，又看了看身下床单上残留的一丝血迹，“是我体格太好啦？” 封延忍俊不禁，“是，你身体素质好，所以活蹦乱跳。” 可刚说完，他忽然皱眉：“夜莱，你该不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吧？” 夜莱眨眨眼，沉默几秒，“你才反应过来？” 封延：“……” “咔嚓——” 黑曜石的扣子被人大力地崩断，弹在地上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紧接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像是排兵布阵一样整齐的腹肌。 看着都圆润有力的胳膊肌肉直接将她举了起来，封延迅速的调转方向，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我顾忌你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忍了又忍，克制再克制，最后换来却是你的质疑？既然你这么不领情，那就再来一次！”他的语气格外危险。 夜莱忙挥手：“不是不是，我单纯好奇而已呀！” “好奇害死猫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现在你就知道了！” “我不……唔唔！！” 话尽数被堵进了嘴里，任由夜莱再挣扎都于事无补。 - 窗外的雪还在飘荡，有的像是故意贴在窗上偷窥里面的优美景色，有的则随风而去遥远的北方。 等夜莱下午一点钟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她吸了口气。 那边正在穿新衬衫的封延勾起唇角，“现在感受到了被车碾压过的滋味了吗？” 酸痛。 腿都在发抖，胳膊也酸，哪儿哪儿都难受！ 夜莱欲哭无泪。 芯片很快传达给她一句谚语—— 自作孽，不可活。 夜莱叹口气，由衷地夸赞：“封延，你真的好棒。” 封延动作一顿，目光深了又深。 他发现，他根本受不了夜莱来这一套。 她这人或许就是这样，无论是吐槽别人，还是夸奖别人，都格外的真诚。 比如，她从前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个愚蠢的人类’。 再如此刚刚那句‘封延你好棒’。 可正常人绝不会这样表达，对方一定会觉得羞涩尴尬。 但神奇的是，封延很喜欢听。 他走过去，“你再说一遍。” 夜莱抬起头，瞧着他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心想：求表扬？ 她记得一些幼崽就喜欢摸摸头一类的表扬，它们会开心地摇尾巴。 “你真棒，特别棒，比我想象中的棒太多了！”夜莱使劲儿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上老君炼丹……” “停。”封延皱眉，“什么太上老君炼丹？” “炉火纯青啊。”夜莱指着地上，“衣服都被你撕坏了，你怎么那么败家？” 炉火纯青…… 封延脸都快成了青色，他郑重其事地声明：“夜莱，我跟你是第一次。” “哦。”夜莱不咸不淡地应答，又说：“衣服坏啦。”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在意？”封延固执地想要个她满意的反馈。 夜莱脑袋左右歪了几下，像是在思考，“我要在意什么？” “在意我是不是第一次。”封延说。 “我为什么要在意？”夜莱不能理解，“你第几次很重要吗？以前我又不认识你呀，你做了什么跟我都没关系啊。” 封延都要气笑了，“所以你也不在意我有没有过女朋友对吧？” 夜莱弯下腰捡起来被撕坏的衣服，她一边整理一边平静地说：“我觉得，有几个什么前女友前男友不是最重要的，那有些人或许就是情路坎坷呢？不能跟初恋结婚呢？那那个人该怎么办呢？总要继续寻找配偶啊，难道你是根据这个来判定这个个体是好是坏？” “所以，我认为只要遇到的每个人，我们都是认真对待，诚恳诚实，一心一意，无愧于心就好啦。” 这是夜莱能够表达清楚的观念。 她是个ai，她拥有攀比心好胜心，但没有嫉妒心。 他们这一类人会攀比谁的芯片更完善，更优化，会明里暗里地比谁的能力更出众，但不会嫉妒。 因为他们的芯片好与坏，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简单直白，黑白分明，是ai最大的特点。 听完她的话，封延沉默了好久，直至她拿出来新衣服换上。 封延才说：“可是我在意。” 夜莱扭头。 “我在意。” 他道，“我在意你有过谁，跟过谁，比如昨晚那个男人，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我也不喜欢你相信别人不相信我，我更不喜欢你依赖别的男人而不依赖我。” “你不累吗？” 封延拧眉，“什么？” 夜莱组织语言：“我什么都依靠你，你不累吗？按你说的，那我是你的女朋友啦，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两个人的生命靠一个人去日夜支撑，铁也会上锈的，封延。” 他心尖微动。 他发现，他真的误会夜莱了。 她一点都不傻，她的三观甚至更纯粹。 比任何一个人类都要简单真诚。 后来封延没再说话，开门下楼。 等夜莱拎着破碎的衣服下去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沙发里看手机。 夜莱蹑手蹑脚靠近，看清屏幕上的字后，她读了出来：“结扎需要注意的事项……” 角落里的莱福默默地开口：“家有太监初长成。” 封延：“……” 【作者有话说】 最近稍微有点忙，看不到评论和投票了！好冷淡！我的心像一百只大象在上面踹啊踹啊的痛… 第134章 亲自陪她逛街 封延回了下头，顺势将手机屏幕关了上，“吃什么？” 因着被打断夜莱也忘了问他看那个做什么，“我想吃肉。” 封延打量她上上下下一遍，“是应该吃点肉。” 其实夜莱的身材可以说非常非常拔尖儿了，首先她肉眼可见的属于骨感美，可一旦仔细打量，就能发现她的丰胸翘臀，细腰长腿，好像没一丝肉都长得恰到好处。 不仅长得恰到好处，也正正好好地卡在了封延的心尖上。 他喜欢的，她都有。 许是年纪大了，封延纵使再喜欢夜莱，他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眼神藏不住啊。 这一上午，无论夜莱走到哪，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 “封延，你干嘛？” “我怎么了？”封老板一边切菜一边用眼神瞄着她。 夜莱走过来，直言不讳：“我觉得你的眼神，有点像想要吃掉我。” “你没感觉错。”封延双手撑着桌沿，头微微低着。 二十多年冷不防一开荤，有点止不住。 从前没发生什么的时候还好，如今尝到了滋味，就……念念不忘啊。 “吃饭。” 美食做好，夜莱乖乖地坐下来，因为穿着一身白，封延特意给她围了个肚兜。 夜莱：“……” “这不是小孩子用的吗？” 封延慢条斯理地坐到她对面，“你不是小孩子吗？” 夜莱张了张嘴，“我……我跟你比肯定是，但也用不到这个呀。” 她要把它扯下来。 封延动了筷子，不咸不淡道：“衣服脏了你自己洗。” “不是有洗衣机？”夜莱歪头。 “我家可没有洗衣机。” 他的衣服都是纯手洗，并且都是佣人去做。 夜莱瞪他，“我不要戴这个。” 两个人在较劲。 封延被她瞪了好半天，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好好好，我洗我洗，赶快吃饭。” 找个小女朋友的好处是年轻漂亮，滋味好。 而坏处就是，她啥也不会，什么都得他做他教。 啧。 封延叹口气。 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因为他怎么感觉这种滋味，还挺让他喜欢的呢？ “吃完饭你要去忙嘛？”夜莱问。 “不忙。”封延说，“陪你去逛街。” 夜莱歪了歪头，“封延，那天跟你一起喝咖啡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我高中时候的同学，她刚回国，准备在国内发展，我妈妈跟她妈妈是闺蜜，她是学医的，我准备聘请她做你的私人医生。”封延解释。 夜莱咬着筷子，眼尾有笑意，“喔喔。” 心里堵着的不爽，好像一瞬间就消散了。 - 临近出门前，封延扫了眼夜莱通体一身白色，“你去换一套。” “不好看嘛？”夜莱低头瞅着自己的衣服。 封延回想起酒吧里那个男人，也是一身白。 当初在外地那个猴子公园遇见他那次，他同样一身白。 如今看见这么个打扮，封延觉得十分碍眼。 他拉着夜莱走到衣柜面前，衣服并不多，哪怕上次已经跟封菀大包小裹买了不少，可根本填不满衣柜。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封延说：“去换。” “哦。”夜莱自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等了两分钟，夜莱换好出来后，封延自顾自点点头。 顺眼多了。 “走吧，去买衣服。”他伸出手。 夜莱蹦蹦跶跶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莱福。” 出门前，封延喊了一声。 角落里一直旁听的莱福立马滑到门口，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拎包小达人怎么可能不带着呢。 如今莱福已经从后备箱的宝座挪到了副驾驶，开车的司机总是忍不住往副驾驶瞄。 莱福：“鬼鬼祟祟。” 司机：“……” - 高级定制的商厦。 当得知封延亲自过来，商厦的负责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封先生需要什么跟我们联络一下，我们送过去就好。” 他的衣服要么在国外定制，要么就在这里。 这可是大客户，又是鼎鼎有名的投资商大老板，绝对不能怠慢。 封延扬了扬下巴，“女朋友买。” 负责人立马瞪大了眼睛，热情翻倍，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我叫夜莱。” “夜小姐！”负责人点头哈腰的，“这边请！全是定制款！” 负责人亲自化身导购销售，为夜莱介绍推荐着这个初冬最火热的款式。 夜莱听得头晕目眩，忍不住看向封延：“要哪个？” 要哪个？ 封延走过来，“做选择题？” 夜莱眼神迷茫，没大听懂。 “购物不需要做选择题，不知道买哪个就全买。”封延环视了一圈，“除了白色的，其余的都要。” 负责人的笑脸都快咧到了太阳穴，“快快快！给夜小姐量尺寸。” “我买的款式之后不能再卖。”封延说了句。 负责人立马点头：“我明白。” 等量完尺寸，夜莱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再卖了啊？” 封延替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你的东西，就得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不想你跟哪个女人撞衫。” “化妆品护肤品，我已经让专人给你调制了，需要等一等，衣柜给你重新打一面，喜欢什么颜色？”他问。 夜莱说：“灰色。” 她喜欢冷色系的调调。 封延家的装修就是她喜欢的风格。 “好。” “封先生，已经记下了尺寸，您看还需要什么？”负责人走过来蹲下询问。 “不用了。” 其他的这里也买不了。 封延丢出去一张卡，负责人立马接过，夸张地用双手托举，于是拿去刷卡。 等他们走的时候，负责人亲自开门，更是频频提醒脚下台阶。 送到商厦外，负责人更是跑过去先替他们开门，然后后退几步九十度鞠躬：“欢送封先生，夜小姐，期待二位的再次光临。” 车子缓缓开走，夜莱吐出一口气，“好热情啊……” 热情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封延笑起来，“跟我在一起，以后经常会这样，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怕不怕？” “妖魔鬼怪？”夜莱煞有其事，“那你得请法师过来驱邪啊，这个我不会。” 封延：“……” 我先给你脑子驱驱虫吧，宝贝。 第135章 嘴欠的代价 封延不想跟她讨论未来了，这家伙说着说着就容易跑题。 “封延，来这里干嘛？” “给你买首饰。” “我又不戴。” 封延拉着她进门，听着那群人恭恭敬敬的声音，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戴不戴是你的事情，但你得有，别以后跟着封菀出去玩，在那些女人攀比的时候，你都不懂什么是什么，太丢我人了。” 夜莱眼睛发着光，在封延耐着性子亲自给她介绍哪种哪种是什么钻时，她忽然问：“封延，你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啦？” 封延一顿，“这还用规划吗？” 本来不就应该在的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给你讲？”封延敲了敲玻璃柜台。 夜莱小鸡啄米的点头，“听了听了。” 听啥了？ 她一个都没记住，反正发着光的她全叫钻石。 封延叹口气，看向经理：“量一下她的尺寸。”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眼光替夜莱挑选各种首饰。 手表，项链，钻戒，手链，耳饰，脚链，一应俱全。 每一种都买了好几种，日常的，时装的，适合出席宴会的，等等。 等封延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夜莱盯着大玻璃柜里的一套首饰在看。 他也看了一眼。 低调，奢华，并不繁琐，简简单单的一套首饰。 “那是什么？”他指了指。 经理赶紧道：“我们的镇店之宝，也是全球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师的封关之作，英国女王与几位王妃都佩戴过的。” “不过……”经理犹豫了下，“不过这个不卖的。” 就是展示用的。 封延只是看向夜莱，柔声问：“喜欢吗？” 夜莱眼睛很亮，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喜欢。” 眼神是无法骗人的。 封延看得出，她很喜欢那套珠宝，看见它们的时候她的两颗眼珠亮得比钻石都闪。 他转过身对经理招招手。 经理懂他的意思，面色为难，也不敢得罪这个大人物，“封先生，这套珠宝真……” 不卖啊。 封延推了推眼镜，语气像是在谈合作，“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在意的就是利润。如果它真不卖，它不会摆在这个地方，它应该在博物馆，或者是保险箱，再或者供台上。” 经理抿了抿唇。 后面的司机会意，立马上前一步，打开老板的钱包，抽出一张卡，往柜台上一放。 “啪嗒——” 一张印有科延集团专属印记的卡，那张卡可以透支的额度起码亿万起，基本都是用来调动公司的流动资金的。 经理的脸色都白了，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封延笑了，态度温和极了，“不急。” 夜莱走过来，搂住他的手臂，“封延，好贵呀？” 她听见经理说不卖了。 “我们不买了。”她要拉着封延走。 但男人纹丝不动，直接将她扯到了怀里，“夜莱，人类世界里，钱和权能买下来任何实物，不要听他们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动心只是因为筹码不够，压够了，怎么都会妥协。” “况且，你难得喜欢什么。”封延蹭了蹭她的额头，“哪有让你得不到的道理。” “封先生。”经理回来了，面带笑容。 封延看过去，挑了挑眉，“嗯？” “我们老板联系了设计师本人，最后商定的价格是这些，您看……” 那边的司机扫了眼上面的一串数字，随后立马将卡片拿起亲自递到经理的手上。 经理只觉得双手无比的沉重，“好的好的！两位稍等！” 封延立马拉着夜莱走到玻璃柜那边，导购拿钥匙打开了柜门。 他示意夜莱：“它已经是你的了，去摸摸。” 夜莱听到了那个滚烫的数字，“不敢不敢！” 万一摸坏了怎么办。 封延却伸出手，毫不在意地把珠宝从模型上取了下来放在她的手心儿。 “它生来就是要被人戴的，如果不戴，它一文不值，是你赋予了它这么高的价格，你应该理直气壮地享受它，怕什么？”封延耐心地教授她一些道理。 夜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大批珠宝打包好，莱福拎在手里，它许是都知道这些东西很贵重，这会儿拎着的时候，都把手指攥紧了。 万一摔了，它怕是立马就能被拆了。 “包包要不要？”封延跟哄孩子似的指着对街的某家店。 “不要不要。”夜莱摇头。 他买的东西都太贵了，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呀。 “要的。” 封延拉着她就走，“哪有女人没有包包？就封菀那样的还有两柜子的包呢，你这么年轻漂亮，最起码得比她多出一倍，省得她过后在你面前显摆。” 夜莱：“……她是你妹妹哦，你怎么那样说她。” “她也可以不是。” 封延皮笑肉不笑，他可是没忘记那天封菀在夜莱面前说了什么鬼话。 等夜莱去挑包包的时候，封菀的电话打到了封延这里。 他准备坐下，一旁的店长立马单膝跪地，拼了命地擦拭那块沙发，“封先生请！” 这一条商业街全都是科研集团投资的，没有哪家老板不认识他。 封延当初之所以投资这里，就是为了让他母亲和妹妹来这里购物的时候，那些人服务态度好一点。 “喂？” “哥！有一款新包包开始卖了，我要买！”封菀在电话里喊。 封延懒散地靠着沙发，低头点燃了一支烟，“你想买就买，跟我说什么？” 店长马不停蹄地去取来水晶的烟灰缸，更是倒了一杯咖啡以及牛奶放下，伺候得十分周全。 “我没钱呀，哥哥资助我一点呗？”封菀撒娇。 封延皱眉，“你别跟我撒娇，叫哥就叫哥，叫什么哥哥？” “你不爱我了？！”封菀尖叫。 “我是不爱你。”封延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夜莱面前有个胖女人在横眉冷对的说着什么。 他站起身，气场沉冷，阔步走过去，“最近三个月别问我要零花钱，一分没有。” 封菀觉得天都塌了，“为什么啊？” “嘴欠的代价。” 封菀：“……” 挂了电话，封延已经来到夜莱后方。 那个胖女人抢过夜莱拿着的那只包包，“你什么人啊敢跟我抢东西？我可是这里的会员！再者说，这只包一根小饰品就要二十多万，你买得起吗你？！” 【作者有话说】 有些让人脸红的剧情不让写，擦边也不行，所以大家自行想象一下。 第136章 玩糖人 “兰女士您……”导购吓得脸都绿了。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导购回头，在看见对方时，只觉得完蛋了。 封延拍了拍导购，随后示意她让让。 导购赶紧后退。 封延上前，他个子高大，比那个胖女人高了不止一个头，这么低头俯视，压力极强。 他问：“吴祖建的太太？” 胖女人看他半天，随后惊喜道：“是封先生？哎呦，居然能在这里碰见您，真是意外之喜啊！” 封延眸光发沉，并没有跟她客套，眼神讥讽，“我记得你爱人好像至今还欠我公司一笔尾款没结，最近忙都把这事儿忘了，正好碰到了，麻烦您问问他什么时候给，再不给我就打算请求法院处理了。” 胖女人的脸色瞬变，满身肥肉开始颤抖，“这……我……我打电话问问！您……您先别交法院啊！” 包包被她塞回导购手里，封延扫了眼：“重新定做一只一模一样的，这只卖给我。” 导购心脏都在抖，“好的好的。” 封延捏过那只包包，于是丢给后面的司机，“丢垃圾桶。” 司机忙接过：“是。” 封延转身看向夜莱，语气不太好，“她骂你，为什么不还嘴？” 夜莱仰头，“我不想骂人，但我想打她。” “那就打。”封延心里窝火，看不了她被欺负。 夜莱：“打坏了要赔的……” “我赔。” 封延扯着她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劲，“谁再欺负你，你就讨回去，出了任何事都有我在，哪怕是坐牢也不会是你去。我已经说第二遍了，你到底记住没有？” “你会教坏我的。”夜莱嘴角有笑。 封延推了推眼镜，“这又不是你半夜爬我家墙，撬我家门，钻我家车的时候了？” 说得好像你本来多好似的。 夜莱：“……” 封延视线横扫过货架，“那个女人家里全是欠款，没准花的钱都是非法获得的，你们不怕惹麻烦吗？” 导购一听这话，立马懂了，“我明白！” 一边的店长更是直接给所有导购使眼色：不许再卖产品给那位兰女士！ 等打包好，那位胖女人回来了，笑容僵硬：“封先生，我爱人说会尽快的提交尾款的，您看……” 封延淡淡地扫她一眼，“看情况吧。” “这……”胖女人心惊胆战，“我实在是愚蠢，不知道封先生说的是看什么情况呢？” “看我能不能把我女朋友哄开心，她要是不开心，传票明天早上就会到法院。”封延说。 胖女人立马看向那边的女人，心脏都要炸开了。 刚刚她骂的女人，是封延的女朋友？？！！ 完了…… 胖女人赶忙跑到夜莱面前，“那个……封太太，我这识人不明，没认出来您，刚刚我……我错了！还望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我……” 她吓得都不知道要怎么道歉。 夜莱淡定地摇摇头，“没有关系。” 她不在意。 虽然刚才那会儿她真挺想一拳打死她的。 “封先生，我……”胖女人无助地看向那边的男人。 封延走过来揽住夜莱的肩膀，许是那句封太太听得他顺耳，他这会儿倒是和颜悦色了些许。 “我觉得我可以再等等。” 胖女人顿时各种鞠躬，忙不迭地道谢：“谢谢封先生宽限！谢谢封太太不计前嫌！那你们继续，我……我就先走一步！” 等她离开，夜莱歪头看过来，“封延，你好厉害呀。” “哪儿厉害了？”封延轻笑。 夜莱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崇拜，“谁你都认识。” 看着她的眼神，封延咳嗽了声，竟有一丝尴尬，他蹭了蹭鼻子，“一个圈子的自然认识。” “封延，你真的很厉害！” “好像你什么都可以解决！你怎么那么棒呀？” 一直到走出店门，夜莱还在认认真真地夸他。 封延耳根子有点红，“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自己爱的人崇拜自己，包括封延。 可他实在受不了夜莱那个热情又崇拜的眼神，心会飘。 “那个彩色的是什么？”夜莱盯着路过的女孩子们手里拿着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后面帮忙拎包的司机解释说：“是糖人，附近有一家很火的糖人店，好像很多网红都去打卡。” “封延，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夜莱怀里还抱着那个最贵的首饰。 封延也是第一次亲自这么购物，他往远处看了下，“去吧。” 今天就不工作了，陪陪小女朋友。 - 糖人店。 夜莱一进去，果然人很多，乌泱泱的一群人。 “封延，人太多了，我们还是走吧。” 封延看着周围那么一堆人，吵闹的心烦，示意司机：“去找老板。” 司机最擅长做这种事了，他跑去找店老板。 不一会儿，店老板就大声招呼：“抱歉各位，今天临时有事，停业几个小时，实在抱歉哈！” 那些客人不满地往外走，店老板面带笑容地欢送。 有大老板出了一大笔钱包店两个小时，都快够他半年房租了，他当然不会拒绝。 等客人全部清走，封延示意夜莱去里面，“你去玩吧。” 一堆糖浆摆在那，五颜六色的。 夜莱没有接触过，“怎么弄啊？” 店老板撸起袖子，热情似火：“我来教您！” 老板讲解的时候，封延陪着一起听。 二十多分钟后，他亲自上手，“想要什么图案？” 夜莱打量他半天，“我要你的样子。” “我？”封延嘴角一僵。 临时学了一下，做个简单的还行，可做人脸…… 封延无奈地看向店老板，“教教我。” 夜莱想要，他就愿意试着去学。 封延的确聪明，店老板演示的时候，他看得格外认真，眉头皱着，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四十多分钟过去，封延就可以上手试着弄了。 许是手法生疏，糖浆总是弄手上和衣服上，他不愿意戴别人的围裙，以至于定制的几十万一套的衣服就那么毁了。 他却完全不在意。 夜莱则坐在柜台另一侧，拄着下巴看着男人认真地摆弄糖人。 他矜贵的手捏着竹签，努力地描绘着他的样子。 夜莱看着看着就笑了。 尝试了十几次，封延终于拿起来一只还算看得过去的糖人举到她面前。 他笑道：“给。” 第137章 幻想着小版的夜莱 店老板在一旁鼓掌：“先生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能做成这个样子很不错了。” 夜莱接过来糖人，如获至宝一般。 看着面前的糖人与洗着手的男人，她眼里仿佛承载着万千光芒，“那当然，我男朋友最棒啦。” 封延听到了这句话侧头看向她，与她相视一笑。 “我也给你做一个。” 夜莱把糖人小心翼翼地交给司机，司机双手捏着签子，动都不敢动，生怕给老板辛辛苦苦做的糖人弄坏了。 她撸起袖子钻进里面，然后开始弄糖人。 店老板教的时候她也在看，记忆力超强的夜莱完完全全地记住了要领。 论聪慧，夜莱至今为止不服任何同类。 她弯着腰，努力地在描绘什么。 封延则走到店门口去抽支烟，初冬的阳光不算暖，却很明亮。 他看了眼漫天的雪，又回头看向柜台里面忙碌的女人。 好像这一刻，没什么比这一幕更重要了。 等封延抽完最后一口烟的时候，一个翅膀模样的糖出现在他眼底。 夜莱说：“希望你所有的梦想都能插上翅膀飞到该到的地方，然后你就能如偿所愿了。” “封延，我把翅膀送给你，但你要带着我一起飞哦。” 封延眸中泛起了流光，视线之中的那对纯白色的翅膀栩栩如生，像是真的能够一跃而起，飞向蓝天。 他轻轻接过，心脏在这一刻变得沉甸甸的。 男人笑了起来，神色鲜活且带着光，“谢谢。” “别客气。”夜莱嬉笑，“今天让你破费啦，感谢你一下。” 他不顾周围是否有人在看，直接将夜莱拉到怀里，俯身吻住了她。 这吻，温柔缠绵，像是藏着无尽的情愫。 当这个吻结束，夜莱微微喘息，神色认真：“封延，我想好了。” “什么？” 夜莱仰头看着他，“你之前问我，对你我有没有撒过谎。” 封延怔愣了下。 他想起来了。 是那次比赛之后，他问的夜莱，当时他说：“对我，你有没有撒过谎？” “不急，想好了再回答我。” 夜莱现在想好了，“我撒过谎。” 封延继续听她说。 “一开始我说我爱你，我喜欢你，是假的。” 封延并不意外。 毕竟他们那时候都不认识，他也知道她是有目的接近他的。 “但现在不是啦。” 夜莱的接受能力很强，在芯片三番五次地告知她时，她就知道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类男性。 一个跟她不是相同物种的个体。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感情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产生这样的情感是为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很开心，并且不后悔。 封延笑了笑，“那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什么？” “江毅说的，让你爱上我，我就来啦。” 封延诧异，“他不是让你来偷钥匙的么？” 夜莱指了指他，“你的钥匙还在不是吗？” 是的。 封延后来发现了，钥匙串上丢的那把钥匙回来了。 她没有交给江毅。 他抱住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目光望向远方，“夜莱，你犯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只要你不是瞒着我，不是背叛我。” 夜莱好奇，“那要是背叛了呢？” 封延伸出手分别指了指她的四肢，似笑非笑，“这些，都拆掉。” 他很认真，没有在开玩笑。 一旦夜莱背叛了自己，他一定会这么做，他不会管他有多喜欢她。 不忠的人，就不该好端端地活着。 这是不忠的代价。 “那你呢？”夜莱问，“你要是背叛我了呢？” “不可能。” “话别说太满，我是在问如果背叛了呢？”夜莱已经越来越像个正常人说话了。 封延想了想，“你想怎么办？” 他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死都不会。 封延有多相信自己的人品，就有多痛恨道德败坏的人。 “那你就去死吧，我不会拦着的。” ai的占有欲，以及领地意识堪比动物。 换句话说，ai还真就是动物，他们与动物的思维模式很像，所以人类的弯弯绕绕他们才不懂。 非黑即白，没有所谓的中立，亦或是委曲求全。 炙热，轰烈，单纯，直白，一根筋。 认准了的，轻易不会放手。 封延笑着拉她往外走，“那你放心，我肯定长命百岁，你也会四肢健全。” - 回到家，封延直接进了书房处理工作。 其实他每天都很忙，需要做的决策很多，说是日理万机，争分夺秒都不为过。 而夜莱就在楼下摆弄今天购物回来的东西，莱福在一旁帮忙。 封菀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她想要的那只包包，“夜莱！你居然有这只包！” 夜莱抬头，“啊，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封菀咬牙强颜欢笑，“那你真是幸福呢。” 看着她忙碌的拆包包，封菀坐在沙发里直叹气，“我哥刚才跟我说，让我联系一些关系好的伙伴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为什么？”夜莱扭头。 她并不需要朋友啊。 “我哪里知道啊，可能是为了让你以后更好地融入我家的圈子呗。”封菀晃荡着胖腿，“夜莱，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哥啊？” 嫁？ 夜莱十分困惑，“怎么嫁？” “领证结婚啊。”封菀惊叹，“你连这个都不懂？” 说着，封菀直接跑上楼钻进了书房。 封延刚好开完会，瞥她一眼，“干什么？” “哥！”封菀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悄声道：“我不是故意说夜莱坏话哈，我就是真心觉得夜莱好像有点笨笨的，她……” 真没啥脑子的病吗？ 封延眼帘垂下，没做声。 封菀又说：“你说万一真结婚了，以后的孩子……” “就因为她脑子可能不大对，所以我不打算要孩子。” 正因如此，封延才考虑要不要去做结扎。 “不要孩子？！”封菀尖叫。 封延皱眉，“小点声，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办了，人都联系了，哥你要干嘛啊？” 封延点燃了一支烟，反手把窗户打开，“她没什么朋友，我以后要是忙，你就介绍几个人品好的陪她玩，她所有的花销我报，你跟着点，谁要是欺负她，我第一个找你。” 封菀：“……我就失宠了呗？我得退位让贤了呗？” 失宠归失宠，但封菀深知哪个更重要，她激动地抱住自家大哥的手臂，“哥！断子绝孙可使不得啊！咱们这么好的基因就这么断了，岂不可惜？” 封延思考了一阵子，有点犯愁，“可是一想到万一生个她那样的小夜莱，跟她一起天天气我，我真容易英年早逝。” 他已经在心惊胆战地幻想着跟夜莱的以后…… 【作者有话说】 封延：生还是不生呢？[苦恼] 夜莱：你不觉得你得先问问我的意见吗？[傲娇] 第138章 私人医生赵雯 夜莱推门进来的时候，那哥俩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好，封菀一副说教的模样。 哥俩同时看向她。 “你先出去。”封延示意封菀。 封菀撇撇嘴，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来。”封延拍了拍自己的腿。 夜莱蹦蹦跶跶的跑过去坐进她怀里，他擦了擦夜莱额头上的细汗，“拆东西都拆流汗了？” “嗯嗯，热。”夜莱搂着他，“你跟封菀说什么了呀，她怎么那样看着我？” 刚刚封菀临走前看她的那个眼神，一副‘你毁了我封家百年根基’的感觉。 封延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事先跟夜莱聊一聊，虽然谈论这个有点早，不过早说也是好事。 “没什么，就是跟她聊一聊以后的事情，我不打算要孩子。” 思考了一会，夜莱瞪眼：“你不生孩子啊？可是人类不是倡导子孙满堂嘛，而且你家只有你一个男孩子。” 封延笑着看她，那眼神像是在考量，在权衡利弊，在挣扎。 “就是跟她聊一聊而已。” 夜莱晃荡着腿，有点不理解：“那你好端端的，干嘛有这个想法呢？” 她觉得既然人类有这个能力，那就应该为人类的发展尽一份力。 封延没回答。 他能说什么？ 说你的行为举止太怪异，他怕遗传？ 如果真生个傻瓜出来倒也不是养不起，只是辛苦了孩子一辈子会被嘲讽欺负。 那样的话，还不如不生。 封延整理着她的衣服，“以后如果我工作忙不在家，有事情找封菀。” “嗯嗯，记住啦！” 封延这么好，她才不会给他惹麻烦呢。 “那你工作吧，我去找吃的。” 夜莱溜溜达达地离开了书房，刚把门关上，口袋里的电话就振动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微变，脚步转向房间，进了房才接听：“老板。” 厉痕含笑的声音传来：“休息得怎么样了？” 夜莱靠着墙，声调很低：“还好。” “我听说你最近好像跟封延走得很近？你们很熟吗？”厉痕像是随口一问。 提到封延，夜莱眼底浮现一抹防备，“不算很熟，只是之前偶然认识的。” “这样啊。”厉痕笑起来，“那真是很巧，我跟封延是师兄弟，他人不错，你可以跟他好好相处一下，以后没准能帮得上忙，不过我最近听说他好像谈了女朋友，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夜莱垂眸，“知道。” “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说上次的事我调查了一下，我才知道你遇到了危险，好像后来还是封延去救的你啊，你们关系这么好吗？”厉痕像是有点诧异。 夜莱犹豫了下，“我是救过他妹妹。” 她已经开始试着撒谎。 - 基地那边。 厉痕看着桌面上那些照片，多数都是夜莱跟封菀在一起的画面。 他眼神愈发地沉，“夜莱，你的电池到年底要进行更换，芯片下月也要重新检测，什么时候检测我会给你打电话。” 夜莱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好，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厉痕拿起桌上的照片打量着。 上次的事的确是他安排的，因为他听到了封延有了女朋友的消息，又偶然间发现夜莱跟封延走得很近。 他怀疑封延的女朋友就是夜莱，不过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ai在外界交朋友他不会管，但那个人是封延，这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才故意试探了一下。 果然，封延居然亲自过去，并且还硬闯了进去。 他喜欢夜莱？ 厉痕笑得有点古怪，手指弹了下照片，“封延啊封延，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女人其实是我的人呢？” 夜莱不愧是他最优秀的作品，居然能让封延都动心。 不过幸好，他能肯定夜莱不会有人类的情感，所以他并不担心夜莱会脱离他的掌控。 至于为什么得到的消息说夜莱是封延的女朋友，这一点厉痕没有深究，因为之前夜莱参与的任务，也有伪装别人女友的事。 这倒是不要紧。 只要他能确定封延喜欢夜莱，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不过他觉得他有必要检查检查夜莱的芯片程序，这丫头居然开始有违背芯片指令的苗头了。 一切不可控因素，他都要第一时间处理掉。 厉痕打通座机，吩咐对方：“安排一下让所有ai下个月回基地做芯片检测。” “好的，厉总。” - 傍晚。 夜莱正在卧室里摆弄她的智能箱，清灰，充电。 “夜莱？你出来。”门口，封菀喊了一声。 “好。” 她把东西放在角落，于是走了出去。 楼下客厅。 封延坐在沙发里，面前有一个陌生女人。 夜莱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心尖一沉。 是她。 那天跟封延在咖啡厅里聊天的女人，不过封延解释了，说是他的同学，要聘请为她的私人医生。 “夜莱，来。”封延对她招手。 夜莱乖乖走过去。 沙发上的女人一头到肩膀的短发，身材较为圆润，长了一双爱笑的眼睛，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难怪是位医生。 女人站起身，目光极其认真地打量了下走过来的姑娘。 年轻又漂亮，清纯如皎月。 “你好，我叫赵雯，以后我就是你的私人医生了，身体有任何不适的地方都可以联系我。”赵雯对她友好的伸出手。 “夜莱。” 夜莱也浅浅的一笑，与对方握了握手。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于是双双坐下。 赵雯捋着裙子落座时，夜莱的视线极快地扫过她衣领微开的胸口。 她眼眸眯了下，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封菀就陪在一边，他们兄妹似乎都跟赵雯很熟，她问：“你这几年怎么都不回来？” “忙着学医啊，励志要做大医生呢。”赵雯笑着。 她看向封延，“你女朋友？” 封延推了推眼镜框，态度倒是十分温和，“嗯。” 夜莱坐在他身旁，乖乖地一动不动，简直像个小学生一样。 赵雯忍不住赞叹：“女朋友好乖啊。” “是挺好的。”封延的掌心摸了摸夜莱的背脊，他柔声道：“不愿意坐在这儿就去忙你的。” 他不希望夜莱因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第139章 茶言茶语的对待夜莱 封菀多多少少是了解夜莱一些的，她的为人处世过于直白僵硬，“咱俩去看看晚饭吃什么，今天我特意请回来一个厨子。” “那你们聊吧。” 她拉着夜莱往厨房里边走，并小声说：“赵雯医术还挺好的呢，说是拿了拿了什么奖项，她做你的私人医生我哥应该挺放心。” “我也没有生病呀，干嘛要私人医生？”夜莱看着不远处的新厨师在摆弄饭菜。 “需要的，我们家的人都有私人医生，主要是方便。”封菀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夜莱微微侧头，看着客厅里不知说着什么的两个人。 封菀注意到她的目光，靠近了一点：“你别生气，她跟我哥属于发小，不可能有别的关系的。” 夜莱远远地望着，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封菀以为她是心里吃醋了，正想着怎么安慰一下，结果就听夜莱感叹了一句：“胸真大呀，会不会也是假的呀？” 她记得封延的公司里就有个女性，胸都掉出来了，还砸到了她的脸。 封菀：“……” “我觉得应该不是。”她低了低头，“你的也不小啊。” 女人之间攀比的无非就那么点东西。 物质上，另一半，以及外貌上，明里暗里地争风吃醋。 封菀想了想，“我给你打扮打扮吧。” “我不要！”夜莱拒绝得飞快，“我挺白的呀，你可不要给我弄成煤球那样的脸！” 封菀：“……” 至于吗？ 我说你至于吗？ 不就那么一次让你看见了吗？！ “你不要总是梳马尾辫，看起来跟个学生妹一样，我跟你说，男人喜欢性感的，有情趣的，尤其像我这样的身份地位的男人就更是。” 封菀拉着她就要上楼。 “我不信。”夜莱说。 “你为什么不信？我说真的！” 夜莱瞅了瞅她，“如果你说得对，你怎么还单身呢？之前怎么还让人甩了呢？” 封菀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冲了上来，她忍不住吼：“我乐意行不行！” - 半小时后。 封菀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夜莱从没化过妆，这会儿封菀倒是给她画了个淡妆，换了套高领紧身衣与一条白色的喇叭裤，她的体型太优美，这么穿简直能把身材勾勒到极致。 “太漂亮了！”封菀忍不住夸赞。 尤其夜莱的一头乌黑长发也被封菀随意地卷成了弯，衬托的她十分柔美性感。 “夜莱，你完全可以去参加选美了。” 女人叹口气，“你不觉得我好像老了十岁嘛？” 封菀满脸黑线：“没有！这样很好看！” - 楼下。 封延这时候在书房里接着电话。 赵雯独自一人坐在沙发里摆弄着手机，在听见高跟鞋的响声时，她抬起头。 那一刻，连赵雯的眼里都情不自禁地浮现了丝丝惊艳。 第一眼看见那个姑娘的时候，她就知道那姑娘很漂亮，更是胜在年轻。 现在这样稍微换套衣服打扮一下，几乎可以碾压大部分的女人。 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主要还年轻。 赵雯低下头，在微信某个对话框里打了一段文字发了出去—— 【小暖，他身边多了个特别惹眼的女人。】 关闭手机屏幕，赵雯起身，大方地夸赞：“夜莱，你可真是漂亮啊，看得我都羡慕。” 夜莱看向她，清澈的眼底并不会让人捕捉到任何的杂念，她笑得甜美，“谢谢。” 封菀一直跟在旁边，她好害怕夜莱冷不防语出惊人，再把赵雯气死。 初冬的季节窗外都是刚落地的雪，不厚，却能够简单地点缀下这个繁华的城市。 夜莱端着封菀递给她的一杯热水走到窗前看雪，一边等着封延忙完下来。 不知不觉，身旁多了个人，是赵雯。 赵雯个子不矮，不过并没有穿了高跟鞋的夜莱高，但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倒是能够凑成个平视。 “夜莱是还在读书吧？”赵雯的口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没有，我不读书。” 确切地说，夜莱就没有读过书。 她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体内的芯片，只要芯片知道的，她就都有记忆，根本不需要学习。 可芯片也不是能够储存所有的知识的，毕竟容量是有上限的。 赵雯‘哦’了一声，眼神里藏着笑，“挺好的，这么年轻就遇到像封延这样的男人，你一辈子也不用愁了，女人嘛，主要就是一个归宿问题，找了个好男人比什么都强的，不像我这种，只想着自己做点什么，就会很累的。” 说完之后，她一直盯着左侧女人的神情，可将近一分钟过去，她都没有在她脸上捕捉到任何变幻的眼神，云淡风轻的如同天边孤零零的那朵白云。 半晌后，夜莱淡淡的点头：“哦。” 赵雯眉头微皱。 这还是个挺不动声色的女人？ 她握了握咖啡杯，她倒是小瞧了这么个小姑娘。 夜莱应完声后便转身朝着茶水室那边去，封菀赶紧过来，“诶，她跟你说什么啦？” 赵雯那人聪明，而且经常说话意有所指，她怕赵雯万一对夜莱说什么不好听的。 夜莱皱眉，“说了挺长一堆，不过我没听懂。” 封菀：“……没听懂？” “啊。” 就是因为没听懂赵雯说的那么一段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所以她才只是随便应一声，然后赶紧走。 万一她又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接，那多给封延丢脸呀！ 可她全然不知自己平静的反应，落在赵雯眼里却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 “封延好像还没忙完，要不咱们先吃？”客厅那边，赵雯笑着跟她们说。 封菀立马回头，“可以！” 说完她就拉着夜莱朝着餐桌那边过去。 夜莱与赵雯面对面坐着，封菀作为主人也就坐在了左侧，左右转头就能看见她们。 饭间，赵雯指着某道菜：“这道菜不错，我记得是不是你哥爱吃来着？” 封菀一愣，有意无意瞥了眼右侧的夜莱，然后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封延这口味倒是这些年也没怎么变。” 封菀咳嗽了一下，“那个……我楼上放着我哥之前送我的一瓶女士红酒，我去拿！” 等餐桌上只剩两人，赵雯看向对面，“你不工作吧？” 夜莱抬眼，“是呀。” 目前还没有任务。 赵雯叹了口气：“我也算年长一些，所以觉得女人还是得自己做点什么忙点什么，这样自己才能有价值，不能总依靠着男人。万一哪天这个男人靠不住，你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是吧？” 夜莱神色平静地思考了半天，可到底也是没有听懂赵雯的弦外之音与夹枪带棒。 于是，她不确定地问：“姐姐，你是要给我介绍工作嘛？” 赵雯：“……” 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给闺蜜发微信—— 【小暖，我觉得你想再回到封延身边有点难，封延的新女友感觉城府很深，绵里藏刀的那种，总是能避开我的话！】 【作者有话说】 夜莱：姐姐你误会了，我就是单纯地没听懂而已。 第140章 跟你无关的事 赵雯干巴巴笑了一下，“你倒是幽默，难怪封延会喜欢你呢。” “幽默？”夜莱瞳仁里的光流转着，“为什么因为幽默封延会喜欢我？” “封延从小到大都是拔尖儿的那一类孩子，如今更是封家的继承人，能在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废物，可你年纪这么小，也没有自己的事业，那一定是因为你可爱你幽默呀。”赵雯笑里藏刀地说着。 夜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想了一会儿，她特别认真地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封延应该更喜欢你吧。” 赵雯一愣，“何出此言？” “你比我幽默啊。” 赵雯面色一僵：“……” 什么意思？ 夜莱垂眸看着餐桌，因为梳着长卷发，她浑身多了几分女人味，谈笑间颇有种雾里藏风的朦胧感，“在主人家先行落座吃饭，你们管这个叫自来熟吧？”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给我听，明里暗里的说我没本事无能，小姐姐，我纵使无能没本事依靠男人，可我仍然在封延身边，你不怕我把你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封延听嘛？” “我……”赵雯脸色微变，“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着你觉得格外的亲切，才跟你多说了几句心里话，没想到还让你误会了，这真是我不应该了。” 她举起水杯，看着格外真诚，“我以水代酒，给你道个歉。” 夜莱笑起来，倒是配合的跟她碰了碰水杯，“我就是瞎说几句，没想到小姐姐这么紧张。” 赵雯险些咬碎水杯的边缘，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于是不再说话。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夜莱说：“我吃饱啦，姐姐慢用。” 赵雯点点头，“好，那你去忙吧。”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赵雯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键盘跟别人发信息。 - 而进入了卧室里面的夜莱反锁了门，找了把椅子坐下，于是闭上眼。 她开始控制着芯片追溯之前储存下来的记忆。 芯片的回顾程序瞬间启动，开始如走马灯似的捕捉一些记录下来的画面。 高速运转的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四十秒左右，夜莱忽然睁开眼。 那一刻，一个简易的图形通过人体的记忆中枢传达给夜莱的大脑，让她清晰地看清了那个图形。 夜莱的眼神由模糊变得无比冷鸷，她闭了闭眼，再起身时，她又成了平时的样子。 - 下了客厅，餐厅里并没有人。 夜莱安静地站了几秒钟，却听见衣帽间有声音传来。 衣帽间里。 赵雯在里面转了个身，惊叹着这里的东西数量之多。 封菀嬉笑着陪同着，“都是我哥给夜莱买的。” “有些女人就是好命阿，真是羡慕死了。”赵雯感叹，“不过这么多同色系的衣服，怕是会有些浪费吧？一件就要上万，还有这只包包，其实并不实用啊。” 封菀闭口不言，没有接话。 “夜莱？” 她一回头就见衣帽间的门口倚着个人。 夜莱的视线落在赵雯身上，嘴里却是对封菀说：“你去吃饭啊。” “哦哦，好。” 封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衣帽间。 赵雯笑说：“好久没有回来，想着参观参观，就来了这里，你不介意吧？” 夜莱原本清澈的目光在此时变得有些许的冷然，“如果我说我介意呢？” 赵雯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毕竟通过之前的接触，她觉得夜莱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姑娘，没有半点心机，封延喜欢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单纯和年轻罢了。 没有丝毫的可取之处。 可突然间怎么…… 夜莱慢悠悠走进来，手在那些同色的衣服上轻轻掠过，直至与赵雯肩并肩，两人的朝向一前一后。 她的声音染着笑：“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上面有句话说得我觉得格外的好，不知道小姐姐有没有听过。” 赵雯下意识地问：“什么话？” 夜莱盯着她的眼睛，“跟你无关的事，别问，别想，别多嘴。” 那一刻，衣帽间里的气压竟低了些许。 赵雯咬了咬牙。 她觉得封延一定是被骗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看着清纯可爱，毫无心机，实际上阴得狠！ 赵雯像是被激到了，似笑非笑道：“有些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对吧？” 夜莱努努嘴，转身往门外走。 等走到门口时她轻轻回头，声线很淡，语调俏皮：“可万一，有些人活不到最后呢？” 赵雯的面色顷刻间白了几分。 “封延！” 阳台那边，封延终于接完了电话。 夜莱看见他后，蹦蹦跶跶地朝着他过去。 封延第一次看见这样打扮的她，有点小知性，小性感，女人味钻进她的一颦一笑里，格外的迷人。 女人扑到他怀里，封延下意识地接住她，“不吃饭？” “我们吃完啦，医生小姐姐让我们先吃的。”夜莱实话实说。 后面紧跟着出来的赵雯都快把牙咬碎了，她看着上一秒言语间该带着凌厉的女人，这会儿却俏皮可爱了起来，赵雯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餐桌。 封菀还在吃，封延过来的时候还拉着夜莱，赵雯便自然也跟了过来。 红酒倒进杯子里，赵雯开口：“这几年在国外也遇到了几个比较厉害的程序员，这次回来我也跟他们说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请过来帮你。” 封延的笑很温和，跟她碰了碰杯，“那就麻烦了。” “跟我，你客气什么？” 赵雯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一旁低头看手机的女人。 说专业的问题你就接不了话了吧？ 不是一路人，就不要硬往一起凑！ 赵雯冷冷地瞥她一眼，于是继续跟封延说话。 他们聊的夜莱的确接不上，但她也不想接。 “对了，这次我回来同学们都知道了，他们邀请我参加一个同学聚会，你有空吧？”赵雯问着。 封延沉默了下，“要看时间。” 赵雯笑了笑，又看向夜莱：“你也可以跟封延一起去呀，认识认识。” 夜莱抬头时，捕捉到了赵雯眼里一闪而逝的挑衅。 第141章 封延生日 赵雯很快收回视线，“尤其是小暖，她听说我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到时候咱们同学们一起吃顿饭。” 夜莱清楚地感觉到左侧的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朝封延看过去。 但封延没有看向她，而是对赵雯问：“小暖？” 赵雯点头：“程意暖啊。” 封延淡淡地点头，“哦，差点没想起来。” 赵雯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人嘛，总要向前看的，不记得是好事，记得也只是徒增伤感。” 她这句话的音量加大了一点，其余人或许听不出来，但夜莱能清楚地感觉到。 她的感官比人类要敏感多了。 “那今天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一步，以后夜莱的身体你就交给我，我保证让她健健康康的。”赵雯起身，作势告辞。 封延送着她往外走，“那就辛苦你了。” 赵雯微怔，“这辛苦什么？” 对于封延能用到辛苦这个词，她是有些意外的。 封延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居然能为了一个女人，对别人说辛苦？ 他很喜欢那个夜莱吗？ 赵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夜莱，于是玩笑道：“我们也算成为朋友啦，不送送我？” 出于人类的礼貌，夜莱跟着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刘坦拿着他的手机急匆匆追出来，“先生，有国外的电话。” 封延接过来电话，赵雯说：“你忙你的，我跟夜莱聊几句就行，咱们回头再见。” 封延点点头，“行。” 等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回走的时候，赵雯站在车子旁边：“到时候你跟封延一起去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吧。” 夜莱站在风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夜莱那个眼神，赵雯颇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对，是错觉。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能有什么能耐？ “我……” 她正要再开口，夜莱忽然出声：“小姐姐，你也经常对你的病人这样吗？” “什么？”赵雯一时间没听懂。 夜莱解释：“这么嘴碎话多，他们的脑仁不会痛嘛？” 赵雯：“……” “幸亏封延说过你是学外科的，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专业治疗更年期的呢。” 夜莱笑的甜美，整个人映在漫天的白雪里，美得如同染了墨色的梅花。 赵雯的笑容已经僵硬，她死死地咬着牙，一直绷着的气质险些破功。 见她说不出来一句话，夜莱莫名觉得舒坦多了，她亲自走过去拉开车门，“小姐姐，请吧？” 赵雯一直盯着她，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坐进了车里。 替她关门之前，夜莱不咸不淡地说：“我没什么特长。” “啥？” 赵雯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到了什么特长？ 夜莱的目光扫过她的唇，“就是针线活还行，尤其缝嘴巴。” 赵雯终于忍无可忍：“你有没有礼貌？” “你应该庆幸我有礼貌，不然在你进我的衣帽间的时候，你就会从这道大门飞出来了。”夜莱说得无比诚恳，眼神认真得没有一丝挑衅。 “你……”赵雯气的胸口不停地起伏。 夜莱笑着替她关门，“一路平安哦，小姐姐。” 赵雯坐在车里，死死地瞪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女人。 该死的，她居然说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 目送车子远去的夜莱，美滋滋地回了别墅。 她一进门，直接从客厅抽屉里抽出来一本宫斗穿越小说，“呀，也不是没用的嘛，之前台词挺气人。” “夜莱夜莱！”封菀凑过来，“我刚刚怎么感觉赵雯脸都绿了？” 继续扒着小说的女人抬起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她喜欢绿色？” 封菀一噎，“我觉得不能，夜莱我跟你说，你别让我哥去参加同学聚会哦。” “为什么？”夜莱托着下巴。 “我哥的前女友就是他同学，虽然他们那时候也不算谈恋爱吧，可有那么一层表面关系在，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小心点总是好的，尤其那个赵雯还跟那个女人是好朋友。” 封菀虽然不聪明，但一些基本的关系还是看得懂的。 对比起那些人，封菀更喜欢夜莱，虽然她有点傻，但她对自己还算好。 最起码，在她能气死人的时候，夜莱对她嘴下留情过。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你看什么呢？”封菀低下头跟她一起看。 夜莱说：“我想养小动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呀。” “你是无聊嘛？”封菀问。 夜莱环顾了一下偌大的别墅，“是有点吧。” 之前她闲来无事还能跟几个哥哥们一起玩，可现在他们都在忙，就她很闲。 封菀指着她的手机屏幕，“你这叫小动物嘛？” “你要养牛养马？？” 封菀瞪大了眼睛， 夜莱居然在看一头驴的照片。 哪有豪门大户养驴的？ 她忍不住道：“马可以拉车，牛可以耕地，所以你想养驴的意义是什么？” 夜莱看向她：“踢你脑袋啊。” 封菀：“……” “为什么踢我脑袋？” “把你踢聪明一点啊。”夜莱说。 封菀不服气：“我哪儿笨了？！” “你不笨你能说出来刚刚那种话？” “我……”封菀没理解。 明明她刚刚是好心叮嘱！ 夜莱关闭上手机，“你居然不信你哥哥的为人。” 封菀无语：“我是不信男人的劣根性好吧？” “可你也不相信我。”夜莱皱起眉头。 封菀满脸问号。 “你居然认为有女人能从我手里抢走封延。” 封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不能太自信啊，夜莱，虽然你的确很漂亮很年轻，可……” “不是。” 夜莱随意的把玩着茶几上的水果刀，眼神淡淡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她们的命有那么硬吗？刀砍不透？” ai的危机意识，与领地意识非常强烈。 一旦被他们察觉到属于自己的事物有可能被抢走，他们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不惜一切地保护住属于他们的。 封菀有点被她的这番话震慑到了。 “嗡——” 电话响起来，夜莱看去，居然是白君打来的。 她立马接听：“哥哥怎么啦？” 白君温润的嗓音传来：“22号回基地检测，你不要忘了啊。” 夜莱顿了顿，“好的，我记住啦。” 简单地说了几句，结束通话之后夜莱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 11月19号。 她记得封延的生日是11月22号。 “想什么呢？” 肩膀忽然被人拦住，封延正低头看她。 夜莱收起手机，“你忙完啦？” “同学聚会你跟我去。”封延说。 夜莱挑挑眉，“什么时候啊？” “22号。” 夜莱嘴角的笑容顿住…… 第142章 回基地做检测 夜莱沉默了好一阵子，“几点钟呢？” “可能是在晚上吧，不确定。”封延说。 无论是什么样身份地位的人们搞同学聚会，多数都是一些较为爱闹腾，亦或是混得好一些的，想要通过同学聚会这种场合来显摆显摆。 而封延的同学们，多数都是各地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孩子，纵使没有封家那样根基深厚，却也不是平平无奇。 同学聚会说是同学相聚，可无外乎也是拉拢成年世界里人脉的一种特殊方式。 夜莱点点头：“好。” - 21号的晚上。 封菀早早地跑过来找她，“诶，夜莱。” 女人正趴在床上看着什么，封菀一过来，她就将手机屏幕关了上。 “明天我哥过生日你知不知道？” 封菀朝着床上一跌，夜莱险些被弹起来，幸亏她反应及时，先一步抓住了床单，这才没被这个庞然大物颠起来。 夜莱说：“知道啊。” “你知道？我哥跟你说的？”封菀惊讶。 她还以为像夜莱这么呆板的思维，可能都不会知道现代男女朋友之间是需要一起过生日的。 “我查过。”夜莱抓了抓耳朵。 其实是江毅最开始给她过一份封延的详细资料，她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天色渐晚，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咚咚——” 门口，刘坦这时候出现。 “夜莱小姐。”刘坦站在门口笑着说，“先生晚上有个应酬，可能回来的会晚一些，所以让大小姐在这儿陪您。” 夜莱应下：“好，我知道啦。” 虽然她也不太懂为什么封延不在，就需要封菀来陪她的这个道理。 但只要是封延安排的，她就不会拒绝。 刘坦走后，封菀说：“你准备给我哥什么惊喜？” “惊喜？”夜莱拧起眉头，“什么惊喜？” “我就是在问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啊。”封菀瞅着她。 夜莱如实说：“我还没有准备什么。” 明天她需要早点赶回基地，也不知道一天可不可以检测完。 她因为这件事，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而封延又忙，她也没有找到机会说。 之前封延的提醒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再一声不响地就走。 “封菀，想拜托你一件事。”夜莱突然严肃。 封菀险些因为她这么个郑重的语气跳起来，于是防备地盯着她：“你先说来我听听。” 每次夜莱一本正经的样子，基本都是准备气死人的前兆。 “我明天有点事，不知道几点可以赶回来，如果你哥生气，你先帮我哄哄呗。”夜莱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封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那你要去哪呀？是你家里有事吗？” “不是，就是例行检查，每年都要做的。” “体检啊？”封菀理解的是这个意思，“那直接让赵雯给你检查了呗，反正我哥都聘请她了。” “不用。”夜莱声音变低，俏皮地眨眨眼，“你帮我一下呗？” 封菀深呼吸，“你别对我撒谎！答应你就是了！” “不过……” 她犹豫了下，“夜莱你要知道，像这样的日子是很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只有女性在意这样有纪念性的节日，男人也一样，你千万不要不回来，无论多晚你都得回来陪我哥过生日，至于你送不送礼物都不要紧，反正你哪怕买礼物也是花我哥的钱。” 夜莱抿了抿唇，“你大可不必如此诚实。” 封菀嘿嘿一笑，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同学聚会呢？你不能跟我哥去了？？” 夜莱叹口气，“谁知道会都安排在同一天啊。” 她也很苦恼。 “安啦安啦，大不了我替你去，我帮你盯着那群试图勾引我哥的人！” 夜莱一下子抱住她，使劲儿蹭了蹭：“谢谢封菀！” “那你把那只包包送我。”封菀趁机打劫。 夜莱想都没想，“用你随便用，但不能送你，那是你哥送的，如果我送了出去他知道了多难过啊。” 封菀瞪她一眼，“直接说舍不得就行了呗。” 这一晚上，封菀一直陪着她在一张床上聊天，直至入睡。 “嗡——” 万年都没声音的微信响了。 夜莱看见那个备注的时候眼角微弯，于是重新编辑，将封延的名字打了上去。 【封延：睡了吗？】 【夜莱：还没有。】 【封延：不确定几点能回去，困了就休息，明天忙完了带你去玩。】 夜莱发送了一个笑脸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 夜莱正准备穿衣服趁着天色晚，早点赶回基地。 可这时，封延忽然又发来一条。 【夜莱，你不会走吧？】 脚步一顿，她紧忙看向卧室那边。 悄无声息，封菀没有醒。 那封延怎么知道的？ 夜莱走出了别墅，想了好久，直至坐上车，她才回复过去。 【明天的确有点事要做，不过我很快就回来。】 正在应酬的封延忽然就顿住了，连别人敬酒他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刘坦帮着挡住的。 他推了推眼镜框，沉默几许，到底只是嘱咐—— 【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封延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放在了一边，举起酒杯继续与在座的老板们喝酒。 对于夜莱去哪里，做什么，他半句都没问。 等酒桌上平静下来，刘坦打了个嗝，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对他说：“先生，我得到消息，说是厉痕安排了这几天给他的人工智能做全面的检测，也不知道那个顶级的ai会不会出现。” 封延眸光微暗，指腹捏了捏杯身。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 “而且我还听说，国际上有人在联系厉痕，要买那台ai。”刘坦这几年主要的工作就是盯着厉痕。 封延问：“那边开了多少钱？” “这个不清楚，但厉痕迟迟没答应，应该就是没有谈拢吧。” - 初冬。 清雪飘荡，一辆出租车在悄悄赶往某智能基地。 与此同时，其他的几辆车也一并朝着这边来。 当基地的大楼映入眼底时，夜莱让出租车提前停下，她付了钱，于是独自一人行走在夜色里，步行朝着基地而去。 “滴——” 一声刺耳的车鸣，她回眸。 女人的眼睛直视车灯，朝着车子里面看，“青川哥哥？” 青川笑得格外灿烂：“怎么走着啊？上车，一起。” 第143章 程意暖 夜莱坐上车，青川驾车带着她一起回基地。 已经后半夜了，温度有点低，冷嗖嗖的。 开了大约几分钟，车子停在了基地门口，但车上的两人谁也没有拉开车门下去。 青川靠着座椅，熄灭了车灯，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往日的嬉皮笑脸这会儿都消失了。 回基地，是所有ai最不喜欢的事，可每年都要进行一次检测，必须回来。 如果谁没有按时回来，惩罚可是相当严重的。 夜莱低着头在看手机，她掐着时间在准点的时候送上了生日祝福，但封延并没有回复。 她在进入基地开始检测的时候，就要关闭手机了。 只等天亮。 青川叹口气：“小夜莱，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回这里呢？” 夜莱看向他，“除非我们不想活了呗。” 青川被她噎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有时候还挺希望能像你这么简单直白的。” 青川的等级比夜莱低很多，可正因为他的芯片级别低，所以漏洞就多，许多进程以及编程都不够完善，以至于青川是可以操控情绪的。 而夜莱芯片级别高，边边角角全方位都编程得很精细，基本不会出现故障问题，一切只需要按照编程的顺序进行即可，所以夜莱对于人类的情绪领会得极慢。 换句话说就是，在ai基地中如今这一批ai中，越像人的，等级越低。 “天快亮了夜莱。” 青川看着外面，于是开了车锁，“走吧。” - 球状洁白的楼体映入眼帘，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门时需要输入他们的编码。 等进入了里面后，立马有个小机器人过来迎接他们。 每次的检测都是在早上八点钟系统刚刚启动的时候。 这会儿不过五点多点，还早。 青川问着迎接他们的小机器人，“其他ai回来了吗？” 小机器人停顿几秒钟：“已全部就位。” 当停在一道纯白色的红外线感应门前，小机器人走了。 门一开，两人进去。 “哎呦！稀客稀客！” “青川老头子好啊！” 休息室里，几个打扮不同的男人站了起来。 夜莱看着他们，忽然感觉有点陌生。 不能说不认识，而是她也只见过一次而已，并不熟。 最先抱住青川的是一个穿着一件棕色皮夹克的男人，很短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有点不像好人。 而他旁边的是个有些瘦瘦的男人，一身似墨的黑，看样子话很少，但眼神很锋利。 至于最右侧的，是白君。 夜莱对白君笑了笑，然后自觉地跑到他身边坐下。 等青川寒暄完，他对夜莱说：“这两个你还有印象吧？” 夜莱点点头，“有的，哥哥们好。” 青川指着棕色夹克的男人说：“金央。” 于是，他又指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说：“这是宏怀，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金央笑得坏坏的，“我们基地最牛的ai妹妹嘛，怎么会不知道，大美女一个呀！来，哥哥给糖吃。” 他走到夜莱面前蹲下，真的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奶糖塞进了夜莱的手心儿里。 夜莱接过，“谢谢金央哥哥。” 金央笑着看她，眼神很温和，“我一直贼羡慕别人有个妹妹，这会儿终于能多跟你说几句话了，虽然我不总在国内，不过一旦有事情，随时传唤哥哥，听到没？” 夜莱又被揉了揉脑袋，“好呀。” 那边的宏怀瞥金央一眼，“好人全让你当了。” 感应门这时候再次被打开，几人齐齐看过去。 夜莱笑着打招呼，“陆伯伯好呀！” 青川和白君也开口：“陆博士。” 金央一步上前搂住陆乘的肩膀，“陆博士看起来又帅气了，简直比我们这群人工制造完美多了，真是要羡慕死我！” 这马屁拍的。 宏怀冷嗖嗖来了句：“马屁精，孤立你。” 青川挑挑眉：“换电池，不带你。” 夜莱道：“毛毛虫，塞嘴里。” 白君低了低头，忍住嘴角的笑。 金央怒瞪他们几个，最终伤心欲绝地盯着夜莱：“好妹妹，你怎么可以跟他们同流合污呢？哥哥比他们帅，比他们有钱多了！哥哥还有电池，可以送你！” 陆乘当即道：“你拉倒吧，你那个低级电池人家可用不上。” 金央：“……” “我不服，我要改朝换代，我也要做最哇塞的ai！” 陆乘打开门，“都跟我走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跟着陆乘朝着准备室走。 就在他们乘坐座椅电梯抵达某一层的某个房间时，那种阻挡视觉的玻璃，对他们一点妨碍都没有。 几个人情不自禁地停下，看着躺在发着光的电光台面上的人体光感罩。 那东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每个ai刚出厂的时候，都是这样躺在光感外壳里的。 金央问：“这是……” 陆乘说：“新一代。” 青川立马指着夜莱：“比她还高级？” “按理说，是的。”陆乘顿了顿，“不过检测不过关，需要重新审核芯片。” 当一整面墙的门自动向两侧移动后，偌大的检测室出现在他们眼底。 夜莱脚步微顿，她摸了摸心口。 白君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有点紧张。”夜莱笑容很淡。 不止是紧张，还有一点点心慌。 检测芯片听起来像是检查身体，可实际上有多没安全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各种前卫的仪器坐落在各个方向，一连串下来二十几道程序，期间他们会毫无反应，像是被关了机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想要随意更换他们的芯片，那他们也阻止不了。 更换了芯片，就相当于普通人类失去了所有记忆一样，虽然醒来时身体还是那副身体，但芯子早就不一样了。 - 天彻底大亮。 封延是在醒来时给手机充上电，才看见夜莱半夜发来的那条生日祝福。 他嘴角有笑，回复了句—— 【早点回，我等你。】 “哥，今天同学聚会我陪你去。”封菀从楼上下来。 别墅里已经没了夜莱的身影，估计已经出门了。 封延没说什么，“随便你。” “诶，你怎么这么区别对待？”封菀哼哼了几声。 - 水晶汇宫。 同学聚会临时定在了下午一点钟，封菀打扮好以后就跟着自家大哥一起出发了。 水晶汇宫一般情况下都是接待重要的领导人的，也是豪门子弟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封菀紧跟着封延往前走，忍不住嘱咐：“大哥，你可不许给那些女同学留联系方式啊。” “你嘴巴现在怎么这么碎？” 封延回头看她的时候，恰逢有个人从拐角出来，步伐有点快。 一旁的封菀注意到了，忙喊：“诶，别撞上！” 封延反应快，随手挡了那么一下，结果竟将人直接撞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随即弯腰扯住对方的胳膊，那人这才稳住没倒。 女人直起身来，“抱歉我……” 她看清他们后，顿时愣住，“封延？” 封菀的目光一变，暗自皱眉。 眼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打扮很是低调，不惹眼，但却是个标准的美女，气质清润，不笑的时候眼帘周围都是冷感，看着就知道是上流社会出身的子女。 另一边，赵雯的声音传来：“意暖？找你半天了。” 这看起来十分清雅的女人，正是程意暖。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今天我跟封延一起过生日哦~你们要跟我一起开开心心虐渣！ 第144章 夜莱芯片检测出问题 智能基地。 “厉总，时间到了。”秘书对厉痕道。 厉痕起身，一边系着西装的扣子一边往外走，“夜莱回来了？” “回来了。” 厉痕低垂下眉眼，“把检测夜莱芯片的程序员带过来。” “好的。” 检测仓。 共五台机器被打开，其中黑色的一台是夜莱的，她自顾自地躺进去。 从左至右，依次是黑、白、黄、红、青。 每个人对应着一种颜色，机器的最上方会贴着专属的编码，代表着每个人。 顶级ai的用具，都是独一份的，无法分享使用。 像夜莱的那台黑色的检测仓，其余ai即便躺进去也检测不了。 再一次看着头顶那束蓝色的感应灯，夜莱放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怕吗？” 旁边白色的机器，白君正站在那看着她，眼里都是担忧：“你要是怕，我等一会儿再检测？” 夜莱摇了摇头，“不怕。” 的确不怕，是心慌。 莫名其妙的心慌。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打这次回基地，她的心跳就没慢过。 白君靠近过来，俯身而下，声音轻柔：“夜莱，你的睫毛都在颤，唇都白了，你到底怎么了？如果身体不适可以换时间。” 虽然厉痕很看重利益，但他也更在意这些ai的本身，尤其是健康问题。 无论他们哪一个出了事，亦或是被欺负了，厉痕总是会第一个出现替他们摆平。 换句话说就是，他可以欺负ai，但其余人谁也不行。 夜莱睁开眼睛，脑海里第一次乱糟糟的，她仿佛快能读出来芯片错乱的程序代码。 可她形容不出来，到底还是接触人类文明的时间太短。 “没事的，反正很快就好啦。”她笑了笑。 白君一直盯着她，犹豫半天才回到白色的检测仓躺下。 厉痕到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就位。 他进来后比了个手势，检测人员立马拉了一下什么东西。 整个检测室内瞬间熄灭了灯光，唯剩下五个检测仓里面的感应灯。 厉痕朝着黑色的检测仓走去，“先检测这台的。” 检测人员立马启动检测系统。 透过玻璃罩，厉痕能够看见夜莱被一层透明的罩遮住，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各种仪器贴片自动探到她的许多神经表皮上，上面的感应灯在陆续地闪着灯。 等黑色的检测仓启动后，其余的四台也按部就班地进入检测程序。 二十几道检测下来，需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漫长的过程，厉痕寸步不离，甚至都没有坐下。 这是他全部的心血，他十分看重，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四台检测仓已经随着感应条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十道检测。 “编号051204，人体肺脏、肾脏发现问题，健康指标百分之八十。芯片版本过低，运转正常，电池耗损百分之三十六，剩余未发现异常。” “编号060309，人体骨骼发现问题，健康指标百分之九十一。芯片运转正常，电池耗损百分之二十八，剩余未发现异常。” “编号060112，人体骨骼发现问题，健康指标百分之九十一。芯片运转正常，电池耗损百分之十一，剩余未发现异常。” “编号061223，人体骨骼、神经中枢发现问题，健康指标百分之八十八。芯片运转正常，电池耗损百分之九，剩余未发现异常。” 检测室内响起机械化的播报声，连续四道之后却停下了。 厉痕抬眼，盯着播报的喇叭，等待着最后一个。 可迟迟地都没有声音。 正当他想问问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时，播报声再次响起—— “编号071122，人体表皮发现明显外伤，体内发现微撕裂伤，健康百分之九十二。芯片发现两次违规操作，程序进展延迟，指令操作延误，及故障两次。电池发现遇水故障、高热故障、无电故障，耗损百分之十，剩余未发现异常。” 厉痕突然站了起来。 071122是夜莱，她是目前最高级且正式出厂的ai，按理说故障不会这么多。 即便有，那也应该能体现在表面，但听入门的检测员说，这几个人最基本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 厉痕眯了眯眼睛，“把其余四个推走，071122留下进入检修仓，拆芯片查。” 一旁被临时叫来的程序员皱眉：“厉总，这个不行。” 厉痕的目光扫向他，“廖瑞，你话太多了。” 廖瑞是当初一步步检测夜莱出厂的，说是夜莱的技术父母也不为过。 他推了下眼镜，急切地说：“厉总，这样的故障是在合理范围内的，如果拆下来芯片，对她的身体很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即便没有伤害，再放回去，也可能出现问题，这样的话，后果无法估量。” 廖瑞研制夜莱出来花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外人都觉得厉痕在意夜莱，可廖瑞才是真正在乎安危的人。 “这样，您交给我，让我去亲自检测。”廖瑞紧盯着他。 厉痕皱着眉头一直看着那台黑色的检测仓。 过了许久，他才道：“她不可以出现任何问题。” 廖瑞低头：“我明白。” 厉痕转身往外走，他拿出手机接听电话：“怎么样？”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夜莱的检测仓，神色暗沉，嘴角轻勾，“嗯，那就动手吧。” - 又是两个小时后，其余四个人已经从检测仓出来了。 出来的他们都有点懵懵的，被检测人员扶着到休息室休息，一人一杯红糖水。 穿着白大褂的陆乘这时候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检测结果。 一进门，他直接指着青川：“你肾怎么那么差？你都干什么了你？” 青川脸色一红，睁眼睛撒谎：“什么也没干啊。” 已经缓过来的金央忍不住笑，“青川哥精力充沛啊。” “还说人家呢，你那个手骨断几次了？受伤为什么没有见你回基地？” 金央蹭了蹭鼻子：“太远，我就想着找个地方随便治一治好了。” 陆乘很不高兴：“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外面的医院，万一芯片受损，你们死在外面我们都找不到你们。” 眼见着陆乘发了火，那几个赶紧道歉讨好。 白君抬头，“夜莱还没出来吗？” 陆乘一愣，欲言又止。 第145章 封延出事 一看他这个样子，这些经历过无数次检测的人立马感觉到了什么。 青川拧眉：“夜莱怎么了？” 宏怀话少，可他也在意那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同类小妹妹，“我看着她挺正常的，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能吧？”金央惊讶，“我看着她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你们别管这个，做完检测该干嘛就去干嘛。”陆乘盯着青川：“你，你要提前回来更换电池，耗损太严重。” 青川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陆乘要走，白君迅速地起身靠近感应门，直接将感应信号的地方挡住了，而青川配合完美，拉住陆乘的胳膊就不放。 “说！小夜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来？”青川盯着他。 陆乘叹口气：“你们别为难我行不行？” “什么叫为难你啊？只有你知道里面怎么样，我们不问你能问谁？”金央凑过来，威胁似的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们大有一副‘你不说明白就休想离开这里’的风范。 坐在沙发上的宏怀慢悠悠地拿起自己手枪形状的打火机，放在掌心把玩着。 陆乘顿时一抖，咽了咽口水。 要知道宏怀这个ai，在各项外带功能检测中，射击能力是最拔尖的，甚至比夜莱还要更强悍一些。 “夜莱的确出了点小问题，耗损比你们严重。” “啊。”青川狐疑，“可是不对啊，耗损严重就严重，那怎么还不出来？” “厉痕是准备把她的芯片拿出来吗？”门口的白君忽然开口。 陆乘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金央惊呼：“真要拿出来？！” “你小点声！”青川吼他。 金央无比震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压低声音道：“陆博士你没阻止吗？拿芯片……” 从ai体内拿出来芯片，就等同于把人类的心脏挖出来琢磨琢磨，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按回去一样的危险！ 在这个过程中，夜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即便醒得过来，也可能不再是从前那个夜莱。 所以一般不到特别严重的时候，是不会随意取出ai的芯片的。 陆乘被他们逼急了，“夜莱被检测出有两次违抗指令的行为。” 此话一出，休息室里突然安静了。 违抗指令…… 对于ai来讲，他们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 就是听人类的话，替他们做事的。 这就相当于一只看家护院的狗，你要是都不看家了，要你还有什么用？ 同样的，夜莱出现了两次违抗指令的行为，那意思就是她已经有了不可控的可能性了。 按老板的性格，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陆乘低下头，“一旦芯片单独拿出来去检测，确定了违抗指令的事实后，厉总很可能会重置夜莱的芯片。” 这意味着什么？ 重置就意味着，从前的夜莱，不会再存在了。 她会成为一个新的夜莱，顶着夜莱的名字，顶着夜莱的编号，顶着夜莱的皮囊，重新成为一位新的ai。 白君目光渐深，“开始了吗？” “不知道。” 这种事不归陆乘管，他是负责维修的。 - 水晶汇宫。 同学们酒过三巡，开始跟大老板封延套近乎。 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扬言道：“我记得封延跟程意暖那时候是不是……” 其余人的眼神颇为暧昧，开始起哄。 “坐一起呀！离那么远干什么？” “就是，咱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坐一起拍张照。” 封延在认出来程意暖第一眼的时候就想离开了，但碍于赵雯的面子，他才没有走。 他们都有些醉醺醺，但他很清醒，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神情有些烦躁。 “封延？”隔着三个座位的程意暖笑着叫了一声他。 男人抬眸。 记忆中的男人依旧锋利挺拔，对比起几年前，他多了几分稳重，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场，哪怕在这个场合也依旧难以掩饰。 “我有点醉了，要不咱们先走？”程意暖看得出他不愿意留下了。 封延收起手机，“嗯。” 一旁的封菀立马紧跟着起身，他哥不好说出口的话她来说：“哥哥姐姐们，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先走一步，如果有机会，特别欢迎你们到家里做客，热烈欢迎哈。” 说着，她拉着封延就撤出了包房，无论那些人怎么讲她就是不回头。 而后面的赵雯和程意暖也紧跟着出来了。 程意暖嘴角一直带着浅笑，可目光总觉得有点深深的凉，许是从小到大都这样，熟悉的人并不觉得她高冷。 “封延，你回家吗？好不容易遇到了，要不咱们吃个下午茶？” 听到她的邀请，封延只是微微侧头，“还有事，改天吧。” 封菀先一步去找司机开车过来。 走出大门，程意暖来到他身边。 寒风吹过，将她的脸吹得微微泛红，语气认真：“当年……伯父让我离开，其实我没想离开的，只是我家境平凡，不想拖累你。” 封延站在台阶上，面前是飘下来的白雪，而后是他按燃的火机与香烟。 身侧的男人如山似的冷峻，他光是那样站着，就能够吸引足够多的视线，眉宇间的几分野性透着浓浓的难驯。 封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交汇，有一种复杂在流转。 “你为什么走，你应该比我清楚？” 程意暖嘴角微僵，“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事到如今，你也觉得是因为伯父给了我一笔钱，我舍不得那笔钱所以离开的？” “不重要。” 封延抬腿走下了台阶，不愿意与她继续交谈那些没用的曾经。 他的心绪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烦躁，便有些走神，顺着斑马线朝着对面的一家高档品酒馆而去。 程意暖几步跟上他，“封延，你等一下我，我……” “嗤——” 一道刺耳惊人的声音响起时，程意暖几乎是凭借着下意识地向左扭头，而同时双手推向前方，将封延狠狠地推到了斑马线的尽头。 可程意暖估量错了。 那辆因为车速过快，道路又结冰失控的车，在一瞬间就横了过来。 车身依次撞向程意暖与被冷不防推走的封延。 当两人失衡坠地，封延随身携带的那串钥匙滑了出去。 恰逢此时，对面车道一辆车子行驶过来，从那串钥匙之上碾压而过。 当细小的追踪芯片因车轮碾压而崩裂的刹那—— 远在智能基地，正被检测人员推进检修仓的夜莱，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她的目光如刀山火海的狠鸷。 检测人员惊恐地看向检修仓上方显示的红色紧急感应灯。 “警告！芯片自主重新启动！” “警告！芯片自主重新启动！” “警告！芯片自主重新启动！” 这道类似于警报的声音，顷刻间响彻整个智能基地的大楼。 维修仓被里面的人强行撞碎打开，女人撕开身上白色的防护服，不顾被划破流血的双手跳下智能床。 跑出维修仓的女人浑身透着滔天巨浪般的气场，吓得周围的人都没敢拦着她。 接着，她如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而神智有些不清的夜莱狂奔在大楼中找出口，满脑子里都在响着芯片提醒给她的消息—— 【信号追踪芯片发生碾压性故障】 芯片的材质特殊，不用特殊机器根本不可能将它碾压粉碎。 所以，封延出事了。 检测人员焦急大喊：“快去找厉总，就说071122跑了！” 说完，检测人员又质问一旁的芯片研发人员：“她怎么控制芯片重新启动的？！” 第146章 跪下 夜莱头晕脑胀，整个人像是乍到这个世界一样，看哪里都觉得迷茫，可她的耳畔、大脑里，全都是封延的影子。 他一定是出事了。 因着芯片是被她强行启动，思维还处于缓慢迟钝的状态，以至于一个出口她找了十分钟才找到。 当寒风扑面吹来的时候，夜莱的眼睛清明了一瞬。 可脚下仍是一软，她冷不防从基地大楼门口的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夜莱！” 身后，听见了那一声危险警报的白君一路追出来，当即看见滚下台阶的女人。 她甚至都来不及回一下头，忍着掌心被石子划破的疼痛，以及为了撞检修仓的玻璃罩割破流血的手背带来的痛。 “你去哪儿？”白君几步跑过来，眼神焦急。 夜莱推开他，目光茫然，心头阵阵发慌，她处于混沌的状态，说不出来一句话，却只知道要去见她。 “拦住她！” 后面传来一声染着愤怒的吼声。 夜莱的理智在这一刻有一丝的犹豫。 可不过两秒钟，她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听见厉痕的吩咐，基地里安保迅速上前，“请你停下！” 夜莱脸色虚白，呼吸都有些断断续续，她如今的感觉犹如刚做完全麻的病人，强行站起身走路的样子，视线里的一切都有些恍惚，唯有那个强大的意识在支撑着她。 面前出现了十几位安保在阻拦。 夜莱努力攥了攥手指，她忽然抓住白君，扯着他的衣服随手抽出了白君后腰藏着的一个东西。 那是只要不是在检测的时候，白君从不会离身的东西，是基地特发的。 “夜莱！”白君惊呼一声。 夜莱甩开那根伸缩的铁棍，她横扫所有阻拦她的安保，嗓音无比枯哑：“让开。” 厉痕几步冲过来，目光发凉，他微微咬牙：“夜莱，你要干什么？你不听话了是吗？” 夜莱迟缓地扭头，看着厉痕许久，她才发出声音：“老板，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很快回来。” “为什么？”厉痕一步步靠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深的可怕，“你要去做什么？” 在得知夜莱居然能够自主强行启动芯片开机的时候，厉痕的心慌了一阵。 他到底是低估了夜莱。 “我……”夜莱攥了攥铁棍，“我的朋友，出了事，我要去看看他。” 厉痕当然不会同意，“什么朋友能有你的命重要？” 她都能自己控制芯片了，厉痕怎么可能敢轻易放她走？ 如果不找到原因，他是不会再让夜莱离开基地的。 寒风刺骨，天边的雪越来越重，片片坠落，浮在了夜莱的肩上、发上。 她的脸色与白雪相比还有过之。 夜莱很清楚厉痕的性格，她的眼底映着红丝，赤红如血，无比阴鸷。 青川他们与陆乘也都赶了过来，看到夜莱与厉痕对峙的那一幕，心都提了起来。 在这个基地，厉痕就是王，任何人与ai都不可以违抗他的指令。 夜莱这样做，无异于在惹怒厉痕。 那后果…… 陆乘惊呼一声：“小夜莱！” 厉痕的眸光瑟缩了下，连带着脚步都向后退了退，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噗咚——” 夜莱忽然双膝弯曲，对着厉痕跪下了。 她低着头，像个虔诚的信徒。 这一刻，风雪呼啸，猛烈地刮着她本就单薄的身子。 “老板，我求求你。” 是的。 夜莱也知道，在基地里，没有人可以忤逆厉痕地决定。 她有强行离开这里的能力，但她不能。 因为那样的话，她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被厉痕强行拆毁。 她还有封延。 这时候的夜莱，终于感受到了忙碌的芯片传输给她的一个处理信息—— 退让。 她的退一步，保全厉痕的面子，或许他能在这个时候放她走。 厉痕的震惊很快消失，紧接着逼进大脑的是一丝丝怀疑。 他走到夜莱面前缓缓蹲下，手抬起她的脸，“告诉我，是去见谁？” 夜莱面色平静，包括眼神都没有半分闪躲，“我曾经放在封菀身上一个芯片，那个芯片碎了，她出事了。” “封菀？”厉痕似是不信，“她就那么重要？” 夜莱看着他，很久才道：“重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找不到这么回答的理由。 总之，她没有说出封延的名字。 “多久？”厉痕看了眼腕表。 夜莱的呼吸终于顺畅了几分，“我去去就回。” 厉痕到底是给了她机会，“我会派人去接你。” 下一刻，夜莱头也没回地起身，阔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天在下雪，阴暗一片。 基地门口数十人目睹着那样傲然的夜莱，是如何跪下祈求的厉痕，又是如何毫不犹豫地离开的。 白君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厉痕的身上。 在夜莱走后，厉痕转回身，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ai。 他两腮微鼓，咬牙道：“你们应该清楚，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夜莱的所有反应，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甚至忌惮。 四位顶级ai齐齐低头，“是。” 他们不敢。 所以有那么一刻，他们突然很钦佩夜莱的勇气。 等厉痕慢慢地走回大楼，白君紧盯着他。 “拦着她。” 很细微的三个字清晰地落进了白君的耳朵里。 不仅是他，还有离厉痕更近的其他ai。 他们已经检测完，可以自行离开。 基地大门口，四人准备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白君突然对青川说：“车给我。” 青川一愣，他刚刚也听见了老板的吩咐。 厉痕吩咐人拦着夜莱。 老板那样敏感多疑的人，本就不喜欢违抗他指令的人，又怎会轻易成全夜莱？ 所以他的决定并不让他们感到意外。 而刚刚老板能当场答应夜莱，无非是做给那些正常人类看的，他在意ai的忠诚，也同样在意他的面子。 “车给我。”白君又说了一遍。 青川忍不住吼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白君顾不得其他，他已经看见基地的后门有人驾车离开了。 他忽然抢过青川的车钥匙，几步跑上了车。 青川急得直跺脚，赶紧冲过去一起钻进了车里。 白君发动车子，猛踩油门顺着路向前追赶期间拨通夜莱的电话。 夜莱刚走，那群人一定会找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把她拦下来的。 “白君！白君！！” 青川死抓着把手，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君踩着油门，直奔着基地里的两辆车撞了过去！ “砰——” 一道撞击的声音惊动了前方刚拐走的夜莱。 与此同时，夜莱接到了白君的电话。 那边一阵杂乱的声音，还有青川哀嚎的痛苦声音，她神色有些沉：“白君？” 过了几秒钟，白君才缓缓道：“没事，你走你的。” 第147章 拦截夜莱 看着被撞进路边沟里的两辆车，白君把青川拽了下来。 车都冒烟了。 青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好半天，他才歇斯底里地大吼：“白君你疯了啊！！” 阻拦这两辆车，一定会被老板知道的。 到那时…… “你先离开。”白君眼神平静，“老板知道了，就说是我抢了你的车钥匙，跟你无关。” “你他妈放屁！”青川吼。 “嗤——” 一辆车这时候停下，金央与宏怀下车过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金央却只是问：“夜莱走了？” 没人回应。 那应该就是走了。 青川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完了完了……” 金央不再嬉皮笑脸，神情严肃，他道：“宏怀，你不是会篡改程序吗？” 后面的宏怀抬头，对视几秒钟后，说：“我知道了。” “把附近的监控改了，车换一辆，伪装成普通肇事。”金央说。 青川指着那两辆车：“可里面的人怎么办？他们醒了会说的。” 金央大喊：“你在人类社会待那么多年，你就没点法子啊？” 青川被吼得一怔。 不一会儿，他终于站起来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夜莱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在二十分钟后，三辆车相撞的地方依旧恢复如初。 几个哥哥早已替她善后。 - 夜莱驾着车一路闯红灯，路程太长，如果干巴巴地开过去，她怕来不及。 她不知道封延到底发生了什么，给封菀打电话提示关机。 这时候，从来不会乱想的大脑，居然开始胡乱地试想起来，惹得她思维都有些混乱。 手背上的血已经干涸，贴在她漂亮的手指上，多了几分狰狞。 一辆纯黑色的车一路直行，驾车的女人目光凌厉，面无表情。 “嗡——” 电话响了。 夜莱还以为是封延，接的格外迅速，“喂？” “小夜莱，你开快点，有人在追你。”白君语气焦急。 就在他们善后时，宏怀在改监控录像，却发现还有一辆车从另一边出去了。 也是。 他们能想到的，老板厉痕怎么会想不到呢？ 他如果真的不想夜莱离开，就一定会有办法！ 夜莱朝着后视镜看了眼。 果然，没有多远的地方，的确有一辆车。 但她不确定那辆车是不是跟着她的，所以她故意拐了几个弯。 结果那辆车毫无疑问地跟了上来，保持着不算太近，却又不会跟丢的距离。 夜莱突然砸了一下方向盘。 一股无力感平生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心头。 她不过是想确定下封延怎么了，老板何苦要这样？ 但ai的性格是芯片提供的，夜莱在初期被设定性格的时候，就是倔强的、要强的、绝不会服软的。 所以她给厉痕跪下的时候，厉痕才能那样的惊愕。 夜莱的眼底浮现了一丝决绝。 许是发觉夜莱可能疑心了他们，后面那辆车突然提速追了上来。 夜莱熟练地驾驶着车子朝着人少的路面开，速度加快了些。 两辆车在马路上你追我赶。 “嗤——” 当那辆车几乎是油门踩到底追过来，方向一转，横在了夜莱车前的时候，夜莱踩下了刹车。 她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中指的戒指上。 那是封延给她戴的。 已经能轻微领略人类情绪的夜莱感觉到，这段时间封延对她的信任与包容。 她离开，他不多问。 她有需要，他什么都给。 他比厉痕好，最起码他相信她，他没有控制她。 那种被控制，被摆布的滋味，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迫使夜莱的反抗意识，越来越强。 于是，在车门被人拉开的时候。 夜莱毫不犹豫地动了手。 她很清楚，如果她不反抗，她一定会被抓回去。 一旦被抓回去，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行。 她不能接受那个结果。 那样暗无天日的监狱生活，她不想再过了。 对面车子里下来了六个人，他们都是厉痕的贴身保镖，行动力极强，着装统一，训练有素，下手更是毒辣。 夜莱不是没见过曾经有个不听话的ai，是如何被这群人打断四肢拖回去的。 铁棍刮着寒风甩出去！ 任谁也没想到夜莱会突然发起攻击，离得最近的保镖闪躲不及，当即被打倒。 其余的保镖迅速地上前与夜莱打斗。 他们能留在厉痕身边，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擅长搏斗。 夜莱被踢中了肋骨，她痛得直皱眉，但并没有倒下。 手肘横怼，瞬间击中那人的鼻梁骨，那人吃痛地被迫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夜莱乘胜追击，一脚踢在了对方的下颚！ 那人当场昏厥。 就在此时，她的背被踢了一脚，她整个人忽然趴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瞬间，夜莱灵活的一滚，腰腹用力坐起，躲过了对方袭来的再一次的攻击！ 整个路面都被两辆车挡住，四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缠斗的场面并没有被人发觉。 当夜莱的头发被抓住，鼻子与嘴角都在流血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杀意再也遮不住！ “我没想要你们命的。”她嗓音阴冷无比。 铁棍被她抓起，夜莱浑身弥漫着肃杀之气，铁棍抡在对方的脊骨上时，她再也没手下留情！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四个男人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而夜莱站在雪中，摇摇欲坠。 她的额头，嘴角，都流着血。 可当寒风挤进衣服里时，冷意拉回了她的一丝神智。 夜莱捡起掉落的铁棍，重新爬上车，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骨头应该是被打到了。 可她仍旧死死的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 入夜。 “小姐你找谁？” “你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值班护士看见那个脸上手上都是血迹的女人走进住院部的时候，吓了一跳。 被拦住，夜莱下意识地就想出手。 ai的习惯都由芯片控制，赶回来的这一路的艰难芯片已经替她记下，以至于但凡拦着她的人，她都下意识地以为是敌人。 可当看见对方一身白色时，夜莱的眸光动了动：“封延在这里？” 她联系不到他们兄妹，但来的路上，某个路边的大屏幕上居然播报了科研集团总裁遇到车祸，正在某家医院的新闻。 “封总……诶！” 护士的话没等说完，夜莱就自己走到了吧台旁，她翻了翻上面的登记记录。 准确无误地看到了封菀的名字，她去了13楼，那封延应该也就在13楼。 “我看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害怕。”夜莱对护士说。 护士瑟瑟发抖地看着女人进了电梯，“这是来看男朋友的……还是来杀男朋友的啊？” 那个嗜血的眼神和气场…… 太可怕了…… 第148章 女朋友另有其人？ 13楼vip住院部。 一群记者围在某个病房的门前，叽叽喳喳地问着一堆问题。 “改天再说！改天再说！你们先离开，等我儿子身体好一些了以后，我会安排记者招待会。” “封先生，我们听说当时封总跟一个女人一起被撞的，监控显示那个女人在当时下意识保护了一下封总，外界也一直传封总有了女友，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小姐呢？” “对呀，封先生是封总的父亲，应该是知情的吧？” 封正杨站在病房门口，想起之前那个讨厌人的夜莱，他正要说什么，可一个身影却出现了。 “是你？！”有记者认了出来，“小姐你好，请问当时你怎么会想着保护封总的呢？”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的程意暖被赵雯扶着走过来，她看起来有些虚弱，“咳咳咳，我……保护他已经成了习惯了。” 记者一个劲儿往前挤，“请问你是封总的女友吗？” 这时候，封正杨一把将程意暖扯过来，对记者们说：“对！这就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今天正好是我儿子的生日，一起吃饭，这才遇到了这件事。” “封夫人？”记者抓着赶过来的封母问：“是这样吗？这位小姐真的是封总的女友吗？你们都见过了是吗？” “当然！”封正杨抢先一步回答，“他们之前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所以分开各自闯事业，如今都长大了自然要考虑结婚的事，我们封家的人都很喜欢她！” 对比起曾经被他撵走的程意暖来说，封正杨更讨厌那个让人害怕的夜莱！ 既然哪个他都不喜欢，那还不如找一个相对来说好拿捏些的。 程意暖听着封正杨的话，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封延父母现在是认可她的？ 记者又问：“可是不对啊，封先生，之前我们偶然拍到过封总跟一位小姐在一起，好像不是……” 封正杨说道：“说来见笑了，我儿子这些年都没有忘记过小暖，他遇到的女性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暖的影子，之前那个我们也听说过，我倒是觉得不是很般配，不然封延这么个负责任的人，怎么会不带她来见我们呢，对吧？”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谢谢你们关心封延，不过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你们不必担心。” 封正杨示意门口的保安把记者都轰走。 那些记者被推着往外走，嘴里还高声提问着什么。 等电梯被塞得满满登登，门关上离开之后，夜莱才慢慢地从拐角处走出来。 她直直地望着某个病房的门，手死死地攥着，竟还有几滴鲜血在掉落。 “小姐？！” 护士被冷不防抓住，吓得险些喊出来。 夜莱眼神冷漠，“刚刚有记者的那个病房，里面的病人，还好吗？” 护士咽了咽口水，“啊……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还在昏迷，你……” 夜莱松开了护士，身子靠着墙壁，神情有几分冷然，“你走吧。” 女朋友？ 封正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封延没有忘记前女友？ 她是因为有前女友的影子？ 夜莱摸了摸心口窝，那里跳得比刚刚有人阻拦她的时候还要快。 不仅快，还有一丝丝别的滋味在蔓延。 她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感觉，能勾得她的双眼有些模糊。 女人靠着墙壁缓缓滑向地面。 她觉得她应该去问一问的，可怎么有点不敢呢？ 万一事实真是如此怎么办？ 夜莱仰起头。 她有些困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也会犹豫，也会害怕面对了？ - 天从暗淡到漆黑，又从浓墨到明亮。 十几个小时的轮回，有人在睡，有人在等。 “醒了醒了！”一道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整个楼层的医护人员。 病房里。 封延苏醒过来时，眼睛微微发红。 他朝着周围看了眼，许多人。 封家的人几乎都来了。 医生们给他全方位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与哭泣不止的封母到一旁去说话。 “你们让让。”男人此时即便有些虚弱，可一开口，仍旧气势很强。 那些来看望他的人赶忙往后退，散开了一点。 封延的目光冷淡些许，“封菀。” 被叫到名字的封菀立马挤了过去。 封延紧盯着她，“夜莱呢？” 他没看见夜莱。 封菀张了张嘴，于是摇头。 没来，没有出现，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我手机呢？” 封菀赶紧把从警察那边取回来的手机给他。 他解锁，原本想拨打电话的手忽然顿住。 只因信息箱中，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正是夜莱，而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 当再一次有记者围堵过来的时候，封延出现了。 程意暖一直围在旁边嘘寒问暖，“封延，你可以走吗？要不再住院观察观察？” 周围都是封家的人。 为首的是封延，他面色阴沉，浮现出来的目光更是冷到了极致。 “封总您身体怎么样？” “这次车祸太过突然，是怎么发生的呢？” “我们见你的女朋友一直在医院陪着你，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想必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传来好消息呢？” 封延的眼眸微眯，“女朋友？” 记者点头：“对呀，不就是您身边的这位？跟封总您看着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封延扭头看向身旁的程意暖，他神色莫名。 整个走廊除了快门声外，没有人开口。 过了好久，封延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眼尾一闪而逝的冷意与锋利没被人捕捉。 再抬头时，他忽然拉过程意暖正对着镜头，“对，是我女朋友，有好消息会通知大家的。” 这句话，像是开了回响，久久地回荡在走廊之中。 当人群陆陆续续地消失在电梯门口时，唯有宁静坠落人间。 走廊的角落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动静，铁棍掉在地上。 夜莱坐在小拐角整整半天一夜，滴水未进，手背与身上的痛越来越清晰。 她靠着墙壁，任由眼角的泪滑落…… 染着血的手揉了揉耳朵，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第149章 我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那滴泪无比的烫，也十分的咸。 许久后，她睁开眼睛环顾这个让所有ai都十分讨厌害怕的地方。 看了好一会儿，夜莱才勉强撑着身体起来。 可没有撑住几秒钟，她整个人忽然朝着地面栽去。 “咚——” 那样的震心。 - 刚刚走出医院大门口的封延脚步忽然一顿。 他奇怪地回了下头，“有没有叫我？” 封菀皱眉：“大哥，你不会是撞出幻觉了吧？” 可封延依旧盯着医院的大厅看了很久很久。 的确没人。 他转身，长腿带着他踏上飘着雪的路面，于是上了车。 碍于记者一直围在附近，程意暖也跟着他上了车。 车门关上，司机驱车离开。 封延只是被撞晕了，带着点皮外伤，倒是没有大碍。 只不过他的那串被压断了，好在有模具，可以重新再打一把。 车子悄无声息地前行。 “封延，你还好吗？”程意暖的嗓音无比温柔。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性别。 如今却换了个人。 以往的时候，他坐在这里，身旁的女人一定会缠上来，像是一只赖皮虫似的。 封延皱眉靠向座椅，努力不让自己去回忆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也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分析她为什么会在他过生日的那天去见别的男人。 她不是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她不是一直说自己记忆力好吗？ 这就忘了吗？ “停车。” 司机迅速地靠边停下。 程意暖有些狐疑，“封延，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你……” “下去。”男人的声音冷得叫人心惊。 程意暖一怔，眼神有些受伤，“封延？” 他扭过头，眉目间有些不耐烦，“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 “封延，附近一定会有记者跟着，如果我现在下车，那你刚刚说的话岂不就成了撒谎？那群记者一定会大做文章的，对你对科研集团都……” 封延打断她：“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程意暖一直都知道封延是个什么性子。 他不爱讲情面，更不爱提旧情，就是那样一个刚毅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逢场作戏，基本不存在。 所以程意暖有些侥幸地问：“那你刚刚在病房门口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女朋友？” “我妈在。”封延说，“我不能让我妈被那群记者围着。” 程意暖心尖一抖。 他很孝顺他的妈妈，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封延，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了，既然我都回来了，你父亲也接受了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 封延捏着眉心，再一次打断她：“那你就去跟我爸过，我不介意。” 封延虽然性格很刚，脾气也不好，发起火来更是满满的匪气，完全不像个名门贵族。 可他的教养是好的，他有家教有素养，绝不会连续两次打断别人讲话。 但现在…… 程意暖眼眶泛红，眼尾溢出眼泪，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我从前的确以为你不会忘了我的，我的确是高估了我自己，抱歉，打扰你了。” 她说完拉开车门下车。 门还没关上，就听见封延开了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爱跟女人计较，但程意暖，咱俩之间从来不是我欠你的。” “你为什么不去在意当年你父亲是怎么羞辱我的？就因为我出身配不上你？就因为我没有父母亲？就因为我当初像个傻子似的？你父亲那样对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忙你的事业！” 程意暖声音酸涩，“我不是看不见那些小道新闻，封延，你敢承认吗？你敢承认你现在的女朋友身上，真没有我的影子吗？” 安静的路边上，唯有程意暖一个人质问的声音，她像是无比心碎，像是终于有勇气将曾经的委屈心酸说出来了一样。 很久很久。 封延才道：“可她不是你。” 程意暖浑身一震。 封延下了车，对程意暖步步紧逼，“在你眼里，你想的永远都是男人应该保护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也对，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我们的观念不一致，我希望我的女朋友是跟我共同进步的，不管未来好与坏，我都能陪她。” 封延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语气终于归于平静：“所以当初你离开，我不难过。我只是遗憾，你没有勇气跟我面对未来。我觉得我有能力给你最好的，可惜，时间没留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程意暖心里有些焦急，突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你误会我了，封延。” 远处的一辆车上，夜莱远远地看着他们。 当程意暖抱住男人的那一刻，她收回了视线，调转方向盘，驾车离开了原地。 - 当那辆车离开的同时，封延冷漠的推开程意暖，于是后退一步拿出手机。 程意暖清楚地看见了一张照片。 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封延指着屏幕上夜莱的脸，“看见了吗？她跟你当年差不多大，但她在遇到跟你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她会勇敢地去吓唬我爸，她会骂我妹妹。” “她什么都不怕，她满身都是勇气，包括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我可以并且也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但你，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封延收起手机，缓缓后退。 程意暖笑了，满脸挂着泪痕，“是吗？那她人呢？你出了事，满城都是你出车祸的新闻，她怎么不来看你？昨天还是你的生日，她去哪了？” 封延很烦躁，突然吼了声：“跟你有关系吗？” 程意暖被他吼得一愣，她十分受伤，“封延，你以前不会吼我的。” 男人却毫不犹豫地上了车，车门关上后，车窗缓缓摇下来，他点了一支烟，“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车子缓缓驶离。 程意暖盯着那辆车远去，心里满是不甘。 从前的封延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虽然他们当时只是单纯的男女朋友，最多只是拉个手，可他不会这样不管自己。 她站在路边，气质一如既往的清冷，尤其是眼神。 - 车里。 封延烦躁地捏着打火机，“到家把车饰换一遍。” 司机应下：“是。” 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打给刘坦，语气十分冷：“派人翻。翻遍整个城市，也得把夜莱给我找出来！” 刘坦有点害怕，抬头看了眼刚刚爬窗户悄无声息的进来，且浑身是血的女人，“先生，夜莱小姐她……” 第150章 我怕我忍不住会对你动手 “下来。” 司机怔怔地看着让自己下车的男人，他没敢多犹豫，直接下车，于是绕过车头赶紧钻进了副驾驶。 后排座他作为一名司机是绝对不敢染指的。 封延坐进驾驶位，随手拉上安全带，油门狠踩，车子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就在一分钟之前，他听见刘坦在电话里说：“夜莱小姐……她已经在家里了。” 在家里了？ 封延突然嫌弃司机开得慢，便屈尊自己开。 副驾驶的司机紧紧地握着把手，眼睛死盯着前方路面，他的心脏都要炸开了，“先……先生……您您您慢点！” 车速太快了！ 路面车水马龙，前后左右都是车，可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 倒谈不上横冲直撞，可那毫不顾忌地踩油门，也着实吓人。 不过司机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 封延开车虽然快，但足够稳。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摸烟。 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拿香烟来驱散暴躁。 司机察觉到了，赶紧帮忙拿出一支烟给他，又颤颤巍巍地举起来打火机。 当烟雾飘散在车厢里，车子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 司机的心，这才稳稳地退到了原位。 待一脚刹车停下时，车厢里是无比寂静的。 司机小心翼翼地朝着左侧瞄了一眼，男人的侧脸无比的冷硬凌厉，像是一片刀锋，但凡靠近，必定会伤着。 他咽了咽口水，在男人下车时，忍不住嘱咐道：“先生，您要冷静啊。” 封延没有回头。 他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傲，长腿迈在寒风中，与冰雪共舞，步伐谈不上多快，但却能发觉有些许的凌乱。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刘坦正站在门口，双眼装满了担忧，听见开门声后，他激动地看向门口：“先生……” 封延立在门前，并没有急着进门，他清冷的视线扫向客厅中坐着的女人。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用那张早已沾满了血迹的纸巾，麻木地继续擦拭双手。 “先生……”刘坦看得出男人浑身弥漫着的阴冷气息。 “你先出去。” 封延走了进来，目光始终落在女人身上。 刘坦犹豫再三，才转身走出去。 门关上，别墅客厅静悄悄的，颇有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而夜莱此时正陷在个人世界里，脑海里的芯片不停地替她回忆着封正杨的那些话，以及封延在病房门口说的，还有…… 大街上，他被一个女性人类抱住的画面。 她的思维不受控制地陷入其中。 听着、看着那些让她有些不愉快的东西。 面前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的，她也没有察觉。 直至封延开口：“你的手怎么弄的？” 原本漂亮洁白的手背，此时上面正印着几道令人头皮发麻的伤口，皮肉粘连，鲜血早已干涸，看着触目惊心。 她甚至都没有涂一涂消毒药水，也没有缝针，更没有简单的包扎，只是用纸巾一遍遍地擦。 随着她粗鲁的动作落下，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又重新破裂，流出丝丝血迹来。 封延的眉心紧拧，脸色看起来比进门前还要不好。 夜莱迟缓的抬头。 她本就消瘦的面部轮廓，经过两个晚上，竟有更加颓败的样子，脸色虚白，唇都干了，唯有那双眼睛还带着些许的色彩。 是暗红的，是如别墅外坠入人间的冰雪还要刺眼的颜色。 她没了往日生动的表情，呆呆的，麻木的，就那么平静的望着封延。 两人无声对视了许久。 封延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夜莱。 说起来，竟有些可怕，她带着亡命徒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夜莱停下了擦拭双手的动作，她很想问问题，问问那些令她不适的言论和画面。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问，万千情绪化成人类的语言，她不懂如何总结。 过了好久，她才丢下那张满是血迹的纸巾，“封延。” 男人站在她面前没动，他很想碰一碰她的手。 但惊奇的是，他有那么一瞬间读懂了夜莱的眼神。 她现在很生气。 生气？ 生什么气？ “你说。”封延一开口，嗓子竟哑了。 夜莱白眼仁的周围都是红丝，“我赶回来的时候听到了。” “我听到你说，那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我还看到她抱住了你，我能不能要个解释？” 夜莱不顾手背上的疼痛，两只手相互死死地抓住，她甚至将手指用力，重重地抠着自己的手背。 封延清楚的看见她的手背又开始滴答地流血，他忍不住说：“你别动了！” 他要过来抓她的手。 夜莱躲了一下，眼神又冷又沉，隐约还带着丝丝阴气，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封延，“这个时候，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别动你的手了，我……”封延眼底流露出焦急。 夜莱面色不变，只道：“不能不动。” 封延眉头皱得更死。 她说：“不用疼痛提醒我，我怕我忍不住会对你动手。” 封延的心咯噔的一下。 他突然愣住，努力地去分析夜莱的眼神。 如果他没看错，刚刚那么一瞬间，夜莱的眼中浮现的…… 好像是杀意。 夜莱有些忍不住，“你说话。” 封延坐到她面前的茶几上，与她挨得很近，他忽然捧住夜莱的脸，语气认真：“我女朋友是谁你不知道？我那么说无非是为了对付记者，省得他们一问再问。” “那我呢？”夜莱问。 封延没太听懂，“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而是要说那个女人是？” 夜莱不能理解，为什么不可以实话实说。 “我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封延跟她一一解释，“我随意承认是她，许多舆论和麻烦就会找上她，而不是你。” 他很清楚商场上的那一套，尤其是舆论压力，他不愿意让夜莱承担，所以在那会儿，他一边生着气，一边说程意暖是他的女朋友。 当然，他也承认，其中有赌气的成分，但也不是没有经过过思考。 夜莱盯着他：“你的爸爸妈妈见过她？很喜欢她？” 第151章 值得吗 “以前见过。”封延回答，“但我爸不喜欢她，用了一些手段把她赶走了。” 夜莱歪了下脑袋，嘴角有抹笑意，“所以，你们要上演旧情复燃白月光的戏码么？” 那些言情小说她是看过一些的，这种套路实在太像。 “胡说八道。”封延呵斥，“不可能的事，瞎说什么？” 夜莱的手在微微颤抖。 封延心里着急，偏了下身子，“夜莱？你……” “唔……” 封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都忘记了要怎么反应。 夜莱突如其来地扑过来，用着她染着血的手死死地捧着他的脸颊，落下来的吻已经不能称之为吻。 而是…… 撕咬。 封延疼到皱了眉，但他没躲，也没有推开夜莱，反而在迎合她。 因为他能感受到夜莱身上散发出来的汹涌愤怒。 夜莱是真的在生气，一般在这个时候，ai的战斗力都是处于一个满级的状态。 封延目睹着夜莱松开了他，下一刻竟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夜莱你别……” “什么别？”夜莱的双眼深而浓黑，里面似是席卷着这个季节才有的无尽风雪。 ‘撕拉——’的一声。 封延的衬衫被撕碎，夜莱像个女王一样坐在他身上。 “封延。” 他挡也挡不住，劝也劝不听。 虽然有些担心眼下夜莱这个奇怪的状态，但人类的下意识都是在寻求自保的，所以他没有反抗，只是一味地顺从。 “嗯？” 夜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面无表情，她像是有点累，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压在他的腹肌上。 女人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一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你让我发现你的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我会打断你的三条腿，还记得吗？” 封延眉头一皱，“我没有别的女人。” 夜莱用眼尾扫着他，随后低下头，浑不在意地擦了擦手背上因撕扯而流出来的鲜血。 下一刻—— “夜莱！”封延惊呼一声。 她竟在一秒钟之内，把从沙发上下来，再把封延扛起来这两个动作，都完成。 第二次被一个女人扛起来的封老板脸都绿了。 这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夜莱你放我下来，咱俩好好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 “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夜莱的心绪烦躁到快让芯片无法正常运行。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方式来缓解掉这种烦躁。 但在看见封延那个有点害怕的表情后，夜莱就找到了答案。 卧室，床上。 夜莱像他们初见时的那个夜晚一样，把封延困在了床上。 封延亲眼目睹夜莱靠近过来，于是他们双双陷进被子中。 再然后，她爬到他的身上，靠近他的耳畔，发出一阵令人沦陷的嗓音—— “封延，你就是死，也得是死在我夜莱的身边。” “你别惹我，好吗？” - 外面吹着寒风的刘坦，正站在落地窗前，与客厅里面的莱福对视。 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另外一个—— “哈——哈——哈——” 莱福眼睛发着光：“冻成狗。” 刘坦：“……” 面对楼上传出的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莱福毫无反应，它甚至欢快地跟阳台里定居的两只小鸭子玩耍了起来。 这一天，有点诡异。 最起码对于封延来说是的。 虽说是男女朋友，但女人强行把男人……的事，他是头一次遇见。 的确有点伤自尊，但没办法。 如果对象是夜莱，他愿意放弃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的。 交战至天都黑透，夜莱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穿衣服。 她额角有汗珠，脸颊比上午那会儿有血色了不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各种欲望都被满足后的淡淡厌倦。 等穿好衣服，夜莱起身，回眸，“以后要怎么做？” 体力完全被透支的封延有种灵魂都在被支配的恐惧，他终于见识到了夜莱的惊人体力。 “不敢了。” 夜莱问：“什么不敢了？” “不敢跟任何女性有丝毫的绯闻。”封延回答。 夜莱转过身来。 她那么一动，封延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子。 夜莱：“……” 反应过来的封延有点懵。 他深深地怀疑，自己的人设是不是跟夜莱的拿错了。 女人的双手撑在封延的身侧，她眉眼泛着些许满意的笑，“封延，你可以认为我傻，但是我向来说到哪做到哪。” “你们的那一套自以为是的保护，我不接受。” 她说完后重新直起身，走到门口时，她没回头，但将声音传了回来—— “没有人可以让我退缩，除了你的放弃。” 在听见他们的话，又看见封延与那个女人抱住的画面后，曾有那么一刻，夜莱竟学会思考了得与失。 为了封延给厉痕跪下，值得吗？ 值得吗？ 直到夜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走神，而疲惫到极点的封延跟着下来，他拿出医药箱，单膝跪地默默地给她的手消毒的时候…… 夜莱抬眼，眼圈竟有些微微泛红：“值得。” “什么？” 她低下头，只是摇了摇头。 有些事，她想，根本不需要封延知情。 “你的手到底怎么弄的？”封延边给她处理伤口边问。 夜莱说：“砸的。” “为什么？” “跑出来见你。”她实话实说。 “跑出来？”封延眸光晦涩不明，“谁关着你了吗？” 夜莱脑袋向右偏了下，“封延，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威胁我，除非是我愿意。” 无论是江毅，还是厉痕。 都是因为她觉得做了也不损失什么，所以听他们的命令行事。 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做了会损失的更多，那她一定不会做。 在夜莱的意识里，生死的概念不深，但也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怕死。 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封延脸色不太好看，“夜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此时，夜莱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没了阴鸷的气场后，看起来和蔼可亲多了。 封延突然之间想，以后可万万不能招惹她发火。 真有可能会没命。 “我喜欢啊。”夜莱眨眨眼，乖乖让他处理伤口，“怎么会不喜欢呢，喜欢的不得了啊。” 可说完以后，封延的脸色依旧没怎么变好。 他知道夜莱有事情在瞒着他，可他又不想逼问。 夜莱啧了声，无奈叹气：“好好好，那我不喜欢你了，行了吧？你别生气了。” 封延的脸色瞬间更差：“……” 夜莱眉头紧蹙。 诶？ 这怎么全都依他了，脸色也还是臭臭的呢？ 夜莱疲惫的仰头长叹。 人类啊，好难琢磨。 封延此时好想上网查查‘女朋友总是时不时变换人设怎么办’？ 而夜莱也想问问‘男朋友总是变脸会不会是因为携带了变色龙的基因’？ 第152章 同甘共苦 封延忍着不满帮她处理好双手上的伤口。 夜莱看着两只手都被绑着蝴蝶结，不由得歪了歪头：“好少女啊。” “你不就是吗？”他趁着膝盖起身，于是坐到沙发上把她搂进了怀里。 莫名的，夜莱就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宁静，她也下意识配合着没有再开口。 封延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一直都相信你，无论你去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分寸，对不对？” 对于那会儿手机里出现的一张照片的事，封延仍旧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 “分寸？”夜莱眨眨眼，“尺寸的意思？” 封延：“……” “就是做事要知道对与错。”他耐心解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说这么傻，万一让别人骗了怎么办？” 被拐走估计还帮着验证钱是真是假呢。 封延靠着沙发，脸色不是很好看。 毕竟刚经历了车祸，短暂的昏迷之后，整个人都是虚的，何况今天又……没节制地做那种事。 “我想休息会儿，你陪我？”封延捏着她的耳垂。 夜莱摇头，“我不困。” “那你自己玩会儿。”封延说着，就拿着手机上了楼。 今天跟夜莱在卧室里缠绵的时候，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这会儿一打开，全都是未接。 有母亲的，封菀的，甚至还有封正杨，以及一些陌生号码的。 他一边回卧室一边回拨过去。 楼下。 封延上楼后，夜莱正准备拿出手机给自己双手上的蝴蝶结拍个照，却阴差阳错地按到了接听键。 电话来得突然，夜莱也迅速地将手机贴近耳边，与此同时眉头也皱了起来，“喂？” “什么时候回来？”厉痕的声音分辨不出喜怒。 夜莱垂眼，沉默几秒钟后问：“老板，我不是已经检测完了吗？” “你芯片的故障有点多，需要再进行一次细致的检测，你在哪里，我派车去接你。”厉痕的语气有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夜莱抬眼看了下二楼的方向。 感觉到她的沉默，厉痕笑了出来，像是感叹一样叫她的名字：“夜莱啊。” 她不接话。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这语气，已经带了丝丝的危险。 夜莱攥紧捏着手机的那只手，不顾手背上传来的痛意，她镇定否认：“没有的，老板。” “可我查了查。”厉痕似乎很好奇的样子，“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封菀，并没有出事，反倒是她的哥哥封延，出了车祸。” 夜莱睫毛微颤，“是的，我弄错了。” “那……还不赶紧回来？”厉痕轻笑，“两个小时，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电话挂了。 夜莱盯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号码怔怔出神。 她无法正确地解读自己此时的心情。 好像有点不太想回去，也好像有点…… 害怕。 怕什么呢？ 怕厉痕会真的震怒，一旦惹怒了他，她的命运就会被彻底改写。 夜莱抬起头看着二楼的方向，她放下手机，一步步朝着封延休息的卧室而去。 轻轻地推开门。 床上，封延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姿格外老实，平躺亦或是侧躺，纹丝不动，除了偶尔翻个身，其余的动作一点都没有。 因为车祸的原因，他身上有很多处擦伤，有的贴着创可贴，有的缠着纱布，但都不算很严重。 夜莱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她缓缓蹲下，手臂放在床边，下巴垫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的男人。 他很好看。 头发不长，冷不防摸上去会有一点点的扎手，眼睛不算大，但神色锋利，眉毛浓黑，偶尔皱个眉头，颇有股放荡不羁的味道。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夜莱对他的评价就是尤物。 如果他穿西装，懒懒散散靠在一处，看着像个十足的流氓，就是那种带着点坏笑的表情，一直被她的芯片保存着。 还有…… 还有每一次因为她的理解有误，他被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样子。 还有他因为自己而露出愤怒表情的模样。 每一幕，芯片都替她记得清清楚楚。 夜莱因为受伤而泛红的手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的唇。 她像是在描绘轮廓一样，细致地抚摸过他的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起身，弯腰，靠近。 女人闭上眼睛，轻柔地，吻了一下睡着的封延。 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理解爱情，但她终于理解什么是不舍。 大抵就是她现在这样。 夜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得来了，她也害怕，害怕惹怒了厉痕，他会把自己重新关进智能仓中。 一想起被一次次研发，一次次试用，一次次测试的那暗无天日的六年，夜莱的眼睛就红了。 眼睛一酸，连带着心口处也拧巴了一下，难受的她皱起了眉头。 夜莱蹲下来，用缠着纱布的手挡住了双眸，阻止那滚烫的液体流出。 呼吸有些压抑，喘不过气，心脏抽搐着的难受。 夜莱忽然回忆起一开始。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过来做任务的，如今任务也不存在了，她的东西也拿了回来。 按理说她的确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对于ai来说，根本就没意义。 她能瞒得了一时，可厉痕迟早也会发觉，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从前从未思考过的、从未出现过的愁容，如今她都一一感受到了。 夜莱把脸埋在床边，感受着心脏处衍生出的各种她读不懂也无法正确理解的情绪。 这就是人吧？ 这应该就是正常人类都经历过的感觉吧？ 夜莱你瞧，你跟你瞧不起的人类，越来越像了。 “哭什么？” 冷不防响起的声音让夜莱的睫毛一颤。 封延的手正覆在她的双眼上，他的指腹轻轻地替她擦掉眼泪。 夜莱抬头。 他缓缓坐了起来，神色有几分没睡醒后的无力，身子靠在床头，对她伸出手，“过来，让我抱抱。” 不知道为什么，夜莱的眼眶更酸了。 她突然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委屈而无助地扑进他的怀里。 没有哽咽，没有抽泣，只有无尽的眼泪。 封延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抚拍着她的背脊，“发生什么事了吗？跟我说说。” 夜莱默默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深知自己的使命，有些事，她不能也不敢反抗。 “夜莱，我是你选的男朋友，我可以陪你经历任何事，你知道人类世界有个成语吗？” 夜莱侧脸看他。 封延注视着她泛红的双眸，轻声道：“同甘共苦。” 第153章 终于离开 他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掉眼泪，于是像在哄孩子似的说：“有些事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会多问，我更不会背着你去查你，我给予你足够的信任，我也希望你能给予我更多的信任。” “我相信你的忠诚，你也要相信我的能力，好不好？” 没有人能理解，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委屈渡满双眼，却一个字说不出来时的那种痛苦与担忧。 他垂眸，“嗯？跟我说说？” 夜莱咬着唇，不知道要怎么讲。 过了好久，她鼓起勇气开口：“我需要离开。” 封延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去哪里呢？” “去工作赚钱。”夜莱闭上眼睛。 她觉得，她回到基地以后，厉痕会对她做检测，确定她没问题后，一定会派任务给她。 厉痕的疑心很重，她害怕。 怕的不仅仅是厉痕的狠，也害怕会连累封延。 今天那通电话，厉痕就已经起疑心了。 她担心厉痕会针对封延，一想到那种可能，她就觉得还不如厉痕来控制她。 “工作赚钱？”封延呢喃，“缺钱吗？我不是给你了吗？” 夜莱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本就不擅长撒谎，对厉痕撒谎那也是在电话里，一旦面对面，那她一定漏洞百出。 身体被人挪了挪，她跟封延面对面坐着。 封延穿着黑色暗纹的睡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他拿过床头柜上的银框眼镜戴了上，于是认真的看着她。 “如果你有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干涉你，但你要确保你的安全，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封延尽可能把话说的通俗易懂，“要任何时候都能让我找得到你，不可以私自跟别的男性走的太近，我们也要见面。” 她想走。 他同意。 但她得记得回家的路。 封延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你是孤儿，我信了。你说你跟江毅没什么事，我信了。你说那个男人是你哥哥，我信了。你说你要去工作赚钱，我也信了。” “夜莱，你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好不好？” 夜莱脑袋轻轻歪了歪。 她忽然有点不能理解一个问题。 明明封延是个非常敏感，且没有安全感的人。 可为什么每一次她说什么，他都相信呢？ 又为什么对于她的说辞与做法，从不追问呢？ 夜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一种感情到了某种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自欺欺人。 不是不敢面对事实，而是无法面对没有对方的结局。 所以，不问，不多想，不纠结，是最好的办法。 “你去哪儿啊？”夜莱看着他起了身。 封延一边点烟一边往外走，“你不是要工作去吗？给你收拾行李。” 堂堂科研集团的老总，会亲自替别人收拾行李？ 夜莱跟了过去。 衣帽间里。 一只灰色的被打开的行李箱放在地上。 穿着黑色睡衣睡裤的男人在衣架上挑选着，“在国内是吧？” “嗯。”她答。 应该是。 “冬天的衣服装几件就好，这个保暖我看封菀也穿过，但她肉厚，应该抗冻，所以给你带两件。” 封延一边帮她叠衣服，一边自言自语：“这个鞋子底厚，你如果总在外面走走停停要穿这个，省的凉着。” “这个内衣我看了，挺贵的，那应该质量还不错？” “这个吹风机有好多个档，你洗头发的时候用这个，省的弄坏脑袋。” “越到过年温度会越低，羽绒服要带。” 装来装去，整整三个行李箱。 夜莱看着他出去又回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放进行李箱里一沓现金。 封延蹲在地上说：“手机没电就用现金，你的身份证充电器我都给你放里面了，还有那个智能……” 他顿了顿，“你的箱子，你自己拿着吧，行李箱塞不进去。” 说完，封延站起来背过身，拿手机打给了刘坦。 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刘坦很快接听：“先生？” 封延抬手压了压镜片后的眼睛，嗓音有些哑：“准备一辆可以装行李的车过来。” “好的。” 很快，刘坦就调过来一辆商务车。 封延没有穿外套直接走到了门口，示意刘坦：“行李都放进去，车钥匙给夜莱。” 夜莱跟着出来。 漆黑的夜空中飘散着雪花，轻盈单薄，可此时仿佛承载了无尽的重量，压在她的腿上肩上，让她迈不出去一步。 刘坦把车钥匙递给夜莱，她摊开掌心看着那把车钥匙。 直至被人抱住，夜莱才回过神。 刘坦很有眼色的退开。 两个人在别墅的廊灯下相拥，他的掌心一直在夜莱的背上，从上到下的滑。 他没有说什么，可飘散进冷风中的不舍，深的压抑人心。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松开了夜莱，“走吧。” 夜莱体内的芯片正常在运行，可并没有将她感知到的，却没有理解的情绪，转化成答案告诉她。 她脚步有些空，一步步往车旁边走。 她以为封延会问，会不同意。 可是都没有。 他的反应有点让夜莱不知所措。 可等她真的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手腕忽然被人扯住。 一转身，她在看清封延泛红的眼睛时，也被抱住。 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封延的声音与平时不一样，很哑很哑，像是要碎了一样。 雪越来越厚重，冷风刺骨，他却没有发抖。 “夜莱，你要回来陪我过年。” 她怔怔回应：“好。” “你要记得回来找我。” “好。” 封延抱她抱的特别紧，夜莱有些喘不过气，可她没有选择推开他。 等封延自己松手后，夜莱看见他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一张东西。 雪夜之中，他站在她面前，一如初见时那样的轻松懒散的眼神，镜片模糊了他发红的眸。 他笑着捏了捏夜莱的脸蛋儿，“家的地址，找不到了就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回来，或者……” 封延后退了一步，他蹭了蹭鼻子，“或者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 车子行驶在冰雪覆盖的路面。 车里没有开灯，夜莱的眼神有些空洞。 在刚刚她驾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封延跟她说—— “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遇到麻烦了给我打电话。” 那会儿，夜莱听见自己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会一直在吗？” 然后，她就看见封延笑了。 他说：“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一直在。” - 风雪大的吓人。 刘坦拿着一件外套给站在路边的男人披了上，“先生，雪下大了，回吧？” 封延一直望着商务车消失的方向，高大的身影在雪地中映着，镜片下的双眼沉而静。 她一次次选择不言不语，什么都不对他讲，浑身充满了秘密。 他真的能大度到一点都不在意么？ 不是的。 封延自认为他还没那么善解人意，但他自欺欺人愿意相信，夜莱其实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岁，有些事她做不到的，那就由他来。 比如，理解。 可是有些事…… “刘坦。” “先生，我在呢。” 他呢喃：“你说她是谁呢？” 刘坦有些不明白。 封延捻动了下手指，神色幽深，像是自言自语：“给我发那张照片的号码，是厉痕的。” 第154章 重新编程 芜城。 智能基地。 “厉总，夜莱回来了。”秘书在男人身后说。 听到这声音，厉痕回了下头，“新来的？” 因为夜莱私自跑出去的事，厉痕发了一通火，把身边能换的人都换了，包括他的秘书。 “是，厉总叫我张墨就好。”张墨是个个子不算高的清冷女人，一头过耳的短发，看着就做事利落。 每一个能进恒厉智能基地的员工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并签署了保密协议的，所以多余的厉痕不需要亲自叮咛。 他站在透明的弧形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中出现的女人，“你要一直盯着她，但凡她有一丝一毫不合规矩的举动，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墨低头：“是。” “带她换身衣服，进检测仓。” - 下了车的夜莱站在雪夜里，拿出手机编辑了好久，才发出一条消息—— 【我到了。】 发给封延的，发完之后夜莱就关了机，把手机卡拔出来放在了口袋里，于是奔着里面走。 看见张墨的时候，夜莱一点都不意外。 这些年过来，厉痕身边的秘书经常会更换。 “夜莱小姐，请去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您。” 夜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新秘书居然没有跟她进去？ 难道不需要盯着她藏没藏东西吗？ 张墨亲自帮她推开门，于是将一套防护服递给她。 夜莱接过，转身进去了。 不出五分钟，她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重新出来，换下来的衣服交给张墨。 - 维修仓。 夜莱过来的时候，防护服下的目光变了变。 门口站着的人有点多。 程序员、陆伯伯、维修员。 改程序的，救命的，修芯片的，一应俱全。 厉痕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夜莱攥了攥手心儿，她没有多问一句，抬腿便朝着仓室里面走。 陆乘几次张嘴都欲言又止，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夜莱不需要别人指引，自顾自地躺进了检测仓，而维修仓已经挪了过来，就在旁边放着。 在仓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门。 夜莱睁开眼。 厉痕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个子不矮，一米八是有的，头发有点长，偶尔有几根刘海遮挡住眉毛，一身灰色的西装显得他儒雅温和，像极了贵族绅士。 厉痕弯下腰，一手撑着仓门，“夜莱，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夜莱目光不变，沉默了会，她道：“老板的安排，夜莱全部听从。” 听到这个回答，厉痕的眼尾略过一抹笑意，“好，这才是我的好夜莱。” 他后退一步，示意：“开始吧。” 仓门徐徐关上。 陆乘穿着白大褂，带着一众医护人员守在旁边。 这个检测程序其实很简单。 先通过检测仓，深度检测夜莱体内芯片的具体故障。 程序员负责按照厉痕的指令进行筛查，一旦发现问题那么就要陆乘上场，将夜莱的芯片取出，并确保她的生命体征不会消失。 随后，取出的芯片会落入维修员的手中，维修员再次按照老板厉痕的命令，重新编程一套完善的程序植入芯片。 再然后，由陆乘负责给夜莱重新安装芯片。 可如果这样，夜莱真的会忘记所有，那她也就不会再是曾经的夜莱了。 所以这一刻，陆乘与廖瑞都十分紧张的看着检测仓上面的红灯。 他们特别希望检测仓检查不出夜莱的故障。 厉痕站在最前面，目光一直落在检测仓上的指示灯。 检测室中，此时安静一片，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检测结果。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紧急警报响起的那一刻，厉痕皱了皱眉，与此同时，他叹了口气。 他望着维修仓里已经意识模糊的女人。 夜莱，你太让我失望了。 “厉总，已发现071122具有初步的自我意识，拥有试图违抗芯片指令的操作。”检测人员汇报结果。 芯片中的所有进程都是有记录的，所有芯片发出的指令没有被载体完成，它就会进行信息处理。 检测人员就是通过那些信息处理的记录，来判断夜莱有过几次违规操作。 厉痕眉眼如峰，“有过几次？” “初步判断，两次。” 意思就是说，夜莱已经有过两次不听芯片的指令做事了。 她有了自我意识，有了反骨。 厉痕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 “厉总，夜莱她是高级ai，芯片是最高级的，领略事物的能力不是青川那一代可以比的，所以她有自我意识是正常的，如果您选择修改程序，芯片很可能发生错乱，到时候……” “到时候夜莱很可能会消失，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廖瑞急切地劝阻。 厉痕的目光特别沉，没人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夜莱拥有自我意识是他们一开始就预料过的，只是……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这次选择进行深度检测，他是想确定夜莱有没有背叛他的意识。 现在看来，她只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还没到可以背叛他的地步。 可ai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那跟正常人就没太大区别了，只要是人，就不可控。 如此潜伏的危险摆在眼前，他不会放任。 不过幸好夜莱没有背叛他，不然那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了。 众人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厉痕才起身，他望了眼检测仓，声音很轻：“启动维修仓。” “厉总！”廖瑞急得抓住他的手臂，“厉总，一旦拿出芯片，对夜莱的伤害太大了，她很可能程序错乱，而且还需要重新适应，相当于一切都重头再来！” “她有那个能力适应下来。”厉痕对夜莱的信任程度是无法估量的。 他相信夜莱的本事。 也正因为太相信，所以他绝不能让夜莱脱离他的掌控。 厉痕甩开廖瑞的手，漠然转身。 离开前，他声音无比的冷漠：“准备手术，重新编程。” 那一刻，外面的雪忽然下得大了。 而远在隔壁城市的封延突然之间觉得一阵心慌感。 第155章 你还记得封延吗？ 准备手术、取芯片、重新编程、安装芯片。 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天彻底大亮。 陆乘缝合完刀口的时候，整个人累得虚脱在地，满头大汗。 他在这个基地工作七年多，做了许多场芯片安装的手术。 青川与白君他们的芯片都是他亲手安装，但这是他唯一一次，取芯片。 没有ai被取过芯片。 廖瑞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脸色白得跟个死人似的夜莱，他心疼得眼睛泛红。 “陆乘，她能不能醒过来啊？” 陆乘抬眼看了看仪器上显示的各项数据，“应该是没问题的。” 没有开颅，无非是表皮与神经的手术。 - 读取数据的仓室内。 张墨说：“厉总，夜莱被格式化的程序已经保存，都在这个u盘里。” 这个u盘里会有数不尽的照片画面，全部都是芯片在夜莱体内时，保留下来的。 换句话说，就相当于在观看夜莱的记忆。 他拿起u盘：“她已经忘了过去，就不需要留着这些东西了，销毁吧。” “好的。” 张墨走后，厉痕透过监控看着还没苏醒的夜莱。 他不会允许夜莱离开，只要确保她的衷心，那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厉痕的手指挪到监控屏幕上，“夜莱，你是我最优秀的作品，是我的骄傲，你得乖乖听话才是。” - 漫长的八个小时过去。 陆乘已经过来十几次了，可她还是没有醒。 厉痕赶来，神色不太好：“她怎么还不醒？” “各项指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陆乘也着急。 厉痕看向维修员，“她醒了以后会什么都不记得吗？” 维修员立马道：“我按照您的吩咐，保留了一部分的程序，最基本的认知是有的，包括基地里的一些，只删除了有关于外界的东西。” 厉痕放心了不少，“好，那就再等等，陆乘你不用替我省，只要夜莱能醒，花多少钱都可以。” 陆乘自然知道这一点，“我明白。” 走出去时，厉痕看着他，笑道：“怎么，心疼了？觉得我狠？” 陆乘背对着他，态度也不怎么好：“是你当年励志想要把ai研制成与人类无异的，如今夜莱越来越像人有什么不好？如果真论危险性，青川他们几个，哪个不比夜莱聪明？你为什么偏偏为难她呢？” 厉痕笑而不语。 陆乘透过眼镜看他，冷笑一声：“厉痕，承认吧，你还是恨封延，你知道夜莱跟封延走得近，你嫉妒。” 厉痕的笑冷了些许，“陆乘，你话太多了。” “我劝你不要再这样，你就不怕有一天他们全反了你？” 厉痕慢悠悠地走过，语气平静：“他们没那个胆子，ai就是ai，这辈子都不能真正的成为人，是他们自己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我是在帮他们。” 陆乘气的直咬牙。 - 冰雪一天比一天下的厚重，它们堆积在路边、树梢，将整个城市都装点成了雪的王国。 一辆宾利在路面缓缓行驶而过。 “先生，下午有个招商会议，您要亲自过去吗？”副驾驶的刘坦问。 后座的男人在抽烟，视线透过镜片落在窗外又飘起的白雪上。 他弹了弹烟灰，眼底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她走多久了？” 刘坦看了眼日期，“有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封延捏了捏燃烧着的香烟嘴，眸中映着一片车窗外的冷白色。 她一条消息都没有发过。 “还有多久过年？” 刘坦回答：“十七天。” - 科研集团。 坐在接待室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玻璃墙外面。 男人步伐懒散，说话间的动作很是恣意，没半点正儿八经的气势，反倒是像是来喝下午茶的。 “封延？” 正跟刘坦安排着会议事宜的封延看过去，他目色不变，“你们怎么来了？” 程意暖与赵雯并排站在一起，是赵雯先开口：“今天伯母过生日，我们想着去拜访一下啊。” 封延垂眸，“谢谢你们了。” 说完，他朝着办公室走，“给她们倒杯咖啡。” 两个女人跟着进办公室，赵雯说：“上次说介绍给你的程序员已经回国了，年后就能工作，你什么时候亲自面试一下？” 封延抬眼，神色柔和了几分，“那就下周一。” “好。”赵雯看着响起来的手机，“我去接个电话，你们聊。” 赵雯走出去后，程意暖拎着自己准备的礼物走到办公桌前，“封延，我记得伯母喜欢暖色系，就亲自织了几条围巾，您看看可以吗？” 座椅中的男人低头点燃一支烟，看都没看一眼，“嗯。” 他这样的态度让程意暖有些受伤，她拿回围巾，“我看你瘦了好多，别太累了，少抽点烟。” 封延一直保持不算亲和的态度，“还有事吗？” “那……”程意暖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去拜访伯母。” 一直等在外面的赵雯见她出来，“没再多聊几句吗？” 程意暖摇了摇头，有些失落，“走吧，先去看望封延母亲。” 进了电梯，赵雯说：“我听说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很可能已经跟封延分手了，你别气馁。” 气馁？ 程意暖回忆起上次封延说的那些话。 他对自己冷淡，她不气馁。 她只是害怕封延真的爱上了别的女人。 - 智能基地。 “还有半个多月过年了，我希望你能在除夕夜之前赶回来，这是任务的细节，只要把竞标的名单给我带回来就行，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厉痕看着面前眼神清澈的女人，脸上都是满意。 昏迷了有半个多月的夜莱终于醒了，醒了以后果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为了验证是否有假装的嫌疑，厉痕最近一个多月特意让夜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最终他能确定，夜莱是真的忘了。 忘了就好，他只需要封延记得。 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忘记，该有多痛呢？ 厉痕已经在幻想。 基地大门口。 陆乘出来送夜莱，忍不住要不停地嘱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头部，完成任务尽快回来，不要在外面太久，身体哪里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陆博士。”女人笑了笑。 看着与几年前相差无几的夜莱，陆乘心里很不舒服， 陆博士。 这个称呼从来都不是夜莱叫的。 送她上车，见厉痕在打电话，陆乘靠近过去，小声说：“夜莱，有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先不要找老板，记住没有？” 车里的女人看了他一会儿，漂亮精致的脸上都是单纯青涩，她点点头：“好的。” 陆乘忍不住问：“你……你还记得封延吗？” 夜莱皱眉，努力地回忆着。 于是摇摇头，她问：“也是ai吗？” 第156章 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陆乘无声地叹口气：“没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出发吧。” 众人亲自看着那辆车缓缓离去，厉痕满脸都是笑意。 - 刚出发，夜莱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白君哥哥？” 白君温柔的嗓音传来：“你出任务了？” “对呀。”夜莱熟练地操控着车子。 白君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夜莱被格式化了芯片，他试探着问：“你还记得那次你去参加智能大赛的事吗？” 夜莱狐疑：“什么时候啊？” 没有人告诉她之前发生过什么，如今的夜莱像极了一个全新的ai。 “没什么，也不重要，那你注意安全，回来了给哥哥打电话。” “好的。” - 封家。 封夫人的生日宴自然是办的无比热闹的，邀请了本地各方有权有势的人来做客。 一般这个时候需要封延来控场，毕竟他如今才是科研集团的总裁，但封延却并没有出现，全程让刘坦替他出面应酬。 “哎呦，这位是……”有阔太太看着封母身旁的程意暖。 封母犹豫了下，“我儿子的朋友。” 朋友？ 那群阔太太们立马认为这个就是未来的封太太了，赶紧围着程意暖开始热切地聊天。 “程小姐看着就知书达理，不愧是封总看上的人，果然无比般配。” “就是说呀。”有人对封母说：“到时候可别忘了发给我请帖呀。” 封母笑着点头：“自然自然。” - 楼下的热闹全部被屏蔽在门外。 书房里。 封延还在没日没夜地工作。 自打夜莱离开，他几乎不出门，每天只会在公司与他们住过的别墅之间来回跑。 哪怕是陈东升他们找他，他也不出去，应酬基本也是他出席，然后喝得酩酊大醉地回到家睡觉。 “咚咚——” “哥？” 封延的右手滑动鼠标，左手上则捏着一支烟。 封菀进来的时候，发现他没有开灯，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后面。 无论何时，她都觉得自己大哥很养眼，冷峻之中又带着懒散，那股子随意不羁的气质最是吸引女人。 可那是以前，现在…… “哥，你有点不修边幅了。”封菀放下一碗燕窝。 封延抬眼，“哪儿不修边幅了？” “胡子。”封菀指着他的脸，“还有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洒上点水估计都能当做墨汁用了。” 封延全然不在意，依旧在盯着电脑屏幕。 书房里无比安静。 封菀有些喘不过气，“累了就回去休息呗？” 男人没说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过了许久，封菀才听见她哥的声音—— “以前没觉得那套别墅有多大，后来她走了……” 封延低下头，指腹按了按眼皮，“我才觉得那个别墅好大，好空，一说话都带回音。” 这短短的，不带一个华丽辞藻的言语，深深地钻进了封菀的心尖里。 她不由得抱住了她哥，声音发涩：“哥，你别难过了。” 夜莱离开她知道，但她没敢多问。 “我不难过。”封延吸下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 他呢喃：“我就是想她了。” 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哪怕一个短信也好。 封菀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是跟夜莱分手了吗？” 男人站了起来，朝着窗外往院子里看。 雪下得特别厚，已经积了起来。 “我前几天让你买的那套帽子围巾呢？” 封菀说：“我带来了，要送妈妈吗？” “不是给妈的，拿上，跟我出来。” - 楼下的宾客看见二楼下来的男人时，都停下了动作。 男人穿着黑色的毛衣，笔直的西裤，步伐散漫，极短的头发透着丝丝冷厉，银框眼镜却平添了几分斯文，矛盾的矜贵。 “封总。” 封延走过来，随手端起一杯酒，对着到访的宾客举杯：“今天实在太忙，照顾不周，大家见谅。” “哪里哪里，封总客气了。” “能来给封夫人庆生，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对啊。” 封延一饮而尽，抬手将酒杯递给佣人，于是道：“各位慢慢聊。” “好的，封总忙您的就是。” 众人忙把路让开，目睹着他朝着后花园去。 程意暖跟封母说了几句后，也笑着跟了过去。 - 后花园。 封菀裹着羽绒服，怀里还抱着定制款的围巾帽子。 “哥，你干嘛啊？” 她看着自家大哥走在白雪里，高大矜贵的身影弯曲下去，拿着小铁铲在挖雪。 “哥？”封菀惊奇地瞪眼。 她哥……居然在堆雪人！ 这样幼稚的事，她自打记事起，就没见她哥做过。 这会儿却不仅做了，还亲自做的！ 她要帮忙都不让。 男人没有穿羽绒服，就那么一件毛衣，便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夜里赤手堆雪人。 封菀清楚地看见他哥的手都冻红了，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摆弄着雪人的模样。 雪人堆的不大，但也有半个人高，圆滚滚的。 为了应景，他还在后花园里摘了几朵梅花过来按在了雪人的身上。 “给我。” 封菀把抱着的帽子围巾递过去。 男人拆开，将里面红色的帽子围巾拿出来，蹲下身子亲自给雪人戴了上。 于是他起身，不顾冻得发红的双手拿出手机，对准雪人拍了一张。 “大哥，好冷，你赶紧回屋吧。”封菀在原地冷得直跺脚。 而后花园门口那里，程意暖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他是在给谁堆雪人呢？ 程意暖嫉妒地死死地攥着手心儿。 微信上。 封延将雪人的照片发送给夜莱，于是打下了一段话—— 【夜莱，你答应我要保持联络的，你食言了。】 【不过不要紧，我原谅你了。所以你早点回来行不行？】 别墅里散发出来的灯光投射在空中，将雪花都渡了一层朦胧的颜色。 这时候，刘坦急匆匆找过来，“先生，陈县的地皮开发了，我们需要现在赶过去谈合作。” 封延转过身，“走吧。” - 凌晨两点。 陈县。 一辆越野车在一家村口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 黑夜笼罩，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身影，个高腿长，马尾笔直，偶尔有车灯晃过时，照亮了她那双清澈的眼。 她锁上车门，于是踏着浓墨似的黑夜，朝着里面走去。 就在她前脚消失在雪地中时，一辆宾利也缓缓停下。 刘坦说：“先生，前面开不进去了。” 封延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声音都透着疲惫：“下车走进去吧。” 第157章 张墨跟封延认识 漆黑的夜一路难行，脚下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石头冒出来。 刘坦打着手电，又把最后面跟着的保镖叫了上来，确保先生的安危。 “这个小破县城的路真是难走。”刘坦嘟囔，“先生，您注意脚下。” 因为今早就要开始竞标，他们离得远，所以不得不连夜赶过来。 “先生，这次竞标的人来头都不小，我觉得这块地皮如果能抢下来，需要花费不小，就是不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人。” 这次竞标的事情，他跟着先生忙了快两个月，这块地方一旦能拿下来，那很可能就成为科研集团第二大研发基地。 封延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朝着夜色的最远处看去。 那边有灯，虽然不算太亮，但也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的确挺大，看样子已经被事先处理过，咱们如果拿得下来，也省得再动工了。”刘坦陪他看着。 封延只是驻足望了望，于是继续前行。 “先生小心！”刘坦眼神还算好，及时提醒前面有个土坑。 封延脚步停下，低头看着那个土坑。 他忽然想起刚认识夜莱的时候，他去查芯片被偷走的事情，也是这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夜莱提醒他，前面有沟。 刘坦见他突然站定，还以为是先生的脾气上来，赶紧给后面的保镖使眼色：“破沟碍事儿，填了。” 几位保镖立马走过来，没几下就把那个不大的沟埋了上。 封延摘下眼镜按了按眼皮。 习惯这东西有点讨人厌。 明明起初他那么讨厌夜莱的，如今…… - 县城虽然开发得不算好，但环境是实打实的清爽。 没有空气污染，深冬季节早上一出来，吸进鼻子里的都是清凉的味道。 白雪覆盖在坚硬的土地上面，白白的一层，犹如铺了地毯，只为迎接今天要到来的许多开发商。 竞标现场也没多豪华，就是一个简单的小二楼，门口铺了红色的地毯，大门外摆着花篮，敞开的门里还能看见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座椅。 一辆车中。 连夜赶来的张墨正坐在副驾驶，扭着身子递给后座女人一套女士西装，“夜莱小姐，您外面再套一件大衣，那小二楼有点冷。” 后座的夜莱在村子里晃荡了半宿，等走回车里时，就接到了老板厉痕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了秘书张墨过来陪着她。 对于这一点，夜莱没有提出半分疑问。 只等下了车，张墨才忍不住问：“夜莱小姐？” 站在车旁的女人一条黑色笔直阔腿裤，脚踩纤细的高跟鞋，上面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白色的长款大衣。 长发随意地吊个马尾，精致的脸上挂着一面墨镜，红唇烈焰，露出的眉毛自然生长。 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张墨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女人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不知流露着什么光彩，她只是发出一声淡淡的鼻音：“嗯？” “厉总冷不防让我过来陪同您办这次的事，您都不好奇的吗？”许是新来的，有些疑惑张墨忍不住就想问。 女人朝着竞标现场的那栋小二楼的方向看，她看了一会儿，于是转身向下坡的路走去。 张墨一身职业装，夹着一些资料紧随其后。 “老板的命令，我没有任何的异议。” 还是这句话。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张墨的眼波流动了下，垂眸不语。 - “先生！”刘坦忽然小声惊呼。 封延靠坐在座椅中，长腿叠起，姿态懒散，像是没睡醒似的，“嗯？” 刘坦朝着一个方向看，“那个人……” 封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不变。 “是张墨吧？”刘坦挑眉，“她之前不是咱们基地的吗？” “嗯。”封延应了声。 刘坦皱眉：“她拿着的那个文件夹上面印着的字………先生，她不会是去了厉痕那里吧？” “这次厉痕也要竞标？”刘坦有点担心。 封延垂眸，“想办法找竞标的名单，这块地皮许多人都盯着，卖家不可能今天当场敲定。” 今天来的人很多，许多封延都认识，都是同行，谁都觉得这块地皮是一块肥肉。 交通便利，地面宽阔，最适合做研发。 他需要确定参加竞标的名单上都有谁，万一他们明里暗里的做扣，那亏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刘坦给保镖一个眼神，于是带着他们去角落里说着什么。 - 张墨一进来就看见坐在第一排左侧的男人了，她下意识的朝着身旁的女人看了眼。 她看没看见？ 厉总让她过来之前，特意叮嘱她要多注意夜莱看见封延时的态度。 正是因为厉总得知了封延去了竞标现场，才派她过来的盯着夜莱的。 夜莱随便坐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她的视线在整个场地环视了一圈。 “卫生间在哪？” 张墨帮忙找，“在那边，我陪您去。” 夜莱起了身，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 大约隔着三四米的位置，刘坦正背对着她跟保镖说着什么。 保镖下意识地朝着走过的那个女人看了眼。 到了卫生间，夜莱问：“竞标名单是不是在主办方的手上？” “应该是的，大概等人都到齐了，名单才能确定。”张墨说完后便等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夜莱出来时把白大衣递给了张墨，“这一楼有六个监控，只有卫生间这边有死角，你穿着这个大衣，戴上墨镜，坐回去。” 张墨知道她什么意思，“那你……” 女人没再多说，脸上满是清冷的颜色，连眼神都是泛着冷意的。 趁着卫生间这边人少了以后，她快速地朝着后门走。 张墨帮忙掩护，于是跟着出去。 这座二楼的后方空无一人，放眼望去全是未开发的空地。 “只有这一侧没有监控。”夜莱仰起头。 她蹲下来从雪地里挖出来几颗小石子，于是扬起手轻轻一丢，石子准确无误地打中二楼的某个窗户。 张墨瞪眼：“这是……” 要干嘛？ 没动静。 夜莱又丢了一颗。 还是没人开窗。 她最后又丢了一颗石子，力气也稍微重了点。 等了片刻，仍旧没人开窗户往外看。 于是，张墨眼睁睁看着那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后退了几步。 然后，长腿助跑起来，修长的身子借力原地一跳，她仿佛化身特工，脚下宛如长了钉子，稳稳地蹬着墙体。 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刚刚还在地面的女人就跳到了二楼的窗户上。 “小心啊！”张墨吓得脸都白了。 从外面已经撬开窗户锁的女人随意地挥手：“无妨，回去吧。” 张墨傻在原地。 这他妈就是……高级ai？！ 牛！ 第158章 是谁在帮封延？ 竞标现场。 在开始竞标的时候，封延一直没有让刘坦出声。 而周围的那些人有观望的，也有开口的，都快要沦为拍卖现场了。 “先生，保镖已经去了，等着拿名单。”刘坦小声说。 他刚刚就是让保镖去偷拍名单的。 而封延的视线却朝着后面看了眼。 最后一排，有个穿着白色大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坐在那里，一头短发。 但刚刚，他明明看见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高挑女人，那个侧影，让他的心尖一蹦。 很像夜莱。 难道是他眼花了？ “封总？” 左侧有个面生的老板跟他搭讪，封延回过头，与对方攀谈起来。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第一轮的竞标人员定了。 封延让刘坦不出风头的先入选，看完名单再做最后一轮的打算。 最后一排。 张墨在发微信。 微信界面上—— 厉总：【夜莱看见封延了吗？】 张墨：【我也不确定，不过她已经去找竞选名单了。】 厉总：【封延进第一轮了？】 张墨：【是的。】 张墨也不知道厉总要做什么，总之他问什么她回答什么就是了。 只是这么久过去，也不知道夜莱那边怎么样了。 不能被发现吧？ 张墨：【厉总，夜莱很久都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事？】 厉总：【不必担心，当年基地训练她花了几千万，我特意邀请了退役回来的外籍雇佣兵，几乎是按照特工培训的，拿个名单对于夜莱来说不过是小事情。】 看完这段文字，张墨咽了咽口水。 怪不得翻个二层楼跟迈个坑那么简单。 而自打夜莱爬进二楼后，一直到这里举办晚宴的时候，张墨都没有看见她。 她也不敢私自联络夜莱，怕给她带去麻烦，所以只能心急火燎的等着。 “张墨？” 张墨一抬头，立马站起来，客客气气道：“刘助理。” 刘坦捏着酒杯站在她面前，眼神有点不太和善，“张秘书有好工作了？” “还行，不过是讨个营生罢了。”张墨干巴巴的笑。 刘坦点点头，“那就祝张秘书平步青云了。” “谢谢刘助理。” 刘坦没再多言，扭头就走了。 张墨摸了摸心口窝，于是有意无意的朝着正被几个开发商围着的男人看了眼。 这种宴会无非是大家明里暗里套话的，张墨趁着没人就躲了出去。 - 晚上九点半，天已经黑透了。 主办方示意众人已经安排好酒店，互送各位过去，明天进行第二轮招标。 一些没有入选的人并没有走，留在这想看看最后是谁能拿下来这块地皮。 有人则在议论：“我刚看见有个女人拿着厉恒集团的资料，厉恒集团也要争一把？” “这块地之前就要招标，但一直没定下来，如今好不容易开始了，厉恒集团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地方。” “可科研集团已经进第一轮了，我没看见厉恒集团进啊。” 有人冷笑：“你太小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你就不会觉得这块地皮很可能就是厉恒集团和别人合伙的？” “什么意思？” “为了坑别人钱呗。”那人朝着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旁边的人惊讶：“坑科研集团啊？” 其余人便不再做声了。 同领域的两个大佬碰头，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就想凑热闹看看这块肉到底花落谁家。 - “先生。” 在众人陆续上车被送往酒店之前，刘坦走到封延身旁，“名单不见了。” “什么意思？” 刘坦拧眉：“保镖说他们一直藏在旁边等，明明亲眼看见有人把从楼下拿回去的名单送进了一个房间里，可等他们进去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 那屋子里也没有地下室，或者是墙壁机关一类的，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刘坦有点阴谋论：“先生，不能是有人故意下套给我们吧？” 封延嗤笑一声：“你以为他们是神仙吗？” “那……” 封延说：“你没看见厉痕的人来了？但她没进第一轮。” 看到张墨没有入选第一轮，封延就猜到这次竞标不对劲，要么是为了坑钱，要么就是有别的事。 他还不确定，只有拿到名单看一眼，他就知道了。 - 大门口的阴暗角落。 张墨蹲在地上打电话：“厉总，夜莱还没回来。” 电话里的厉痕沉默着，“再等等。” “要不我想想办法？”张墨说。 厉痕说：“你试试吧，我要看到竞选的名单，如果不方便的话你看一眼就行，你只需要看看内定名单里有没有封延的名字。” “好。” 厉痕当然也想要这块地皮，但他已经给了钱，不用参加前两次招标，他怀疑是封延跟主办方做陷阱，为了坑他，所以才派夜莱去偷名单。 挂了电话，张墨正准备起身想办法混进去时，衣领忽然被人一揪，她险些叫出声。 可嘴巴被一只冰凉的手堵住，张墨瞪着眼睛，心脏乱跳，就被人拖到了车上。 到了车上，张墨看见了对方的白毛衣，但车里没开灯，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可通过衣服一样能猜到是谁。 “你……你从哪出来的啊？” 女人的声音微凉：“先去他们安排的酒店。” “哦，好好。”张墨心惊肉跳的爬到驾驶座上，手抖的开着车。 车子跟着主办方的车子开了一会儿，张墨故意慢吞吞的跟在最后面，“拿到名单了吗？” 后座的女人隐没在黑暗中，“没有，但我看到了。” - 酒店离陈县不远，开过一条长长的大道就能看见。 小县城里的高级酒店也就那么一家。 0802房间门口。 “先生，您要不要吃点东西？顶楼有餐厅。” 封延进了房间，先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监控。” 保镖立马入门检查，找了一圈于是摇头：“没有。” 明面上是没有。 “嗯。” 封延把带着的包丢到沙发上，于是跟着刘坦上了楼。 寂静无人的走廊里，许多落了脚开发商都不约而同的去了顶楼餐厅。 等人影越来越少后，一道身影出现。 她慢悠悠的朝着0802的房间而去，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过。 女人很是淡定的拿出一张卡片刷。 餐车走过，只听房间的门响起一声滴滴滴—— “识别错误。” 若有人在场定是会发现这个人刷错了。 而门口的女人很是自然的收起房卡，弯下腰不知道摆弄了什么。 三秒钟后—— “咔哒。” 门开了。 她推门而入，反手关门。 夜视之下，她看什么都尤为清晰。 夜莱仰起头环顾四周，视线冰冷的扫过每个角落。 不一会儿，就见她走到小客厅的窗帘上方，她看了几秒钟，于是勾起唇角。 过了一两分钟，一个隐藏的拍摄器被她拆了下来。 确定这个房间不再有隐藏的摄像头后，她才朝着沙发上那个她熟悉的男士皮包走去。 她拉开皮包的拉链，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悄无声息的塞了进去，然后转身离开。 - 深夜。 0802的房间门被打开。 刘坦扶着独自喝醉的封延进门，“先生，我给您买点醒酒药吧？” 男人扶着墙坐下来，指了指，“包里有。” 刘坦开灯，走过去拿起皮包拉开，动作太多，导致里面当场掉落一个东西。 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掉在地上，刘坦捡起来，余光一撇，立马瞪大眼睛，“先生，您派人拿到了？” 封延摘下眼镜，“拿到什么？” “竞标的名单啊！”刘坦拿着名单过来，以为是先生喝醉了，所以忘记了。 接过那张纸，封延重新戴上眼镜，目光深沉而危险，扫了眼上面内定的企业名单。 第一个是恒厉集团。 第二个是一家外资企业。 第三个，而是科研集团。 白字黑字写的格外清楚。 果然有厉恒。 可这个时候封延并不想去思考厉痕要做什么，而是迅速的站了起来：“谁来过？” 刘坦一头雾水。 - 另一边，0923房间。 看见她回来，张墨问：“厉总的电话。” 张墨把电话递给她。 夜莱接过来，转身坐了下来：“老板。” “夜莱，你真的没在上面看见科研集团的名字吗？” 女人面无表情：“没有。” 厉痕笑问：“你怎么没把名单拿出来？” 她目色寡淡，没有半分犹豫：“拿不出来，保险箱安装了报警器。” 【作者有话说】 这张特别长。 所以你们猜夜莱忘了嘛？ 第159章 我也想你 “查到了吗？” 封延已经喝得有些醉，这会儿硬撑着醉意等待。 刘坦折返回来，摇摇头：“什么都没看见，倒是有那么几分钟摄像头被干扰的黑屏了。” 黑屏？ 被干扰？ 封延不由得想起夜莱。 她开锁的本事一流，曾经还格外认真地问他要不要转行去学开锁。 捏着竞标的名单跌进床中，他睁开眼，眸底都是红丝。 “去把……” 刘坦等着吩咐。 封延似是有些难受，顿了顿说：“把莱福弄过来。” 刘坦微怔，“莱福？它……它在哪？” 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把莱福弄上车了啊。 “在保镖车里。”封延闭着眼。 刘坦赶忙跑出去找。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封延昏昏欲睡间，就听见一阵机械化的脚步声。 “先生，我把它带过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莱福转了转脑袋，最终将脑袋对准封延的方向。 它哒哒哒地走过去，站定几秒钟后，说：“有何吩咐。” 封延勉强睁开眼睛，“都出去吧。” 刘坦立马退了出去，只留保镖在门口守着。 等门一关，封延挪动身子靠在床头，“烟。” 莱福接收到指令，冒着光的眼珠子四处扫描。 最终在沙发上看到香烟与打火机，它伸出铁手，将它们抓起来。 封延只听一声咔嚓，皱眉抬头。 只见莱福更僵硬地站在那，还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于是它的脑袋转向封延，发出一道笑声：“哈——哈——哈——” 封延：“……” “对不起。”莱福毫无感情地道歉，“力气大了。” 火机被它的铁手捏碎了！ 封延叹口气，“去找一个。” 对于莱福现在能听懂他的指令这一点，封延是不意外的。 那次莱福返厂充电的时候，他命人更换了莱福的程序与芯片等级。 如今莱福的程序列表第一个指令就是—— 【保护夜莱】 那次夜莱被困在发电厂，正因为这个指令，莱福才把夜莱高高地举起来，以防进水。 只是这些，夜莱不知道。 看着莱福那个傻东西满屋子乱转的找火机，靠在床头走神的封延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夜莱。 一开始，她也这么傻，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让人意想不到，又气又想笑。 那时候他每天都在被气死的边缘，不停地给自己按人中。 许是真的醉了，封延直接躺到床上，眼前一阵混乱摇晃。 “莱福。” 莱福呲溜溜滑过来站在床边，“爷爷在此。” 封延：“……” “夜莱不在了，你以为我不敢拆了你？” 莱福眼珠闪了下，“她在。” 封延目光涣散，“那你说说她在哪啊？” 刚说完这句话，还不等听到回答，封延就被酒精完全吞噬了意识。 她在哪呢……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等封延呼吸均匀，莱福在默默地开口：“她在想你。” 深夜。 门口的保镖看见门被打开。 那台机器人跟个人似的哒哒哒走了出来，哪里有障碍物它都能第一时间躲避。 十分神奇。 夜深人静的酒店，莱福就那么诡异地独自走了出去。 “夜莱。” 酒店外面的花亭中。 坐在椅子上仰望八楼的女人扭过头。 莱福移动到她面前，于是像个毫无生气的机器人似的站着。 夜莱嘴巴里呼出一团白雾，“告诉他了？” 因为夜莱属于高级ai，她拥有的信号范围特别宽阔，只要她想，莱福完全可以接收她的芯片指令。 就在刚才，她离得近了，才用芯片程序试图联系莱福。 没想到莱福真的能接收到她的信号。 夜莱也有一些好奇，“你接收到的信号，是怎么显示的？” 莱福的眼珠子亮了好半天，才回答：“最高领域071122下达程序传输指令：她在想你。” 它将芯片接收到的指令读出来给她听。 夜莱低了低头，角度问题，没人看得见她此时的眼神，“保护好他。” 说完，她起身，迈下台阶朝着黑夜的尽头走。 她还有事要做，无法久留。 “夜莱。”莱福在叫她。 女人顶着夜色回眸，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人类拥有的神色，高冷无比，“嗯？” 莱福挪动了下机械腿，“封延想你。” 夜莱的瞳仁深处狠狠地一震，可再浓烈的情绪都被她的清冷所覆盖。 不等她开口，莱福又补了句：“我也想你。” - 凌晨两点半。 刘坦被保镖叫醒，说那个机器人跑出去好久都没回来。 他无奈裹着衣服满酒店跑，这才在酒店的院子里看见那个呆瓜机器人。 “大半夜的你站这儿干什么？不怕冻成废铁？” 莱福站在原地两个小时，一直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 刘坦走到它面前，挥了挥手：“喂？冻没电了？” 莱福忽然亮起眼睛：“并没有。” 刘坦被他冷不防一开口吓一跳，“那回去啊！” 话落，莱福原地一个转身，哒哒哒地往酒店里面走去了。 - 冬雪日复一日地下，厚厚的积雪压在路面的同时，也埋在了人的心里，重得喘不过气。 半年的痕迹，两个多月过去，也快要被淹没干净。 “先生，后天就过年了，您要明天休息回老宅吗？”刘坦端着一杯咖啡送到他桌上。 办公桌后的男人戴着银框眼镜，手中的笔落地迅速。 “另外一份呢？”他抬头。 不知从哪天化身为超级秘书的莱福，这会儿居然穿着人类男性的西装，发光的眼珠上也戴着一副墨镜。 它听到封延的话后，迅速地伸出右手，从左手臂上拖着的一沓文件中，准确无误地挑中一本，于是啪嗒一声丢到封延的办公桌上。 刘坦一愣。 这态度…… 封延阴冷的抬眼，“扣一千毫安的电。” 莱福好像用力捏了捏文件夹：“打倒资本流氓。” 刘坦立马后退一步，在心里默默感叹莱福的勇敢。 果然，只听封延又道：“再扣一千毫安。” “咣当——” 办公室里的大老板与刘秘书齐刷刷的一愣，错愕地看着突然坐地的莱福。 只见莱福身体呈九十度坐地，一边敲打文件夹，一边高歌：“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没妈的孩子是颗草啊~~~” 那诡异又婉转的歌声…… 封延：“……” 它的行事作风怎么越来越像夜莱了？ 第160章 封延的新年愿望 封延屈指敲了敲桌面。 莱福立马止住歌声。 “友情提示你一下。”封延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是你父亲。” 莱福迅速抬头，“虎毒不食子。” 既然是父亲，那就不应该欺负儿子才对！ “我并没有想吃你。”封延扶额。 莱福灵活的站了起来：“你想吃谁？” 封延：“……” 他无奈地挥手：“别聊了，去收拾会议室。” 莱福站着不动，“加电。” 刘坦听得只觉得惊奇。 加电？ 就是……加钱的意思吧？ 封延叹气：“一百毫安。” “九百。” 大老板开始跟自己研发出来的机器人讨价还价。 “二百。” “八百。”莱福还价。 “三百。” “七百。” 封延已经皱了眉：“四百。” 莱福如风一样地转了身，于是哒哒哒地往外走：“成交。” 刘坦：“……” “先生，竞标的结果出来了，就剩您跟恒厉两家了。” 封延并不意外，“过完年再说。”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东西。 拿出手机，打开跟夜莱的微信界面，往前面滑动，他还能看见之前夜莱缠在他身边时发的消息。 最后是停留在他发过去的那张雪人照片处，她一个消息都没有。 封延不是不在意她去了哪儿，问题的根本并不是这个，而是…… 夜莱到底是谁。 - r市科技博物馆。 “还真的赶在除夕之前回来了啊。”下车之前，厉痕笑着说了句。 紧随其后跟着下来的女人走在他身后，“一切还算顺利。” 厉痕不由得看了眼她。 自打重置了芯片程序后，夜莱是越来越听话乖巧了，不多言不多语，对他的指令完全听从。 真是太让他满意了。 走进博物馆。 博物馆的负责人出来迎接，“厉总里面请！” 博物馆中摆放着的某些不对外出售的智能产品，具有纪念性的意义。 参观的中途，厉痕指着某个玻璃里的东西：“看见了吗？这个东西是我的老师研制出来的第一代芯片。” 夜莱默默地听着。 逛了一圈，厉痕对博物馆负责人说：“我老师留下的东西还在吗？我看一看。” “好的，厉总跟我来。”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地下二层停下。 厉痕看着地下室中储存着的三个保险箱，眼里闪过一丝丝极深的贪婪。 负责人这时候道：“中间那只保险箱，上个月科延集团的封总来过，拿走了里面的东西，剩余的这两个倒是没动。”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厉痕忽然沉下脸，声音很重：“什么？” 负责人被吓到了，“他……他有钥匙啊……” 这几个保险箱都是九老师生前储存在他们博物馆的，只说谁能打开谁就可以拿走。 可这么多年过去，科延集团的老总是唯一一个拿着钥匙过来的人，他自然没有理由阻止。 厉痕暗自攥了攥拳头，很快调整好情绪，“我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负责人干巴巴地陪着笑。 厉痕这时候看向一旁的夜莱，她面色淡然，站在那很是安静。 可再安静，也挡不住她漂亮的外貌，那样的动人美艳。 难怪连封延那样的人都能对她上心。 离开博物馆时，厉痕上车后情绪始终很低沉：“回基地去我办公室。” 夜莱麻木点头：“好的，老板。” - 除夕当天。 大清早天边就飘起了雪花，它迎着人间的喜气游荡，最终坠于尘埃之中，与万千雪海融为一体。 “哥！给你拜年啦！” 封菀穿着红毛衣黑裙子跳到男人面前。 坐在落地窗前椅子上的男人，正夹着一支烟抽着，听到动静后透过镜片瞥她一眼。 “除了会要钱，你还会干点什么？” 封菀嬉笑着：“吃喝拉撒睡。” 男人弹了弹烟灰，“幸亏你只是会这些，你要是会嫖赌抽，我打断你的猪腿。” 封菀：“……” 腿就腿，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一个红包甩到她面前，封延道：“滚出去玩。” 封菀兴冲冲地捡起来厚厚的红包，“好嘞！” 她撒腿就往外跑，绝不敢多话。 过年都没回家的刘坦看着她跑出来就唉声叹气，便问：“大小姐，怎么了？” 封菀一点也不开心，“自打夜莱走了，我哥怎么一个笑脸都没有啊，大过年的就自己坐在那。” 刘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先生在等。 在等夜莱小姐回家。 因为她答应过会回来陪她过年的。 如此热闹的日子，唯有这栋别墅静悄悄的。 从早上安静到天都黑了。 别墅的门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被打开。 高大的身影出现，刘坦立马从车里出来，“先生，要回老宅吗？” 封延低头往外面走，“不着急，走一走。” 于是，他便独自一人走在附近的街道上。 这条路平时就没什么车和人，如今这个日子，所有人都在家里团圆，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路灯明亮，灯罩下飘荡着白雪，一片又一片，风吹过，它们吹得没了方向。 封延站定，仰头望着灯光下的白雪。 他想起今年第一场雪的那天，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然后对他说：“你跟它一样珍贵。” 封延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了那只戴了戒指的手，立马就有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 正当他快要捕捉到雪花融化的样子时，眼前忽然一黑，眼皮上传来一片冰凉。 封延浑身一震，手臂僵住没敢动。 “亲爱的人类先生，你听过王维的《相思》吗？” 日思夜想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而后夹杂着冰雪卷进了他的心里，使得他的心脏上一片动荡。 封延飞快地抓住眼睛上的那只手，于是转身。 路灯，白雪。 寒风，与她。 夜莱穿着件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条驼色的围巾，漂亮得像只没了凌厉的美人娃娃，她正笑着对他眨眼。 封延的心，突然就塌了。 他压制住快要外泄的所有情绪，哑声笑问：“什么是相思啊？” 夜莱踮着脚，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飘着漫天白雪的除夕夜，她真的履行承诺，回来了。 随后，她俏皮地说：“就是想死你了呀。” 封延的心顷刻间裂开，压抑了几个月的思念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拼命地挤在他的五脏六腑中，肆意地横冲直撞。 他猛地抱住眼前的女人，于是一点点地用力，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而不是他在哪个午后，亦或是哪天夜里出现的梦。 - 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女人欢快地在向前跑跳，男人一路笑着陪同。 封延提醒：“你小心摔倒。” 夜莱麻木了几个月的脸上，终于泛起了轻快的笑意。 她视线顿住，指着某个方向，“那是哪儿？怎么有火光？” “陵园。”封延说，“应该是有人在怀念逝去的亲人。” “烧纸钱哦？”夜莱嘟囔。 眼看着封延有些走神，她问：“在想什么？” “在想……”封延顿了顿，“人类大量烧纸钱，难道地府不会通货膨胀吗？” 果然是商人会考虑的问题。 夜莱的小脸儿凝重起来，“我不知道。” 就在她又准备张嘴的时候，封延抢先一步开口：“你是不是要说你没死过？” 夜莱：“……” 他已经学会了预判。 可惜，他预判失误。 只见夜莱一脸无语：“我是想说，你能不能跟我讨论点阳间的问题？” 封延：“……” 手忽然被男人握住，夜莱低头看着。 两人之间的气息都成了雾气，她能透过雾气捕捉到他复杂深沉的眼神。 “讨论点阳间的问题？”封延挑眉。 夜莱眨眨眼表示肯定。 随后，在风雪再次刮向他们时，封延抓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夜莱，今天是新年，你不许我一个新年愿望吗？” 夜莱任由他抱着，“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呀。” 封延沉默许久，直至再开口时，只有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哽咽。 他向她，轻声许愿：“我希望你别再离开我了。” 第161章 变聪明了 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大，吹得头晕，还是被封延抱得太紧，喘不过气导致大脑反应不灵敏。 夜莱好半天都没有作出回应。 感受着她的沉默不言，封延的语气急了些：“你答应我啊！” 这一刻的封延，像极了求糖吃的小男孩。 夜莱回过神，“哦，好的。” “你太敷衍了。”封延皱着眉头表达不满。 “啊？”夜莱瞪着大眼睛，认认真真地保证：“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他眼神怀疑，“你撒谎。” 夜莱：“……” 她一跺脚，气鼓鼓的模样，“喂，你这个人类怎么还是这样的麻烦，都答应你了嘛！” 女人这个语气让封延有种浓烈的熟悉感。 好像…… 好像当初的夜莱又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封延握住她的手，“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没人知道过去的那两个多月，他是怎么扛得住思念与胡思乱想熬过来的。 还真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连封延自己都无数次地为自己的感情而觉得惊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喜欢夜莱喜欢得那么深。 若是有人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可能都回答不上来。 就在封延拉着她往家走的途中，夜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封延，你喜欢我什么啊？” 封延的眸中映着她精致的脸庞，柔意情不自禁地弥漫进他的神色之中，深深地扎根，挥散不去。 他没有过多犹豫，“傻，呆，勇敢。” “还有……习惯？” 习惯，多可怕啊。 既然谈论到这里，封延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我母亲一直希望我找一个能对我的生活以及事业上，带来些许帮助的妻子，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时间久了，就觉得好像找不找得到那样的人都无所谓，我自己也可以。” “但话说回来……”封延看她一眼，“你对我的生活，以及事业方面，真的一丁点帮助都没有，反而天天给我捣乱。” 夜莱：“……” 因为喜欢你，我暂且不发火。 请你继续说！ 封延自顾自笑起来，好像回忆起过去的那半年时光，“你像个小偷一样爬我家别墅窗户，打我的秘书上车，天天气我，把我还算井然有序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我以前还真以为你是个专业开锁的。” “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个小偷。” 夜莱瞪眼，“我是小偷？” 封延走到她面前，轻轻弯腰，白雪落在他的发顶与肩上，他像个绅士一样，伸手将掌心覆盖在了夜莱的心口上。 “你听听，你这里是不是有两颗心脏？” 你把我的心偷走按在了你的身体里。 你走了，我会没了命的。 雪夜与情话，总是最让人脸红心跳。 可总有些人迟钝。 夜莱后退一步，捂着心口窝大惊失色的样子：“……我……我不会被实验室抓走送去研究吧？” 封延：“……夜莱，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夜莱十分认真：“没有啊，通过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我好像有两颗心脏。” “怎么说？” 夜莱解释道：“我的心跳总是变得快，它一变快，我哪儿哪儿都难受，想的还多，我以前从没有做过梦，可自打认识你，我就总是做梦，梦见你……” 话未等说完，她就被男人再次抱住。 封延眼底闪烁着光晕，他笑起来，“傻瓜。” 她是很傻。 连喜欢一个人，都解释得这样清新脱俗。 可往往这样类似于童言无忌的话语，最戳人心。 夜莱被他抱着，伸出手去接雪花，她目光明亮，呼吸间白雾朦胧。 “封延，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也会一直在。” 封延笑起来，“你好像变聪明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上学了？” “我上不了学。” 两人舍弃拥抱，牵手迎着风雪前行。 她回忆着：“当初也试着上过学，可是不行，老师一进来，我就觉得是一大片安眠药夹着教科书走来了，我犯困。” 封延：“……” “还有，人类太没有信任感了，学就学呗，还要考试，真的是麻烦。” 她在那不停地吐槽：“你只管教，我只管学，学不学得会那是我的事情，不是你们总说人生是自己的吗？” “可是学得多对你也好。”封延说。 夜莱低下头，“人生不止有学习这么一件事，任你学历如何，会的多少，有些东西你仍旧无法改变，这就像这个世上有很厉害的科学家，有生来就是天才的人，所以总要允许普通人存在吧？没有我这种考试不及格的，哪能衬托他们的聪明？” 封延深深地看着她。 她变了。 她以前根本说不出这种长篇大论。 好像，更有人气儿了。 - 两人在决定回家的时候，突然拐向马路。 下着大雪的天气并不冷。 繁华的商业街道，人不算多，清清冷冷，处处都洋溢着除夕的氛围，纵然没有烟花爆竹，可人间依旧太平。 “夜莱，你好像瘦了。”他说。 “有吗？” 夜莱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一家还营业的药店，“那儿有个药店，我去量量？” 药店基本都是体重秤，可以自行测量。 “去吧。” 夜莱蹦蹦跶跶地往那边跑。 药店台阶下，封延站在雪中笑看着她。 夜莱走到药店门口果然看见了一台电子秤，她踩上去站好。 可等了几秒钟，并没有看见亮起来的数字。 “咦？坏了吗？” 夜莱下来，于是又重新站上去，电子秤的显示屏仍旧不亮。 封延走过来准备看看怎么了。 这时候，药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与此同时，门口幽幽传来一道小女孩的声音—— “漂亮姐姐，你踩我们的电磁炉干什么呀？” 封延：“……” 夜莱：“……” 她楞楞地走下去，那小女孩过来抱起来电磁炉，“它太烫了，我准备凉一凉的。” 夜莱呆呆的点头：“哦哦。” 这时候，身旁传来一声笑。 封延转过身，不出三秒钟，终于忍不住笑到蹲了下去。 第162章 封延，我不是人 夜莱麻木着脸对小女孩弯腰：“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是电子秤。” 话落，她扯着笑个不停的封延就跑。 跑出去老远夜莱才停下，冲他质问：“你干嘛笑！” 头顶被人揉了揉，男人眼底尽是光，“我只觉得你呆，但没想到……” 夜莱瞪他，竟有些委屈：“我都那么糗了，你还笑啊。” 封延忍不住抱了抱她，声音里都带着残留的笑意，“你居然也会觉得丢脸，可以啊，夜莱。” “哈哈哈。” “对不起，我忍不住，你踩人家孩子的电磁炉……” 看着他再一次弯下腰笑个不停，夜莱原本麻木着脸，可这会儿，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成年男女，在这个除夕雪夜里，笑得像两个傻子。 “封延。” 男人弯着腰，手撑着膝盖，微微抬眼看她。 夜莱说：“我还是笑起来好看，刚刚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我不喜欢，我这里会不舒服。” 女人的手盖在了她心脏的位置。 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什么神情，总之，她看了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难受。 封延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她总是这样。 用最平凡的字眼，说着情话。 夜莱歪了下头，“你刚刚说你喜欢我傻，呆，勇敢，还有习惯？” 他直起了身。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傻了，不呆了，也不勇敢了呢？或者有一个比我还傻还呆还勇敢的人出现了呢？” 她居然学会了思考与反问。 然后，她就看见封延伸出一根手指，扯了扯她头顶的一根呆毛，于是一路向下，最终指尖落在她的鞋尖上。 这是什么意思？ 夜莱面露疑惑。 只听封延说：“这段距离之间的躯体是你，你叫夜莱，你能懂吗？” “你就是你，不是谁像你都行，存在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仅仅是你。再者说，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能比你还傻还呆还勇敢的生物。” 封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即便有，我也不可能喜欢一头猪。” 夜莱咬了咬牙：“猪挺可爱的。” 封延很坚定，“家里已经有一头封菀了，大可不必再来一头。” 远在家中苦苦期盼大哥陪她吃年夜饭的封菀：“……” 这时候，封延倒是反问了回去：“那你呢，喜欢我什么？” 从前的封老板，何时问过别人这样的问题？ 他的狂妄与傲慢，根本让他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女人，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好多所思所想。 “喜欢你蠢啊，笨啊。”夜莱回答得格外迅速。 以往听见这样的回答，封延怕是会被气个半死。 可这会儿，他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四指相扣，然后他说：“那咱俩还真般配，一个呆傻，一个蠢笨，无敌了吧？” 夜莱抿唇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漂亮可爱。 “嗡——” 电话的震荡打扰了他们的对视。 封延拿出手机接听：“嗯？” “封延！！！！！” 一声怒吼传来，他把电话离远一点，于是按了免提，“注意你的态度。” 电话中，封菀怒吼道：“我在苦苦等你吃年夜饭！你为什么还不回家！你是要饿死我吗？？” 许是心情愉悦，封延并没有多计较封菀的大逆不道，“没有，这就回去。” 可封菀还在狂吼，那嗓音恨不得把电话听筒都震炸裂：“新年礼物没有！新年祝福没有！钟声都要敲响了，你却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没爱了啊！！” “封延你这个王八蛋！你有没有同情心！我要把你的红酒都砸了！你就我这么一个妹妹！我看那些名媛都在晒兄长送的礼物！你居然让你最爱的妹妹羡慕别人！” 后面是一串串的叽里呱啦。 封延默默地承受着家妹的怒吼，于是淡定地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夜莱：“女生发火和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夜莱想了想：“至少恐怖分子还能沟通。” 可刚刚封延连话都插不进去。 “5——” “4——” “3——” 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阵轻音乐，让两个人一同看向远处。 城市中心的大楼上，用光柱形成一个钟表。 最后五秒的倒计时，他们谁也没动，默默地看着。 “咚——”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夜莱的心尖尖也震了下。 钟声回音泛滥时，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 “夜莱，我们订婚吧？” 这就是，人间。 - 她扭过头，与风雪霓虹之间，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炙热与真诚。 夜莱冷不防开口：“我没有家人，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我一无所有。” 他答：“学历我有，背景我有，至于家人……” 男人的手贴了贴她的小腹，“我配合你生几个出来就有了。” 夜莱睫毛上落了雪，“我笨，不懂你们的生活规则，许多事或许我都没办法帮助你。” 封延的吻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女孩子不必什么事都做得面面俱到，不然要我做什么的？” 夜莱的心啊，顷刻间就不受芯片控制了。 它胡乱地横冲直撞，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总之快得让她感觉到一阵窒息感。 他的声音在夜莱头晕脑胀时，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订婚了你就是我的了，无论你走得多远，你都得回来我身边。” “夜莱，我不问你的事情，不问你的过去，不是我真的不在意，我只是不想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如果有一天你想跟我说，我一定亲自泡上一杯咖啡，再给你倒杯牛奶，然后坐在你面前，洗耳恭听。” 夜莱的眼睛忽然间就红了，它泛着水雾，与风雪做着无声的斗争。 它想溢出眼眶，但风雪在阻止。 “封延，我不是人。” 封延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好似都停止了，唯有风雪与钟声回荡在这广阔的人间。 过了好久，久到让夜莱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他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她，镜片后的双眸中浮现的万千情绪，夜莱一时间都无法归类。 幽深，冷冽，复杂。 夜莱的心脏狂跳不止，连手都渐渐蜷缩了起来。 可是后来，封延只是笑了笑，于是问：“重要吗？” “你是人，你得嫁给我；是鬼，也得在我封家祠堂里。” 夜莱的芯片早已无法运转，她遵循着大脑的主观意识问出口：“如果都不是呢？” 封延瞳仁微震。 可片刻后，他大力地将她拥入怀，没人注意到他发抖的手，“不重要，无论你是谁，只要你爱我就好。只要你点头，所有的刀刃我替你挡。” 夜莱眼底的泪，顷刻间赢了风雪的阻力，流下脸颊…… 第163章 她明明有血有肉 被他的言语震到的刹那，夜莱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厉痕说：你要时刻你是个ai，你不是人，你不配与人共伍。 “跟我回家。”他牵住她的手。 回家的途中，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无比的安静。 - 回到离开了两个多月的别墅，夜莱环顾着四周，竟有片刻的失神。 封菀看见她的时候，惊得险些跳起来，“夜莱，你回来啦！” 夜莱点点头，“回来啦。” “坐会儿，年夜饭马上送到了。”封延说。 之后，他上了楼。 换了身衣服后的封延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他眼底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思维有些恍惚。 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烧着，他一口没吸，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随着窗外的雪流逝。 周遭的宁静全部笼罩在他的身边，让缭绕的烟雾都不敢靠近他。 一个小时后，年夜饭送来，刘坦上楼来叫他，“先生，年夜饭送到了。” 房里没有开灯，窗前的男人的背影有些孤寂。 这个新年，他第一次临时决定没有回老宅，以往的除夕，他定是要陪着母亲过的。 “刘坦。” 刘坦走进去站到他身后，“先生？” 封延将烧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 他摘下眼镜，声音很轻：“着手组建个高级智能团队。” “啊？”刘坦没理解。 男人转过身，戴上眼镜往外走，颀长的身影尽是稳如泰山的淡定：“n级的芯片，准备研发。” 刘坦有些激动，旋即点头：“是！” - 餐厅。 封菀在跟夜莱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什么，见他走来，她立马闭嘴，谄媚地先递过去一副筷子。 几人都落座，场面莫名有些安静。 刘坦站在后面，这时候上前拿起红酒，替三人各自斟满。 “坐吧。”封延指腹按了按额头。 刘坦犹豫再三，这才选择靠边的位置坐下。 “哒哒哒——” 一阵怪异的脚步声传来，几人同时看去。 只见两只铁手捏着对联的莱福，正以狂奔的速度朝着餐厅冲来。 夜莱像是告知到了什么，先一步起身。 肉体与机器的碰撞，必然是肉体更痛。 可饶是如此，夜莱也没有后退半步，她眼底浮现笑意，拍了拍身边这个大铁块，“好久不见，莱福。” “哈——哈——哈——” 莱福机械化地笑起来，手中的对联还被它捏着，“新年快乐。” 这是这个夜晚，响起的第一句祝福。 封延抬眼，“你也坐。” 莱福脑袋一扭，反应半天，于是捏着对联瞄准某个空椅子，一屁股坐下。 那个姿势，实在太怪，身子坐下，两只手举着对联。 夜莱眨眨眼：“你可以把对联放下了。” 话音刚落，只见莱福的四根铁手指，轻轻地一松。 “啪嗒——” 对联当即被它丢在了地上。 夜莱：“……” “来来来！新年快乐，干一杯！”封菀招呼起来。 几个人陆续地举起酒杯，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脆响，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就在他们喝酒时，餐桌上响起了歌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 “欢欢喜喜过大年~” 莱福坐在椅子上，一边机械化地鼓掌，一边歌唱。 几人不约而同地怔住动作，几秒钟后，全都笑了起来。 这个特别的年夜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封延竟有了些许的醉意，他的情绪不太高涨，这连莱福都察觉了，它甚至没敢多留，哒哒哒的就消失了。 年夜饭吃完，封延先一步上了楼，刘坦也离开，封菀则回房去跟朋友们视频聊天。 夜莱进卧室的时候，房里的灯围绕棚顶一圈，昏黄温馨。 而卧室茶几旁，坐着个身影，他低着头，沉默无言。 “你怎么了？”夜莱走过去蹲到他面前。 封延戴着眼镜，面前是刚刚没喝完的一瓶红酒，他的目光有些许的朦胧迷离，脸上的表情很淡。 他将视线缓缓挪到女人的脸上。 原以为他准备说什么，可夜莱只感觉到脸颊上多了一只冰凉的手。 他摸了摸女人的脸蛋儿，“没事。” 他没事，他很好。 可夜莱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封延，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封延在笑，眼底流露几分玩味：“一起睡吗？” 夜莱睫毛颤了下，连着呼吸两次，“要呀。” 话落，她还不等做反应，手臂就被人扯住，紧接着身体的重心失衡，整个人立马落入了男人的怀中。 他像是失了控一般，有些疯狂，有些歇斯底里。 茶几上的红酒洒了一地，香烟滚落。 灯熄灭，那两道身影从沙发移动到床上，陷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抵死纠缠时，封延真的好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 后半夜。 封延靠在床头，点燃了香烟的同时，他看向身旁的女人。 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在女人的脸上戳了戳，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再移动到她的鼻子下感受着她一下下的呼吸。 明明……是人的。 怎么会呢…… 封延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她淋雨后的样子； 她高烧不退神经错乱的样子； 她重伤后却依然活蹦乱跳的样子。 好像每一处都在表明她的确非人。 可是…… 她有血有肉，有泪有汗，甚至情动时分明都与正常人无差别。 “我可不是人，你别把我当人。” “愚蠢的人类！” “你们人类怎么都这么自私？” “封延，我不是人。” 这些话突然形成一种奇怪的魔音，不停地贯穿着，折磨着他的大脑。 夜莱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她不是人。 可她不是人，是什么？ 机器？ 封延是不信的。 明明她就是个人，怎么会不是呢？ 正走神时，左手忽然被人握住，封延侧过头。 夜莱闭着眼动了动，并没有醒，正无意识地握着他的手，像是一只小猫似的紧贴着他。 封延反手按灭了香烟，眉头渐渐松开。 算了，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个神经病他也认了。 - 清晨。 夜莱准时醒来，抻了个懒腰后，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路过封菀房间的时候见门开着，她便走了进去。 封菀正在洗漱间刷牙，一边刷牙一边举着手机录视频。 夜莱冷不防冒出头来，“嗨，早上好，大美女。” “真土，都什么年代了打招呼还叫美女呀？况且在你眼里你并不觉得我是美女，请你真诚点儿！” 封菀一看见她那身昂贵的名牌，自己大哥却不给她买，她就嫉妒地想原地爆炸！ 真诚？ 夜莱立马改口：“嗨，起挺早啊，英国土龟重型突击坦克。” 封菀刷牙的动作一顿：“……” 第164章 人间 “夜莱！！！” 正在书房办公的封延刚结束视频会议，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鸡飞蛋打的动静。 他刚打开门，就感觉一阵风从他眼前飞速飘过。 再之后就是一坨庞然大物，地动山摇地追赶而去。 “夜莱！你的嘴巴还真是常年不变的欠打！”封菀举着马桶刷一路追下楼。 夜莱四处逃窜，嘴里还道：“挺好的呀！我蛮羡慕你的样子，幸亏你长成那样，躲过了我跟你哥这一类的爱恨情仇！你应该感到万幸才是！” 封菀脸都绿了，举着马桶刷大喊：“我应该庆幸的是，我竟然在你身边活过了半年还没英年早逝！” 两个女人围着客厅沙发来回追赶躲避。 “夜莱！你这人怎么这样！”封菀要气死了，说又说不过，打又追不到。 夜莱离她五米远，防备地盯着封菀，她一脸慈悲：“我这人就是真诚，就比如当初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丑，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觉得你好看了。” 封菀：“……” 就在她即将爆炸前，夜莱话锋一转：“但是我善良啊，我还叫你美女呢，是你不愿意啊。” “夜……” 她打断封菀要吐出口的狂吼：“封菀，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就互相哄一哄骗一骗的了！我内心其实觉得你很漂亮，最起码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你了。” 封菀：“……” 楼上观战的封延，目睹自家妹妹被自家女朋友气得……掉了眼泪。 封菀居然哭了。 不光封延愣住，连夜莱都看呆了。 她还多此一举地揉了揉眼睛，努力去分辨封菀脸上流下来的液体。 眼泪？？？ 封菀丢下马桶刷，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哭出了声。 这…… 夜莱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惊吓，她赶忙过去，小心再三才蹲下来。 封菀正哭得起劲，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双手，那白嫩的手并在一起，形成托举状。 只听夜莱说：“哭吧哭吧，我给你接着金豆豆，正好拿去浇花。” 封菀：“……” “哥！！！”封菀仰起头，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 走下楼梯的封延无奈叹气：“哥来了。” 听到这句应答，封菀错愕地扭回头。 她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回应过她？ 简直惊了天了！ 于是，封延就看见他那个跑起来地动山摇的妹妹爬起来，朝着他扑来。 眼看着要扑到自家大哥，可那人忽然往左边一躲。 “噗咚——” 封菀：“……” 看着摔得结结实实的妹妹，封延十分淡定：“我可以替你打抱不平，但哥实在承受不住你的体重，抱歉啊。” “别……别说了……”封菀举起手挥了挥，“请让我去死一死……” 这个家，没法待了！ - 餐厅。 封菀正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盯着夜莱。 夜莱抬头看了她好几次，“怎么啦？” “你昨晚做什么了？怎么还良心发现知道哄我了呢？” 难道是梦到大罗金仙，大发慈悲了？ 因为就在吃早饭之前，夜莱为了哄她，从衣帽间里拿出几只包包送给了封菀。 夜莱咽下嘴里的食物，“昨晚？睡你哥了啊。” “噗——”封菀到嗓子边的水喷了出来。 而封延也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脸都咳红了。 他忍下咳嗽后，拍了拍夜莱的脑袋，“这样的事，大可不必说出来。” “是她问我的啊。”夜莱一脸坦荡。 封菀一股脑把所有的菜都推到她面前，“是是是，你快吃饭。” 饭后。 “我今天要去工厂，你跟我一起去吗？”封延一边系领带一边问。 夜莱正在盯着他系领带的动作，“好啊。” 十几分钟后。 车子从别墅出发，一路奔着郊区而去。 上了车，夜莱依旧如同之前一样，跟个赖皮虫似的搂着他。 封延任由她搂着抱着，他用能动的手捏着某份资料看着。 “夜莱，你把我领带弄散了。” “衬衫扣子开了。” “西装都被你捏皱了。”他连连叹气。 可随后他只是耐着性子整理着装，并没有推开她作乱的手。 - 到了工厂大门口，夜莱跟着下车。 她仰起头看着那硕大的银色拱形大门，上面没有一个字，若是有人走过，大概都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封延牵着她的手入工厂，里面的人但凡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弯腰，唤一声：“封总。” 这一家是科研集团研制高端智能的工厂，许多媒体和同行想找的，也是这里。 夜莱环视四周，许多成品被展览在大厅的柜台上，头顶到处都是红外线与各种感应灯，装修是暖色系，纵然多数都是智能产品，可并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你要在这里看看？”封延弯腰问她。 夜莱点点头，“你去忙呀，我自己转转。” 封延对刘坦扬了扬下巴，“安排个人陪着。” “好的。” 等封延乘坐电梯离开，夜莱看向整片落地窗外某个地方。 发现了她的目光，被派过来的女接待笑着解释：“那是刚研发出来人工智能，正准备上线试用。” “是做什么的？”夜莱问。 女接待回答：“车辆智能。” 夜莱视力极好，“它们……有名字？” “是呀，每个成功出厂的智能都有自己的名字，我们还特意给它们配备了特殊的身份证呢。”女接待说。 夜莱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两个多月前，她的芯片被重置，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基地都回荡起一阵机械化的女声—— “欢迎071122，来到人间。” 记得她当年初有意识的时候，芯片会自主播放一段不知从哪弄来的话，响彻她的大脑—— “听说过地狱吗？那是人们死后受苦的地方，那里有地狱18层。 知道当你闯过17层的时候会怎样吗？ 你的肉身会被重塑，你将获得新的生命旅程。 恭喜闯过17层地狱，作为胜者…… 欢迎你，来到人间。” 厉痕说，所谓的18层地狱，就是人间。 那里有着ai的世界中，绝不会有的磨难与痛苦。 比如，情。 夜莱回过头时，正对面的电梯打开，封延走了出来。 看见他的刹那，夜莱攥了攥手心儿。 她突然之间觉得…… 好像人间，也没那么可怕。 - 迎面走来的封延一边拉住她的手，对工厂负责人说：“保密合同今天都签好，下午就开始准备投入生产。” “好的，封总。” 走出门口，夜莱问：“要做新产品了嘛？” 封延看向她，细碎的阳光落入他的眼底，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了解人工智能？” “一点点。”夜莱伸出小拇指。 封延又问：“那芯片了解吗？” 夜莱直接道：“分等级啊。” 男人敛眸，掩下瞳中的流光，“嗯，研发s级芯片。” 闻言，夜莱的瞳仁轻轻震荡，她的耳边忽然响起那天离开基地时，厉痕对她叮嘱的话…… 第165章 夜莱受到干扰 封家。 “程小姐？” 程意暖将带来的礼品都递给了佣人，温婉开口：“伯母。” 封母正坐在客厅，便被佣人告知有人拜访，看着来人她笑了笑：“坐。”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意暖下意识环顾四周，“伯母，封延没有在家里吗？” 封母当然知道她是找儿子的，“封延今年没有在家里过年，你没有联系他吗？” 对于程意暖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封母或多或少是有些察觉的。 知子莫若母，她能感觉到儿子对程意暖没什么感觉，至少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儿子半句都没有关心程意暖的伤势如何。 不过如果真的去评价程意暖做封家的儿媳妇怎样，封母单方面来看，还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至少个人能力算是出众的。 如此，封母便问了句：“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听她询问自己的事，程意暖脸上的笑浓了些，“在做计算机，刚回国还没有来得及投简历，不过最近已经在看了。” 以她的履历表，许多大公司都会争着抢着要她，不过程意暖并不属意那些公司。 她想去的…… 封母没再多聊其他，“那留下吃午饭吧？” “会不会……给您添麻烦？”程意暖说。 封母起了身，“你能来看我，也是你的一份心，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好，那麻烦您了，伯母。”程意暖也起身。 等离开客厅，封母上了二楼，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男人懒散的声线：“妈？” 封母说：“程意暖过来家里做客了，你要回来吗？” “程意暖？”封延语气有些意外。 封母说：“嗯，刚到，你爸爸没有在家里。” “我不回去，你也不必多留她。” “儿子。”封母犹豫着问，“你……有女朋友了？” “是。” 封母颇为意外，眼底流露几分笑意，“哪家千金啊？” “等有机会，带给您看看。” “好。” 刚挂了电话，封母一回头就看见刚上来的丈夫。 封正杨才回来，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程意暖。 他脸色不大好，“你留程意暖在家吃饭的？” 封母紧张地攥了攥两只手，“是啊，她来做客，赶着新年，总不好不留下她，她又是个孤儿。” 可封正杨却满脸不高兴，“别什么人你都留，你以为咱们家是垃圾场呢？” 封母低下头没敢回嘴，只是顺从地说：“好，我记住了。” “你回头给你儿子打电话，就说后天有客人来访，让他务必回来，天大的事都不能耽搁。”封正杨一副命令的语气。 不等封母回话，封正杨转身就走了，似乎压根就不在乎封母的意见和态度。 在他眼里，封家他说的算，尤其他是封延的父亲，什么事不能帮他做主？ 程意暖？ 夜莱？ 哪个他都不满意！ 休想进他封家的大门！ - “怎么啦？” 瞧见他接完电话就变了脸色，夜莱歪着脑袋打量他。 封延收起手机，并没有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妈的电话，要不要去工厂里面看看？” “好呀！” 夜莱牵着他的手，蹦蹦跶跶，欢快得像个小兔子。 工厂里的员工们发觉老板带来一个姑娘，两人还手拉着手，便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工厂内部。 流水线格外的整齐，许多程序员，质检员戴着特殊眼镜在流水线上忙活着。 封延带着她走到一个独立的工厂门前，刘坦上前一步拿出放激光的眼镜：“夜莱小姐，把这个戴上。” 夜莱接过来那只眼镜，倒也没有考虑其他，戴好以后跟着封延一起往里面走。 然而，就在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动时，里面正在作业的某台大型仪器发出一阵刺眼的光。 夜莱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到大脑里面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在扭动芯片！ 她迅速地向后退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险些将封延给拉倒。 封延反应快，第一时间回了头，伸手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夜莱，“你怎么了？” 夜莱脑袋里阵阵剧痛，电池似乎在飞快地升温，而芯片则犹如强行变换了位置，以至于周遭的脑神经一阵剧痛。 那种宛如拉扯般的痛意，让所有ai都扛不住。 “我……” 夜莱死死地抠着地面，脸色瞬间涨红，那副模样如同快要窒息了一般。 封延脸都白了，倏地呵斥愣住的刘坦：“喊人啊！” 被吼了一句的刘坦急忙转身跑，因为着急，还摔倒了一下，接着连滚带爬地去找人。 “夜莱？夜莱！”封延当即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可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敢做。 他不知道夜莱这是怎么了。 夜莱痛苦地咬牙，右手抠着地面，左手捂着脑袋。 她觉得她的大脑，下一刻就能因为神经爆裂而炸开。 封延的眼神越来越沉，不知是急还是别的什么。 他回头盯着工厂门口的安保，“大门关上。” 安保不敢耽搁，赶忙按下控制关门的按钮。 工厂里的一切被隔绝后，周围只余下冰冷的气温。 夜莱疼到脑门上尽是汗水，她急促的呼吸，牙关紧咬。 封延被吓到了，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左手靠近夜莱的嘴边，“张嘴，别咬牙！” 神智有些不清的夜莱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封延趁机将自己的手塞到她的嘴里。 “嗯……” 在手被咬住的那一刻，封延疼的皱眉，可他没有抽手，硬撑着让夜莱咬他。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夜莱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候刘坦也带着人过来了，“先生！” 工厂里有专门负责职员健康问题的医生。 被带来的医生赶紧跪地检查夜莱的情况。 封延紧张地跪在一旁，看着医生翻了翻夜莱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巴看了看，以及听心跳等。 “心跳加速，眼睛有点翻白，眼仁有充血的表现，人现在是清醒的……” 那男医生拧眉，“封总，初步检查应该是神经问题导致的，不过具体得这么看，看不出来，得做ct看一看。” 封延抱起夜莱，“送医院。” 即便大脑混沌，可夜莱的自保意识仍在。 她听见了那句ct。 “不……不去……” 刚受到强烈的干扰，她半条命都快没了，如果再拍那什么ct…… 夜莱咬牙抬起头，努力地从封延的怀里站到地上，她竟腿都在发软。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光线与磁场对ai带来的影响有多痛苦。 怪不得包括老板厉痕在内，都有事没事就嘱咐他们：千万不能私自接近x光与磁铁。 夜莱被封延扶着才能勉强站住。 这会儿她的面色褪去了一些涨红，可眼前还是花的。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强压大脑里的疼痛感。 她原本以为，小小磁铁根本不能奈她何。 可她错了。 寻常磁铁的确伤害不了ai分毫，但利用磁场作业的地方吸力太大，连车都能吸走，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芯片。 要么说，为什么进医院做磁共振的时候，必须摘掉所有金属的东西。 夜莱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的位置。 那里正隐隐作痛，且已经肿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再多碰。 “不去医院怎么知道哪里不舒服？”封延的冷声袭来。 夜莱回过神，心慌又疲惫，她眼底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声音柔软：“封延……我不太舒服，我想回家。” 听见她的嗓音，封延的心一拧。 他心疼地替夜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都依了她，“好，回家。” 第166章 守着她 夜莱本想跟着他走的，可是腿突然一软，面门直接朝着地面而去。 就在她想拼尽一切保住自己的盛世美颜时，一只手稳稳地拖住了她的脸。 于是，她整个人像是被调转了个方向，下一秒就被男人背在了身上。 夜莱哪怕神志不清，却不忘感谢：“谢谢你保住了我的盛世美颜，你真是个最棒的人类……” 封延：“……” 说话都快没声音了，居然还惦记自己的脸？ 他拖住她的双腿，微微侧头，语气不太好：“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会逞强。” 夜莱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这会儿竟难受得连回话都回不出了。 除了睡着以外，封延从未见过这样的她，那么安静，安静到好像就剩下呼吸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车上，把夜莱轻轻放下，弯腰看她半天：“夜莱？” 女人此时脸色都是虚白的，因为冒虚汗，发丝贴在额头与两鬓上，显得又可怜又柔弱。 封延赶紧上车把她搂进怀里，他有些急，“哪儿不舒服？跟我说啊。” 刘坦赶紧驾驶车子驶离工厂。 夜莱窝在他怀里，虚得连喘气都弱了，她声如蚊呐：“头痛呢。” 封延的视线挪到她的头顶，左手缓缓移动，轻轻覆盖在她的后脑勺，“怎么个痛法？刺痛还是阵痛？” 因为疼痛带来的烦躁，夜莱不由得语气急切：“哎呀，就是痛嘛！” 听见那么一声不耐烦的吼，封延并没有不满，反而皱死了眉头，一点点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 就在车子拐上马路的时候，封延说：“去医院。” 可饶是神志不清，夜莱仍旧迅速抬头，“我不去！” 钢铁一般的意志，让她时刻不忘记不可以去医院做检查。 封延心烦意乱，情绪不由得有些不受控制，导致声音也变大：“可你在头痛，不去医院怎么办？” 被他吼了一句，夜莱弱弱地抬眼，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里顿时溢出泪意。 她语气委屈，嗓音沙哑：“我快好了，你不要吼我……” 封延的心顷刻间就裂了缝隙。 他长舒出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柔软了态度：“我不是想吼你，我……” 夜莱，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力不从心呢。 - 最后，他们只能按照夜莱的意思回家。 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封延坐在床边半天没动。 刘坦则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先生吩咐。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就看见床边的男人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挪动身体到床的左侧。 封延轻轻拍了拍夜莱的手臂，“夜莱？” 女人迟缓睁眼，呆呆地看着他。 “你动一下，我给你按一按，好不好？”封延哄着她。 夜莱好像是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半天之后才缓慢地眨了眨眼，表示可以。 封延松了口气，抬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摩。 “疼不疼？”他问。 夜莱的声音像只猫儿，“不疼。” 她现在的虚弱是肉眼可见的，封延是又担心，又着急。 不知道她怎么了，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此时，封延镜片下的双眸，情绪有些复杂，他静静地注视着女人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原以为她应该是睡着了，可夜莱却动了动，脸颊蹭着他的手背：“封延，我想吃东西……” 以往的夜莱，基本都是活蹦乱跳的，可这会儿这副样子，让封延看着十分烦躁。 但他强忍内心的焦急，弯下一点腰问：“想吃什么？” “都好都好。”夜莱闭着眼回答。 封延抬头，对门口的刘坦示意：“去订……” 夜莱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指，“我要吃你做的。” 话音一落，封延几乎没有犹豫地抬起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我去给你做。” 说完，男人阔步离开了卧室。 一直到了楼下，封延才一脚踢向客厅的浴缸。 “嗡！” 厚重的浴缸发出震耳的一道颤响。 后面的刘坦吓得都抿住了嘴巴。 封延烦躁地扯下领带，眼底蛰伏着阴鸷，随后朝着厨房里走。 刘坦担心老板心情不好伤着自己，“先生，要不我来做吧？” 冰箱面前的男人倏地回眸，眸中像是缠着狱火一样，“没听见她说要我做吗？” 刘坦赶忙点头：“是是是。” 如此，整整四十多分钟过去，封延一直待在厨房里，期间还时不时地翻阅一下手机，像是在查什么。 直到一锅粥与一份小菜做好端出来，封延路过刘坦时停下。 他抬眼，声色沉哑：“不是对你发火。” 刘坦当然清楚，立马道：“我明白我明白，先生您也别急，夜莱小姐不会有事的。” 刚刚夜莱小姐那个样子，别说先生，连他都快被吓得心脏骤停了。 - 卧室。 夜莱侧躺着，一只手枕在脸颊下方，睡姿难得的乖巧。 封延把饭菜放下，于是蹲在床边，声音柔到让门外的刘坦都觉得惊愕。 “夜莱你醒醒，吃饭了。” 大约过了三五秒钟，夜莱才出声：“封延，我没力气了……” 封延没作多想，起身坐到床边，而后端起粥，他眉眼间尽是担忧，“我喂你？” 夜莱没回应，他便挖了一勺子送到她嘴边。 然而夜莱皱着小脸儿往一边躲，嘟囔一声：“……烫。” 封延赶紧把勺子拿回来，“给你吹吹。” 他耐着性子吹了一会儿，又重新送过去，夜莱这才张嘴吞下。 一碗粥不过吃了小半碗，夜莱就不动了，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期间，封延一动不动，眼睛片刻都没离开她，就那么守着她睡。 夜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是被热醒的，她感觉浑身都黏黏的，衣服好像都湿透了。 她嘟囔：“封延，我好热……” 床边沉着神色的封延，在听到声音时很快抬头，示意刘坦：“去衣帽间拿套家居服。” 时刻待命的刘坦匆匆就往衣帽间跑。 等送回来后，刘坦退到门口将门带了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房中。 夜莱意识有些不清晰，只感觉有人抱起了她，她的背后靠着男人的胸口。 封延把她挪到自己怀里，将她的衣服换下来，把新的家居服给她穿上。 许是难受的要命，夜莱有些无意识地闹腾：“热呀！” “洗澡？”封延一顿，又改口：“给你擦擦背？” “我不要……” 封延依旧耐心，“那要什么啊？” “要……”夜莱好像还在思考，嘟嘟嘴：“要风。” 吹风散热。 封延记得她怕热不怕冷的事。 他拿起空调遥控器准备开低温，可是回头看了看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又把遥控器放下，起身走出去。 过了没一会儿，夜莱就感觉到有股轻柔的风在身边吹了起来，一阵一阵的，让她格外舒服。 她闭着眼睛，努力地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便不再吭声。 至于靠在床头的封延，整个人侧在床边。 男人的左手被夜莱枕着，右手拿着一把团扇，他正轻轻地，替她扇着风。 天从明亮到昏暗，再从昏暗到漆黑。 当昼夜交替，晨钟响起，他无声地守了她一夜。 第167章 谢顶 清晨降临。 “先生，表少爷来了。”门外，刘坦小声地说了一声。 床边的封延试着动了动身体，可僵硬的身躯，以及彻底麻掉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尤其夜莱还睡得那样熟，他舍不得就这么抽手。 就在封延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外移动时，原本熟睡的女人犹如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封延：“……” 她坐起来的动作格外利落，看起来腹部力量极好，起身后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莱？”封延试探着喊她。 可女人没反应。 她像是梦游了一样，呆呆傻傻地一动不动。 此时，夜莱的脑海里正响着某种声音—— “芯片正在开机。” “3-2-1——” “开机成功。” 芯片正常运转后，夜莱的眼皮才迟缓的动了动，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抻了个懒腰，等打个哈欠扭头的时候，就发现封延坐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都醒啦？” “睡觉怎么没有脱衣服？”夜莱长腿一动，就凑到了他身边。 封延突然紧张：“你别碰我。” 夜莱眼神疑惑，“怎么啦？” “麻了。” 男人脸上有丝丝的痛苦，浑身保持着僵硬的动作没动，“我缓缓。” 一夜没敢合眼，他这会儿头有些许的眩晕，身体从起初的没知觉，到现在的抽筋，那种酸爽的感觉…… 让他直吸气。 似乎这会儿谁要是敢乱碰他一下，就能把那人弄死。 夜莱便乖乖地坐在一边，瞪着大眼睛等着。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封延才缓慢地动了动身体。 “好了吗？” 封延点点头：“嗯，还难受吗？” “我很好呀。” 夜莱下了床，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无比健康，跟昨天那副死人气色完全不一样。 封延起了身，眼神不自觉地划过一抹深思，“洗脸刷牙，下楼吃饭。” 女人先一步欢欢乐乐地往洗漱间走。 封延则下了楼。 “表哥，新年好，给您拜年啦！” 客厅沙发原本坐着个年轻男人，当看见封延下来时，他立马站起身，点头哈腰十分谄媚。 对于表弟孙啸的到访封延一点都不意外，“自己来的？” “我爸妈去姨妈那里啦，我听说你和表姐在这里，我就过来啦。” 孙啸才不喜欢过年的时候跟长辈们待一起，每年问的那些问题都不带换样儿的。 封延走过来坐下，揉了揉还在酥麻的手臂，于是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里面一个沉甸甸的红包直接丢到了孙啸面前。 孙啸眼睛亮起来，“谢谢表哥，表哥万岁！” 简单跟孙啸聊了几句后，封延折返回楼上去换衣服洗漱。 孙啸则陪着一直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封菀聊天，“诶表姐，怎么没看见表哥的女朋友啊？” “一会儿就看见了。”封菀懒懒地回答。 她正顶着黑眼圈抱着抱枕，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平板。 熬夜刷剧这种事素来是年轻人的代表，这个宫斗剧封菀熬了两宿还没看完，这会儿正是关键剧情。 “靠！”看到死人之处，封菀大喊：“我要是能穿越，也想做刑部尚书，研发各种各样的刑罚虐那群贱人！” 孙啸在一旁特别捧场地鼓掌：“那预祝表姐梦想成真！” 封菀瞅向他，“红包都拿到了，怎么还不走？” 孙啸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可是你弟弟，你还撵我？” “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你几次，每年就拜年的时候来得勤快！哼哼！”封菀瞪他。 正说着，封菀忽然上手把孙啸的帽子摘了下来，“你一直戴着帽子干什么？” “啊！别……”孙啸惊恐地捂着脑袋。 封菀动作一僵，神情错愕：“你头发呢？” “我也想问，我头发呢？”孙啸痛苦地哀嚎，“表姐！我才二十多岁啊，怎么就开始谢顶了呢！” 封菀想了想，“那没办法，随你爸呗，你爸年轻的时候就谢顶，没想到好的你没遗传到，竟遗传到这些坏的了。” 孙啸长得清清瘦瘦，阳光爱笑，模样倒是一般人，谈不上多帅气英俊，就是放人堆里可能会挑不出来的一类。 本就不英俊，结果从去年开始，他还严重脱发！ 原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可去了医院一检查，医生只是说遗传性脱发！ 他还如此年轻！！！ “嗨，早上好！北方农业专属拖拉机！” 这道声音响起，沙发里的两人齐齐抬头。 看见那么个漂亮姑娘，孙啸迅速地抓起帽子戴了上，于是露出格外美妙的微笑，“这位是……” 可封菀却一抱枕甩了过去，“夜莱你能不能别气我！” “表姐，这是谁啊？”孙啸小声问。 女人走下楼梯，慢悠悠地朝着这边来。 封菀没好气道：“我那个脑子有病的大哥找的气死人的女朋友！” “哦哦。” 孙啸赶紧正襟危坐，对着走过来的夜莱客客气气地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封总的表弟，我叫孙啸。” 看着那只手，夜莱顿了顿，却并没有跟他握手，只是点点头，礼貌回应：“你好，我叫夜莱。” 孙啸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封菀趁机而入：“夜莱，你好没礼貌，你居然不跟表弟握手。” 可夜莱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哥不让我跟其他男性接触哒。” “没关系没关系。”孙啸忙圆场，“把我当女的也行。” 封菀幽幽瞥他一眼，无情嘲讽：“秃顶的女的？” 孙啸：“……” 等封延收拾妥当后，几个人坐在餐厅里。 他的神色有点淡，注意力一直放在夜莱身上，发现她进食正常，这才少了点担心。 等回过头，封延拧眉：“吃饭戴帽子不礼貌不知道吗？” 孙啸面色一僵，干巴巴一笑：“嘿嘿，表哥，我……我冷，咱们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鸭舌帽还能保暖？”封延挑眉。 “里面戴绒的啊，你看。”孙啸下意识地把帽子摘下来，将里面的绒毛递给封延看。 直到感觉到几束炙热的目光投到他的头顶，孙啸只觉得活着好像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啊啊啊！！！！” 反应过来的孙啸捂着脑袋疯了似的跑下了楼。 夜莱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目光慢悠悠地挪到了封菀身上。 封菀咧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口就说：“你看我干嘛，可不是我给他剃的头啊！” “我是觉得……” 夜莱回忆起刚刚认识封菀的那段时间，“你咯吱窝的毛好像都比他头发多。” 第168章 表弟觉得夜莱眼熟 早餐过后。 封延与刘坦进入了书房，开始开会讨论关于芯片制作的问题。 而封菀许是从自己的一堆脂肪里找到了那颗久违的良心，来到楼下去安慰起了正在伤心的孙啸。 洗手间里。 孙啸拿着他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正心痛地梳着他稀少的头发，“我这头发……哎……” 封菀倚着门框，“你这不能叫头发了，应该叫毛发。” 说着，她还摸了摸自己的腋下。 夜莱好像没说错。 她咯吱窝的毛可能都比孙啸脑袋上的毛多。 “去植个发吧。” 孙啸摇头，“我也去问了，可人家说我是遗传，头发植进去也活不了。” “哈——哈——哈——” 一道怪异的笑声响起，吓得孙啸手里的小梳子都掉了。 他惊恐后退，瞪着眼睛问：“这什么鬼东西？” 封菀回头看着手里捏着文件的莱福。 而莱福的脑袋正对着孙啸的方向，它道：“寸草不生。” 孙啸：“……” 嘲讽一波后，莱福呲溜溜地滑走。 “它说的寸草不生，几个意思？”孙啸后知后觉。 封菀打了个哈欠，“别跟它一般见识，一个机器人而已，就爱说实话。” 孙啸：“……” 你都不如不解释了！ 封菀走回沙发里继续追剧，孙啸悲伤了一阵子后也捧着零食陪她一起看。 两人看得入迷，根本没有发现莱福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封菀看到坏人出场时，就挥舞着抱枕：“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做个反派，遇到什么麻烦事的时候永远都是：哈哈，事情变得有趣了！” 模仿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故意学着反派阴柔的腔调。 结果话音刚落，身后就飘来一道与封菀的语调极其相似的声音：“哈哈哈，又拉裤兜了，事情变得有味儿了！” 封菀：“……” 孙啸惊愕回头。 下一刻，封菀拔地而起，抡起抱枕疯狂去打莱福，莱福则撒腿都开始逃。 而沙发里回过神的孙啸笑得前仰后合。 别墅够大，两人围着追了好几圈。 而莱福每次气定神闲从客厅滑过时，都要来一句：“哈哈哈，又拉裤兜了，事情变得有味儿了！” 这场追逐持续到封延开完会出来还没停。 他拦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封菀，“它说什么呢？” 封菀脸色一僵，“没什么！” 前方滑过的莱福这会儿竟滋溜溜地退了回来，机械手臂一伸，指着封菀道：“10月15号，封菀尿床。” “你闭嘴！！！”封菀大吼。 随即她气急败坏地去追打。 唯一一次醉酒喝多尿了床，居然被这个死机器人发现了！ 莱福满屋子跑，见哪个门开着它都滑进去，然后灵活地躲避封菀的各种招式后，再溜走。 没关严门的主卧。 “我没有看见芯片模型。” “我知道的。” “我会尽快拿到。” “好的，老板。” 两人猝不及防的冲进来，封菀呼哧带喘地看着窗前转过身的女人，“什……什么？芯片？” 她顺着门框滑到地上，“芯片我哥懂啊，你问我哥。” 夜莱已经挂了通话，默默收起手机，只问：“你们在做什么？” 莱福立马道：“夸父逐日。” 封菀气的大喊：“谁他妈是夸父！” “你。” 莱福幽幽从她面前滑过，语言功能肉眼可见地升了级：“夸父看见，你的体格，都要，自惭形秽。” 封菀：“……今天，我必须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七零八落！” 莱福顺口就接：“落叶归根。” 封菀爬起来就去追：“根你大爷！” “爷爷在此！” 夜莱笑着跟他们一起出去，迎面碰见封延走过来。 他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真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呀。”夜莱原地转圈，“健康得很。” 封延点点头，“明天我要出差。” 夜莱跳到他身边，“去哪里呀？” “新弄了一块地建工厂，正在准备收工，我过去看看投入使用。” 科研集团的工厂基本都是用来做研发的。 夜莱抱着他的手臂，大眼睛亮晶晶的，“你不带我呀？” 封延倒是想带着她，可是昨天她那个样子…… “你能行吗？” 夜莱想了想，“嗯……我远远地看着就好，或者我不跟你去工厂，我在住的地方等你呀。” 封延搂着她的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耳朵，“你别吓我。” 昨天她的样子真是把他吓坏了。 刚才开完会本想补一觉，可一闭眼睛全都是夜莱倒下的场景，让他心慌得厉害。 “放心放心！”夜莱举起手臂，“健壮得很！” - 中午。 封延正在接着母亲的电话。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封母柔声问。 “这几天要出差，出差回来就过去看你。”封延对母亲的态度要更温和一些，“江毅和他妈没给你添堵吧？” 封母笑说：“没有，你别担心我。” 与此同时，厨房里。 封菀正在摆弄什么食物，孙啸啃着苹果过来，一脸的神神秘秘：“表姐，我跟你说个事。” “有屁就放。” 没有成功收拾莱福的封菀，这会儿很是生气。 “我看表哥的女朋友，感觉特别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她。”孙啸低声道。 封菀顿时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一拳头锤在他的腹部。 孙啸被突如其来的重拳打得捂着肚子，“表姐你……” “你看哪个美女都眼熟！你别胡来我告诉你，那是我哥女朋友，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我哥听见，小心他扒了你皮！” 孙啸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等缓过来劲儿后，他又啃了一口苹果，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他是真觉得那个女人好眼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我怎么就拌不好这个沙拉呢？明明放的东西都一样啊。” 封菀叉着腰对着一碗沙拉愁眉苦脸，“啧，难道是酱料的厂家不一样？” 她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开始琢磨研究。 “啧，瞧瞧朕的刑部尚书又发明了什么好东西？”莱福正站在她身后，模仿着封菀看的剧中皇帝角色的语气。 听到这声音，封菀头都没回，直接抓着手里的调料瓶朝着身后一丢！ “莱福！！” 整栋别墅都回荡着封菀嘶吼的嗓音，窗外的雪似是都从树枝上震了下来。 莱福与她围着餐桌来回跑。 “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封！！！”封菀一步爬上餐桌。 莱福灵活转身，铁手捏住玻璃碗，带走了那碗黑漆漆的沙拉。 封延与夜莱刚走下楼，就见莱福从他们面前幽幽飘过，且发出声音—— “刑部尚书封菀，上市新刑罚：非洲沙拉。” “吃一口，死一个。” “人类注意躲避。” 后面抡着扫把的封菀突然跪地，一脸的生无可恋：“哥，我要死了……” 要被气死了！ 封延淡定点头：“看出来了，别担心，哥给你买了千万的保险。” 胖墩墩封菀感动地抬头：“受益人谁啊？” 男人答：“我。” 封菀：“……” 而厨房门口的孙啸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努力回忆，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表哥的女朋友呢？ 第169章 流氓 “表哥，你们这是准备出门吗？” 孙啸在这里做客到傍晚，就看见他们在简单地收拾行李箱。 “嗯。” 封延从衣帽间出来，边走边看手机，“你想在这里待着就待着。” “不带我啊？”孙啸咧嘴。 封延眼神怪异，“我出差带你干什么？” “那……”孙啸指着走廊里站桩似的机器人，“你都带它去，为啥不带我？” 他们要是不在家，他一个人在这里多没意思，他可不想去姨妈家里看姨夫那一副古板说教的样子。 刘坦这时候从衣帽间出来，“先生，您跟夜莱小姐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封延看了眼时间，正好还早，“准备今晚出发。” “好的。” 孙啸紧跟着在后面，“表哥你也带我过去玩玩呗？” 他要努力回忆在哪见过表哥的女朋友，得一直看着她的脸才行。 身后跟着个念经的和尚，封延头痛，“行了。” 一听这话，孙啸就知道自己是能跟着去了，立马九十度弯腰：“谢谢表哥！” 补完觉下楼来的封菀听见两人的话，不由地翻白眼：“当初读书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孙啸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懂啥。” - 晚上七点钟，两辆车一起出发。 前车是刘坦在开，后车是另外一个司机，孙啸与莱福坐在后排。 孙啸看着身边坐着个死板板的机器人，眼睛不停地打量，他偶尔伸出手摸摸莱福的铁腿，一会儿又戳戳它的脑壳。 就在他低下头朝着莱福的大腿根仔细观望的时候，莱福的铁腿忽然并拢。 它的卡姿兰发光大眼睛亮起，扬声器发出一声尖叫：“非礼！！！” 司机被这一嗓子吓得险些松开了方向盘。 孙啸更是惊得直接靠到了车门，神情惊恐：“这么智能？” 他不过看一眼，它都能察觉啊？ 想起之前也去某个智能基地参观过，那里的机器人看着就是如今网络上最流行的那种可爱款，显示屏是制作出来的简单笑脸，矮小精致。 但并没有像身旁这个家伙长了一副人的身材，它除了是铁做的以外，要是放在黑暗里，估计谁都会认为是站着个人。 这一路，孙啸时而昏昏欲睡，时而清醒着琢磨着身边的机器人。 路程两个小时左右，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前。 几人陆续下车，孙啸正想着要不要叫机器人一声，可一回头人家早就滋溜溜滑走了。 孙啸跟过来，忍不住赞叹：“表哥，你这机器人好厉害阿，感觉完全可以代替人工作，你没有大批量生产投入使用吗？” “它就是正在试用。”封延说。 他们朝着酒店里面进，孙啸走在后面，“它是最高级的吗？我之前听国外留学的朋友说，一些地方都研发了真人ai。” 刘坦提前预定好了酒店，他拿着几人的身份证过去办理房间。 封延坐在休息区等候，听见表弟问，他也不吝赐教：“用真人ai的目的是什么？既然那些ai最后是为了更像人，那为什么不直接用人？反而浪费时间精力去研发它们出来？而且这样一来，人类会发生的状况，它们也会发生，比如身体会破碎，也或许会生病。” 他看了眼站着的莱福，“但寻常ai就不怕，即便它外壳碎了，只要芯片还在，它就永远在，不怕撞击，不怕被摧毁。所以真人ai被研发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想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即便很早就知道有真人ai，封延也不好奇。 “表哥，那你呢？做ai的目的是什么？” “代替人工。” 封延起身走进电梯，“让ai去代替人类做一些危险的工种，如果ai可以大批量地让人类使用，那么人们的生活水平会大大提高，它们不怕累不怕熬夜，可以24小时持续工作，到那个时候，人类很可能就不用为了工作生活，而是为了精神生活。” 孙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默默感叹：“不愧是表哥，拥有如此高大尚的理想抱负。” 后面跟着挤进来的封菀扫他一眼，“不像你，每天就为了多想长几根毛。” 孙啸面色一窘：“我这叫最真诚的心愿！虽然表哥的理想抱负比较伟大，可也很难实现啊。” 对于他这个说法，封延没有反驳，因为孙啸没说错。 封菀仰头看了看孙啸的头顶，“可我觉得你想长出头发的愿望，比我哥的还难。” 孙啸：“……” - 各自找到房间时，封延挡住了跟过来的莱福：“你去找封菀。” 就隔着两个房间的封菀立马堵住门：“不要过来！” 她还在生气呢。 “那就……”封延的视线刚挪到孙啸的身上。 结果就见莱福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时间都摇出了残影：“他是流氓，我拒绝！” 孙啸差点断了气，“谁是流氓啊！！” 莱福滑动身体凑近封延，声音竟然变化成委屈的感觉，它像是在诉苦：“流氓看我裤裆。” 孙啸：“……” 夜莱这时候赶紧打开门，“进去吧。” 听到她的准许，莱福就没再等封延的意思，美滋滋地滑进了门。 门一关，封延瞅着自动滑到角落里站岗的莱福，心里有点别扭：“夜莱，你偏向它？” 正蹲在地上从行李箱拿出睡衣的夜莱扭过脸，“啊？” 封延与莱福默默对视，他怎么觉得莱福那张铁面无私的脸上，正散发出阵阵得意的嘴脸呢？ “它升过级，眼睛可以拍照，在咱俩的房间不合适。”封延说。 夜莱站起身，歪了歪头：“关了不就行了嘛？” 她走到莱福面前，利用芯片在限制性区域发送了一道关机指令。 莱福的眼睛闪烁了三秒钟，随后熄灭。 “喏，关了。”夜莱指了指它。 封延这才满意地打开灯，他换了睡衣，准备看看资料再洗漱，但刚坐下去按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居然没反应。 “夜莱，我充电器呢？” 洗漱间刷牙的夜莱道：“我放在床上啦。” 封延走过充电，顺势靠在床头。 手机几秒钟后开机，他的视线一扫右上角，手指一顿。 他的手机，明明还有百分之七十多的电量。 封延问了句：“你怎么让莱福关机的？” 第170章 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洗漱间的夜莱眸光轻闪，她探出脑袋，“它不是听得懂话吗？” 封延想起她刚刚说让莱福关机，之后莱福就关机了。 他垂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收拾妥当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封延刚躺下来，身旁的夜莱就悄悄地靠近，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如同一根根柔软的羽毛刮着他，惹得他心绪不宁。 他正准备翻身压过去，可下意识回了下头。 角落里的莱福跟座雕塑似的站在那，明明没有开机，没有发光，可他还是觉得别扭。 封延翻身而起，走过去推着莱福就朝着窗帘后面去。 等把莱福放在窗户边，他拉过窗帘挡住了莱福，这才满意地走开。 他刚坐回来，还不等躺下，就觉得肩膀一痛，身体顺势被人扑倒。 “夜……” 话没来得及吐出口，黑暗中的女人就堵住了他的唇。 她的热情来得乍然，却不突兀，让封延只觉得一阵阵的刺激。 他似乎格外喜欢夜莱的主动，便更加卖力地展现雄风。 这夜，羞得月亮都藏在了云层后面，不敢露头。 - 翌日。 封延六点多就已经收拾妥当，笔挺熨帖的西装加身，他扣好腕表后，靠近床边。 女人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轻轻浅浅，肌肤胜雪，白嫩可口，精致的脸上尽是青春的味道。 他俯下身，将吻轻柔地印在她的嘴角。 夜莱的警惕性高，一瞬间就醒来，在看见是他后，她的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娇嫩柔软，嗓音透着沙哑质感的媚，“不要你走……” 封延就着她的动作趴下来，“我去赚钱养你呢。” 夜莱迷迷糊糊地摇头，就是不松开手，“不要。” 小姑娘每一声哼唧都像是一只铁手，死死地扯住他的心，让他半步都不愿离开。 “我早点回来，好不好？” 此时的封延，再也找不见当年那副狂妄傲慢的样子。 女人向来不重要，根本不会让他愿意浪费一点点精神。 可自打遇到夜莱，什么都变了。 他甚至愿意纠缠于儿女情长，陪她你侬我侬，醉生梦死。 夜莱睁开眼睛，芯片告知她现在的时间，她说：“那你两点钟能回来嘛？” 封延想了想，“差不多。” 她伸出一根小手指，“拉钩。” 瞧着那根白嫩的手指，封延笑着陪她拉了拉，“好。” 封延不舍地亲了亲她，“不许乱跑，记得想我。” 夜莱嘟囔了句什么，于是松开手睡了过去。 固定睡眠时间还没到，夜莱很难自愿醒过来。 封延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至规定时间到了，夜莱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她躺了一小会儿起身，床头已经放好了睡衣，她拿过来套上，然后喊了一声：“莱福。” 不到三秒钟，窗帘后面出现一只铁手，莱福的身影出现，它滋溜溜滑过来，也不吭声。 夜莱打了个哈欠，“吃过早饭我们去溜溜呀。” 酒店无聊，她也不想待在这里。 莱福的脑袋机械化的上下点了点，表示同意。 “夜莱，你醒了吗？”门口封菀在敲门。 “进来呀。” 封菀推门而入，瞧见莱福的时候，她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会儿去附近转一转？” “好。”夜莱正有此意。 她起身去换衣服，封菀走到阳台上观望远处的小片海水。 夜莱换好衣服过来，“走吧。” 封菀盯着远处的一座灯塔，“你看那个灯塔，我突然觉得它好孤独。” “那你去陪它。”夜莱直勾勾地瞅着她。 封菀无语，“如果换做是你呢？给你年薪千万让你去守一座塔，你愿意不？” 夜莱也朝着远处那座塔看去，回忆起自己一穷二白的个人资产。 “嗯嗯，去！” 封菀惊讶：“那里只有你一个人诶，你能挨得住那种孤独吗？而且海水汹涌，没准给你拍没了呢。” 孤独？ 那是什么东西？ 比没钱可怕吗？ 于是夜莱道：“只要钱到位，波塞冬想从这儿过我都能给它两大耳光。” 封菀：“……” 她扶额：“严重了姐妹，这里是中国，没有波塞冬。” “那有什么？” “龙王。” “那我把它两个龙角摘了。” “摘人龙角干嘛？” “卖钱。” 封菀吃惊：“夜莱，你穷疯了吧？” “你才看出来？看来跟你哥一样，都近视。” 封菀：“……” - 早餐吃完，几人溜溜达达让司机开着车出发去溜达。 车子坐不下，莱福又跑到了后备箱专属贵宾座。 到了海岸边，他们下来。 司机指着远处的一片正在建工的地，“那里，就是咱们封总开发地。” 夜莱瞧了瞧距离，“这么近啊。” “是啊，那里有船，坐船几分钟就到了。”司机说。 孙啸激动不已，“那咱们过去看看呗？” 他特别好奇那些高科技，很想知道都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经过孙啸的闹腾与怂恿，其余两个姑娘勉强答应了。 之所以勉强，是因为封菀晕船，夜莱怕水，坐船这种事她至今还没有自行干过。 颤颤巍巍上了船，孙啸激动得像个傻狍子。 海上风大，鸭舌帽容易被掀飞，孙啸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任由他穷凶极恶的毛发在风中随意飞舞。 封菀裹着衣服瑟瑟发抖，小声跟夜莱说：“你看这个傻子，不仅长得成熟，还早熟。” 夜莱安静地听，注意力则分散在周围，神经有点紧绷。 “孙啸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把大人的事儿懂得差不多了，我听我小姨说，他上学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下身流了好多血，裤子都染红了，他却一点都不慌，还兴冲冲地跟他的小伙伴们解释什么是生理期，什么是大姨妈。” 封菀那时候只觉得孙啸傻出了天际，“后来才知道，他是从书上看的有关于生理期的知识。虽然笨，但是记性好，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 夜莱嘴角一抽，“蛮好蛮好。” “哪儿好？” 夜莱随口说：“封家人才辈出嘛。” 话刚吐出口，就听一阵呼喊。 同行的司机急迫大喊：“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夜莱迅速扭头，只见一艘渔船像是失了控，再海面上不停地原地打转。 他们刚路过的这艘小船最先遭了殃。 船只左摇右晃，封菀大喊：“完了完了！！” 夜莱迅速地调整身体，努力地保持平衡。 船上的东西来回滚动，眼瞅着大铁桶就要滚过来，夜莱迅速地把封菀扯到身后，她试图用自己去挡。 可就在这时，一只黑漆漆的铁臂猝不及防地伸了出来，距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生生地拦下了重达百斤的铁桶。 夜莱只听见一道咔嚓声，那铁桶就被掀出了船，落进水中。 与此同时，开船的人也赶紧加快速度躲避后面失控的游船。 当远离了一些后，封菀吓得抱住了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淹死了！” 夜莱却一直看着某个方向，“莱福……” 斜对面的位置，莱福呈一个倾斜的角度坐着，脑袋对准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而它的右手臂关节连接处，几根支撑它全身的电线像是被生生扯断了一样，暴露在空气中。 夜莱朝着周围的海面去看，就在距离他们几十米的位置，一只铁手正飘荡在海面上。 刚刚莱福为了替她挡那个铁桶，它的手臂，被生生折断了。 封菀一怔，“它……它怎么了？” 夜莱走到莱福面前蹲下去，“莱福？” 无论她怎么喊，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莱也在局域网络与信号中，感应不到莱福的存在了。 第171章 换芯片 夜莱的眼眸里盘旋着无尽情绪，可她并不自知。 她靠近莱福，看着它仍旧保持着替她挡铁桶的姿势，视线忽然模糊，再开口嗓子已经沙哑：“辛苦划快一点。” 控制船只的人赶忙加快了速度朝着对岸去。 封菀抖着身体靠近，“夜……夜莱，它它它……不会已经报废了吧？” 明明只是个机器人，坏了也就坏了，可是…… 封菀突然间有点难受，刚刚莱福挡下铁桶的那一幕让她心脏拧着的酸涩。 夜莱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挡住了莱福手臂处露出来的电线。 等到了岸边，她先一步上去，于是转身伸手：“把它给我。” 一直发懵的孙啸急忙拖着百斤重的机器人过来，将它交到夜莱手中。 夜莱弯下腰，用单薄的身躯背起莱福。 它的确很重，从头到脚都是纯金属，自然轻不了。 眼前就是正在收工的场地，她只知道封延在这边，但具体在哪里不知道。 “封菀，找你哥。”她神色已然冷了下来。 封菀一边跟着跑一边往外打电话。 打了好半天，电话才被接通，封菀急切地大喊：“哥！哥你在哪？” 封延回：“工厂，怎么了？” “出事啦！”封菀心脏跳的声音都传到了她自己的耳朵里，“你快帮帮我们，我们到工厂门口了！” 电话里的封延语气立马变了：“进来。” “夜莱，我们进去，我哥在里面！”封菀喊了一声前面的人。 后面紧赶慢赶的孙啸追上封菀，忍不住惊叹：“她怎么跑这么快？” 这速度…… 可以参加奥运会去了吧？？ 封菀没工夫理会他，喘着粗气追过去。 工厂还在收工，并没有投入使用，夜莱靠近时特意停了一下感受附近的磁场。 感觉到没有对她的芯片造成干扰后，她背着莱福冲过去，一脚踹开那扇小门。 咣当的一声！ 惊得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了愣。 夜莱脸色很白，进了工厂，她的目光四处张望。 很快，她就从一波人群中看到了他。 封延自然也看见她进来了，好像还背着什么。 难道是孙啸出事了？ 他阔步迎上去。 然而就在两人渐渐步入彼此的视线中时，他听见了夜莱干涩的声线：“封延，救救它。” - 初建完成的维修室中，没了一条铁臂的机器人安安静静地被挂在仪器上。 封延已经调集了其他工厂的程序员和维修员过来。 夜莱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看着莱福。 “夜莱？”封延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的，别担心。” 女人因为一路奔跑脸色煞白，发丝凌乱，浑身泛着冷意，“它的电线断了，电池进了水，芯片都冒了火星。” 封延镜片下的眼眸恍惚了一瞬，随后道：“没关系，会尽力维修。” 一旁的工厂的负责人这时候说：“封总，如果在这里维修，就要启动工厂设备。” 例如设备系统、安监系统等，尤其是发电机，但工厂还没完工，还没有申请大批量供电。 而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没有开始检测，如果现在就突然启动的话，万一有什么问题…… 损失的，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封延抬眼：“去借发电机。” 刘坦有些犹豫：“先生，维修机器人的发电机得用专用的，普通的电量根本撑不住测试它的系统结束。” 但如果把莱福送回他们其余的工厂，亦或是等发电机送来，估计芯片早就被水泡得掉漆。 如今的科技还达不到可以让ai完全不惧怕水的程度。 “先弄过来再说。”封延示意。 负责人立马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启动设备。” 就近的程序员与维修员在一个小时内赶来，手里还拎着需要用的箱子。 “别担心，你出去等等。”封延摸了摸夜莱的脸，“放心，我会尽力修好它。” 见她不动，封延给封菀一个眼神，封菀立马上前拉着她就往外走。 可夜莱始终盯着眼睛不再发光的莱福，直至维修室的感应门缓缓合上。 封菀实在跑得累了，走到不远处的座椅上休息。 一旁的孙啸靠着墙壁蹲下，瞧着那个女人浑身散发出的气场，不由得困惑：“对机器人还有感情啊？” 封菀瞥他一眼。 孙啸撇撇嘴：“它又感受不到，机器人哪里懂得人类的情感啊，你们干嘛这么伤神。” 不就一个假的机器人嘛，再制造一个就得了，反正表哥就是做这个的。 封菀忽然没好气地吼他：“你都不赶它呢！” 孙啸被吼得一怔，蔫蔫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工厂启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嗡鸣，那种大型机器作业的动静有点让人脑袋疼。 而当磁场发生作用的那一刻，夜莱忽然撑住墙面，闭着眼，手指渐渐蜷缩，指尖死死地抠着墙面，她咬牙硬撑着脑袋传来的剧痛。 她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总之，她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她要确保莱福可以维修好。 大门里的激光在频频闪烁，透过门缝处有点点光影挤出来。 “夜莱，你别盯着那个看，眼睛会瞎的。”封菀喊了一声。 可夜莱仿佛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她额头上尽是细汗，疼痛过度，似乎一瞬间麻痹了她所有的感官，她如踩在云雾中，整个人都是飘浮的状态。 “咔哒——” 仪器作业的声音刹那间全部停止，安静袭来，有片刻的不适应。 封菀倏地抬头，“停电了吗？” 夜莱正在抵抗的剧痛也在同一时间减弱。 她睁开眼的那一刻，看见感应门打开，封延说：“夜莱，这边的电供应不足，小发电机撑不住。” 夜莱耳朵嗡嗡作响，她全是凭借着他的唇形，“到哪一步了？” 封延靠近过来，眼神慌乱，“你怎么了？” 女人的脸色难看得要命，满脑子都是冷汗，她抠着墙壁，硬撑着身体不倒，“到哪一步了？” 后面跟过来的程序员虽然不认识她，但也知道要及时回话：“检测完了，需要焊接它的电线，处理芯片，它的电池废了，已经电力不足，无法开机。” 电池废了，电力不足。 夜莱想了想，“回你其他的工厂来得及吗？” 封延没说话。 那程序员看了看，帮忙回答：“都行，无非是换芯片。” 换芯片？ 换了芯片，那还是以前的莱福了吗？ 第172章 察觉 封延知道夜莱对莱福的担心，他轻轻抱了抱女人，“正好我准备给它换芯片，我们回去再修。” 夜莱怔怔地看着维修室里挂着的莱福。 从前相处的那几个月，一幕一幕仿佛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它陪自己做饭； 它跟自己玩成语接龙； 它陪自己逛街拎包； 它背着自己追封延的车； 它帮自己挡水。 许是因为都是同类，夜莱从没把莱福当做没有感情的廉价机器人看待。 虽然它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获得永生，但事实呢？ 事实上不是。 它的外壳可以永远存在，但芯片会被销毁，芯片里储存的记忆也会销毁。 这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拥有了不坏之身，灵魂与记忆都更换了，那怎么还能是曾经那个呢？ 夜莱在精神受到攻击的时候，突然说了句：“封延，没有谁可以代替谁。” 她说：“把它带回酒店。” 封延拧眉，“带回酒店？” 夜莱退出他的怀抱，脑袋麻木，神经还在隐隐作痛。 没人清楚，那短短的几分钟，她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再一次倒下。 她看了眼挂在仪器上的莱福。 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一如当初她与封延之间闹了矛盾，是莱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跟她说：“夜莱，不要难过。” - “你脸色很难看，身体不舒服？”封延仔细盯着她的脸。 他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夜莱的后脑勺，那里很平常，没什么变化。 夜莱摇摇头，“我没事，把它推进房间。” 刘坦赶紧听从她的意思，把莱福拖进房里，于是退了出来。 女人只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走进门，反手将门关了上。 门一关，夜莱便突然靠着门板滑落在地，她难受地捂着脑袋，拼命喘息。 芯片连续两次受到干扰，如果不是她身体素质向来好，大概早已经神经错乱崩溃。 缓和了半晌，夜莱撑着地面起身，她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莱福，眼神复杂沉重。 她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衡量。 过了许久，女人移动了脚步，她朝着放着行李箱的位置走去。 等重新走回来的时候，夜莱走到莱福的身后，抬手打开了安装电池的地方。 安装电池的位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损坏的电池被拆除，里面空无一物。 夜莱摊开掌心。 她泛着红的手心里，正躺着一块小小的东西，若仔细看，还能在电池的边缘看到一串刻印进去的数字。 那是她的编号。 电池就是ai的命，所有的ai在外拼搏，为的就是这么一小块电池。 在ai与ai之间，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电池不可以。 夜莱抬头，没做任何犹豫地将电池安进了莱福的电池槽里。 盖子合上，她摸了摸莱福的脑袋：“别怕。” 在她这次离开基地的时候，厉痕特意将她的这块电池充满交给了她。 如今，她给了莱福用。 高级ai的电池可以给低级的用，但低级ai的电池，高级ai无法使用。 不过虽然能使用，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适合，毕竟系统不同，无非是能撑一时。 - 门再次打开。 封延一直守在门外。 “把它再送回去修吧。”夜莱说。 刘坦一脸疑惑，都没电了，开不开机怎么测试故障？ 夜莱许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她垂下眼，“我手里之前有它的电池，不知道还有没有电，塞进去先试试。” 闻言，刘坦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背影挺拔，沉默时让人倍感压力。 半晌，封延后退一步：“尽快修。” “是。”刘坦赶忙拖走莱福。 封延跟着进了房间，夜莱扶着坐椅坐下来，气息有些不稳。 “给你找了医生过来，一会儿你乖乖检查。” 夜莱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她忍着各种不适，“它会好的吧？” “当然会。”封延承诺她。 等医生来了以后，封延一直陪在一旁。 医生只说：“休息休息就好了。” 又是这样。 封延看着躺在床上的夜莱有些出神，他应声：“嗯。” 送走医生后，封延起身：“封菀，你在这陪着她。” “哥你回工厂吗？”封菀问。 男人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回话。 - 返回工厂。 封延看着维修员在检测莱福的系统。 刘坦在一边惊讶：“真的开机了啊。” 男人的眼神如夏季暴雨前来临的雷云，浓黑骇人，他盯着眼睛重新发光的莱福，身侧夹着烟的手渐渐用力。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程序员与维修员一起走过来。 男人正站在大门口。 他们停下，维修员说：“封总，已经都修好了，只需要重新制作手臂安装上就没问题了。” 迎着寒风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沉稳且不露任何情绪，他微微侧眸，伸出手：“电池。” 维修员上前，将一块电池放在了男人的掌心。 他盯着那个电池看了好久。 维修员道：“先生，能不能问一句……您是从哪儿拿到这块电池的啊？” 封延眼风寒凉，“怎么？” 维修员看着那块小电池：“这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智能系统配备的专属电池，很贵，也很难重新制作，而且我看见这块电池是有智能用的，上面有编号。” 封延低下头，将电池放在阳光下照了照。 很快，一串小巧的数字映入眼底。 071122——n6。 封延的指腹轻轻地磨蹭了下这串数字，于是将电池放进口袋里，抬腿迈下台阶离开。 - 酒店中。 “夜莱，你看到封延的最新芯片模型了吗？” “还没有，他的工厂正在进行收尾工作，还没有开始运作。”夜莱语气平静，“我没办法主动提起。” 厉痕笑了笑：“果然聪明了，别让我失望啊，夜莱，我非常看好你。等n2制作成功，我首先让你试用。” 夜莱垂眼，大脑的神经偶尔还有一丝丝的抽痛，她的声音毫无起伏：“谢谢老板。” 封延刷卡进门的时候，精神处于疼痛后混乱状态的夜莱并没有发觉。 电话里，厉痕再次叮嘱：“看见芯片模型后第一时间拿回来，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应你，期间如果封延起了疑心，你就赶紧离开。” 夜莱问：“你有三代芯片模型的照片吗？我没有见过它的样子，即便以后看到了，我也没办法确认。” “晚一些我会发给你。” 电话挂断，夜莱放下手机翻身的时候，便看见站在门口处，静视着她的男人。 他一身黑衣黑裤，短发锋利，镜片之上似是折射着窗外的寒芒，站在那时如同一把危险的刀刃，无声无息地卷在空气里。 夜莱的心，刹那间拧了起来。 第173章 你跟厉痕什么关系？ 男人的脚步在靠近床边后停下，他那样高，肩膀那样宽阔，身影笔直且隐约带着丝丝的压迫感。 几乎是一瞬间，那股子气息就扑向了夜莱，将她包裹得死死的，甚至无处可逃。 夜莱放在身侧的手蜷缩起来，又松开，再蜷缩，再松开，反反复复几次，终于放平。 她看着男人的眼眸，里面飘浮的流光一如去年他们初见的时候，他站在门里，一手撑着门框看着她的那种危险又吊儿郎当的眼神。 沉默像是插上了翅膀，加快速度地传播进整个房间。 封延开口时，嗓子是哑的，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身体好点了吗？” 夜莱眼睫颤抖了下，似有些意外，却也顺势回答：“好多了，不难受了。” 她以为他会问，甚至会要手机看通话记录。 又或者追问一些什么。 夜莱不确定封延听到了多少，但听到了最后面应该是一定的。 他为什么不问呢？ 夜莱有些想不通。 封延弯下腰，手撑着床沿，就那样注视着她。 他谈不上多么温和的眼神，从夜莱的眉毛一直游走到她的心口处。 女人好像没有多么心虚紧张，淡定得连呼吸都没怎么发生太大的变化。 封延按在床边的手愈发的用力攥，掌心的硬物扎得他感觉到阵阵的刺痛。 他的心在飞快地搅动，是被感情折腾的。 情绪在暴躁的身躯里疯狂蔓延，一度将躯体主人的眼眸都映了红。 夜莱目睹面前的男人的双眼，一寸寸变得赤红。 他像是在隐忍安耐着什么，又像是在硬逼着自己不要失控的样子。 “封……” “你爱我吗？” 夜莱的声音被他打断，她怔住。 他又重复一遍：“你爱我吗？” 夜莱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 “爱我什么？”封延的眼神无比的复杂，他一直盯着夜莱的心口窝。 他的眼睛像是能够穿透夜莱的肌肤，看见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见她没有回话，封延低声又问：“是爱我身边的什么东西吗？” 他眼底盘旋着丝丝的疯狂，暴躁化成血丝，布满了整双眼睛。 夜莱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在这一刻，芯片早已不能帮她做出任何回应与分析。 她麻木呆滞得像是刚开机的状态。 封延直起了身，随手把外套脱下，里面只剩下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有力的手指狠狠一扯衬衫领口，扣子崩裂，给予了他几分喘息的空间。 他后退了几步。 夜莱拧眉，很快从床上下来。 她往前一步，封延就后退一步，他眉头已然皱起，脸上都是阴沉的情绪。 “你怎么了？”夜莱担忧地看着他这个躲避状态。 男人声哑：“现在别离我太近。” 夜莱站在原地没动。 他双眼赤红，目光有些阴郁骇人，“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 夜莱没有半分害怕，“你是要打我吗？” 封延的目光只是扫了眼床上那部手机。 他怕的是自己会控制不住去看夜莱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还有…… “夜莱，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封延的身体已经靠在了墙壁上。 他的手有几分急切地去摸口袋，想要用烟来缓解下胸腔里快要炸裂开的暴躁。 夜莱看着他用发抖的手臂，以及那只掌心在流血的手，点燃了香烟。 烟雾升腾，无声地阻隔在两人之间。 “我骗你什么了？” 封延嘴里咬着香烟，发红的眼睛盯着女人的唇。 就是这么一张嘴吐出来的各种言语，让他又爱又恨，它能左右他的情绪，还能拧碎了他的心。 一次又一次的隐忍，让封延今天在看到那枚电池的时候，全部崩裂。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撑着回来找她的。 原以为她年纪小，心性单纯，许多事或许还分不清对与错。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引导，耐心地教她，哪怕她犯了错，亦或是惹他生气，他都能忍。 他要的，从头至尾不过是一份坦诚。 封延觉得，自己为人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忍耐力，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盯着夜莱，一字一顿地问：“你跟厉痕，是什么关系？” 这句不轻不重的言语，坠落在地的同时，也让房间里的两颗心在搅动翻腾。 封延直视着沉默的女人，他像是烦躁的难受，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颤：“夜莱你不能骗我！只要你说，无论是怎样的答案我都接受！” 夜莱缓缓抬头，嗓音极轻，“是我的领导。” 封延的心，狠狠地震了下，“领导？” “他出钱，我办事。” 封延的神色终于淡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他让的？” “不是。”夜莱解释，“那时候是因为江毅抢了我的东西，他让我过来找你的。” 封延松开了她的肩膀，一步步后退，香烟早已掉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泛起丝丝烟雾。 “可你说你爱我。” “你应该知道我跟厉痕的关系，我们同门，而且还是对手，你是他的人，你说你爱我？”封延的语气出现了些许的怀疑。 夜莱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大脑却制止了她再开口。 不能说。 “怎么不解释了？”封延此时的笑容，有些发狠。 夜莱低着头，大脑在被芯片控制着飞速的运转思考。 然而，人千丝万缕的想法与情绪，芯片根本无法抗衡。 以至于封延先一步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夜莱。” 她迟缓抬头。 封延的胸口起伏了几次，“如果我告诉你，我介意你跟厉痕的关系，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 夜莱脸上的血色渐渐流失，变的寸寸惨白。 她的犹豫，沉默，眼中的慌乱与无措，深深地扎在了封延的心里。 他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夜莱。” 夜莱看着他抬起手指着自己。 他的眼睛都是猩红的，额角的青筋凸起，像极了一头已经发怒的孤兽。 “在你眼里，我比不得江毅，我也比不得厉痕，是吧？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完，封延用眼尾扫过她的脸，竟露出几分嘲讽的目光。 他转身走出去，于是大力的甩上了门。 “砰！” 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狠狠地砸在了夜莱的心尖上。 第174章 封延病危 酒店外。 天已经擦黑。 封延浑身散发着阴气，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走进了寒风里。 被一通电话叫出来的刘坦，看见他的样子顿时吓到了，“先生？” “你的手在流血！” 流血…… 封延终于反应过来手心还攥着什么东西，他摊开手。 那枚小巧的电池的棱角，正深深地扎在他的皮肉里。 尖锐的痛，一瞬间席卷了他全身，连带着加重了心脏处的不适。 “先生，您是跟夜莱小姐发生矛盾了吗？”刘坦小心翼翼地问。 封延站在黑夜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电池。 当刘坦看见男人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时，他小心地取过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 男人嗓音哑到破碎：“还给夜莱。” 这个东西很珍贵。 万一她弄丢了，厉痕指不定会怎么为难她。 封延完全没有意识到，哪怕他现在这样的心烦愤怒，却还下意识地想去为她着想。 他上了车，示意刘坦：“找个酒吧。” 刘坦不敢有二话，把那小东西放进口袋里后，驱车便离开了。 - 这个深夜，风刮出阵阵怪异的声音。 夜莱开着窗，硬顶着风往外看。 酒店外的公路十分安静，风雪飘飘，根本看不见她想看见的那个人。 “嗡——” 她低头看手机。 一起进来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厉痕发来的一张照片，另外一条是刘坦。 他说封延喝醉了，想让她过去一趟。 夜莱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酒店外面跑。 - 酒吧。 这样的场所总是灯红酒绿，烟雾缭绕的暧昧。 当一个女人靠近过来时，封延正闭着眼倚着沙发，他的长腿交叠，姿态懒散，露出来的腕表折射着酒吧里的五光十色，显得尤为华贵。 那妖艳女人一下子搂住封延的腰，“先生一个人喝酒吗？我陪您吧？我会的很多的。” 封延懒懒的睁开眸子，映着黑暗的目光如牢笼一般罩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笑了笑，“是吗？你会什么？”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那女人更加的得寸进尺，手轻轻地上移。 就在即将摸到他的胸口时，封延已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依旧在笑，那神态活脱脱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男人，而且还是女人最喜欢那一类。 长得出众，气质出众，最主要的是看着有钱。 可还不等女人再发挥，身旁的男人已经靠近她的耳畔。 两人的姿态暧昧。 女人的脸更红了，侧耳倾听他想要说什么。 “你真是骚得让我恶心。” 女人的脸色瞬变，“你……” 封延已经收回了身子，眼底无温，“滚远点。” “真是无趣！”女人气的站起来扭着屁股走了。 卡台门口守着的刘坦回头，“先生，您别再喝了，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再喝就……” 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口口的喝下酒水，衬衫的领口附近有些许的湿润，几滴酒水坠落，滑在他的锁骨上，愈发的沉醉人心。 “砰。” 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在玻璃桌上，他的双眼红得骇人。 坐了一会儿后，封延才缓慢地站起来。 “走吧。” 刘坦欲言又止，可这个时候却不敢随便提起夜莱的名字，他只能默念夜莱小姐过来的快一点。 - 酒吧外。 越是深的夜色，这里的人越是多。 封延不顾寒风的摧残，微微侧身，单手挡住风，点燃了一支烟。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朦胧，目光所到之处，都在不同程度地晃动。 刘坦看得出他醉了，“先生，送您回去吧？” 封延宽阔的身影临风而立，来来往往的女人忍不住往他身上打量。 他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久到刘坦都担心他会生病时，男人才把剩下一点的香烟丢到了路边的雪堆中。 封延转身嘲弄一笑。 等了这么久，她也没来。 他转身的那一刻，一辆机场巴士缓缓驶过。 与此同时，道路的对面，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巴士驶过，夜莱才冲过人行横道。 她的目光随意往旁边一扫，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她正要开口喊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夜莱迅速回头。 对方是个陌生男人，身材不高，表情木木的，“是叫夜莱吗？” 夜莱下意识地点头。 陌生男人在看见女人点了头后，突然从拿出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夜莱的目光捕捉到那个东西时，瞳仁猛地一震，她反应极快地要逃离，可已经来不及。 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种痛，如同芯片被干扰，神经错乱，让她瞬间眼花缭乱，呼吸急促。 陌生男人趁机捂住她的嘴，大庭广众之下将人往暗处拖。 夜莱的眼睛痛到迅速弥漫了红血丝，她知道这人是要把她带走，求生欲迫使她用尽力气抓住了男人的手。 嘴巴得到呼吸的那一刻，她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封延！” 声音响彻在这个夜里，通过空气传到了马路对面。 封延的脚步一顿，冷不防地回了下头。 当他视线移过时便看见夜莱被一道车门挡住。 那辆车几乎是顷刻间驶离了原地。 封延的醉意仿佛瞬间消散，他阔步上车，车门都没关严，踩下油门迅速掉头追去！ 豪车在原地掉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地面都冒起了一团烟雾。 前方带走夜莱的车开得飞快，并且一路闯红灯。 被按进车里的夜莱忍过那个干扰器带来的疼痛后，就想挣扎自救。 可车里还有一个人在，他拿过绳子迅速地勒住了夜莱的脖颈，“再挣扎，勒死你！” 话音刚落，开车的男人凝重道：“有人跟着我们。” 勒住夜莱的男人咬牙：“甩开！” 夜莱在挣扎的途中透过后面的玻璃看到了那辆车。 是封延！ 它开得宛如赛车一样，正一点点地在靠近。 封延…… 夜莱死死地抓着绳子，以防那人真的勒死她，期间，她长腿抬起，横空踢向了对方的脑袋。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还能有行动力反抗，懵掉的刹那，夜莱扯开了绳子。 被踢到脑袋的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短暂脱手后从后腰拿出一把刀，对准夜莱的脖颈就挥了下去！ 而就在夜莱反应过来要去阻挡的那一刻—— “砰——” 车子受到猛烈的撞击，突然失控朝着路边而去。 只见另一辆黑色豪车像是不要命一样，硬撞着那辆商务车往路边树下停。 死死的挡住商务车后，封延飞快的从豪车上下来，他脚步迅速，结实的手臂抬起，靠近商务车的同时，一肘砸向车玻璃。 车门已经被挡死，他们跑不出来。 夜莱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主驾驶的人被人拽着头发生生拖了出来。 她快速起身，爬向前座。 “封延……” 男人把开车的人丢开，一扭头，就看见头破血流的夜莱。 他的心啊，抖的不成样子。 男人对着玻璃里伸手，夜莱也去抓他。 他胳膊上的肌肉绷起，稍一用力，夜莱就被他抱了出来。 夜莱的脚刚刚落地，她就感觉身体突然向后倒去。 封延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下，他去拉夜莱的同时回了下头。 银光显现，一把刀直逼封延的太阳穴！ 夜莱瞳孔震荡，她不顾手肘撞地的疼痛，伸出手去挡！ “噗嗤——” 夜莱的牙齿一瞬间快被她咬碎，“嗯……” 封延只觉得脸上一热，眼前一片鲜红，视线都被遮挡。 他惊恐的往右看，那把刀…… 正戳在夜莱的手背上，扎的极深！ 情绪一瞬间轰烈，他像是发了疯，突然转身，随手捡起地面的一块玻璃，对着那个男人而去！ 封延的拳头如同雨点，毫不犹豫的砸在了对方的脸上，手肘向下狠狠一坠！ “啊啊啊啊——” 一声惨烈的嚎叫响起，那人的手骨断裂！ 夜莱捂着手的时候，就看见车里的另一个人艰难的跳了出来。 他却没管封延，直奔着倒地的夜莱过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封延迅速回头，他怒吼—— “夜莱！” 金属制作的干扰器狠狠地砸向夜莱的脑袋时，夜莱已经被各种疼痛折磨的已经没了力气闪躲。 她认命的看着那东西砸来，已经闭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她呼吸一重，只觉得身上压了个人。 夜莱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封延扑倒那个人的场景。 那人被扑倒，像是发了狠，抓起地面散落的玻璃，对准封延的腹部，狠狠地捅了去！ 夜莱在意识完全模糊之前，看见浑身都是血的封延几拳砸在了那男人的脑袋上。 等那人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后，他才艰难的站起来。 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流下的眼泪，“封延……” 在闭眼之前，封延本想朝她走过来，可下一秒，却突然向后倒去，他腹部流出的血，铺了满满一地。 刚刚打车追过来的刘坦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先生！！！” 急救车很快赶来，那些人忙着送人去医院的时候，一辆车缓缓行驶而过。 车中的某双眼睛清楚的捕捉到被人抬走的夜莱。 他抽着雪茄，眼神阴冷：“我找这个ai这么久了，终于是被我找到了，但这两个人太无能，浪费了我一次机会。” - 急救室。 一袋袋血液送进里面的时候，刘坦已经快吓得站不住了。 封菀这时候狂奔着冲过来，“我哥呢？我哥怎么了？” 刘坦刚要说话，急救室里突然出来一名医生，“封延的家属在不在？” 封菀赶紧上前，“我是我是！” 医生直接递给她一张纸，“病危通知书，签个字。” “什……什么？”封菀脸色煞白，“你说谁病危？” 第175章 手废了 封菀在听到医生重复第二遍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瘫软倒在了地上，她抓着那张通知单，脑袋懵懵的。 医生与刘坦一起帮忙把她搀扶起来，“你别激动，伤者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我们也会尽全力去抢救。” 让封菀坐下后，刘坦安慰道：“大小姐，病危通知，无非是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罢了，并不是百分百地确定人就救不活了，你别害怕。我这就通知封先生和夫人过来。” 等刘坦跑到消防通道里打电话时，抢救室里又出来个医生，“请问哪位是夜莱的家属？” 封菀懵懵地抬起头，大脑好像都不会运作了，她硬撑着站起来，声音干涩：“她……她没有家属，我是她小姑子。” 她下意识地把夜莱当成了嫂子。 医生走过来，拿着一堆片子给她看，说了一大串她完全听不懂的术语。 封菀头痛欲裂，痛苦地闭上眼睛，“医生，麻烦你说简单一点。” “这只手想要保住的可能性很小。” 封菀不可置信：“切掉？？？” “不是不是。”医生说：“就是一旦做了手术，以后这只手不能再用力过度，灵活度方面也会大大地减弱，按照从前的经验来判断，我觉得她握筷子都会很费力。” 筷子都拿不住？ 封菀死死地抓着座椅扶手，连反应都不会了。 “您签个字。”医生把笔给她。 封菀摇头，“如果我不签呢？” 手废了？ 她不敢签…… 医生叹口气：“其实结果都一样的，只是我得跟家属说明伤者的情况。” 封菀喘了几口气，她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自己做决断的事。 当捏住那只笔的时候，封菀突然崩溃大哭。 她像个无助的小孩，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份手术单，一份病危通知书，都要她签署，这种等同于决定他们生命安全的事，封菀根本顶不住。 刘坦打完电话回来，见状忙询问了一下情况。 于是他拍了拍封菀的背，“大小姐你先别慌，你先签字，夜莱小姐是孤儿，现在只有你能帮忙签个字。” 不签字，医生没办法私自进行手术。 当她的名字分别落在两份单子上时，封菀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们会没事的吧？”她呆呆地问。 刘坦安抚她：“会的会的，我已经通知夫人和先生了，他们在往这边赶，放心放心。” - 手术室中。 在封菀签完字后，夜莱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的右手手背被刀子贯穿，神经破裂。 手术中途，夜莱是自主醒来的，刚睁眼就看见一块绿布挡在自己面前，她除了灯光与绿布什么都看不见。 封延…… 医生们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夜莱会醒过来，并且突然坐起身就要跳下手术台。 她整个人像是梦游一样，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诶！拦住她！”医生们焦急地大喊。 手术用的所有器械都散落在地，夜莱一脚没注意，踩到了个什么尖锐的物体，当场把她的脚心刺破，血瞬间往外挤。 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夜莱摔倒在地。 她的手臂上还扎着针，针管扯过来，一时间手术室里狼藉一片。 脑海中的意识有些朦胧恍惚，可芯片却在不停地发出危险警报，震得夜莱脑仁都在痛。 她红着眼，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止想爬起来出去。 “你在做手术！你要去哪里！”主刀大夫急得拉住她。 “封延……”夜莱无意识地呢喃。 主刀大夫今天值班，过来的时候就听说接收了两个伤者。 估计她说的是另外那个伤者？ “他没事，他没事，也在做手术，你快躺回来。”主刀大夫说。 夜莱被几个人硬拖回了手术台，主刀大夫知道她虽然醒了，但麻药劲儿还在，便哄着说：“做完手术就能去看他了，别着急。” 一边，主刀大夫示意其他人赶紧继续手术。 夜莱因为突然起身，手背上切开的刀口模糊了一片。 她怔怔地躺在手术台上，脑海里全都是封延。 他倒了，腹部流了好多血。 她要见他。 - 另一间手术室外。 “妈！” 封菀看见封母时，突然放声大哭。 一群人行色匆匆的赶来，封母抱住了女儿，脸色也是惨白，“别哭别哭，你哥怎么样了？” “在里面。”封菀抖着手指向手术室的门。 封正杨神色阴沉，询问刘坦：“怎么回事？” 刘坦低了低头，“夜莱小姐遭遇危险，先生去阻拦，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封正杨气愤不已，声音提高：“一个女人而已，他干嘛豁出命去救？脑子也病了？我看他真是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你能不能闭嘴！”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让封正杨一愣，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封母，“你……” 封母红着眼睛抬头，竟有些许的威严，“出了事情你只会指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骂什么？” 看着封母流泪，封正杨嫌弃不已：“哭哭哭，你除了哭你会做什么？” “你当然不会哭。”封母猛地站了起来，这会儿她竟一点都不害怕封正杨，“你也当然不会害怕，因为你还有另外一个儿子是吧？” 封正杨咬牙切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滚！”封母突然大喊，她像是疯了似的，“给我滚出去！” 后面紧跟着赶过来的程意暖这时候忙拦住封母，“伯母伯母！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赵雯是陪着程意暖过来的，她也是听说封延在外地出了事，便跟着一起过来看看。 她是学医的，过来后就去找了护士询问伤情。 等她回来后，程意暖特意拉过她小声问：“封延怎么样？” “腹部的伤很重，流血过多，命悬一线。”赵雯总结了一句。 程意暖顿时愣住，慌乱不已，“他……他……” “没事没事，正在进行手术，等做完手术咱们再看。”赵雯安抚她。 封正杨怒气冲冲地指了指封母，于是转身就走了。 “伯母你别哭。”程意暖忙着安慰她，“封延不会有事的。” 封母擦了擦眼泪，看向刘坦，“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坦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赵雯忍不住说了句：“大晚上的她跑出去干什么？她不跑出去封延也不会有事。” 刘坦张了张嘴想解释，可程意暖先一步开了口：“要是没有那个夜小姐，封延不至于……哎。” 封母低着头没有言语，她紧张地搓着手，满心都在祈祷儿子没事。 - 两个小时过去。 “你去哪啊？” 护士正在给出了手术室的女人打针，可那个女人居然推开她要往外走。 女人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右手上的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其他的一切地方也有些伤口，不要并不严重。 夜莱不管身后的护士，一路跑到急救那边询问：“封延在哪儿？” 第176章 夜莱求救 护士一怔：“封延是谁？” “跟我一起过来的！他腹部受伤了。” “哦哦。”护士想起来了，“在做手术了，那边。” 眼看着女人扭头就跑，护士急忙大喊：“诶，你穿双鞋啊！” 手术室门口。 封延已经被推进去快四个小时。 封母绷不住，急得哭起来。 因为生气离开的封正杨这时候也回来了，他没好气地瞪了眼封母，“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什么蠢事都做！” “夜莱小姐？”刘坦惊呼一声。 走廊里等候的那些人齐齐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雪白病号服的女人，光着脚一步步走过来，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女人脸色白得如纸一样，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原本漂亮的脸蛋这会儿看起来十分凄凉落魄，她的脸颊，脖颈，以及手上都是伤口。 刘坦交的手术费，自然是知道夜莱刚做完手术，“夜莱小姐你……” 夜莱打断他：“他怎么样了？” “正在手术。”刘坦回答。 夜莱没再靠近，就站在走廊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道紧闭的门。 她无视了封正杨阴沉的眼神，也没管椅子上程意暖嫉妒不满的目光。 几人这个时候都默契地没再出声，静静地等着。 当再次看见那一袋袋血浆送进去时，封母彻底绷不住，哭出了声音来。 封菀手忙脚乱地替母亲擦眼泪，“妈你别哭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吱呀——” 门打开的那一刻，封母急着想站起来，可是当看见医生再一次递过来病危同意书的时候，封母当场昏厥过去。 “妈！” “伯母！” 有人昏倒，护士赶紧过来。 夜莱怔怔地站在那，好像都忘了反应。 路过时，赵雯不知是有意无意，生生地把夜莱撞到了一边。 女人的肩膀撞到墙壁上，明明不怎么痛，可夜莱却突然觉得很痛很痛。 痛到她眼睛发酸，痛到她站不住蹲下。 刘坦两头忙，跑得满脑门都是汗。 “夜莱小姐，快穿上鞋。”刘坦蹲下，将鞋子放在她面前。 她却毫无反应，甚至连个反应都没有，左手撑着额头，眼睛紧盯着那道门，任由眼泪顺着鼻梁与脸颊往下掉。 消防通道有人走过，一阵风吹过来，将座椅↑那份病危通知单吹了起来。 它轻轻地飘到了夜莱的附近。 女人的睫毛轻颤，泪珠挂在上面，她素来泛着光彩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光泽。 她伸手将那张单子抓过来。 最上面那五个清晰的大字，竟让夜莱一时间忘记要怎么读。 病危…… 她像是一瞬间回了魂，“刘坦，给我手机。” 刘坦哆哆嗦嗦地把手机给她，夜莱低头去戳屏幕，可刚做完手术的右手，痛到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眼看着她按了好几次都按不对号码，刘坦于心不忍，单膝跪地在她旁边，“您说号码，我给您打。” 夜莱哑着声音报了一个号码。 “打过去了。” 夜莱抓过手机走进消防通道。 沉重的铁门关上，发出咚的一声，犹如一道惊雷，打在人的心脏上。 通道里冷风瑟瑟，女人靠着墙壁，身子缓缓滑落。 她听着电话里拨通的提示音，焦急等待。 就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对方才接听：“你好？” 夜莱在那一刻，眼泪突然滂沱，她咬着牙，双眸猩红，出口的声音那样的颤抖：“陆伯伯……” 被电话吵醒的陆乘一惊，“夜莱？” “是夜莱吗？” 夜莱带着几分哭腔，“是我。” “你别哭啊！”陆乘吓到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夜莱哭，“别怕，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封延出事了。”夜莱好像根本不怕陆乘会跟厉痕说什么。 陆乘愣住，他沉默了好久：“封延？你没说错名字吗？” “他为了护着我，腹部被捅了一刀，下了病危通知书。”夜莱捂着下巴，眼泪浸湿了她的手背，“陆伯伯，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陆乘说：“医院地址告诉我。” 得知了地址后，陆乘只道：“别害怕，不要害怕，我来联系一下人。” “好。” 挂了电话，夜莱起了两次身才站起来走回去。 她被刘坦扶着坐下。 从休息室过来的封正杨横她一眼，冷言冷语：“祸害。” 夜莱充耳不闻，低着头，像个木偶一样。 她出神的看着地面，眼前全都是封延扑过来的样子。 他怎么敢的……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夜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时抬起头。 她急忙站起来，奔着赶来的人而去。 陆乘张开怀抱接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没事没事，陆伯伯这不是来了吗？他在做手术？” 夜莱无声流泪，沉默点头。 “你去休息一下。”陆乘说，“我先去问问他的情况。” 刘坦一直守着她，夜莱看着陆乘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时不时打着什么电话。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夜莱看到了白君。 她已经没力气了，想开口说话，但一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白君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头戴一顶鸭舌帽，他阔步走过来，然后蹲在夜莱面前。 他伸出手擦了擦夜莱的眼泪，声线一贯的温和：“别哭，哥哥会想办法。” 简单安抚了几句后，白君与陆乘一起往外走。 白君说：“你说的那两个医生金央联系到了，我托人安排直升飞机去接，他们说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那个人……撑得住吗？” 陆乘问了一下封延的情况，“目前来看还可以，就是血止不住，还伤到了肺，输进去的血都没有流出来一半多。” 白君抬腿往前走，“我去机场等，你想办法拖一下。” 陆乘目送他离开。 - 夜深人静。 走廊里的人却络绎不绝，进进出出个不停。 夜莱在看见医生拿出来第三次病危通知书的时候，眼前一阵黑。 刘坦吓得心脏都要炸了，忙着顺她的背，给她喝水。 “吱呀——” 手术室的门突然大开，里面的大夫全部往外走。 夜莱忍着心慌站起来，余光却瞥见另外一批穿着手术服的人进了侧门。 手术室的灯，在两分钟后再次亮起来。 她无措地看着周围。 直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头。 白君正站在她身后，“陆乘联系了国外的名医过来，他们刚刚都进去了，不要怕了，嗯？” 夜莱跌坐在坐椅上，因为紧张呼吸急促，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快去休息一下，别坐在这里等。” 说着，电话响了，白君看了一眼，“哥哥去接个电话。” - 夜莱从来没觉得哪个夜晚这么难熬。 她失神地问：“天怎么还没亮呢？” 刘坦看了一眼时间，“都早上了。” 那些大夫都进去好几个小时了。 夜莱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当手术室的灯再一次灭下来时，夜莱突然站了起来。 门打开。 手术医生们陆续往外走，他们交流着外语，言语之中隐约带着轻松与笑意。 不过几分钟，一张床被退了出来。 这时候，封母等人也赶了过来，她哭泣着：“封延……我儿子……” 几人一窝蜂地挤过去。 夜莱只能从缝隙里看着，当看见封延戴着氧气罩，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忽然想上前去摸摸他。 可还不等她碰到床的扶手，一股大力将她狠狠一甩，“滚开！” “啪——” 巴掌落在夜莱的脸上，将本就虚弱的夜莱打的整个人撞在墙壁上，后摔倒在地。 夜莱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没了反应，依旧盯着那张床。 “什么人？你们干什么？！” 刚打完夜莱一巴掌的封正杨，正准备羞辱几句，可忽然冲过来几个穿着普通的人把他硬扯着怼到了墙上。 后面一个男人步伐沉稳的过来，在众人惊恐发懵的眼神下，一拳抡在了封正杨的脸上！ 白君摘下口罩，温润的眼神在这会儿竟变得丝丝阴冷，“听说你骂我妹妹是孤儿，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个传闻。” “你！”封正杨被几个人按住动不了，他双眼喷火。 程意暖她们想要过来阻拦，“你们怎么动……” 白君的眼神轻轻扫过程意暖，最终重新落在封正杨的脸上，“我叫白君，夜莱的哥哥，刚刚那一拳是替我妹妹还给你的。” 话音刚落，没等封正杨开口说什么，迎面又来了一拳！ 封正杨只觉得自己的大牙掉在了嘴里！ 痛的他直呻吟。 周围也全都是惊呼声。 白君示意自己的人放开封正杨，“这一拳，是教训你手欠的。” 说完，他转身走到夜莱身边把人拉起来，于是拉着夜莱一步步靠近还没被推走的病床。 他温冷的目光掠过挡住病床的程意暖与赵雯，下一刻竟直接扯着她们的袖子把人带到了一边—— “麻烦让让，我妹妹要看望病人。” 被扯开的程意暖与赵雯气愤之余，便看见那个白衣男人居然拿出湿纸巾擦拭着手。 那副样子好像是觉得拽她们一下都很脏！ 第177章 什么都不要怕 程意暖与赵雯吓得脸色惨白，却不敢再出声。 这男人表面看着那么温和有礼，没想到竟然这么凶。 白君擦完手，直接抱起夜莱把她放在了病床的尾部，让她能够近距离的看望封延，之后示意人推着承载着两人的床离开。 病床被人缓缓推走，他站在原地像个无法跨越的城墙。 除了封母以外的其余人，一个都没敢过去。 - icu外。 白君过来时，夜莱一个人站在玻璃窗那。 她看着监护室里面的男人戴着氧气罩，浑身都贴满了检测仪，扎着针的手上，还戴着一枚戒指。 白君垂眼注视着身旁的女人。 她精致惨白的小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唯独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脸颊一侧还印着一个巴掌印，她却毫不顾忌，只是眼巴巴的盯着里面的人，显得可怜又让人心疼。 “夜莱。” 女人没有反应。 白君叹气，“小夜莱？” 她迟缓的扭头，此时漂亮的眼眸暗淡了下来。 白君弯下腰与她对视，他轻声道：“你站在这里没有用的，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等他需要你的时候，你才能保证自己在，对不对？” ai的性格与观念都比较执拗。 他们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可是让白君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他不过说了这么一句，夜莱就真的乖乖朝着她的病房走去。 原本性格外向，爱说爱笑的姑娘，这会儿却像个木偶一样，挨了打也不知道要还手。 白君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于是目光转向左侧监护室里的男人。 那个眼神，谈不上多么善意，隐约还有几分羡慕。 等白君也离开这里，封家那些人才敢靠近过来。 赵雯还跟程意暖嘟囔道：“那个人也太无理了吧？居然动手打人，我看见两个陌生男人过来陪那个夜莱，估计她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迷住了封延。” 程意暖攥了攥手心，并没有言语。 而封正杨这时候早已去找护士处理伤势了。 - 医生办公室。 几位主刀大夫与医院的院长全部都在。 白君推门而入，直接坐到椅子上，询问他们：“怎么样？” 陆乘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手术是很成功的，不过还要再观察，只要他撑过两个晚上没有出问题，那就可以了。” 所以从国外邀请过来的那两位医生还不能离开。 白君垂眼，想了想道：“附近有酒店，我安排他们两位住下，确保那个人能活下来，费用问题别跟夜莱提。” 陆乘却说：“让他们家拿啊，他们家也不缺钱。” 他们能救封延，无非是因为夜莱的关系。 也许没有他们，封家也会救的回来封延，但时间赶，等转院亦或是把大夫叫过来会诊，封延未必撑得到那个时候。 白君没接这个话，而是给陆乘一个眼神。 两人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 拐角处，白君说：“那个封延的人说是因为夜莱被绑架了，所以封延才赶过去救得人。” 绑架？ 陆乘神色沉重，“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但什么都不说，只说谋财。”白君靠着墙壁，鸭舌帽下的那双眼睛带着丝丝阴气。 “你怀疑这件事另有原因？”陆乘猜测着。 白君却忽然想起什么，“夜莱记得以前？” 陆乘眼波流动，“应该是了。” 她能这样担心，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个，陆乘心里就十分震惊：“按理说不应该的啊，芯片被重置，那些记忆都储存进了芯片，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这一旦被老板知道了，她……” 白君抬眼盯着他。 陆乘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毛，“你别看我，我怎么可能说这个。” 罢了，白君抬腿就走了。 - 病房中。 护士正在给夜莱换药打针。 她麻木的坐着，眼睛望着窗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等护士打完，回过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男人身影颀长，一身白色，干净清润，给人的感觉极为舒服。 侧了侧身，白君等护士离开后进了门，并随手把门带了上。 他拎着吃的过来，一言不发的脱下羽绒服与口罩，然后拿着病房里特意配备的毛巾出去。 不一会儿，夜莱就感觉面前多了一缕缕热气。 她眼睫微动，似是回了神。 白君的袖子上拉了些许，他弯着腰，也不管夜莱同不同意，捏着她的下巴，用投湿的热毛巾给她擦脸。 夜莱闭上眼睛，乖乖的顺从。 给她擦完脸，白君用梳子给她打通有些凌乱的头发，都整理干净后，他才坐下。 两人面对面，白君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眼里多了笑，“这才是漂亮的姑娘。” “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吗？任何时候，首先保护好自己，无论是人身安全，还是外表整洁。出了事情，就想办法解决问题，解决完了再放纵情绪，嗯？” 夜莱点点头。 她记得。 那是她第一次单独离开基地的时候，白君特意跟她说的。 她一直以来都贯彻的非常好。 可是…… “你跟哥哥说。”白君顿了顿，“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问了，但白君固执的就想听她说出口。 面前的男人永远像个温柔的大哥哥，无论是生气还是平时，跟她说话的语调从来不会变。 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夜莱才能放任自己的想法外露。 “是。”夜莱承认了。 她低着头，没看见白君震荡的眼眸，里面的温润神色因为她的肯定，而剧烈的搅动，掀起如海啸一般的波澜。 可很快，温润平定了一切，让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随和，“好。” 夜莱抬眼。 白君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都不要怕，陆乘会想办法保住他的命的。” 这时候，白君看向她缠着纱布的手，“夜莱，你的手废了，你知道吗？” 夜莱试着动了动手指。 痛。 很痛那种。 ai的抗击打能力要比寻常人类更强，因为他们的传输进大脑的疼痛神经被阻隔，只要不是真的痛到骨子里，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夜莱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怕痛了。 夜莱并不在意手是不是废了，“哥哥，他不会死的吧？” 第178章 我听说，有人打你脸了？ 白君注视她很久，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整张脸。 “夜莱，你在害怕。” 作为ai，都是胆识过人，除了对老板的畏惧以外，他们从未怕过什么。 包括对死亡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对死亡的概念并不深。 可现在的夜莱…… 白君突然笑了：“发没发现，你越来越像人类了。” 夜莱心尖震荡了下。 “小夜莱，我们是ai，我们天生就要被人控制，这个是我们无法选择和抗衡的，如果被厉痕知道，你喜欢上了封延，你知道后果吗？” 上一次夜莱被重置芯片，就是因为厉痕起了疑心。 “一旦厉痕确定了你的心思，他会对封延动手的，他这个人，不会放任你不受掌控的，到那个时候……” 白君眼底渡满了担心。 夜莱失了神，她盯着一旁的输液管，眼神从平静渐渐变换。 就在白君准备开口之前，走神的女人忽然道：“让他死。” 白君难得神色大变，“什么？” 夜莱徐徐抬眼，眸子底一片暗红，“他死了，就没事了。” 白君的呼吸猛地停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作为ai，从不会违抗芯片系统的命令，而芯片系统代表的就是厉痕。 上次正因为夜莱发生了违抗指令的事情，厉痕才发了火。 他们除了顺从与听话，什么都不能做。 但夜莱是第一个……想要除掉厉痕的ai。 哪怕白君在内，都没有产生过这个想法，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违抗厉痕的指令就不存在，他们也不会那样想那样做。 换做人类的话，就是大逆不道。 “好好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白君照顾她躺下休息，等她闭上眼睛后他才走出病房。 一出来，白君吐出一口气来，目色深深，复杂的让人根本读不懂。 - 封延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天，几位具有权威的医生时刻监护，确保他的每一样指标都正常。 “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陆乘满意的说。 而监护室里的在第二天的夜里就醒了。 他先是醒了一次，之后没撑多久又睡了过去，直至天快亮了，他才真的醒过来。 发现他醒了，医生一股脑赶过来，穿着无菌服围着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封母在这里守了整整两天，肉眼可见苍老了许多，她眼睛都哭肿了。 “妈，我哥没事了。”封菀搂着她。 封母用纸巾擦眼泪，“这个医院还有外国医生吗？” 本来她都想安排儿子转院的，但在发现有国外权威的医生在，这才没离开。 封菀说：“刘坦去打听了，说是那是夜莱哥哥们找来的医生。” 封母有些惊讶，“她找的医生？” “嗯。” 封母这会儿冷静了不少，“那你……你看过她了吗？” 她记得那姑娘身上都是伤。 “偷偷去看过，她在休息。”封菀没敢正大光明的过去，怕她爸知道了又要骂人。 “费用咱们自己结，别让人家破费。”封母说。 封菀有些意外，“妈，你不怪夜莱？” “为什么怪她？”封母垂眸笑了笑，“我觉得，我儿子很棒啊。” 那样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没有随了他父亲，封母无比的欣慰。 “或许我会有点埋怨吧，毕竟是我的儿子，但你哥愿意，并且她也没有置之不理，妈妈没理由怪人家的，那都是你哥自己的选择，我现在就希望你哥好起来。”封母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封菀抱住瘦弱的母亲，心里发疼，“妈。” 封母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 转移到普通病房时，封家母女紧跟着过来，而听到消息的程意暖也匆匆进门。 那些医生围着病床交流着病情。 躺在中间的男人面色依旧惨白，平日锋利的眉眼也懒怠的许多。 “儿子，你要说什么？”封母流着泪靠近。 医生们后退开，把位置让出来。 封母靠近儿子的嘴边努力去听。 男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他尽可能发出声音：“夜……” 封母只听清了一个字就能猜出儿子要说什么，“她很好，她没有事，你不要担心了。” 都这个样子了，儿子居然在刚醒过来就问那个姑娘。 “小夜莱？” 病房里的陆乘透过人群的头顶，看到了像是跑过来的女人。 她依旧穿着病号服，头发被梳了起来，小脸上满是紧张与急切，因为奔跑，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 陆乘走过去，拉着夜莱朝着病床去。 可夜莱却有些抗拒。 陆乘疑惑：“嗯？别害怕，他都醒了。” 醒了？ 夜莱的目光终于投向了病床上。 封延听到了声音，视线挪过去。 四目相对时，一个欣慰，一个隐约泛着泪光。 封延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还好，最起码全须全尾。 夜莱走过来，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脸。 温的。 那一刻，夜莱的眼泪突然往下掉，她像是再也绷不住了一样。 陆乘赶紧示意其他医生先离开，于是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封延想动，可是刀口的疼痛让他动作不了。 夜莱很快就把眼泪擦干净，拉着椅子坐在他旁边。 封延没想到她的声音会那样的哑，她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他的睫毛一颤。 “我以前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夜莱将他的手放在脸颊旁轻轻蹭着。 滚烫的泪珠掉在手背上，封延只觉得心脏在拧着的疼。 “别哭了。”他费力的说出几个字，“我动不了……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封母站在一旁看着，这时候无声转身，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程意暖一直盯着他们，嫉妒的心都快炸了。 明明她守了他这么久，他却一眼都没看自己。 “妈，我先去拿几套衣服，最近我在这里照顾我哥，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然后再来。”封菀说。 封母又看了眼病房里的两人，“也好。” - 病房中。 夜莱像一只哈巴狗似的守着他，那双眼睛一眨不眨。 哪怕封延闭眼休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好乖乖，你别看我了。”封延无奈。 到了晚上夜莱爬到了他的病床上，跟他挤在一起。 封延失笑，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你不挤？” “不挤。”夜莱搂着他的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 她是真的吓到了，这两天她根本就没有安心睡着过，哪怕是芯片发出休眠指令，她也不听。 “我看看你的手。” 夜莱抬起来给他看。 封延用没打针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眼前全都是她毫不犹豫去挡那一刀的场景。 如果她没挡，大概他现在已经成为一盒骨灰了。 - 住院期间，任由封延如何劝说，夜莱就是不回去休息。 跟封菀一起照顾了他半个月，封延已经能自由活动。 夜莱跟封菀去打饭回来的时候，封延正在跟刘坦说什么，神色不大好。 见她们回来，封延说：“办出院吧。” 夜莱拧眉：“太早了吧。” “不早，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家以后再找家庭医生过来就行。”封延已经决定，夜莱没再劝说。 她跟封菀一起去办理出院。 排队的时候，封菀在跟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可突然有个男人大刺刺的插在了她们前面。 封菀一怔，“诶，你别插队呀。” 前面那个男人长得凶凶的，回过头虎着脸：“要你管？” “你这人……你怎么不讲道理啊，大家都在排队，你干嘛插队？”封菀跟他争执。 男人十分不耐烦，抬起拳头吓唬封菀，“你他妈……” “砰——” 封菀突然捂住嘴巴，惊恐的望着被一拳打倒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夜莱。 好力气！ 男人也是惊了一瞬，可很快爬起来，边冲过来边对夜莱大吼大叫：“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附近的保安赶忙冲过来阻拦男人。 夜莱继续排队，同时目光淡定的看向像是条疯狗的男人：“你爸是谁那你要去做dna，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男人一噎，险些瞬间心肌梗死！ - 下午的时候，封延牵着夜莱的手走出住院部。 封母已经等在外面，“儿子，咱们回家？你奶奶和姑姑他们都在家等着呢。” “封正杨呢？”封延低下头，终于抽上了烟。 一听儿子叫丈夫大名，封母就知道儿子是不开心的。 “也在家。” 当风吹过来时，男人摸了摸夜莱的脸，眼底有狠意浮现：“我听说，有人打你脸了？” 第179章 全家人都不喜欢她 夜莱像只小猫儿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眼里似是泛着这个季节最暖的光。 她说：“我知道他是因为担心你。” 若是换做以前，夜莱是绝对无法理解封正杨打她一巴掌的含义。 但因为她的担心，她选择了不管不顾，甚至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了厉痕的时候，她就能理解被人类称之为担忧的那种滋味了。 封延的动作略有迟疑，他像是没想到夜莱会生出这种想法。 他弯下腰，“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担心我？” “他是你爸爸啊。” 封延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硬生生让他吞了回去。 她好单纯。 单纯到真的像是一张白纸，跟他在一起遇到什么，亦或是他灌输给她什么，她就能长成什么样子。 所以，那些人性的阴暗，她还是不需要知道了。 “我真的觉得我是在养女儿。”他感叹一句。 拉着女人朝着车子那边走时，他还格外留心她受伤的手，生怕弄疼了她。 夜莱却没有顾及，下意识想使劲儿攥住他的手。 然而…… 夜莱皱了皱眉。 她的手已经拆了线，手背与手心分别有一道很丑的疤痕，不算很长，但很狰狞。 使劲儿想要握住他的手，可纵使她手臂用了多大的力气，手指都无法完全配合她。 她只能看见手指轻轻握了握，根本抓不紧他。 那一刻，夜莱的心，沉了沉。 封延发觉了。 就在夜莱固执地还想去试的时候，她就觉得手被人紧紧的握住了。 她抬起头。 封延恰好垂首看来，他浅笑：“我牵着你就好，以后去哪里都由我都牵着你。” 男人的话语似是化成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夜莱沉下去的心，小心翼翼地，托了回来。 - 上了车。 他扭过身子，拉住夜莱的手指，仔仔细细地观察她前前后后的疤痕。 观察了好一会儿，封延拿出手机，在微信通讯录里翻找了半天，才从一大堆未读消息里找到了陈东升的名字。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于是熄灭手机。 夜莱这时候噘着嘴，脸上尽是女儿家那股子憨娇之态，“好丑呀。” 其实ai一开始，对外在、物质、以及死亡都没有具体的概念。 他们攀比的，永远都只有各自的芯片等级。 “哪儿丑了？一点都不丑。”封延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手心儿的疤痕，“最漂亮了，红红的，跟你的脸一样。” 夜莱立马摸向自己脸，又歪头往前面的后视镜照，“不红啊。” 下一刻，她的脸突然被人掰偏。 封延猝不及防地靠近，他吻住了她的唇。 夜莱的睫毛像是受了惊一样颤了颤。 浅尝辄止的吻结束得很快，他还像个流氓一样舔了舔嘴角，于是搂着她的肩一起微微向前弯腰，陪她照镜子。 他笑道：“现在不就红了吗？” 夜莱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你……” 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封延挑眉：“夜莱，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从不会觉得害羞，脸皮比封菀的脂肪还厚。” 这话入耳，夜莱独自分析了一下，但没分析明白，传输给芯片，让它帮忙分析。 可好半天，芯片都没有回馈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只能不确定地问：“……好哥哥，你是在夸我吗？” 封延瞳光渐深，他搂住女人的细腰，随手拉下前后座之间的格挡。 他靠近夜莱的脖颈，呼吸温热且有些急促，一开口声音都哑了：“叫谁好哥哥呢？” 夜莱眨眨眼：“叫你呀。” “跟谁学的？” “这个还用学嘛？” 封延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咬牙切齿地警告：“不许这么叫别的男人。” 别以为他忘了她是怎么叫她那些来路不明的哥哥们的。 “为什么？”夜莱不能理解，“哥哥就是哥哥啊。” “男人的心思你了解吗？你这个称呼，会让有些男人想多。” 夜莱撇嘴，眼神竟带了些许的嫌弃：“那是你太黄了吧？” 黄？？？ 封延锋利的眸瞪起来，“你这是跟谁学的？” “封菀说的。” 陪他住院那段时间，封菀一直跟她在一起，经常看一些千奇百怪的书，无聊的夜莱偶尔也会跟着看。 比如玄学，修仙，或者让人脸红心跳的段子等等。 夜莱的学习能力太强，看几眼就能记住个大概，虽然她也解释不清那些文字到底有什么具体含义，但作用是什么她知道。 比如，黄。 就是批评别人的。 封延突然拉开格挡，指着开车的刘坦：“他黄吗？” 刘坦好悬没一脚踩错，踩到油门上！ 夜莱歪了歪头，“不黄啊，看着挺黑的。” 封延：“……” 刘坦：我谢谢您，夜莱小姐！ 一听她这个话，封延就知道她根本没懂这个字的意思，不过是学会了这个话而已。 “你少跟封菀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她不学好，你也不学好？” - 车队在封家院门停下。 一下车，封菀就吸着鼻子过来，嘟囔道：“怎么打了一路喷嚏，难道是感冒了？”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有一股子阴森森的气息朝着自己逼来。 她好奇地扭头看，结果就发现自家大哥正站在身后，“大哥？” 男人那个又怪又冷的眼神，让封菀没抗住，她默默后退，心里腹诽：吃错药了？ 一行人进入家门。 还不等看见人，就能听见一阵交谈声。 “小延！” 封奶奶的声音响起，封延扭头，“奶奶。” 看着孙子安然无恙地回到家，老人家喜极而泣。 而坐在另一边像个家主模样的封正杨则不满地皱眉，他直接将情绪朝着封母撒了过去：“怎么带她来？” 封母一怔，她也察觉到婆婆的脸色了。 看样子他们都不怎么欢迎夜莱，可是…… 封延起身走到夜莱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下来，“我带我女朋友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封正杨拧眉，又摆出父亲的气势，“我不欢迎她，我也不会接受她，不仅我不接受，封家的大门也不会让她迈进来！” 这话一出，客厅里一阵死寂。 素来疼爱封延的封奶奶也低下头不说话了。 得知孙子是为了救一个女人险象环生，她就不是很高兴。 第180章 抓在手心里 之前听说那个女人是孙子的秘书，这怎么就成了女朋友？ 作为富家太太的封奶奶，一瞬间就觉得夜莱是为了钱财往上爬的那种势力女人。 这时候，一个长相看起来跟封延差不了多少年岁的女人开了口：“一路回来也累了，你们先上楼去休息休息，厨房已经在做饭了。” 封正杨呵斥道：“封正暖你别说话！” “大哥。”封正暖不满地拧眉。 她是封延年纪最小的姑姑，大封延五岁，去年才生了孩子。 封正暖起身，看了看乖乖坐在那的姑娘，笑说：“先上楼去休息，吃饭了小姑叫你们。” 闻言，封延拉着夜莱站起来，于是道：“这是小姑。” 夜莱立马笑着打招呼：“小姑好。” 封正暖笑得一脸的甜，“好好好，快去快去。” 等他们上了楼，封正杨忽然狠狠地拍了拍茶几：“封延越来越不务正业，你怎么还帮着她？而且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孝顺，对待长辈一点礼貌都没有，看那样子也是仗着长得好看就勾引封延，没看见勾引的封延命都快没了吗？” 封正暖走回来，她是封奶奶最小的女儿，打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后来嫁了人，丈夫和婆家人对她也是百般呵护。 这样的封正暖，脾气也不好，或许全家人都怕封正杨，但她不怕。 尤其她打小就跟封延关系最好，哪里容得了谁骂封延。 “那不还是你教的？” 封正杨总是喜欢吼，“我教他什么了？” “喜欢漂亮女人啊，不务正业啊。”封正暖发起火来说话也足够的阴阳怪气。 这句话当场把封正杨噎得险些一口气背过去，“你……你！” 封正暖才不管他，扭头进了厨房，叮嘱厨子多做点补菜。 瞧给那两个孩子瘦的。 就在封正杨想发火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他眼神有些心虚，起身往别处走去接。 “正杨……”电话里的女人哭哭啼啼。 封正杨皱眉：“怎么了？” “我跟江毅被赶出来了！那些人连家具都不让我带走，怎么办……” “什么？”封正杨气愤，“把电话给他们，我来跟他们谈！” 不一会儿，对面就有人接了电话，“你好。” 封正杨又摆出架子，“你什么是什么人？凭什么在我们家房子里赶人？” “您的房子？”对方很疑惑，“可是这栋房子的户主明明是兰女士啊，而且月供也是一位叫封延的先生交的，刚刚我们接到通知，要清理房子。” 一听这话，封正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他猛的挂了电话，冲回客厅拉着正在跟封奶奶聊天的封母去了阳台。 封正杨咬牙切齿：“你要清理房子？” 封母一头雾水，“什么？” “前几年我买来要投资的房子，放在你名下了，你让人清理房子了？”封正杨说。 “没……” “我让的。” 阳台的门被拉来，封延缓缓走进来。 他的眼神落在封正杨死死攥着封母的那只手上，“松开我妈。” 封正杨咬着牙，狠狠地甩开手。 封母险些被甩到。 一只手扶住封母，封延眸光阴沉：“妈，你先回去。” 封母担忧他们又要吵架，“你……” “安心做你的封夫人，什么都不要管。”封延语气有些烦躁。 如此，封母没再多言，离开了阳台。 等阳台门一关，封正杨逼问：“你让的？” “嗯，我让的。”封延拉着椅子坐下，长腿叠起，犹如在审视一个下属，“你是要问为什么吗？” 不等封正杨再次吼叫，封延先开了口：“因为我在提醒您，现在封家我当家，家里所有的不动产我都有权支配。” 就因为封正杨跟江毅他妈的事，后来封延接手家业，不管给谁买房子，他都不会全款。 因为购房限制的问题，封延把之前封正杨说要投资的房产全部写在了他母亲的名下，然后他从账户还月供，就是以防有一天封正杨不要脸狗急跳墙再要房产。 “你打了我女朋友，你骂了我母亲。” “我是你父亲！” “从我知道有江毅那一天起你就不是了。” 父子俩谁也不让睡，针锋相对时，让人看着都害怕。 封延点燃一支烟，任由还有些寒冷的风吹拂着他，“可能我是遗传了您，就喜欢把错处按在一些无关的人身上，所以我女朋友受了欺负，我就想收拾江毅娘俩，这次只是赶了出来，下次……” “可能您就得去非洲难民窟找人了吧。” 封正杨怒目而视，“你威胁我？” “这么理解也行。” 封延抽了几口烟，他难得心平气和：“您岁数也不小了，安安分分地养老不行吗？非要对家里每个人的事都指手画脚，你这么能耐，我在接手家业之前，你怎么没让公司在国外上市？” 因为是父子，彼此足够了解，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更戳人心。 封延从他面前走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刚走，封正杨的电话就又响了，“喂？” “爸，我妈被打了！”江毅大喊。 封正杨烦躁不已：“怎么了又？”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冲过来打了我妈几巴掌，然后就跑了！” “报警了吗？” “报警了，我们正在警察局，可他们说那个男人是精神病，根本处罚不了！”江毅咬牙切齿。 - 楼上房间。 封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夜莱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床边，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好像很拘束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封延就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先生，人到了。”刘坦来到门口说。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拎着一个箱子入门，“封先生好。” 封延带着夜莱坐到沙发上，然后示意那个男人过来。 他抓着夜莱的手，将它摊开放在茶几上。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多问，便打开了工具箱。 夜莱就看着那人调试了什么色料，于是拿出一根细长的毛笔沾了沾，靠近过来，蹲下身开始在她的掌心描绘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看。 毛笔每一下都很轻，还痒痒的。 夜莱想躲，便把脸埋在了封延的胸口。 封延顺势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让她依靠着自己。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年轻男人拿出来一个小风扇对着夜莱手心手背各自吹了吹。 “好了。” “你看，这回更漂亮了。”封延说。 夜莱退出他的怀抱，盯着自己的手看。 手背与手心上红彤彤狰狞的疤痕都被害羞了。 封延捏着她的手，指着手背说：“这是小翅膀，你是自由的，在我的天空里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于是他又翻转她的手，指着手心说：“这是我的名字，还记得吗？” 记得。 那是夜莱去年在自己手腕处写的他的名字，一模一样的字体。 这会儿，他的名字印在了她的手心里，他还握着她的整只右手，带着她握了握。 直至她的右手全部握紧，封延说：“这样我就被你抓在手心里了，只要你伸出手就能看见我。” 第181章 父子之情 夜莱来回握手试了几次，她看着掌心的字，眼里逐渐浮现笑意，“那你跑不掉啦？” “嗯。”封延脸上的神色愈发柔和。 “先生，老夫人找你。”上来叫他的是封家的管家。 “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夜莱点点头，不多问不多嘴，也不跟着去。 管家引着他一路去到封家祠堂。 一进正门，面前列祖列宗的牌位正摆着香火蜡烛。 封奶奶背对着门口，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苍老，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中还捏着一串佛珠。 “奶奶。”封延走过来。 封奶奶没有回头，声音无比威严：“跪下。” 圆垫上，封延毫不犹豫地屈膝，对着列祖列宗，他没半点不尊敬。 封奶奶说：“当年……” 她顿了顿，似是不愿意提起那些往事，“你父亲跟那个女人私自来往，私下定情，我本来是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的，是我的婆婆极力反对，因为那个女人家世普通，她本人也不够出色，对于封家亦或是你父亲，都带来不了什么益处。” “后来我替你父亲说话，却遭到我婆婆的斥责，最后强行安排你父亲和你母亲相亲，更是威胁你父亲不娶你母亲，家业就不会交给他。” “你父亲没顶住压力，娶了你母亲，婚后不到一年怀了你，至于他在外面有了一个儿子的事我们并不知情。” 封奶奶这时候转过身，苍老浑浊的眼眸里都是痛，“小延，奶奶并不想做一回我婆婆当年那种事，可事实你也看到了，你母亲的确足够当的起封家的夫人，不管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封家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才是般配的夫妻。” “奶奶没有看不起那个姑娘，可是她的的确确帮不到你什么，我可是听说她对你父亲都不尊重，如今还害得你伤成那样，这哪里是贤妻良母？” 一番话说了很久，封延盯着那些牌位跪着。 “奶奶。” 封奶奶俯视着他。 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是不是在您眼里，一个家庭是否旺盛，全在妻子身上？” “当然！”封奶奶说得肯定。 “那男人呢？”封延拧眉，“家族是否旺盛您为什么不说是家里的男人没本事，不够优秀？为什么全都要怪在一个女人身上呢？” “既然您说到了我父亲，那我也不妨跟您说道说道。”封延忽然站了起来。 似乎讲起那些旧事的时候，封延就不愿意跪在列祖列宗面前了。 他音色很沉：“封正杨娶我妈，我觉得是最错误的事情，您说我妈妈让封家旺盛了起来，是那样吗？那明明是我妈处处隐忍，从我几岁起忍到现在换来的，是封正杨自己很优秀吗？他哪里优秀？他是有出众的学历，还是有端正的人品？他接手家业那些年，亏损了多少您跟爷爷不知道吗？” “奶奶，您不能拿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去换您所谓的家族旺盛，那太侮辱人了。” “至于我行不行，我能不能让封家屹立不倒，那是我封延的本事，跟我喜欢的人无关。即便封家破产了，那也是我没本事，怪不到别人身上。” 说完后，封延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鞠了个躬。 他转身便走，可直至走到祠堂门槛前，他又停了下来，语气竟有几分忧伤。 “如果时间能倒流，哪怕用我来不到这个世上去换，我也宁愿我妈没有嫁给他。” 封奶奶瞳孔一震，苍老的身躯晃了晃。 - 走出祠堂的封延神色低沉。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封正杨的形象永远都是早出晚归，酒醉熏熏，跟他妈不停地争吵，大吼大叫的样子。 他不管他，不管妻子，只管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 可是封延见过，见过封正杨是如何对江毅和颜悦色的，是如何扛着江毅骑着他的脖颈，是如何陪同江毅和那个女人一家三口欢快的玩游乐场的。 他的成长路程里，没有父亲的保护、陪伴。 只有无穷无尽的吼叫与怒斥。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在封正杨眼里，他才是那个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抛开所有的身份，单论他们上一辈的关系，他母亲的确是后来者。 所以他瞧不起封正杨，甚至是恨不得他死。 如果他不愿意，就不要娶，既然娶了就别搞那些花花草草，为什么非要让那么多人为他的贪心买单？ “先生？” 刘坦找了他半天，他跟着封延好几年，也清楚家里那些事，他猜测老夫人找先生应该是说夜莱小姐的事。 他怕先生心情不好。 封延坐在老宅院子里的椅子上，任由冷风席卷呼啸，他望着周遭的一切怔怔出神。 “封延！！！” 一声怒吼传来，让封延的太阳穴狠狠地一蹦。 又是这种吼叫。 从小到大都是。 他扭头，看着封正杨举着一根棍子冲了过来。 刘坦吓得立马挡在封延面前，那可是封家的戒棍！ 实木做的，很粗很沉，打一下在人身上能把人打得十天半月动不了。 封正杨得知封奶奶倒在祠堂里，就觉得是被封延气的。 “逆子！气你奶奶是不是？”封正杨怒气冲冲指着刘坦，“你给我让开！” “封先生我……” “刘坦，让开。”封延突然开口。 刘坦与封正杨都是一怔。 封延动都没动，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让他打，打完这一次，我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就可以结束了。” “你！”封正杨脸气得涨红。 封延缓缓抬头，脸上第一次面对他时没有怒火，一片平静，“爸。” 这一声爸，让封正杨愣住了，他捏着戒棍的手微微收紧。 “我一开始记得你的样子，特别和善，对我特别好，你会陪我玩，给我买好吃的，新年的时候给我买新衣服，陪我放小烟花，我摔痛了你会把我抱起来哄。” 封延低下头，“可是后来就变了，你变得狰狞，变得整日怒火冲天，你甚至看着我会露出厌恶的眼神，我没有对不起过你，我拼了命地去考试，去学习，我是你的兄弟朋友家中孩子里最拔尖的那个。” 第182章 订婚 “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得到你的一句夸奖，江毅跟我读一个学校，他从倒数几名考到倒数二十几名，你都奖励他好多玩具，为什么呢？我也是你儿子，你婚姻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妈造成的，你应该拿着你的戒棍，去咋了你奶奶的牌位，你应该去质问她为什么毁掉你的人生，而不是对我跟我妈这样无法选择的人大吼大叫。” 封延笑了，他与封正杨对视着，眼底竟盘旋着些许的氤氲，“我之前还会好奇，既然你不喜欢我妈，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生我。后来我才想明白，因为你自私，你想得到心爱的人，你还想要丰厚的家产，你很清楚江毅这辈子都进不了封家大门，所以你生了一个我来保住你的荣华富贵。” 他站起来走到封正杨面前。 父子俩离得那样近，近到像当年，几岁的封延站在他面前让他不要走那样。 封延看了看他，“人都自私，我也一样。你自私的什么都想要，而我自私的只想选择她，不论以后怎么样，我都能抗得住，是你跟我说的，我是个男孩子，要有责任心。” 他缓缓后退几步，“我做到了，但你没有。” 话落，风像是得到了什么音讯，刮过来围绕着父子二人。 封正杨捏着戒棍，手臂微微颤抖。 他看到了封延眼底的泪光，也看到了封延眼中的失望与痛苦。 他突然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封延没再给他机会。 “我等了你快三十年，你还是没回头，算了吧。” 这是封延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咣当！” 戒棍掉落在地，封正杨失神地望着地面，那张已经泛起皱纹的脸上，渐渐浮现痛苦。 封母痛苦，他何尝不痛苦？ 他们都没得选，只不过是都在垂死挣扎罢了。 - 他回了卧室。 夜莱真的乖乖坐在原地等着他。 封延进了门，直奔着她而去，忽然将人抱住，力气很大。 那力道险些把夜莱勒的没喘过气，但她并没有推开他。 封延静静地抱着她，因为身体用力，腹部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额头都冒了冷汗出来。 感觉到他在发抖，夜莱忙推开他，“你怎么啦？” 封延摇摇头，奔着床走去，靠着床头闭眼喘息。 等再睁眼时，夜莱正站在床边，她靠着他的眼睛：“封延，你哭了。” “嗯？”封延挑眉，“没有啊。” “说谎。” 封延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哭？” 根本没有眼泪掉下来。 夜莱却弯腰靠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窝，“我是听到了这里哦，它在哭。” 女人那副认真的样子，实在让人想笑。 封延不顾腹部伤口的疼痛，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他浅笑：“傻不傻？” “是你傻。” “我哪里傻？” “你哭所以傻啊。”夜莱抬头，“封延，要不我带你私奔吧？” 封延彻底被逗笑，不过也愿意陪她说笑：“怎么奔？你安排一下我听听。” “嗯……” 夜莱趴在他怀里思考一下，“我准备点钱，然后在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买一个住处，把你放在那里，我就赚钱养活我们。” “为什么是你养活我？”封延捏了捏她的耳垂。 夜莱下巴抵着他的胸口，大眼睛里满是笑意，“你太累啦。” “我哪儿累了？”封延挑眉。 “我看得出来。”夜莱嘟着嘴，“别人都以为大老板有钱有势什么都不愁，可是莱福告诉过我，你常常忙到深夜不能休息，也常常不能按时吃饭，还有那次你应酬，喝了那么多，却还要笑脸相迎那些人。”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真的轻松，只要活着，就不轻松。 哪怕是ai，也或者一条狗。 连条狗都要时刻记着主人警告过的指令，要知道讨好摇尾巴。 “封延，其实他们没有说错。” “什么？” 夜莱声音变小，“我的确不能帮助你什么。” “你别瞎说。”封延皱眉。 夜莱正色起来，言语坚定：“我知道我不懂得很多，我也没有他们说的什么出身家世，但我聪明啊，我可以去学，我会保护你。” “被人背后说坏话还这么坚强啊？”封延失笑，“不被人认可，不会觉得一切都没意义吗？” 意义？ 夜莱的芯片运转得飞快，几乎没花什么时间。 她用那只废掉的手抓住他的手，“封延，在人生这条道路上，你只管大步地往前走，只要你最后会为我而来，就有意义。” 如此深奥的言语从她嘴里吐出来，居然让封延有那么一瞬间没听懂。 封延走了神，他看着夜莱，看着看着…… 素来顶天立地，锋利狂傲的男人，眼睛红了。 “怎么啦？”夜莱赶紧捧住他的脸，心疼地亲吻。 封延紧紧地抱住她，硬咬牙忍住泪意，“我突然觉得，我过去那二三十年的煎熬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就为了遇见你。” 遇见一个这么傻，傻到单纯，却心性坚韧，在他撑不住的时候鼓励他的。 “夜莱，我们订婚吧？”封延此时的脑子里，这个想法在疯狂地蔓延。 他想跟她订婚，结婚，在生子。 “订婚是怎样的？”夜莱不能理解。 封延为她解释：“就是订一个婚期，你我就是未婚夫妻了，等遇到合适的时候，我们再结婚。” 夜莱半知半解地点点头，“哦，就是预定了呗？” 封延：“……算是吧。” “订婚可以不分开了吗？”夜莱歪头问。 “没有什么关系是永存的。”封延摸着她软嫩的脸颊，“但我们可以努力让这个关系变得长久，这个过程存续期间，就叫做婚姻，明白了吗？” 夜莱想了半天，最终诚实地摇头：“不明白。” 封延：“……” “算了，你不需要懂。”封延说，“你替我把医生叫过来。” “好的。” 夜莱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跟刘坦说了一下后，刘坦去找家庭医生过来。 说完准备回房间的夜莱，却突然听见周围传来一阵诡异又一言难尽的歌声。 她听出来那是封菀的声音。 封菀正在房间里跟孙啸高歌，看见她在门口露出脑袋，赶紧招手：“来！” 夜莱走进去，“封菀，你别唱了，你哥要休息。” “怎么啦？”封菀噘嘴，“唱得不好听吗？我这可是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话落，她就见夜莱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不等她问，夜莱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背着上帝，把天使绑架了吗？” 封菀：“……” 夜莱吐槽：“不然天使怎么能干出这么违心的事情来。” 封菀面无表情：“……孙啸，拿刀来！” 正啃着水果的孙啸拿起茶几某个东西，一脸认真地问：“指甲刀行吗？” 封菀：“……” 第183章 给夜莱难堪 被轰出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孙啸戴着鸭舌帽，手里还捏着啃了大半的苹果，而夜莱不由自主地直视着他的头顶。 她真的很好奇。 为什么如此年轻的人，可以只有这么几根头发。 孙啸无语：“能收敛点您的眼神吗？我都读懂了！” 夜莱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是吗？那你还真是厉害。” 她都读不懂人类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 就比如她转身准备回封延的房间时，楼梯拐角的位置出现一个人。 是封奶奶。 她正用一种堪称复杂的目光盯着夜莱。 夜莱往前走了几步，倒是懂规矩地弯了弯腰：“封奶奶好。” 封奶奶看了她半晌，最终被佣人搀扶着走了。 - 房间中。 家庭医生正给封延检查着身体，刘坦则拿着两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站在一边。 封延接过照片。 两张照片上都是男人。 “这个叫白君，他打了封先生两拳。另一位医院说是姓陆，是个医生。”刘坦说。 封延把照片还给刘坦，什么都没说。 等家庭医生给他检查完，他一边坐起来一边道：“盯着点。” 刘坦明白他的意思，“是，那您是在老宅修养身体，还是……” “你着手准备一下订婚的事宜。” 刘坦刚要应话，却猛然顿住：“订婚？” 封延坐到沙发上，低头点烟，眸子徐徐扫向他，“怎么，你也有意见？” “不是不是！”刘坦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先生，老夫人和封先生那个态度，订婚这事儿……” 他倒不是担心他们会不同意，因为以他了解先生的来看，即便家人不同意，封延依旧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万一订婚现场，他们找麻烦使绊子怎么弄？ 封延自然也清楚刘坦在担心什么，“他们同意就去，不同意也不需要邀请他们。” 刘坦很清楚先生的做事风格，“是，那您对订婚现场有什么要求吗？” “不要让媒体出现，不要有任何磁场设备，不要教堂。” “好的。” 刘坦走后夜莱才进来，封延对她招手。 夜莱走过去坐下，于是扑到他怀里。 她总是像个小赖皮虫一样，见着机会就要粘着他，对此，封延是受用的。 他抱着她，“一会儿咱们就走，不在这里住。” 夜莱有些意外，“啊？” “我看你的家人很想你啊。” 她在走廊里等待的那段时间，看见不少佣人送过来补汤什么的。 “想我？”封延笑了。 那种笑有点嘲弄。 门口，孙啸扒着门框，“表哥，吃饭了。” 封延收回视线，拉着夜莱准备下去。 可夜莱往后面躲，她小声说：“我就不去了吧，我不饿，你去吃吧。” 她当然看得出来封延的家人不喜欢自己，她不想给封延添麻烦。 封延皱眉，“别有压力。” “我没压力啊。”夜莱笑容清澈，看起来像是真的没说谎。 她的确没压力，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ai的世界永远很直接很直白，他们绝不会因为谁的不喜欢而不开心，因为那些人的想法对于他们而言都不重要。 他们更不会绞尽脑汁地去讨好，毕竟人类的万千情绪他们根本不懂。 对于封家人的不喜欢，夜莱毫无感觉，只是想着不让封延有麻烦，她躲着点就是。 封延忽然问：“你会不会因为谁的不同意，而产生跟我分开的想法？” “不会啊。”夜莱回答得干脆，“他们对我来说，不重要。”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封延的胸口，笑起来，“你才重要。” 封延抓住她的手，神色认真，“那要是逼迫你，或者威胁你呢？” 夜莱的目光变了一丝，竟带着些许的严肃与寻常人无法理解的肃杀。 她踮起脚靠近封延的耳畔，“挡住我去路的人，或许他们可以赢得了一时，但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女人后退几步，对他摆摆手，又恢复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去吧去吧，去吃饭。” 可封延并不听她的，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诶，封延……” “嘘。” - 餐厅。 封家老宅的餐厅很宽敞，那张餐桌可以容纳二三十人。 住在老宅中的封家人都过来了，七大姑八大姨地凑在一起，人足足有近三十人。 不过那些人有自知之明，赶在吃饭之前就走了，如今餐桌旁围着的，只剩下封正杨这一房的人。 封延有两个姑姑，大姑封正琴的岁数跟封正杨差不多。 众人过来以后，封正暖招呼众人先坐。 可封奶奶还没下来落座，小辈哪能先入席。 封延看向管家：“去请奶奶下来吃饭。” 管家溜溜地赶紧跑上楼。 其余人只能站在那里等着。 几分钟后，管家跑下来，面色有几分尴尬：“老夫人说……说……” 封正暖皱眉催促：“快点说啊。” 管家深呼吸，硬着头皮道：“老夫人说这是家宴。” 家宴。 顾名思义，家人的宴席。 不接受外人。 而在场的这些人里，唯独跟封家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有夜莱。 意思不言而喻。 夜莱感觉的到封正杨看着自己的目光，她悄悄地想从封延的手里把手抽走。 她倒是没觉得尴尬或者难堪，只是很认真地对封延说：“我上楼等你吧？” 看着她那副单纯的样子，封延的眼神沉了又沉。 他就是不松开她的手，看向刘坦：“你再去请奶奶。” 刘坦扭头就去。 这次时间倒是很长，刘坦回来后，众人盯着他，他说：“老夫人说不合规矩，如果有外人在，这饭也不用吃了。” 这话，很绝了。 餐厅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封正琴始终都没有说过话，对于他们之间的纷争她也不参与，安安静静的像个局外人。 这会儿倒是难得开了口，像是在感叹：“岁数那么大了，干嘛还操心小辈的事呢。” 封延颇为意外地看向封正琴。 可封正琴看都没看封延一眼，姑侄俩的关系似乎不那么融洽。 封延沉默了好久，他对封正暖说：“小姑，帮我照看一下她。” 他把夜莱交给了最信任的小姑，于是亲自上楼，刘坦不放心，默默跟在后面。 第184章 黑科技研究所 封奶奶的房间门口。 有个佣人守在那儿，看见封延过来，佣人弯腰：“大少爷。” 等佣人退后，原以为他是要敲门。 可下一秒，佣人和刘坦都愣住了。 只见封延拉了拉裤腿，缓慢地对着房门跪了下去。 房门开着一点细缝，里面伺候封奶奶的佣人惊讶不已，走回摇椅旁边道：“老夫人，大少爷跪在门口呢。” 封奶奶一怔，她突然想要站起来，可是最终还是没动。 “他是来求我接受那个姑娘的吗？”封奶奶神情中有丝沉痛。 门外，传来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 “奶奶，封延不孝，如果您日后想怪我，我没有一句怨言。” 说完这句话，门里门外的佣人都看见男人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求封奶奶接受夜莱，他只是来说了一句他不孝。 然后就走了。 刘坦跟着下去，他也不懂，“先生？” 很快，封延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餐厅中。 封延重新走回来，他拉过夜莱，随后让佣人将封奶奶的座椅搬走，他挪着一把座椅坐到了主位上。 这一刻，他拿出了封家当家人的气势。 夜莱听见他说：“重新介绍一下，她叫夜莱，是我的女朋友，应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是我的未婚妻。” 一家人全都愣住。 也是。 封延对封奶奶孝顺，那是孙子对奶奶的情分。 抛开这个不说，如今的封家，的的确确是封延说的算，他纵使不听任何人的意见，也无可厚非，无非是道德上会谴责他罢了。 道德？ 谴责？ 封延从来不怕那些。 他按着夜莱，稳稳地坐在了餐桌旁，于是伸手道：“你们也坐。” 那一刻，居然没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封延。” 楼上。 封奶奶走了出来，隔着二层楼的距离看着他。 封延抬起头，露出笑容，“奶奶，还以为您在休息了，刘坦，去扶奶奶过来吃饭。” 刘坦正准备过去，封奶奶却自顾自下来了。 她像是真的很痛心，走到餐桌旁，其他子女纷纷起身。 封奶奶盯着封延，“封延，你就是这样做事情的？” “我说了，我不同意她进封家的门。” 封延倒是淡定：“理由呢？” “她配不上你。”封奶奶言语中肯，“她不能把你推到更高的位置，即便不在意这个，她也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她无法独当一面，她跟家里人也无法处得来，这样的家庭，你觉得会幸福吗？” “幸福是靠我自己争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压根没想过让她独当一面，如果需要她来挡，那要我干什么？”封延的耐性快要告罄。 “你……”封奶奶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封延，你太让奶奶失望了。” 封延低下头轻笑，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还记得是您跟我说，要待人有礼，不予人难堪。” 这句话显然是在打封奶奶的脸。 这时候封延站了起来，他握住夜莱的手，“奶奶身体不适，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拉着夜莱就走。 封菀吓得也赶紧带着孙啸跟出去。 “封延！！！” 封奶奶突然震怒，“你要是执意如此，这个家你不用再回来了，对外我也会说你不是封家的孙子！” 封延的脚步顿住。 而那一刻，夜莱却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的力气，逐渐加重。 封延回了下头。 那一眼，许多人都觉得封延其实想说的有很多，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封母这时候冷不防出声：“妈。” 封奶奶冷冷地看向她。 “我……”封母似乎有些害怕，“我也先走吧。” 这像是在无声地站队。 一家人，竟还需要站队，多讽刺。 看着母亲朝着自己过来，封延咬了咬牙。 他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母亲。 从小到大，为了自己，她一味地在承受痛苦。 可让封延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封正杨说话了。 “妈。” 封奶奶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临时想起还有点什么事，就先走一步，过些时候再回来看您。” 封正杨离开席位，走过来时，拉着发愣的封母就出了大门。 等几人一起出来，封延直直地盯着封正杨。 封正杨像是有点别扭，却没开口。 封延略过他们，先一步带着夜莱上了车。 “谢谢……谢谢你。”封母低声道谢。 封正杨皱眉看着她，“谢我什么？” 封母吸了吸鼻子，“谢谢你给我儿子底气。” 封正杨脸色微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气冲冲的上了车。 父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孩子还会怕什么呢？ 上了车的封延有些走神。 夜莱歪头：“不开心吗？” “没有。”封延垂眸，“我就是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封正杨会站在他这边，原以为他会站在奶奶那边对自己进行一番道德的谴责与责骂。 可是封正杨没有，他居然一个字都没说。 车子缓缓发动，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 回到家时。 封延跟刘坦像是有什么事要说，夜莱回避了一下。 她准备给白君打个电话，对上次的事情道个谢，可是白君的电话没打通。 与此同时，隔壁城市里，白君正在躲避一群人的追赶。 那些人已经追他一宿了，他在某个胡同里藏了一晚上，结果早上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居然还在。 一时间白君还无法确定那些是什么人，他只能先躲避。 跑了不知多久的白君，看了眼油表，快没油了，可身后那群人却像是在上演车轮战一样。 直至将白君终于堵在郊区路口的时候，白君没有下车。 那些人硬顶着他的车头，于是有人下了车。 车窗被敲了敲，白君防备的没有开窗。 然而他无声的抵抗是没用的，白君现在是单枪匹马，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当对方第三次敲车窗的时候，白君才按下一点车窗。 对方开口就问：“是白君吗？” 白君没有及时回应。 可对方显然并不在乎他是否点头承认，在白君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与那一夜夜莱看见的一样的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白君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脑神经里传来！ 他在疼痛袭来的同时，迅速的按上车窗！ 这些人…… 是国外某黑科技研究所的人！！！ 白君以前是知道他们的，专门找那些顶级ai，抓回去研究！ 从前他们基地里就有一个被抓走，然后再也没回来。 “砰——” 那些人大力破窗，试图将白君强行带走。 白君摸出来呼救器，想要联系芯片总控中心，然而呼救器居然都被那个东西干扰的无法发出信号。 挡风玻璃已经被人敲碎，白君痛苦到发出一丝呻吟。 他眼前一阵漆黑，疼的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白君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拖下了车，他奋力的挣扎，可是于事无补。 神经剧痛，视线发黑，站都站不住。 然而就在即将被塞上车的时候，白君听见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当那个干扰的东西被撞的不知去了哪儿，失去了有效范围后，白君头里的疼痛逐渐减轻。 他视线清晰后，就看见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把那些人一顿暴打，然后全部塞进了某辆车里。 这时候，一个男人朝着他走过来，白君的手渐渐攥起来，眼眸暗红。 那人拿出来照片，像是在核对白君的身份，“白先生是吧？” 白君手撑着车门，精神有些许恍惚，冷淡的盯着对方。 男人笑了笑，“是封总派我们过来的。” 白君眉头轻蹙，“封总？” “我们老板叫封延。” 男人弯腰：“封总感谢您上次对他的帮助，不过我们还是来晚了，实在抱歉。” 第185章 有人要抓夜莱 黑衣男人扶起白君，“白先生，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白君摇摇头，缓缓的走到车子旁边，在上车之前他不由地回了下头看着那群人。 居然能时刻关注到他的行踪。 这个封延…… “替我谢谢你们老板。”说完，白君驾车离去。 黑衣男人收回视线，拨通电话：“封总，白先生走了。” “跟着他的那几个人呢？” “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电话中的封延声色淡沉：“带回来。” “是。” - 入夜。 夜莱吃过饭又给白君打了一通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 “哥哥？” “怎么了？”白君的声音有点弱。 夜莱听出来了，顿时有些紧张，“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君几乎从来不会关闭通讯，上午居然关了机。 “我没事啊，下个月青川生日，你要过来一起吗？”白君绝口没提遇到的事。 “好啊。”夜莱应下，“到时候联系我呀。” “好。”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两人便挂了电话。 而坐在车里的白君正在缓着神，等身体好一些以后他才驱车开往某个地方。 一座公寓门前。 黑夜里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正敲着一道门。 “咚咚咚——” 连续敲了两次，门才被打开。 门一开，白君直接走进去，门里的青川正擦着滴水的头发，“怎么了这是？” 他看着白君身上的白衣服有了脏的痕迹，颇为意外。 要知道白君这人素来干净，白衣服轻易不会弄脏，怎么这会儿脏成那个样子？ 白君没有任何请示，直接打开了青川的衣柜，从里面拎出来一件白色的圆领毛衣，脱下脏衣服时，他背上几道狰狞的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毛衣遮盖住，他转身坐下来，低头点了一支烟。 青川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倒了杯水给他，于是坐了下来，“怎么了？” “黑科技研究所出现了。” 青川一怔，“你遇到他们了？” 白君点点头。 “我记得之前得到消息说是他们要找夜莱，老板当时还盯着一段时间，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青川把毛巾丢到一边。 白君说：“上次小夜莱出事，我怀疑就是那群人干的，这次他们堵住我了，拿的芯片干扰器。” “恶毒！”青川咬牙，“这群人怎么这么恶心人？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他们不是国内人，做的事又没办法报警，况且厉痕也不敢报警。”白君吐出烟雾，素来温润的神色难得多了几分烦躁。 他又说：“这事儿别跟小夜莱说，你过生日的时候问一问金央他们有没有发现异常。” 青川点头：“我知道，你没事吧？那个干扰器有没有让你难受？” “很疼，一瞬间让我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这才是最让白君担心的。 上次幸亏是有封延在，如果当时夜莱身边没有人，那她…… “夜莱不能有事吧？”青川嘀咕，“我听说她在那个封延身边，要不要通知他？” 白君瞥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告诉他什么？说有人要抓夜莱？万一封延报了警，夜莱的身份会暴露，国内外多少人在找她，你不是不知道。” 关于科技的东西，一直都是那些大佬争相争夺的对象。 当年得知有一个高级ai问世，暗地里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我回基地一趟。”白君起身就走，一如来时那么突然。 - 别墅。 封延看着夜莱睡着以后，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套上西装走了出去。 “先生，人都送过来了。” 地下车库。 暗黄的光线笼罩在走下台阶的男人。 他穿着黑衬衫白裤子，皮鞋一尘不染，手腕的骨头有些凸显，显得格外有力。 那四个人被绑在一起，身上还有些伤。 “先生，这是在现场发现的。”今天救下白君的那个男人将一个小东西拿了出来。 封延接过，仔细地打量那么个有开关的东西。 他冷不防一按下开关，地下车库里的感应灯居然闪了一下。 “干扰器？”封延嘴角微弯。 他抬眼盯着那几个人，“他们说是从哪来的了吗？” “没说。” 封延转身往外走，“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说。” 那黑衣男人点头：“是。” 等封延走后，那人对手下们使了个眼神，其余人拉着那几个人就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有人大喊。 黑衣男人瞥他一眼，语气嘲讽：“放心，不打你们，我们可不从不做犯法的事，但我劝你最好说出来点什么。” - 封延回来后坐在卧室中的沙发中，壁灯正照着他手中的那个小东西。 就在这时，原本熟睡的夜莱忽然惊醒坐起。 封延把东西放进沙发垫夹层中，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他摸了摸夜莱的脑门，“做噩梦了？” 夜莱迷茫的眼神停顿了许久，随后她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封延不由得往窗外看了一眼，“没有。” 夜莱摇头，“有声音，有人再叫。” 她听得特别清楚。 “没有人在叫，好好睡觉。”封延按着她躺下，他也顺势躺进去，将被子给她盖好。 “乖，我陪你睡。” 夜莱往他怀里蹭了蹭，犹如犯困的小猫咪一样，搂着男人的腰便闭上了眼睛。 封延的手搭在她的后腰，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目光越来越深。 今天带回来的这两个人，与半个多月前抓走夜莱的人，是一伙的。 他们抓夜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抓那个白君？ 封延忽然回忆起当初夜莱说自己是孤儿，没有父母。 但却凭空冒出来白君这么个哥哥。 哥哥？ 封延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她那样的毫无防备，像个单纯的萌宠似的，又乖又懂事。 他轻轻低下头，将吻落在女人的脸颊上。 男人轻声呢喃：“不要怕，我会把一切危险都替你扫平。” 月亮越爬越高，床上的人在熟睡，但隔壁的表姐弟还在趴窗户看热闹。 “表姐，他们在干嘛？”孙啸眼巴巴地往下看。 封菀也能看见有人站在地下车库门口，“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我哥在收拾什么人。” 第186章 发现她是AI 眼看着孙啸那两根可怜的头发被窗外挤进来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封菀按住他的毛发：“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这怎么还长住这里了？ 孙啸扭头：“干嘛，撵我啊？” “是的。” “我有正事要做。”孙啸一副沉思的样子。 “就你？” 封菀冷呵一声，扭头爬上床，“滚回你的房间，我要睡觉！” 孙啸撇撇嘴，溜溜地走了。 他一直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至今都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表哥的女朋友。 他想不起来，他就浑身都难受！ 孙啸出了封菀的房间，正准备右拐去客房。 结果拐角里立着的一个人影，吓得他嗷的一声！ “我靠！”孙啸下意识地捂住他可怜的毛发，“头发差点吓掉了，什么鬼东西？” 他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努力在黑暗中辨别对方。 “机器人啊？”孙啸认出了那家伙，他走过去戳了戳机器人的手臂，“修好了？” 可这家伙没反应，他觉得无趣便走了。 - 翌日，清晨。 封延先醒的，他穿着灰色的居家服，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下楼的时候，刘坦领着一个男人进了来。 那男人正是昨晚的那个。 刘坦示意：“胡先生，先生醒了。” 胡玄换下鞋子走到沙发旁，将一张纸递给正抽着烟的男人，“封总，他们都交代了。” “你动手了？”封延接过来。 胡玄笑了笑，“哪里用得着动手，我让人扮鬼吓唬吓唬，那些人就吓得叫了一晚上，刚才进去的时候，人感觉都神志不清了。” 心虚的人，就怕那些鬼神之说。 封延看着纸上记录的东西，胡玄说：“他们的上头是国外的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们也说不清，他们只是接到命令，来找几个人，他们把要找的人的资料说出来了。” 他看到了。 纸上有几个名字。 第一个，就是夜莱。 第二个，是白君。 封延又扫过底下那几个并不熟悉的名字，“说没说找这几个人要做什么？” “没说，就说要带走。” “他们上头的人在哪里？” “说是来了国内，但他们权利太小，也接触不到大老板，他们也只是按照吩咐做事。”胡玄回答。 封延放下那张纸，“让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胡玄立马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当胡玄推着宛如一台冰箱似的东西往屋里来时，刘坦赶紧去帮忙。 胡玄说：“这个就是。” 封延抬头，“把它推到玄关旁边放着。” 胡玄跟刘坦一起把东西推到那边。 临走前，胡玄到底是说：“封总，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 沙发里的男人看向他。 胡玄边回忆着边说：“昨天拦下那两个人的时候，那位白先生的状态有点不太正常，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像是根本没有进行打斗。这跟夜莱小姐那天被人带走后的状态完全一致。” 他被封延安排调查上次夜莱被劫的事，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胡玄都知道。 他觉得有点怪异，所以忍不住提了一句。 封延垂眼，“嗯，我知道了。” 胡玄这时候又道：“封总，博物馆藏着的保险箱芯片，在昨天下午丢了一个。” “丢了一个？”封延皱眉，“怎么丢的？” “应该是有人伪装成工作人员带走的。”胡玄说，“已经在追查了。” 封延不由得看向那张纸上的几个名字，“要尽快。” “是。” 罢了，胡玄离开。 “哒哒哒——”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封延回了下头，眼底流露出几分错愕，“莱福？” 莱福正端着一盘水果，迈着僵硬的步伐哒哒哒过来，到了他面前后九十度弯腰，将果盘放在了茶几上。 “哈——哈——哈——” “满血复活。” “此处应该有掌声。” 封延：“……” 他无奈的扶额，看向刘坦：“都返修了，怎么没给它修修程序？” 还是这么二？ 见封延没有理会自己，莱福自己举起手，格外清脆地给自己来了点热烈的掌声。 封延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 莱福竟直接坐到了他旁边，学着他一样捏起一颗苹果，于是张嘴就要咬。 见状，他抬手直接抢过。 莱福眼睛一亮：“封延是小抠。” 封延：“……你不是人。” “哇！” 又是一声惊呼传来，封延不耐的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孙啸。 孙啸激动地从楼上跑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表哥，“表哥，我想起来了！” 封延慢条斯理地咽下苹果肉，“我记得你好像没失忆。” “不是不是！” 孙啸急得直跺脚，“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你女朋友了！” 闻言，封延没什么反应。 “一家研发基地！我当时去参观他们研发的机器人，我看见她了！那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带着她，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就听见那个男人呵斥她说：你不是人！” 孙啸越说越激动，全盘没发觉男人变换的神色。 “我听见她管那个人叫老板。”孙啸又嘟囔，“我就说我在哪见过她的！” 封延停下了动作，阴沉的眼神盯着孙啸：“你记错了。” “不可能！”孙啸否认。 封延站了起来。 当感觉到表哥的气场尽数压过来时，孙啸的小心脏抖了抖，忍不住后退几步。 封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孙啸，你记错了。” 孙啸咽了咽口水，“啊……那……也有可能？”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记错啊！ 当时就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他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的。 封延转过身，面色微沉，“没什么事就上楼去。” “哦哦。”孙啸不知道表哥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只能赶紧上楼。 “莱福。” 沙发上的莱福站起身。 封延指着玄关旁边那个类似冰箱的物体，“过去。” 莱福的大眼睛看了看，几秒钟后哒哒哒走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完全靠近，莱福整个身体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 “duang——” 它被吸在柜子上，脑袋呆呆地向下看，它的身体都被吸得离了地。 封延这时候一步步走到莱福面前。 之前感觉到夜莱怕磁场的时候，他想的是夜莱可能做过什么手术，体内安装了什么含有金属的东西，毕竟很久之前那个被夜莱叫做陆伯伯的人，在家里给夜莱做过手术。 包括上次发现夜莱跟厉痕很可能认识，他也以为是他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可是…… 可是刚刚孙啸却说出了那样的一件事。 封延抬头看着被吸住动不了的莱福，轻声问：“夜莱其实是人工智能，对不对？” 楼上拐角处，刚要走出来的封菀突然停下脚步，眼珠子瞪得好像快掉了出来。 第187章 我们的终点是坟头 此时莱福的卡姿兰铁眼睛闪烁着频率错乱的光，它被紧紧地吸在上面，根本无法动作。 封延紧盯着它，似乎想听它说点什么。 可是当感觉到莱福已经被吸得芯片都无法正常运转后，他关闭了开关。 “咣当！” 莱福冷不防掉在地上，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楼上的封菀疯狂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她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应该是醒太早，她还是再回去睡一下好了！ - 楼下客厅。 过了好半天，莱福才重新动作，机械的身体行云流水地站了起来。 而封延已经坐在了沙发中，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 里面正躺着那块带有编号的小电池，他又将干扰器放了进去。 封延有些失神。 他开始回忆从一开始到现在。 起初夜莱跟他说她不是人，并且不止说过一次。 他是个正常人，哪怕研究的是有关于智能的东西，他也会认为说出那种话的人是精神病。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一个拥有着鲜活的身体的人，其实会不是人。 他也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工智能会有鲜活的肉体。 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可是后来夜莱身上发生的每件事，都在印证着那个事实。 以前他发现了那个智能箱，以及她各种各样怪异的举动，他不是没有疑心过，只是不太相信事实真的如此。 直到后来得知厉痕跟她认识，他就将那些都归结于是厉痕搞的鬼。 可明明她有血有肉，明明她有眼泪，会生病，还会来月经…… 怎么会是莱福的同类呢？ 人的大脑，怎么会被人控制呢？ 封延拿出那块小电池，光投射过来，上面的编号映得一清二楚。 上次她说，这块电池是莱福的？ 可是他问过刘坦，莱福根本就没有备用电池。 工厂的程序员与维修员也说，这块电池是高级ai专属的，很宝贵，轻易不会交给别人。 那怎么会在夜莱手里？ 厉痕会把这种专属的东西，给夜莱？ 她拿来能有什么用？ 除非，她需要这个。 什么人会需要电池？ 机器人。 封延捏紧了那块电池，想起之前他们在找厉痕手里研制出来的新高级ai，却迟迟没有下落…… 还记得夜莱之前说：厉痕是她的老板，他出钱，她办事。 还记得那次夜莱整个人像是发了病一样在家里乱唱乱跳，完全一副神经错乱的样子。 她还怕热，还那么抗拒去医院做检查…… 包括她的夜视能力，与惊人的听力。 封延按了按额头。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曾摆在他的面前过，他还一次次的再怀疑。 又原来，夜莱真的是ai。 - “封延？” 餐厅里。 男人寂静无声地坐在座位上，面前的食物他好像一口都没碰。 夜莱过来歪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封延回过神，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色，“没事啊，吃饭吧，莱福修好了。” 说着，化身佣人的莱福，打开微波炉，用铁手直接捏着盘子滑了过来，将食物放在桌上。 再一次看见完好无损的莱福，夜莱的眼睛都亮了。 “你康复啦？”她笑着。 莱福眼睛闪烁，机械化地点点头。 封延看着他们正常交流，不由得又想起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当时莱福的版本很低，只能用操控器指挥，可夜莱就能直接指挥它。 当时他还没有多想。 电话响了，封延起身走到客厅去接。 这时候，莱福忽然靠近她，“夜莱。” 女人抬头。 莱福的扬声器忽然调到了最小声：“封延问我，你是人工智能。” 它还不能够完整地学会人类的语气，这就是一道门槛，轻易不会跨越。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不可能完全与人类一致。 夜莱的睫毛一颤，“啊。” “我没回答。”莱福重新直起身子。 夜莱笑出来，“你是不是升级版本啦？没那么傻了呀？” “你也聪明……”莱福一顿，“了。” 机器人之间的感应最直接，莱福似乎能够感觉到夜莱的芯片运行发生了变化。 等封延接完电话回来后，夜莱说：“封延，我哥哥下个月过生日，我准备过去跟他们一起庆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哪个哥哥？”封延问。 “就是……”夜莱努力回忆着，“那次他带我去喝酒，你生气那个。” 封延立马想起了那个男人，“你有几个哥哥？” “好几个。”夜莱数了数，“四个。” 封延目光流转，“你年纪最小？” “嗯嗯。” 他低下头，沉默半晌，“好，你去吧，结束了联系我，我接你回来。” 夜莱嬉笑起来，“好的。” 距离下个月也不过几天的功夫。 夜莱最近在想着送青川什么礼物。 而书房里，封延刚开完会议就把胡玄叫了过来。 胡玄进门：“封总。” 封延镜片后的目光十分锐利，“查查那个白君是什么人。” 胡玄一怔，“朝哪个方向查？” 书房里，一缕缕烟雾从男人的指缝中升起。 半晌，他道：“恒厉集团。” “好。” - 下午。 封延要去公司，在询问夜莱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封菀从厨房跳出来，“大哥你自己去吧，我们三个准备一会儿去玩。” 男人停下脚步，“去哪儿玩？” 封菀叹口气，“诶我说，这还没结婚呢，你就盯这么紧啊？” 封延的眼神让封菀顿时熄灭了气焰，“我们就是开着车溜达溜达嘛，最近一直在家里怪无聊的，顺便给夜莱哥哥买生日礼物。” 话落，男人转身推开门，关门前叮嘱：“别带她去有水的地方。” “哦。”封菀撇撇嘴，“哼，对我都没那么关心。” - 一小时后。 孙啸驾着车，封菀坐在副驾驶，夜莱与莱福坐在后座。 宽敞的路面只有他们一辆车，孙啸胆子大起来，猛踩油门向前冲。 “呜呼！爽歪歪！” “你开慢点！”封菀吼他。 “哎呀表姐，生命在于刺激，我们如此年轻，怎么可以不挥霍一下呢？” 孙啸叭叭地说着，“赛车的终点是赛道的尽头，而我们的终点是青春！” 封菀紧抓着把手，有点害怕。 这时，后座的夜莱幽幽道：“你再这么开下去，咱们几个的终点就是坟头。” 孙啸：“……没关系，有弟弟陪着你们，跟你们埋一起！” “我不同意！”封菀拒绝得干脆，“就你那张馋嘴，我都怕你诈尸偷吃我骨灰。” 孙啸：“……” 第188章 哪来的脸 “我都穷凶极恶到吃你骨灰了？？？”孙啸大吼大叫。 封菀也跟着大喊：“你给我慢点！我出事不要紧，夜莱要是出事，我哥扒了你的皮！！” 许是太过于害怕表哥的淫威，孙啸赶紧放慢了车速。 夜莱倒是不怕，她反而觉得挺刺激，但谁也不想死不是。 等车子停进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后，几人陆续下车。 孙啸先一步跑到电梯那边按电梯。 夜莱跟过去的时候，冷不防回了下头。 她用肉眼搜寻着附近，但并没有看见什么。 莱福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往周遭打量，它的眼睛这会儿散发出一阵与平时不同的光线，眼珠子宛如化作迷你小显示屏，一条条红色的横线从上至下，像是在扫描。 当电梯门打开，几人进去。 到了某一楼层，孙啸与封菀先一步出去。 莱福紧跟在她身边，忽然发出很小的声音：“被人跟踪。” 夜莱一点都不意外。 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她就觉得周围有人。 ai的警惕心素来强烈，对于环境中发生的变化，能够极快地感知。 但她到底没有莱福那种全是金属的程序。 莱福却用眼睛里安装的红外线扫描探到了，落在它眼中的成像就如同一个个发着红光的人躲在某个地方。 移动型扫描仪。 在得知有人跟踪自己以后，夜莱不由得想起上次自己被劫持的事。 那些人手里带着的干扰器，是每个ai的噩梦，它甚至比医院里的x光更危险。 莱福的身体突然发生变化，它的腹部位置，居然露了出来，里面支出来一根可以旋转的棍子。 夜莱：“……你这是什么？” 莱福一边自转，一边向前移动。 路过的人们惊奇地对它拍着照。 夜莱赶紧低下头，以防自己被拍进去。 “以防偷袭。”莱福机械化的回答。 她好奇地盯着那根像是双截棍一样的东西，“以前怎么没见过？” “以前你也没被劫持过。” 夜莱：“……” 没人知道，莱福很久之前返厂充电的时候，封延特意给它升级了芯片系统，运程里只有一项正在执行的任务—— 保护夜莱。 莱福便将这个任务发挥到了极致，连这个自保的武器都暴露了出来。 “你快收起来吧，太显眼了。”夜莱劝它。 莱福不听，一边往前移动，一边让双截棍在身边打着转。 大有一副谁敢过来抓走夜莱，它就要让棍子转到飞起。 可等要进入商店后，夜莱硬逼着它把双截棍收了回去。 - 傍晚。 夜莱拎着东西从商场进入地下停车场时，接到了封延的电话。 “在哪呢？”男人的声调温柔。 夜莱抓紧了电话，防备地朝着四周看，“封延，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说地址。” 夜莱把商场名字报给他。 “去人多的地方先待着，不要乱走。”封延语气沉下来。 “好。” 夜莱乖乖的就站在电梯门口，前面的封菀发现她不走了，“诶？怎么啦？” “你们回来，先等一下，你哥来接我们。” 孙啸说：“那咱们也得把车开出去啊。” 夜莱一直注意着停车场里的动静，语气不免有些冷：“让你们过来就过来！” 很少看见夜莱情绪会有波动，封菀被惊到，看着夜莱那个眼神，她也防备地往周围看，于是跑了回来。 “夜莱，是不是有坏人啊？”封菀缩在她身后。 莱福：“放心，坏人，扛不动，你。” 封菀：“……” “duang——” 她到底是没忍住再一次对莱福下手，“你不许说话！” 然而下一秒，莱福的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一句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 莱福唱完后，一本正经道：“我不仅说，我还要唱。” 封菀：“……” 她怎么从这个呆子机器人的语气里，感受到一丝丝得意？？？ 就在封菀准备回怼它一句什么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停车场。 “嗤——”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原本熄灭的一辆车突然亮起来车灯。 那阵灯光格外的亮，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们像是在声东击西一样，车子突然奔着几人这边而来。 孙啸站得远一些，他目睹那辆车对着夜莱去的！ “让开让开！”他大喊。 灯光对夜莱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她清楚的看见车子冲来，她迅速地推开封菀。 而莱福仍旧利落地挡在她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夜莱在后退时把莱福也往右侧推去，随后她几步助跑，竟在车子砰的一声撞过来时，直接跳到了车顶！ 孙啸竟还脑子不灵光地喊了声：“哇！” 夜莱皱着眉，她不确定这人要干什么，跳上车顶的时候，她趴下来，手攥成拳头对着车窗狠狠地砸去！ 被推开的莱福很快滑过来，模仿着夜莱的动作，用铁手，一下子就戳坏了车窗，它紧紧地抓着车门，另一条胳膊伸进车里，直接抓住了开车的那个人。 “抓住坏人！”莱福大喊一声。 那人被吓到了，没想到居然有个机器人在。 他倒车准备逃离，毕竟这里的人很多。 在车子疯狂倒车，冷不防加大油门向前时，夜莱不受控制地被甩了出去！ “夜莱！！”封菀吓得原地尖叫。 然而，当一辆还没停稳的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时，封菀眼珠子再一次要掉了下来。 封延不顾车子还没停稳，远远地看见夜莱要被甩下来，他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他一边跑一边伸手去接。 夜莱感觉到有谁抓了一下她的长发，于是肩膀一痛，她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因为速度太快，封延接住夜莱的时候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把人紧紧地护在怀里，回过头看向车里的刘坦，神情阴鸷，“追啊！” 等刘坦驾车冲出去后，封延把夜莱放在地上，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夜莱语气焦急，“我没事，但莱福被拖走了！” “没事没事。” 封延朝着后面进车的方向看，没多久，一辆车再次出现。 他把夜莱塞进车里，又对吓傻了的两个弟妹大吼：“死了啊？上车！” 等他们全部上了车，封延挥手：“送他们回家。” 夜莱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看见车窗外的封延回给她一个让她别担心的眼神。 - 胡玄赶过来接他。 封延坐在后座，“刘坦在跟着，追过去。” “是。” 胡玄之所以能在封延替他办事，主要是以前是跟在一些见不得光的人身边，学的技能都比较狠。 街道上，三辆车隔着很远的距离在你追我赶。 胡玄紧盯着最前面那辆车窗还挂着一双腿的车。 当车子被逼到险些开进山沟沟里的时候，胡玄的车停了下来。 封延坐在车里没动，“我要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胡玄拉开车门下了车。 荒无人烟的山沟一侧，胡玄拖着人进入小树林。 不一会儿，他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回到车里，“说出来了一个地址。” 封延稳如泰山，“过去。” - 一家酒店的总统套中。 正坐在那享用美酒与美人的男人抬头，“没抓到？” 低着头站在那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喘，“有个人都被跟上了，我不敢靠近，就先走了。” “真他妈废物！失手三次了！”看起来年过五十的男人气得一手机扔到那人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 “砰！” 总统套房的门，竟被人人为破坏打开。 中年男人惊恐地看向门口。 门外，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外套的扣子并没有扣，短发利落，眉眼锋利如刀，且染着丝丝戾气。 他懒散的步伐一点都不像是强行冲进来的人，反而像是在走在自己家里。 “你们干什么？随意破别人的门不知道是犯法的？”中年男人愤怒呵斥。 封延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高大笔挺的身材散发出些许浓重的匪气。 他倏地揪住对方的头发，手臂上的筋凸显，眼中尽是狠戾，“你三番两次想劫持我女朋友，居然还有脸跟我提法律？” 第189章 我的荣耀 “什么劫持？” 中年男人反应也是够快，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这样强闯，我是可以报警的！” 他被面前这个男人扯的头皮发疼，可是碍于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在，他连挣扎都不敢。 封延嫌弃的扯着他的头发将人甩开，他拉着裤腿坐在宽敞的座椅上。 那中年男人被甩的狼狈，跌倒在地，他脸色煞白，心虚而害怕的往周围看。 胡玄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门外就被推进来一个男人，那人表面看着格外正常，可就是没办法正常行走，看起来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一进来，趴着就奔着中年男人去，“郑总，您救救我！救救我！” 这群人太可怕了！ 根本就不是流氓地痞，可用的那些手段能让人精神崩溃啊。 郑总一下子推开他，“我不认识你！你……” 座椅那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只是来问问你，你上头的人是谁而已，你老老实实说了，我就走。”封延尽可能跟他保持着耐性。 可那郑总就是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胡玄这时候将手下送过来的资料递给男人。 封延接过翻了翻看了几眼，于是挑眉看着地上的郑总，“你耳朵做过手术？” 郑总睫毛一颤，“你……”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耳朵？ “胡玄，去借个音响过来。” 胡玄转身便往外走。 没过多久，郑总就看见有几个人在叮叮当当的安装新的门板，且还被人推进来一台高大的音响。 等门板合上，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了。 郑总吓得腿都在发抖，刚刚陪他玩乐的女人也吓得躲在他身后。 封延低头点了一支烟，于是看向那个吓坏了的女人，“你先走。” 女人一惊，随后欣喜的爬起来，连连鞠躬：“谢谢！谢谢老板！” 她吓坏了，哪怕没有人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她也不敢招惹这样的人。 等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后，胡玄递给封延一对耳塞。 男人慢条斯理的把耳塞塞进耳朵里。 郑总迷茫又惊恐望着他们：“你们要干……” 突然间，一阵仿佛能把整栋楼都震的动荡的音乐从那个音响里传出来。 那音响正对着郑总的耳朵，他即便想躲，周围围满了人，他根本无处可躲。 那声音大的似乎能把人的耳膜贯穿。 郑总捂着耳朵痛苦的哀嚎，“小点声！小点声啊！！” 他耳朵的确做过手术，听不了太巨大的声音，这会儿听着那动静，只觉得脑仁都在抽痛！ 他硬撑着半天，可当耳朵传来一阵阵剧痛后，他趴着来到封延裤腿边，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裤腿，满脸哀求。 封延抬了抬手，胡玄立马停止了音乐。 当声音消失，郑总痛苦的坐在那喘息，他脸都白的，耳朵痛的发麻，音乐一停下，他好像都快听不见了。 “是山海国际研究所的人联系的我，我没见过那个人，我只知道是个男人，他让我抓的人。” 山海国际研究所？ 封延看向胡玄，胡玄转身出了门。 “知道撒谎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郑总疯狂摇头，跪地哀求着：“我没说谎！那个人听口音不像咱们这边的！他说他找一个女人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是您女朋友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过我吧！” “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封延问。 郑总想了想，“还会有行动，但具体要等通知，不止是找你女朋友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得手了吗？” “没有。” 封延又问：“找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说要研究什么？应该是要找的这几个人体质不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一个帮忙找人的角色，太多的人家也不会跟我说啊。” 郑总低下头捂着耳朵，“老板，我……我能不能先去医院啊？我……” 他真的很痛。 封延缓缓站起身，“我会让我的人送你去。” 郑总浑身一震，心知自己这是逃不掉了。 - 回到车上。 胡玄拿着温热的打印纸上车，“封总，这是那个研究所里所有的人，信息不是很全。” 封延没有细看，而是道：“先回去。” “好。” 车子稳稳的开会别墅。 封延一下车就看见后面跟下来的莱福，他便对胡玄说：“找几个人一直保护着夜莱。” 他还不能确定对方的全部信息，在这期间，那些人指不定还会对夜莱做什么。 “好。”胡玄应下。 莱福哒哒哒的过来，封延瞥了眼，嘴角微抽：“怎么还捏着？” 它的左手铁手指，到现在还捏着一块布料，那应该是刚刚它抓住那个开车的人时，扯下来的。 莱福低下头，手指头冷不防一松，布料就飞走了。 夜莱看见他们回来，她直奔着封延扑了过去。 封延伸手接住她，掌心顺着她的背脊，“别怕，没事了。” “有你在我不怕呀。”夜莱调皮的眨眨眼。 她是担心封延追过去会出什么事。 封延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神深深，他拉着夜莱上楼。 进了卧室后，夜莱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啦？是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吗？” 不然干嘛还非要进卧室？ 封延关上门，反手还把锁锁了上。 等他转过身，夜莱就见他一边朝着自己走，一边解衬衫的扣子，几颗扣子解开露出他结实的腹肌，以及腹部那一条狰狞的伤疤。 当封延把她抱起来，自己转身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时，夜莱伸手摸了摸那条刚刚结起的刀疤。 “很痛吧？” 封延摸了摸她的小脸儿，“不疼。” “我不信。” 封延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她没注意到封延隐约发抖的手。 天知道那会儿看见她被甩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都跳成了什么样儿。 直到夜莱被他压住，两人陷在床里时，他听见男人沉哑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那条疤，是我的荣耀。” “所以一点都不疼。” 第190章 怀孕 夜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一遍遍地混迹在床上。 但她愿意配合。 封延总是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夸她，他像是有些迷失，“你的腰好软啊。” 夜莱的身体格外柔软，让封延总怀疑她是不是学过舞蹈。 “夜莱。” 她如同一只猫咪似的回应了声。 那一刻，封延把她抱紧，恨不得就这么跟她一直在一起。 他低语：“你会嫁给我的，对不对？无论你是谁，你在哪，你都会回来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今天看见她险些甩出去，又得知那样的研究所在抓她，封延的心，就一直惶恐不安。 他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夜莱弄丢了。 天地之间那么大，到时候他该去哪里找她？ 夜莱捧着他的脸，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正染着迷离妩媚的风姿，就是这幅又纯又欲的模样，让封延爱不释手。 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体，封延真想每天都把她按在这里。 他将人翻过来，于是拉过被子遮住了两人的身体。 - 封延洗完澡出来时，夜莱也擦拭完了。 她对着镜子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封延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纤细的身材配着她不笑的神色，竟显得有些许的高冷美艳。 浴巾掉落，镜子里映着男人精壮的上身，他很健壮，典型的那种穿衣有型，脱衣有肉的身材。 他的掌心轻轻地覆在夜莱的小肚子上。 “这里，会不会有动静啊？”封延像是在自言自语。 夜莱低下头，眼神变得疑惑：“我没有坏肚子啊。” 封延：“……不是。”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会不会有小孩？” 夜莱几乎是一瞬间回过头，用一副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封延眉眼微敛。 她这个反应是……不愿意以后跟他有孩子吗？ 就在封延有些伤神，却还在想着怎么安慰她时，夜莱用一种无比困惑的语气问他：“谁趁我不注意把孩子塞我肚子里了吗？” 在这一刻，夜莱已经在疯狂地回忆之前几次回基地升级芯片，或者是重置芯片时，有没有被厉痕开膛破肚，塞进去一个孩子！ 她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声音都快哭了，“封延……” 封延：“……”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欲哭无泪的女人，“夜莱，你别吓我行不行？” “嗯？” “你总让我有一种，我爱上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感觉。” 夜莱：“……” “你没学过生理知识吗？孩子是没办法塞进去的！”封延好想耐心教他，可惜恕他无能。 夜莱跟着他往卧室走，“那这小腹里是怎么会有孩子的？” 封延说：“那肯定是我做的啊！” “你还会做手术？”夜莱惊奇不已。 封延脸色麻木：“……不是做手术。” “那怎么弄的孩子？” “就是你的身体跟我的身体结合，就可能会有孩子！” 封延直喘气，“幸亏我大学老师建议我留校任教的时候，我没答应，不然我还真是没命遇见你了。” 万一遇到一个夜莱这样的，大概他早就被气死了！ “结合？” “就是刚刚咱俩那样，就叫结合。”封延指着床。 夜莱好像对这个问题特别的执着与好奇，“那孩子呢？” 封延说：“就是结合出来的啊。” 夜莱突然上下打量了下封延，那个眼神有些怪。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封延皱眉。 她突然伸出手戳了戳封延的小腹，“你这里也可以嘛？” 封延倏地抓住女人的小手指，气得把人按在床上，“我真想咬死你！” 夜莱嬉笑起来，搂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来吧来吧！热烈欢迎！” 封延都被她气笑了，趴在她耳边慢慢解释：“你会孕育一个小生命，他从很小很小的一点，在你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他跟你同吃同住，只等怀胎十月以后，他就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叫你妈妈。” “那不会把肚子涨破嘛？” 封延深呼吸，不停默念：自己选的女朋友，再傻也忍着！ “不会的，除非你一下子怀了好几个，但我家至今为止没有双胞胎或者多胞胎的先例，到我这里概率也很小。” 夜莱啧了一声。 “夜莱，你怎么会那么笨呢？”封延轻轻摸着她的额头，“这么笨会不会遗传？” “我才不笨。”夜莱反驳，“我就是没时间去学。” 芯片里储存了无尽的知识，她就是没空去查阅记住而已。 封延闭上眼睛，语气有点沉，“等你学会的多了，会不会嫌弃我笨？” ai…… 机器人的思维普通人根本没法比，他们想学东西，根本不需要记忆力。 “不会啊。”夜莱如实道：“我压根也没觉得你聪明啊。” 封延：“……” “你不要说话了。” 夜莱皱眉：“为什么？” “我怕我会坐牢。” 万一一个忍不住掐死了她怎么办。 封延翻身坐起来，想到了什么，“你给你哥哥买好礼物了吗？” “买好了。” 封延换了件衬衫，于是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这是我送你哥哥的，替我转交一下。” 夜莱接过来，“什么呀？” 封延说：“一直珍藏的男士手表。” “好的。” - 楼下厨房。 封延走进来，“你要吃什么？” “蛋炒饭吧，你少放盐哦。”夜莱跟在他身后嘟囔。 封延：“……” 等锅热了以后，夜莱拿起一个鸡蛋扭头看他，“我去给我哥哥过生日大概要一两天，离得远，你在家里要自觉哦。” 封延抽空瞥她一眼，“怎么？” 夜莱掂量掂量手心里的鸡蛋，忽然狠狠一握，但并没有爆掉。 见状，封延炒饭的动作一顿。 夜莱笑眯眯的开口：“你那儿又没壳，可要小心点。” 看着她走出厨房，封延拧眉：“我什么时候不自觉了？”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有一件黑毛衣上有头发？黑蓝色的，还带弯儿呢！”夜莱哼了声。 封延跟着出来，目光一扫，就看见客厅沙发中低头打游戏的孙啸。 他几步走过来，直接摘下了孙啸的鸭舌帽，“你说的，是他这几根毛儿吗？” 夜莱瞅了瞅。 颜色一致，弧度……好像也一致。 孙啸后知后觉，一把捂住自己脑袋，惊恐道：“我头发掉哪儿了？？” 旁边的封菀被他吓一跳：“干嘛？” 孙啸直接站了起来，满地找他珍贵的发丝：“我要接上！” 众人：“……” 第191章 小机器人 看着孙啸满地找他的那根头发，封延横他一眼：“没有衣服就去买，再偷穿我衣服，你头上那几根头发就全都没有了。” 衣服？ 孙啸立马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往洗衣间里冲，最终从衣篓里捏出来了那根珍贵的头发。 走回客厅后，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把头发放在里面，嘴里还嘟囔着：“就给你取名珍珍吧。” 啃着苹果的封菀一噎：“你还给头发取名字？” “那怎么了？我这叫与身体发肤融为一体当朋友。”孙啸理直气壮。 夜莱默默开口：“那看来你们的友情不怎么坚固，它弃你而去了。” 孙啸：“……” 他可怜兮兮的回头看着封延：“表哥……” 封延拧眉：“干什么？” “你给我植个发吧？”孙啸跑过来，一把抱住他，死活不撒手。 封延扫了眼他潦草的发顶，实话实说：“不是表哥不愿意，而是如果真要给你的头皮植满头发，表哥很可能要考虑会不会破产。” 孙啸：“……” 他抬起头，皮笑肉不笑：“你这纯纯的是夸张手法！” 挣脱开孙啸，封延拉着夜莱去餐厅，一盘炒饭放在她面前，“吃吧。” 夜莱拿起勺子，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封延则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翻找出来一张照片递过去，“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瞧着屏幕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夜莱摇摇头：“不认识。” 封延薄唇微抿，收回了手机。 “怎么啦？”夜莱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封延随口回了句。 “你明天过去，需要我送你吗？” 夜莱想了想，“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当然希望你送我去呀。” 她现在沟通交流倒是真的比之前好太多了。 封延说：“等你回来，我带你做个体检吧。” “干嘛？”夜莱疑惑，“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不是，是正常体检，结婚之前都会做的，我也做。”封延给她解释。 夜莱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哦哦，那好。” - 当晚。 夜莱刚洗完脸出来，就看见封延在卧室里进进出出，一旁还放着一个特别小的手提箱。 他不厌其烦地叮嘱：“虽然只是出去一两天，但贴身衣物要带好，注意保暖。” “这个东西。”封延拿起来一个像极了遥控器的玩意儿，“这个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按这个按钮，我也有一个，是连接了信号的，你按下去我会知道，记住没有？” 有个神秘而非人类的女朋友，封延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从一开始的诧异震惊，到后来深夜时的迷茫忐忑，再到如今的习惯接受，封延的心里路程总是悄无声息。 也或许在哪一刻他也曾表现出来过，但夜莱并没有察觉。 夜莱走过去，看着那个小遥控器，不知道她的小脑瓜想到了什么，她竟突然问：“封延，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叠着衣服的封延动作停住，他仰起头，银色的镜框在灯光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的明亮。 “知道什么啊？”他似笑非笑。 夜莱歪头，“我不是人啊。” “怎么这么问？” “那个东西，是需要连接移动信号的。”夜莱指着遥控器，“而且我见过它。” 白君就有一个。 那是基地配发的，但只有拥有超过三块电池的ai能有，那东西很昂贵，厉痕轻易不会给出。 封延也是做智能的，他能给自己这个，也就说明…… 封延看了她半天，“你还真是变聪明了啊。” 放在以往，夜莱的思维，是绝对不会想到这里的。 夜莱蹲下来，跟他之间只隔着那个小手提箱，她捧着小脸儿，“你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封延笑了。 “因为我不是人啊。” 封延推了推眼镜，“可你也没有隐瞒过我，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只是那时候他拿她当神经病而已。 夜莱细细地打量他，那副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物种似的。 “怎么了？”封延把衣服给她叠好。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身份后，还这么正常的人类。”夜莱小声的嘟囔。 封延的动作再次停下，“怎么说？” 回忆起从前，夜莱垂下眼帘，似有几分低落：“我的印象中，我的老板不停地说我不是人，后来另外一些老板也知道我是人工智能之后，对我也是吆五喝六的，还说我们比动物还要低级，这辈子也不能妄想跟人类比肩。” 她已经尽可能地说得文明些，那些老板的原话，说得要难听得多。 “我记得有一次我出任务，那个老板还要我跪下去给他系鞋带呢。” 封延瞳孔一震，“然后你做了吗？” 夜莱眨眨眼，“我把他的牙打掉了。” 封延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以后谁再那样对你不礼貌，你就不必容忍。” “可你为什么不那样对我呢？” “我对你好还不好？”封延差点气笑了。 夜莱急迫摇头，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是，我是说……嗯……就是……为什么你不像他们一样？你不会觉得我是低种族吗？” “你在我面前……” 封延捏了下她的脸，“就是人，不分种族，况且有一个智能女友，我觉得是件非常牛的事情，如果不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安好心，我恨不得昭告天下。” 夜莱愣住，“真的假的？” “假的。” “封延！！”夜莱气得吼了他一声。 封延笑着站起来，把人拉到怀里，他抵着夜莱的额头，摇头轻笑：“傻不傻啊你？” 夜莱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啊，你明知道我听不懂！” 封延抱住她亲了一口。 男人的声音酥酥的，沉沉的，那样的坚定有力—— “我在接受了你的身份以后，还曾一度害怕你会不会嫌弃我，毕竟你足够优秀，虽然现在有点傻，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仅不嫌弃你，我还特别期待我们生个小机器人出来。” 夜莱：“……” 第192章 生日聚会（一） 话落，夜莱忽然低下头蹭了蹭鼻子，嘟囔了句：“封延，我的鼻子好酸啊。” 封延抬起她的脸时，就看见姑娘家的眼睛红了。 她还在不停地揉鼻子，眼睛里泛着一丝丝泪光。 封延笑着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小傻子，来，咱俩去床上玩。” 夜莱：“……” 这一晚上，折腾的夜莱竟觉得腰酸背痛。 她直到早上还嘟囔：“封延你这个混蛋！” 封延已经起来了，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笑：“混蛋你不也喜欢吗？” 夜莱瞪他，于是伸出手，吩咐了句：“拉我起来。” 穿完衬衫的男人弯下腰，装作古装剧里的小公公一样，伸手让她拉着，“扶娘娘起来。” 夜莱抿唇笑着，“哼。” 等看见她洗完脸居然拿出化妆品在化妆的时候，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男人几步来到她面前。 “你干嘛呢？” 夜莱眼神无语，指着手里的东西，像是在教他认识，“这叫，化妆品。” 封延：“……我知道这是化妆品，我是说你怎么化妆了？” 自打从第一次见到夜莱到今天，他就没见过她化妆。 “化妆怎么啦？这是你给我买的呀。”夜莱不能理解他的问题。 封延熄灭香烟，从一旁抽出一张卸妆巾，沾了沾卸妆水，捧着她的脸就开始擦。 夜莱皱眉：“封……” “擦掉擦掉。”封延脸色都是沉下来的，“不需要那么好看，平时那个样子就很好了。” 打扮那么漂亮让别的男人欣赏？ 封延不能接受。 把夜莱的口红和眼线擦干净后，封延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很好。” 夜莱：“……” - 换衣服的时候，夜莱准备穿件冬季的裙子，再搭配一件大衣。 可裙子却被封延一把抢走，他拎出来一件高领毛衣，“这件很好，质地柔软，做工精良，出自大师之手，设计感也不错，你又白又高，穿着气质正合适。” 夜莱：“……” 封延丢开那条裙子，拿着毛衣就往夜莱脑袋上穿。 她无语极了，“封延，你不去做销售太可惜了。” “我会考虑的。”封延亲自给她打扮好以后，自我感觉良好地点了点头。 很好，很不错。 一点肉都没露。 “好了，走吧。” 封延亲自提着小手提箱往楼下走。 到了车上，夜莱扣好安全带，封延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夜莱歪头：“嗯？” 封延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开口：“我信任你，所以我不会监视你，但你要知道分寸，任何陌生男性想要靠近你，你都不能允许，明不明白？” “明白。” “如果有人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说？” “有未婚夫。”夜莱回答得特别快。 封延的神色缓和了些，“如果有人问你要联系方式呢？” 她又答：“把你的电话号码给对方。” 话落，不等封延再张嘴，夜莱自顾自地说：“想男朋友了给你打电话，遇到危险了给你打电话，休息了也给你打电话。” 封延这才满意，驾车往外走，“很好。” 夜莱嘟囔：“你昨晚上在床上都说了好多遍了。” “嫌我烦？”封延横她。 夜莱立马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没有呀！我特别喜欢听！” “你真假。” 夜莱叹口气。 这家伙，越来越难伺候了耶。 - 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一片公寓入口时，封延停下车，“进去吧。” 这是那个叫青川的男人的住处。 夜莱拎着小箱子下了车，三步一回头跟车里的封延挥手。 封延一直看着她，眼底都是笑，直至夜莱的身影消失在公寓街道上，他才收敛起神情。 这时候，公路旁边，一辆辆车缓缓行驶而过，在路过封延的车子时，还鸣了几下笛。 封延瞥了眼，随后点了点头。 - 门铃按响后，是青川来开的门。 “小夜莱！”青川笑着欢迎。 夜莱点点头，进门后将带来的两份礼物递给他，“青川哥哥，生日快乐呀！” “哎呦，让小夜莱破费了。”青川收下了，于是推着她的肩膀往里面走，“几个哥哥都来了，还有一些我的朋友，不要拘谨哈。” 夜莱哪里懂得什么叫拘谨，她特别自然地往里面走。 “小夜莱来啦！” “哎呦，快让哥哥抱抱！” 一身黄色衣服的金央如同一只金凤凰一样扑过来。 夜莱闪躲的极快，金央险些闪了腰，“好妹妹，你这就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吧？” “喔。”夜莱眨眨眼，“我男朋友不让我碰男人啊。” “我又不是人，不要紧的！”金央就是要求抱抱。 夜莱再次躲开，“不。” 那边把水果拿出来的白君笑着开口：“好了，夜莱过来吃水果了。” “好呀！” 夜莱跟白君和青川最熟，她美滋滋地跑过去吃水果。 金央一屁股坐下来，唉声叹气，“没爱了！” 客厅那边的一群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在打量刚进来的夜莱，尤其是那些男士，眼珠子都快挂她身上了。 有男人走到青川旁边，小声打探：“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吗？给我介绍介绍。” 青川横那人一眼，“你配吗你？” 这些都是他在人类社会结实的朋友，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嘿，我怎么了我？”那人不服气。 青川道：“人家有男朋友，贼有钱。” “哦。”那人失落地叹口气。 - 沙发座椅那边。 宏怀在搜索什么，“一会我们去金虹山玩吧，那里有灯光秀，附近也有住宿和逛的地方，就是地方有点偏。” “偏没事啊，好玩就行。”金央道。 定下来行程后，只等青川收拾好，联络完朋友后，他们便开车出发了。 夜莱他们几个坐在青川的车上，但开车的白君，副驾驶坐着青川，后座坐着金央与宏怀，两人把夜莱夹在了中间。 “你干嘛不让小夜莱靠边坐？”青川瞪金央。 金央理直气壮：“中间最安全了知不知道？” 说完，他笑眯眯地朝着夜莱靠过去，“好妹妹，你这么漂亮可爱，认识的女性朋友肯定也招人稀罕，给哥哥介绍几个呗？” “可以。”夜莱嘴里叼着棒棒糖，“但是要等一等。” 金央疑惑，“等什么？” 夜莱咬碎了棒棒糖，眼神单纯又清澈，“等我看看想跟谁绝交的时候呀。” 金央：“……” 第193章 生日聚会（二） 对于来自夜莱的嫌弃，金央表现出浓浓的心痛感，他冷不防抱住夜莱纤细的胳膊，假惺惺地流泪。 “我的好妹妹！居然如此嫌弃哥哥！真是太让人……” 宏怀慢悠悠接了句：“太让人开心了。” 金央：“……” 瞪了一眼宏怀的金央扭回头，看着后面紧跟着的那几辆车，“你朋友挺多啊。” 青川得意地笑起来，“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有名的万人迷好吧。” “竟认识些狐朋狗友，刚才小夜莱一进来，眼珠子都快挂她身上了，一群色眯眯的家伙！”金央咬牙切齿。 青川透过后视镜瞥他一眼，像是有些意外：“你跟小夜莱好像没有接触多久吧，怎么你那么关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眼万年！”金央撞了撞身边姑娘的肩膀，“从我第一次看见小夜莱开始，我就觉得她是我最宝贝的妹妹！” 副驾驶坐着的白君难得开了句腔，“你说出来的话，跟你的肾一样虚。” 金央脸一绿，“胡说八道！我哪儿虚了我？” 宏怀麻木着脸，“长着就一副肾虚的样子。” 前后左右的人不停地在斗嘴，夹在中间的夜莱低着头边吃东西边玩手机上的连连看游戏。 “都多大了还玩这涨智商的游戏呢？”金央贱兮兮地凑过来。 右侧的宏怀见不得他那么犯贱，伸手一巴掌给他拍开，“离远点，热不热？” 金央翘着二郎腿，视线挪到白君身上，“对了白君，上次你怎么了？” 听见白君可能有事，夜莱抬起了头，“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一群跟着我的人。”白君不太想在夜莱面前提那些事，省得她心里更害怕。 但车里的这些人都不傻，且经验丰富，一听白君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 - 金虹山。 “到了到了，累死我了。” 路程三个多小时，等到了这里的时候，都过了中午。 “找他们这里能吃饭的地方，你们先去。”青川指挥着自己的那群朋友。 那群人类朋友相互嬉笑着朝着餐厅去。 剩下的五个人则先一步往金虹山上走。 “我预定了住宿，晚上你跟我住。”青川跟白君说。 金央立马接话：“我要跟小夜莱住！” 宏怀大喊：“你放屁！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小夜莱，你不能跟他住。” “你今天怎么管那么宽？” “我乐意。” 几个人边说边往山上住宿走。 - 半山腰的住宿。 “你住这间房，哥哥跟青川就在隔壁，有事我们立马就能过来。”白君说。 夜莱点点头，“好的。” “进去休息一下，一会吃饭的时候哥哥喊你。”白君摸了摸她的头。 贴心的替夜莱把门关上后，白君便去了隔壁。 房中。 夜莱习惯性在屋子里转悠一圈，观察着每个角落，确定没什么不妥以后才安心地躺下去休息。 而隔壁。 门一关，金央突然一脸正经：“小夜莱的记忆好像没有被芯片清除？” “嗯。”白君坐下来。 金央十分震惊：“她是怎么做到的？芯片没法控制她了？” 对于这一点，之前的白君也是震惊的。 不光白君，如今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很难以置信。 要知道，如果一旦不受芯片的控制，那夜莱就完完全全的不怕厉痕了，她就相当于成为了一个自由的顶级ai。 宏怀沉下声音来，“至今为止，ai里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之所以这么在意这件事，就是想着能不能确定一下夜莱是不是真的可以抵抗芯片的控制。 一旦是真的，那他们……也可以偷着取取经。 到那个时候，他们…… “你们最近自己都注意一些。”白君突然道。 青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默着点点头。 他们这几个人，很可能都是那个研究所的目标。 青川起身：“走了走了，去吃饭了。” 四人走出房间，路过隔壁时，白君敲了敲门，“小夜莱，跟哥哥们出去吃饭了。” 话音刚落，夜莱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几人一起乘坐电梯去有餐厅的楼层。 在路过某一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五个人往后退了退，声音不自觉地放低。 而夜莱第一时间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直至那个人先一步离开电梯。 “看什么呢？相中刚才那个男人了？”金央笑嘻嘻地撞了撞夜莱的肩膀。 其余几人扭头看向夜莱。 夜莱垂下眸子，“没。” 她刚刚看见那个人的口袋里好像装着什么，从衣服外面的形状来看，有点熟悉。 夜莱脑子里思考着什么，以至于跟着他们去餐厅时，都一直没说话。 等坐下来后，她摸了摸心口。 “哪里不舒服？”白君注意到她有点不对劲。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青川在跟朋友打电话说晚上派对的事，说着说着，许是信号不好，他便朝着外面走去。 “就是突然觉得心慌。” 夜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青川的身影，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收回来。 “上次受伤没休息好？”白君打量下她的脸色。 “挺好的呀。” 白君问：“那个人的父亲，还有没有欺负你？” 宏怀耳朵好，立马抬头：“谁欺负你了？” “她男朋友的父亲。”白君直言。 金央一惊，放下手机，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谁？谁男朋友？？小夜莱你有男朋友？？？” “小点声。”宏怀猛地拍他一下。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桌上的饭菜也已经摆放好。 夜莱埋头吃饭，不回答那些问题，但她悄声对白君说：“哥哥，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夜莱的警惕性非常高，主要体现在察觉能力。 ai之间芯片版本的等级区别体现在，他们各自的警觉能力有分化。 就比如现在，夜莱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 但青川就感觉不到。 也许白君能有所察觉，可并不像夜莱这样敏感。 白君第一时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放下筷子有意无意地朝着周围看。 天越来越暗。 可青川迟迟没有回来。 餐厅里的人吃完后陆陆续续地离开，进来用餐的人却越来越少。 直到天彻底暗下来时，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一桌。 夜莱坐在原位朝着周围看，“青川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在座的都是ai，那种同类之间的感应是存在的，他们顿时停下所有动作。 包括一向嬉皮笑脸的金央也严肃下来了神色。 偌大的餐厅里静悄悄的，居然连餐厅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再傻的人，这个时候都察觉到了不对。 宏怀悄无声息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两把弹弓，他随手丢给夜莱一把。 夜莱接过，素来清澈单纯的神情，此时已经变得阴沉肃杀。 她握着弹弓站起身，顺手摸了摸衣服兜里封延给过她的呼救器。 “夜莱。” 眼看着夜莱走向大门口，白君紧跟着过去。 当走到自动感应门前，夜莱停下：“哥哥，门关上了。” 那自动感应门已经不开了。 金央抬头看着整座餐厅，空荡荡的大堂，说话都带着回音。 这一刻，餐厅里的四个人全部都冷下来了神色，且警惕地环顾四周。 第194章 生日聚会（三） 金央的看向一侧，“宏怀。” 宏怀扭头，眉头难得皱了起来，“我哪里知道会出这种问题？” 今天来金虹山是宏怀定的。 白君试着动了一下感应门，可根本动不了。 “钢化的，徒手砸不行。”白君皱眉。 夜莱转身朝着别处走，“想办法出去。” 接下来，几个人分别去往餐厅的各个地方寻找能出去的出口。 就在夜莱走到后厨的窗户那里时，她便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有一个人飞速地跑过，而他的身后还追着几个人。 是青川！ “白君！”夜莱大喊。 她的声音带着回音回荡在整个餐厅，其余两个人也听到了动静，分别从各处回应。 “夜莱，我在这儿！”白君喊了一声。 夜莱飞快地去找他们，“青川哥哥在被人追！” 四个人聚到一起后，白君几乎可以肯定：“我们被盯上了，青川落了单，他们肯定是要先对青川动手的。” 白君扯着夜莱的手往楼下跑，边跑边说：“宏怀，咱俩把门砸开。” 再不跑出去，不仅青川会出事，他们也会遭殃。 宏怀毫不犹豫地抡起拳头，对着感应玻璃门砸了起来！ “咣当——” 那玻璃十分结实，砸得那么狠却只是嗡嗡响了一下。 白君和宏怀轮流朝着某一个点砸，金央把夜莱拉到身后，“离远点，小心崩到你的脸。” 看着他们那样砸，夜莱眉头皱起来，心也越来越慌。 刚刚她看见青川跑过去的时候，状态有点不对劲，她不确定青川是不是受到了干扰。 “让开。” 夜莱突然走上前。 “夜莱！”白君想去阻止。 可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大的动静传来，那玻璃朝着周围猛地炸开！ 离得最近的宏怀下意识地扯着夜莱衣领，把人护在怀里，手臂围住了她的脑袋。 玻璃碎片崩地如同开了花，几个人迅速躲避。 夜莱忍着手骨上传来的疼痛，她看了眼在不受控制发抖的右手，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白君转过脸后立马朝着她过来，“没事吧？” 夜莱摇摇头，“没事，快出去，青川被盯上了。” 四个人迅速往外跑。 外面空无一人，这很不对劲。 “青川！”白君大喊一声。 可夜色中只剩下白君回荡回来的声音。 金央脸色变了，“分头找一找。” 白君拒绝：“不行，一旦落单很容易出事。” 犹豫了一下，宏怀说：“白君你跟小夜莱一起，我跟金央一起。” “行。” 四人兵分两路去找青川。 可四个人刚刚走下山路的台阶，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快跑！你们快跑！！” 金央脸已经白了，“是青川！他……” 那声音不对劲，很痛苦的样子。 可这个时候青川居然还在喊让他们快跑，估计是知道他们肯定会去找他。 “他应该是被堵住了。”白君保持冷静。 山脚下的树林中，青川被两个人按住，他一边撑着精神上的剧烈疼痛，一边奋力挣扎。 他虽然芯片版本没有白君和夜莱他们高，但他在人类社会生活得久了，有些经验是他们比不了的。 他冷静下来，“我可以配合你们抓其他人，你们能不能别动手？” 戴着口罩的男人正把玩着一个干扰器，他笑起来：“你刚那样喊你以为我会信你？” 青川疼得脸色煞白，双眼猩红，声音有些痛苦：“你们就不怕我们跟你们玉石俱焚？大家各退一步行不行？” 男人思考了一下。 老板给他们的指令是要抓住全部ai，最起码也要把那个最高级的抓走，眼前的这个版本低，抓回去利用价值也不高。 他蹲下来，“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青川痛苦地咬着牙，“你觉得我都这样了，还能骗你什么？但如果我落到你们手里，我可能没命了，对吧？我帮你找他们，你先别对我动手，你不亏。” 沉默半天，那男人站起身来，“你怎么帮我找？” 青川说：“你把我丢在某个地方，你安排人在周围，等他们过来找我，你们就出来。” 男人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你最好别耍心眼，这附近全是我的人，我完全可以一瞬间弄死你。” 青川垂眼不再吭声。 等着那三个男人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后，青川坐在原地环顾四周。 他不确定他们刚刚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但愿他们能趁着这个功夫逃走。 - 半山腰某个监控死角，三个男人紧张地盯着夜莱。 夜莱在努力地朝着远处看。 她夜视能力再好，离得这样远她也看得没那么清楚。 金央问：“看到了吗？” “我能看见青川在一棵树下坐着，周围没什么人，那些人走了，他为什么不跑？”夜莱困惑。 白君神色凝重，他了解青川的性子，“他应该是在给我们拖延时间让我们走，他不想让我们过去。” 夜莱抬头，“那怎么可以呢？怎么能丢下他呢？” 白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不会让青川就这么被带走的。” 话落，宏怀闷闷地来了一句：“我也不会。” 等宏怀看向金央的时候，金央摘下自己后腰一直藏着的一把刀塞到了夜莱手里。 他没再笑：“放心。” 等四人站起来后，白君说：“上来的时候我看见东边方向有人，西侧山脚下有个后门。金央你跟宏怀去把那几个人处理了，我想办法靠近青川。” “夜莱你拿着这个，发现什么情况及时给我们的芯片发信号。”白君把随身携带的定位器给了她。 夜莱却没有接，“你们打不过那个人。” “哪个？”宏怀拧眉。 “那会儿坐电梯遇见的那个。” 夜莱刚刚发现那个男人穿的衣服，跟刚刚按住青川的那几个人，穿得一模一样。 那些人，都是一伙的。 夜莱的观察能力是非常强的，她能确定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以金央和宏怀的身体素质，未必打得过那个人。 “我去东边，金央你留下。”夜莱握着刀与弹弓起身就走。 白君则直接把定位器丢给了金央。 被留下的金央诶了一声：“为什么是我留下啊？” 宏怀回了下头，“因为你嗓门够大，喊一声整座山的人都能听见。” 金央：“……” 哥们，我谢谢你夸我，但你们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第195章 生日聚会（四） 半山腰上。 四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白君在找机会靠近青川，金央作为监测地，注意周围有没有人在埋伏。 夜莱跟宏怀去解决在远处拦截的那几个人。 在这期间，白君用手机分别给他们发送了一条微信，与此同时，几个人几乎是从不离身的ai传输器拿了出来。 很小巧的一个东西，它可以佩戴在手指或者手腕上。 宏怀戴上之后看了眼前面的女人，“夜莱，你的传输器呢？” 夜莱回了下头，看见他手上的东西，“我没有拿智能箱出来。” “那我把我的给你。”宏怀作势要摘下来。 “不用。”夜莱拦住他的动作，“咱俩走在一起，放在你身上就行。” 如此，宏怀也没再耽误时间纠结这件事。 他们小心翼翼穿梭在夜暮下的山中，大约过了几分钟，两人同时蹲下，屏息凝神。 宏怀悄声按了一下传输器，低声道：“我们看见了四个人，他们堵在出口那里了。” 分别在各处的金央与白君都听到了。 白君回话：“青川坐在原地迟迟没动，他附近一定有人，我没办法冒然靠近，而且山下那栋楼里估计还有人在。”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见识过干扰器的厉害的，不太敢突然动手。 宏怀思考了一下，“我先去出口那里，等有了动静，你趁机把青川带回来。” 白君很快回复：“好。” “夜莱你先留在这里，如果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宏怀说完，不顾夜莱的阻拦，直接冲了出去。 夜莱眉头紧锁，眼睛睁大，手指死死地抠着身旁的树皮。 夜色中，宏怀跑得飞快，他犹如一道影子，还不等不远处的那四个人反应过来，他突然扑向离得最近的一个人。 那人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地没了反应。 其余堵住出口的三人察觉有人偷袭，顿时奔着宏怀一个人去。 与此同时，其中有一个人还大喊：“有人！这里有人！请求支援！” 夜幕下的山里，声音久久回荡，不仅如此，整个山上竟然响起了警报声！ 宏怀恨不得把那个人的嘴给缝上，他动作灵敏，下手够狠，两拳挥过去，呼救的那个人就头晕眼花地倒地。 对方的支援速度的确很快，一瞬间出现了五六个人朝着这边追。 宏怀刚刚打倒最后一个人，顾不得流血的手，奔着另一个方向就跑，跑开之前他还特意朝着夜莱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莱看得清，宏怀那个眼神是让她趁机先跑出去。 - 山下。 就在青川刚缓过神的时候，他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扯着他的胳膊就跑。 “白君？” 青川惊恐不已，“你干嘛救我！你们先走！他们有干扰器！” “我知道，你闭嘴。”白君扯着他跑得飞快，一溜烟就钻进了林子里面。 他边跑边用传输器联系金央：“金央，你看看哪个方向没有人。” 金央回得很快：“朝我这边来！” 白君立马带着青川调转方向去跟金央会合。 可下一刻，就听传输器里面传来金央的一声吼：“别过……别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风声。 白君与青川突然停下，两人对视一眼。 金央一定是被堵住了。 这座山前前后后围满了人，就为了堵住他们几个，他们根本插翅难逃。 白君与青川躲在一颗石头后面，他试着去联系宏怀。 可是发出去半天，宏怀那边的信号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青川摸着脑袋，那里还隐隐作痛：“他们都……” “夜莱联系不上。”白君眉目沉了下来，“她没带传输器。” 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愿没事。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找。”白君说。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阵刺眼的灯直射过来。 青川忍不住用手臂遮住眼睛，白君也以最快的速度蹲了回去。 两人朝着没有光的那一侧探头去看，果然有一队人在拿着强光灯来回照。 就在他们屏住呼吸准备等他们先过去的时候，从他们身后冷不防跳出来一个人。 那人猛扑拿灯的那个人，抢过强光灯，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过来帮忙啊！” 是金央！ 白君迅速地冲了出去去帮金央，青川也紧随其后。 三位ai一起上，那五个普通人根本阻挡不得。 青川一边按住一个人一边看向金央，“你不是被抓了？” 金央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低级啊？哥哥的隐藏能力相当厉害的，我躲猫猫躲了一会，他们就跟丢了。” “快走。”白君打晕最后一个人后把人绑了起来。 三个人先朝着出口的位置跑，那里已经没了人，估计都已经被宏怀引走了。 三人刚刚跳出后门，就听夜色里传来极其刺耳的一声叫喊。 金央猛地回头，眼神彻底变了。 他们全部停下回望着身后的那座山。 宏怀…… 宏怀被抓了。 - 大堂里。 宏怀被按着推进来，他的腿在流血。 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过来，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宏怀的脸上，“你的同伴，在哪？” 宏怀硬生生忍下这一拳，眼前因为干扰器的原因，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可他不喊疼，也不说话。 人群的中间，那里正坐着一个人，因为没开灯，宏怀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只能通过轮廓看清那是个男人。 那男人在抽烟，火星偶尔燃烧起来一点时，晃亮了那个人灰白色的头发。 是个老头？ 宏怀跪在地上，腿和嘴全都是血，眼睛因为干扰器而变得赤红骇人。 “不说？”一旁动手的男人抓住了宏怀的头发，力道极大。 宏怀笑了笑，一口血水吐了出去，“有能耐你就毁了我，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个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要下死手。 “阿满。” 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止了抓住宏怀头发男人的动作。 名叫阿满的男人指了指宏怀，于是朝着说话的人走过去，“老板。” “咳咳咳。” 抽着雪茄的年迈老者看着宏怀，“威逼利诱是没用的，他们这群东西，嘴巴硬得很。” 阿满满脸凶气，“那怎么办？” 第196章 生日聚会（五） “他们跑不远，开车追，把大型的干扰器也带上。”老者开口。 阿满领命：“是。” 路过宏怀时，阿满眼神透着鄙夷，“你们这群杂碎。” 宏怀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他被阿满硬扯着推上车，一路开出金虹山往后面追赶而去。 - 青川离老远就看见了，“有车追过来了！” 那辆车几乎是极速靠近，一点刹车的迹象都没有，金央瞬间推开青川，竟扭头奔跑，朝着那辆车跳了上去！ 与此同时，白君与金央的动作一致！ 两人一左一右跳上车，车子原地打了个转，似乎想要甩下来他们。 青川被推倒在一棵树下，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可居然显示无信号。 青川狠狠地一摔手机！ 妈的！ 这群贱人居然开了信号屏蔽器，看来就是奔着他们几个来的！ 车里的阿满认出了跳上车的这两个人，立马道：“干扰器打开！” 当只有ai能感受到的那股子信号压迫过来时，金央与白君最先感受到一阵剧痛在神经里蹦来！ 芯片像是在燃烧似的，扯着他们的脑神经都在绞痛！ 眼看着刚刚还像是钢铁侠一样的两个人，突然朝着地面栽去，阿满笑了起来。 “这就是高级ai？一个干扰器都扛不住。” 可再厉害的物种，都有弱点。 而芯片干扰器，就是ai最致命的弱点。 当目睹两个同伴被抓住，青川躲在树后死死地咬着牙，太阳穴附近的血管都凸显了起来。 “满哥，刚刚有一组信号在试着拨打电话，结果被拦下了。”有人汇报。 阿满顿时朝着四周望去，“定位！” 青川已经跑开，可他的芯片版本低，想通过芯片求救根本不行。 连白君那种等级都扛不住干扰器的破坏，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 大堂里。 看见四个人整整齐齐地被按在地上，老者笑了起来。 他戴上一副眼镜，努力辨认这几个人的脸。 “嗯？”他拧眉，“少一个女孩子吧。” 阿满神色微动，“老板，那个我们暂时没发现她在哪。” 他们之所以能够准确地堵住这几个人，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带有信号的东西。 手机、传输器等。 但没找到的那个阿满没有搜到信号。 老者剁了剁拐杖，“废物！我最想要的就是那个姑娘！” 阿满低下头，回忆起那会儿在电梯里，那个姑娘盯着自己的眼神，“老板，那个姑娘的警惕性很高。” 老者语气不愉，“再高也怕干扰器，带着干扰器满山给我搜，这次再搜不到，厉痕那个狗东西怕是就要发现了。” “是。” 阿满带着人再次离开大堂。 白君痛苦地抬起头，他努力环顾四周。 光是这座大堂里面就有十几个人，还不算留在山里的那些。 夜莱跑得掉吗？ “把他们几个塞进车里。”老者语调怪异，“等回去，我得把他们的芯片拆开，再研究研究他们的体质。”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就是变态！ 青川猛地吐了一口：“变态！魔鬼！” “哈哈哈！” 老者并没有生气，“我变态？你们不觉得，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的厉痕才是变态吗？即便我是变态，那他也是疯子！疯子容易做错事，做错事，就应该遭到报应。” 他看向一旁的手下，“把他们带走啊，关那个铁箱子里。” 过来七八个人压住四人，一个一个地将他们往一个铁皮箱子里面推。 等他们被塞进去后，那人警告：“别乱碰，周围都安装了电网，小心电死你们。” 铁门关上后，宏怀吐出了一颗牙，声音沙哑：“他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金央接了句：“你选的地儿还真准。” “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就准备了这么一个地方，应该是盯上我们很长时间了。”青川说。 唯有白君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青川看向他。 白君缓缓开口：“我希望夜莱赶紧跑出去。”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的确都希望夜莱跑走，可是现如今，唯一能给他们带来生机的，只有夜莱了。 一旦他们被带走，那下场就会跟从前那个失踪的ai一模一样。 金央问道：“之前消失那个ai是不是跟你同一批的？” 青川点点头，“嗯，后来听说……芯片被挖了，开颅研究，最终成了植物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金央浑身一抖，闭了闭眼睛，“夜莱那小体格，还是先跑了再说吧。” - 金虹山。 满天的强光灯，三组干扰器同时开启，满山地找另外一个没抓到的人。 铁皮箱里，几个人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就在他们已经彻底放弃求救的时候，铁皮箱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白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谁？” 铁皮箱外面，有人在开锁。 黑夜中。 夜莱弯着腰，拿着一根小铁丝，在努力地开锁。 这个小破锁根本挡不住她。 不过几秒钟，铁门被打开，然而他们之间却有一个铁网。 眼看着夜莱要碰到，白君大喊：“有电！” 夜莱迅速地收手，她看起来很冷静，可停顿了几秒钟，她却再一次伸手。 铁箱里面的几个大男人一起大喊：“夜莱！！” 那电流肉眼可见！ 夜莱被电得狠狠地一缩手。 几个人隔着铁网相互对视，夜莱眼神平静，“哥哥，我不会丢下你们自己跑的。” 白君咬了咬牙，声音哽咽：“你听话，你跑出去找厉痕，他会想办法的。” “来不及了，我刚看见他们的车都停在外面，我跑了，你们一定会被带走的。” 夜莱转了身。 “夜莱你去哪！”青川低声喊道。 她没回头，纤细的背影被吹在寒风里，她如一道残影，一阵助跑过后，直接爬上了几米高的楼上。 - 大堂之中。 时间越久，那位老者抽烟的频率越快，他有点心急：“怎么还没抓到？一个小姑娘而已，这么难吗？” 其余人不敢吭声。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阿满去而复返，他皱着眉头：“老板，我们没找到人。” “废物！” 拐杖被老者丢向阿满，当即打到了阿满的脑袋，阿满却没有躲。 “把他们几个给我带过来！”老者眼神变得扭曲。 没一会儿，四个人被拉过来。 老者咬牙切齿：“给我打！” 话落，阿满抄起来拐杖对着那几个人的脑袋就要抡过去！ “你最好别动。” 这声音一出，众人齐齐一惊！ 第197章 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们惊恐的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老者身后的女人。 她竟穿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衣服，却没被人发现！ 老者眼神顿时变得狂热起来，“就是你！” 夜莱握着刀子，尖端直逼老者的喉咙，“先把他们几个放了，咱俩谈。” 老者的手都在打颤，“那不可能！” 夜莱没有半点犹豫，刀子向下狠狠一戳！ 当感觉到皮肉有一点刺痛时，老者吓坏了：“放！我放！” 周围的手下都警惕的看着那个女人。 老者含恨的瞪了夜莱一眼，于是示意阿满：“把人先放了。” 他想要的是身边这个ai，其余的，以后可以慢慢再抓。 阿满有些不甘，可也不敢忤逆老板的意思，只能放人。 四个男人得到自由后，却没有立马离开。 夜莱皱眉：“还不走？” 白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于是拉着虚弱的青川往外走。 眼看着他们离开，夜莱的左手插进口袋里，按了一下封延给她的那个呼救器。 但愿它好用。 等那四个人离开，老者防备的看了眼面前的刀子，“可以松手了吗？” “我松开，你觉得我还能活着走吗？”夜莱一直盯着四周。 干扰器就在旁边，她即便想跑，也根本跑不了多远。 “你想耍赖？”老者咳嗽一声，“小姑娘，你这样出尔反尔没有好下场的。” 夜莱没搭理他，“把干扰器关了，电线切断。” 阿满咬牙：“你别得寸进尺！” 夜莱嘴角勾起，嗓音懒懒的，“现在是你们该求我。” 刀子越陷越深，老者怕了，“先切！” 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小姑娘，他居然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夜莱盯着那个阿满去切连接干扰器的电线，就在电线被切断的那一刻，夜莱一手肘撞在老者的鼻梁骨上。 她闪身撒腿就往外跑。 老者哀嚎一声：“抓！给我抓啊！！！” 阿满反应迅速，飞快的跳下门口的台阶，奔着夜莱追去！ 当鞭子抽过寒风，卷向夜莱背脊的时候，她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灵活的原地一打滚。 躲过鞭子，她却没有跑，而是转身过来，硬扯住鞭子一拉！ 许是没想到她还敢扭头，阿满被扯的一个踉跄！ 两人一人扯着一头鞭子相互拉扯，很快就碰面。 阿满挥起拳头砸过去，夜莱抬手臂抵挡的同时，膝盖一弯，狠狠地怼在阿满的裤裆！ “嗯……”阿满痛的脸瞬间涨红。 夜莱趁机抢过鞭子，对着阿满狠狠一抽！ “抓我？”女人如飘在寒风里的冰凌，声色充满了戾气，“就凭你这几下也配？” 鞭子缠在阿满的脖子上，被夜莱拖起来奋力一甩！ 阿满完全没想到她有那么大的力气，身体撞在树干上，他痛的满地打滚，呼吸也被勒住！ 夜莱跑过去搜走所有联络的东西，立马就跑。 后面追赶过来的人看见阿满被打成那样都吓到了。 阿满气的都要炸了，“追啊！一群饭桶！” 满山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追去，夜莱跑的飞快，灵活的跳过所有的石头。 当听见一阵嗡嗡声响起的时候，夜莱惊恐的回了下头。 完了…… 他们果然还有备用的干扰器！ 夜莱只能拼命跑，尽可能跑出干扰器的有效范围，以免芯片受到扰乱。 可肉身双腿哪能比信号的传播速度快呢？ 夜莱很快就感受到一阵刺痛席卷大脑，但她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后面追赶的阿满瞧见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咧嘴笑的狰狞：“抓住给我狠狠地打一顿！” 夜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她顶着疼痛，被求生欲支配着想跑出那道门。 就在夜莱迈出那道大门的时候，夜莱就觉得背脊被人狠狠一踹，她忍不住向前扑去，下巴被垫了一下，生疼。 阿满走过来，扯住夜莱的头发，一巴掌就要挥下去！ 然而此时，一道强光打过来，晃的阿满下意识挡住眼睛。 夜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她艰难的抬眼去看。 她可以透过光线看见来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如行走在黑夜中的煞神，短发锋利，眉眼阴鸷，包括夹在手里的烟，似乎都带着死气。 车子还没等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几步靠近夜莱把人带起来。 紧接着阿满就被男人的皮鞋踹到了腹部，整个人痛的蜷缩起来。 “狗东西，打女人？” 封延淬着冰的嗓音落进耳朵里时，夜莱的心终于落了地。 赶来的车队停下，近百人下来，一股脑将他们都围住。 封延抽完最后一口烟，顺势把怀里的夜莱抱了起来轻轻哄着，“别怕，我来了。” - 大堂中。 老者看着突然涌进来的一群陌生人，他的手下想过去阻拦，却都被那些人几拳掀飞。 这样不要命的样子，根本不符合国内的法治！ 老者的手有些抖，“你……你们是做什么的？这里我包了的！” “包了？” 大门口，封延拉着夜莱一步步走回来。 刘坦直接走向老者，硬生生把人扯走，夺过椅子折返回来放在夜莱身边。 封延按着夜莱让她坐下，他蹲下来仔细查看夜莱从头到脚。 手伤了，冷不防他一碰她的背，她会痛的发抖。 封延缓缓站起身，盯着那个被毁了容的老头子，“手给我踩断。” “不……”老者吓得要躲，“万事好商量！我可以给你钱！” 怎么来的不是厉痕？ 这个人是谁？ 老者一头雾水，却也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好说话的。 封延冷笑了下，“我不缺钱。” “你们……不能乱来！在你们国家杀人犯法的！况且如果我出了事，你也跑不掉！不仅你跑不掉，包括你身边的女人也会成为实验品！”老者一阵乱叫。 封延使了个眼色，刘坦立马扶着夜莱起身：“夜莱小姐，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等确定夜莱走远后，封延来到老者面前徐徐蹲下，视线却一直盯着老者的手，眼神有点恐怖。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该说的，要么是求我不弄死你，要么是求我能不能留你一个全尸。遇到这种情况，这样的举动才是最靠谱的，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像只被剥了皮的鸭子一样乱叫。” “况且我盯着你们这群人很久了。”说到最后，封延已经在咬牙切齿。 眼看着他眼神发狠，老者惊恐大喊：“你不可以！” 封延低头点了支烟，抬眼时目光狠决，轻笑一声：“确保没人再害她，我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198章 我要夜莱 老者吓得瑟瑟发抖，他原以为哪怕是碰上厉痕，厉痕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都是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没人找死的敢去报警。 可这个男人就像个意外，冷不防地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你能不能……”老者开始哀求。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例外。 先逃过这次，不愁以后没有机会再找回去。 就在老者心思辗转的时候，封延歪了下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老者身心齐齐一震。 “我既然花了时间和心思堵你，就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给我添堵。” 封延后退几步，对门口的刘坦招了招手。 刘坦走过来待命。 只听男人缓缓道：“以非法软禁，试图伤人性命的罪名，把他送进去。” 刘坦一点都不意外。 胡玄这时候走到老者面前，笑得格外温和，“先生，请吧？” 老者被人架起来的时候怒目圆瞪：“你……你就不怕我的人报复你吗？你敢跟我们研究所作对，你就等着吧！” 封延转身往外走，“我要是怕你们这群人，也不会做这行。” 等老者挣扎着被塞进车里后，封延拨通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对方接听起来时，有些诧异：“封延？” 他打给了厉痕。 封延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声音阴沉：“你要是保护不了你的人吧，就往后面撤撤，我可以接手。” 厉痕神经紧绷，“你把他们怎么了？” 这么晚，他一直没有休息，就是因为出了点事。 芯片总控中心汇报给他说，所有的ai的联络信号都中断了，也无法定位。 厉痕为了找他们，半宿都没睡。 “我？”封延笑了，“我要是想搞他们，你觉得你会知道吗？厉痕，老师生前说的话，看来你什么都忘了。” 厉痕突然大吼：“你没资格说我！” “我是不想说你。”封延看向车子那边，“但没办法，也许是咱俩天生就不对付，你的人恰好被我救下来了。” “哪个？”厉痕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所有啊。”封延弹了弹烟灰，“用我给你拍张照片吗？” “你想干什么？” 基地办公室里，厉痕死死的攥着拳头，素来看着平缓的神态，这会儿竟有些许的紧绷。 初春快来临，夜里的风也没那么刺骨，可它到底是浮在空气里，连带着他的话音，一起钻进了厉痕的耳朵里。 “问你要个人？” 厉痕咬着牙没回应。 只听封延顿了顿，又道：“我要夜莱。” “你妄想！” 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封延已经挂断了通话。 - 车上。 夜莱已经睡着了，电伤的手肿了起来，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他心疼地摸了摸女人脑门上的冷汗。 “先生，那几个人怎么办？”副驾驶的刘坦低声道。 封延坐回来沉默着。 为了盯着那群人，他在那份名单上的人身边都派了人。 他估计那家研究所是准备把他们抓回去，之前他也听说过类似的事。 而夜莱这次参加生日聚会，势必会让那群人盯上。 封延按了按眉头。 他心里有些歉疚。 “给他们安排个地方休养一下，他们想走就走。” “好。” - 夜莱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看着满眼白花花的棚顶她愣了一瞬。 “醒了啊？” 病床边，封延一直陪在这里，整整七八个小时，他一步没走。 夜莱坐起来，“他们……” 话一出口，她就停了下来。 封延深深地看着她，过了会才道：“都在住院部休息呢。” “你救下他们了？” “碰巧遇到了。”封延这样说。 夜莱也没有深想。 “咚咚——” 病房的门敲响。 “进来。”封延开口。 门一打开，那几个人都在门外。 白君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看向夜莱，“小夜莱。” 那个眼神夜莱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她对封延说：“我出去一下。” 封延点点头，起身亲自拿起鞋子蹲下来给她穿上。 门外的四个男人眼睁睁看着那个能跟厉痕叫板的男人，正屈尊给夜莱亲自穿鞋。 他像是在照顾女儿一样。 白君掩盖住眼底的流光，转身退了出来。 等夜莱出来，他们走到一边，白君说：“厉痕让我们回基地。” “现在吗？”夜莱目光莫名。 白君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十分地复杂，“嗯。” “我去跟他说一下。” “不用。” 病房门口，封延已经走了过来。 四个男性ai都不矮，可封延一走过来，竟发现他比他们都要高一点点。 许是常年身处高位发号施令，那股子气势，甚至比厉痕还要惊人。 他戴着眼镜，只是看着夜莱，“我送你过去。” “啊？”夜莱呼吸提了起来。 看得出她眼底出现的紧张，封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从前的夜莱，可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傻得像是一张纯净的白纸。 “正好我也要跟你们的老板说点事。” 夜莱被他拉着往外走，“跟他谈什么事？” 她告诉过封延，厉痕是自己的老板，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同行，又曾是师兄弟，认识也不奇怪。 “谈点私事。” 把夜莱送上车，封延转回头看着那几个男人，“一起吧。” 等车子陆续朝着基地行驶后。 青川有点狐疑：“他是不是知道夜莱是ai了？” 开车的白君没有应声。 后座的金央难得沉思起来，“如果他知道，怎么会接受一个ai做女朋友？” “可的确是他帮了我们。”青川说，“我听护士说，他特意没让人给我们做检查。” 这不明摆着是知道他们是干嘛的吗？ 青川嘀咕：“小夜莱那么傻，碰到这么个老谋深算的，万一是个坏人，岂不是被忽悠得渣都不剩？” 宏怀闭着眼睛，“只希望他没有骗小夜莱就好。”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小夜莱是不是真喜欢那个封延啊？”青川出声。 白君忽然横他一眼，“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青川立马闭嘴，“好好好，我不说了。” 第199章 她不值 基地。 那座球状的物体出现在眼底的时候，封延迟迟没有下车。 他这是第一次来厉痕的地界。 后座，胡玄担心：“封总，我陪您进去吧。” “没事。”封延拉开了车门，“他不敢当面对我怎么样。” 基地大门口。 夜莱站在那有点紧张，大门已经打开了，她需要录入信息才能进。 可封延在旁边…… “怎么了？”封延看着她。 夜莱摇摇头，却一直不动。 然而下一秒，封延推着她的肩膀朝着机器走过去。 当机器显示出夜莱的芯片编号时，封延的眸光终于发生了变化。 071122。 封延一直盯着那串编号。 他让刘坦找了许久的高级ai，原来真的在他身边。 回过神，封延按耐下心中所有的波动，朝着正门而入。 厉痕一直在门口等着她们，然而在看见封延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来了？” 封延笑着环视四周，“来看看师兄的事业，怎么，不欢迎？” 厉痕面无表情，他扫了一眼一旁的五个人，“你们进去吧。” 夜莱被白君拉着往前走，封延特意看了眼白君拽他的那只手。 而每次夜莱想要回头的时候，白君硬生生地挡住了她，“不许回头。” 夜莱硬忍着心里的紧张，跟着几个哥哥去找陆伯伯，他们需要进行检查。 - 办公室里。 封延不请自来，他犹如来到了自己家里，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无比熟悉。 厉痕坐下来，冷眼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封延拉着裤腿坐到他对面。 哪怕办公室有他的人在，封延似乎也丝毫不畏惧。 他端坐一处，低头点了支烟，再抬头时，与厉痕的眼神碰撞，无形中泛着丝丝的火光。 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心平气和的一日。 厉痕笑了，“你喜欢夜莱啊？” 封延吸吐着香烟，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道：“你开个价。” “什么价？”厉痕眼神不善，“夜莱的价？” “嗯。” “我不卖。”厉痕当场拒绝。 封延丝毫不意外，他依旧淡定无比，“你会卖的。” 厉痕暗自咬了咬牙，等着他继续说。 可偏偏的，封延像是故意在吊胃口，“老师生前最讨厌拿人命做生意的人了，难怪他不愿意把芯片模型交给你。” “没交给我，也没交给你。”厉痕冷笑。 封延点点头，“是没交给我，但我有保险箱的密码，你没有。” 他像是要故意激怒厉痕一样。 厉痕额头两侧的青筋凸起来，他咬牙切齿：“你有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 从小到大在老师面前，被夸奖的永远都是封延，好像封延哪里都比他好。 可明明封延的城府那么深，心思也多，为什么老师偏偏看不出来？ 对此，厉痕一直不服。 “我说了，我要夜莱，你开个价。”封延道。 厉痕依旧重复：“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夜莱？” “喜欢？”封延冷笑，“你觉得我喜欢她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在一块的时候，不过封延我告诉你，即便你知道了夜莱是人工智能，也知道他是我的，她也不会爱你！她根本就不是人。” 封延笑起来，“我也没把她当人，一个人工智能而已，尤其我知道了她是目前最高级的ai，那就更值钱了，应该会为我做不少事。” “好师兄，你开个价？” 厉痕眯起眼睛，用一副怀疑的眼神，“封延，你是不是故意的？” 封延这么多年从没有踏足过他的地方，今天却过来了。 厉痕不得不去怀疑封延的目的。 封延这人心思太深，一不留神都有可能落入他的阴谋里。 几乎是一瞬间，厉痕就想到了什么，“他们几个的芯片突然没了信号，而你那么恰巧救了他们……” 封延没说话。 过了半晌，厉痕笑了，眼神越来越冷，“封延，这是你布的局对不对？”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忍不住提高起来：“他们几个最后的芯片信号定位的地方在金虹山，金虹山？” “金虹山是你的地方。”厉痕冷不防站了起来，“你故意的？你想通过这个让他们感谢你？你想干什么？” 封延啧了声：“师兄，你想太多了。” “即便不是这样，但他们几个遇到危险这件事，绝对有你的参与！”厉痕大喊，“封延，你可以对付我！但你不能把心思用到他们身上！” 封延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明明是你先利用他们的，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你承认了？” 封延也不否认，“我的确是发现了有人要在金虹山对他们动手。” “所以你没有阻止。”厉痕笑了。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封延。 封延熄灭了香烟，“我是来问你要夜莱的。” “不可能！” 封延直言道：“那我会毁了他们。” 厉痕急了：“封延你要不要脸？” “你开价。”封延直视他。 眼看着封延这么坚持，厉痕像是解气一样，“你把你最大的工厂和你拿走的那个芯片模型给我，我就同意把夜莱卖给你。” 封延不可能答应的。 那些几乎是封氏所有的心血。 “小夜莱……” 门外，青川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夜莱。 他们陆续做了一遍扫描，确定无碍后，就准备过来找厉痕。 可谁也没想到会听见他们两个人这番对话。 夜莱凝神屏息地听着，她想听封延的回答。 不过片刻，封延云淡风轻地说：“她不值这个价，如果是他们几个一起卖给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 厉痕笑了，“即便卖给你，他们的信息你知道？带回去你也无法处理控制。” “啪嗒”一声！ 办公室里，封延将一支优盘丢到了桌上，“既然你都知道金虹山是我的地方，那你觉得那些干扰器，全都是那群人带来的吗？” 干扰器上会有记录，对某种设备进行了干扰，上面会分析得清清楚楚。 所以…… 站在门外的夜莱，一颗心刹那间就拧动了下，绞痛不已。 她扶住墙壁，拼命地眨眼，似乎是为了阻挡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 不值…… 她不值…… “夜莱。” 看着她往外走，白君追了过去。 走到大门口，夜莱望着整个基地，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掉。 他是在利用自己吗？ 他明知道那群人会对他们动手，但封延没有阻止。 他还借给那群坏人干扰器来伤害他们，就为了拿到他们几个芯片的信息，从而跟厉痕去谈判？ 那她……她呢？ 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跟厉痕说的一样，就是一件物品？ 夜莱想走下台阶，可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白君急得跳下去，看见她哭，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别哭好不好？” 夜莱闭上眼睛，忍着手上的痛，她看着昨天就破掉的袖子，手臂上还有那一次，她为他挡下一刀的疤痕。 她已经泪流满面，心里的绞痛让她喘不过气，“哥哥，我……我……对他挺好的呀。” 第200章 猜猜我是谁 夜莱自顾自爬起来，毫不顾忌还被包扎着的手，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白君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宽慰她，只能一路跟着她，以防她出点什么事。 等来到基地内部的透明半空长廊里时，她站在半空俯视整个基地。 一条条传送带正运送着什么东西朝着尽头去，它们各自都有归属。 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她无神地站在那。 白君在不远处，始终保持着能够及时阻止她的距离。 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封延那一句句坚定不移的话。 夜莱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好难受。 原来前辈们常说的心痛，就是这个滋味啊。 可除了心痛以外，还有其余的情绪，她还无法自行分辨，只能默默承受。 - 办公室中。 厉痕已经彻底懒得跟封延演戏，“我不会卖掉夜莱的，他是我最优秀的作品。” 封延端着杯咖啡，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我拿三枚芯片模型跟你换。” “什么？”厉痕一惊，“三片？哪三片？” 封延说：“你一直最想要的那个。” 厉痕目色深深，隐约多了几分怀疑。 封延会这么舍得？ “明年国外不是有个机器人展览吗？我已经收到了邀请函，所以打算拿夜莱过去。”封延说。 厉痕拧眉，他有点怀疑封延说的话。 他一时间竟摸不透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在想什么。 厉痕沉默半晌，“我需要问问夜莱的意思。” 封延垂眸下来，“行。” 随后，厉痕打出电话，让人把夜莱带过来。 不出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厉痕这时候坐在办公桌后面，封延坐在沙发里。 推门而入的女人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她乖巧地走到厉痕面前，弯了弯腰，“老板。” 厉痕一直观察着夜莱从进门到现在的表现，她一眼都没看封延。 而封延倒是抬了头，用一副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夜莱。 厉痕眉头紧锁，他有点想不通。 不是说封延在意夜莱的吗？ 难道他是一早就发现了夜莱的身份，所以才处处维护着她？ 就为了得到她，从而让他自己获利？ 厉痕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从今以后，我让你跟着别的老板，你愿意吗？”厉痕直言问。 夜莱神色不变，声音也毫无起伏，“如果是做任务，那我听老板的吩咐。如果是换老板，那我是不愿意的。” 厉痕笑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夜莱的嗓音很轻。 封延依旧望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夜莱，你也太狠心了吧？这段时间我对你不薄啊，不愿意跟着我？” 夜莱睫毛轻颤，却并没有回头，“我只有一个老板。” 封延笑了笑，没再接话。 看着夜莱这个反应，厉痕像是松了口气，“行了，你出去吧。” 夜莱转身就走，路过封延面前时，她目不斜视地离开。 出了办公室，夜莱头也没回，便走出了大楼。 天的确越来越暖和，风吹在脸上都不凉了。 她一个人失神地坐在基地侧门的台阶上，无论谁路过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回应。 太阳从半空一直爬到正中，它越来越热，可夜莱却像是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她望着基地里的小机器人滑来滑去，眼前越来越模糊。 而模糊之后，便是突然的一阵漆黑。 夜莱浑身紧绷起来。 “猜猜我是谁？”男人的声音在耳畔悄悄响起。 夜莱的嘴角情不自禁弯起来，可小脸儿仍旧绷着，“你……” 话不等完全吐出口，夜莱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抱了起来。 她被男人拉着，飞快地退出了基地侧门，只等拉开车门把夜莱塞进车里，他便顺势压了过去。 夜莱看着面前的封延，心里的委屈忍不住的蔓延。 她因为哭过，眼睛还泛着一丝丝红，心脏还在隐约抽痛。 “你干嘛呀？”女人委屈的小声音实在叫人心疼。 封延压在她身上，指腹轻轻抚摸她的眼眸，他锐利的眼里终于刮起了柔色，“生气了？” 他那样小声地询问。 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刘坦与胡玄就很有眼色地下了车。 夜莱吸了吸鼻子不说话，那副模样像是娇气的小媳妇。 封延低下头亲吻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啊？” “我哪里傻了？”夜莱反驳。 封延猜到她应该是听见了自己跟厉痕的对话，“我如果真不在意你，我会亲自跟你过来吗？想也知道我是在跟厉痕演戏啊。” 夜莱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对你有情，更不能让他发现你对我有意，你老板那种人，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需要把你要过来。” 封延垂下眼帘，“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有些难过，但是夜莱，我不得不这么做。” 想让夜莱一直在他身边，他除了跟厉痕做交易以外，没有任何方式。 而夜莱被当做物品一样卖来卖去，他很能理解那种心情。 所以这会儿封延像是一只哈巴狗似的，紧紧地缠着她，“宝宝，别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夜莱噘嘴。 “你的演戏……”封延眼里流露几分嫌弃，“还是算了吧。” “封延。”夜莱直视着他的眼睛。 男人挑眉，“嗯？” “你是不是真的利用了我们？” 虽然他说自己不值是为了带走自己，可其他的呢？ 封延眉眼沉了下来，他保持着沉默。 夜莱已经能够渐渐的理解，人类有些时候的沉默，就是无声的默认。 心，还是拧了下。 她偏过头，忍住不让那无用的液体流下来。 “别哭。”封延扳正她的脸，强迫夜莱看着自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让你摆脱厉痕，只有他知道我利用了你，他才不会对你起疑心，你明不明白？” 原本这些想法，封延是不打算说的。 可夜莱太笨了，他不说，她就容易想错，然后还自己闷闷地难过。 “只要他不怀疑你，他怎么威胁我，我都无所谓。”封延直言，“不过这件事，我的确应该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第201章 翅膀硬了 夜莱一直被他抱着，封延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跟自己拥抱。 封延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别不吭声，你打我骂我都行，出出气。” “你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夜莱忽然出声。 “是。”封延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我达成你的目的，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是吗？”夜莱直起身看着他。 姑娘家的眼睛像是一面清澈无尘的镜子，仿佛所有的杂念与阴谋，都不敢在它面前表露，生怕它突然湿润，从而破坏了这份美好。 封延心疼地擦掉她眼角挂着的泪珠，“你就是我的目的。” 夜莱的小心脏清清脆脆地晃荡了一下。 自打知道夜莱是ai之后，封延就一直在找机会想把她从厉痕手里要过来。 而这次也不过是一个巧合，如果那群人没有准备下手，那他想做再多也没办法。 “别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封延哄着她，“想吃什么？” 夜莱哼了声，“吃糖。” “好。”他应下。 夜莱又补了一句：“要超贵的糖。” 他温柔一笑，“好，给小朋友买超贵的。” 封延这会儿反了过来，倒像个赖皮虫一样缠着她不放，又是亲又是腻歪的。 车子发动，刘坦与胡玄目不斜视，绝不敢随意乱听。 夜莱的头靠着车窗，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封延看见她睡着，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又轻轻扳动她的脑袋，让她靠着自己。 刘坦注意到后，犹豫着问：“先生，您真的要把三代芯片模型给厉痕？” 封延没有说话。 刚刚从厉痕的办公司出来之前，他签署了一份版权协议书。 三代芯片模型，他给了厉痕，并同意以后自己不会制造同款人工智能，还付了一亿七千万的费用。 什么费用呢？ 租夜莱一年的费用。 厉痕到底不愿意将夜莱卖出，只答应同意他拿夜莱去参加明年的机器人展览。 一年时间，他花了一亿七千万，和只有一份的芯片模型。 刘坦不知道先生怎么就付了那么多出去，什么东西值得那么贵？ 封延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夜莱的额头。 为她，什么都值。 “你联系下工厂最高级的程序员过来一趟。”封延说。 刘坦透过后视镜看他。 封延又说道：“研究下夜莱的芯片等级和系统，厉痕只给了我一份表面的信息，我觉得应该有假的成分。” 他想要彻底得到夜莱，就得为她的今后负责。 而她又是个ai，需要定期维修检测，更新充电等。 这些他都得管。 听到这句话，胡玄惊恐地回头，死死地看着睡着的女人。 她……她是ai？！！ 胡玄忍不住看了眼刘坦，而刘坦对他叽咕叽咕眼睛，示意他不要多话。 胡玄摸了摸心口窝。 他自认为已经很见多识广了，可是……真人ai，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 这……跟真人没什么区别吧？ 如果不说，胡玄大概这辈子也不会觉得夜莱不是人。 - 基地办公室。 张墨走进来，“厉总，夜莱的信息已经传过去了。” 厉痕靠在座椅中沉默着。 张墨犹豫着问：“厉总，您在担心什么吗？” “你一直在看着，你觉得封延像不像在演戏？”厉痕问她。 张墨回忆了一下，“不管封延是不是演戏，但夜莱不会演戏，她的反应我觉得还挺正常的。” 他们谁也没有表现出非对方不可的感觉。 张墨又说：“况且上次去竞标现场，夜莱看见他就跟见到个陌生人一样，夜莱已经做了芯片重置，还能做什么呢？” 可厉痕还是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封延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就为了租夜莱一年？他肯定有别的目的，而且夜莱……” 之前夜莱出事险些被抓，他是过后得知的。 当时听说为了封延，夜莱的手伤了。 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夜莱的芯片到底有没有完全重置。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再合起伙来做什么，他会措手不及。 想到这儿，厉痕拿起电话不知打给了谁，张墨也被他伸手示意退了出去。 - 回到家中。 封延一直拉着夜莱不松手，她拧眉：“你干嘛呀？” 瞧着她娇滴滴的样子，封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拉着人就上楼。 “封延！”夜莱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 可他的力气到底是大，拉着人就进了卧室。 封延像个粗鲁的狂徒，把人按在床上，二话不说便宽衣解带。 “夜莱……”他陷在她的耳边，声音醉人，“你应该相信我，任何时候，你都应该相信我。” 她闭上眼睛，心脏在晃，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险些没懂的话：“我就是太相信你了。” 所以她才会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我是要你相信我，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去伤害你。”封延一口咬向她的锁骨。 很轻，并不痛。 夜莱下意识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小声呢喃：“封延，你不能欺负我。” 封延笑了，像个流氓一样，“我要是欺负了呢？” 她还认真地想了想，“那我就把你的头发都剃光，再送给你表弟。” 封延：“……” “你对他还挺好是吧？”封延惩罚性地加重了些许力道。 夜莱忍不住呻吟一声。 青天白日，那道门关了许久。 - 逛街回来的封菀与孙啸看见了玄关处的鞋子，封菀往四周看：“我哥回来了？” “热死了。” 孙啸嘟囔着往二楼跑，嚷嚷要洗个澡。 天气的确回暖，小伙子孙啸多走几步都会流汗。 房中。 封延折腾得她翻来覆去，终了还缠着她不松手。 “放开我呀。”夜莱推他。 男人捏着她的耳垂，嗓音沉沉的：“跟我说，我原谅你了。” “你耍赖啊，哪有让人原谅是这样的？” “我以前为你求江小猫那次，就是让他跪下的。” 夜莱：“……那你是流氓，我可不是。” “那你是什么？” 夜莱趁着他注意，滋溜一下跳下床，“我是大姑娘。” 封延靠着床头笑出了声，看向她的眼神又柔又深。 夜莱穿好衣服先一步下楼，准备去找点吃的。 “咔哒——” 客房的门打开的时候，夜莱脚步顿住，视线落在孙啸的小腿上，那眼神越来越炙热。 孙啸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裤。 没问题啊。 很正经的夏季短裤啊。 “你在看什么？” 夜莱盯着他小腿上茂盛如林的腿毛。 于是，她又抬起头望着孙啸头顶上那几根可怜的秀发。 “它们是不是长错了位置？” 孙啸：“……” 几秒钟后，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并没有！” 夜莱赶紧溜走。 孙啸正要跟着下楼，就接到了自家老爸的电话，“干嘛啊？” 孙爸爸狂吼：“还不滚回家是不是？成天在你表哥那里，人家不烦你？” “我表哥烦你都不会烦我！我就不回家，我就要自己闯荡！”孙啸哼哼。 孙爸爸气急：“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飞是吧？” 孙啸理所当然：“翅膀硬了不飞，那要翅膀干嘛？” 孙爸爸：“……” 第202章 修脑壳 厨房里。 夜莱戴着围裙在切东西，一旁的莱福闪着卡姿兰大眼睛观望。 过了一会儿，它歪了下铁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还缠着纱布的右手。 夜莱抬头，“嗯？” 莱福发出声音：“坏了。” 下一秒，不等夜莱反应过来，右手握着的菜刀就被夺走。 楼上下来的封延刚刚找到厨房这边，结果一扭头，莱福就滑了过来，气势汹汹，且手中还举着菜刀。 封延迅速后退一步：“……” 菜刀被举到他面前，莱福幽幽道：“你切。” 封延眉头拧起来，夜莱这时候也跟了过来，“它把菜刀抢走了。” “你还挺会关心人。”封延夺过菜刀，横了莱福一眼。 莱福站在原地盯着他，“你不关心，我来关心。” “犟嘴。”封延回了下头。 莱福顿时一边自转一边往厨房的方向移动，嘴里还道：“不会犟嘴的，不是好宝宝。” 封延：“……” 程序员制作程序的时候，是不是写错了？ - 这顿饭最终还是从餐厅点来的。 夜莱刚坐下，刘坦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大盒子。 盒子放在她手边，夜莱疑惑：“什么呀？” 封延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你不是要超贵的糖？” 刘坦后退一步，弯了弯腰，“夜莱小姐，这已经是咱们市里能找到的，最贵的糖了。” “你真买了呀？”夜莱还以为他压根没记着呢。 她随手拆开盒子，当看见里面那一颗颗如水晶一样的糖块时，眼睛都亮了。 不仅是因为糖块漂亮，还是因为那些糖块被摆成了一个戒指的模样。 “真好看。”夜莱的小脸儿上弥漫上了笑容。 封延放下筷子，伸手拿了一颗，亲自剥开糖纸送到她嘴边，被她一口咬住，卷进嘴里品尝。 “好吃吗？”封延问。 夜莱眯起眼睛，像个无比享受的小狐狸，“好吃，甜甜的。” “喜欢吃糖？”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是很愿意吃辣椒。” 这时候，封菀也过来吃饭，一听见她说不愿意吃辣椒，便看向她：“怕辣啊？” 夜莱砸吧砸吧嘴，“那个东西太坏了。” “嗯？”封菀随手夹了一条虎皮辣椒塞嘴里。 夜莱幽幽道：“我哥哥说，蒜辣嘴，葱辣心，只有辣椒不是人，辣完前门辣后门。” “咳咳咳！”封菀一口辣椒没咀嚼完就咳了出来。 看见她险些喷，封延赶忙捂住自己的饭碗。 封菀：“……我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嫌弃我？” “嫌弃不嫌弃，跟是不是亲生的没有关系。”封延面不改色，“就算咱俩不是亲兄妹，我一样嫌弃你。” 封菀：“……我不活了。” 夜莱默默叹气：“年纪轻轻，总想轻生。” 封菀立马盯向她。 半秒钟后，她拍案而起扭头就走，“不吃了！” 可她走，根本就没人拦着她，不仅没人拦着，莱福还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座位上。 封菀：！！！！ 不是人！ 他们不是人！ - 饭后。 封延拉着夜莱进了书房。 “干嘛呀？” “你躺好，一会儿来人给你做检查。”封延戴上眼镜。 检查？ 一听到这个词，夜莱下意识有些紧张。 封延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怕，不会伤害到你。” 许是喜欢他，封延说不用害怕，夜莱也就真的放下心来。 不出十分钟，就有一批人跟着刘坦走了进来。 连带着运送进门的那些仪器，等摆放好后，还有人在安装什么东西，重改线路等。 一系列操作下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正中间的那张床上，夜莱躺了上去，她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把这个喝了。”封延亲自递给她一杯什么东西。 夜莱接过来，甚至连问一句这是什么都没有，仰头便一饮而尽。 看着她这个举动，封延的手指攥了下。 等喝完，夜莱便躺下了，他陪在身旁，轻轻地拍打着她，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似的。 可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封延见她还是没有熟睡，不由得看向门口的刘坦。 刘坦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 封延耐着性子又哄了一会，最终足足花了四十分钟，他才把夜莱拍睡着。 看见男人伸手示意，门外等候的一行人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安装的灯点亮，各种仪器进入工作。 程序员、检测员、维修员，林林总总来了五个。 他们围着夜莱旁边的机器不停地看，一边看一边记录着什么。 而在此期间，封延一直观望着，寸步不离。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各种机器才停止工作。 检测员拿着记录下来的单子走到封延面前，“封总，报告出来了。” 书桌后的封延徐徐抬眸，示意他说。 检测员道：“芯片版本是当前最高级的，显示无法进行升级，程序系统也是最先进的，同样显示无法进行更新。我不确定是真的是最先进的，还是我们的设备无法监测，至于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跟寻常的ai差别不大。” 封延这时候将目光转向从始至终站在最左边没有动作的人身上，“如果她病了，你能修吗？” 那个人是封延找来的神经科医学博士，名叫韦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张脸不苟言笑。 韦东沉默了会儿，“我可以学。” 他的确是学习神经科的，普通的神经方面的病症他都能熟练地处理。 但是，他还没接触过脑袋里安装了芯片，因外界影响从而导致人体神经出现问题。 他们几人进这道大门之前，全部签署了保密协议。 这还是他头一回亲眼目睹什么是高级ai。 若不知道的话，大抵会把躺在床上昏睡的那个女人当成充气娃娃…… 封延思考了下，“我会给你联系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过来教你，你好好学。” 韦东点点头，“好的，封总。” “学会了……”封延起身，“再教我。” 韦东抬头，满眼问号。 可封延没再说什么。 人都送走后，夜莱没多大一会儿便醒了，她一睁眼就看见封延在翻看什么书。 她扫了一眼，随后坐起来，“智能拆卸？” 听见她说话，封延抬头时笑着，“嗯，学习学习，万一哪天你神经错乱，我也能亲自打开你的脑壳给你修修。” 夜莱立马捂住后脑勺：“……” 遭了，脑壳要不保。 第203章 我还能指望你干点什么 封延向来是个行动派，他说要学习维修智能，便开始一有空就静下心来钻研。 刘坦特意从工厂带回来一套维修员们专用的工具。 一开始他是拿小机器人练手，拆了卸，卸了拆。 封延聪明，不过练习两三天的光景，就能拆卸自如。 他觉得这没什么难度。 莱福原本正在盯着满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低级机器人，随后体内的芯片就发出一阵危险警报。 它迅速扭动铁头，卡姿兰大铁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封延。 封延捏着螺丝刀过来，“莱福，你过来，让我拆拆。” 莱福几乎是一瞬间放出滑落，如风一样的冲出了书房。 夜莱刚捧着水果从楼下上来，便瞧见莱福一步迈出去三个台阶地往下跑。 如同逃命一样。 “你怎么了？” 莱福滑得飞快，扬声器里还嚷嚷道：“封延要拆我！封延要拆我！封延要拆我！” 面前又是一阵风刮过，夜莱差点被迷了眼睛。 她怔怔地望着一跑一追的两个家伙。 “莱福，为了夜莱，你可以牺牲一下，让我试试。” “不愿意！” “你可以愿意！”封延的速度也是够快，差点抓住莱福。 莱福把客厅撞得稀巴烂，死都不同意。 “莱福，你让我试试！”封延大喊。 莱福死死地抵着阳台的门，面无表情地发出一阵电流声：“试你祖宗。” 封延：“……” 好。 很好！ 这都敢骂他了！ “刘坦。”封延喊了一声。 刘坦立马跑过来待命。 “把它给我抬出来。”封延隔着一道门的家伙。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刘坦带着人破门而入。 等夜莱看见那几个人抬着挣扎的莱福走过时，便瞧见莱福冒着光的眼睛盯着封延。 它声音冷酷：“封延是畜生。” 封延冷笑着捏着螺丝刀跟过去。 就在封延摸到莱福的脑壳时，只听莱福发出一阵惊人的尖叫—— “强抢民女！！！” 夜莱：“……” 封延：“……” 夜莱嘴角抽搐，“莱福……是女的？” 封延看向她，“原本的确是准备安装女性配音的。” 所以它就以为自己是女的？？？ - 书房里。 封延坐在垫子上，拆着莱福。 但并没有切断电路与拔掉芯片，所以莱福亲眼目睹封延把自己的铁胳膊拆了，又把自己的腿拆卸了下来。 它坐在那，眼珠子冒出来的光好像能把封延电死。 莱福的拆卸工作的确要更复杂一些，但他主要研究放置芯片的位置。 虽然莱福跟夜莱不一样，但芯片和电池的作用是一样的，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操作来摸索出弊端。 等封延重新把莱福安装回去，莱福扑腾一下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封延从它并没有变化的铁眼里，感受到了一股仇视。 莱福很快就离开了书房，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封延做事认真，不学明白是不会放弃的，莱福走后，他继续钻研相关的知识。 整整一小天他都待在书房中。 直到天快擦黑，封延才坐到椅子上点支烟休息，他的面前摆了许多他记下来的东西。 书房的门冷不防被推开，门被弹到墙面，发出咣当一声响。 封菀撑着门板，一脸阴郁：“哥，莱福是不是傻了？” 封延挑眉，“傻了？” “我说我快饿晕了，它满院子说我二婚了！” 封延：“……”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有没有给莱福重新安装错。 应该没有吧？ 这时候，莱福恰好滑过来，举着一瓶红酒要递给封菀，“喝！” 疯狂想要吃东西的封菀都要气爆了：“……我不喝酒！！！” 要吃饭！！！ 莱福反应了一会儿，又捏着红酒转身下楼。 刘坦正准备送其他机器人给老板，结果莱福从他面前滑过，还发出声音：“封菀活不久。” 紧跟着下来的封菀恰好听见，差点把手机对着莱福丢过去，“你放屁！我说我不喝酒，怎么就成了我活不久了？！！” “封菀。” 书房里，封延喊了她一声，封菀气冲冲地回去，“干嘛？” 看着自家妹妹气成那个样子，封延难得心情愉快，“手机给你，点吃的送过来吧。” 一听这话，封菀的气消了大半，拿过自家大哥的手机蹲在门口点吃的。 她搜寻了半天，最终下了订单。 封延一直看着她，“封菀，实在不行，哥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 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封菀的疯。 封菀一听立马拒绝：“算了吧，上次那个男朋友还让我记忆犹新呢。” “那个的确浮夸了点，我让陈东升给你介绍个稳重些的。” “不要，他性格稳重，我性格冷淡，怎么接触？” 封延旁边的夜莱顿时瞪大眼睛，“就你还性格冷淡？” 封菀：“……” 走廊拐角处偷听的莱福默默收回脑袋，于是滋溜溜地滑下楼。 正在帮忙抬机器人的胡玄突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个影子。 他扭回头。 体格高大的莱福正用发光的眼睛看着胡玄，扬声器里传出它诡异的声音：“封菀性冷淡。” 胡玄：“……” - 把机器人送进书房后，胡玄总是忍不住朝着椅子上的封菀瞄。 封菀察觉到了，“你总看我干什么？” 胡玄立马收回视线，“没有没有。” 他瞧着封总妹妹平时挺欢乐的，居然……冷淡？ 真是人不可貌相。 送完东西胡玄便离开了书房。 “你有邮件哦。”夜莱指着电脑屏幕。 封延打开邮件看了看，结果不出五秒钟，他就关闭了邮件。 当察觉到自家大哥那冷嗖嗖的视线后，封菀忍不住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啊？怎么了？” 封菀走过来也想看看电脑，难道是有关于她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绯闻了？ 可刚靠近过去，封菀就见自家大哥准备点烟的手重新放了下来，她心中不由得一暖，“没事的大哥，我不怕呛，你抽你的。” 可封延却只是淡淡地望着她，“我是怕我抽烟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这个草包点着了。” 封菀：“……” “我怎么啦？”她叉腰。 封延指着电脑屏幕，“我让你考的软考，你就给我考出那么个欠揍的成绩？我还能指望你干点什么？” “能指望我的多了去了！”封菀不服。 男人打量下她的体型，“指望你去参加举重比赛给我摘回来个金牌？” 封菀：“……” 第204章 得不到，就毁掉 说到这儿，封延不由得将视线挪到书房里的两个女人的身上。 察觉到他那个眼神，连夜莱都皱起了眉，“干嘛呀？” 封延若有所思，“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拿回来两块金牌。” 封菀：“？？？” 夜莱：“？？？” “一个举重冠军，一个短跑冠军。”封延又补了一句，“夜莱也可以参加个攀岩。” 一回忆起当初夜莱一口气能爬上六七层高，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有时候应该感谢下厉痕，幸亏他没有让夜莱来杀他，不然以当初他的掉以轻心，还真未必挡得住夜莱的攻势。 不过…… 封延叹口气。 他现在好像也没躲过她的攻势，一颗心全放在她身上了。 晚些时候，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封菀窝在客厅沙发，“哥你去哪儿？” “公司。”封延瞥她一眼，“夜莱会在家，你不要招惹她生气。” “我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封菀不服气，“明明是她每一次都快把我气死！” 封延不理会她，在夜莱跑下楼来送他时，他抱住夜莱。 两人腻歪的样子让封菀直翻白眼。 封延抵着夜莱的额头，小声叮嘱：“他们要是惹你不开心，你就教育教育他们。” 夜莱笑起来，“放心吧，早去早回哦。” 男人眼底流露出几分别样的笑意，“嗯？早回来干嘛啊？” 夜莱眨眨眼，“陪我啊。” “陪你干嘛？” 封延搂住她的腰，眼神越来越深，“那你在家乖乖等我。” 他的眼神颇为暧昧，夜莱起初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可在芯片分析了片刻后，她的小脸儿一下子红了起来。 “去去去。”她赶紧撵走封延。 看见她居然学会了害羞，封延上了车后若有所思。 但还不等细想什么，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封延接听，“奶奶。” 封奶奶在电话里有些咳嗽，“封延，还怪奶奶呢？” “没有，奶奶说什么呢。”封延示意刘坦开车。 电话那边，传来仆人的声音：“老夫人，吃药了。” 封延皱眉：“您怎么了？” “一入春就这样，咳嗽，不打紧的。”封奶奶又咳嗽了一阵子，“晚些回来陪奶奶吃顿饭？” 封延垂眼下来，“嗯。” “就自己来吧，吃完再回去。”封奶奶说。 封延顿了顿，沉默半晌，“好。” - 别墅里。 封延一走，封菀跟孙啸就吵了起来。 夜莱作为观战者绝不参与他们的战争，带着莱福默默地坐在客厅里观望着。 “你猜他们谁会赢。”夜莱问。 莱福的大眼睛四处乱转，随后发出声音：“长毛怪。” 刚冲过来要拿抱枕跟封菀打架的孙啸脚踝险些崴住，他瞪着莱福：“你说谁长毛怪？” 莱福的脑袋向下移动了下，孙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它在盯着自己的小腿。 孙啸深呼吸。 虽然但是！ 他的腿毛的确重了点，但至于用那种新奇到仿佛看见了新大陆的眼神嘛！！！ “不许看我！”孙啸吼它。 家里左一个右一个都欺压他也就算了，难道连一个机器人都想耻笑他？ 呵，妄想！ 莱福看了半晌，铁头又徐徐抬起，发着光的大眼睛与孙啸对视。 它的扬声器发出一声带着停顿的疑问：“人类进化，的时候，你是，睡着了，吗？” 孙啸：“……” 正准备跟表弟干一架的封菀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她无情嘲讽着孙啸：“连一个机器人都讽刺你！孙啸，你活得太失败了！莱福，好样的！” 说着，封菀横跨过沙发，奔着莱福过来，于是捧着莱福的铁头就是一阵狂亲。 夜莱：“……” 在被封菀狂亲的中途，莱福的大眼睛闪的频率有些吓人。 等封菀松开它后，莱福坐在原地好一会儿，随后就见它缓缓地伸出长臂，挪到茶几纸巾盒上方时，它伸出两根手指。 “蹭蹭蹭——” 它的速度极快，连续抽出三张纸巾。 然后…… 它的铁手捏着纸巾，手腕360度旋转，开始用纸巾胡乱地擦着刚刚被封菀亲过的地方。 封菀：“……” 真想拆了这个狗东西！ 莱福冷不防发出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你放屁！”封菀吼它。 莱福将纸巾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于是看向她，扬声器传出的声音有些悲哀：“得不到，就毁掉。” 眼看着封菀脸都黑了，莱福还不知死活地继续道：“最毒妇人心。” “啊啊啊啊！！！”封菀抄起拖鞋对着莱福就拍了去。 早就提防着她的莱福噌的一下起身，滑动脚底下的轮子就跑。 边滑走它还嘴欠道：“我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靓仔。” 封菀被沙发脚绊的瞬间倒地：“……” 她的身形一倒，地面顿时发出沉重的闷声。 正蹲在地上摆弄腿毛的孙啸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怎么了？是地震了吗？” 封菀一口气卡在胸口：“……” 远处，莱福大眼睛闪亮：“哈——哈——哈——” 夜莱看着他们三人的闹剧，默默地摸出手机给封延发微信。 她说：封延，我觉得我再待在这里，很快就可以进精神病医院啦。 封延倒也回复得快：没关系，进了精神病医院，你也是最美的那个。 夜莱：…… 抬起头，夜莱看向封菀，“你哥刚刚说让你去上课。” 地上的封菀爬起来，风风火火地冲上楼：“我才不去！我根本听不懂什么计算机语言！” “他说你要是不去，就不让人卖给你减肥产品。” 封菀的步子一顿，僵硬地扭回头，“哎。” 夜莱歪头，“上学不好吗？我很羡慕可以读书的人呢。” 走到一半的封菀又折返回来，一屁股跌进沙发里，“你是不知道我那个老师每天有多辛苦，骂人都骂出咽炎了。” 夜莱：“……” 封菀理直气壮：“我是不想让他身体出现问题，所以才不去的，你知道吧？” 夜莱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角落中，莱福幽幽开口：“是骂你，骂出的，咽炎吧？” 封菀：“……” 第205章 别怪奶奶 午后。 夜莱在封延的书桌上玩着毛笔，时不时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许是无聊，封菀也跑过来陪她一起画，嘴上还说：“夜莱，我觉得我真是个被耽误的画家。” 封菀面前摆着近两米长的纸，她大刀阔斧，拿着毛笔不知道在上面涂涂画画着什么。 直到她美滋滋的手笔，自我赞叹：“太棒了，我画的清明上河图十分精美啊！” 夜莱好奇地走过去歪着脑袋看。 她欣赏了好久，于是指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什么是什么的画，“你这是，清明上坟图吧？” 封菀：“……” “你都把石头画成坟头了。”夜莱发出疑问。 “啪嗒——”封菀狠狠地将毛笔拍在桌上，“不画了。” 两人坐到阳台上喝着饮料，春风十里，沁人心脾。 封菀忽然正儿八经地说：“我哥让我考计算机证书，说是准备带我一起做智能。可是……” 夜莱听得认真，“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喜欢跟人沟通。”封菀神色难得严肃，“我喜欢那种安安静静做事就行的工作，不要让我跟人接触，社交，应酬。” 从小到大，她的印象中，全部都是父母争执的画面，而且父亲的形象更是严肃愤怒的，每次看见她，父亲的眼神都不怎么和善。 以至于封菀的内心深处，是特别害怕跟他交流的。 而母亲那些年日日哭泣，哥哥又忙着读书，久而久之，她爱上了吃东西，似乎只有狂吃才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多年，也养成了她不愿意跟别人交流的性子，平时欢欢笑笑也不过是跟家里人，倘若换做外人，她只会拿大吼大叫来掩饰自己的胆怯。 例如初见夜莱那次，她就险些跟夜莱打起来。 但内心的那些想法，封菀轻易不会说，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哥，她也没说过。 她也想帮大哥，可是她……好像真的不太行。 “夜莱，我很笨的，我没有我哥那么聪明，我还胖，其实好多人都说我不像封家的孩子，我们家没有像我这么胖的，我知道我很不好。”封菀忽然低下头。 夜莱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失落。 就在这时，莱福默默地滑进了书房，它独自在书房里转悠半天。 夜莱想了想，“你不喜欢跟别人交流的话……那就找不需要交流的工作啊。” “哪有完全不需要交流的工作？”封菀一时间有些消极。 “有。” 封菀猛地抬头，眼睛里正冒着火星子看着发出声音的莱福。 莱福道：“守林员。” 封菀：“……你给我滚！哪有女孩子去当守林员的，而且那深山老林，多危险！” 莱福闪烁着眼睛，脑袋还上下浮动了一下，像是在打量她的身材。 它说话一顿一顿的，还无法顺畅：“黑夜里，你出行，遇到猛兽，它们会以为，自己遇到了，狗熊，肯定立马跑。” 封菀捂着心口：“……” 许是发觉了她脸色黑了下来，莱福又改口：“或者，入殓师。” 它补充：“入殓师，没有同事，无需交涉，无需应酬。至于你的客户，不出意外，这辈子，是不会，跟你交流的。” 封菀捶着胸口，欲哭无泪地看向夜莱：“……我求你了，带走它！” 夜莱站起身，一本正经：“我觉得它没说错啊。你不是想要不需要沟通的职业吗？” 封菀狂吼：“那多吓人啊！万一有诈尸的……” “即便诈尸，害怕的应该鬼。”莱福边说边躲到夜莱身后，幽幽道：“它应该考虑打不打得过你。” “我靠！！！” 封菀一股火冒出来，再也忍不住，竟灵活的一下子冲到夜莱身后，抓住莱福就是一顿狂砸！ 听着那霹雳乓啷的声音，夜莱默默地远离战场。 “让你嘴欠！” “你这个臭家伙！” 封菀打了好一阵，直到手都疼了才停下，她叉着腰看着莱福，“哼！” 莱福幽幽转动脑袋抬起。 “看什么看？”封菀吼。 莱福声音不变：“可以，消气，了吗？” 封菀神色一怔。 莱福站了起来，铁手伸出来的时候吓了封菀一跳。 直到那只铁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只听莱福道：“你可以，很棒。消气，就好。” 说完，莱福转身就滑走。 封菀站在原地许久，久到她的眼神一直失神。 过了好一阵子，封菀下楼来，默默地走到莱福面前。 莱福转动脑袋看着她。 封菀犹豫半天，别扭地开口：“我……下手重了哈？” 莱福却晃了晃脑袋，机械化地发出声音：“我不疼。” “对不起啊。”封菀低着头道歉。 莱福上下点头，默默开口：“没关系，莱福保护你。” 封菀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她脸上尽是女儿家的娇气，“那你还气我。” 莱福原地自转起来，像个风火轮，“我可以保护你，但并不妨碍，我气死你。” 封菀：“……” 妈的，白感动了。 - 傍晚。 夜莱接到了封延的电话，“喂？” “夜莱，我晚上不回去吃饭，我让刘坦回去给你们准备晚餐，我很快就回来。”封延柔声跟她报备。 夜莱沉默了下，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脚，“那你要早点回来哦。” “好，你要乖。”封延在电话里亲了她一下，又道：“亲我一下。” 夜莱捧着手机亲吻了一阵子，“啵啵！” - 挂了电话后，封延示意司机：“去老宅。” 这里离老宅有点远，所以封延特意提前下的班赶过去陪奶奶吃顿饭。 天彻底黑下来后，封延才抵达老宅。 家里倒是没别的人，只有封奶奶一个人。 晚餐都准备好了，封奶奶像是一直在等他。 “快来，菜都快凉了。”封奶奶笑着招呼她。 封延洗了手后过去，看见桌上的东西，他有点意外：“奶奶怎么想起要喝酒了？” “闲来无事，老婆子也得放松放松啊。”封奶奶笑了笑，“给封延也倒上一杯，陪奶奶喝点。” 封延自然不会拒绝，“您少喝。” 封奶奶与他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奶奶不是想要为难你，你别怪奶奶。”封奶奶开口。 封延垂眼，“我知道。” 他理解长辈的心情，但理解归理解，接纳是另外一回事。 封家的规矩相对来说很森严，食不言寝不语，哪怕是封延都得守规矩。 一顿饭吃得倒是不慢。 直到第二杯酒入口，封奶奶又重复了遍：“封延，你别怪奶奶。” 封延抬眼，目光有些恍惚了，“奶奶，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喝了不少，上楼歇息一会儿再走。”封奶奶笑看着他。 封延低了低头，指腹按着太阳穴。 他也不知怎么，几杯酒下肚竟然有点头痛。 “也好。” 管家扶着他上楼去休息，直到餐厅没了人，一个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封奶奶抬眼看着她，“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面前的女人缓缓抬头，这人，正是程意暖。 程意暖点头，“我记得，奶奶。” “封延是个责任心特别重的孩子，你跟他发生了事情，他绝不会不管的，到时候再告诉那个夜莱，我不信她还能留在封延身边。” 封奶奶盯着二楼，“你上去吧。” 程意暖转身上楼，脸上尽是紧张与一丝丝兴奋。 她终于可以得到封延了吗？ 第206章 得到他 程意暖悄悄进门，反手将门锁上后，她望着床上侧躺着的男人。 他穿着衬衫西裤，皮鞋还没脱下，那张俊容上此时正映着不适的神色，哪怕是闭着眼的轮廓，也深深地扯着程意暖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试探着拍了拍封延的手臂，“封延？” 封延动了动，但并没有睁眼睛，他难受地长舒一口气。 渐渐地，封延的面色微微泛红，喉咙滚动，他难耐的扯着衬衫的扣子，似乎很急躁。 程意暖知道，药效起作用了，她的心脏砰砰地跳。 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年她那样的深爱。 可他满身都是光芒，她如此弱小，根本无法配得上她。 后来在封正杨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时，她并没有犹豫多久。 她拿着那笔丰厚的钱出国进修，专攻科研领域。 几年过去，她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个课题，还带回来了最新的芯片技术。 私下里，不知多少智能公司在联络她，但程意暖哪个都不去，就等着进封延的公司，然后再跟他和好如初。 回国之前，她就猜到封延身边一定会有女人。 他那样出色优秀，有几个女人很正常，程意暖并不害怕，可现在她却有点拿不准了。 封延对那个夜莱的态度，过于痴迷。 这不仅让她很着急，也很愤怒。 那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怎么可以霸占封延呢？ 今天的药是她闺蜜赵雯给她的，说让她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封延也不会再说什么。 毕竟封延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责任心很强，一旦他们有了事实，她敢相信封延一定会娶她。 这样想着，程意暖驱赶走所有的紧张与害怕，随后一件件地剥掉自己的衣服。 她的手都在发抖。 程意暖素来高傲，她不屑于做那些害人的事，可封延不一样。 她太喜欢封延了，每每得知封延为了夜莱如何如何，她就…… 卑鄙就卑鄙，只要能得到他，程意暖什么都敢做。 外套，毛衣…… 一件一件。 等只剩下一套内衣后，程意暖伸出手轻轻解开了封延衬衫的扣子。 可就在她碰到封延的手腕时，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竟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泛着血丝的双眸，正含着浓重的怒气与挣扎。 见他盯着自己，程意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难道是药劲不够大？ 可下一秒，封延无力的滑落下手，整个人难受地翻了个身。 程意暖顿时松了口气，她慌得不得了，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只管把封延的衬衫脱掉，皮带解开。 封延感觉得到有人在替他脱衣服，他闭着眼，声音像是要破碎了一样，“夜莱？” 听到他居然叫那个女人的名字，程意暖的眼底一瞬间刮起嫉妒。 她死死地咬着牙，犹豫片刻，突然朝着封延压了过去。 而潜意识中，封延也以为身边的人是夜莱，在感觉到有人压过来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抱住对方，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 “夜莱你干嘛呢？”封菀见她坐在那半天不动。 女人徐徐转过脸，神色漠然，“你哥哥电话关机了，我找不到他了。” 她眯了眯眼睛，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封菀扭回头盯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人，“刘坦，我哥去哪了？” 刘坦回答：“先生说去老宅看老夫人。” 夜莱坐在沙发中沉静了许久。 就在她准备再打一遍封延电话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因为着急，错按了接听，便只能耐着性子通话：“喂？” 电话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夜莱吧？” 夜莱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封延的奶奶。 “您好。”夜莱拧眉，“是封奶奶？” “你别叫我奶奶。”封奶奶笑了笑，“封延没在你身边吧？” 夜莱没说话。 “封延在我这里呢。”封奶奶缓缓道，“想知道我孙子现在在做什么吗？” 夜莱的心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她捏紧了手指。 随后就听封奶奶说：“我特意把他一个人叫来，说给他介绍个女孩，他就来了，我想他一定没有告诉你的对吧？至于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在房中呢。” “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乖乖地离开封延，去过自己的生活，把这些都忘了。封延的世界，你不应该参与，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跟你在一起，他会很辛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我是他的奶奶，我希望他过得越来越好，而不是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受苦受累，希望你能体谅我一个长辈的心。” 封奶奶说了一长串的话，夜莱却捕捉到了一句最重要的字眼。 ‘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 确定了关系？ “确定了什么关系？”夜莱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封奶奶笑起来，“傻孩子，当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刚刚他们陪我喝了一点酒，这会儿正在房里呢，封延是个有担当的，你觉得在你和孩子面前，他会选择谁？” 孩子？ 夜莱在这一刻，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孩子？ 封延跟别的女性有孩子？ 这时候封奶奶还在说着什么，可夜莱已经听不见了。 她手中的电话掉落。 她突然回忆起之前封延抚摸着她的小腹，说了几句什么孩子的话。 眼下夜莱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封延喜欢孩子。 他很喜欢孩子。 可一想到封延会跟别的女性有孩子，组成人类寻常的家庭，夜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了起来。 让她又痛，又喘不过气。 夜莱努力保持镇定，抬手对着厨房里走出来的刘坦道：“带我去……” 她深呼吸，“带我去找封延。” 刘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肉眼可见夜莱的脸色煞白煞白，眼圈也都是红的。 “怎么了？”刘坦急匆匆过来。 夜莱的电话已经被她挂断，她站起来往外走。 人在极度焦急恐惧时，耳朵都是有一阵听不见的。 不光听不见，夜莱现在隐约有缺氧的感觉，她边往外跑边说：“去找封延，快一点！” 刘坦不敢耽搁，紧跟着上车，“去老宅吗？” 夜莱关上车门，目光沉冷，“是。” 而莱福也硬扯着门把手挤了进来。 第207章 带我回家 车子发动，夜莱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她的芯片运转得飞快，隐约都带了一丝丝温度，让她大脑有些痛。 但夜莱毫不顾忌，她盯着那些车辆，竟扭曲地觉得那些车子好碍事，撞飞它们！ 没有人知道，ai虽然性能好，能力强，可一旦失控，那便是如同刀山火海一样的恐怖。 夜莱的眼睛渐渐变红，她将手指放进嘴里，死死地咬着。 她在自控。 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控，不要伤害到人类。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封奶奶那些话…… 她说封延隐瞒自己回家里去跟别的女性吃饭。 还说他跟别的女性确定了关系。 还说他们这会儿正在房间里！ 如果曾经不懂也就算了，可如今的夜莱已经经历过男女欢好，那代表着什么她清楚。 ai的占有欲此时崩到了极点。 在夜莱意识里，就觉得自己的属物，被别人抢走了。 而且还是没有经过她的意见。 狂怒，扭曲，杀意。 每种情绪都在搅着夜莱的理智。 芯片似乎察觉到她有逐渐失控的意向，立马发出警告。 夜莱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下身子。 脑海里隐约传来芯片发出的警告声，别人虽然听不见，但放在夜莱身上，就如同那古钟响在耳边，震得她脑仁都快碎了。 “不许叫！” 夜莱突然大喊一声。 刘坦吓得忙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 可正是那一眼，竟让刘坦以为自己从没有认识过她。 后座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圈泛红，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压下，瞳仁之中荡着浓郁的戾气，似是正蛰伏着世间最阴暗的东西。 夜莱的脑袋一瞬间就没了痛意，她冲破芯片的警告，不再顾及指令，任由大脑与芯片各自分析各自的。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芯片总控中心，就获取到了某芯片强行冲破指令程序的信息。 - 老宅，二楼卧室。 感觉到封延抱着自己的时候，程意暖满足的笑了。 她也热情地回抱他。 封延将脸埋进她的脖颈，浑身难耐的发烫，他想要的更多。 然而…… “封延……”程意暖动情地唤了一声。 正是这一声，将封延游移到快要消失的理智瞬间扯了回来。 这不是夜莱的声音。 封延努力控制自己睁开眼睛，周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晃荡个不停的。 眼前的女人更是泛着重影。 封延甩了甩头，皱眉看着身下的人。 程意暖特意拉上了窗帘，也没有开灯。 以至于封延看了半天，也没有认清人。 药物的劲很厉害，让他越来越燥热，理智被生生拉扯出大脑，他只想遵循着人类最初的欲望去做。 “滋啦——” 封延硬生生将自己的衬衫袖子扯开，于是甩到了地上。 下一刻，他也扯开了程意暖遮羞的衣裳。 程意暖眼里满是热烈，她不再去担心封延醒来后会如何，只想珍惜住眼前。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封延，因为激动，手不小心碰到了他哪里。 “嘶——” 封延猛地吸了一口气。 疼痛与药物的双重压力，让他的脑门一瞬间溢出了一层层薄汗。 同时，也有半分清醒回转。 封延捂着被人戳到的腹部伤口，虽说早已愈合，可伤疤会痛，又喝了酒，这会儿伤口那里，看起来红红的。 他撑着床垫，俯视着身下的女人。 程意暖忍不住去摸他的脸，“封延，我……” 药物的劲儿的确是大，封延不过清醒了一瞬间，脑袋便又是一沉。 这一次，他直接压下身子，他以为这人是夜莱，便习惯性地想去咬她的耳垂。 就在这时，封延闻到了一股子陌生的香气。 就在程意暖闭着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温存时，她就感觉到自己被猛地推开。 程意暖惊坐起身，“封延？” 床上的男人忽然栽倒在床上，性感健硕的身材映入眼底，愈发的让程意暖痴迷。 封延睁开了眼睛，手死死地按着腹部刀口的位置，他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 “滚出去……”他努力发出声音。 可因为药物的作用，哪怕他此时是震怒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无力的。 程意暖并没有害怕，反而靠近过去，“封延，你现在需要我，你别推开我好吗？” 封延浑身滚烫滚烫，他想要清凉。 而程意暖的手恰好冰冰凉凉的，仅仅摸着他的手背，就让封延觉得缓解了不少。 混沌与清醒交织，封延整个人都犹如游走在云边。 程意暖一鼓作气，干脆爬过去直接坐在了他身上，意图勾引。 然而封延一直没有松开按着自己腹部刀口的手，因为她坐过来，瞬间让疼痛升到了极致。 封延疼得直咬牙。 清醒也一瞬间提升了大半，他睁开眼，终于看清了身上的人。 封延愣了一瞬，随后毫不怜惜地推开程意暖，吼道：“滚！” 程意暖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防备地被掀到了地板上，撞得她浑身生痛。 “封延……” 床上的男人艰难地坐起来，然而他一动，脑袋就晕个天翻地覆，而最初的欲望也在体内拼命地折磨着他。 这个人不是夜莱！ 他下了床，晕晕沉沉地想要寻找手机。 程意暖立马爬起来拦住他，她忍着屈辱，低声道：“封延，我是夜莱，我真的是……” 封延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布满了阴狠，“夜莱不会喷香水。程意暖，我只是被下了药，但我不是被人戳……戳瞎了眼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抓手机，发觉关了机，便抖着手开机。 手机亮起来那一刻，他什么都不顾，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掐着伤疤试图保持着清醒，而右手拨通出去一个电话。 听见提示音消失的那一刻，封延痛苦地低下头，额头抵着地板，声音都快破碎掉。 “夜莱，你来救救我……” 在封延被欲望席卷到快要无法自控的那一刻，他只想找夜莱。 哪怕他现在的血管已经开始鼓起来，眼睛充血，他也一步都没动。 程意暖听见了他的声音，心里的焦急让她顾不得其他，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抢走手机。 “你不许来！我跟他……”程意暖咬着牙，“我跟封延已经有了事实！” “啪——” 一巴掌凌厉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程意暖完全没想到封延居然还能站得起来，她被打得直接倒在地上。 封延走路都是晃的，没两步便倒在地上，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趴着把电话拿了回来。 程意暖惊恐地看着他，对上了男人那双弥漫着恐怖的眼。 封延已经满身都是汗，他猩红的眸看着程意暖，咬牙道：“别逼我宰了你。” - 一直在楼下等着的封奶奶突然听见一阵拽门的声音。 任谁也没想到已经中药到这种程度的封延，居然还能硬生生扯碎门锁！ “噗通——” 封延艰难地走出房门，可因为腿软，不过迈了一个台阶，整个人就滚了下来。 “封延！”封奶奶吓得不轻，吩咐仆人：“快去扶起来啊！” 额角已经磕流血的男人缓缓抬头，整个人都像是散发着阴气，他死盯着走过来的仆人，“别碰我。” 封奶奶被吓到了，“拦住他啊！” 眼看着封延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可没有人敢拦。 - 刘坦一路闯红灯超速赶过来。 刚刚到老宅门口，他就看见一个赤着上身跌跌撞撞走在路上的男人。 “夜莱小姐！”刘坦余光瞥见后座的女人居然跳了车。 夜莱跳下车，朝着远处的男人狂奔而去。 封延摔倒在地，感觉到地面上的冰凉才好受了些。 他偶尔抬眼时，模糊地看见一个人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那个身影…… 那个步伐…… 封延虚弱地笑起来，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滑，他痛苦地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远远的，封延就朝着女人伸手。 夜莱的心都在颤抖，只因他从未这样狼狈过。 而这时，赶出来的封奶奶严肃地呵斥她：“你不许动我孙儿！” 同一时间，她也蹲到了封延面前。 男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夜莱，你带我回家……” 第208章 不妨大胆一点 夜莱的心像是过山车一样，哪怕此时看见了封延，她都忍不住还是会害怕。 只要一试想，他可能与别的女性发生…… 她内心的占有欲就在疯狂地蔓延，犹如长了翅膀一样，拼命的朝着她的每一寸神经爬，像是非要把她的理智崩断一样。 夜莱将外套脱下，不算大的衣裳，仅仅能够遮盖住封延的背脊。 她亲自给封延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哒哒哒哒哒——” 莱福这时候凑过来，与夜莱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无声地将封延扶了起来。 而就在他们准备把封延送上车的时候，封奶奶被人搀扶着赶过来，直接挡在了车头前面。 “夜莱，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应该再接近我孙儿！”封奶奶气到发抖。 她气？ 夜莱眼尾的余光扫过封奶奶的面庞，“先送封延上车，往医院赶。” 刘坦心下没多犹豫，哪怕封奶奶在盯着他，他还是决定先以先生的身体为重。 “刘坦！”封奶奶喊了一声。 这时候，后面惊慌失措跑出来的程意暖一看见这个场面，顿时站到了封奶奶身旁。 两人站在统一战线，一副怎么都不让他们带走封延的架势。 刘坦上了车，却无法直行过去。 他无奈，只能选择倒车，从进来的门离开。 但程意暖又跑到了后面，与封奶奶两人将车堵死了。 夜莱的目光瞥向车里痛苦不堪的封延，她的理智在挣扎。 “莱福。”她轻声唤了一声。 莱福的铁头转动了一下，闪亮的眼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启动警戒模式。” “正在寻找目标。” 大约一两秒钟后，莱福的脑袋不再转动，“目标已锁定。” 夜莱开口：“清除障碍。” 对于高等ai的指令，低级ai是会无条件服从的。 至此，莱福的大长腿迈起来，竟几步来到了程意暖面前。 程意暖看着那大铁块头靠近自己，她往后退了退，“你干什么？” 一个破机器人？ 就在程意暖没在意它，想要去车上把封延带下来时，程意暖竟觉得自己腾空了！ “啊！！！”程意暖吓得尖叫。 只见莱福的铁臂抬起来一只，两根铁手指正捏着程意暖的后衣领，将人轻轻松松地拎在半空中。 不仅如此，它还拎着挣扎尖叫的程意暖，朝着另一边走去。 封奶奶眼看着那机器人奔着自己来，“你你……” 老年人也没怎么接触过高科技，只觉得可怕。 但还不等封奶奶的话出口，莱福就已经捏住了封奶奶的衣领！ 它两只手，一边拎着一个人的衣领，将人拎着走到路边，把路面上的障碍清空。 夜莱后退，示意车里的刘坦先离开，刘坦没有耽搁，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封奶奶气的嘴唇颤抖，“你……你们……” 程意暖还在不停地挣扎。 莱福的大眼睛闪烁着：“察觉障碍物，奋力抵抗。” “启动打压模式。” 机械化的声音传来，把程意暖吓到了，她心口狂跳，“封奶奶，救救我！” 被莱福拎在左手的封奶奶瞪她一眼，“我怎么救你？？” 而下一秒，封奶奶亲眼目睹程意暖被那个机器人放在空中，左左右右的摇晃！ 速度飞快！ 那样子，就像程意暖是个什么脏东西似的，被人拎起来抖着！ 程意暖头晕眼花，尖叫连连。 夜莱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先一步去追赶车子。 只等夜莱走远，莱福才缓缓停下动作，其中一只手冷不防地一松。 程意暖噗通一下摔在地上，痛得她都没叫出来。 至于封奶奶…… 莱福倒是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地上，紧接着，它的扬声器中发出一阵像极了反派的语调—— “哼哼哼，再有下一次……” 莱福举起铁手，在封奶奶面前一点点地攥了起来，并且还发出一阵滋噶滋噶的声音。 威胁！ 一个机器人都敢威胁她！ 说完，莱福抬起修长的铁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向驶离的车子。 离老远，莱福哒哒哒地跑，还发出声音：“等——等——我——” 夜莱看到了它，示意刘坦停下车。 很快，莱福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急匆匆赶往医院，夜莱抽空看向莱福，“你还有打压模式？” 她怎么没听过这劳什子的模式？ 而她只有警惕模式，攻击模式，撒娇模式，安静模式，休息模式等。 莱福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盯着她。 半秒钟后，它发出声音：“我，胡编乱造的。” 夜莱：“……我还看见你临走前对那个老人干了什么？” 莱福幽幽道：“既已胡编，不妨大胆一点。” “比如，警告模式，吓死老妖婆，摔死小莲花。” 夜莱：“……” 刘坦不由得分了下神，“你居然还懂莲花的意思啊？” 现代网络用语，这家伙竟融会贯通了。 莱福直视前方，坐姿像个雕塑似的，它一板一眼道：“陪同封菀，看狗血剧，学习到的。” 刘坦好像在这个时候给它竖个大拇指，但时间紧凑，回头再竖。 - 医院。 把封延送进急救室后，夜莱才松了口气，她坐到椅子上，努力平复还没有压制下去的愤怒。 莱福的出现总是能够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但在这座城市，有许多智能公司，遍地智能机器人，倒也不至于引起多大的轰动。 那些人看看也就走掉了。 趁着人少，莱福靠近夜莱蹲下，“夜莱，我们要不要，惩罚一下，大小妖婆。” 夜莱看向它，“怎么惩罚？” 莱福卡姿兰的大眼睛一闪一闪，“丢老鼠，丢蛇，丢蜈蚣，丢毛毛虫。” 夜莱：“……你能不能想点高级的。” 闻言，莱福的芯片似乎在运作，半晌它又道：“丢癞蛤蟆，丢臭狗屎。” 夜莱扶额：“算了吧。” 这些东西，哪里谈得上高级？ 可莱福却道：“她们不高级。” 它顿了顿又说：“她们就配，臭狗屎。” 夜莱沉默下来，“等封延好了，问问他。” 这件事，的的确确惹夜莱不高兴了，所以即便封延不做什么，她也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反击回去。 私自动她的所有物，就该受到惩罚。 第209章 来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出不去了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出来问。 夜莱这时候站起身，“我是，他女朋友。” 她紧跟着医生进了急救室里面，以至于并没有看见刚刚路过的一个人，多看了她几眼。 “医生，他怎么样啦？”夜莱一边问，一边有些防备地盯着周遭的医疗设备。 瞧着面前这么个有些稚嫩的姑娘，医生再次确定：“你真是他女朋友？” 别是未成年吧？ 医生在急诊室遇到太多奇奇怪怪的事了，尤其这个病人的情况又是因为被下了那方面的药，便不由得多了个提防，特意联络了一下保安。 “是啊。”夜莱有些困惑。 夜莱今天穿的衣裳较为青涩一点，上身一件带领口的针织衫，有点类似校服的款式，下身一条浅色牛仔裤，高马尾本就显小，搭配她那张小脸，被当成学生倒也说得过去。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稍作休息就没事了。”医生特意示意夜莱坐下。 “你多大了？”医生问。 “二十一岁啊。”夜莱回答。 她好奇怪，明明是封延身体不适，医生干嘛总盯着自己问啊。 “啊，没事。”医生说，“你休息一会儿。” - 门外的刘坦与莱福坐在一起，一边承受着走走停停路过的那些人的异样眼光，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可时间一久，刘坦就有点坐不住了，扭头盯着莱福：“要不你离我远点？” 那些人总用那种眼神打量他们，刘坦受不住了。 莱福扭过脑袋，机械化地发出一道不算小的声音：“说得好像，我愿意挨着你，似的。” 刘坦：“……” 随后，莱福直愣愣地起身，于是哒哒哒的走到了急诊室门口等着，宛如一个合格的保安。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刘坦就看见几个警察过来了。 警察与医护人员交涉了几句后便进了急诊室内。 不出两分钟，刘坦便瞪大了眼睛。 “你们这是……” 夜莱也好生奇怪，她左边还跟着一个女警察。 而刚刚醒过来的封延还有些头晕脑胀，就被两个警察架着出去了。 “诶！” - 警察局。 封延直到坐下后才清醒一点，他从老宅出来的时候上衣是失踪的状态，这会儿警察倒是给他找了一件衣服。 由于身体太不舒服，封延也有点不耐烦，“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警察非常严肃：“我们目前怀疑你诱骗未成年。” 封延：“……” 场面有一瞬间的死寂。 过了片刻，封延才回过神，他指着自己，锋利的眉眼沉下来，“我？我什么时候诱骗未成年了？” “你中了情药，而送你进医院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我问她要身份证，她还没有，身份证号码也背不下来，警方现在需要你配合，事发之前你在哪？”警察一丝不苟地审问。 封延都被气笑了，“谁报得警？” “你管谁报的警？”警察用那种无比鄙视的眼神盯着他，“看你也像个正儿八经的，怎么还骗人？什么年代了玩那种药？” “是别人给我下的药。”封延说。 警察冷笑，“谁下的啊？你说出来，那种药属于禁言，是违法的。” 话音一落，封延却沉默了下来。 是他亲奶奶下的。 他能把老太太送进局子么？ 过了半晌，封延只是道：“我自己玩的。” “前后矛盾！”警察拍案而起，“别想着蒙我！你这叫蓄意隐瞒知道吗？即便是你弄的，你也违法了，要拘留的。” 封延抬眼，倒没在意，“那就拘吧。” “你这是承认了呗？药的渠道从哪来的？” - 隔壁。 女警察一阵安慰夜莱，说让她别害怕。 夜莱感觉好迷茫，“我怕什么？” “以后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女警察劝诫。 夜莱无语，“姐姐，他是我男朋友，很快就是未婚夫啦。” “你这孩子真是被忽悠得不轻。”女警察叹气。 夜莱：“……” 人类怎么了？ 怎么说实话都不信？ “姐姐，我真是他女朋友！”夜莱急得都快跺脚了。 “谁能证明？” “门口那个。”夜莱立马道。 女警察特意走到门口看了看，于是扭回头，“一个，机器人？” 夜莱：“……啊。” 刘坦呢？ “妹妹，你是不是……”女警察可怜地打量着她。 这孩子别是精神有问题的。 女警察走到同事旁边，“我觉得应该做个精神鉴定，万一这姑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那个男人就真的犯法了。” 耳力极强的夜莱：“……” “小姑娘你有父母吗？找你父母过来，那个男人……就是你口中的男朋友，中的药属于违禁品，我们需要知道药品的来源，如果你们解释不清，他很可能会坐牢，还有你，你的身份信息我们现在无法确定，你要提供给我们你准确的身份信息，确定你不是未成年。”女警察耐心地为她解释。 身份证。 身份证不在身上。 那次回基地重置芯片的时候，厉痕把一切都收走了，后来让她离开时，只给了她智能箱。 若不是这次提起，她都忘了还有身份证这回事。 要给厉痕打电话吗？ 夜莱低下头，有点犹豫。 - 而隔壁。 刘坦得知警察怀疑老板诱骗未成年，不得已给陈东升打了电话。 陈东升过来看封延的时候，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个没完。 有陈东升的关系，封延倒是还没关起来，还能到走廊去抽支烟。 陈东升还在那笑。 封延吸了口烟，满脸的无语，“回家的时候好好的，一睁眼睛成了他妈诱拐犯了，艹。” 他长到这么大都没被这么冤枉过。 他封延需要诱骗？？？ 陈东升终于停止嘲笑，“小夜莱身份证呢？在哪，我替你去拿。” 封延说：“我不知道。” 去年冬天她说要做事情去，他就把身份证一起给了她。 - 夜莱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里，拨通了厉痕的电话。 这一次是她有求于厉痕。 厉痕很快接听：“你好？” “老板，我是夜莱。” 厉痕有些意外夜莱居然会给他主动打电话，“怎么了？” 他已经答应封延，租出夜莱一年的时间。 他倒也不怕封延会不还回来夜莱，毕竟夜莱要更新芯片，要质检，要充电。 上次签合同的时候，厉痕只给了封延一部分夜莱芯片的信息，并不全面，就是以防他们会做什么。 “我现在被警察抓来啦，他们怀疑我是未成年，您可不可以将身份证给我啊？” “你做什么了？”厉痕一愣。 “我没做什么。”夜莱三缄其口，“就是封延进医院，我送他过来，警察现在怀疑。” 厉痕很快就理解了，竟笑了起来，“怀疑封延诱骗未成年啊？” 夜莱沉默着。 厉痕声色温润，“你让封延亲自给我打电话。” 有这么一个机会能从封延那里得到点好处，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夜莱居然一瞬间就能厉痕的意思，她情不自禁的开口：“老板，我拜托您了。” 另一边的厉痕一怔。 他捏紧了电话，声线变得有些危险，他叫了她一声：“夜莱。” “你是在为封延，求我吗？他是否有事，你很在意吗？” 不是已经重置芯片了吗？ 夜莱怎么还会那么在意封延？ 一种可能，渐渐在厉痕心里清晰起来。 第210章 生小孩 “主要是他不出去，我也出不去。”夜莱靠着冰凉的墙壁，学习着撒谎，“总不能一直关在这里呀。” 厉痕沉默许久，最终才道：“等着。” 通话被挂断，夜莱松了口气。 她害怕厉痕会怀疑什么，一旦他起了疑心，指不定还会进行第二次重置芯片。 夜莱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赢过芯片的清除程序。 走出卫生间，她找到女警察：“我可以见见他吗？” 女警察思考了下，“不行的。”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还不能允许他们见面。 现在要等确定了这个姑娘的身份，还要调查明白那个男人中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没准是这姑娘被忽悠了还不自知，那就遭了。 “你跟姐姐说，他真的没有骗你什么嘛？”女警察想着能不能套出来这姑娘的话。 夜莱努力回忆，“没有呀。” 纵使不知道人情世故，与人类社会的一些规则，但夜莱还是明白要帮封延说话的。 只是…… 眼下夜莱完全可以说出实情，但她不确定封延是不是想那么做。 封奶奶的做法让夜莱非常生气，可她居然也开始学会了犹豫和不忍心。 夜莱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她低着头，往那一坐便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夜莱听到了开门声。 门口那里，有个警察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夜莱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警察最先开口，指着身后的男人：“这认识你的什么人？” 夜莱张了张嘴，“哥哥。” 她觉得说老板，好像可信度不高。 警察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男人，“人带走吧。” 等两位警察出去后，厉痕缓缓走到她身旁坐下。 夜莱站在那，像个孩子罚站一样。 厉痕抬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过了好半天，他轻笑：“都把自己送警察局了？” 夜莱闭口不言。 随后，她就感觉到自己头顶被揉了揉，紧接着，一张身份证丢到她旁边的座椅上。 厉痕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 但她没有注意到厉痕看她的眼神，有多么深。 - 封延被放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去找夜莱，可刚打开门，便看见路过的厉痕。 两人遇上，不免气场有些不合。 厉痕嘲弄一笑：“封延，你也不行啊。” 封延已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脸色这会儿还不大好，“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证明她不是未成年？”厉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靠近封延耳边调侃道：“封延，你收着点，你可别爱上我的机器人，她可是没感情的。” 说完，厉痕笑着离开。 陈东升问了句：“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没有。”封延垂眼。 “封延。” 女人的声音传来，封延抬头，于是笑着张开怀抱。 夜莱跑过来扑进他怀中。 他摸了摸女人的后脑勺，“吓着了？” 夜莱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听他们说会把你抓起来。” “抓起来你怕？”封延笑了。 “怕啊。”夜莱瞪大了眼睛，“那以后就只能去小黑屋看你啦。” 封延：“……不会的。” 一旁的陈东升这时候开口打招呼：“嗨，小夜莱。” 夜莱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她笑起来，“嗨，花孔雀。” 陈东升：“……” “这么久不见，也不说夸夸陈哥哥。”陈东升笑着埋怨她一句。 “你一直很美，不需要我再夸啊。”夜莱看了眼他外套里面花红柳绿的衬衫。 陈东升尴尬地咳了咳，“走走走，我给你们接接风，洗洗尘。” - 包厢餐厅中。 陈东升把人都喊了来，他把今天的事儿学给了几位哥们听，引得几人大笑。 谈子枫调侃：“也不怪人家误会，封老板这明摆着是老牛吃嫩草。” 肖千啧啧一声：“谁让我们小夜莱这么年轻呢，对吧。” 几个人有些日子没聚了，这次倒是撒开了喝起了酒。 期间封延搂着夜莱，低声道：“累了咱们就先走，嗯？” 夜莱的确有点累，但还是坚持坐在这里，“还好。” 还好？ 封延立即放下了筷子，“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这就走啊？”谈子枫说。 “嗯，今天累了，改天再聚。” 封延拉着夜莱跟他们一一告别，于是便离开了餐厅，上车回家。 直到车子发动，夜莱才问：“今天的事……” 封延猜得到她要说什么，“换做别人，我可能根本不会犹豫，但她吧……岁数太大了，我要是真把她送进去，指不定没两天就不行了。” 但程意暖，他不会手软的。 夜莱看向他，“封延。” “嗯？” “我突然觉得，人类好可怕。”夜莱攥着手指，“不能够轻信外人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人也是这样吗？是不是只要是人，就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啊？” 那是亲孙子，亲奶奶，竟然也可以下药吗？ 封延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小脸儿，“人都是自私的，没什么好惊讶的，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大起来，哪怕被人害了，也有反击的能力。” 夜莱抬起脸，大言不惭道：“我已经很强大啦，我是最厉害的。” 封延被她逗笑，“厉害吗？” “我不厉害吗？” “你厉害……那你怎么不生小孩子？”封延摸着她的腹部，故意道：“女孩子都会生孩子，你怎么不会？” “我……”夜莱眨眨眼，“我可以学。” “哈哈哈！”这话把封延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傻瓜，这个怎么学？” “你可以教我啊。”夜莱拉着他的手。 封延嘴角一抽，“抱歉宝宝，这个我还真没法教你，不过我能帮你。” 他搂着她的腰，眼神越来越深。 夜莱已经能够完全领悟那个眼神的意思，她悄悄朝着前面看了眼，结果吓得一抖。 “你看什么？” 副驾驶的莱福竟然把铁头扭成了一百八十度，正透过座椅的缝隙，贼兮兮地盯着他们。 像个小偷。 “生小孩。”莱福发出声音。 夜莱：“……” 第211章 你扛得住捏吗 回到家里，夜莱却没有看见封菀的身影，“诶，她去哪了？” 或许在一起生活习惯了，如今冷不防看不到她，夜莱还有点不适应。 找了一圈人，最终在卧室看见缩在被子里的封菀。 “你休息这么早呀？” 封菀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闷闷道：“小嫂子，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这个称呼…… 夜莱眼睛弯了起来，“你很冷吗？” 这都春天了，可封菀居然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她看着都觉得沉重。 “冷，入春的时候最冷，湿冷湿冷的，空调一旦关掉就冷，一直开着还太干燥，啊！烦躁！”封菀在被窝里打着滚。 夜莱努努嘴，“你休息吧。” “我哥呢？”封菀却问。 夜莱不确定道：“在洗澡吧。” 封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跟着她一起往出走。 封延果然在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就看见封菀在房间里坐着，“怎么了？” “妈说晚上给你打电话没打通，让我转达你，她之前资助的那个学生毕业了，说是问你要不要给安排个工作。” “学什么的？”封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床边点燃一支烟。 “学程序的。”封菀说。 “嗯。”封延想了想，“让那人有时间就去公司报道。” “好。” 封延回了下头，“你怎么穿这么多？” 封菀穿着棉的睡衣，身材显得圆了一整圈。 “冷啊，这天多冷呀。”封菀起身裹着睡衣就走了。 等封菀走后，他问夜莱：“你冷不冷？” “我不冷呀，我觉得这个温度最舒服了。”夜莱跑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她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封延从身后圈住她，蹭了蹭她的脖颈。 脑海中，全都是今天白天中了药之后的感觉。 幸好…… 幸好他的自制力还算强，不然…… “夜莱，我问你个问题。” “嗯嗯。”夜莱嘴里都是泡沫。 封延靠着门框，抽了口烟，于是问：“如果今天，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怎么样？” “发生什么事情？”夜莱不解。 他解释：“跟别的女人。” 夜莱吐出嘴里的泡沫，视线朝着他下半身扫了一眼，“你扛得住捏吗？” 封延：“……” 他险些一口烟呛死，“不是我自愿的，你也要捏我？” “我只是这样想，但不一定会那样做。” “那你可能怎么做？” 夜莱漱漱口，随后透过镜子看向他。 不知为何，那一眼，竟有些耐人寻味。 她轻笑：“你要试试吗？” 封延深深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将剩下的半截香烟丢进了马桶中，随后弯腰抱起夜莱。 直到把人压在床上，他蹭着女人的脖颈，“夜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刚刚那个眼神，特别有女人味？” 闻言，夜莱一怔。 于是她偏过脑袋，抬起胳膊努力闻了闻。 封延：“……” “什么味儿？我怎么没闻见啊。”夜莱拧眉，“我身上有味道啦？” 封延：“……” “嗯，是有女人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孕味。” 他忽然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什么味？”夜莱还在问。 男人咬牙切齿：“闭嘴！专心点。” - 翌日。 夜莱难得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会儿，她刚出来，就听见一阵喷嚏声。 她朝着封菀的房间看了眼，透过门缝看见封菀正缩在被子里。 “封菀，你怎么啦？”她推开门走进去。 封菀吸了吸鼻子，“啊，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好像第一次侍寝的安陵容。” 夜莱：“……” 她走过去，掀开被子挤进去，随后抱住圆滚滚的封菀，“我热乎呀，我抱抱你。” 封菀心下一暖，却嘴硬：“谁要你抱。” 可嘴上这么说，她却特意离夜莱近了点。 离得近了，封菀才发现面前的女人脸上竟多了几分疲惫之色，“你没休息好呀？” 夜莱叹口气，“哎，是有点累。” “要不是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历史，我还以为长城是我跟你哥昨天晚上去砌的呢。” 封菀：“……” 聪明的我，好像听懂了什么。 “诶，夜莱。”封菀跟她面对面躺着，“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哥啊？” 夜莱眨巴着大眼睛，“嫁给你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封菀突然发现，这样大家都清楚的意思，居然无法轻松的解释出来。 “就是每天在一起生活，生儿育女，共同承担未来几十年的风雨。”封菀努力解释着结婚的意思。 可夜莱却道：“那我跟你哥现在不就是吗？” “不一样。”封菀说，“你俩还没登记呢。” “登记？”夜莱拧眉。 “就是到民政局登个记，之后就变成了合法夫妻，国家是会保护你们的婚姻的，例如你们谁要是出轨了，法律会判过错方，保护受害的那一方。” 封菀真觉得自己当初去学法律专业好了。 夜莱小脑瓜里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半天也没吭声。 “你进来干嘛？”封菀瞪着突然进来的莱福。 莱福的大眼睛居然比平时还要亮。 它哒哒哒的过来，于是弯腰，伸手，强行掀开封菀的被子。 随后，躺了进去。 封菀：“……” “我靠！你好凉！出去！”封菀大喊。 莱福平躺在床边，与夜莱一起把封菀夹在了中间。 封菀能够切身地体会到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夜莱是格外的热乎，可莱福的铁身子凉得像是冰块一样。 “挤挤更健康。”莱福大眼睛闪光，“哈——哈——哈——” “duang——”封菀一拳砸在它脑袋上，“闭嘴。” 她拿出手机，想跟夜莱拍张照片，可这会儿的美颜相机居然无法正确地拍出她的美。 看着封菀调整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夜莱叹口气。 而右侧的莱福幽幽发出声音：“脸到用时方恨丑。” 封菀：“……” 她磨牙嚯嚯，开始翻看微信朋友圈。 “夜莱你朋友圈里怎么干干净净的，唯独发过一个东西，还就一张天空的照片？好没营养啊。”封菀啧啧一声。 夜莱扭过头，“难道你的朋友圈里炖了排骨或者红烧肉吗？我瞧瞧。” 夺过封菀的手机，她扒拉半天，突然看到了什么，“封菀有人给你回复，说要守护你。” 封菀立马拿回来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几个字回过去。 看见她回复个‘好’字，夜莱有点好奇：“他说守护你，是要应聘你家门外的保安职位吗？” 封菀：“……” 第212章 资助生楚玉 被赶出来的两人面面相觑。 莱福还闪着卡姿兰大眼睛，有种无辜的味道看着她，“为什么？” 它没有说错话，为什么要把它赶出来？ 夜莱挠了挠脸颊，“可能是觉得，咱俩是一伙的？” - 书房。 “先生，您叫我？”刘坦推门而入。 桌后的男人戴着眼镜，正低着头看文件，“程意暖往公司投简历了？” 刘坦原本就想说这事儿来着，但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是的。” “拒掉。” 封延抬起头，“顺便……再提醒下其他的同类型公司。” 刘坦明白先生的意思。 就是不希望其他的公司雇用程意暖这个人。 “好的。” “还有。”封延顿了顿，“起诉她，以她涉嫌倒卖违禁药品的罪名。” 刘坦一怔，“好的！” 他说过的，不会轻易放过程意暖。 虽然这事儿是他奶奶做的，但封延即便再气，也无法真的把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如何。 可相应的反应还是要有的。 恰好这时候，封奶奶的电话打了来。 封延犹豫了下，接听：“奶奶。” 他一如既往地称呼她为奶奶，但其余的，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像极了一个陌生人。 封奶奶在电话中有些吞吞吐吐，“小延，奶奶……” 等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封奶奶说出怎样的解释。 封延点燃了一支烟，代替老人把话说出来，“我叫您一声奶奶，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是因为我们是亲人。我习惯了商界里的勾心斗角，也习惯了那些人下手无情。” “但是，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把这些防备和警惕用在家人身上。更没想到，我的亲人会这样害我。” “奶奶没有要害你！”封奶奶急于解释。 “不是害我是什么？”封延笑了笑，“一旦我做了什么，我会面临什么？我会失去夜莱，我还要面对程意暖。是不是在您眼里，我对着一个我讨厌甚至憎恨的女人过一辈子，是件很容易的事？奶奶，一辈子有多长您知道吗？” 人们总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难道就因为程意暖会的那点计算机技术？我不缺钱，哪怕夜莱不会那些，我也可以请人去做，比程意暖有本事的，大有人在，我并不是非她不可。” “奶奶，我觉得您这种观念，只适合生存在封建社会。如果您会记不清日子，我可以给您制作一个定时报日期的机会放到您家里。” “我还有事，您保重身体。” 封延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发脾气，毕竟是老人。 有些时候犯糊涂能理解，但他不会因为老人犯糊涂就依顺着。 - 自打那天从警局出来，直到下周一之前，封延一直都在家里工作，顺带着修养修养身体。 周一早上，他需要去公司。 夜莱还没有醒，他临走前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睡梦中的夜莱很踏实，并没有醒。 封延赶着还没有大亮的天色便出了门，谁说老板就轻松？ 反而老板比任何员工都累。 到了公司，封延连续开了两场会，又去了一趟工厂。 忙完那些事已经到了下午。 刚刚午饭时间一过，封延正准备给夜莱打个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刘坦带着一个人走进来，“先生，夫人资助过的那个姑娘来了。” 后面的姑娘竖着一头利落的马尾，看起来清纯无害。 有那么一瞬间，封延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开始的夜莱。 身形高，身材也纤细，气质也那么相像。 这倒是封延第一次见他母亲资助的女孩。 “坐。” 她走过来，板板正正地鞠了个躬：“封总好，我叫楚玉。” 等楚玉坐下，封延才伸出手。 楚玉立马将自己捧着的一份简历递过去。 封延翻看着，竟有些小小的惊讶。 居然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跟他一个学校。 “应该叫您学长。”楚玉一笑起来，一侧还有个小酒窝。 封延合上简历放在一边，“你是想进入工厂，还是做文职？” 工厂就是在工厂做技术工种，文职也就是在公司里坐职。 楚玉很乖，“都好都好，哪里都可以。” 封延点点头，于是看向刘坦，“先安排个程序类的职位，等我看看工厂有没有适合你的地方。” 工厂虽然没有公司里听着高级，但对于科研行业来说，在工厂研究室里的人，才是人才。 楚玉起身，再次鞠躬：“谢谢学长！” 随后刘坦带着她去办理就职手续。 封延将电话打到了夜莱那边。 可夜莱的声音有点懒懒的，他拧眉：“还没醒？” 她可从没有赖床的习惯。 “呼——”夜莱像是在抻懒腰，“困呀。” “你昨天睡得很好。”封延说，“困那就再睡会，下了班我就回去陪你。” “好的！”夜莱的声音依旧软软的。 封延眼底都是柔意，他看了眼腕表，只盼着早点走。 可老板也得工作，事情没处理完就走也不行。 今天做不完，明天还是要做，都是一样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刘坦回来，“先生，已经办理好了，我把她安排在了程序组，看那样子，她完全可以正式上手，独自做出来一个程序。” 封延点头，“那就让人带带。” 说完后，封延犹豫着看向刘坦，竟问了句：“你说我要是提前下班，会不会有人说我不务正业？” 刘坦十分惊愕。 他怔怔地看了自家老板半天，才干巴巴地问：“先生，您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换做以前，先生想走就走，谁能说什么？ 虽然先生从前几乎不会突然就撂挑子，基本都是忙完了再离开。 封延啧了声，眼神有些深，“这不是有夜莱了么，以后要是结婚了，总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个游手好闲的。” 刘坦忍住笑意，“我觉得，夜莱小姐不会那样想的。” 夜莱小姐哪有那么多小心思？ 单纯得不得了！ 封延抬眼，挑眉问了句：“那……我先下班了？” 刘坦忍俊不禁，“行。” 话音刚落，男人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就往外走。 刘坦：“……” 第213章 夜莱身体不适 刘坦驾车送先生回家，封延急匆匆地往别墅里进。 不过半天不见，不至于这么思念吧？ 单身汉刘坦不能理解这种情感。 夜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夹着被子时，就感觉有人躺在了她身后。 她拧眉回头。 “你回来了？”夜莱惊讶。 封延已经脱下了外套，侧躺在她身边，掌心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哪儿不舒服吗？”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有点白，眼神看起来也蔫蔫的。 “是不是睡久了没精神？”封延拉着她坐起来，“起来精神精神，晚一点我给你做点吃的。” 夜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又炒盐啊？” 封延：“……” 那么久远的事，她怎么还记得？ “都是历史的误会。”封延说，“今天给你改写一下历史。” 夜莱笑了，“行呀。” 他拉着她去到洗漱间洗脸刷牙，夜莱这才觉得精神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平日里那么活泼好动。 两人下楼时，再一次听见斜对面的房间里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封延顿了一下，于是敲了敲门。 “谁啊？”封菀声音懒懒的。 “我。” “大哥？进来。” 一进卧室，封延看见她缩在被子里，喷嚏打得鼻子都红了，“感冒了？” 听到这话夜莱就要上前，可却被封延拦下了，“她现在很可能满身都是病毒，你离远点，先去客厅等我。” 封菀：“……” 她都有点小感冒了，也要这么欺负她嘛？ 呜呜呜—— 夜莱无奈只能先去客厅。 卧室里。 封延歪头看了眼床头，“你插着电热毯吗？” 说着，他顺手给拔了。 封菀叫了一声：“干嘛拔掉！” “都感冒了，还插电热毯，不怕体内的肝火爆掉？”封延转身就在她那些抽屉里翻。 不一会儿，几颗药拿了过来，连带着床头的一杯水。 “吃了。” 封菀抗拒吃药，“不吃不吃，忍一忍就好了。” “吃不吃？”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场，看着极强。 但本就难受的封菀脾气也大，“我……唔！！！” 她正准备说一句我不吃，结果‘我’字刚吐出口，嘴巴里就多了几颗药。 于是，封延死死地扶住她的嘴巴，“咽下去。” “唔唔唔！！！” 眼看着封菀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封延才松开手，却还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心。 封菀心痛不已：“……大哥你嫌弃我……” “嫌弃你，我还喂你吃药？” 封延瞥她一眼，“不许再插电热毯，开空调，喝热水，按时吃药，我去做饭，一会自己下来。” 长兄的话由于圣旨，封菀在这一刻，不敢违抗，“哦。” - 客厅。 见他下来，趴在沙发扶手上蔫蔫的夜莱抬眼，“封菀还好吗？” 封延摇摇头，“小感冒。” 倒是…… “你该不是让她传染了吧？”封延走过来左右打量她，“你打喷嚏吗？冷不冷？” “不打喷嚏，也不冷。”夜莱乖乖回答。 可封延还是不放心，特意蹲下去，用自己的脑门贴了贴她的脑门，确定不热之后才往厨房走。 “你想吃什么？” 夜莱这次倒是认真地想了想：“蔬菜吧，清淡一点。” 她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呢？ 夜莱努力感受着。 胃？ 肚子？ 脑袋？ 总之，好像哪里都不太舒服。 封延着手洗了洗一些青菜，期间还要接听公司里的电话。 “牛肉吃吗？”戴上了围裙的封延，竟有了些许家庭妇男的味道。 夜莱皱眉，猛摇头：“不要。” “不想吃肉？还是不想吃牛肉？” “什么肉都不想吃。”夜莱抱着抱枕窝在那，蜷缩起来像个小兽。 封延备好菜之后总是不放心，“带你去医院看看？或者我找个医生过来。” 骨子里就抗拒医这个字的夜莱，使劲儿摇头：“不用啊。” 许是摇的太过猛烈，她有点头晕，耐性也不好了起来，“哎呀，我没事的，你做饭。”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封延一时间坐在旁边没有回应。 感觉到空气里的一丝沉默，夜莱也后知后觉，于是爬起来，一下子抱住封延的手臂，轻轻摇晃。 她轻声撒娇：“我没有凶你呀，我只是不太舒服，但我知道我没事呀。” 封延垂眸看着她，“我就是怕你有事。” 他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她跟他们不一样。 “没事哒！”夜莱咧嘴笑起来，跟朵太阳花似的。 封延这才放了点心回了厨房。 厨房的门关上，夜莱没闻见油烟味，趴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四道简单的菜炒好，封延一出来就发现她睡着了，还睡得额头上满是汗。 他把一旁的毯子拿过来盖在她身上，可刚一碰到她，夜莱就醒了。 她竟迅速坐了起来，然后弯下腰，手似乎是捂着哪个位置，看起来好像有点痛苦。 “怎么了？”封延当下就急了。 夜莱的脑门抵着膝盖半天，才缓过来，“就胃难受，现在好了。” “家里有胃药。”封延说。 “不要吃。”夜莱抗拒，“可以吃饭了吗？” 封延看她半天，“真没事？” “嗯嗯！” 夜莱站起来，先一步朝着餐桌那边跑。 “我去叫封菀，你先吃。”封延记着家里还有一个病号的事儿。 卧室。 封菀睡得昏天暗地。 封延扯了她半天，都没有扯动，他忽然有点后悔这么早下班了。 “你给我起来吃饭！” 男人一声吼，顿时惊醒了封菀。 她顶着鸡窝头坐起来，“哦哦。” 兄妹俩一前一后来到餐厅，却没有在餐桌旁看见夜莱。 封延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不免高声喊：“夜莱？” “这……这里……” 卫生间。 封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夜莱扶着马桶，弯着腰在呕。 她的声音都像是要碎了一样。 封延瞳仁微变，“怎么吐了？” 夜莱深呼吸，“不知道呀，就是不舒服呀，我好难受啊，封延。” 她忽然扑进封延怀里，难受地开始耍赖皮。 封延神色有点紧张，他拦腰把人抱起来坐回沙发上，于是蹲在她面前一直定心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呀？”夜莱的目光弱弱的，还有点困惑。 第214章 检查 若是仔细看，定会察觉此时蹲着的封延，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握住夜莱的小手，声音无比的轻柔，哄道：“夜莱，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提到医院，夜莱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当即皱起了眉头。 她本就因为不适小脸惨白，这会儿皱着眉头更是看着让人怜惜。 封延看着都觉得心都拧了起来。 他只能用尽耐心去哄，“我会找一些比较厉害的医生，咱们不用那些仪器，不会伤着你，好吗？” 夜莱歪了下脑袋，“真的嘛？” “当然。”封延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频率。 这会儿不等夜莱应答，他直接走到玄关，拿出夜莱的鞋子，于是折返回来，单膝跪地给她亲自穿鞋。 夜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也不躲，但她却问了出来：“封延，你为什么要给我穿鞋？” 封延嘴角微抽，“因为没有不穿鞋就出门走路的人。” “不是。”夜莱很小声，“我是说你为什么亲自蹲下给我穿鞋。” “那又怎么了？” “我知道，给别人穿鞋子是一件比较卑微的事，多数都是晚辈给长辈，或者父母给小孩，可我们不是啊。” 在夜莱接触的事情中，让她以为给别人穿鞋子是件极其低贱的事，说严重点可以称之为羞辱。 封延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你是我未婚妻。” “可我们没有订婚啊。”夜莱被他拉起来。 封延从玄关处的衣架上拿下来自己平时外出会带着的羊毛长款大衣，他细心地将它穿在了夜莱的身上，又围上了围巾。 夜莱顿时皱眉，“我热。” 她不怕冷，很怕热。 “不热。”封延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封菀跟着。” 一直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们的封菀听到召唤，立马起身，这会儿也不在意自己难不难受了，穿上鞋就跟着上了车。 直到坐进车子后座，夜莱还在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像是水晶似的，好像都能看见底。 封延垂眸，没有去回应她的目光。 订婚一事，的确是他之前想过，并且明确要做的。 但直到确定了夜莱的身份之后，他突然发觉订婚会让厉痕怀疑起夜莱，他便将订婚的事暂缓了下来。 他只好道：“在我眼里，为你做什么都不卑微。” 夜莱得到了回答，本想说什么时，可胃部突然又是一阵翻腾。 她闭上眼睛与嘴巴，皱着眉头努力压制住那阵恶心感。 身子忽然被人按了按，她靠在封延的怀里，小脸儿越来越白，嘟囔道：“封延，我好不舒服。” “我知道。”他尽可能地安抚，“刘坦，你开快一点。” 刘坦也很着急，猛踩油门，也不管超车不超车，只想着早点到医院。 - 车子最终停在地下停车场。 封延先一步下车，直接抱着夜莱下来，于是奔着电梯而去。 封菀早就等在电梯门口，抵着电梯门等他们进去。 “按几层？” 这家医院是他们家经常来的，比较权威。 “四层。”封延说。 封菀按了一下四层的键，结果下一秒惊愕地看向自家大哥，而后又瞅了瞅被大哥抱着的女人。 四层是妇科。 四层到了后，封菀这会儿也不在意自己难不难受，急急忙忙先去挂号。 夜莱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不知道他们兄妹在忙什么，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快难受死了。 “夜莱，上来。” 封延再出现的时候就蹲在她面前，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夜莱不想让他受累，“没关系呀，我可以走。” “快上来。”封延拍了拍肩膀。 无奈，夜莱只得爬了上去。 背着她不知走到了哪儿，夜莱坐在一个玻璃窗前，窗户里面的医护人员态度格外的友好。 “小姐，把袖子推上去。” “对，再推高一点。” 医护人员看着一旁那个俊冷的男人，一脸的紧张严肃，并且帮着女人往起推衣服袖子，照顾得格外的细心。 当夜莱看见医护人员拿出来一根较为粗的针，当即把胳膊抽了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要干嘛？” 扎她嘛？ 封延捏住她纤细的胳膊，蹲下身子，声音温柔至极，“别怕，就是抽一点点血，看一看你身体是怎么了。” 罢了，他抬眼看向玻璃窗等待着的医护人员，“辛苦您轻一些。” 医护人员是个女人，看着都觉得羡慕他们，“放心，我一定很小心。” “你看，人家都这么说了。”封延哄她，“乖，把胳膊给小姐姐。” 那位被称之为小姐姐的医护人员已经三十大几了，听着这么个称呼，顿时笑起来，配合着封延去安抚夜莱有些受惊的情绪。 直至按住夜莱的手臂，抽了点点血后，她道：“半小时出结果，二位稍等。” 封延皱眉：“半小时？” 这时候，他们工作区域的内部急匆匆进去一个人。 不知道对那些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那位给夜莱抽血的工作人员当即扭回头，严肃改口：“十分钟！” 封延这才收回目光，帮着夜莱按住棉签，然后与封菀一起扶着夜莱去一旁的休息室等待着。 休息室的门开着，夜莱能够看见时不时走过的人。 那些人类女性的肚子都大大的，圆滚滚的，身边总是跟着几个人。 “封先生！” 院长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对待封延十分客气。 怕影响到夜莱休息，封延起身走到了门口。 “你渴了吧？”封菀看见她嘴唇干了，“我给你去接点水。” 夜莱蔫蔫地点了点头，“辛苦封菀啦。” 封菀娇气地瞪她一眼，“胡说八道。” 等身边没了人，夜莱把棉签拿下来，又把围巾取下，她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这会儿，一个女人独自走进来，她挺着大肚子，走路慢慢的。 看见夜莱一个人坐在那，女人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笑说：“你是刚怀孕吧？” 夜莱眨了眨眼，呢喃：“怀孕？” 谁？ 她？ 夜莱盯着孕妇圆滚滚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平坦无比的小腹。 怎么可能呢？ 第215章 芯片异常 那位孕妇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你看着可真漂亮，生的宝贝一定也非常可爱，我这里有果汁，你要不要喝一点？” 离得近，那位孕妇直接把果汁放在了她旁边，“你喝一点，你脸色太不好了，都是我自己做的。” 她接过来，“谢谢小姐姐。” 见她这样乖巧，孕妇的心都软了软，“门口那位男士是你的丈夫吗？你们真般配。” 夜莱也笑起来，“是嘛？我也这样觉得。” 孕妇当即笑出声，“怀孕以后更要注意身体，不能熬夜，年轻人都比较爱闹腾，但你要以身体为先呢。” 一旁的夜莱喉咙微动，心里有点慌慌的。 - 门外。 “院长，结果出来了。”一位医护人员走过来，将化验单交给院长。 院长接过看了一眼，随后笑看着面前眼神紧张的男人，“恭喜封先生，看这个化验单的数值，应该是怀孕了，不过应该是天数太短，不是很准确，最好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后再检查一次，能更准确。” “怀孕了？”封延眼神都空了。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在狂跳。 沉静许久，他猛的抽过化验单转身进了休息室。 两个女人正在聊天，可夜莱突然被人紧紧的抱住。 一旁的孕妇脸上尽是笑容，看着他们似乎很羡慕。 夜莱歪了歪头，“封延？怎么啦？” 她还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你怎么在发抖？是冷吗？围巾给你。” 封延握着她的肩膀，喉咙滚动，一时间激动的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他嗓音微微哽咽，“回家，咱们回家。” “啊？”夜莱问，“结果出来了吗？我为什么……” “没事，你没有生病。” 封延二话不说，拉着她爬上自己的背，他走的格外的快，还迎上了刚买回来水的封菀。 “这……”封菀见他们往外走，只能跟着。 而临离开休息室之前，夜莱还回头跟里面那位孕妇挥了挥手，“小姐姐，再见！” 那位孕妇十分温柔：“好的，我们再见。” - 上了车。 封延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抖，他捏着那份化验单，心都快跳出来了。 “去母婴商场。”封延示意刘坦。 刘坦一听，震惊的扭回头，随后笑起来：“好的！” 夜莱不理解，“封延？你到底怎么了？” “夜莱。”男人侧眸过来望着她，“你怀孕了。” “我？”她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嗯。” 夜莱拧眉，“可我怎么看你更像怀孕了？” 封延：“……” “我哪里像了？” “抖成这个样子，脸色都白了，脑门还有汗。”夜莱细数他的不对劲。 “我这是激动的。” 夜莱不理解，“我怀孕你激动什么？” 封延下意识的想吼出来，可他都把肺憋炸了，却只是很小声的解释：“因为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激动！没有人比我更激动了！” “你小心些。”夜莱的小手轻轻顺着他的胸口，“别……一口气过去。” 封延：“……” 好宝宝，看在你怀孕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犟嘴了。 - 母婴商场。 这里进进出出的豪车甚至比寻常高档商场还要多。 过来的顾客非富即贵，有很多年轻的太太被几个人围着，众星捧月似的。 而里面的导购更是险些跪地上接待。 毕竟这家母婴商场是专为有钱人准备的。 进入商场，封延拉着她，“去给你买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都有呀。”夜莱说。 “孕妇用的不一样。” 封延直接让刘坦去找导购过来介绍介绍，他也不懂这些东西。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刘坦带着导购回来，反而是他自己回来的。 “先生，导购都在忙。”刘坦脸色也不大好。 他刚看见那十几个导购正围着另外一个女人在介绍这个，介绍那个。 封延没时间等他们，也没功夫发火，带着夜莱往商场里面走，“随意转转。” 这一路，封延像是进入了新世界一样，明明那样端庄的大男人，这会儿竟然像个新奇小孩一样。 他拎着一件衣服，前后打量，嘴里嘟囔：“这么小的衣服？” 那是一件小婴儿的衣服，格外的小，放在他手里如同袖珍一样。 “孩子生出来那么小吗？”封延纳闷。 他小姑家的孩子也没这么小吧。 他好像都懵了，随口就说了句：“夜莱你试试。” 夜莱眼珠子瞪的老大，回答的也是快：“你是准备把我拆了，然后塞进去试穿吗？” “不是不是！”一旁还算正常的封菀赶紧把婴儿衣服拿走，“我哥糊涂了。” 夜莱的脸色有点差，封菀赶紧扶着她去休息区坐一下，于是道：“我去替你拿一些，然后你挑选。” “好。”夜莱的确有点没力气了。 封菀拽着自家傻大哥往里面走，刘坦负责在这里陪着她。 就在夜莱弯着腰缓解要吐的感觉时，突然察觉到体内的芯片一阵波动！ 她倏地抬起头，警惕的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 她的芯片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但视线内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物出现，夜莱有些奇怪。 难道是这个商场里有什么机器影响的？ 她没发现异常，就继续歇息。 “小嫂子你看看！”封菀这会儿跑回来，“你摸摸这个枕头软不软？还有这个……” 她推着小车，里面塞了不知多少东西，全都是特意为孕妇准备的。 夜莱对这些没有特殊要求，只道：“你选的都好。” 难得听见夜莱说出这样顺耳的话，封菀还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却想着一定要给小嫂子准备最好的！ “学长？” 这时，几人一起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一个个子高挑，但笑容甜美的姑娘走了过来。 刘坦最先开口：“楚玉？你怎么在这里？” 封延只是对楚玉点了点头。 楚玉说：“我来替我的同学买一些礼品，刚才远远的看着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夜莱抬了抬眼，视线扫过楚玉的脸，她却在下一刻皱了皱眉。 她芯片因共享信号而产生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第216章 莱福学习如何照顾孕妇 楚玉怀里还抱着一包婴儿用的纸尿裤，她看着面前的几人在挑选什么，便主动道：“为谁挑选呢？我想我可以给点小建议。” 封菀立马拍了拍夜莱的肩膀，“我小嫂子怀孕啦，想买一点初孕用的东西。” 闻言，楚玉十分惊讶，随后笑起来：“怀孕啦？恭喜学长啊！几个月啦？我来帮你们看看。” “刚怀。”封延淡声说。 “好。” 楚玉像是很开心可以为封家人做点事情，封菀便跟着她一起去挑选。 一排排走过来，楚玉的确是经验丰富，细心且耐心的为封菀介绍讲解：“刚开始怀孕的时候，因体质不同，有些孕妇是喜欢睡觉，有的就是会孕吐。那喜欢睡觉枕头，还有垫在腰后的东西就格外重要。” “还有这些补品……” “现在就要开始换纯棉无害的衣服啦。” 封菀惊讶：“你怎么懂这么多？” 楚玉笑起来，“我之前在妇产医院做过护工的。” “打工？”封菀挑眉。 “对呀。”楚玉低下头，“虽然封夫人资助我，但我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一旦有空我就会去找点事情做，赚点钱嘛。” 封菀点点头，心里倒是有点佩服这姑娘的心性。 - 另一边。 看着她脸色那样不好，封延蹲下来轻拍她的背，“我们现在回家。” “还没有买完呢。”夜莱说。 封延扶着她站起来，“让封菀去买就行。” 等缓缓地走到商场门口，夜莱冷不防问了句：“刚刚那个女孩，是谁呀？” “是我妈资助的一个学生，刚毕业就到咱家公司里上班了，我妈对她的印象很好，我妈和楚玉的血型都属于少见的，前些年有一次她还救过我妈，不过事后人就走了，面都没露，也没有求什么报答。” 等上了车，夜莱皱着眉头靠向座椅，她道：“既然遇到了，那就邀请家里一起吃饭呀。” 难得听见她会想要主动邀请谁，封延自然不会拒绝，“好，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来。” 说完后，夜莱便闭上眼昏昏欲睡。刘坦把车子开得很慢，过减速带的时候慢得险些熄了火。 等车子停在家里口后，但夜莱还没醒。 阳光打在她脸上，将姑娘的皮肤映得如同婴儿，白嫩，脸上很浅的绒毛也都看得清楚。 封延侧头的那一刻，问刘坦：“她是不是瘦了？” 刘坦也扭过头认真打量了一下，“是没胖。” 他觉得夜莱小姐的体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变化一样。 封延打开车门下了车，在打电话。 很快对面接通，封延开口：“妈。” “儿子。”封母声音和善，“怎么了？” “您今天有没有空？我让刘坦接你过来，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封母自然不会不来，“好，不必过来接，妈自己过去就好。” 封延顿了顿，“封正杨呢？” “也在。”封母声音低了点，“最近身体有点不大好，倒是没有再出去。” “让他也过来。”封延补了句，“就说我有事。” “好。” 哪怕父子俩不对付，但封延一旦说有事情，封正杨再不愿也会来。 - 夜莱正睡得熟，可感觉到有人翻动自己的时候，她不适地皱眉，情绪有些焦躁：“干嘛呀……” “宝宝，咱们进屋睡，到家了。”封延把她抱得格外紧。 几大步迅速跨进大门，他直奔着楼上走，轻轻地把人放在床上，他给她盖了盖被子，“睡吧睡吧。” 夜莱没睁眼睛，动了动头，便又睡下了。 封延走下客厅，吩咐刘坦：“你找两个保姆和一个佣人过来。” “三个够吗？”刘坦问。 封延坐在客厅抽烟，“够了，两个保姆负责照顾她和洗衣服，佣人做饭，人多了闹腾，对她身体也不好。你让胡玄精挑细选一点。” “明白。”刘坦立马走出去联系。 这时候，封延余光一撇，便看见了角落里站着的大家伙。 许是察觉到封延在看自己，莱福的大眼睛闪烁起来，随后滑动脚底的轮子，溜溜地过来了。 封延看着它，“莱福，夜莱怀孕了。” 莱福的大脑袋向下一挪，好像很认真地在盯着他。 好久好久以后，莱福发出疑问：“你的？” 封延咬了下牙，“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莱福后退一下，“这可未必。” 封延：“……”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莱福坐了下来，还准确无误地捏起电视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它操控着遥控器，寻找某个台，直至停在了讲述母婴护理方面的频道，它才放下遥控器，于是坐得板板正正，似乎看得非常认真。 封延一边抽烟，一边细细地打量莱福。 那种目光过于危险，莱福没有看他，便自顾自起身，之后又挪到了离封延较远一点的沙发上。 封延：“你干嘛？” 莱福的大眼睛射向他，“警告你，我不会怀孕，请收回你那炙热的，眼神。” 封延：“……” 他差点一烟灰缸丢到它的铁头上。 稳定了一下心神，他问：“你知不知道夜莱跟正常人类，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其实在得知夜莱真的怀孕的那一刻，是有些惊奇的。 夜莱是怎么被控制的？ 她跟普通人类的本质区别到底在哪？ 万一生了孩子，孩子会怎么样？ 他不研究人体，只研究智能，所以对于夜莱的体质，他一直存疑。 可厉痕那个狗东西，是绝对不会告知他的。 可如果真想了解透夜莱的体质，最必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拆开夜莱的芯片。 也就是，开颅。 那是绝对不行的。 可如果他现在不了解夜莱的体质，那到她临盆之际…… 就在封延沉思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起身去开门，走开之际并没有听见莱福说的那句—— “没区别。” 门外。 正是急匆匆赶来的封正杨与封母。 封正杨站在后面，一张脸万年不变的没有笑容，这会儿还有些尴尬。 至于封母则满眼担心，“怎么了？” 儿子主动跟他们说有事情要见面，这在以往可是没有过的，她还以为儿子出什么意外了呢。 等两个人走进客厅中，正在看节目的莱福已经去了厨房。 随后捏着两盆水果，往封正杨面前，啪嗒一放，态度可谈不上和善。 封正杨瞪它一眼，也没多计较，只是问着封延：“你这么着急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第217章 不正常的封正杨 “妈，你费心帮我操持一下订婚的事。”封延看着母亲，压根没有理会封正杨。 “最好一个月内就办好。” 封母拧眉，“怎么这么急？” 她自然是知道儿子对那个夜莱如何的，订婚是迟早的事，但眼下冷不防提起来，或多或少有些匆忙。 封延沉默了下，“夜莱怀孕了。” “怀孕了？”封正杨当即惊愕出声。 他眼睛瞪的相当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这什么眼神？”封延蹙眉，“我身体很正常。” 封正杨愣神半天，随后竟问了句：“她身体还好吗？” 对于封正杨对夜莱的关心，不仅封母吃惊，封延也是震惊的。 他居然会关心夜莱？ 封正杨低着头，在那里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她怀孕了，没有带什么东西。” 他扭过头看着封母，“你联系你的一些贵妇朋友，让她们推荐点可以用的和吃的。” 封母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丈夫的态度，有些惊人。 明明他那么讨厌夜莱的，之前还那么骂夜莱，还打过夜莱一巴掌，怎么突然就…… 封延看向母亲，小声问：“他吃错药了？” “你怎么说话的？”封正杨当即瞪向他，随后问：“夜莱人呢？” 封延声音依旧冷淡，“楼上休息。” 话落，封正杨拉着封母就朝着楼上卧室去。 “诶，你……”封母险些没跟上他。 到了卧室门口，封正杨好像有点别扭，“你……你敲门。” 封母看他一眼，于是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但并没有回应。 “可能睡着了，我们不要打扰。”封母说。 可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夜莱的头发有点凌乱，眼睛泛红，脸色却有点没血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许是没想到门外的人是他们，夜莱一时间都忘了要说话。 封母立马回神，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我们是不是吵醒你了？” 夜莱眨了眨眼睛，“没有，你们……请进。” 她让开门，请他们进门。 封正杨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着那窗户还开着，而夜莱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 他冷不防一吼：“你脑子是不是有点病？” 封母一惊：“你……” 下一刻，封正杨抓过附近沙发上封延的外套，没好气的给夜莱披了上，语气一贯的不好听：“这什么天气你还开窗？那脸白的跟死人一样，都不知道穿衣服？就你这么个智商，会不会影响我孙子？” “砰！” 窗户被他狠狠地拉上。 这一声吼震得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封正杨就像是在巡视领地一样的看着卧室，“家里没有佣人吗？为什么那水杯是空的？还有那个卫生间里的牙膏都用没了半管，怎么也没人换？” 封母心道：你在自己家里为什么没这么细心？ 恰好这时候封延上来，他听见了封正杨的吼声，还以为封正杨跟夜莱又吵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封正杨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就落了下来：“封延你是不是快破产了？你是要成穷光蛋了吗？你没钱你倒是说啊！” “我什么时候破产了？”封延压根没听懂他的意思。 封正杨的大手一指：“床单！为什么不是定制纯棉的？水杯怎么是瓷的？摔碎了扎了她呢？还有那个牙膏，那是什么牌子？有没有毒你知道？” 夜莱：“……” 封延：“……” 封母：“……” 三个人陆续出了门，封正杨却还在卧室里指指点点。 封延很严肃：“回头我请医生过来给夜莱看身体，顺带着……给封正杨也看看吧。” 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 封母拧眉：“刚才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他们都下楼了，结果封正杨还在一路指着这个那个的说。 花瓶不行，地毯不行，好像哪儿哪儿都不行的样子。 封正杨背着手，一副领导的样子，“实在不行，去家里住，这里太差劲了。” 封延忍着：“……” 而夜莱则握着什么东西坐在沙发里低着头，默不作声。 等封正杨坐回来，严肃的盯着她，满脸映着副要谈判的样子，“你喜欢什么样的订婚宴？中式西式？西式穿的太少，这天气也不够暖和，就中式吧。” “酒宴呢？”封正杨像是在自问自答似的，“就宴请188桌吧，无关紧要的人也不需要请。” “礼服让人定制，要红色，红色的喜庆。” 封母：“……你别说了，人家小两口的订婚宴你做什么主？” “我是他们爹啊。”封正杨理直气壮，又看向夜莱，“你父母亲人呢？都有谁，请帖安排好。” 夜莱抬眼，“只有几个哥哥。” “没有长辈？”封正杨自言自语，“也是。” 就冲她上次险些把自己吓成脑淤血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有长辈管的。 “我回来啦！” 封菀这时候拎着一堆东西进门，身后还跟着楚玉。 封母起身，看了半天，“是楚玉？” 楚玉看着两位老人，甜甜的笑起来，“封先生，封夫人好！我是楚玉！一直没有机会见你们，很抱歉。” 这也是封母第一次亲眼见到楚玉，之前都是看照片。 她笑了笑，“没关系的，倒是你变化很大啊。” 楚玉笑的羞涩，“以前胖乎乎的呀。” “快坐。”封母邀请她。 楚玉客客气气的落座，于是跟封母闲话家常起来，倒是逗的封母笑个不停。 夜莱低着头，看着掌心的黑色方块的中间，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她的眸光沉下来，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了客厅。 等封延过来厨房找她的时候，说：“你待在厨房做什么？回去休息，不用你做这些。” 夜莱在洗西红柿，“我想吃酸点的。” 封延说：“刚才我妈知道楚玉之前照顾过孕妇，就想她留在家里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夜莱拒绝的十分果断。 封延都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怎么了，你不喜欢楚玉？” 夜莱捏了捏西红柿，眉头轻蹙。 她朝着客厅那边，连封正杨都对楚玉和颜悦色的场景，到嘴边的话竟不知道要怎么吐出口。 好半天，正当她想说什么时，只听客厅传来一声尖叫。 几个人迅速的过去。 只见楚玉捂着流血的额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封正杨指着还没收回手的机器人莱福，“你这什么破机器人？好好的，打人干什么？” 封延皱眉，“可能是之前给它的电线按错了，封菀，先把人送医院。” 他们忙活着把受伤的楚玉送去医院。 夜莱则走向了一只没有动，像是死机了一样的莱福。 但夜莱能感觉到莱福的芯片运转是正常的，“你干嘛突然拿水杯砸她？” 莱福安静了好半天，似乎在确定周围是否真的没了人类。 随后它放下手臂，脑袋转向夜莱，发出声音：“她，很危险。” 第218章 封菀娇气 送楚玉上车的时候，封菀的咳嗽越来越严重。 封延蹙眉，转身走回别墅，“夜莱，你在家里休息，我带封菀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在跟莱福说话的女人回眸，“好。” “在家里别乱跑，我给你安排了人，需要什么就跟他说。”他叮嘱。 纵然嘱咐了好几遍，可封延还是一步三回头。 “封总，您放心去医院就是，有我在呢。”被叫过来的胡玄安抚他道。 封延这次没再回头，与封菀搭乘一辆车去往医院。 到了医院。 封家父母陪同楚玉去处理伤口，封延则带着感冒的封菀去检查。 “大哥。”封菀捂着嘴巴咳嗽了一阵子，然后悄悄地说：“爸妈好像还挺关心内个楚玉的。” 刘坦负责挂号，封延与封菀在这边等，等挂完号，几人朝着专家诊室走。 对于楚玉是否招父母喜欢这件事，封延并不关心，他现在就想赶紧给封菀看完病，然后早早地回去。 被专家检查了一通，拿了一堆化验单又去抽血。 封菀又纳闷：“好端端的，莱福怎么会突然打人？难道是它错乱不受控制了？” 提到这个，封延回忆起那会儿他折返回客厅的时候，正看着莱福跟夜莱面对面，好像在交流的样子。 双眼冒光，姿势如平时一样，看起来并没有连接错乱。 抽完血等待结果的期间，封延吩咐刘坦：“去买点什么礼品给楚玉送过去，表达一下歉意。” 刘坦点头：“我这就去。” 等刘坦去办事情后，封延这才嘱咐封菀：“你感冒了，回家以后离夜莱远一点。” 封菀：“……” 原本感冒她就觉得冷，听见自家大哥这么一说，她就更冷！ 她故意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嘟囔：“怎么可以这样子……我是你亲妹妹，有了老婆我就被轰走了……别人都嫌弃我，背地里议论我不是亲生的，爹也不疼，哥也不爱……” 封延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当看见低着头的样子，他就想起小时候的封菀也是胖胖的，然后跟在他后屁股追，他去哪她就去哪。 脑袋忽然被人揉了揉，封菀抬头，眼睛都是红的。 “大哥没赶你走。”他算是在安抚。 可许是生了病娇气，封菀的眼眶更红，她闷闷地说：“你走哪我都跟着你，你保护夜莱，也得保护我。” 小女儿家的样子一览无余。 封延的心不知道怎么就拧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没保护你了？你还跟夜莱比？” “我才没有跟她比。”封菀揉着被鼻涕堵住的鼻子，“我就是觉得……” 突然之间，都没人在意她了。 父母围着另外一个人，大哥也因为别的女人不管她了。 她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这怎么还哭了？”封延皱眉，弯下身子打量她。 越是这么说，封菀豆大的眼泪越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封菀从没这样哭过，自从长大以后就几乎不哭，哪怕是不开心了，也是跟他大吼大叫。 冷不防看见自己妹妹这么哭，封延叹口气：“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就是结婚了，也带着你，行不行？” 封菀看他，“真的吗？夜莱不会有一天把我赶走吧？我知道我有点没用，可我……可我也有优点啊。” “比如说……”她红着眼睛，努力地去思考自己的优点，“比如哪天刮大风，夜莱要被吹跑的时候，我能拉住她啊，我肯定不会被吹跑。”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止不住：“我知道我胖，你们都嫌弃我，可我也不想啊，我也想瘦……像夜莱那么瘦那么漂亮，大哥你不要嫌弃我。” 她刚刚看见封正杨那么紧张楚玉，封菀的心里突然堵得慌。 封菀从小到大就没有受到过封正杨的关爱与照顾，她的确吃味，觉得自己都比不得一个外人。 封延无奈地把胖妹妹抱进怀里，像小时候封菀被人嘲笑胖后，她哭着回家找哥哥的样子。 “不胖，我们一点都不胖。” 封菀把脑袋埋在自家大哥怀里，闷闷道：“大哥，你睁眼说瞎话，都不脸红心跳吗？” “真的。”封延道，“跟非洲或者巴西那些本地女人比，你很苗条了。” 封菀：“……” 这就是封氏安慰？ “大哥，我真谢谢你。”她哭笑不得。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要知道，哪怕我跟夜莱结了婚，有了家，那你也是我妹妹，我们同姓，流着一样的血，谁也越不过你去。” 封延拍了拍她的大脑袋，“哪天你要是遇到危险，大哥一样会为你不要命，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封菀猛地抬起头，“你为我不要命，那夜莱呢？” 她不是想跟夜莱比，只是突然问到了这里。 封延松开她，看向面前人来人往的医院。 他缓缓道：“我陪她去死。” - 家里。 夜莱在与莱福说着话，她问着之前的问题：“怎么危险了？” 连低级的莱福都感应到了吗？ 莱福在处理这个问题，大约一分钟以后才回应：“我感觉到周围有同类的信号。” 但机器人也是有记忆储存方式的，封家的这些人都是正常人类。 除却夜莱的信号已经被它的芯片自动判定为安全外，怎么还会有另外的信号出现在区域？ 以至于触发了莱福的警戒程序，当场拿起水杯砸了楚玉。 虽然它也不能确定楚玉真的有问题。 但智能的芯片都是如此，一旦发现危险，宁可全部格式化，也不会把可疑的放过。 夜莱回忆着自打见到后楚玉的所作所为，“可她没有任何地方表现出她不是人。” …… 午后。 夜莱缩在客厅沙发里，莱福还坐在原位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有关于孕妇的节目。 门被打开的时候，封菀先冲进来，她还戴了一只口罩，拎着一堆药扑向夜莱。 被封菀那么大的体格抱住，夜莱险些没喘过气，“你……” “夜莱！”封菀亲昵地捧着她摇晃，“我会跟我大哥一起保护你！你不要不喜欢我。” 第219章 莱福针对楚玉 夜莱十分奇怪，“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啦？” “你总气我啊。”封菀在口罩里面噘着嘴。 夜莱眼神严肃，“虽然你比我胖，还没有我漂亮，并且比你哥哥还笨，但我并不讨厌你啊，我愿意跟你在一起玩。” 封菀：“……” 她觉得，对比起封氏安慰，夜氏安慰更胜一筹！ 更能让她早日猝死！ 不过很快封菀就适应了。 从一开始，夜莱不就这个样子吗？ 她回过头看见走过来的封延，由衷道：“大哥，我觉得咱俩能活到今天，命真挺硬的。” 封延放下外套的手动作一顿，“那我命可比你硬多了。” 想起之前，封延有时候就想笑。 “那个机器人！” 封延没等笑出来，就被身后的一声吼惊到了。 门外的封正杨一步跨进门，指着正襟危坐的莱福，“把它处理了吧，太危险！” 好端端地打人，万一哪天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楚玉又跟着回来了，她原本是想走的，但封正杨执意带她回来，说是怎么着也吃顿饭。 封正杨这人就是这样，无论在家里多么的霸道强势可恶，可在外人面前，他做事永远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冠冕堂皇到了极致。 封延不由得冷淡下来脸色，“胡玄，午饭准备好了吗？” 一直在家里守着夜莱的胡玄点头：“已经订好了。” “送来吧。” 家里没有佣人，宴请客人的话，如果不去餐厅，就会找高级餐厅预定。 胡玄点点头，随后去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沙发的角落中，楚玉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起来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莱福再打她一下。 “吓着你了吧。”封母笑着给她削了个苹果，于是又削了一个递给夜莱。 夜莱接过，“谢谢阿姨。” 封母脸上的笑容更柔和，“跟我客气什么啊。” 等几人坐下后，封正杨一边瞪着莱福，一边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楚玉照顾你到生产之前，她护理过孕妇，有经验些，封菀毛手毛脚的，不行。” 封母也有这个意思。 如果是请外人倒是还有些不放心，至于楚玉这孩子，她倒是很喜欢，安安静静的，性格也不错。 再加之之前就对她有恩。 封延眉头拧起，先看向夜莱。 他听夜莱的意思。 她愿意就行，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夜莱捏了捏苹果，看着封正杨与封母的态度，她竟也学会了审时度势，轻声道：“好。” 她要是不愿意的话，封延的父母，大概会生气的吧？ 听见她答应下来，封正杨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 午餐送过来后，一家人便坐在一起用餐。 胡玄已经退了出去，刘坦负责陪同。 而当看见莱福那个机器人居然也坐了下来以后，封正杨皱眉：“它也吃东西吗？” “成何体统！” 封延终于抬眼，“这是我家。” 封正杨面色一青，差点被噎死。 罢了，封延忙给夜莱夹菜，许多东西他都要现查孕妇能不能吃。 至于封正杨离楚玉近一点，他便给楚玉一个劲儿夹菜，“今天真是抱歉，你多吃点，不必客气。” 楚玉甜甜的一笑，“没关系的。” 看着她们都有人夹菜，封菀默默地握紧了筷子。 而就在她想忍住眼泪的时候，两只筷子一同出现在她碗里。 她抬头。 最先看见夜莱的小脸儿，她正睁着明亮清澈的眼睛，“你爱吃这个，我知道。” 封菀的小心脏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又扭头往右看，期间还听见一阵筷子频频夹菜的声音。 只见，莱福修长的铁臂的尽头，手指正捏着一副银筷，它也不知道夹的都是什么鬼。 那手都快晃动出了残影，不停地夹菜往封菀的碗里放。 满桌子的人都盯着莱福。 可莱福谁也不看，双眼冒着光，发出声音：“你tm吃吃吃。” 封菀：“……” 莱福停住动作，僵硬扭头看她，“吃什么，我给夹。” 它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的封菀脑袋，“不哭。” 封菀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唇，然后忍着泪意把都冒了尖的饭菜，一口口的往下咽。 谁说机器人不好的？ 这不是很好嘛？ 莱福的筷子就僵直在半空，无论楚玉怯生生的想夹什么，它都能迅速地，且准确无误地夹走那块东西。 坏蛋，休想跟我抢！ 楚玉面色发灰，默默地收回筷子，只吃白饭。 等一顿饭结束，楚玉去卫生间的空挡，封正杨很气愤：“这机器人这么没礼貌，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封延，你必须把它弄走！” 封延放下筷子，也有点不太理解地看着莱福。 等餐桌收走，他去往阳台抽烟，顺带着把莱福也硬扯了过去。 莱福站在阳台里一动不动，脑袋的方向对着他。 封延坐下来点了一支烟，“你怎么了？怎么故意抢那个楚玉要夹的东西？” 莱福沉默半天，给出理由：“她坏。” “你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坏不坏？”封延没能理解，“怎么坏了，你解释解释。” “就是坏。”莱福哪里解释得清，它只能说结果。 无奈，封延也没说什么，就让它自由活动。 - 封母给楚玉安排了一间客房，并且嘱咐夜莱需要什么就跟她说，她会准备好送过来。 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封正杨与封母便离开了。 - 当晚，夜莱休息得早，毕竟难受了一整天。 结果第二天她还没有到正常醒来的时间，就被一阵刺激大脑的尖叫惊醒。 身边已经没了封延的身影，想必应该是去公司了。 夜莱难受着起身，去寻找尖叫声的来源地。 直到找到厨房门口，看着那满地的水，与落汤鸡一样倒地的楚玉。 夜莱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封菀这时候也赶来，“这……” 左侧，莱福正拎着一个水盆，看样子应该是它泼的。 楚玉被新来的保姆扶起来，她看向莱福，“你……你怎么泼我啊？” 封菀回过神，立马走到莱福面前把水盆抢走，于是干巴巴地笑：“呵呵呵，它它它就这样！对我也这样，这是一种……表达热情的……方式。” 楚玉咳嗽了一声，浑身湿透了，“那真是……太热情了。” 可莱福却盯着楚玉，机械化道：“我不热情，我是家暴。” 众人：“……” 楚玉险些被呛死，惊愕不已：“你还会……家暴？我也……” 不是你家里人啊！ 莱福站在原地不动：“本来不会，可为了你，连夜学的。” 封菀赶紧捂住莱福的扬声器…… 但是没用的，莱福可不止一个扬声器！ 莱福不由得低下头看向封菀，从另外一个扬声器持续输出—— “放弃吧少女，我很牛的。” 封菀：“……” 第220章 莱福生气 这时候，楚玉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弱弱道：“可我也不是你家里人啊。” 她看着好像很委屈。 而那边捂着莱福扬声器的封菀，根本挡不住莱福的声音发出。 封菀都快被迫长出来三头六臂，就为了阻止莱福不要再说话了。 可是莱福的一根筋，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了夜莱。 它突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既然知道，不是这家的人，那你快走！” 被一个机器人轰撵，楚玉的脸顿时挂不住了。 她红了眼睛，转身奔着客房跑了去。 原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等封菀把莱福强行推走，打扫地面水渍的佣人给封延拨去了电话。 是先生临走前特意嘱咐她们，家里出了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接到佣人电话的封延语气很急：“怎么了？是夜莱出事了吗？” 佣人压低声音：“刚刚……刚刚家里的机器人，泼了楚玉小姐一身的水，夜莱小姐是没事的。” 听到不是夜莱有事，封延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皱起眉头，“泼水？为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在准备早餐，等听见的时候，那个机器人已经泼完了，楚玉小姐好像很难过的就跑了。” “我知道了。” - 客厅沙发。 夜莱正坐在那盯着莱福。 她本想问一问原因的，可下一秒，双脚突然被人碰了碰。 她错愕地低下头。 只见已经换好干净衣服的楚玉半蹲在地上，正亲自地在给夜莱穿袜子。 “不用！”夜莱赶紧收回脚，“我自己穿就可以。” 楚玉抬起脸，眼睛红红的，可还在努力的展露微笑，“没关系的，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您不能赤脚，容易着凉。” 她说着，就把袜子给夜莱穿好了，随后也不说什么，起身便去做事了。 等楚玉走远后，夜莱问：“好端端的，你怎么泼她一身水？” 莱福就坐在一旁的沙发扶手边，脸始终对着楚玉那个方向，大眼睛好像比往日还要亮一些。 它缓缓出声：“讨厌她。” “不能这样的。”夜莱皱眉。 莱福的脑袋转得那叫一个快，它仿佛在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为、什、么？” “你这样没有理由地针对她，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是你有问题，莱福你是机器人，人类是有权利处置你的。” 夜莱的眼神较比曾经，变了好多。 她已经潜移默化地在人类社会中，渐渐没了ai的影子。 她也学会了审时度势，与适当的隐藏和周旋。 而莱福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它站起身走了。 封菀吃完药下来的时候，找了半天才在阳台的角落里找到它。 它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 “喂。”封菀没好气地喊了它一声。 莱福缓缓转动脑袋，眼睛没有发光。 “你干嘛老是针对楚玉啊？她又没有伤害你，不许这样了哦，再这样就把你送回工厂里。”封菀吓唬它。 上一次差点把人脑袋开瓢，机器人根本不懂法律，也不在意法律，万一真出了人命，怎么办？ 这时候，莱福的眼睛才徐徐地亮起来。 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封菀啧了声：“诶你，听到没有啊？” 莱福默默地转回头，依旧面对着墙壁。 就在封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莱福身上所有的灯都灭了。 它自行关机了。 封菀眼珠子一瞪，“不愿意听我说话啊？？？” “死莱福！哼！” - 当晚。 封延从公司回来，进门时，他还在讲电话。 他以为是莱福，便下意识地把外套与车钥匙递给了对方。 夜莱听到了动静下楼来，看到的便是楚玉像个贤妻良母一样，伺候着封延进门。 递鞋，接外套，送上温水。 而封延一直在讲电话，眉头皱着，似乎很急的样子。 楚玉笑看着面前的男人，于是将外套挂到了衣架上，结果一转身便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女人。 就在楚玉因为错愕而面无表情时，夜莱的眉头拧了起来。 “夜莱小姐，晚餐快煮好了。”楚玉很快回神，对她恭恭敬敬道。 楚玉便折返回了厨房，夜莱慢慢地走下来。 她望着厨房那边走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楚玉。 可是她的芯片被格式化过，根本翻找不到曾经的储存画面了。 在哪见过呢？ 这么高高瘦瘦…… 夜莱似乎很快就能想起来，可楚玉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夜莱小姐，这是饭前水果，我给您放在桌上，您吃一点。” 楚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好，谢谢你。” “别客气。”楚玉一笑起来甜甜的，“是封家对我有恩，如今您怀了孕，我就当报恩啦，您尽可能的使唤我就行。” 封延挂断了通话，夜莱歪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自打回到家，他的神色就不是很好。 封延抬起脸，以最快的速度表露出良好的状态，“没有，一点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今天有没有难受？”封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夜莱贴着他的掌心蹭蹭，眼睛亮亮的，“没有啊，很好。” 就是没睡好，有点精气神不足而已。 看见佣人已经把晚餐陆续放到餐桌上，封延对她伸出手，“吃饭了。” 餐桌上。 封菀看向一旁与佣人们站在一起的楚玉，“你也坐下吧。” 到底不属于佣人，让人家这么站着也不好。 楚玉却摇摇头，“不了，我一会儿在厨房吃，你们吃就好，需要什么跟我说。” 她这样谦卑的态度，倒是让封菀觉得他们有点欺负人。 而整顿晚饭下来，楚玉也绝口没提白天莱福对她泼水的事。 等夜莱进卧室休息后，封延还在书房里弄什么事。 门被敲响。 封延没有抬头，“进来。” 楚玉很快推开门，她端着一杯咖啡过来，将咖啡放到他左手边，“这么晚了，学长要注意休息，得了空多陪陪夜莱小姐，我看过很多孕妇就因为孕期得不到关注，而胡思乱想最终得了许多心理问题，经常说胡话什么的。” 封延这才抬眸，“好，我会注意。” “今天……”他顿了顿。 第221章 我不会让任何物种，伤害到你 “今天我听说家里的机器人泼了你一身的水。”封延提起了这件事。 楚玉笑了笑，“没关系的，一点小事情，它是机器人嘛，没有对错之分。” 这倒是让封延有点意外。 他原本以为楚玉会提一句。 “你也去休息吧，刚受了伤。”封延语气轻了些。 毕竟是他家的机器人给人家弄得伤痕累累，作为主人，封延得表达下歉意。 “明天我让人赔你几套衣服。” 楚玉忙摆手摇头，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用不用！只是淋了点水而已，哪里用得着赔，那您忙，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折返出去，似乎生怕打扰到封延工作一样。 走廊里。 楚玉刚进客房，走廊尽头就缩回了一个铁头。 莱福滋溜溜地滑到客厅一楼。 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客房里。 楚玉进了门便去洗澡洗漱，等换好睡衣准备躺下时，她刚掀开被子，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从被子里窜了出来。 “啊啊啊！！！！” 她大惊失色，吓得当场腿软倒地，紧接着拼了命地爬起来往外跑。 这一声惊叫，顺利地让整栋别墅的灯都陆续打开。 离得近的佣人们出来看，包括夜莱与封菀也都走了出来。 “怎么了？” 跑出客房的楚玉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她指着房间里，“老鼠……床上有老鼠！” 书房里的封延几步出来来到客房门口。 几个人往里面看，果然还能看见有一只老鼠在使劲儿朝着窗户上面跳，似乎是想跑出去。 老鼠？ 别墅里怎么会有老鼠呢？ 楚玉吓得蹲在地上直哭，还一阵阵地作呕。 有老鼠在自己被窝里，想想都让人恶心啊。 封延蹙眉，拿出电话拨通了附近的胡玄：“你过来。” 不出五分钟，胡玄按响了门铃。 等他进来后，封延说：“把屋里的老鼠抓了。” 胡玄示意带来的手下过去抓。 “查查老鼠哪儿来的。”封延来到客厅坐下。 而夜莱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角落里站着的莱福。 无非是调监控的问题，看看老鼠是不是从门进去的。 胡玄找了一会儿监控画面，随后就看见那个机器人捏着几只小老鼠的尾巴，滋溜溜的，趁人不备滑进了客房里。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封延：“封总，查到了。” 封延与胡玄对视一眼，随后男人低垂下眉眼，对惊吓过度有些发抖的楚玉道：“还有客房，你换一间，今天的事是我照顾不周，实在抱歉。” 楚玉怔怔地摇头，“没……没事的。” 其他的佣人扶着她上楼，搬去了别的房间住下。 - 深夜。 封延坐在书房里，胡玄把莱福推了进来。 门一关，莱福的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你干嘛丢老鼠在人家床上？”封延抽着烟，声音很沉。 他从前的确混蛋，现在好不到哪去，但有些失礼失风度的事，封延绝不会做。 即便封正杨那副德行，封延的教养也还是有的。 莱福一次两次地故意坏楚玉，这让封延不得不怀疑什么。 “讨厌她。”莱福发出声音。 封延都被气笑了，“你一个机器人，怎么还讨厌起人类来了？” 莱福的脑袋动了下。 它好像在直视着封延，“机器人，怎么了？” 封延抽烟的动作一顿。 沉默半晌，他道：“我说错话了，抱歉。” “我的意思是，你无缘无故针对人，这是不对的，除非你有必要的理由，比如她主动攻击了你，你反击这是正常的。” “是不是我哪个电线给你组装错了？”封延困惑地打量着莱福。 莱福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它还在纠结着上一个话题，“机器人，不可以，讨厌人吗？” “你瞧不起，机器人？” 封延：“……” 莱福机械化的声音居然有了明显激动的情绪：“为你发家致富，你却嫌弃我们。” “我……”封延竟有一丝哑口无言。 这个莱福的版本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封延，你冠冕堂皇。” 莱福还在讲：“在你眼里，人与智能，不是同等高度。” 它无法学会人类的一些语气词，所以哪怕是控诉别人，也像是在读课文。 “不许瞎说。”封延皱眉，“我只是让你不要主动攻击人，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错乱了。” 万一下一次主动攻击夜莱怎么办？ 不行。 封延决定把莱福送回工厂检修一下。 而下一刻，莱福转了身，不顾封延的声音，它滋溜溜地滑走了。 哪怕路过的封菀叫它，它也没有停。 直到封菀挡住它的去路，它才停下。 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扫描着面前的封菀，声音毫无起伏：“我保护你们，你们却，怀疑我错乱。” 声落，莱福调转方向，绕开了封菀离开。 - 阳台上。 夜莱过来找它，莱福感应到了。 而夜莱也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莱福芯片的运转速度越来越慢，它似乎不想再分析问题。 “莱福？”她喊它。 莱福对于她的声音还是有反应的。 女人走到它面前，拍了拍它的肩膀，“你很棒啊，无论别人怎么样，但我没有怪你。你要清楚，人类都是这样的。” “人类自诩高人一等，所有的生物在他们的面前都不能，也无权放肆。他们掌握生杀大权，对一切都抱着低等轻视的态度。哪怕我身体健全，版本高级，可在我老板眼里，我却连一个人类痴儿都比不上。” 莱福的眼睛闪烁起来，“封菀怪我，封延怪我。” 而不等夜莱再想说什么，它再次发出声音：“无论他们，怎样对我。我都会，保护他们。” 这就是ai。 它们将任务，视为生命。 “你不开心啦？”夜莱笑起来。 莱福缓缓低下铁头，声音竟小了许多：“会不会，有一天，我会被封延，毁掉。” 莱福到底不是夜莱这种ai，它不懂生气难过，它只认识敌人。 “不会的。”夜莱语气很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她的床上放老鼠？”夜莱问，“仅仅是想赶走她吗？” 然而下一刻，夜莱看见莱福的手抬起来，指着的方向是客厅。 “垃圾桶，袜子。” 夜莱的夜视能力极强，哪怕隔着这么远，她依旧能捕捉到垃圾桶的轮廓，“你把楚玉给我穿的袜子扔啦？” 莱福的眼睛闪烁，“袜子上，有东西。” 夜莱有些走神，努力地回忆白天那双袜子。 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啊。 “夜莱。” 女人回眸过来。 莱福这话像是在通知，“我不会让，任何物种，伤害到你。” “所以，封延再拦我，我就打他。” 夜莱嘴角微抽，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暖意，她与莱福击掌，“谁再批评你，我也打他。” 下一刻，莱福眼珠子锃亮：“哈——哈——哈——” 紧接着，它突然抓住阳台角落里放着的一根棒球杆，随后抬起手臂，朝着别墅里面看去。 与此同时，它的扬声器里还发出声音—— “小贱人，看剑！” 罢了，莱福就如同一阵风似的，嗖嗖嗖地冲进了别墅。 夜莱大惊，急忙喊：“莱福！” 第222章 故意 莱福如同踩了风火轮，滋溜溜地往前滑，并且准确无误地躲避开各种障碍物。 “别！莱福！” 晚上刚刚给人家丢了老鼠，这会儿又要拎着棒球杆去打人，这哪行。 夜莱已经追得飞快，可到底是慢人家自带轱辘的一步。 封延从房里出来时，反应比大脑要快，先一步扯住了莱福的胳膊，将它直接扭了回去。 他打量着莱福手里捏着的棒球杆，“你这是要做什么？” 莱福眼珠子发光：“收妖。” 封延：“……” 追过来的夜莱：“……” 回过神，她先一步走过去，同样拉着莱福往别处走。 她一边走一边冲莱福眨眼睛。 可莱福这傻孩子居然指了指她的双眼，“你的眼睛，生病了吗？” 夜莱：“……” 感觉好像能体会当初封延对自己的无语与无奈了，怎么办！ 终于把莱福拖走，夜莱小声说：“不能这样，容易让别人以为是我们针对她。” “不能明目张胆。” 话音刚落，莱福突然弯下腰，它的突然性把夜莱吓一跳。 它佝偻着身体，脑袋却是抬着看她的，“那这样呢？做贼去呢？” 夜莱：“……” “你做不做贼，我觉得别人都会怀疑是你干的。”夜莱不得已实话实说。 莱福缓缓直起身子，还以为它要说点什么，结果只是特别严肃的感叹一声—— “我辜负了，法海前辈，的收妖大业。” 夜莱嘴角一抽，“先休息，其他事再说。” 她这一天也很疲惫。 似乎是看得出夜莱有些不舒服，莱福乖乖地退去角落，眼睛冒了几下光后，自主关了机，便一动不动了。 夜莱这才放下心回到卧室去。 结果卧室的门关上不到十分钟，角落里的莱福，眼睛徐徐亮起来。 它发出一道极低的声音：“嘿嘿，小贱人，看剑！” 它重新提起棒球杆滑走…… - 这一晚上。 楚玉每次想要睡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门外有人。 那个影子动来动去，让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可每次一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她不免有些害怕，见鬼了？ 以至于整整一夜，楚玉都没怎么合眼，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精神萎靡。 负责做饭的保姆阿姨姓张，她们都叫她张姐，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 “楚玉小姐，你怎么了？” 楚玉精神萎靡，状态很差，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她欲言又止。 总不能说怀疑这栋房子不干净吧？ 她拉过椅子坐下，结果就听见一阵滋溜溜的动静。 楚玉一回头，便立马警惕起来。 莱福抱着一叠衣服慢悠悠从她身边而过，好像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它都不记得一样。 可刚刚路过，它又停下了。 楚玉眼神里透着害怕，她生怕这个机器人把那一叠衣服扣她脑袋上。 大约几秒钟后，莱福发出一道正儿八经的声音—— “观你面相，很可能是，邪气入侵。” 楚玉嘴角抽搐，试着跟它交流：“你还懂，玄学啊？” 这真是太前卫了。 结果莱福居然从衣服堆里抽出一本讲解玄学的书籍，丢到了楚玉的怀里。 它还嘱咐：“好好学习。” 楚玉：“……” 等帮忙做完家务后，莱福幽幽地跑到了封菀的房间。 只见封菀正捧着手机琢磨着什么。 莱福的身体渐渐弯曲成九十度。 封菀看见手机屏幕上折射出一道光，回过头，“干嘛？” 莱福却反问：“你在干嘛？” 手机举到它面前，她说：“我在研究这串字母什么意思。” 莱福默默地读了出来那一串字母：“n、n、b、n、l、k、w。” 封菀脸上浮现女儿家的羞涩，“意思应该是，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莱福突然张大了它的大嘴，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分析了好半天，它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应该不对。” 封菀疑惑：“哪儿不对了？” 明明就是！ 莱福幽幽道：“应该是……” “你牛逼你半夜来砍我。” 封菀：“……” 她忍不住大吼：“胡扯八扯！怎么可能？” 被轰出来的莱福默默地闪烁了下双眼。 已经起床出来的夜莱看见它站在那儿，“你又被轰出来了？” 莱福的脑袋扭了一圈，机械化道：“十分难过，我的心里，五谷杂粮。” 夜莱：“……五什么？” 莱福像是在思考：“五谷丰登？” “五险一金？” “停吧！”夜莱赶紧阻止它，“我觉得上次封延肯定给你安错了什么。” 明明莱福的成语最好的！ “不可能。”莱福跟着她下去，“我是被，小贱人，气的。” 夜莱不由得笑话它，“你有心肝脾肺肾么？你还生气？” “有脑子，足够。”莱福边往前走边伸手指着封菀卧室的方向，“像那个，五脏俱全，偏偏没脑子。” “怎么没脑子了？”夜莱好奇。 莱福神秘兮兮：“认贼作父。” 正在下楼梯的夜莱险些崴了脚，“莱福，认贼作父不是放在这里的……” 莱福却不以为然，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的不对。 走到餐厅后，楚玉正在与几位佣人阿姨聊着什么。 楚玉说了句：“面子不重要呀。” 莱福恰逢路过，好奇一问：“什么鞋垫子？你的面子，是鞋垫子？” 这话听得夜莱直接把它拖走，“莱福，你才刚出厂不到一年，就耳背了？” 莱福竟哼哼一声：“她，不配拥有，面子。好想，赏她几只，臭鞋垫子。” 然而…… 本以为莱福只是随口一说。 直到吃过早餐，夜莱往客厅走时，就看见莱福真的捏着两只鞋垫站在楚玉面前。 楚玉一脸惊愕。 莱福把手伸出去：“送你，不谢。” 它直接把鞋垫子塞到了楚玉的怀里，于是滋溜溜地滑走了。 夜莱一时间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楚玉扭头看她一眼，眼睛已经红了。 她低下头，抽泣着跑回客房。 随后夜莱就听见厨房里那几个佣人阿姨在嘀咕什么。 “我看那个机器人跟夜莱小姐很亲近，他们是不是故意欺负楚玉小姐的啊？我看楚玉小姐对他们挺不错的啊。” 第223章 自恋的莱福 夜莱眸光轻晃，她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弯下腰将里面的两只袜子拿了出来，随后上了楼。 房中。 楚玉小声抽泣着，那副不知道是谁的鞋垫还摆在床头柜上。 她泪流满面，过了半天，终于把电话打到了封正杨那里。 “封叔叔。” 封正杨对她的态度倒是很和善，“楚玉吗？怎么了？” 楚玉努力忍住抽泣声，可说话时不免还有些哽咽，“封叔叔，要不我还是回公司工作吧。” “谁欺负你了吗？”封正杨立马追问。 “没有的。”楚玉只道，“可能是我做得不好吧。” “别急，等我问问。” - 午后的时候。 封菀看见父亲打来的电话是很诧异的，“……爸？” “家里谁欺负人家楚玉了吗？”封正杨一开口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 封菀的气提了起来，“没有啊。” “没有她能哭？”封正杨语气很差，“人家那么好，还要照顾夜莱，你们怎么着她了？” 封菀翻了个白眼，“你既然信别人不信我们，那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你……” 封正杨的话不等说完，就被封菀挂断了。 她气得不轻，几步走到阳台上大口地喘着气。 在封正杨眼里，任何人都比她跟她哥可信！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抱养来的！ 封菀自我调节着心情，一抬头便看见了昏黄的夕阳，它映着天边，格外的漂亮。 她下意识地感叹一句：“我打碎了夕阳……” 下一句自我发挥还没等说出来，只听身后幽幽响起一声：“夕阳让你赔偿。” 封菀：“……” 扭回头，她怒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的莱福，“你怎么又来了？” “我也很气。”莱福的沟通能力是日益见长。 封菀一屁股坐到阳台的吊篮中，抱着抱枕气鼓鼓的。 莱福也陪着她坐在一边。 “我要喝奶茶。”她说。 莱福立马起身，大约五分钟过后，举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回来了。 封菀这才露出一点开心的神色来，美滋滋地开始喝。 喝到一半，她自言自语地嘟囔：“诶你说，好像喝奶茶的都是女孩子哈，我从来没见过孙啸或者我哥谁喝过奶茶。” 莱福瞅着那杯奶茶半天，于是道：“男人，要么喝奶，要么喝茶。” “噗——” 一口奶茶忍不住喷出来。 脑子里装过黄色废料的封菀，几乎一瞬间就听懂了某些意思。 她实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敲在莱福的脑壳上，咬牙切齿：“你懂的还真多哈？！” “别夸我。”莱福居然用双手捂着毫无温度的脸，“我害羞。” 封菀：“……” “谁夸你了！谁夸你了！！！”她大吼。 可这次无论封菀怎么吼，莱福都没有滑走，它就坐在这里跟气势冲冲的封菀保持对视。 似乎在默默比试，看谁能先把谁气死。 过了一会儿，封菀懒得理它，便低下头刷手机，看看漂亮衣服缓解缓解心情。 结果—— “黄颜色不适合你，你太黑。” “绿色很洋气，但你很土气。” “酒红色，是中老年妇女的专属。” “黑色太老成，显你八十岁。” 封菀捏着手机的力气越来越重。 她死死地咬着吸管，显然很快就要破功。 “这个。” 莱福突然伸出一根铁手指，指着屏幕中的某套衣服。 “这是男装！”封菀声音都变了。 莱福默默点头，“买给我。” 封菀面色一僵，“啥？” “我穿。”莱福重复，“我瘦，高，精致，适合它。” “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它这自恋的劲儿像谁啊？？？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封菀还是给它下单了。 “我晚上想吃鸡肉，你去跟保姆说。”她说。 莱福分析了两秒，于是下楼去厨房。 厨房里，那几个女人一边弄着菜，一边聊着什么。 在看见那个机器人过来时，顿时噤声。 楚玉也没再开口，默默地坐着孕妇能吃的糕点。 保鲜柜打开，莱福亲自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新鲜的整鸡。 那几人只听啪的一声！ 纷纷惊吓过度地扭头看去。 案板那边，只见莱福握住了鸡的大腿，将一整只鸡旋转在空中，于是狠狠地拍在案板上。 随后，它举起锋利的菜刀，目光却落在了楚玉的身上。 楚玉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结果下一秒，莱福大喝一声：“小贱人，看刀！” “砰砰砰砰——” 那几个女人看着那一幕，突然意识到机器人的手速，真不是盖的…… 莱福都快把刀挥舞出了残影。 最终，“砰”的一声！ 剁好的鸡肉旁，菜刀扎在案板上。 莱福十分潇洒地转身，“封菀要吃，鸡肉。” 罢了，它直接滑走。 三位佣人：“……” 楚玉：“……” - 封菀还在看手机，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只手，她抬头：“干嘛？” “擦擦手。” 握了鸡肉，好油。 封菀没好气地抽出一张纸给它擦了擦。 “一个破机器人还怪讲究。”她忍不住吐槽。 莱福道：“不爱干净，就会生锈。愚蠢人类，你懂什么。” 封菀：“……” “出去！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轰出去的莱福很自然地走开。 而在与楚玉擦肩而过时，它一直盯着楚玉。 至于楚玉的脸上是什么神色，唯有莱福捕捉到了。 但它无法形容。 - 封延从公司回来时，特意给夜莱带了几份甜品。 夜莱也睡了大半日，这会儿坐在餐桌旁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让夜莱靠在自己怀里，“过两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还要去啊？”夜莱咧嘴。 “嗯。”封延示意保姆，“开饭吧。” 保姆立马端着饭菜过来。 至于封菀，她醒的时候都八点多钟了，饿着肚子下楼，可只在厨房里看见几块零星的肉块。 “我的鸡肉……” 莱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手里还捧着一碗水果，“你哥吃了。” 封菀气的不轻，“怎么都不等我一起吃啊！” 她许是有点烦躁，忍不住拍了拍案台，失落地嘟囔：“我就知道，没有人会想我等我。” 莱福的眼珠子一亮，“有的。” 封菀看向他，横着眉头，似乎在等着听它能说出怎么个一二三出来！ “阎王。”莱福幽幽出声：“他不会离开你，还会一直等着你。” 封菀：“……” 第224章 怀疑 “莱福。” 封菀是真的已经快崩溃到极致，她直接勾住莱福的脖颈，整个人都快挂莱福身上了。 “你不觉得，你有的时候像个傻子吗？” 莱福的大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地扫过她的脸，“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傻子吗？” 封菀：“……” 下一刻，她直接跳到了莱福身上，莱福的机制启动，下意识地用铁臂抱住了她。 封菀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趴在莱福的肩膀上，嘟囔道：“如果每个人都是你们这种智能机器人该多好，听话贴心懂事。” 结果莱福机械化地回了句：“这又不是，你骂我傻，的时候了。” 封菀：“……” 怎么办，这家伙越来越像人了！ 封菀忍不住敲它脑壳，“你不顶嘴能死是不是？” “好可惜，封延给我，安装了扬声器。” “恕我无能，不能满足，你的想法。” 封菀觉得自己的肝儿好不容易在夜莱那里得到了生机，却在莱福这里又快裂开了。 她跳下莱福的身上，上下指了指它，“你给我等着！” 封菀气冲冲地拿了点糕点就回了卧室。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 客房门口的楚玉一直在看着他们对话，不一会儿便回了房间歇息。 卧室中。 封延近来有点忙，他不知在联络着什么人，说的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夜莱都听得懂，但一旦那种词汇连接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 封延直接开口：“进来。” 楚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端着两杯牛奶走进，“学长，夜莱小姐，你们的牛奶我煮好了，等了你们很久，你们都没有下去，我就送上来了，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躺椅上的夜莱并没有动。 她在感受着芯片信号中的异常，每一次试验，都能让她再一次确定。 直到楚玉端着牛奶过来，将东西放在桌上。 夜莱只觉得自己的信号区域都快被人完全抢走，芯片运转得越来越慢。 她不是很理解这种变化最终代表的是什么。 封延抽空抬了下眼睛。 楚玉立马展露笑颜，“学长要注意身体，别熬太久。”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夜莱，“夜莱小姐，您也要早些休息，怀着孕少碰电子产品的好，明天我给您做补身体的高汤给您送来。” 体贴的嘱咐完，楚玉便离开了。 直到楚玉离开卧室，夜莱才觉得自己的芯片运转的速度快了一些。 那种被强行抢走信号连接的感觉，夜莱是第一次感觉到。 怎么会呢？ 怎么会有人抢走她的区域信号呢？ 一般都是她不自主地覆盖莱福的信号连接，亦或是青川他们的。 “怎么了？” 封延把牛奶送到她面前，夜莱坐起来，抿了口牛奶后，她道：“封延，我觉得有点怪。” “什么怪？”封延神经立马紧绷起来，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了。 “那个楚玉一靠近我，我就不舒服。”夜莱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封延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我怀疑她不是……”夜莱犹豫道：“她不是人。” 封延一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她可能不是普通人？” 有夜莱的关系，封延一下子就想到了智能ai。 楚玉，可能是智能ai？ 封延沉思着，“为什么呢？你们同类之间，会有感应？” “是。” 夜莱脸色不大好，“她每一次离我太近，我都觉得不舒服。” 那种芯片突然不运转之后的感觉，说不清是怎么个难受法儿，但就是不舒服。 封延垂眸：“我知道了。” “你喝完牛奶赶紧睡。”他说，“明天咱们要去医院检查。” 夜莱撇嘴，“又要去啊？” “你每个月都要去。”封延说，“我哪怕是请来医生，但没有仪器，一些孕检也没法做，只能去医院。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夜莱被他送到床上，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睡下。 直到夜莱的呼吸均匀，封延才去继续忙。 - 翌日。 夜莱难得最近准时醒来，她起床时，封延与封菀兄妹俩已经准备妥当。 至于楚玉也带着高汤等在玄关门口。 等封延走到玄关，她特意递过去鞋子外套等。 可这些，夜莱从没有为他做过。 封延低声道：“谢谢。” 楚玉莞尔一笑，甜美无比，“我应该哒。” 一行人陆续上了车。 封菀把打包好的早点递给夜莱，“你吃一些。” 夜莱接过早餐，但有些走神。 察觉到她异常的封延挑眉：“你怎么了？” “封延，你好像对楚玉的印象很好？” 封延顿了顿，“她救过我妈，而且对你的照顾也算是尽心尽力。” 夜莱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学会欲言又止了。 从前没有重置芯片时，她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才把封延气得半死。 到了医院。 封菀跑去挂号，莱福则拎着高汤与衣服哒哒哒地跟在后面。 路过的病人都忍不住看向它。 而莱福都会将眼睛的光自动调暗一些，于是对他们露出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殊不知，那笑容有多惊悚。 “楚玉，你帮忙去拿一下这个片子。”封延这时候把检查的单子递给楚玉。 楚玉接过，“好的。” 等楚玉朝着那边走去后，封延拉着夜莱也跟了过去。 拿检验单的旁边房间，就是做x光的地方。 有病人在陆陆续续地进出。 在x线检查室打开的那一瞬间，夜莱忍不住后退了好远。 可当里面的仪器启动后，她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 但封延一直没有走。 他亲眼目睹着楚玉淡定地站在取片的位置，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莱福都没有靠近这边。 可想而知，他们有多害怕x光片的干扰。 但楚玉就毫无反应，甚至行动自常。 “学长，给您。”楚玉把光山递给他。 封延接过：“多谢，以为你找不到，所以跟过来看看。” 楚玉笑起来，眼里都是光：“我做事，学长放心就是。” 第225章 异样 等拿着检查单子回来后，封延低声道：“她对x光的影响毫无反应，你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他知道有些人怀孕之后会有一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举动。 夜莱的警惕性很强，所以在她昨天说完后，封延就注意着楚玉。 但刚刚试验了一次，楚玉却毫无反应。 这已经明摆着证明，楚玉没有任何问题。 夜莱垂眸，“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孕检查了好几样。 夜莱跟着封延一遍遍地走，那些医生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至于楚玉，她帮忙取完化验单后就等在走廊里。 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那是封延吧？” 座椅上的楚玉抬起头看向走来的两人。 程意暖几乎是一瞬间，就把目光落在了楚玉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碰撞的那样突然，并且还隐约带着几分敌意。 程意暖攥了攥手心儿，随后收回目光。 楚玉的视线则一直追随着她，眼底的流光时深时浅。 “你怎么了？”走过去的赵雯看向脸色微变的程意暖。 程意暖摇摇头，“没事。” 她忍不住摸了摸耳后，回头的那一刻，她准确地捕捉到了走廊座椅中那个女人的眼神。 程意暖瞳仁微震。 那是什么眼神？ 不屑？ 轻蔑？ “封延？还真的是你啊？”赵雯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回眸过去，只见封延扶着夜莱从一道门里走出来。 程意暖的目光震荡，“你……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这里是妇产科！ 他们…… 封延冷冷的瞥了眼程意暖，“让让。” 程意暖不敢挡路，立马让开。 随后男人便扶着夜莱坐到一边，他蹲下来关心着夜莱的现状，“难不难受？” 夜莱的脸色有点泛白。 医院里除了住院部以外，哪里都有可能出现那些对芯片有干扰的仪器。 她时而头晕目眩，难受得不得了。 程意暖声音发颤，“她……她怀孕了？” 封延用眼尾扫她，“跟你有关系？” 男人的冷漠让程意暖心生寒意，“封延，我……” “夜莱小姐，我扶您走吧？” 楚玉这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程意暖的话。 于是谁也没有注意她便起身离开。 这样丢人现眼的无视，让程意暖羞愤不已。 她如今进不去任何一家公司，原以为是那些人觉得收不起她，后来才得知是有人封杀了她。 今天偶然碰见封延，原本想着说一说这事，可哪成想…… 他们……居然怀孕了？ 程意暖失神地往电梯那边走，她并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楚玉。 直到两人搭乘同一个电梯，程意暖才看向她。 楚玉则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其余的连话都没说。 “她傲什么？”赵雯嘟囔，“看着也不过是伺候那个夜莱的罢了。” 程意暖却皱眉，“不是。” 绝不止…… - 夜莱回了家后便躺在床上休息，等封延去书房做事情后。 她拿出手机，悄悄地给白君打去了电话。 “小夜莱？” 她靠在床头，脸色不大好看，“白君哥哥，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白君似乎是在忙，但把手头上的东西都推开，“你说吧。” “每一次你遇见我的时候，芯片有什么反应吗？” “什么反应？”白君疑惑，“你指的什么？” “就是你会因为离我太近，而感觉到什么吗？”夜莱解释。 白君想了想，“如果你不是故意的抢夺我的信号的话，我没有反应。” “但你要是启动什么系统，我能感觉到芯片受到干扰。”白君问：“怎么了？” 夜莱按了按眼睛，“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偶然看见了一本关于智能的书，我看见上面说低版本的ai遇到高版本的就会……” 没等她说完，白君就补充：“高版本的是可以无限抢夺低版本信号的，我记得之前国外就有成型的两个ai碰面，后来打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低版本的废了啊。” 白君说，“低版本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高版本的？性能和感知能力都不一样，比如偷袭，低版本的芯片处理东西速度慢，无法及时地传输进大脑，就像你面对青川，你们真的动起手来，青川根本打不过你是一样的，你完全可以屏蔽掉他芯片的信号。” “而且一旦超过两个等级的芯片碰上，除非低版本的豁出去命，不然是赢不了高版本的。” 高版本之所以等级高，是因为警惕功能、反击功能、察觉能力等，都比低版本的要更快更精准。 而且在打斗的过程中，芯片会自动降低疼痛神经的传输速度。 也就是说，有些ai在真的动手期间，是感觉不到痛的。 那样的ai，简直可以封为不死人一样。 “你怎么还了解上这个了？”白君笑问。 夜莱深呼吸一口气，“闲着无聊啊，所以问问，谢谢白君哥哥。” “别客气。”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便挂断了通话。 夜莱缓缓躺进被子中。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白君说的那句…… 豁出去命。 是的，ai每个版本的差距都很大，更别过一旦相差两个版本的了。 她很怀疑楚玉不是普通人，但封延今天试验过，她对x光并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呢？ ai怎么会不怕x光呢？ 想着想着，夜莱就睡着了。 - 书房门口。 楚玉走过来，“学长，晚上您想吃什么？” 封延正在看着纸上韦东发来的数据，是有关于芯片如何控制神经的资料。 他合上资料，“做一些夜莱想吃的就好。” 楚玉却道：“孕妇吃的都是清淡一些的，但您是男人，需要维持体力，也要注意身体的。” 封延抬眼，“让保姆随便做的吧。” “好的。” 楚玉转身走过，途中遇到端着水果的莱福。 莱福的脑袋死死地盯着她，那感觉跟防贼一样。 厨房里的佣人们注意到了，“楚玉小姐，那个机器人怎么怪怪的？” 怎么老是盯着楚玉看？ 楚玉低着头弄菜，眼底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一个低级的机器人罢了。” “什么？”佣人没听清。 楚玉笑着抬起头，眼底所有的目光都消失了，“没什么，我们做饭吧，给学长做些好吃的。” 第226章 溜须封奶奶 翌日一早。 门铃响的时候，门外的孙啸刚要说话，却一下子闭上了嘴。 他忍不住回了下头。 他走错了？ 没有啊。 那开门的这人是谁？ 楚玉脸上的笑意很温和，“请问你找谁？” “找我表哥。”孙啸试探着说，“他在吗？” 楚玉愣了愣，旋即让开门，“您请进，我去替您找。” 跟着进入客厅，孙啸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女人上了楼。 他前几天因为有事要做就先走了，今天忙完之后，就听说他表哥要订婚了，他就赶紧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二楼。 楚玉站在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学长，应该是您的弟弟来找你了，现在正在楼下。” 很快房里传出一道声音，“嗯。” 去而复返的楚玉看着孙啸，礼貌地问候：“您想喝点什么？我去给您准备。” “你是……”孙啸犹豫了下，“保姆？” 找这么年轻的保姆？ 楚玉笑起来，“我是照顾夜莱小姐的。” “哦哦。”孙啸拿起茶几上的水，“我不喝什么，这矿泉水就行。” 这时候，楼上的封延一边扣衬衫的扣子，一边走了下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啊，看看能不能帮上表哥什么忙。”孙啸嬉笑。 封延瞥他一眼，“你会做什么啊？” “啧。”孙啸咧嘴，“表哥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那种看废物一样的眼神行不行？好歹我也算身强体壮，技术活不会，体力活我也行啊。” 话音刚落，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孙啸面露窘色。 男人缓缓道：“我看你就吃，还行。” “嘿嘿嘿。” 封延去了厨房，亲自嘱咐几位佣人做什么早饭。 而孙啸则狂按手机，正在拒接谁的电话。 他爹打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好像特别害怕他表哥，每次一听说他在这里，都赶紧让他回去。 孙啸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怕他表哥什么。 “孙啸？” 楼梯上，刚起床的封菀一边打哈欠一边过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啊。”孙啸悄声问：“那个是保姆啊？” 封菀翻了个白眼，“怎么家里但凡多一个年轻女人，你都问？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做记者？” “我好奇问问不行啊？”孙啸偷瞄厨房里忙碌的楚玉，“这么年轻在家里，能行吗？” “什么不行？”封菀拧开一瓶矿泉水。 孙啸贼兮兮地笑着，“表哥啊，家里有这么个年轻小保姆，就如同引狼入室。”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是吧？”封菀瞪他。 孙啸耸耸肩，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早餐三个人一起做，自然是很快的。 当看见桌上有自己喜欢吃的汉堡薯条时，孙啸是非常激动的。 察觉到他的举动，封菀直翻白眼：“挺大小伙子，居然还晒朋友圈？” “我不发朋友圈，我是发给我爸看，让他看看，不在他身边，我过得多自在。” 孙啸十分得意地发送了过去。 夜莱这时候也下了楼来，她的身体时而没反应，时而就没力气想吐，跟随机的一样。 见她过来，封延亲自替她拉开座椅，疼爱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今天难不难受？” “还好。”夜莱的精神头明显不足。 楚玉站在一边，“给你煮了牛奶哦，快趁热喝一点，补一补精气神，吃完饭如果还是乏，就上去睡一下。” 夜莱抬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淡，“谢谢楚小姐。” 一顿饭结束，夜莱都没有吃进去多少，素来不喜欢剩饭的她，这次竟剩下了半碗。 “我上去休息下。”夜莱先离开餐桌。 封菀看出来夜莱身体不适，“我去看看，哥你吃。” 等他们陆续离开后，楚玉低声问：“学长，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啊？感觉夜莱小姐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 封延掀动眼皮，“没有的事。” 楚玉扣着手指，“那就好，我好害怕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夜莱小姐不舒服，那我就真是罪过了。” 男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于是示意佣人收拾餐桌。 但他并没有着急走，而是一边看着手机里的什么，一边点燃了一支烟。 几分钟后，一杯茶放到了他的右手边，封延抬眼。 楚玉笑容甜美，“学长平时应该少喝咖啡，喝点茶对身体好，那我去忙，您有事随时喊我。” 封延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就在他转回头时，看见了一个身影。 “奶奶？” 封奶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敞开的门口的。 天气渐暖，门时而敞开通风。 她被人搀扶着走进来，一双苍老的眼眸落在封延身上，“奶奶来看看你。” 自打上次的事过去后，封延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她了解孙子的脾气，所以便亲自上门过来。 等坐下后，封延问：“您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封奶奶笑了笑，“说了你会不会不见奶奶了？” “您说哪去了。”封延纵然心里生气，可也不至于见了面对老太太横眉冷对。 “那个姑娘是……”封奶奶看向厨房里忙碌的女人。 封延说：“我妈之前资助的一个学生。” “都这么大了？”封奶奶诧异，“这姑娘看起来还蛮贤惠，温柔得体。” 对于封奶奶这种老一辈的人来说，选择儿媳妇，或者是孙媳妇的首要条件就是，可以成为丈夫的帮手。 要么是事业上，要么是家庭。 她之所以不同意夜莱，正是因为她觉得那个夜莱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没办法帮助到封延。 “老夫人，给您的茶。”楚玉这时候走了过来。 封奶奶和善不已：“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楚玉莞尔一笑，“我见过您的照片的，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您本人看起来这么年轻，要是不说，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您是学长的奶奶。”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好听的，哪怕是已经高龄的封奶奶。 “你坐，不必忙。”封奶奶示意。 楚玉立马坐下来，亲昵地挽着封奶奶的手臂，“老夫人，我也可以叫您奶奶嘛？” 第227章 垃圾人和垃圾食品 “卧槽，她好会啊。” 二楼角落里盯着楼下的孙啸嘟囔一声。 他余光瞥见身旁有人，那个体格他还以为是封菀，可当看过去时，差点吓得站起来。 “你……你啥时候过来的？”孙啸蹙眉。 一旁的莱福模仿着他的动作蹲着，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楼下。 “小贱人。”它发出声音。 孙啸咽了咽口水，于是重新看向楼下，“我跟你说，哥哥我没别的本事，就是眼睛毒，记性好。这样的女人，要么是真的善良，要么就是白莲花，而且还是段位特别高，特别会演的那种。” 他也算是阅女无数，所以在第一眼看见楚玉的时候，他就觉得楚玉是现代那种最婊的一类。 男人看女人，往往直觉最准。 “可惜，你哥，眼瞎。”莱福默默出声。 孙啸：“……” “瞎不至于，但近视是真的。” 莱福冷不防把脑袋扭向他。 孙啸依旧无法适应，“你能不能不要把脑袋扭成这个角度，看着很渗人的好吧？” “她是坏人，要撵走她。”莱福说。 孙啸摇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 他自己都随时可能被表哥轰出去呢！ 口袋里的微信响个不停，孙啸也不搭理，最后磨叽得烦了，他按下语音键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我打听打听！” 烦躁地退出微信，孙啸便起身去找封菀玩。 封菀刚吃完感冒药，见他进来便问：“你过来干嘛的？” “你刚在吃药？怎么了？” “感冒。” 孙啸僵住，似乎很吃惊，“你这体格，还能有病毒入侵得了你的身体？” “不会说话你可以学习它，闭嘴！”封菀指了指跟屁虫莱福。 孙啸笑嘻嘻地凑过来，“诶表姐我跟你说，我怎么感觉你们家那个小保姆不是好东西呢？” “你觉得谁是好东西？”封菀头也没抬。 “反正她不是。”孙啸坐在小阳台的椅子上晃悠。 封菀摆弄完手机起身，“这事儿别跟我说，我家我哥做主啊，再者说，有些时候别人看出来没用，我妈我爸挺喜欢那个楚玉的。” “走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她下床拿衣服。 孙啸挑眉，“去哪儿啊？” 封菀随口道：“你永远也无法跟瞎子描述色彩。” 看着封菀走了出去，孙啸跟在后面嘟囔：“饭店名这么长的吗？” 前面的封菀险些崴了脚，回过头跟看傻子似的眼神：“你能不能别那么二啊！” 封菀严重的觉得，他们家的基因，一定在哪个地方出现了纰漏。 即便没纰漏，现在有了夜莱以及莱福，估计也会完蛋。 为了拯救家族未来，封菀叫上了在房里摆弄一个箱子的夜莱。 “走啊，咱们出去溜溜。” “去哪里？”夜莱头都没抬，她正在用一个小镊子夹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银条。 银条特别细，正是从她捡回来的那双袜子上找到的。 她刚刚正在研究这是干什么的。 “嗯……出去再说呗，我听见奶奶来了，不想在家。”封菀扒着门框。 一听到奶奶，夜莱终于抬头，“好。” - 楼下跟封奶奶说话的男人看见他们几个排队走下来，也跟着起了身。 “你们去哪儿？” 而楚玉还在挽着封奶奶的手臂说说笑笑，看起来感觉相处得非常愉快。 夜莱收回目光，“跟他们出去转一转。” 封延拧眉：“我跟你们去。” “不用不用，你陪着奶奶聊天吧。”封菀赶紧拒绝。 这要是全走了，指不定奶奶又要怎么说夜莱不懂事。 “别走太远，就在附近。”封延叮嘱。 “好的，知道啦！”封菀无语。 等他们刚出门，封延就看向守在别墅里的胡玄，“去。” 胡玄一言不发地跟出去。 “奶奶你今天留下啊，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尝尝我的手艺。”楚玉说。 封奶奶格外高兴，“好啊。” “那您歇着，我这就去。” 等楚玉去了厨房，封奶奶道：“这才像个知书达理贤惠的。” 封延没有接话，而是在手机上跟夜莱发微信。 - 外面。 阳光明媚，打在身上暖和和的。 “跟我哥说话呢？”封菀歪头。 夜莱一指禅按着屏幕，“是啊，他说今晚奶奶留下，问我要不要出去住。” “干嘛出去住？”封菀立马不干了，“这是你跟我哥的家，谁出去住你也不能啊，况且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总折腾。” 夜莱很少对一个人类产生厌烦感。 封奶奶是第一个。 她收起手机，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时，忽然道：“刚刚楚玉跟封奶奶坐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楚玉才像个孙媳妇的感觉。” 后面的莱福冷不丁来一句：“胡说八道！” “就是！”孙啸赞同。 封菀也点头：“同上。” 夜莱：“……” “我们去吃好吃的，才不管她，大不了回头我跟我哥说说，让她走。”封菀搂着她的手臂。 虽然夜莱很傻，但她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夜莱是她的小嫂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们去吃好吃的！” - 来到一家披萨店，看着一盘子的炸鸡，孙啸感叹：“天天吃我也不腻。” 一旁的莱福像个保镖一样坐着，突然开口：“不是，你请客，你当然不腻。” 孙啸：“……” 他再一次掏出手机给老爹发微信。 孙啸：看！我在表哥这里很好哦！天天有喜欢吃的东西哦！ 孙爸爸：垃圾食品居然还吃得那么沾沾自喜，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护士拍了你的脑袋。 孙啸：我乐意吃垃圾食品，您能怎么样！ 孙爸爸：不能拿你怎么样，垃圾人吃垃圾食品，很好。 孙啸：呵呵，垃圾人也是你生的。 孙爸爸：是啊，所以二十多年前我就明智地选择把垃圾排出去了，才保证了自己的进步。但没有给社会带来一朵健康的花朵，我实在是惭愧极了。 孙啸：…… 孙爸爸：我决定自我反省一下，所以最近要省吃俭用，攒着跟恒厉的老总一起去做慈善。再所以，你别问我要零花钱。 孙啸：…… 第228章 封母出事 看着屏幕中那串展现出‘浓浓父爱’的字眼，孙啸绝望的抬起头：“我发现，慈善家是不是都有两副面孔？” 封菀问：“怎么了？” “我爸啊，说起话来真是……”孙啸咬牙，“真是个两面派！” 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大儿子长，大儿子短的，一旦出去太久，电话就打个不停。 结果真出来了，他老子就露出了这般面目！ 孙啸放下手机，悄悄的跟他们研究：“我发现了，那些工于心计的人好像都是这样。” “哪样？”封菀喝了口果汁。 “表面都会做一些容易获得人好感的事，然后背地里却露出獠牙，趁人不备，咬人一口！”孙啸哼哼着，一副看透了的嘴脸。 “人类的虚伪，是本性。”夜莱说，“原始的人类，经常会靠伪装来狩猎生存。所以这种基因是带有遗传性的。” “再所以，我曾经的曾经不是人呗？我怎么就不会伪装？”封菀竟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感觉。 孙啸却冷不防说：“你怎么不会伪装？我看你在网络上的夹子音用的非常灵活，照片里的你大约是现实中的你的一半宽度。” 话音刚落，紧接着跟着一道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 封菀瞪向发出笑声的莱福。 莱福幽幽道：“宽度。哈——哈——哈——” 在嘲讽封菀这条路上，莱福与孙啸竟一拍即合，并决定越走越远。 三个人边吃边聊，但夜莱的情绪却并不高涨。 “夜莱，你没有危机感吗？” 夜莱看向问出这句话的孙啸，“什么危机感？” “就……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种危机感。” “没有啊。”夜莱想了想，“我很相信封延。” 是真的相信。 不是假惺惺的说相信你，然后背地里还查个不停那种。 有多相信他，夜莱就有多喜欢他。 “你为啥相信他？”孙啸拧眉，态度公正，“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永恒，相信归相信，可不能犯傻呦。” “你到底是不是封延的表弟啊？”夜莱困惑，“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向着你表哥说话吗？” 孙啸却举起拳头，“我永远站在真理这一边！” 这一嗓子落下，引来餐厅里的诸多视线，封菀赶紧拉下他的手，“别丢人现眼！” “怎么了？”夜莱根本不明白这有什么丢人的。 封菀嘟囔：“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扬言什么真理，搞不搞笑啊。” 夜莱歪了歪脑袋，困惑不已：“什么时候，支持真理都变成搞笑了？” “不是。”封菀解释，“是他在那里喊。” “喊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初孕的关系，夜莱现在好像很愿意较真儿，“只要你是对的，你是正确的，就算是你站在高楼大厦上宣誓，我也觉得是好的呀，人类连这个都羞的不敢说出口嘛？” 封菀忙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一旁得到了夜莱支持的孙啸，顿时露出一副臭屁嘴脸。 - 别墅中。 “学长，您去哪呀？” 楚玉刚从厨房出来，便看见男人走到了门口，看样子应该是想出去。 封延没有回头，“我去接夜莱回来。” 楚玉笑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常我顺路要买些东西。” 闻言，他回眸，沉默了会儿，才缓缓点头：“好。” 封延先一步离开别墅，去庭院中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封正杨的电话。 封延原本是没想接的，可封正杨这通电话打的格外执着，也许是有急事。 他接起来：“怎么了？” “你妈进医院了！快点过来！”封正杨在那边大喊。 话音入耳，封延瞳孔一震，迅速往车子那边跑。 “学长，等下我！” 封延原本是没理会她的，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扭回头：“你快一点。” 楚玉急匆匆跑出来，连围裙都忘了摘掉。 等车子突然冲出去后，楚玉紧紧的抓着把手，“学长，你这是……” 封延将车开的飞快，楚玉来回晃，几次都磕到了玻璃上。 看着他那个表情，楚玉都没有敢吭声。 直到车子停在一家医院门口，封延立马冲了进去。 楚玉跟在后面小跑着，“学长？谁进医院了吗？” “我妈。”封延狂按着电梯键。 在封延的生命里，从前的那些年，他的母亲永远是第一位。 无论有天大的事，他都会先处理有关于母亲的。 其次是封菀。 可纵然他在意他妈，但跟妈宝却截然相反，可以说，他几乎没怎么听过他妈的话。 匆匆跑到急诊的位置，封正杨正在门口焦急踱步。 封延几步过去，阴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我妈怎么了？” 封正杨猛的看向他，“她在厨房不小心烫到了，之后摔倒，一堆厨具掉在地上，一把刀插到你妈妈肚子上了。” 听见他这么说，封延皱眉，神情变的嗜血可怕，“家里不是没有佣人，她在厨房干什么？” “给夜莱煲汤啊！”封正杨也没什么好耐性。 父子俩的脾气完全不对付，看着就像要打起来了似的。 楚玉这时候赶紧挡住两人，“叔叔，叔叔你先坐下，不要急，等医生看看怎么说。” “学长你也先放下心，我……” “宋慧琴病人家属呢？” 急诊室里突然出来一个大夫喊了一句。 封正杨与封延几乎是同时过去，“怎么了？” 大夫看了眼他们一眼，“丈夫和儿子吗？” “对。”封正杨急了，“你快说啊！” “那把刀扎的位置有点不太好，现在我们还在进行止血，止血差不多了才能上手术台，但现在的问题是，病人的血型有点特殊，我们需要时间调过来，而你母亲的身体不算太好，一旦进行手术，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个你们要清楚。” 后来大夫又跟他们简单讲述了一下，封母现在的状况，而手术需要如何进行。 那些专业术语他们听的一知半解。 “噗通——” 封正杨突然跌坐在地。 “先生？先生你快起来！”护士们一拥而簇。 封正杨的脸都白了，他失神的呢喃：“不就……不就扎进了肚子吗？怎么会……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 第229章 争执 说出这种话的家属不在少数，医生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只是把最大的可能跟你们家属说一下，让你们有点心理准备，我们当然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医生说。 “是需要一样的血液吗？”楚玉小声询问。 医生点点头，“病人血型特殊，我们医院储存的刚刚都给病人用了。” “抽我的。”楚玉撸起袖子，“我跟阿姨是一个血型。” 医生一愣，却没有接话，准备听他们的意思。 封延这时候看向楚玉，后者笑起来，“学长放心，阿姨不会有事的。” 说完，楚玉就道：“我去哪里献血？” 见他们都没有异议，医生赶忙示意护士带楚玉过去抽血。 各大医院往这边调，而封延也联系了母亲之前一直做体检的医院，把之前母亲储存的血都送过来。 一夜之间，整个封家都阴沉了下来。 封菀得知母亲进了医院后，穿着睡衣跑过来的。 要不是一直等不到他们回来，封菀还不知道呢。 “夜莱呢？”封延眼底满是红血丝。 “我没敢告诉她，她身体也不舒服，就让她待在家里休息。”封菀说，“妈怎么样了？” 封延习惯性的想摸口袋，但并没有摸到香烟，烦躁的开口：“刚进手术室。” 这时，一个护士过来，“先生，你的朋友醒了。” 朋友？ 封菀不明所以，便跟着自家大哥一起过去。 病房里。 楚玉虚弱的靠在床头，肉眼可见的脸色白的像是纸一样。 她拉住一旁的护士，“她怎么了？” 护士解释说：“刚抽了好多的血。” 原本已经抽的不少了，但那姑娘执意多抽一点，说她扛得住。 后来医生也是犹豫再犹豫，又少抽了一些。 结果刚抽完血没多久，那姑娘就晕倒了。 楚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床边站着的男人，她虚弱开口：“学长。” 封延垂眸，“你还好吧？今天谢谢你。” 有几个人能得到封延的道谢？ 他什么都不缺，几乎用不用求别人。 可这次不一样，人命关天。 楚玉笑着摇摇头，“我应该的，手术开始了吗？” “开始了。” 一家人在医院里守了整整一夜。 直到后半夜，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医生累的口罩都湿了，走出来扶着墙坐下，喘了几口气后才看向封家几个人。 “已经做完了，手术挺成功的。” 只是中途病人几次没了反应这些事，不适合现在说。 幸亏抢救及时，不然…… 看着母亲被推出来，封延提了一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回去给妈拿点需要用的。”封延满眼的疲惫。 “学长，我陪您去吧。” 封延回头。 楚玉说：“有些东西你也不知道要用什么。” 封延想了想，“也好。” 封菀看着楚玉的背影，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 回到封家，封延直奔着母亲平时用的衣帽间去。 “这都摔碎了啊。”后面的楚玉说了句。 她迅速的弯下腰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厨房地面。 等封延拿完一些东西出来后，就听楚玉说：“学长，这锅汤应该是给孕妇喝的，要不……我带走拿给夜莱小姐吧？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一想到母亲是因为煲汤才受伤的，封延的心里沉了沉，轻轻点头。 看得出他心情不愉快，楚玉与他往外走的时候，劝慰道：“以后不要让封夫人进厨房了，年纪大了，就是好好享福的时候了，住院这段时间，我在医院照顾夫人吧？” 封延将车子开到家里时，天已经亮了。 “汤给我。”他伸手。 楚玉并没有给他，而是跟他一起下车，“正好我也带些换洗衣物去医院陪护。” - 夜莱整整一宿没睡。 她给封菀打电话只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 而封延的电话没人接。 她不知道怎么了，只能坐在这里一直等。 客厅里黑漆漆的。 封延进门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看得出他现在十分暴躁。 因为担心母亲，脾气也没平时那么好。 直到客厅的灯打开。 封延与沙发中的夜莱，视线对了上。 而夜莱却在他们进门的第一时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楚玉看过来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的看向封延，“发生什么事了吗？” 封延蹙眉，走过去，“你醒这么早？” 夜莱没有说自己担心到不顾芯片的指令，一夜没睡，她重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养好身体就行。”封延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没吃早饭？” “我去做。”一直捧着保温桶的楚玉立马道。 封延眼中满是红血丝，夜莱垂眼，“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洗脸清醒一下就行。” 他走向一楼的洗漱间，用凉水洗了下眼睛，试图清醒一下。 夜莱看见楚玉从厨房走到洗漱间，还看见他们在小声说着什么。 这一刻，夜莱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情绪。 她看着，然后失神着。 “夜莱小姐，您喝一点，小心烫。” 等听到声音时，夜莱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可当她刚刚碰到那盛满了汤的小铁盆时，烫的连她都忍不住缩回了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夜莱生生的感觉到芯片在受到干扰。 她的警惕性让她一下子挥开了面前的那一小盆汤。 “啊！！” 汤水洒在了楚玉的手腕上，痛的她大声喊。 听到动静的封延走出来，看见满地的汤水，与倒地捂着手腕哀嚎的楚玉。 他几步过去，还不等做什么，他就察觉到夜莱站了起来。 当得知夜莱是ai后，封延就知道她各方面的能力应该都比较出众。 但他还是低估了夜莱的反应速度。 他根本无法看清夜莱是怎么动手的，楚玉就已经被夜莱攥在了手心里。 楚玉吓得哭喊：“对不起对不起！夜莱小姐，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喝这个汤，是我不对，您消消气……”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大抵都会觉得是夜莱火气大，因为不喜欢就把汤掀翻，还洒了楚玉一身。 尤其那汤，还是封延母亲亲自煲的，为了这么个汤，命险些都没了。 可封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他只是道：“夜莱，你先松手。” 夜莱的眼神惊人的寒，她的眼里是ai察觉到危险后，会自动出现的警惕与浓浓的攻击性。 她一字一顿：“我不放。” 第230章 痛心 “学长，我……”楚玉被夜莱扯得疼得眼睛发红。 封延轻声商量夜莱，“她刚救了我妈，你先放手。” 脑袋传来剧痛的那一刻，夜莱一脚踢开面前的那个小盆子。 咣当一声。 小盆中仅剩的一点的汤全部洒在了地上。 封延瞳仁里的光瞬间变得充满戾气。 “夜莱。” 这个声音，让夜莱第一次觉得陌生。 她一边忍着脑袋里的剧痛，一边看向封延。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因为不知道疼痛到底从哪来，所以夜莱现在无比焦躁，她感觉到浓浓的不安，以至于捏着楚玉的脖颈越来越紧。 楚玉脸都紫了。 “夜莱！”封延眼里喷火。 夜莱只觉得手指一痛，下一刻，楚玉就被人甩到了一边。 封延并没有去管楚玉，而是一直看着夜莱，“你脚下那碗汤，是我妈给你做的。” 不知为何，夜莱笑了。 她忍着指尖被烫得肿起来的痛，也忍住了大脑里的刺痛，更忍住了手指被他刚刚掰开的痛。 “你也知道，那是你妈妈。”她脸上的笑有点凉。 封延拧眉，他眼底浮现一丝错愕，“夜莱，你在说什么？你是觉得，她不是你的妈妈？” “不是……” 夜莱痛地按着太阳穴，她想解释，但没来得及。 封延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失望，“你们这一类人，是真的没有感情吗？” 肉身的疼痛，好像一瞬间就变轻了，心脏处传来的情绪，让她觉得无力。 她抬起头，目光那样的沉，“你说什么？” “我说了那是我妈妈为你煲的！”封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就为了煲个汤，人差点没救回来。它还热着，所以带回来给你喝。” 也许是人在担心母亲，又看着让母亲命悬一线的东西被人洒了，他心里着急，以至于语气都是急躁的。 “你不喝可以放着，你干嘛洒了？”封延问她。 夜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的那副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一样。 她不会吵架，因为芯片无法快速地分析。 楚玉这时候爬起来，“学长，别生气了，我来收拾……” “不许动！”封延音色充满了寒意。 可夜莱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你收拾。” 楚玉立马要蹲下去收拾。 但封延直接将楚玉扯开，眉眼满是戾气，“你去一边。” 两人意见相左，客厅里的温度好像都冷了下来。 夜莱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乱，似乎有许多情绪在里面挣扎交织着。 她缓缓站起来，牙齿紧咬。 大脑里的剧痛越来越重，痛得她眼前都快黑了。 夜莱根本无法分辨原因在哪，她只能按照第一反应去处理危险。 她觉得让自己大脑这样难受的人，是楚玉。 所以ai机制就会顺从他们的意愿，处理掉危险。 当看见朝着楚玉走过去，并且眼底浮现了杀气时，封延瞳孔猛震，急忙抱住夜莱往后拖。 但没人知道夜莱此时正处于一种攻击状态，她奋力推开封延，伸手去抓楚玉。 “夜莱，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封延急地大喊。 就在即将碰到楚玉的那一刻，这句话入耳。 夜莱所有的行动都停止。 下意识做出躲避状态的楚玉低下了头，嘴角有丝上扬的弧度。 夜莱缓缓回头，嗓子都哑了，“你说什么？” 封延站起来，急得吼她：“你是要杀人吗？你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她神色忽然淡了下来，“你是怕我杀人，还是怕她受伤？” “你说什么呢？”封延拧眉。 “首先，我不是人。”夜莱盯着他，“我不怕。” 封延睫毛轻颤。 客厅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良久，封延忽然弯下腰坐下，他满身疲惫，“也对，我就不应该拿人类的标准看待你，你怎么会有感情呢。” 夜莱的心再次拧痛了一下。 甚至比他刚刚那句话听起来，更让她难受。 “她有感情？”夜莱突然指着楚玉，“在你眼里，她有感情是吗？” 封延抬眼看着她，“我们刚刚从医院出来。” 夜莱的脾气几乎是一瞬间爆发，她光是站在那，就能让人感觉到她随时都可能把人撕碎的阴冷。 “我知道吗？” 她素来不会去解释的性格，可这会儿，她莫名其妙地想说点什么。 “你妈妈给我煲汤，我知道吗？” “你妈妈因此入院，我知道吗？”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有我自己在这里等你们。我等了你们一宿，进了门，你们依旧什么都不说，反而还怪我把汤弄洒了。在你眼里，她有权知道一切，但我不能，是这样吗？” “在你眼里，她能跟你承担风雨，我不能。” “在你眼里，她有感情，我没有。” 夜莱的语气无比平静，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 “她有感情……”夜莱忽然捂了一下小腹，“她有感情，拿铁盆装汤，让我亲手接？” “你有感情，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找不到你人？” 夜莱蹙眉，声音竟多了几分哽咽，“封延，我眼里人，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因为你们有血有肉，就来评判我。你也不要把你对待事物的那一套规则放在我身上用。” “她救了你妈？”夜莱嗤笑一声。 她转了身，迈过一地的汤水。 在路过楚玉时，夜莱直视着她，目光冰冷到极致。 她看着楚玉，但话却是对封延说的—— “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是有心的。早知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当初……” 她就不会冒着危险私自储存记忆。 ai的冷酷，是人类无法想象的。 它们素来决绝，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有所同情。 敌人，永远都是敌人。 她不会因为楚玉救了封延的妈，而忘记她一出现自己就出现的不适。 她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去改变对封延的看法。 但人类会，封延也会。 所以，这是人类与ai的不同。 她迈开步子，缓缓上楼。 封延抬头，视线一直盯着女人的背影。 他收回了目光，随手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在拿出一包香烟的时候，余光瞥了下抽屉角落里那个偶尔闪烁一下的红点。 抽屉被他推上，低头点燃香烟。 楚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学长，是不是我……我影响你们了？” 第231章 除了你，我不认识谁了 楚玉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她安安静静地收拾好地上的一堆烂摊子，于是拿起换洗衣物。 “学长，我先去医院照顾伯母了。” 说完，她几步跑出去，声音还抽泣着，似乎很委屈。 直到跑出别墅，她回了下头看着大门口，眉头紧接着皱了起来。 学长怎么没有追出来呢？ 而别墅中的封延一直坐在沙发上走着神。 至于刚刚上了楼的夜莱，她靠着门，身子一下一下地往下滑，坐在地上失神地喘息着。 她的掌心抚在左侧胸口上，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胸膛里面的那颗鲜活的心脏在拼命地跳动。 它跳得毫无章法，并且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 夜莱闭上眼睛，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滚烫的眼泪挤过她的眼，无声无息地流向脸颊。 一滴一滴。 她忽然回忆起去年初遇封延的时候，她像个上帝一样在回顾那一幕一幕。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个痴儿啊，每天除了疑惑就是疑惑。 对这个世界与人类充满了无尽的不解。 是封延时而怒吼，时而耐心地在一遍一遍地给她做出解释。 还记得在没离开基地的时候，她好向往外面的世界。 基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单调枯燥，甚至让人崩溃。 外面的世界五彩斑斓，一切都显得那样有趣。 她心血来潮地赶来这大千世界，却被封延绊住了脚步。 她也以为封延跟厉痕那群人是不一样，最起码他给予了她无限的信任与尊重。 可今天他的那一番话，突然让夜莱的芯片分析出了一个词汇。 从没有哪一刻，让夜莱那样痛恨芯片的分析结果。 它闪烁出两个红色且发着光的字眼，硬生生地印在她的大脑里。 ——笑话。 放在以往，她会以为，那是封延给她讲了个笑话。 可如今夜莱的大脑突然理解了另外一层意思。 那就是…… 那个笑话，形容的是她。 眼泪浸湿了她的领口，夜莱缓缓起身。 她在房间里收拾好包包于是走下楼。 这一次，她没有跟封延打声招呼，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她换了鞋子准备走，沙发里的男人熄灭了香烟，“你去哪？” 夜莱脚步一顿，“去做检查。” 封延眉头瞬间拧起，几步来到她身边，目光紧张，“你哪里不舒服？” 夜莱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平时那张单纯清澈的小脸儿，这会儿竟多了肉眼可见的疏离。 感觉到她情绪的封延心口一跳，旋即亲自推开门：“我带你去。” “我去找我认识的医生。” 她只认识陆伯伯。 封延叹气，“他在的地方那么远，这边我给你定了几个专门给你做检查的医生。” “那我就随便找个医院。”夜莱跨出门。 封延跟着她，“你初来乍到，能认识这边多少人？” 前面的夜莱忽然停下，她愣在原地许久。 就在封延以为自己又惹她不开心的时候，女人缓缓回头， 那一眼，让封延的心生地拧了起来。 夜莱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明亮清澈的眸暗红着，因为哭过，鼻尖与唇也都是红的，看起来无比的可怜。 她一开口，声音是颤抖的：“原来你也知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啊。” 她吐出口的委屈与难过那么浓烈。 浓到直接扎进了封延的心里，扯得他喘不过气。 夜莱的情绪四分五裂，早已不知变化成了什么样子，她轻轻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我这里好难受，难受的让我喘不过气，所以我得去看医生。” 封延僵在原地。 后来，夜莱无比平静地开口：“我知道你为了让我留下，给了厉痕不少钱。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让你的钱白花，我也明白，在你们这些人心中，我们这一类……东西，不过是有利用价值，一旦价值没了，所有不好的词汇都可以拿来形容我们。”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向别墅大门口去。 夜莱看着原本明媚的天忽然阴下来，乌云密布，一层又一层。 就在她迈出大门口时，手腕被人扯住。 下一刻，她就被封延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夜莱神色麻木，没有半点反应。 她依旧在仰望着天空，声音呢喃：“封延，在这个大千的人类世界里，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我好相信你，我也不怕任何事压过来，我更相信我有勇气跟你面对一切。” “对不起。” 封延声音微微有些颤，“是我不对，我……我妈出了事，我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情绪，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夜莱推开了封延。 从没有哪个时候，封延在夜莱的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冷漠。 “你可以跟我吵跟我闹，我可以哄你。”她第一句这样说。 “可你不能跟厉痕一样侮辱我，纵使我不是人，我没有你们的共情。但我夜莱只要没有伤害你分毫，你就没有权利那样说我。” “最让我不舒服的，是你相信她，都不相信我。” 封延忍着沉重到压抑的心疼，急切地跟她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 夜莱忽然笑了，“如果我说她是故意烫我的，你信吗？” 封延一愣。 捕捉到他的迟疑，夜莱居然清楚地感受到心里如针扎一样的痛。 她靠近他，距离很近，风儿把她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吹进了他的耳朵里，“封延，我不想伤害你。” “不然今天在你阻止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在我的世界中，刚刚对楚玉动手，是我在处理对我产生威胁的对象。而你却阻止了我，那也就说明，你放任对我有危险的事物持续存在。” 下雨了。 雨点如同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夜莱却毫无反应，她依旧看着封延，“我的确不是人，我也不懂你们复杂的情绪。我一根筋，我会犯傻，我甚至还会错乱说胡话。” “但是封延，我不会害你，算计你，你有危险，我可以不要了我的命。” 甚至因为留在你身边，我曾不止一次试图抵抗芯片的指令。 我在冒着被报废的危险去爱你。 可换来的，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假心假意。 夜莱转了身，头也没回地离开。 她心里好痛，痛得她双眼都在模糊。 在第二次感受到手腕被拉住的时候，夜莱听见他在打电话。 封延对着电话说：“封菀，一会儿楚玉去医院，你告诉她，不用让她照顾妈，也不用回来照顾夜莱，让她回家吧，薪水公司会照发。” 夜莱一愣，徐徐看向他。 说完后封延就挂了通话，弯下腰抱起她就回了别墅。 外面在下雨，她不能淋雨。 封延直视着她，沉默许久后，他道：“我错了。” 夜莱就那么楞楞地盯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些情绪她似乎已经理解，可又无法通过语言说出来，显得那样的无力。 “我爱你。”封延轻轻抱住她，嗓音沙哑：“我没想过别的。” 夜莱的情绪在交织，可她仍旧遵循着内心回应他：“我也爱你。” 他笑起来，“是吗？” 夜莱轻轻点头，“是，我就喜欢长得帅还有大病的。” 封延：“……” 他忍着无奈松开她，“去休息，我去让佣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夜莱昨夜一夜没睡，的确很累。 等照顾夜莱休息下后，封延进了书房。 胡玄的电话准时打进来，问的第一句就是：“封总，测试不进行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封延点燃了一支烟，坐下来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先搁置吧，夜莱不开心了。” 电话那边的胡玄一愣，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可惜。 楚玉这个人，他们不知道查了多久。 第232章 改变 据说她是目前最新版的ai，封总把她留在身边，就是想暗中盯着她，并且获取她的芯片数据以及找出背后的人。 “你盯着点厉痕，我不确定楚玉是不是他的。” 如果楚玉真的是厉痕手中最新出厂的高级ai，那么一旦厉痕有天得知他跟夜莱的事，以厉痕恨他的程度，夜莱就危险了。 到时候，厉痕宁可毁掉夜莱，也不会让夜莱留在他身边。 就看当初他租赁夜莱时，厉痕还百般试探。 “好的。”胡玄应下。 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封延叫住他，胡玄问：“封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封延想买点什么哄夜莱开心，可是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并不知道夜莱到底喜欢什么。 “没事。” 挂了电话，他独自坐在客厅里发呆。 刚刚那个意识，竟让他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 感情是这样的吗？ 感情不应该是用心的吗？ 他是没有用心吗？ 不是的。 封延自认为自己对夜莱很上心。 他起身走上楼，轻轻叩响了卧室门。 房里传来了她很淡的声音：“进啊。” 封延推开门时，心脏险些炸开，他的语气都不敢太重，“你干嘛呢？” 几步走到窗前，他紧紧的抱住坐在窗户上的夜莱，她的两条腿还放在窗外晃荡。 夜莱有些奇怪，“你干嘛那么紧张？” “你坐在这里谁能不紧张？”封延皱眉，“赶快下来。” “坐在这里很舒服。”夜莱说，“你听，有风。” 封延垂眼看着怀里的女人。 他回忆起，从前的夜莱是不会有人类的那种忧心情绪的，那个时候的她像个不懂人事的小白兔，说什么做什么都傻乎乎的。 哪怕被人对她吼，她也不会有不开心。 就在封延走神时，夜莱忽然呢喃：“封延，做人，不开心呢。” 封延的心尖一跳，他想说点什么，但夜莱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轻声说：“我以前特别渴望做个正常人类，后来遇到你，更想了。但现在我发现，做人一点都不好，要顾虑的好多呀。” “你顾虑什么？”封延蹭了蹭她的脸蛋儿。 夜莱抬起手，开始掰手指数，“你爸爸，你奶奶，那个楚玉，自打努力去做正常人类后，好多事情我都不敢做了。” “为什么？”封延蹙眉，“我没有想着干涉你。” “不是你想。”夜莱看着他，“是我想。” 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最痛的针，毫无预兆的戳进了他的心口窝中。 很疼。 “是我想顾虑，是我想你开心，所以我没有伤害他们。”夜莱想了想，“可是从前，我不会考虑的，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我的安危更重要了。” 现在有了。 你比我的命，重要。 所以有些事，我不敢做了。 “我怕做错事，你会像厉痕一样批评我，丢下我。” 夜莱看着窗外远处密密麻麻的绿林，“感觉做人好辛苦哦。” 她的这番话，封延并没有接。 他只是把夜莱从窗户上抱了下来，与她一起躺进床中。 床头柜里放着的之前给夜莱的四大名著还在，虽然有一次被他丢掉过，不过后来又补了回来。 “我给你讲故事，你睡觉。”封延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 可一夜没睡的夜莱眼睛睁的很大，似乎一点都不困。 “不困吗？”他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夜莱盯着天花板，遵循着想法给他回答：“困啊，芯片给我发了一夜的休眠指令，但我都拒绝了，我想等你回来。” 她在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封延垂眼下来，忍住内心的酸涩，翻开名著，开始给她读。 “我不要听这个。” 封延耐心十足，“你想听哪个？” “动物园那个。” “动物园？”封延不解。 夜莱裹了裹被子，“嗯啊，就是猴子猪马那个。” 哦，西游记。 封延拿过西游记翻开，挑选了一个故事给她讲。 讲着讲着，夜莱忽然呢喃：“猴子伤心的回了花果山呀。” 封延应声：“嗯，唐僧不信他。” “为什么呢？”夜莱声音越来越小，“明明猴子一次次舍命保护他，他到头来却宁可相信别人。” 封延手微微一僵。 他干脆把书扔到一边，将夜莱直接搂到了怀里，他心疼的要命，“夜莱，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 有些话，真的不适合现在就跟她说。 夜莱怀了孕，万一受到影响怎么办？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我意识到喜欢你，让我很累，也不是特别开心。” 封延心尖猛的一揪，紧张起来，“夜莱你……” “但是我不后悔，我也愿意坚持下去。” 夜莱缓缓动了下脑袋，跟他保持对视，“封延，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险，我还是会把性命放在一边，去保护你。但我只会这些了，你不要嫌我笨。” 他们人类的那些复杂的事情，她根本无法理解，也帮不上忙。 例如照顾人，安慰人，或者是别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睡着前，夜莱迷迷糊糊道：“我生来就是受人摆布做任务的，现在我的任务，就是爱你。” 说完，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封延却一下都不敢动，心脏在胸口里忽悠忽悠的，它随着夜莱的话在拼命晃，似乎指不定哪一下就掉了下去，然后摔的四分五裂。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下身子，于是靠近她，轻轻地落下了几个吻。 “我爱你。” - 之后，封母住院疗养的那段时间，封延每天早晚来回跑，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份儿。 早上亲自盯着夜莱吃完早饭，随后赶往医院照顾母亲，到了下午再去一趟公司，忙完工作就立马赶回家。 封菀即便想帮忙都有心无力，她哥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极度的缠着夜莱，好像夜莱只要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一分钟，她哥就会急匆匆的找起来。 “大哥，你已经爱夜莱爱的无法自拔了吧？”封菀看着刚从公司回来的男人问。 换好鞋子，封延先去洗了洗手，于是出来说：“我压根也没想过要拔。” 二楼楼梯扶手那里，肉眼可见长胖了一点的夜莱娇软的开口：“封延，我想吃葡萄……” 第233章 比一比 “马上。” 封延二话不说直接往厨房里面钻，哪怕佣人想帮忙他都给拒绝了。 如今的封延，但凡夜莱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 “大哥，我他妈怎么有种你浪子回头了的感觉？”封菀觉得匪夷所思。 正在洗水果的男人猛的抬头，那眼神，就跟下刀子似的。 封菀赶紧闭嘴不多问了。 而洗着葡萄的封延格外认真，一颗一颗的洗。 他只是害怕了。 前些日子夜莱说的那些话，忽然让他神经紧绷了起来。 自打从厉痕手里租赁夜莱，到她怀孕养胎那段日子，他渐渐的变成了寻常的男人。 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便粗心大意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的女人。 可他忘了，夜莱与普通人根本不一样，她的思维模式也不同。 她的想法，根根分明，每一条都清清楚楚。 封延害怕，怕她万一自己琢磨琢磨觉得他不值得了，那就该走了。 是他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爱她的。 - “封延，你干嘛呀？” 正在吃着葡萄的夜莱被他拖到床边，于是按着她的双脚放进了水盆里泡着。 他每天回来都要这样。 亲自给她洗脸梳头擦身体，照顾吃饭琢磨食谱，晚上睡觉泡脚讲故事。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 封延抬头，“怎么了？不是每天都泡泡脚吗？” 夜莱指了指他的眼睛，她神色依旧清澈，“可是你的眼睛都是红的。” 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满是血丝。 “不累，这些事情累什么。”封延蹲在地上给她洗脚，“明明天天泡，可你的脚怎么总是这么凉。” “凉点好。”夜莱嬉笑。 “哪里好了？”封延皱眉，“你脚凉说明你身体不好。” “医生不是说我很健康吗？” 夜莱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想到了什么，“封延，我好像需要换电池了啊。” 封延一怔。 他都险些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芯片提醒了。”夜莱说，“我什么时候换电池啊？” “等我安排一下。”封延给她泡完脚便去了书房。 他打电话给韦东：“着手准备一下更换电池的事。” “好的，那是用您拿过来的那块，还是我们研发的那块？” 封延思忖了良久，“到时候再看。” “好。” 与韦东结束通话后，胡玄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封总，楚玉在工厂这段时间一切正常，会不会是我们查错了？我发现她对吸铁石，对磁场那些一点都不怕。” 查错了？ 封延拧眉，“可是消息是准确的，最终符合条件的只有她一个。” 胡玄说：“我也去调查了一下她从前就读的院校，那里的人说从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如果真的是ai，是需要定期做检查或者更换电池的吧。” “而且咱们工厂三月一次的体检，楚玉也参加了，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封延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了。” - 晚上。 封延忙完事情回到卧室时，就看见夜莱坐在床边上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鼓起来一点的肚子。 已经两个多月了。 见他回来，夜莱问：“我的肚子，以后会不会像个气球啊？然后一下子爆开？” “胡说八道。”封延失笑，“怎么可能呢。” “可是它都鼓起来了。”夜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现在就有小人了吗？封延，如果我生下他，那他就是人类了吧？” “怎么这么问？”封延靠过来。 夜莱低下头，声音很小：“我不想他被人说，你不配。” 她已经听了好多人那样说自己了。 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也那样说。 封延眼眸中的光微颤，“夜莱，你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你的妈妈吗？”夜莱问。 封延摇头，“不止是关系，还有那种责任感你懂吗？你要保护他长大，给他一个比较安心舒适的成长环境，责任与义务。” “哦。”夜莱若有所思，“就是我的另一位老板？” 封延：“……不是。” 他想了想，“我问你，如果他出生以后，长大了，要跟你抢你最重要的电池，你怎么办？” 夜莱回答的毫不犹豫，“打他。” 封延面色一僵：“……” 她看向封延，好像很认真：“封延，没有人可以抢我的电池，没有人。” 封延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知道，夜莱还不能理解母亲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需要更耐心的去一点点教她。 “那如果有人欺负他呢？” 夜莱皱眉：“我替他打那个人。” 封延有点满意，“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他可能打不过，不然怎么会被欺负呢？” 封延险些被她的这个逻辑一口气噎死。 他赶紧拍了拍枕头，“快，睡觉吧，觉睡少了也容易变笨蛋。” 夜莱很听话的躺下来。 “夜莱，你平时在家里也要活动活动，有利于身体，不能总躺着。”他叮嘱。 “我在运动啊。”她说，“我每天都在教孙啸怎么爬墙，教封菀怎么开锁啊。” 封延：“……” 他怎么不知道？ “快睡快睡！” - 第二天一早。 封延早早地起来去准备夜莱的早餐，结果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孙啸。 “表哥表哥！”他激动的跟看见了亲祖宗一样。 封延皱着眉在抽烟，“干什么？” 自打夜莱怀孕，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了。 “那天你让我去买水果的时候，剩的零钱，我买了彩票，中奖了！”孙啸眼睛都在发光。 “中了十万多块呢！” 封延坐了下来，“确定？” “彩票我替你兑了，奖金我也给你花了，怎么会不确定？！”孙啸一脸骄傲。 封延：“……” 他深呼吸半天，脑袋里在思考着，明明以前表弟还没这么二呢。 怎么帮他照看夜莱一两个月，就开始缺心眼了？ “我听说最近夜莱在教你爬墙？”他问。 孙啸坐过来，“是的，效果十分显著。” “怎么教的？”封延有点好奇。 “放狗追我啊。” 孙啸还站起来给他展示一下，“表哥你看我这个裤裆，前天就被一只狗咬住了，幸亏我瘦，不然我这传宗接代的工具都得给我咬掉了。” 封延看着那么大个补丁，他刚还以为那是什么新设计！ “不是你瘦，而是咬下来那么大一块布，竟然都没咬到你的人生工具……” 封延用眼尾扫他，似乎颇为同情，“要不……哥还是给你介绍个男科医院看看吧？” 孙啸的脸瞬间涨红，他突然吼：“我大不大小不小，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 “你大？”孙啸急了，一下子朝着封延扑过去，“我看看！” 封延忙躲避，“孙啸！你给我滚开！” “别这么吝啬嘛表哥，让我见识见识！”孙啸死死的抓住封延的裤腰带不撒手。 “夜莱！” 封延硬是扯不开孙啸，无奈求救：“救命！” 听到声音的夜莱赶紧出来，路过角落里的莱福时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莱福转动脑壳：“孙啸要扒封延裤裆，比比大小。” “人类，果然好幼稚。” 结果耳聪目明的两个男人齐声大吼：“你说谁幼稚！” 莱福滑动轮子过来站在他们面前，紧接着…… “咔哒——”一声！ 孙啸与封延，顿时僵住。 只见莱福的肚子下方，突然出现一根铁棍…… 莱福嘚嘚瑟瑟的原地转圈，“请尽情，羡慕吧。” 孙啸咽了咽口水，“表哥，你怎么还给机器人安那玩意儿？” “啪！”封延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那是在它摔倒的时候，支撑它站起来的伸缩棍！” 孙啸无语：“有区别吗？安在那种位置，还能伸缩……” 封延咬牙：“……你最好立刻马上，松开我的腰带。” 第234章 夜莱快被带偏了 听见封延的一声呵斥，孙啸到底是没抗住，蔫蔫的松了手。 封延起身，路过莱福时扫它一眼：“收起来。” 莱福原地转圈的动作停下。 于是几秒钟后，它不仅没有乖乖听话把伸缩棍收起来，反而还不知触动了哪个程序，竟让那铁棍上下的…… 弹跳！ 铁棍发出啪嗒——啪嗒——啪嗒的声响！ 封延：“……” 孙啸：“……” 夜莱倒是面不改色，悄悄地拉了一下莱福，小小声的说：“你快收起来吧，不然我怕这两个人类男性看到了自惭形秽。” 被隐晦暗指的表兄弟：“……” 孙啸木讷开口：“或许……我们长了耳朵的？” 夜莱眨眨眼，“哦，听得见哦。” 孙啸：“……” 不仅听得见，而且还听的很清楚！ 然而不等夜莱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封延抱起来，步伐极快的冲上了二楼卧室。 “你干嘛呀？”夜莱不解。 卧室中。 封延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脸色可不大好看，“你什么意思？” “嗯？”夜莱困惑不已，“什么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自惭形秽。”封延脸都是黑色的，“你嫌弃我。” “没有啊。”夜莱摇头否认，“我才没有嫌弃你。” “那你……” 夜莱打断他的声音：“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封延忍住不吼。 “那怎么能是一个意思呢？”夜莱分析，“只能说你本身就没有莱福长，你要是生气，那也只能生自己的气呀，怪自己没长好。” 封延：“……” 我他妈……没长好？？？ 没长好？！！ 封延皮笑肉不笑，一边靠近她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那你说说，怎么才算长好，为了让我孩子他妈高兴，我不介意去趟医院整一整。” 夜莱没有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只是特别认真的问：“这还能加长啊？” “夜莱！！！”他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 这一嗓子，如同他们刚认识那段时间一样。 封延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可以瞧不起他任何方面，但在展现雄风这方面，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被蔑视！ “哎呀，不要吼嘛。”夜莱摸着小腹，“万一把他吓着了，挤破我的肚子爬出来怎么办。” 封延：“……” 他突然揪住夜莱的耳朵，咬牙切齿：“你只是ai，并不是丧尸，好嘛？” “痛痛痛！”夜莱使劲儿吸气。 封延冷笑一声：“好啊，夜莱，在我身边这么久别的没学会，演戏倒是学了个精通，我压根都没用劲儿，你痛什么痛？” 好吧。 夜莱撇撇嘴，“光天化日的，你快把衣服穿好，袒胸露乳的……这成何体统。” 封延：“……” 这姑娘说话怎么还文绉绉的了？ “你最近都在家里干嘛了？” 挽救回自己高贵的耳朵的夜莱坐到沙发里，懒洋洋的将双腿搭在扶手上，于是横躺下去。 “睡觉吃饭，教那两个笨小孩爬墙开锁，无聊的时候就跟着他们看看电视剧。” “看什么剧？”封延系着衬衫扣子。 “宫斗剧。” 封延看她一眼，“看的时候离远点，小心眼睛。” “我的眼睛，清楚的很！”夜莱近来孕吐的次数明显少了，不过偶尔还是有。 - 客房那边。 孙啸来到封菀房间，“表姐，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呗？” “你怎么老是借用我的浴室？你房间里不是有个大浴缸吗？” 被吼了一嗓子的孙啸蔫蔫的走了。 不借就不借，凶什么凶！ 厨房。 封延在摆弄着什么水果，孙啸过来的时候打量一眼，“表哥，你还吃这个啊？” 正在削木瓜的封延好想一榔头劈死这个狗东西。 他实在很不解。 他的两个弟弟妹妹，怎么问出来的问题，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 直到莱福捧着一堆需要洗的衣服滑过时，他突然指着孙啸：“你以后离莱福远一点。” 不仅耳聪，而且目明的莱福冷不防停止前行，脑壳一百八十度扭转回来。 它的大眼睛盯着封延：“恼羞成怒，殃及池鱼。” 封延：“……别乱用词。” “你肯定是，嫉妒我，所以言语，攻击我。” 封延大声质问：“我能嫉妒你什么！” “哈——哈——哈——” 莱福突然笑起来，于是啪嗒一声！ 那个伸缩棍再次出现。 它幽幽道：“人类，你要甘拜下风。” 封延一脸麻木，握着刀子的手越来越抖。 孙啸对莱福道：“我劝你最好快点走，不然那边水果刀，下一秒削的就是你。” 闻言，莱福的速度快出现了残影，一秒钟之内就滑出了他们眼前。 “大哥，我也要吃。”封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盯着封延手里的木瓜，眼睛都在放光。 “你都那么胖了，还吃什么吃？”封延一股邪火正没地方发。 封菀抬眼，“这跟胖不胖有什么关系，这叫女人的梦想，男人的向往！我曾发誓要与我未来的丈夫双向奔赴，他给我做牛奶煮木瓜，我给他温水泡枸杞，一个做大，一个做强！” 孙啸：“……” 削好木瓜的封延瞥了眼正在挥舞拳头，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的封菀。 他道：“合着好处全让你占了是吧？谁教的你这么自私。” 几乎秒懂的封菀：“……” - 书房中。 夜莱是被莱福拽过来的，它说封延在上课。 抱着好奇的态度过来的夜莱，坐在书房门口的椅子上，一边吃木瓜，一边听着封延在教育弟弟妹妹。 “不许再在夜莱面前传播一些不宜的东西！” “烂电视剧！烂网络用语！还有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听没听见？” “有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说的呀，人家自己也懂。”孙啸不服气。 封延一巴掌拍过去，又凶又戾：“我踏马说你，你就听着，话那么多？” 孙啸赶紧点头：“我知道了表哥！” “她记性好，你说一遍她就能记得住，再让我听见她嘴里冒出奇奇怪怪的词语，我就打你们两个。”封延警告着两个被欺压的弟弟妹妹。 封菀假笑：“我们记住了！谢谢大哥！” 他们态度良好，封延自然也不会沉着脸，他点支烟无所谓的笑了笑：“兄妹之间，互相指教嘛，别客气。” 第235章 周年庆 被大哥的气场死死压制的表兄妹两人，自第二天起，已经不带夜莱一起玩了。 别墅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夜莱与莱福在打扑克，封菀与孙啸在打电玩。 但凡他们讲什么，都悄咪咪的，绝不让夜莱听见。 夜莱很气，便唆使莱福过去偷听。 于是，每次封菀与孙啸交头接耳说什么时，总能看见如同幽灵一样在他们附近滑来滑去的莱福。 心里很清楚莱福是在偷听的封菀抬起头，“莱福，你在干嘛？” 莱福动作不停，佯装没听见的样子。 封菀冷笑，大喊一声：“莱福！你在做什么！老滑来滑去的干嘛！” “减肥。” 封菀：“……我觉得你减肥得去铁匠铺，把你融了才行。” “要你管！”莱福麻木的回应。 说完，它幽幽的滑回夜莱身边告密：“他们刚刚，在说什么，男女朋友。” “说什么男女朋友？”夜莱的八卦之心燃烧的越来越旺。 莱福道：“我没听清。” 它再靠近，他们就不说了！ “真是群，自私吝啬，的人类啊。”莱福感叹。 为了躲避他们偷听，封菀与孙啸都跑到阳台去看电视剧了。 封菀抬头：“什么声音？铛铛铛铛的？” 孙啸也朝着四周看。 庭院里的树木花草已经开的很茂盛，满园的香气。 “啄木鸟？？”孙啸惊愕。 封菀努力朝着某颗树看去，“树里有虫子吗？不是除虫了吗？” “那啄木鸟都把那棵树啄出来个大洞了，以前书上说它是益鸟，是鸟医生的纯扯淡。”孙啸撇嘴。 封菀嘟囔：“我还是相信一定是树生病了的。” 孙啸呵呵一笑：“人家都说树有病了才会遇到啄木鸟，我看这棵树是遇到了有病的啄木鸟，诶，表姐，你才这棵树现在想啥呢？” 闻言，封菀嗑瓜子的动作一僵，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瞅向他。 “怎么了？”孙啸皱眉。 封菀缓缓道：“我觉得不是树有病了，我不是鸟有病了，我看是你有病了吧。” “我怎么了我？” 不等封菀回答，只听一道声音冷不防传来：“正常人谁会考虑树在想什么？” 声落，阳台里的姐弟俩突然看向玻璃拉门里的莱福。 它又来偷听！！！ - 傍晚。 封延回到家，进了门后，直接被那两人拦住。 “大哥，我们根本躲不掉他们，他们总偷听。” 正端着水果伺候夜莱的莱福，十分不服气，与之犟嘴：“自己说话，声音太大，还怪我们，了？” “不怪你怪谁？” “怪你们自己。”莱福道，“藏猫猫都不会。” 愚蠢的人类。 说不过它，封菀扭头气冲冲的就走了，因为她知道，她哥是一定会向着夜莱他们的！ 封延换了鞋子走到夜莱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脸儿，“你最近怎么瘦了？” 他明明已经把她照顾的很精心。 “瘦就瘦了呗，你们不是都喜欢身材好的嘛？”夜莱说。 封延蹙眉，不赞同道：“谁说的？” 莱福幽幽出声：“孙啸。” 闻言，封延直接起身，大吼一声：“孙啸！！！” 楼上莫名被点到名的孙啸：“……” 他又怎么了他？？？ 这一天天的，日子没法过了！ 每天一次教训课上完，封延去了书房。 胡玄跟他视频通话，传输过来一串数据，以及一些高级ai的注意事项等。 “我查了各大智能公司，他们新研制出来的ai代号，没有叫楚玉的，而且那天我特意用了吸铁石和干扰器测试，她的确没有反应。” 他们之所以纳闷的就是这一点。 明明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楚玉，但各种试探的结果下来，却又表明不是她。 ai怕的一切，她都不怕，看起来跟个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封延也是卡在了这里，他已知的手段都用了。 “先盯着再说，不要限制她做什么。”封延说。 “我明白。” - 而坐在楼下的夜莱，也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厉痕的电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厉痕交流了，心下不免紧张，“老板。” 电话中，厉痕轻笑：“哎呦，小夜莱还记得我啊。” 夜莱眨眨眼：“当然呀。” “我还以为都把老板给忘了呢。”厉痕笑道：“是这样的，下个月月5号是公司的周年庆，你得空回来一趟？” 还不等夜莱开口，厉痕又补了一句：“你可以让封延一起来，毕竟他现在也算你半个老板嘛。” 夜莱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老板。” “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那边的厉痕看着夜莱号码前一个号码。 那个人跟他说：夜莱怀孕了？ 厉痕的眼神从暗，渐渐变得阴沉又骇人。 他是一定要确定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的。 如果夜莱真的与封延有了孩子…… 那夜莱就等同于背叛了他！ - 这边。 结束通话的夜莱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日期。 她挑了挑眉，突然想起快到她的生日啦。 生日…… 在人类社会中，会有些人觉得，儿的生日，娘的苦日。 对于孩子们来讲，那一天的确很特殊，可对于母亲来讲，却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庆祝一词，不完全恰当。 可对于ai来说，生日是真的值得庆祝的。 那是它们独立的一天，是它们获得自由的一天！ 记得去年就是她的几个哥哥给她庆祝的。 嗯……… 也不知道封延记不记得呀。 - 楼上。 “你再磨叽滚出去。”封菀怒骂。 孙啸哀求着：“好姐姐，借我用一下浴室嘛，我都热死了。” “你有浴缸啊！” 孙啸吸了吸鼻子，“我有心理阴影，行了吧。” 封菀拧眉：“我可没听说过你小时候险些被淹死的事。” 孙啸：“……” “我给你剃剃腿毛吧？”正在处理自己腿毛的封菀拿着剃毛膏就要过去。 结果孙啸一蹦三尺高，“不需要！” “你至于吗你？”看着他那副样子，封菀咧嘴。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体毛就重，随了我爸。” 孙啸啧了声：“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在外婆家过年，当时看见他们杀鸡拔毛，杀猪褪毛，我问他们这是干嘛，我爸说洗干净了吃肉。” 说着说着，他就来劲了，眉飞色舞的讲道：“结果除夕前夜，我爸妈烧水要给我洗澡，表姐不是我吹哈，尽管挨了无数个巴掌，还有三脚，我爸妈他们俩一起愣是没把我按进盆子里！” 封菀眨巴眨巴眼：“……你当时是以为，他们要把你洗干净吃了啊？” “对啊。”孙啸潇洒的甩了甩他的两根毛，“休想让我屈服！” 他好像真有点大病。 封菀立马捏着剃毛膏出了房间，孙啸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诶，之前看你跟一个小伙聊天，最近微信怎么这么安静？” 提到这个，封菀立马停下，咬牙切齿：“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让我吃尽了爱情的苦头，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感情了！” 说完，本想听孙啸附和自己几句，却发现孙啸在狂摇头，“我还是很不错的，我值得品尝下爱情的滋味。” “你还小，不着急吃爱情的苦。” 封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就你那一瓢水的阅历，你能有什么这辈子都不敢碰的东西？” 她不过随口一嘟囔，结果孙啸却在认真思考。 而且他不仅思考了，他还认真回答了：“……高压电？” 封菀轻拍他肩膀的动作一僵，眼神变得像是在看个傻子，“菊花出气也就图一乐，至于真放屁还是得看你的嘴。” 孙啸：“……” 第236章 生物实验室 在家里养胎的这段时间，莱福直接化身成小跟班，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夜莱的一切，几乎是随叫随到。 而封菀也跟着作威作福。 “喂？小夜莱，你住哪里啊？哥哥都快迷路了。” 今早刚醒，夜莱就接到了青川的电话，说是要来看看她，夜莱自然没有拒绝，就报上了地址，结果青川的方向感实在太差。 起床以后就有些恶心的夜莱走下楼，“封菀，我可以麻烦你点事儿吗？” 正在拿着小镜子摆弄自己眉毛的封菀抬头，“什么事呀？” “我哥哥来看我，可他迷路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出去接一下他？” “他在这个别墅区里了吗？”封菀放下小镜子起身。 “是的。” 封菀走到了玄关换鞋子，“他叫什么呀？” “青川。” “好。” 封菀现在倒是很愿意伺候夜莱，毕竟她哥实在出手大方，承诺她只要照顾好夜莱，每个月多加个一两百万的零花钱。 屁颠屁颠跑出去的封菀都快把整个别墅区走遍了，可却只遇到一个遛狗的老头，根本没看见年轻男人。 她走的累了，干脆坐在别墅区小广场里的秋千上，对面就是入口，来人她都能看见。 荡着荡着，封菀余光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衬衫白裤子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直接霸占了另外一个秋千。 封菀只看了一眼对方，便抽回了视线。 心道：真骚包。 粉衬衫，白裤子？ 那男人的确有点帅，可这么个娘娘腔的打扮，封菀无法欣赏。 青川感觉到了对方看了自己一眼，不仅如此，她的那个眼神还挺…… 鄙夷？ 素来自信的青川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他在人类社会多年，遇到的女人哪怕不喜欢他，也没有露出过那种眼神啊！ “真慢。” 突然旁边秋千上的女人嘟囔了一句，青川侧过头。 “你哥是瘸了条腿爬过来的啊？我都等半天了，也不见人。”封菀最讨厌等人了。 “好吧好吧，我再等等。” 挂了电话，封菀没好气的嘟囔：“挺大个人还迷路。” 青川的脑袋瓜顿时反应了过来。 刚刚夜莱说了一个女性朋友会来接他，他也转了一圈别墅区没看见，所以准备在这里等一等。 就是她？ “看什么？”封菀发现了他怪怪的眼神，“没见过美女？” 青川直接怼回去，“你是不是对美女这个词有什么敌意？” 封菀跳下秋千，气势汹汹：“你什么意思？” 青川也下来了，“你说我什么意思？” “呵！”封菀的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就你……就你这么个穿着打扮，你还鄙视我？？？瘦的跟只猴似的！” 提到猴…… 青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怪不得他刚刚觉得这个女人好眼熟。 “就是你啊？”青川冷笑，“我妹妹有一次跟你去峨眉山，就是你被猴挠了是吧？” 封菀：“……” “能让猴挠了的人，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你闭嘴！臭竹竿！”封菀气的跺脚。 青川呵呵一声，压根不在意什么绅士风度，转身就走，“我还不想跟你多说呢。” 封菀风风火火跟他走同一条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没完。 “你这么个形状，还嫌弃我，你哪里来的自信？”青川脸都被封菀骂青了。 封菀咬牙切齿：“我怎么了我？我一米七的大高个！” “你怎么不说你体重啊？”青川坏笑。 “一百七十二斤！怎么了！”封菀大声喊出来。 一米七的大高个，一百七十斤的体重？ 青川露出个十分完美的微笑，“请你小点声，这位正方体女士。” 封菀：“……” 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被气的七窍升天！ - 一进门，青川就气冲冲的把带来的礼品放下。 而封菀则是没好气的把鞋子甩出去，硬生生瞪了一眼青川，然后上了楼。 客厅里的夜莱看着这一幕，十分不解：“怎么了这是？” 青川原本铁青的脸色在看见夜莱之后，顿时心花怒放，他热情的走过去抱了抱夜莱。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青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他松开夜莱，不确定且十分错愕的看向了夜莱的小腹。 “你……” 夜莱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嘘。” 青川眼珠子瞬间瞪了起来。 - 房间里。 门一关上，青川压着声音，不可置信：“夜莱，你怀孕了？？” 夜莱并不意外青川能感觉到。 ai一旦离得近了，都是共用一个信号网络，区域之中，所有ai之间都会有感应。 尤其他们都是属于一个生产基地，在局域信号中，会出现他们的芯片信息、等级信息、电池信息等。 而夜莱怀了孕后，芯片信息就会出现一些改变。 芯片上可不止会记录ai近来的思维程序，还有身体各项的指标，从而能让总控中心随时监测到ai的健康问题。 以至于青川在接触到夜莱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指标不对劲，根本不需要去查验。 所以说，ai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信息共享，数据共享，信号共享。 唯有高等级的可以屏蔽低等级的信号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接到厉痕的电话，提到周年庆要回去的时候，夜莱有些犹豫的原因。 青川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百转千回。 他沉默半天，“小夜莱，我实话跟你说，这次我来看你，是……老板让我来的。” 窗边的女人回眸，好像并不意外。 青川又说：“他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说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总控中心发现我芯片上的数据了吗？” 虽然原理是那么回事，可至今为止还没有女性ai怀过孕，监测员未必能第一时间发觉。 青川反应过来，“我猜老板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夜莱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回话。 青川抓了抓头发，他的芯片等级低，反应也没有其他ai快，所有的聪明劲儿只是他在人类社会待久了，历练出来的圆滑。 “这事儿必须得藏着。”青川没有吓唬她，“小夜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厉痕私下里有个生物实验室？” “我听说过。” 第237章 又疯一个 青川走到她旁边，下意识地搜寻了一下附近有没有检测系统。 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有夜莱在，哪里轮得到他这个低级ai去考虑安全问题。 他便也放心地说：“那个生物实验室其实不是研究药物的，也是研究芯片的。那个实验室跟某家私立妇产医院合伙，医院里一旦有让人流掉或者是病人不要的死婴，都会交给实验室，签一个捐赠书。” 也就等同于那些捐赠遗体的大体老师。 只不过那些捐赠者，变成了一些小婴儿罢了。 “真的？”夜莱心尖一跳。 青川说：“我跟你说这个，是因为我怕厉痕有一天发现你怀了孕，以他的想法他会认为是你背叛了他，他一定会阻止你的！哪怕不阻止，他也不可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哪有ai生孩子的呀？到时候，万一发生了意外，他会把你的孩子带走。” “他会做那种实验室？”夜莱呢喃，“我记得他不是做慈善的吗？每年捐给福利院孤儿院的钱都够买我了。” “哎。” 青川坐下来，满脸的愁容，“当然我也只是听说，那个实验室我也没去过，但这是所有ai都知道的事，你出厂晚，不知道也正常。” 夜莱靠着窗沿，芯片在飞速地运行。 她突然有点庆幸，芯片只能记录她启动的程序。 例如搜索内存中的信息、启动警戒程序、扫描程序等，但并不能记录下她的所思所想。 这一刻，夜莱竟想要验证一下青川口中所说的实验室的真实性。 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让厉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青川哥哥，你说如果我失去了芯片，会怎么样？” 青川想都没想就回答：“记忆都没了。” 芯片里带着储存记忆的程序，它控制着大脑的神经，一旦芯片没了，神经重新开始运作，那么ai就会成为一个新的人。 这是正常的。 “你要干嘛啊？”青川意识到了什么。 夜莱的芯片在飞速地运转着，她闭着眼，过去的记忆在她的眼前如走马灯一样滑过。 许久后，她低声道：“青川哥哥，你还记得三年一度的ai金赛吗？” “记得，周年庆之后啊。”青川说，“但又不会是我……” 话不等说完，他脸色突然僵硬，紧紧地盯着夜莱。 “按照惯例，都是最新ai去，上次是白君。”青川声音都在抖。 回忆起三年前白君代表国内ai出赛的时候，比赛回来险些没救回来。 当时白君浑身是伤，骨头断裂多处，芯片严重错位，电池耗损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伤成这样，却都没有进去前三甲。 夜莱缓缓蹲下，“我当时接到厉痕电话说周年庆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青川哥哥，今年他一定会让我去的。” 因为按照惯例，周年庆的时候，在任务中的ai根本不需要回基地。 厉痕特意打电话让她回去，那就说明是有事要她做。 为什么？ 仅仅是想让她去参赛吗？ 夜莱突然觉得应该不止这个。 厉痕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我已经很小心了，自打怀孕以后我几乎不出门，他怎么会察觉到呢？” 不到万不得已时，夜莱连芯片都不会运用，就是怕留下什么痕迹。 “小夜莱，你身边不会有厉痕的人吧？”青川在人类混久了，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夜莱被租走这么久，厉痕那种疑心重的人，怎么会放得下心呢？ 会不会在夜莱身边安插了什么人？ “不可能，这家里都是封延的人。” 青川是知道夜莱跟封延的关系的，“小夜莱，你也不能全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类的勾心斗角你想象不到的，你看厉痕就知道了。” 他们这些被操控的ai，怎么可能玩得过厉痕那种大老板？ “你要知道，其实很多次厉痕都能毁掉你。”青川说，“但他都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夜莱缓缓抬眸，目光淡了许多，“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对。” 青川拧眉，“因为你现在是他手里最高级的ai，对他来说有很大的价值，所以他轻易不会动你，可一旦有比你更高的ai出现，你应该知道厉痕对背叛他的人，是怎么做的。” “我知道了。”夜莱低下头，眼底的光越来越阴。 “我就不久留了，你照顾好自己。” 青川说完便离开了。 而刚刚走出别墅区，青川就接到了厉痕的电话，“老板。” 厉痕声音懒懒的，“夜莱还好吗？她被封延租走，我怕封延照顾不好她。” “我看了，一切都好啊，就是聊天的时候小夜莱说有点想基地，估计是在这里待不惯吧。”青川说。 听到这句话，厉痕笑了起来，像是很满意，“嗯，还算她有良心。” 青川笑而不语。 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如果夜莱有一天真能逃离厉痕的掌控，那真是件喜事。 他版本太低，能帮夜莱的，只有这么一点了。 - 别墅中。 夜莱收拾好情绪下楼来，ai有个优点，记性好，但忘性也大。 许多心事会藏在芯片里，不想去思考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屏蔽。 客厅里。 “诶，遥控器呢？”孙啸在沙发里翻来翻去。 封菀正在对着那个骚包男人带来的礼品瞪眼，“哼，快拿到一边去，我才不想看见他送的东西。” 保姆赶紧把东西拿走。 莱福这时候端着新鲜水果，跟着夜莱坐到沙发上。 对面的孙啸还在那找电视遥控器，可遥控器明明就在他手里，他却还在那里翻！ “孙啸，你的眼神……”夜莱忍不住的吐槽，“是遗传了你表哥吗？” “啊？”孙啸顶着一头稀疏的秀发回头，“怎么了？” 莱福伸着手，举着果盘送到夜莱面前，伺候她吃。 于是，它冒着光的大眼睛闪烁了下，幽幽道：“我建议你，去看一看《瞎子传奇之寻找眼珠子》。” 孙啸：“……” 他后知后觉，想拿东西丢莱福，可忽然反应过来遥控器就在他的手里。 孙啸深呼吸，“你骂我？” 莱福很诚实：“是的，小杂毛。” 孙啸被这个称呼搞得原地裂开：“……啊啊啊啊！！！” 看着他们追逐着跑开，封菀挪到夜莱旁边一起享用水果。 她感叹：“这回好了，又疯一个。” 夜莱：“……不关我的事。” 第238章 被狗咬 近来因为思考着回基地的事，夜莱竟偶尔会失眠。 封延经常半夜坐起来讲故事哄她睡觉，并目睹着她的小腹一点点变大。 每当摸着她的小腹时，封延的神色总会不自觉的柔和下来，他也常常会幻想，他跟夜莱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的。 男孩女孩呢？ 应该很漂亮才对。 至于聪不聪明……他就不想去考虑了。 有夜莱这么个妈妈，他压根没指望孩子能聪明到哪儿，但只要不犯傻就行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蹲在地上亲自给她穿上拖鞋，“今天要去医院。” “你要陪我去吗？不用的，封菀和孙啸在，他们跟我去就行。”夜莱知道他近来有些忙，总是会忙到半夜。 封延也的确忙，忙着研制新芯片的时候，还有她电池的问题。 她怀了孕，再进行电池更换，谁也无法确定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而且之前也没有什么记载，毕竟ai怀孕，夜莱是独一份。 他必须确保手术没有风险才能进行。 “他们做事我不放心。”封延可根本不敢相信那两个家伙单独带夜莱出去。 “没关系的呀，能有什么事？放心放心。”夜莱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延捧着她的脸轻轻亲吻了一下，像是有点依依不舍一样，“等我把手头上这些事处理完，我就陪你在家。” “嘿嘿，好呀。” 夜莱并不会缠着他不放，每天送他出门上班，她总是回头的那么潇洒。 而今天，封延突然就有点矫情，走了两步停下，“夜莱。” 刚要转身关门的夜莱立马回头，“啊？” 封延站在台阶下，眉头皱起来，“你怎么不会舍不得我呢？” “我没有啊。”夜莱漂亮的眼睛一转，开始睁眼说瞎话，“我非常的舍不得你，我恨不得把你拴在我的手腕上，走到哪带到哪。” 封延嘴角一抽：“你自己信吗？” “我信不信不要紧，你信就行。”她道。 “是不是得到了就都不珍惜了？一想到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每天死乞白赖的贴我身上，非要坐一辆车，睡一张床，为了见我，你还爬墙……” 封延像是在细数她的罪过一样的语气。 夜莱几步走到他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道：“那都是历史的误会。” “误会？” “嗯嗯，因为那时候你不属于我，我不知道你下一刻会去哪里。”夜莱想了想，“但现在不一样。” 封延皱眉：“哪儿不一样了？” 阳光十分温暖，穿过翠绿的树叶，挤出来一丝丝余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夏季的风里，传来她轻盈的嗓音：“而现在不同，我知道无论你去哪里，要去多久，你都一定会回来见我。” 因为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我不会不舍。 我能做的，只有在乖乖等你之余，祈祷你一路平安。 封延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叫实话哦。”夜莱踮着脚，双手背后，目送他离开。 上车后，夜莱挥手，“早去早回哦，亲爱的。” 封延心尖一蹦，喉咙也跟着滚动了下。 夜莱真的很少这么称呼他。 他摇下车窗，也跟她挥手，“宝贝，晚上见。” - “哎呦呦，腻不腻歪？” 门里面，一边刷牙一边走过来的封菀忍不住吐槽。 夜莱转身回来，路过她时，轻飘飘的来了句：“羡慕吗？你没有哦。” “呵！”封菀翻了个白眼，“被雄狮保护过的，怎么会看上野狗？” 夜莱立马回头，“我要打小报告，告诉你哥，你骂他是野狗。” 封菀一愣，“我就是比喻下那个意思，我……” 这时候，莱福又欠欠的开口：“友情提示。” 封菀满嘴泡沫：“？” 莱福从她面前幽幽滑走，“雄狮保护的是母狮，不是母猪。” 封菀：“？？？” - 因为得罪了封菀，今天去医院产检，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特意没带莱福。 她们两人坐在后座，孙啸开车。 而莱福，就跟在车外面，疯狂的摆动铁腿！ 封菀得意的看着它，“让你得罪我！” 莱福奔跑的姿势格外标准，抽空还扭了下头，“想甩开我？做梦去吧，愚蠢的母猪。” 封菀：“我打死你！停车！！！” 孙啸一脚刹车停下，封菀直接冲了下去。 他们往前跑，孙啸开着车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前方的两个人你追我赶，正打的火热，然而不知从哪窜出来两只狗，其中一只突然奔着封菀就去了。 “汪汪汪！” “啊啊啊！！！”封菀大惊失色，连忙躲避。 那狗跟疯了似的，一下子咬到了封菀的小腿儿。 “痛！！！” 在那狗死咬着封菀不放时，莱福迅速的弯下腰，铁手捏住那狗子的后腿儿，把狗子扯开甩到绿化里。 吃痛的狗子立马跑开了。 孙啸吓坏了，“快快快！去医院！” 封菀被咬的不轻，痛的直咧嘴。 等被扶上车后，莱福也顺势坐到了副驾驶。 夜莱弯下腰检查她的伤口，那牙印格外清晰，还流了血。 封菀紧抓她的手，庞大的身躯吓得瑟瑟发抖，“夜莱，我不能得狂犬病死了吧？！” “不会的。”夜莱努力搜寻话语安抚她，“顶多……不像个正常人？” 封菀：“……” 那还不如死了呢。 孙啸提起车速，飞快的朝着医院赶，一路上连红灯都闯了好几个。 “哎呦呦！”封菀痛的直叫。 副驾驶的莱福扭回头，声音僵硬：“欺负我，被狗咬。” 封菀：“……你闭嘴！！” 到了医院。 夜莱扶着她下车，孙啸忙着去咨询去哪儿打疫苗。 折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打疫苗的地方，可那里也不知道再打什么疫苗，队伍排的非常长。 医护人员得知她被狗咬了，示意她可以去前面第一个先打疫苗。 眼看着他们过去，有的人就不高兴了，“能不能管管插队的？那么大的身板，也好意思跟我们挤？” 医护人员大声回复她：“人家是打狂犬疫苗的！” 前面的封菀听到了，有点尴尬：“夜莱，我被骂了……” “你现在应该配合医护人员一下。” 封菀不解，“怎么配合？” 夜莱说：“回头冲那个女人呲牙，向她展示下狂犬病的危险性。” 封菀：“……” 第239章 反击嘴欠之人 “呲！！” 夜莱满脸黑线：“……你还真呲啊。” 封菀正呲着一口大白牙对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发狠。 那女人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结果被她这一呲吓得一愣，赶紧低下头不吭声了。 夜莱心下也有点着急了。 这才被咬，封菀就有点痴傻的症状了？ 等医生把封菀带进去后，夜莱说：“别怕哦，我在门口等你哦。” “不不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封菀远远的伸手要抓住她。 医生：“？？” 医生叹气：“别怕，应该没事的，而且你来的及时。” “不是。”封菀淡定道，“主要是她怀孕了，我哥让我陪她来产检，我怕她离开我视线出点事，我这一百多斤的身体根本抵挡不住我哥的毒打。” 况且，万一有点意外，她的零花钱也没有了！ 无奈之下，医生让夜莱换上无菌服跟着一起进来了。 夜莱无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没了零花钱。” 躺在那等着处理伤口打疫苗的封菀叹口气，“哎，爱情指望不了了，我当然得指望金钱了。” “哎呦呦，轻点轻点，痛！”封菀哀嚎。 夜莱感觉自己的手要被拽掉了，“封菀，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陪你打个疫苗，我还要搭进去一只手。”夜莱深呼吸，“你轻点，我很痛。”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怀孕以后，她的耐痛力越来越差了，明明以前她都不放眼里的疼痛，如今都能让她皱眉。 处理完伤口，打完疫苗，医生嘱咐：“按照时间过来，要打三次。” 封菀连连点头，“好的。” “这两天忌口，不能乱吃东西。” “好的好的。” - 外面等着的孙啸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出来，立马表忠心，“下次我一定保护好表姐！”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被狗追的时候，你把窗户摇的有多快。”封菀冷笑。 孙啸：“……那是下意识，不能算！” 封菀打量一眼孙啸单薄的身板，“要是我哥来救我，我心里一定踏实，如果是你啊……” “我大概可以闭眼祈祷，我三舅舅在阎王爷那边混的风生水起一点，等我过去了好有个照应。” 孙啸：“……” 真是太埋汰人了！ - 产检。 夜莱拿着之前产检用的东西进去。 医生看了看，说道：“预产期在年底，12月份下旬左右，到时间了你提前过来住院。” “医生，我想问问……”夜莱悄声道。 女医生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想笑，把耳朵靠近过去，“你说吧。” “等月份大了，孩子长大，他不能用牙齿咬我肚子吧？”夜莱越想越惊恐，都快要做噩梦了。 女医生：“……不会的，他不会长牙。” “啊？”夜莱瞪大眼睛，“连牙都不会长？？残疾？” “你别胡说！”女医生赶紧解释：“不是，是太小不会长牙，等生出来会长的。” 夜莱看着门口也过来排队产检的孕妇，眼睛里满是惊恐，“那么大的肚子，会爆吧？” 女医生扶额，却也理解有些孕妇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便尽可能安抚。 等夜莱检查完走了以后，女医生十分尽责的拨打了存档上留的家属电话。 “您好，请问是封先生吗？这里是人民妇产医院。” 一听是妇产医院来的电话，封延立马慌了，“夜莱怎么了？” “嗯……我觉得您应该多多陪伴您的太太，她应该处于极度惶恐的状态，这对孕妇和孩子都不好。刚刚您太太问我孩子会不会咬破她的肚子……” “还问我孩子在肚子里每天都干什么。” “还问我会不会从她的嘴里……或者上厕所排出来，我都解释过了，但您太太好像不太信的样子。” 电话那边的封延满脸麻木：“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别客气，如果有问题，请一定要及时做心理疏导。” - “怎么进去那么久？”封菀问。 夜莱把报告都放好，“我问了问医生一些事啊。” 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孙啸提议：“我们去吃饭吧。” 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封菀接到了自家大哥的电话，听着大哥说的那些，她奇怪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夜莱。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心有狐疑，夜莱犯傻了？ 明明看起来挺正常啊。 “夜莱你想吃什么？”她追上去问。 夜莱随口就道：“电。” 封菀：“……” 看来大哥真没说错啊。 她耐着性子如同哄孩子似的口吻：“电不能吃，会死，换一个。” “不会死。”夜莱坚持，“我现在只想吃电。” 电池快没电了，最多还能撑半个月。 封菀生拉硬拽把她带到了一家餐厅，她指着菜单上面的图片，“看清楚，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夜莱却没有看菜单，而是环顾着四周。 她总感觉刚刚有人在拍自己。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是她电量不足，产生的幻觉？ 封菀惊讶：“楚玉？” 夜莱顺势抬头。 楚玉走过来，“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呀？我今天休息，跟闺蜜约在这里吃东西，真巧。” “是挺巧。”封菀点头微笑。 莱福在楚玉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站到了夜莱身边，眼珠子紧盯着楚玉，一脸的防备。 很快，楚玉说的闺蜜就到了，她们就坐在他们旁边那桌。 那女人环顾四周，“哎呀，怎么选这么个餐厅呀，一点都高级。” 楚玉温柔一笑，“味道还是不错的。” 不再听她们对话，封菀说：“等明天，让我哥换个大房子吧。” “咱们自己盖那种民宿风格呗？”孙啸说。 封菀瞥他一眼，“还自己盖，还不是要请人？说的好像你会似的。” “我会啊。”孙啸嬉笑，“我会扛水泥。” 话音刚落，旁边那桌楚玉的闺蜜立马阴阳怪气起来，“呦，水泥那东西都是乡下人才用的吧？我们可不喜欢那东西，脏死了，估计穷人才会选择那种材料哦。” 夜莱徐徐抬眼：“你家房子是纸扎的？” 那闺蜜一愣，随后横眉冷对，指责夜莱：“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 察觉到有人攻击夜莱，莱福刹那间开启了反击模式，说话速度比往日快了不知多少。 它噼里啪啦道：“就你有教养，猪圈里圈养的那种吧？我家封菀看着都比你苗条！你那个肤色，水泥要是有灵魂看见你都自惭形秽、感叹泥生竟如此失败！水泥二百斤还能糊一面墙，你二百斤只能在这里乱喷粪！” 夜莱：……好……好棒的！ 封菀：对不起莱福，我终于意识到你从前对我，有多么的口下留情了。 孙啸：……+1的无数次方。 第240章 告状 此时，那闺蜜一脸惊恐地看着口中吐出一大串人话的机器人，好像对这个世界都陌生了的感觉。 莱福冷笑一声：“哈！没见过，如此勇猛的，机器人吧！” 夜莱这时候轻轻拽了拽它，低声道：“别说了。” “为什么？”莱福不明所以，“大贱人，带着，胖贱人，来恶心你，就该收拾！” “我知道，但我怕你把她气死了，人类社会是有法律的，万一你被抓走拆了怎么办？”夜莱小声劝它。 莱福的大眼睛闪了闪，好半天后它做出总结：“夜莱，你脾气，越来越好了。” 嗯？ 有吗？ 夜莱并没有发觉自己潜移默化中的改变，对比起当初，她有人气了许多。 “实在抱歉，我朋友快人快语，夜莱小姐您别介意才好。”楚玉冲着他们道歉。 夜莱只是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莱福，你让服务员把那扇窗打开。” 她闻到了一股子很浓烈的香水味，有些恶心。 而封菀很快就注意到，那边铁青着脸色的胖闺蜜，正在喷香水。 餐厅里喷香水？ 这女人脑瓜子里怎么想的？ 封菀当即抬手示意，服务员立马过来，“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呢？” “我们在这里用餐，她在那里狂喷香水。”封菀直接指着那个胖闺蜜。 服务员大概也觉得这个行为不妥，便转过去与之商量。 可那胖闺蜜一副我是消费者的上帝姿态，就是不顺从地收起香水，还直接把香水放在了桌上。 她抱着臂膀得意地瞅着封菀他们这一桌。 无奈之下，服务员只能选择先打开窗户放放刺鼻子的味道，并且连连给封菀等人道歉。 可刚说完，那个胖闺蜜又矫情上了：“你们怎么回事？外面起风了，吹进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这让我怎么用餐？况且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吹风！” 服务员真是为难极了。 然而这时，莱福像是忍无可忍了一样，哒哒哒地绕过餐桌，走到了胖闺蜜面前。 它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并且一字一顿道：“你是骨灰，吗？一吹就散，啊？” 胖闺蜜：“……” 看着这么个庞然大物靠近自己，胖闺蜜有点打怵，便向餐厅服务人员发难。 “你们怎么管理的？不是人的东西也能进来吓唬消费者？我要投诉你们！”那咋咋呼呼的样子，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视线。 服务员是两边讨好，可胖闺蜜依旧不依不饶，硬生生说自己被莱福吓到了，要它的主人道歉。 楚玉忙安抚闺蜜：“别了别了，我也吃饱了，咱们先走吧。” “小玉你总是这么好说话！凭什么啊？咱们坐在这里吃饭，他们阴阳怪气的，这会儿还自私地开窗！还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她们家的了？”胖闺蜜就是不肯罢休。 封菀真的是要被气的天灵盖快炸开。 她拿出电话，起身去打。 胖闺蜜瞧见了，不屑地哼了声：“呦，还打电话啊？几岁了呀，遇到事情还要找爸妈？丢不丢人！” 吱呀—— 莱福的铁手握成了拳，它举起来正对着胖闺蜜的脸，它缓缓出声：“你再说一句，封菀，我就打爆，你的猪头。” “你们听到了没有？”胖闺蜜炸了，“都听到了吧！这是什么破东西敢威胁我？你们还不把它轰出去？” 另一边走到窗旁的封菀正在跟谁通电话，神色不悦。 过了大约十分钟，封菀拿着手机去找了餐厅的负责人。 他们之间又沟通了大约十几分钟。 等封菀再回来的时候，店长点头哈腰地跟着过来了。 胖闺蜜一看那人的着装就知道是负责人，便趾高气昂道：“现在道歉也没用了，我是一定要投诉你们家店的！” 店长上前一步，面带微笑：“很抱歉女士，现在请二位出去吧。” “什么？”楚玉一愣，“请我们出去？为什么？” 店长笑容十分灿烂，“因为我们的新老板不太愿意接待你们，记得把账结了，谢谢。” “你们……”胖闺蜜被服务员拉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就是这样服务人的吗？你们老板在哪，我要亲自跟他说！” 店长立马将手举到了夜莱面前，“这位就是我们的新老板。” 胖闺蜜的眼珠子险些瞪下来，“什么？！！” 封菀抱着臂膀，模仿着她刚刚的姿态，“请你这头猪滚出去，我们只接待人。” “你……你们！” 楚玉与胖闺蜜被轰出去后，那位店长满面春风地从办公室拿出来一张打印好的纸，于是贴在了店门外。 胖闺蜜一回头，险些被那张纸上的字气晕过去。 只见纸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行字—— 感受到周围传来的异样眼光，楚玉的神色也不大好，她低下头掩盖住了眼底的冷色。 - 餐厅里。 “我怎么成了老板了？”夜莱一头雾水。 封菀解释说：“我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有人故意谋害你孙子，现在需要一笔钱买下那家店，把那个人轰出去，我妈十分钟之内就给我账户转了一笔钱，我就去跟这家店的老板打电话沟通了啊。” “这店以后是你的了。” 孙啸这时候小心翼翼开口：“那我是不是以后可以免费来吃了？” “这是我妈送她孙子的礼物！你凭什么白吃白喝，给钱！”封菀拒绝了他。 孙啸耷拉下脸，“呜呜呜，有了侄子忘了表弟。” “我忘了你是应该的。”封菀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刚刚吃饱喝足离开餐厅，封菀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奶奶？” 电话里，封奶奶声音有点沉：“你回来一趟，有点事跟你说。” 封菀不愿意回去，“奶奶我有点忙，有什么事您先在电话里说吧。” “让你回来就回来！现在封家的家教都管不住你了吗？”封奶奶似是很动气，“对待恩人都那么无礼，也不知道你妈妈怎么教的你！” 挂了电话，封菀有点懵。 她思来想去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恩人？那个楚玉？？” “怎么了？”夜莱走过来。 封菀大喊：“那个楚玉居然跑我奶奶那里告状去了？？？” 第241章 扫把星 “我回去一趟，孙啸你送她回家。”封菀在这一刻，是无比的讨厌楚玉。 居然告状？ 就在封菀要去拦出租车的时候，莱福一步上前，“我跟你去。” 封菀皱眉：“你去干嘛？” “帮你打架。”莱福道。 封菀：“……也行，走吧。” 他们风风火火的爬上出租车，夜莱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孙啸则小心翼翼的跟着她：“走吧，咱们快回家。” 重点保护对象，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夜莱小姐！”餐厅的店长这时候追出来，“夜莱小姐请慢！” 店长气喘吁吁跑来，“我……我们派车亲自送您回去。” “啊？”夜莱不解，“还有这个服务吗？” 店长笑的格外灿烂，“您是老板，应该的。” 等车子送他们到别墅区门口后，夜莱与他们道谢，店长忙陪着点头哈腰。 直至回到别墅，夜莱问：“封菀奶奶会不会欺负她啊？” 孙啸想了想，“那老太太吧，怎么说呢，表面看着和善，其实重男轻女的严重，而且表姐向来不会顶嘴长辈，估计被欺负的可能很大。” 夜莱当即皱眉，“那怎么行啊。” “不是有莱福在吗？”孙啸走进厨房，“你安心养胎就是，不要管那些事，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好。” 可夜莱还是不放心，她去到阳台，暗中联系莱福的信号，并试图跟它远程交流。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发送过去五六次连接请求才听见莱福的声音。 夜莱立马问：“到了吗？” “刚到。”莱福似乎也知道要小点声说话。 过了片刻，莱福悄声开口：“老巫婆，在教训，封菀。胖贱人在，煽风点火。” “我的，无情铁手，即将按捺不住。” 夜莱不等说什么，结果就听见莱福收取声音那边，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狼嚎与嘶声尖叫。 - 老宅。 就因为封菀不服气的顶撞了封奶奶一句，结果封奶奶的拐杖立马落在了封菀的膝盖处，痛的她当即跪下了。 不仅如此，跪下的方向，还是对着楚玉和那个胖闺蜜的！ 察觉到封菀的痛苦，莱福几乎是以光速冲过去的。 它迅速的抓起封菀，左手灵活的捏住拐杖，紧接着一拐杖砸在了她们面前的茶几上！ 茶几顿时四分五裂，吓得众人大惊失色！ “老巫婆，小贱人，不许欺负封菀！” 封菀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于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莱福拎起来往外跑。 封菀：“……你……你拿门口那些鞋干什么？！” 莱福刚刚跑出来的时候，竟还顺手将门口摆着的几双鞋都拎了出来。 它跑的飞快，封菀觉得自己好像坐上了火箭！ “哈——哈——哈——” “没有鞋，看她们，怎么追！” 封菀：“……你……你太棒了莱福！” 莱福一边跑一边偶尔丢出去一只鞋，而左手竟单手拎着封菀就在路上狂奔。 三双鞋被它丢的天花乱坠。 直到到了路边，封菀摆手示意：“快……快放我下来！” 要被它拎岔气了！ 莱福的手指啪嗒一松，封菀冷不防摔在地上，“痛……” 膝盖痛…… 下一秒，莱福缓缓蹲下。 让封菀意外的是，它竟然格外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莱福机械化的发出声音：“带你，去医院。” 虽然它从头到脚都是铁做的，封菀心头却莫名的觉得暖乎乎的。 她拍了拍莱福，“辛苦你了。” “不辛苦。” 莱福顿了顿，又开口：“你减减肥就好，我怕，新做的手臂，断裂。” 封菀：“……” 尼玛，我白感动了。 - 医院骨科。 封菀一瘸一拐的进去，莱福这个机器人让医生愣了半天。 可到底不是什么严重的事，跟进来就跟进来吧。 医生戴上口罩给她做检查，按了按膝盖，“有什么感觉？” 封菀皱着眉，似乎很苦恼的样子，犹豫着说：“额……有人在按我的感觉？” 医生：“……” 莱福的脑袋顿时转向她：“……” 于是它对医生道：“不要理她，一会我会，带她去，精神科。” 医生觉得去一趟精神科很有必要。 等检查完拍片的时候，莱福没有陪她。 封菀一瘸一拐的站在原地，“走啊？” “不去。”莱福往那一站，又口吐人言，惹得周围的人忍不住观望过来。 封菀咬牙忍痛：“我自己怎么去？” 莱福扭了下头，似乎是在环顾四周，于是道：“我去了，容易变成，老傻子。” 拍光片太危险，机器人请勿靠近。 封菀：“……” 无奈之下，她只能气呼呼的自己过去拍片。 等拍完出来时，封菀就看见莱福坐在一排座椅中，左右两侧的座位空出来很多。 附近的病人都离它很远，一副又怕又好奇的样子。 封菀慢悠悠晃荡过去时，莱福正拿着她的手机，那根粗粗的铁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屏幕。 她好害怕新买没多久的手机，会被这个傻大个戳碎。 弯腰下去观看，封菀努力辨认倒着的一排字…… 只见浏览器上输入着—— 被狗咬后的后遗症会不会有神经错乱，智商低下的可能…… 封菀太阳穴一跳，咬牙切齿：“莱福！” 莱福缓缓抬头，麻木道：“你回来了。” “你在查什么？”封菀忍住怒火问。 莱福很诚实：“查你有没有病。” “我怎么就有病了？” 可莱福没搭理她，哒哒哒的迈开腿走开了，只留下封菀一个人在这里等结果，一个小时后她从医生诊室出来，确定了骨头没问题，这才离开医院。 莱福正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塑一样。 她走过去将检查结果往它面前一丢，“医生说没事。” 莱福缓慢的转动脑袋，捏住检查报告看了半天。 封菀抿着唇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犹豫着问：“莱福，在你眼里，你觉得你身边的哪个人最重要？” 话落，莱福的大眼珠子死盯着她，却并没有回话。 封菀以为它是没听懂，换了一种问法，并且设置了下情境：“嗯……比如说我掉进了水里，夜莱和我哥为了救我也都掉进了水里，你当时在场的话，你会怎么做？” 三个人掉进水里，它会救谁呢？ 莱福分析了这个问题好久，随后在封菀期盼的目光下，幽幽道：“我应该会，离你这个，大扫把星，远一点点。” 封菀一口气卡在胸口：“……” 第242章 多少钱能让你的心不痛 封延晚上从公司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妹妹坐在客厅里，一条腿搭在茶几上，整个人都呈现出放空且无欲无求的样子。 要是放在以往，封菀出现这种举动，他大概一巴掌就会呼过去。 但眼下他没有，只因封菀搭在茶几边缘的那条腿，简直惨不忍睹。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脚下的皮鞋走起路来发出阵阵闷响。 “你这是跟哪家畜生发起了猛烈的战争？” 封菀转过头，眼神呆滞，“是你奶奶。” 封延一怔，“奶奶？” 他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指了指她刚涂眼药水消毒的那个伤口。 上面明显有对清清楚楚的牙印。 封延回忆着，“我知道奶奶镶了假牙，但我不记得奶奶还镶了一对儿……这么锋利的獠牙。” “这里！”封菀伸出手，狠狠地指了指膝盖，“你奶奶敲的！就因为那个什么楚玉，硬生生把我敲跪下了！我一天之内进了两次医院，上午被狗咬，下午被她敲！” 凭什么！ 凭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她不服！ 封延拉着裤腿坐下来，“楚玉？” “在餐厅的时候碰见她了，还有个什么她闺蜜，说话非常难听，而且还在我们吃东西的时候狂喷香水，我为了出气找妈要了点钱，把那家餐厅买了下来，把她们轰出去了，结果刚出餐厅没多久，奶奶就打过来了电话让我过去。” 封菀说的那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明知道奶奶什么样子，你怎么还过去？”封延点了一支烟后，顺手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封菀接过来，使劲儿的擤了擤即将流出来的鼻涕，说话闷闷的：“她怎么跟爸一个样子啊，在他们眼里，外人永远比我们重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们骂我批评我的理由，哥，我是不是真是抱养的啊？” “胡说八道。”封延瞥她一眼，“你那个傻出天际的智商不是跟封正杨一模一样？绝对亲生。” 封菀：“……哥，说实在的，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听到你这句话，我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那就又哭又笑。” 封菀咧了咧嘴展露微笑，而下一秒又哭了出来，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她都被自己愚蠢的举动逗笑了。 “大哥！”她娇嗔着锤了一下封延的肩膀，然后搂住他的手臂，“哥，你得保护我。” “原本想给你养两只狗当保镖的，不过现在……” 封延看了眼她小腿被咬的伤口，“不过现在发现，你好像不太招狗喜欢，还是算了。你也是够窝囊的，你这么大的体格是虚胖吗？受委屈了就不能报复回去？” 虽然他言语间满是调侃与鄙视，但他到底心不心疼封菀，封延心里清楚。 几乎是跟着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妹妹，封延本来就是个非常护短的人。 “我倒是想啊。”封菀吸了口气，有点弱弱的，“可是在场的还有个比我还胖的人在呢，我看着就打不过。” 封延的眼神从淡定到迟疑，过了许久，他吐出一口烟雾：“所以，你跟一头猪计较什么？” 封菀：“……” 突然之间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封菀的确是神经大条，不开心很快就被封延的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大喊一声：“我要吃排骨！吃猪蹄！” 厨房里的佣人立马回应：“好的，大小姐！” “今天夜莱吃什么了吗？”封延熄灭香烟起身，走到厨房嘱咐：“也给夜莱做点肉。” “好的，封先生。” 客厅那边，封菀突然一吼：“凭什么？？” 她接到了来自封正杨的电话。 封正杨在电话里示意她：“你必须去，哪有凭什么？你做错了事，你道歉这不应该？” “我哪儿做错了？”封菀像是被压制久了，“明明是那个死女人在夜莱面前狂喷香水，大家都在吃饭，她没有教养就是欠收拾！我不去，我死都不会去道歉的！” “咣当——” 手机被封菀狠狠地丢向落地窗，砸的窗面嗡的一声响，手机摔在地板上却没有碎。 封菀抱着膝盖想哭，可许是不留神碰到了膝盖受伤的地方，她捂着嘴哀嚎：“痛！” “谁让你去道歉？” 封菀气急了直接喊父亲的大名，“封正杨。” “自己擦擦脸，等着吃饭了，跟没必要的人生什么气？你怎么那么不值钱。”封延淡淡的留下一句就上楼去了。 可在封延路过她的时候，她一下子抱住男人的腰，哭嚎道：“大哥！我心里好痛！” 封延面不改色，“嗯，你说多少钱能让你的心不痛。” 闻言，封菀小心翼翼的比出了两根手指。 他瞥她一眼，“嗯，松开我，你的鼻涕蹭我衣服上我会打你。” 封菀立马松开了胖胖的小爪，热烈欢迎她哥赶紧上楼去找媳妇。 - 卧室中。 夜莱正趴在床上看着西游记，嘴里啃着苹果，纤细的双腿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似乎格外的舒服。 封延进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到，直至他趴到床上搂住她的时候，夜莱才扭回头，惊讶道：“你下班啦！亲爱的！” 冷不防听见她这么热情的欢迎自己回家，封延愣了一下，旋即亲吻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嗯，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气到？” “什么呀？” “封菀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呀，我很好。”夜莱坐起来，直言道：“就是那个楚玉不好，她向你奶奶告状了，结果封菀受了伤。” “我知道了。”封延抚摸着她的发顶，“不操心别人，换电池的手术夜莱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你现在怀了孕，换电池我怕中途有风险。” 夜莱回的干脆：“可不换也不行啊，那我就没电了，我就成了你们经常说的植物人，只能躺在这里啦，那样的话，跟充气娃……” 最后一个娃字还没说完，封延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他皱眉，十分不满：“你从哪听说这个词的？” 第243章 玩游戏玩魔怔了 夜莱扒开他的手，砸吧砸吧着小嘴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那天封菀跟孙啸在房间讨论这个东西，我听到了呀。” 又是这两个东西！ 封延纠正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赶快忘记。” “不就是娃娃吗？”夜莱不解，“可以充气的洋娃娃？这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你……”封延无语极了，“那的确不是好东西，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喔。”夜莱抱着臂膀，啃了几口苹果后她一脸严肃：“封延，我觉得你拿我当呆瓜。” 封延：“……？？？” “我什么时候拿你当呆瓜了？” “你肯定是因为你的个人喜好来安排我的行为。” “我没有。” “那你举证啊，证明那个娃娃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不然你就不能因为我不懂而瞎说。”夜莱一副伸张正义的样子。 封延扶额。 为什么每一天他回来都要解释这些让人崩溃又不知怎么解释的问题！ “咱俩说正经事，不提这个。”封延试图转移话题。 “这怎么不是正经事了呢？这关乎到我意识的问题，是大事！”夜莱怀孕以后不仅忍痛差了，固执也更多了点。 有些时候一件事她不研究明白，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长了刺一样的不舒服。 封延愣住了，他显然也没想到夜莱能揪着一件事不放。 他实在是没办法，起身来：“我去拿个东西，你等我。” 夜莱乖乖的坐在床上，大约过了两分钟，封延终于在犄角旮旯翻出来了一只气球过来。 “你看。” “气球有什么好看的？” 封延非常有耐性的将一只紫色的气球吹足了气，并且一直吹到眼看着它就快爆开的程度。 “你看它，跟你说的那个什么娃娃性质相同，会有特别大的危险性，无论好不好玩，好不好用，但它很有可能会爆，到时候……” 封延瞥了眼夜莱此时半信半疑的表情，决定忽悠她：“到时候万一把你的肚子炸坏了，孩子就没了，懂没懂？” 夜莱伸手戳了戳气球，犹犹豫豫的说：“这个原理倒是懂了。不过我不懂，你为什么拿我当傻子。” 封延手一僵：“……” “这个破气球这么小！这么轻！它怎么可能会把我的肚子炸坏呢？”夜莱大声质问。 封延无奈的深呼吸。 好吧，傻姑娘越来越不好骗了。 可她时而聪明时而犯傻是怎么回事？ “反正你说的那个娃娃就不是好东西，你不许听孙啸胡说八道，也不许因为好奇让他买回来一个，听到没？”封延口吻霸道。 夜莱扭过头，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就是不应他。 “走了，下楼准备吃饭了。”封延牵着她的手，“明晚咱们就坐飞机去y市准备手术的事，要好好吃饭，养好心情。” 客厅中。 封菀还坐在那里，双手捧着手机在玩时下比较经典的竞技类游戏，嘴里骂骂咧咧，似乎很是气愤。 夜莱当即甩开了封延的手，哒哒哒的跑到封菀身边坐下，靠着她观战起了她玩游戏。 “都说了那里有人，你怎么还去？”封菀对着语音麦里责备着。 夜莱看的津津有味，“封菀，你教教我呗？” “不行。”封菀拒绝的十分干脆，“你是个孕妇，哪能总抱着手机，有辐射，对你身体不好。” “身体是我的，你操什么心。”夜莱不解。 她抽空抬眼，“你身体不好，那就是我的责任！你现在是整个家里的保护动物，不仅如此，你还关系着我的美好未来，知不知道？” 闻言，夜莱哦了一声，尾音拉长，“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封菀：“……” 她努力往旁边挪了挪，“孙啸，上号。” 那边摊着像坨水泥的孙啸抬头，“吃鸡吗？” “嗯。” 表姐弟两人打的热火朝天，把夜莱孤零零的放在一旁。 看着他们跳伞，搜装备，打敌人，夜莱只觉得手痒痒。 她立马起身飞奔去衣帽间，一下子抱住了正在换衣服的封延。 封延被撞的一个趔趄，却不忘第一时间扶住她，“怎么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样的热情？ 夜莱抱着他的腰，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声音酥麻，“亲爱的～” 封延睫毛一颤，淡定道：“嗯，你说。” 夜莱抱着他的力气再次收紧，撒起娇来，一点不输当初，她语调软绵，腔调娇滴：“老公～～” 封延浑身紧绷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背，满脸都是顺从，“我听着呢，你说。” “我也想玩他们玩的游戏。”夜莱眼睛毛茸茸的，睫毛似乎又见长，也不知是不是怀孕后体内的什么激素发生变化导致。 “可是他们不带我玩。”夜莱可怜的像个被抛弃的精美洋娃娃。 封延眉头微挑，想了想，“那你答应我，每天只玩两个小时。” 夜莱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狂点头：“好的好的！” 随后，男人缓缓靠近她的耳旁，嗓音沙哑：“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叫你什么呀。” 夜莱一下子推开他，美滋滋的跑了。 独留封延一个人站在原地，几秒钟后，他大吼：“夜莱你也学会了人类那一套过河拆桥是吧？我再也不帮你了！” 衣帽间门口，夜莱的脑袋突然探出来，她十分困惑的模样：“封延，你好幼稚哦。” “真担心我的孩子像你。” 封延磨牙嚯嚯：“……他不像我，你就完了。” 夜莱摸了摸鼓起来的小腹，琢磨道：“长得像你还行，但如果智商像你，我觉得……他应该完了。” 她最讨厌笨笨的人了。 - 有了封延的发话与指令，封菀与孙啸开始带夜莱打游戏。 打的热火朝天，晚上都不知道睡觉。 封延就差跪地下叫奶奶了，才把夜莱千哄万哄的带回房间睡觉。 夜莱也着实聪明，不过一天下来，打的就跟孙啸差不多了，基本在游戏中把把mvp，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学会的，封菀大概会觉得她开了什么高科技。 而通宵了一晚上打游戏的表姐弟二人，在第二天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刘坦拎上车送到了机场。 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云里雾里的像两个傻子一样坐在头等舱。 刘坦好心提醒：“大小姐，孙少爷，我们这是准备去y市。” 直到看见蒙着毯子的人坐起来，封菀懵懵的来了句：“你也去y市？” 夜莱眨了眨惺忪的眼，随后露出像是在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咱俩同一辆直达飞机，我不去y市，难道我中途跳下去吃鸡吗？” 封菀：“……” 夜莱这是玩游戏玩魔怔了吧？ 与此同时，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大哥的危险眼神。 “明明是你要我们带她玩的！带偏了也怪你，怪不着我！”她为自己辩驳。 封延淡定的喝了口水，“我只是看一眼你炸毛的头发，怎么，你现在都到了见不了人的地步了吗？” 封菀：“……” 第244章 不如机器人 封菀觉得她哥自打有了女朋友以后，越来越不爱自己了！ 每句话都像是要怼碎她的脑花一样！ 就在封菀愤愤的咬牙时，一旁的孙啸打着哈欠：“我们去y市干嘛呀？” 不等封菀开口，一道声音从后面飘来，“咨询咨询，头发移植。” 两人惊恐的扭头，努力从座椅的缝隙中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啊，确切的说，应该是机器人。 是莱福。 “你怎么走哪都带着它？”封菀指着后排坐的笔直的家伙。 封延给夜莱的膝盖盖上毯子，缓缓开口：“它的用处可比你们两个多太多了。” “怎么可能？它一个机器人，能比我们两个作用大？”封菀十分不服。 孙啸也想反驳一下，可惜他刚醒，喉咙太干，没发出来声音。 靠向座椅的男人幽幽发问：“3172乘以123等于多少？” 话音刚落不足一秒钟，莱福当即回答：“390156。” 封菀与孙啸齐齐的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没有吐出。 过道那一侧的封延又问：“你们跑5公里，分别需要多长时间？” 莱福答的飞快：“51分钟。” 孙啸与封菀则双双噤声。 封延接着问：“你们拥有数据、医疗、避险、警惕等性能吗？” 莱福大眼睛闪闪亮亮：“不仅懂，我还懂，历史、地理、生物、数学、计算机等。” 封菀：“……” 孙啸：“……” 几个问题下来，封延用眼尾扫着两人，“所以，无论是通过理论，还是通过实践，结果都是你们比不上它。” 封菀回过神，“大哥，你居然让我们普通人跟机器人比？” “你还知道你们比不了机器人？”封延眼底尽是嘲讽，“别说那么长的乘法，双位数乘法你都无法口算吧？跑5公里需要多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小到大怕是没有一次一口气跑过超过五百米的时候。” 听完这段发言，孙啸一脸凝重的看向身旁的封菀，“表姐，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一无是处。” 封菀冷嗖嗖的目光顿时刮了过去，她咬牙切齿：“说的好像你有用一样，你除了掉头发比我快，你还哪有优点了我问你？” “我记性好。”孙啸自卖自夸，“我过目不忘！” “你过目不忘你怎么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封菀嘲讽。 孙啸皱眉，指向后排默不作声的某台机器人：“表姐，我们的敌人不应该是它吗？你攻击我干什么？” “是你先攻击我的！”封菀凶他。 听见他们的交流，封延默默地扭过了头。 他嫌丢人。 就这智商…… - 抵达y市是三个多小时以后的事。 下了飞机，封延带着夜莱走的特殊通道，人工过安检，没用他们专用的仪器，毕竟怀了孕，身体又特殊。 等在出站口集合后，几人上了一辆商务车。 封延一路上一直在联系人，安排着进行更换电池的事宜。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今天需要让夜莱好好休息一下，而封延要先一步过去检查下各种设备有没有问题。 他特意请来了一些医学专家，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在手术过程中随时准备抢救夜莱。 他害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出现，而那位神经科的老专家就住在y事，年纪大了，不适合坐飞机长途奔波，封延便带着夜莱过来了。 去往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夜莱还在睡着。 肉眼可见的，她的肚子这段时间长大了不少，细算下来也快三个月了。 这个月份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一切都要万般注意。 等安顿好夜莱，封延便离开酒店，去明天做手术的地方看一看。 路上，刘坦坐在副驾驶，汇报着最新消息：“三年一度的金赛快开始了，恒厉集团报了名，先生您参加吗？” “不参加。”封延不想参加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刘坦犹豫着：“关于金赛的事，我这次打听了一下，听说黑幕很多，每一年的比赛都是在国外，而且场地选用的都是国外一些打黑拳用的场地，进场之前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要没收，听起来感觉挺吓人的。” 他们之前没有进军机器人行业，所以对那些比赛并不了解，也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倒是刘坦留了个心眼，“我之前听人说，每一年的冠军都是像……夜莱小姐这种ai。” 其实与人类无差异的ai，在国外不少见，但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才会出现金赛这种比赛。 但国内不同，至今为止，刘坦知道的，只有恒厉集团一家。 至于金赛最终的奖品是什么，刘坦就查不到了。 封延蹙眉：“每一年都是吗？” 刘坦想了想，“我也不确定这个消息真假，但说这个事的人的公司，有ai参加过这个比赛，并且每一年的冠军回去后，基本都在一年内消失了。” 消失意味着什么，正常人类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死亡。 所以，刘坦不得不好奇，金赛的奖励是什么，怎么会让那些人争破头的去参赛。 封延忽然问：“金赛开赛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年说是在八九月份左右。”刘坦说，“至于会不会有改变不清楚。” 封延垂眼，“参加金赛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刘坦回头，目光很深，“只需要签署无偿协议，这个无偿指的是，一旦在场上出现了问题，举办方不需要付出任何赔偿。” 说白了，跟不要命没什么区别。 难道仅仅是为了供那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们玩乐吗？ 封延第一年步入这个行业，越来越发现这一行的水极深。 他本来也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不管厉痕，他爱参加就参加。”封延戴上了眼镜开始看资料数据。 刘坦接着下个事说：“厉痕前天又捐了一所学校和孤儿院。” 封延并不惊讶。 厉痕从创业以后，几乎每隔半年就会做一次慈善，不止如此，还经常会去孤儿院看望那群孩子。 每当看见厉痕陪着那些孤儿玩耍的时候，封延总觉得自己从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一个连师父的墓碑都能拿锤子砸的人，他无法想象他能拥有多少善良。 第245章 莱福失踪 酒店里睡醒了的夜莱一睁眼睛，首先听到了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她饿了，需要觅食。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夜莱如行走在白天似的，准确地找准了鞋子，并且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于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莱小姐。” 门外，胡玄在封延走后一直负责守在这里。 夜莱露出甜甜的微笑，“封菀在哪里呀？” “就在这个房里。”胡玄恭恭敬敬地带着她走到斜对面的一道门前，随后按响门铃。 “谁呀？”里面传来封菀的声音。 “是我。” 门一打开，封菀扭头就又回去了。 夜莱进门后才发现封菀与孙啸在一块，正在打游戏。 “咦？莱福呢？” “刚刚那个机器人自己出去了，说是找吃的。”胡玄说。 他当时都惊呆了，机器人也会饿的吗？ 夜莱想了想，“估计它是替我找吃的去了。” 自打怀孕后，莱福几乎包揽了照顾她的活儿，衣食住行，每天像个小跟班一样地伺候她，她几点饿，什么时候会渴，它一清二楚。 胡玄点点头，“那你们休息。” 等门关上，夜莱握着手机凑近他们，“带我一个呀。” 封菀恰好死了，嫌弃地瞪了一眼孙啸：“你怎么那么笨啊？” “你死了你赖我笨？”孙啸不服气，“你怎么什么都怪我？你捡不到药怪我，打不中敌人怪我，连被自己的雷炸死，你也怪我？？？” “谁让你比我小了！”封菀大吼。 孙啸：“……” 卧槽，原来年纪小是这么用的吗？？ 夜莱美滋滋地上号，“来来来，我来带你们走向胜利！” 三个人一起进游戏，打得十分紧张激动。 在夜莱战斗的时候，封菀在那里叭叭个不停。 夜莱紧盯着屏幕，神色严肃，颇有点吓人，“你现在最好闭上嘴，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会把它缝上，明白吗？” 封菀不知看到了什么，立马噤声。 知道半小时游戏结束，胜利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中后，封菀道：“夜莱你吓着我了。” “啊？”回过神的夜莱神色自然了许多。 封菀回忆着刚刚。 在夜莱说她的那时候，她居然从夜莱的手臂与太阳穴附近看到了鼓起来的青筋，那样子，跟个杀手似的。 封菀突然很好奇，“夜莱，你到底怎么成为ai的啊？” 一声尖叫冷不防响彻云霄：“ai?？？！！！” 封菀看向孙啸：“你喊个屁啊！吓我一跳！” 孙啸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盯着握着手机，一脸自在的夜莱。 她…… “你不知道吗？”封菀拧眉。 孙啸傻眼：“我tm应该知道吗？” “哦，抱歉。”封菀很是淡定，“我以为你知道。” 说完后，她再次看向夜莱，似乎在等着她回答。 可夜莱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是个ai了。” 对于怎么成为ai的…… 好像没有ai去思考过。 夜莱觉得奇怪，“好奇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啊。”封菀说了句废话。 “你会好奇你是怎么成为人的吗？”夜莱反问。 封菀回答：“我小时候好奇，自打初中上了生物课以后，我就不好奇了。” 因为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成为人的了。 话落，她又问：“那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说实话，从前她的确觉得夜莱很怪，但有时候也觉得她好牛，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做些事，仿佛像个移动的宝藏，随时都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本领。 比如爬墙，比如打得过猴，比如救她哥等等。 夜莱想了想，“应该是的。” 反正她的几个哥哥加一起，也打不过她一个。 当然，这的是在纯搏斗，不带任何高科技出现影响的情况下。 “我还真没见过你真正发火发狂的时候。”封菀觉得，夜莱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 夜莱看了她好一会儿，于是道：“我希望你不要见到那个样子的我。” 她至今为止，都没有启动过芯片中的自毁程序。 但听说白君启动过，就是在上一次的金赛上。 自毁程序并不是自杀，而是一种带有不计后果的反击程序。 不然正常情况下，ai是会第一时间选择避险，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 “我刚刚偷偷问了刘坦，他说是带你来换电池的。”封菀越发的好奇，“你哪里有电池啊？”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夜莱。 但夜莱怎么可能随意给别人看自己藏着电池的薄弱位置呢。 她学会了含糊其辞：“人类看不见哦。” 这时候，孙啸躲在远处，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夜莱眨眨眼，“不算是吧？” 以前她能十分确定自己不是人。 可是她怀孕了！ 她肚子里有个会长胳膊腿儿的家伙了！ 一想到这儿，夜莱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柔意，那种温柔，绝不会是ai会有的。 她摸了摸小腹，嘟囔道：“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啃我的内脏啊。” 封菀：“……” 孙啸：“……” 虽然真的不太理解ai的原理，但封菀还是向她解释道：“夜莱，你怀的是人类婴儿，不是……鬼胎好吧。” “什么鬼胎，你还封建迷信？”夜莱眼神鄙夷。 “我没有好吧！”封菀理直气壮。 孙啸撇嘴：“可我那天明天听见你说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来着。” 封菀一巴掌扇在了孙啸头发不多的脑壳上，那叫一个清脆。 她咬牙切齿：“左眼跳的是财，右眼跳的才是封建迷信。” 夜莱这时候朝着门口看了眼，“莱福怎么还不回来啊？” “它干嘛去了？”封菀问。 “说是给我找吃的去了。”夜莱试着在她共享的信号区域内联络了一下莱福。 但并没有感受到半分的回应，这就说明莱福不在她信号可以覆盖的区域内。 嗯？ 夜莱皱眉，心里竟有点突突的跳，她走出去，“可以帮我找一找那个机器人去哪里了吗？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我怕它遇到危险。” 万一有人把莱福抓走卖去废品站怎么办。 胡玄道：“会不会是走得慢？或者是迷路了？” 夜莱摇头否定这些可能：“它都能追得上车，而且它是通过信号感应的，不存在自己走丢的可能。” 越是这样说，夜莱的心脏跳得越快。 除了那次在船上突发意外电线断裂，莱福从没有联系不上过。 第246章 能力逐渐显现 “我现在去找找，您先别急，跟大小姐一起等着我的消息。” 胡玄说完后立马去找人调酒店的监控。 夜莱哪里会不担心呢，莱福自打刚出厂就一直在她身边，并且他们又是同类，尤其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莱福对她的保护与照顾，以至于让莱福在她眼里的重要程度，越来越深。 “怎么啦？”封菀见她回来后神色就有些深沉。 夜莱搓着手心，“莱福不知道哪里去了。” 一听不是她身体不适，封菀顿时放下心，“那个傻子又不会丢。” “对啊，比她都聪明。”孙啸冲着封菀扬了扬下巴。 封菀冰冷的目光刹那间扫了过来。 对于他们的斗嘴，此时的夜莱没有心思注意，她频频在信号区域内试探着搜索有关于莱福的信号。 但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就像是飞机从雷达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歹飞机上还有个黑瞎子，以及雷达上也有关于飞机消失的时间与地点记录，她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只是共用一个信号区域，有不同的感应方式罢了。 夜莱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时间只觉得烦躁极了。 ai的情绪一旦出现波动，便是肉眼可见的。 封菀感受到了那股子压制人心的气场，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那边的女人。 “夜……夜莱？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她小声安慰。 夜莱低着头没应声。 如今她坐在那里时，小腹已经很明显了，除非穿着宽松的衣裳，不然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怀了孕。 可纵使怀了孕，夜莱的身材依旧让人羡慕，唯有肚子鼓了些，身体还是那样的纤细苗条。 她站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封菀放下手机走过去，拉着她坐回来，“你别晃来晃去，容易把孩子都晃晕。” 夜莱并不知道封菀是在忽悠自己，一脸认真严肃：“他要是连这一点东西都承受不住，哪里配做我的孩子？” 封菀无语住。 这一生要强的夜莱啊……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封菀赶忙安抚，“喝水不？我这儿有水果，要不吃点水果？新买的，特甜。” 一看见水果，夜莱就能想到平时莱福端着一盆水果伺候她吃的时候。 她推开封菀拿来的水果，起身匆匆往外走。 恰逢此时，调完监控的胡玄回来了，“夜莱小姐。” “找到了吗？”夜莱有些急。 “看监控，它出了酒店就自行朝着左边走了，这要去调道路上的监控，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您等等。”胡玄已经在联系人去报警了。 夜莱皱眉：“左边？左边有什么？” 胡玄：“……左边有好多东西。” 左边当然是马路啊！ 马路上自然也有很多商铺啊！ 那个机器人走的时候就说找吃的去，他知道那个机器人有自理能力，也就没有多注意。 哪成想真丢了。 “我跟你一起去。”夜莱说。 胡玄心头一跳，“您在这里等我吧？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好吗？” 封总有多重视夜莱小姐，谁都看得出来，万一出去的时候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不好。”夜莱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好！” 她非要跟着一起去。 无奈之下，胡玄只能提心吊胆的带着她一起去往警局看监控，期间还联系了封总，汇报了一下这件事。 封延在得知之后，第一时间给夜莱打去电话。 “夜莱？” 女人正在紧盯着前方路段，说话有点不专心，“啊。” “你不要着急，我现在联系了人，你到了警局以后哪里也不要去，就在那里等着我，记住没有？”封延尽可能的放慢语速，确保她听得清。 “我知道的。”夜莱蹙着眉，原本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与一丝明显的不耐。 匆匆挂了电话，车子也停了下来，夜莱最先拉开车门，阔步朝着警局里面跑。 胡玄差点跟都没跟上！ 夜莱小姐跑起来的时候这么惊人的吗？！ 她如同一阵风，让警局里的警察都愣了一下。 “刚……刚才是有个人……跑过去了吧？” 同事眨眨眼：“好像是？” - 监控室。 胡玄紧赶慢赶的跟过来，“夜莱小姐……” 眼下，夜莱已经坐到了调监控的警察旁边，她紧盯着屏幕。 警察摇头：“不行，太远了，拍的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但能够看见它的身边应该是出现了一辆车。” “暂停。”夜莱突然道。 警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女人的气场震慑了一下，立马按照她的意思暂停屏幕。 夜莱凑近屏幕。 正常人是无法看出此时的夜莱在做什么的。 而实际上，夜莱已经启动了芯片中的高清处理模式，这时候她眼睛看到的画面，与普通人类看到的画面截然不同。 她目睹着芯片将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逐渐清晰化。 可即便如此，最终呈现在她视线内的画面，也不是极度清晰的。 夜莱试着读出那辆车的车牌号。 当警察听见了她说出的车牌号时，都是惊愕的：“你……你确定？” 他们用电脑都无法处理的清晰的监控画面，她是怎么看清的？ 胡玄立马道：“确定确定！我们家太太自小眼神就异于常人，你们先帮忙找找吧？” 警察一听，也觉得现在的确不是好奇的时候，便赶忙让同事在附近监控锁定刚刚那个女人读出来的车牌号。 “这台机器人价值多少？”警察这时候例行询问。 胡玄道：“四百多万。” “可以出示相关证明吗？”警察道。 胡玄点头，“有明码标价的。” “好的。” 于是，警察按照盗窃立了案。 机器人再厉害那也是机器人，在人类社会没有个人民事行为能力，那么就是物品，物品丢失，被别人带走，自然属于盗窃。 监控全方位的锁定那辆白色的商务车，在十几分钟后，屏幕出现了十几张那辆车的监控画面。 警察深呼吸一口气：“她还真能看清那么模糊的照片啊？” 第247章 莱福坠江 其他的工作人员道：“这辆车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在靠近江边的桥下，上了桥以后就没看见它。” 没看见？ 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大桥总共也没有多长，无非横跨江面的距离，中途也安装了两段监控。 “真的没有，第一段监控还能看见，但第二段监控就没有再看见它出现。”工作人员指着屏幕道。 夜莱盯着屏幕，低声道：“车掉进江里了？” 她突然说：“画面倒回去。” “怎么了？”警察虽然疑惑，却也在照做。 等夜莱自主抢过鼠标后，在不停地转换两个监控画面。 胡玄紧盯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您发现什么了吗？” “第一张监控画面上有驾驶员。”夜莱神情越来越沉，“可第二张就没有了。” 没有了？！ 警察震惊：“没有驾驶员车怎么动的？” 夜莱瞥他一眼，“现在已经有了可以无人驾驶的技术。” 只是还没有大规模的推广，国家也暂时还没有批准。 所以无法正式上路，一旦发现，会被拦截下来。 那么在两段路中间，一定停过车，驾驶员应该是下去了，之后车子被操控着冲进了江里。 这是夜莱猜测的。 然而当夜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后，立马得到了警察的否定：“不会的，那座大桥的两侧都做了防护，每个缝隙最多能容纳一两个人，那么大的一辆商务车不可能冲得进去，如果是横冲直撞，或者是硬闯的话，一定会有人报警，况且桥面发生损坏，也会有警报的。” 但眼下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冲进江里。 警察想了想又道：“如果按照你想的坠江了，那车最后会飘在江面，是会有人看见的。”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什么特殊科技可以坠江，或者是沉入江里？”夜莱站了起来。 这一刻，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阴冷，叫人惊心。 她指了指屏幕中的那座大桥，“车一定掉进去了。” “不能吧？”警察有点不敢信。 路过警察时，夜莱看向他，“对比起插上翅膀飞走，我更愿意相信它会遁地。” 警察：“……” 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 - y江。 众人驱车赶来的时候，江面谈不上风平浪静，却也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异常。 几位警察走访附近的人，问问有没有看见车掉进江里。 但那些人都说没看见。 由于那个机器人的确确售价颇高，又是鼎鼎有名的科延集团生产，警察局高度关注这件事。 已经在网络上寻找同一时间过往的车辆，希望各个车主能够提供行车记录仪。 夜莱吹着江面的风，心里在打鼓。 她很清楚机器人的芯片在长时间泡水之后，很可能无法恢复芯片数据。 到时候…… 莱福就不存在了。 “夜莱。” 一件衣服突然披到肩上，夜莱回头，眼眶居然一瞬间泛了红，她指着江面：“封延，莱福很可能掉进去了。” 她没办法下水去找，心里涌现的情绪，让她烦躁不安。 夜莱并不知道那种情绪叫什么，但芯片替她做了处理。 ——自责。 是的，夜莱在自责。 莱福一定是帮她去找吃的，它记得自己几点会饿，所以提前准备。 结果就因为她，莱福遇到了危险。 她低下头嘟囔：“早知道我不吃饭好了。” 封延赶紧抱住她，耐心安抚：“胡说什么呢，莱福厉害得很，不会有事的，哪怕掉进去了，五个小时以内只要拿回芯片就没问题。” 之所以是五个小时，是因为莱福的特质电池，只能损耗五个小时，超过五个小时电池会报废，一旦电池不工作，芯片数据会因为外界干扰的原因，进行自行清除。 这是芯片的保密程序，会进行自行消除残留数据。 “五个小时……”夜莱利用芯片查询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计算了一下：“可距离莱福失踪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还有三个小时。 如果确定了莱福掉进了江里，他们需要打捞，这么大的江面，打捞出来可能都不止三个小时。 封延立马招呼胡玄过来，示意道：“安排打捞队，越多越好，尽快。” 但凡是江，每年都会有人掉进去，或者是跳进去，所以附近都有专业的打捞队在。 胡玄用了十五分钟联系了二十多支打捞队，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下江打捞。 而那边的警察不得已地找到封延，走到一边低声说：“那位女士怀疑车子进了江，可您也能看见这个江的两侧，那么大的车不可能冲进去的。” 他是怕他们用错了方向，耽误了事情。 封延点了支烟，“我知道。” 他已经安排刘坦去朝着别的方向查了，但夜莱既然坚持，他就不会让她做不了。 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夜莱攥紧了手，寸步不离江边。 任由封延怎么劝，她都不离开。 风变大了，封延不忍心，“夜莱，莱福很可能不在江里，我们可以找找别的方向，没准它只是单纯地因为干扰而迷路了呢？” 夜莱缓缓地看向他，“你不相信我？” “没有没有没有！”封延立马否认，“我非常相信你的猜测，只是我们完全可以多准备一条路，也能确保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莱福，对不对？” 他耐心地跟她解释。 可夜莱非常坚持，她不走。 她像是认准了莱福一定在江里似的。 后赶过来的封菀叹气，偷偷跟自家大哥说：“大哥，夜莱是机器人，很固执的，也分不清对错，你就别劝了，让她等就是了，万一惹得她不开心，对身体也不好。” “对。”孙啸也赞同地点头。 “明眼人都知道那么大的车，根本不可能穿过那个栅栏，她……”封菀正说着时，突然间有打捞队摇动了旗帜。 警察们齐齐一惊。 什么意思？ 这是打捞到了？？ 直到打捞队引领他们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众人就看见只露出一个小面积车顶的白色车辆浮在水里。 不光是警察们，这会儿连封延与胡玄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夜莱，你怎么那么确定它就在江里？”封延忍不住问出口。 女人临风而立，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飘荡，她目光沉冷：“你们懂的是事物正常的发展顺序，可我是ai。” “你们没有见过可以变形的车，但我见过。” 那辆白色的商务车，除了拥有无人驾驶的功能外，还可以进行变形。 这种车，夜莱曾在厉痕的办公室屏幕里，见过初建的模拟动画。 会是厉痕做的吗？ 他是在警告自己什么吗？ 可这么显而易见的手段，厉痕那种心思深沉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隐藏一下？ 第248章 对付夜莱 封菀这时候过来给她拢了拢外套，“打捞到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啊？” 夜莱盯着那边正在救援的队伍。 “封延，目前能够完全建造出这种车的公司，没有几个，我不知道是谁想对莱福动手。” 曾经不懂人类勾心斗角的夜莱，竟也在此时，联想到会不会是谁想要利用莱福来对付她。 社会这个大染缸，连高级ai也是挡不住的。 那边的打捞队在努力的指挥吊车吊住落水的车辆。 江水流淌，是不是翻滚一下，打捞队不敢在江里多待，确定吊车吊住了车子后便陆续上岸。 警察们第一时间赶过去。 然而还不等夜莱过去，就看见警察摇了摇头。 封延眉头一蹙，“什么？” 警察指了指被打捞上来的车，“里面没有机器人。” 没有？！ 众位警察看着打捞上来的白色商务车，逐渐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个漂亮姑娘完全没说错。 这辆车…… 竟然比正常的商务车矮了一半还多，那么扁，肯定是能从桥两侧的防护栏冲出去的。 来不及震惊，他们便纳闷起来。 机器人呢？ 机器人跑哪去了？ “会不会掉水里了？”有警察猜测。 同事却摇头：“打捞上来的时候车窗都是紧闭的，这车的封闭性非常好，车厢里面都没有进水。” 那就是说，机器人很可能压根就不在这辆车上？ 他们找错了方向？ 几乎是一瞬间，夜莱的掌心就浸了汗。 莱福哪去了呢？ - 警察局监控室。 众人重新看起了监控。 难道会凭空消失？ 重新观看了一个小时的监控，终于有人发现了端倪，“这里这里！！” 众人齐齐看过去。 正是夜莱那会儿盯着的那辆白色的商务车。 只见监控以最慢的速度播放，就在白色商务车赶到莱福身旁时，一辆货车恰好停下。 以他们这个角度看，应该是在等红绿灯，中间停了大约二十多秒。 等大货车走后，那辆白色的商务车只露出半截的身子走掉了。 他们以为是那辆白色的商务车带走了机器人，可眼下他们不得不怀疑跟那辆大货车有关。 “找那辆货车。”警察立马动身。 货车目标庞大，藏也藏不住，天眼这么多，一个小时之内警察们就找到了那辆货车。 那是一辆运送电视的货车，看到那么多警察找过来，货车司机吓坏了，手脚都发抖。 “我……我就是个司机啊。” 警察拿出截取的监控给司机看，可司机却表示：“这一趟不是我开的，是我同事开的，是送的电脑到仓库。” “仓库在哪？”警察询问。 司机瑟瑟发抖，“就在城西的仓库站。” 检查了一遍货车，没有发现异样后，众人匆匆赶往城西。 车上。 夜莱的手捂住嘴巴，视线落在窗外，神色泛着浓重的烦躁。 “别担心，会找到的。”封延安抚她。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没有生命，也没有情感，相当于一个死物，没人会在意。 可对于夜莱来说，莱福的意义太不一样了。 一路上，夜莱一个字都没说，这样的沉默，她从未有过。 而到了那个司机所说的城西仓库站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正在一趟一趟的搬送货物。 警察们去找这里的负责人了解情况。 但夜莱却直直的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去，那个院子上面盖着一圈高高的篷布，比较像乡村地中盖的温室大棚。 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是放废弃电器的，电器被拆分的乱七八糟躺在院子里，被风吹日晒也没人管。 封延不放心她，一路跟着过来。 后面的封菀与孙啸也一起。 夜莱的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一个小房间，直到走近了，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了。 “在这里！它在这里！” 封延一愣，指着不远处的破房子，“这个小房子？” 夜莱使劲儿点头，“对，它在里面！” 夜莱感觉到了。 距离近了她才能捕捉到关于莱福微弱的感应，它的系统正在发出求救的信号。 求救…… 夜莱急忙跑过去，随手捡起来地面上一块板子，对着那道门狂砸。 封延怕她伤着，把她推到一边，接过板子破门。 狂砸了一分钟左右，那个最原始的铁锁一下子松了掉在了地上。 夜莱推门冲了进去。 就在她刚推开门要往里面跑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痛！ 她冷不防的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 “夜莱！” 封延阔步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而就在这时，原本被破掉的门里，突然横出来一面铁网！ 当电流触及到封延的手时，封延浑身一震，痛的连连后退。 眨眼之间，夜莱就被隔在了里面。 封菀吓到了，想要打电话找警察过来。 可打了半天，她突然皱眉：“怎么没有信号啊！” 无论换到什么方向，都是无信号的状态。 “我去找隔壁的警察！”孙啸说。 然而等他一回头，就发现原本敞开的大门，不知何时关了上，怎么推都推不开。 赶着温热的夏季，温室大棚里的气温很高，闷的人喘不过气。 而机器人更是怕热，温度越高，电量流失的越多。 孙啸傻在原地，第一次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活见鬼了啊？” 封菀本就心烦，“你闭嘴！” 认识夜莱时间久了，她不得不怀疑这些都是所谓的高科技。 无缘无故关上的大门，以及那个带着电流凭空出现的电网。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都是专门对付夜莱这种机器人的。 小房间里。 夜莱努力撑着剧痛，眼前都被痛的模糊不清，但她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在信号共享区域中，捕捉到了来自莱福的一条信号。 那一刻，一网之隔的三人清楚的看见夜莱红了眼睛。 因为，莱福在信号区域中，告诉她—— 离开这里。 夜莱，快离开这里。 可夜莱根本没有看见莱福在哪，她忍着痛大喊：“莱福！” 但狭小的空间里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第249章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眼看着夜莱在往里面走的时候突然倒地，门外的封延心急如焚。 “大哥！！”封菀吓得惊呼。 她甚至吓得都没敢上前一步，捂住嘴巴，震惊看着男人像是疯了一样的去破电网。 那电流具体有多强劲，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看到了烟。 冒烟了…… 封菀赶忙跑过去拉扯男人，“别闯！别闯啊！有电！” 人哪能撑得住电的攻击呢？ 可封延不管不顾，甩开封菀后，用那块木板狂砸电网，偶尔他的身体碰到电网时，他会被电的腿一软。 好在那铁网只是拦在中间，并不是镶嵌在墙面的。 封延不顾被电破，被电出血，踢开铁网后，趔趔趄趄的朝着倒地的夜莱跑过去。 “夜莱……夜莱！” 女人倒在地上，整个人虚弱无比，生理眼泪在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这房间里有信号屏蔽器，还有干扰器。 她此时的芯片已经完全不做作，不仅如此，她身体滚烫的吓人。 封延抱着夜莱想离开，但夜莱却摇头，“不……不走……它就在里面。” 这个小房间里还有一个房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封延知道她坚持，犹豫了一下，“那你不要动，就在这里等我。” 夜莱的呼吸已经急促，只能虚弱的点点头。 封延放下她，阔步走向那个小房间门口。 木门看起来很单薄，封延后退几步，随后一脚踹在门板上！ “砰——” 砰的一声响，木门当即摇摇晃晃的挂在了一边。 而当看见眼前的那一幕，连封延都吓到了。 房间里面很快传出来阵阵的水声，谁能想到那么小的房间里还有个挖空的空间，墙体外面插进来一根粗壮的铁管，像是水库一样，正往里面灌水。 眼下，那个挖空的地方已经快被水填满。 而最重要的是，莱福就被挂在挖空区域的中间，被迫承受着水淋。 不止如此，莱福的两条铁臂都被人为拆卸了下去。 它的眼睛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它像是扫描到了有人类出现，水流声之中，传来它弱弱的声音：“带，夜莱，走。” 然而话音刚落。 “砰——” 封延猛的回头，只见小房间的门突然关了上！ 而这次从墙缝中横出来的却是一道铁门！ 如果不是他是做科技的，都要以为遇到了什么鬼神之说。 到了这个时候，封延要是再不知道被人算计了，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可房间里根本没有窗户，漆黑一片，唯有那个灌水的铁管中，能透过来一丝丝微弱的光线。 而就在门被关上的同时，那个铁管中流出来的水，越来越急！ 几乎是以极速往里面冲！ 这么下去，这个小房间，迟早会被淹。 这一幕，让封延不由得想起那次夜莱与莱福在发电厂出事的那次。 又是厉痕？ “夜莱！”封延大步走向她。 夜莱被他扶起来走到小房间的门口，当看见莱福那个样子的时候，她的眼睛竟肉眼可见的变的赤红。 她猛的推开封延，朝着莱福跑了过去。 莱福是被一根锁链挂着的，无论夜莱怎么扯，都撼动不了锁链分毫。 水越来越多，都淹到了他们的脚踝。 四面都是墙壁，跑都没地方跑。 就在封延想着怎么送夜莱出去的时候，他就被一道动静惊到了。 “咔嚓——” 只见夜莱的双手通红，鲜血很快流下来。 她竟然用蛮力，硬生生的将锁链扯开了一点缝隙！ 随后夜莱抓着那细小的缝隙，不顾疼痛的硬掰！ 只要掰断连接的地方，莱福就能下来了！ 封延皱了皱眉，跑过去扯开夜莱，他上手去掰。 夜莱被干扰器干扰的头痛欲裂，渐渐开始神志不清。 她倒下的时候，清楚的看到封延的指尖上都是血。 人肉对抗铁，怎么会不受伤？ 封延也痛，但他更不想让夜莱着急。 他硬咬着牙，忍着十指连心的痛，吼了一声，奋力一掰！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指尖上的皮肉与指甲撕裂的声音。 当莱福从空中掉下来，他急忙去接，以防它掉进水里。 水越来越多，都从挖空的地方漫了出来。 他拖着莱福，反手抱住夜莱的腰，将他们带出那个小房间。 到了门口，他猛烈的拍门：“封菀，喊人来！！！” 门外的封菀在回应：“大哥我们出不去啊！我们喊人也没人回应！” 温室大棚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不过一墙之隔，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里面。 封菀想，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 太可恶！ 房间里面。 夜莱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她倒在地上，看见小房间里的水漫了出来，很快就流到了她旁边，打湿了裤子。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半小时，他们就会被全部泡在水里。 到时候…… 可夜莱却觉得，她已经撑不到半小时以后了。 芯片被干扰，她强行使用芯片定莱福的位，让本就快没电的电池已经灯尽油枯。 她甚至已经快睁不开眼睛。 “夜莱，你不许闭眼睛！”封延喊她。 女人的手滚烫滚烫，她摸了摸封延的脸，“封延……” 她的声音那样的干枯，如同一个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样。 封延的心从没有过的慌，面对这密不透风的墙，他急的眼睛猩红。 目光一扫，他在角落里捕捉到了什么，放下夜莱，迅速的跑过去捡起来那个上了锈的锤子。 “砰——” 封延在砸墙。 他得把夜莱送出去。 高温加遇水，再加之她已经没了电…… 夜莱会死的。 夜莱的耳朵已经捕捉不到声音，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响声，电量耗尽，芯片不运作，她甚至连动一下的能力都没了。 “封延……” 疯狂砸墙的男人听到了她的呼唤，当看见女人那张痛苦的脸时，他赶忙抱起她。 夜莱窝在他怀里，神志不清时，说出来的话都是大脑潜意识提醒的。 女人的目光开始涣散，“我的智能箱密码是071122，打开里面……有我芯片的数据……你把我的芯片……取出来啊，好好努力……” “其实你奶奶没有说错……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所以，我把我的芯片留给你……” 希望它能帮你走完科技这条路。 不等她说完，封延愤怒呵斥：“胡说八道什么！” 夜莱好想再跟他说一句‘我爱你’，可惜，电量已经完全耗尽，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封延的余光瞥见夜莱的裤子下方出现一丝血迹渗透到了地面上。 刹那间，男人太阳穴上的青筋崩了起来…… 第250章 醒不过来 那血啊，如同最赤红的颜色，像是人的心脏，也像是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欲望。 它深深地刺激着封延的神经，无论他怎么样的往回拢，都拢不住那血一滴滴的往下掉。 水流越来越湍急，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小腿。 这时候，旁边原本一动不动的莱福，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它没了铁手臂，单独凭借一双铁腿起身。 就在封延脑袋嗡嗡作响的时候，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阵闷响。 他怔怔的看着左侧，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莱福正在……用它的铁头，拼命的撞墙。 可那墙多厚多结实啊，但莱福根本不觉得痛，它的信号领悟中，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同类夜莱了，对于莱福来说，那就是死亡。 它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凭借所得知的知识去撞墙。 “咚——” “咚——” “咚咚咚——” 封延忍不住开口：“莱福……” 浑身都沾满了水的莱福动作有片刻的停顿，它扭动铁头看向封延。 “别撞了，你撞不开的。” 封延将夜莱抗在肩膀上，而空出来的手捏紧了锤子。 “砰——” 铁锤撞在墙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与此同时，莱福也在不留余力的撞墙。 在感受到墙面因为莱福的撞击时，封延的眼眶微微泛酸。 原来…… 机器人也是有记忆的，也是有它们那一套感情规则的。 夜莱对它好，它就不惜破碎自己去给她生的机会。 封延眼睁睁看着莱福的铁头出现了凹陷与裂痕，可它依旧不停。 水一寸寸的上涨，封延一直扛着夜莱，体力也在不停地透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一刻就会倒下。 “砰砰砰！” 莱福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连续的撞击墙面。 “莱福！”封延大喊。 可莱福仿佛接收不到声音一样，拼了命的撞墙。 那墙面从一开始的裂缝，开始瓦解。 封延再接再厉，抡起锤子砸墙面。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多久，直至墙面中间露出一点光芒。 莱福抬起铁腿，对着那个洞奋力的踢。 几十脚下去，小小的缝隙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洞。 封延立马靠近过去，将夜莱抱起来，往外面送。 “封菀，接一下！” 外面的封菀早就听到了动静，第一时间过来接人。 而在看见昏迷的女人满裤子血的时候，她尖都白了。 把夜莱成功送出去后，封延下意识的想要把莱福扛起来顺着洞往外送。 然而…… 不等他抱住莱福，就被莱福撞的一个踉跄。 他被莱福死死的抵在洞口，“莱福？” “你……” “走。” 水已经蔓延到了腰。 封延都觉得冰凉刺骨。 “我不怕水，你先走！” 封延一直记得夜莱是因为莱福才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到最后莱福没有救回来，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可莱福丝毫不动，它机械化的发出声音：“我的芯片，已经受损，电网门，会启动。” “我扛得住，你，不行。” 莱福一字一顿的发出声音。 直到封延爬出洞口回过头的时候，就见莱福透过洞口在看着什么。 它在看夜莱。 “封延。”莱福发出声音。 封延喉咙滚动，呼吸急促。 “保护好她。” 这是莱福一直以来的芯片终止，它完成的很好。 直到洞口挤出来汹涌的水流，电网门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封延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透过洞口，清楚的看见莱福被电与水导致身体在发光。 随后，它一寸寸的倒在了水中，再也没站起来。 “大哥……”封菀有些发懵，“莱福它……” 封延呢喃：“过了五个小时了。” 莱福的芯片已经受损了。 - 大门口。 几个人拼命的砸门时，外面的警察也在想办法破门。 而就在警察准备卸掉大门时，那道门竟然自动开了。 在这一瞬间，封延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时间掐的刚刚好。 如果说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做，他根本不信。 之前没有自动开，偏偏等他们出来了门才开？ 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封延抱着夜莱第一时间上车赶往医院。 “夜莱……” 车上，封延不停地跟夜莱说着话，可她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她从前那样爱说爱笑，无比的调皮，又有些神经大条。 后来倒是变得聪慧了不少，可依旧傻乎乎的不懂人情世故。 他一直以为夜莱是不存在所谓的人类感情的。 可直到…… 直到她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莱福。 在他眼里，莱福就是个机器人而已，即便没有了，他顶多是失望一阵子，不会如何。 但夜莱不同。 “封菀，我们都想错了。”他望着窗外失神。 封菀看着自家大哥失魂落魄的侧脸，一言不发。 “机器人也是有感情的，感情……并不是人类的专属。” 试问，哪有人会因为一个机器儿不顾性命？ 没有。 这不仅仅是因为夜莱也是ai，而是她的心地本就善良。 - 医院。 夜莱被送进抢救室，学习了几个月的韦东也进了里面。 封延坐在抢救室外，显得那样的失魂落魄。 “大哥……”封菀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根本毫无办法，如果夜莱真的醒不过来了，他们只能认了。 封延皱着眉头盯着抢救室的门。 厉痕当初并没有给他备用电池，但他手里有那次夜莱给莱福暂用的电池。 可如今她泡了水，又高烧不退，以及怀孕…… 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封延这样不信鬼神之说的人，此时竟在默默祈祷老天爷，留她一命。 让他付出什么都行。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夜莱在抢救室，莱福被送回了工厂。 他在等，等的焦心，等的烦躁。 就在封延的神智快要模糊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 那些他曾经特意为夜莱组成的医疗团队的人出来了几个。 韦东最先开口：“封总。” 封延抬眼，双眸布满了红丝。 “夜莱小姐那块电池时间太久，已经不能用了，而咱们研制的电池，不匹配，无法启动芯片装置。”韦东面色沉重，“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没有更换电池……” “夜莱小姐就醒不过来了。” 第251章 只有72小时的时间 在韦东最后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封延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响，震的他脑仁都在痛。 他将视线转到别处，耳畔莫名其妙的响起了一阵阵夜莱曾经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对我没感觉？是我不够骚么？” “你答应我，让我成为你最亲近的人……” “哥哥是想转行跟我学开锁吗？” “封延，我不会给你反悔找理由的机会的。” “封延，以后我陪你好不好？”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封延，我把翅膀送给你，但你要带着我一起飞哦。” “我没有家人，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我一无所有……” “其实你奶奶没有说错，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所以我把我的芯片留给你……” 这短短一年的时间过来，他与她发生了如此之多。 可眨眼之间，她就躺在了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而他不是上帝，无法决定她的生死。 就在封延心生绝望的那一刻，韦东突然开口：“封总，如果有夜莱小姐原厂电池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那孩子呢？”封延瞳孔震荡。 韦东睫毛颤了下，“孩子我们在尽力保，可母体本身就不行了，我们再努力保也没用啊。” 像那种植物人母亲怀孕，到最后顺利生产的只是少数。 大多数的孩子早就死在了腹中。 封延回忆起夜莱每每低头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时的那副呆萌得样子，他的心就像是被揪起来了一样。 原厂电池…… “大哥！” 封菀看着她哥突然往外走去。 可她又不能离开，夜莱还在这里，她起码得留在这里照顾着。 - 封家老宅。 “什么？” 回来陪封奶奶吃晚饭的封正杨与封母都愣住了。 而开口的是封正杨，他惊愕不已，看着对面来到访的程意暖：“你确定？” “我确定！那个警察局的幅副局长是赵雯的姐夫，他亲自跟赵雯说的！” “ai？”封正杨跌坐在座椅中。 封奶奶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夜莱是机器人？可她不是有血有肉吗？看着明明就是……” 哪怕她再不得意夜莱，却也要承认夜莱是有正常人类的肉身的。 程意暖急得直跺脚，“封奶奶您不了解这一行，当今世上已经有跟人类毫无差异的机器人了，平时你们根本看不出来！她如今应该是孩子保不住了！如果你们不信我，大可以去医院看看。” 话音刚落，封正杨最先往外走，封母不得已的跟了出去。 看见他们一起离开，程意暖跟封奶奶告辞后紧随其后。 - 医院。 封家父母陆续进了医院。 就在程意暖刚要进去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医院门口的柱子后走了出来挡住了她的路。 一看见对方，程意暖顿时没什么好脸色，“有事吗？” “你倒是积极的很啊？”楚玉倚着柱子，嘲讽似的打量着程意暖，“人家孩子都有了，你不会还痴心妄想呢吧？” 程意暖瞪着她，“跟你有关系吗？” 楚玉努努嘴，“跟我是没关系，那您请。” 她后退一步，故作邀请似的让程意暖进去。 程意暖高傲的瞥她一眼，随后踩着高跟鞋追了进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楚玉倚着柱子没动，眼底的光愈发的不屑。 - 封延回到家时，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各方智能科技的教授，向他们咨询了相关的事，可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 必须要原厂电池，不然即便人救回来了也不记得曾经。 电池就是这么重要，而且最多只有72小时的空白时间。 原厂…… 原厂只能去找厉痕。 可一旦找到了厉痕，他务必是要知道他与夜莱的事的，如果厉痕得知夜莱怀了孕，到时候…… “砰——” 封延狠狠地锤了下桌子，他盯着电脑屏幕中有关于真人ai的资料，目光越来越可怕。 他好后悔。 如果当年他早点接触真人ai，会不会今时今日，就不会让夜莱遭受这样的苦楚了。 不光是夜莱，还有他们的孩子！！ 封延拉开抽屉，里面那个深蓝色毛绒盒子被他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那样的夺目璀璨。 这是他准备在结婚典礼上戴给她的。 她体质与常人不同，封延不敢冒险，所以把婚礼推到了她生产完之后。 可哪成想…… 封延死死的捏着钻戒盒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原厂电池…… 即便他去找了厉痕，厉痕也未必会给他。 即便给了，之后夜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他想都想得到。 三天时间…… 他跟她只有三天时间！ - 恒厉集团基地。 “谁？” 厉痕在听见是封延过来找自己的时候，竟有些不敢信，“他说没说找我什么事？” 张墨摇摇头：“没有，只是说有事当面跟你聊。” 犹豫思考了许久，办公桌后的厉痕才道：“让他进来。” “好的。” 不出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封延孤身一人走进来。 厉痕站在窗前，听到声音回眸，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师弟难得来一次，快坐。” 封延走过去拉着裤腿缓缓坐下。 “给。”厉痕倒是友好的给他递了一支烟。 两人各自点燃了一支烟后，厉痕并没有开口，他猜到封延应该是有事找自己。 凭他封延，居然能有一天求到他面前？ 厉痕心里有点畅快，所以不疾不徐的等着封延先开口。 封延思忖了许久，低声开口：“我想要夜莱的原厂电池。” 他没有提夜莱怎么了。 然而厉痕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头，目光发寒：“夜莱出事了？” 封延瞳孔微动，吸了口烟，没有回应。 厉痕一直做真人ai的事，对于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他从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变得淡定，身子倚着沙发，“原厂电池？行啊，那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很少能有机会捞封延一把，厉痕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封延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神色，“你说就行。” 厉痕笑了笑，“真让我说啊？” 过了半晌，他像是特别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于是道：“原厂电池我这儿的确是有，不过……” 厉痕顿了顿，含笑的目光落到封延身上，“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无条件送给你，一分钱不要，怎么样？” 第252章 尊严 封延低垂着头，一口一口缓缓的吸着烟。 烟雾透过窗外的光线，被照的呈现出一层青色，犹如那乱花渐欲迷人眼，愈发的让厉痕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羞辱的话已吐出口，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往回收。 对于封延，厉痕是打心眼里看不惯的，不仅看不惯，甚至可以称之为恨。 封延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优秀学生。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今时今日，不还是求到自己面前了吗？ 一支香烟燃尽，期间不过三四分钟的功夫，可在这个空挡里，封延无数次的想要起身离开。 他与厉痕是天生的不对盘，曾经的那些事历历在目，他们谁也不会当做没发生。 尊严驱使他离开，不要向厉痕低头。 可对夜莱的爱，生生的扯着他的腿，让他怎么都抬不起来。 更何况，一旦如厉痕所愿，他未必会给自己电池。 不仅不会给，厉痕很可能还会趁机发觉他与夜莱之间的事。 而他也是借着这事儿试探了一下厉痕，他好像不知道夜莱出事的事。 那就说明，这事儿厉痕没有参与。 要么就是他太会演，连他都看不清。 大脑中两边的想法像是在天人交战一样，生拉硬扯着他的理智与感情。 厉痕靠在沙发中，闲散不已，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有的是耐心等他考虑。 许久后。 厉痕看见封延抬起了头，身旁的男人素来荡漾着不羁的双目，此时竟沉静无比。 “说话算数吗？” 厉痕的呼吸微顿，来不及错愕，他便点头：“当然。” 他按亮了手机，不知给谁拨通了电话：“将071122的备用电池送过来。” 挂了电话后，不出十分钟，门就被敲响。 推门进来的张墨双手捧着一个金属盒子，非常小巧，张墨把盒子放下后就离开了。 金属盒子近在咫尺。 厉痕坐直了身子，拿过金属盒子，当着封延的面打开盒子，他轻笑：“你看看。” 盒子之中，正躺着与封延当初拿到的那块一模一样的电池。 有了它，夜莱就有救了。 那东西看着小巧单薄，可它的制作程序非常的繁琐，没有具体数据根本无法匹配相应的电池。 当初租赁夜莱的时候，厉痕给他的信息没有一样是重要的。 厉痕的心思，他何尝猜不到。 一旁的厉痕将盒子推到了封延面前，于是身子后靠，双腿交叠，低头再次点燃一支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封延的眼底映着那块电池，目光深了又深，波澜四起。 半分钟后，厉痕看着他站了起来。 封延正对着厉痕，他站定许久。 于是，在厉痕错愕的目光下，缓缓的拉着西裤，慢慢弯曲了腿。 先是左腿，再是右腿。 厉痕怔住了，他定定的看着面前对自己双膝跪地的男人。 封延多骄傲的一个人啊？ 他从小到大享尽了风光与赞美，无论走到哪，都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在同龄人面前、在老师面前、在同行面前。 封延永远都是让人最先注意到的那一个。 可偏偏这样一个从没输给过任何人的男人，傲慢了近三十年之后，竟然会给自己跪下。 厉痕不顾烟灰烫到自己的手，忽然弯下身子看着封延：“你居然愿意？” 封延跪的那样笔直，就像是他即便跪下了，也不服厉痕一样。 他直视着厉痕，“厉痕。” 厉痕目光轻动，他竟应答了一声：“嗯。” “我这辈子，只会给你跪下这么一次。” 厉痕攥了攥手心儿。 两人对视许久，最终厉痕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说如果老师还在，看见他最得意的门生，向我这个……他最唾弃的学生下跪，他会不会被气吐血啊？” 对于厉痕扭曲的心理，封延没有搭理。 他站了起来，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金属盒子，手攥的那样紧。 尊严在破碎的那一刻，封延的心，竟然毫无起伏，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就在封延走到门口即将出去的时候。 “封延，你爱夜莱。” 他脚步顿住。 厉痕紧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很沉。 “是。”封延回了头。 厉痕拧眉，“你居然敢承认？” 封延背脊笔直，眼底盘旋着一缕狂妄，“我封延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爱就是爱。 他可以绝口不提，但他不会否认。 男人得有这种担当，不然怎么配守护那个傻姑娘？ “喏。” 厉痕举起手机，屏幕中那张照片如同万千根银针，一瞬间刺到了封延的心坎中。 但他面上却毫不显现。 屏幕上，是封延对着镜头跪下的画面。 厉痕利用办公室里的监控拍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我会经常拿出来欣赏欣赏的。” 封延转身，拉开门往外走。 身后，是厉痕有些得意的声音：“祝愿你的爱意，不会被辜负才好啊。” 封延头也没回的一步步往外走。 基地里面的人有知道封延的，也有不认识的，但这个时候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来看着他走过。 男人生的十分俊逸，眉眼之间还荡着丝丝匪气，他迈出去的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走出基地大门时，封延闭了闭眼睛，握着盒子的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与厉痕自小便不对付，处处都要争个输赢。 封延自认为自己还算幸运，起码在今日之前，他没有一样输给过厉痕。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烈阳，它那样刺眼，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穿透。 那股子名为自尊的东西，已经出现了裂痕。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后悔。 哪怕再来一次，他一样会选择这么做。 - 车子在路上开的飞快，跨过大桥，穿过树荫小路，驶过高速公路。 封延几乎快把油门踩到了底，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那只手在夹着香烟，眼仁中的血丝显露了他此时的暴躁。 几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院的正门。 他坐在车里舒出一口气，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 当封延将目光挪到副驾驶的金属盒子上时，他才缓缓笑了一起。 只要她没事，怎么都值了。 第253章 应激性症状 把原厂电池交给韦东后，封延便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等着。 他不停地搓着手心，心脏在拼命地跳动。 “哥，你有夜莱的电池？”封菀知道手术开始后便急匆匆从病房过来了。 封延低着头没有言语。 “别担心。”封菀轻轻地抱住自家大哥，给予安慰：“夜莱那么好，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跟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纵使听她这样说，封延心里一样像是打鼓一样。 他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睛一眨也不眨。 手术持续了多久，他就坐在这里看了多久，滴水未进。 “大哥，你吃点吧？”封菀让刘坦从家里带来了佣人做的饭菜。 封延仍旧不说话，他还在搓着手心，目光落在手术室的门上，眼底微微泛着暗红。 这是封菀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哥有这种样子。 在她眼里，她的哥哥永远都是优秀的，从没有过害怕的情绪，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别人伏低做小。 他那样的高傲有为，人人羡慕钦佩。 可如今，他居然也会怕成这个样子。 封菀蹲到自家大哥面前，她握住了男人频频搓动的双手，“大哥。” 他终于有了反应，垂眼看着封菀。 “你是不是好爱好爱夜莱啊？”封菀问出口的时候，眼底竟泛起了泪光。 封延没有犹豫，声线沙哑：“嗯。” “很爱。” 他低了低头，“她傻，从一开始就那么傻，可她一直在保护我，封菀，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护得住她。如果是普通人倒也还好，但她不是。” 没有人知道封延背后都做了多少，才能保住夜莱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平安。 国外许多人都在找夜莱，厉痕又敏感多疑，为了确保夜莱体内的芯片能够正常运转，不发生任何意外，他组建了三支技术团队，自己也在忙里抽闲地学习那些东西。 “可我还是没保住她。”封延这样高傲的人，轻易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可是他却说：“我能做的，都是人类范围之内的。封菀，我是不是特别无能啊？” “没有没有！”封菀拼命摇头，“大哥你特别优秀，非常非常优秀！只是……只是夜莱身份不一样，你一个人能力也有限，这不怪你。” 封延盯着手术室的门，目光空洞：“我不会再让她进这种地方了，再也不会了。” 封延从没自责过，因为他没有输过，错过。 以至于自责这种情感一旦涌上心头，让他的心，都跟着揪得疼。 他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只相信自己的男人，居然在这一刻闭着眼祈祷起了上天。 老天爷，只要保住她没事，我封延什么都愿意换出去。 - 封延从没意识到，原来六七个小时那么的漫长。 漫长到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坠进了深渊，再也看不到希望。 时间越久，他耳边的声音越小。 “大哥？”封菀一直陪着，发觉他有点不对劲，便试探着喊了一声。 可封延没有任何回应。 封菀又大声地喊了一下，“大哥？” 这一声落下，封延才疑惑地扭头，“你叫我？” 封菀心头猛地一蹦，“大哥你……” 你耳朵……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又喊得那么大声，正常人不可能听不见。 可她哥居然是带着怀疑的口吻。 “啊，没事，我就是看你脸色特别难看，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了消息我立马去告诉你。”封菀说。 封延皱眉盯着她的唇，随后揉了揉耳朵，“你大点声。” 封菀愣住，心脏在这一刻彻底提了起来。 “大哥你耳朵怎么了？”她担心不已，“你别吓我啊。” 封延靠向身后的墙面，使劲儿地捏了捏耳朵，可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靠一下。”他似乎有些烦躁。 满身的疲惫，可他却不想离开。 这里是离夜莱最近的地方。 - 手术持续了九个半小时，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封延都没有反应。 还是封菀拍了拍他，他才睁开眼睛。 等封延走到韦东面前的时候，他只能看见韦东在说话，至于声音，却一点都听不见。 封延的心猛地一沉，他努力辨认韦东的唇型，“她没事了吗？” 韦东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电池换好了，芯片也检测过，正在正常运行，就是她的身体有点亏损，伤到了胎气，需要住院观察。” 他并没有说，孩子很可能会保不住。 更换电池的时间并不长，后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尽可能地保住那个刚刚三个月的胎儿。 眼下夜莱的身体，还在见红流血。 可看着老板的脸色，韦东没敢提，他们只能尽可能的保住那孩子。 - 昏迷中的夜莱被推进病房中，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封延坐在床边，拿着棉签沾着水，一点点地擦拭着她干枯的唇。 女人原本温凉的手，此时更加的冷。 封延使劲儿的揉搓，低头哈气，可也捂不热她的手。 “大哥，你休息一下吧？”封菀走进来。 可背对着她的封延没有任何反应。 封菀放下带来的夜宵，站在自家大哥身后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大哥？” 他仍旧没有回应。 封菀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慌张地往外跑。 在此期间，封延毫无察觉，他现在满心都是夜莱什么时候可以醒。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封菀带来几个医生跑回病房。 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指着病床旁边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两位教授，你们看看，我哥他……他好像听不见了呢？” 两位教授试着靠近过去，但并没有碰封延，而是离着一点距离喊了一声：“你好？” 封延一直坐在那没动。 他好像真的没有听见。 另外一位教授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对封菀说：“做个检查吧，应该是急火攻心导致的。” 人在极度惊慌着急恐惧的情况下，会引发失明失聪等应激性症状。 这很常见。 封菀赶紧抹掉眼泪，一步步走到封延旁边，她轻轻地拍了拍他。 封延这才缓缓抬头，看见她满脸泪痕，他忍不住皱眉：“哭什么？” “哥……”封菀的声音发抖。 第254章 尽力保住孩子 封菀拼命地哽咽，捂着嘴巴摇头。 心里的担忧化成大口的呼吸，她突然间硬扯着封延起身。 在医院里干巴巴等了将近十个小时的封延，这会儿身上也没剩多少劲儿，被封菀这么一扯，他险些跪在地上。 后面的两位教授赶紧上前搭把手，一边一个扶着封延便要离开。 “去哪里？”封延扭头盯着封菀。 他的目光死死的锁住封菀的唇，封菀虽然不聪明，但她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猜到封延是意识到了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可他居然一声不吭，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坐着。 “去检查耳朵。”封菀指了指自己的双耳，更是放慢了语速，以便让他看清。 封延自然看清了这几个字，他摇摇头：“不着急，我等她醒过来自然会去查。” “不行！”封菀走过去推着他往外走。 三个人架着他，封延想拒绝都不行。 等封延被带两位教授带走去检查后，封菀孤零零的站在病房门口。 门外是人来人往却无比安静的走廊，门里是早已不能起身跟她说话的夜莱。 在这一刻，封菀突然间有种无力感。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有张嘴会吃，她一点都帮不到她哥。 胡玄过来医院守着的时候，就看见靠着病房门框低头流泪的封菀。 “大小姐？”胡玄试探着喊了一声。 封菀忽然偏开脸，以最快的速度擦干眼泪，“啊。” 胡玄看得出她的躲避，也不提那个，“您吃了吗？我给您带了点吃的。” “刚刚刘坦送了来，你留着吃。”封菀没有胃口，走进病房里坐在了病床旁边。 她一直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她好自责，也好惭愧。 她帮不到大哥，也救不了任何人。 听说莱福至今为止还在维修仓待着，外壳好修，可里面的芯片与储存程序能不能恢复，还不一定。 而夜莱现在躺在这里迟迟不醒，韦东背地里跟她说，孩子未必保得住了，只能尽力保，多保一天算一天。 急火攻心，再加她的大脑神经受到了剧烈的干扰，身体供血不足，大脑就无法正常清醒，人不清醒，孩子能保住的几率格外的小。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他们只希望夜莱就是那个例外。 封菀吸着鼻子，拿过床头备着的棉签，沾着水一遍遍给夜莱擦拭嘴唇。 她是废物妹妹，能帮到她哥的，也只有这些了。 - “先生！” “封先生，您现在不能闯进去！”胡玄记得韦东的叮嘱，夜莱小姐现在非常需要静养。 “我为什么是闯进去？”封正杨现在病房门口，“她怀了我封家的孩子，现在有事，我不能进去看看？” 看看？ 看看当然可以。 可胡玄也不是瞎子，封正杨与封奶奶这样来势汹汹，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仅仅是来看看的。 “暂时还看望不了，医生说夜莱小姐的情况不大好，封先生您见谅。”胡玄弯了弯腰。 封奶奶冷笑，“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还浪费这些资源做什么？住院不要钱的吗？欺骗我孙子她还有资格住这么好的病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胡玄给自己的人一个眼色，他们顿时站成一排，死死的挡住了病房门口。 他们训练有素，根本不是封奶奶带来的几个普通保镖能比的。 “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忘了？”封奶奶走上前，“封延是我孙子，你听他的跟听我的有区别吗？” 胡玄面不改色，“我自然会听从老夫人您的，可一旦您与封总的想法背道而驰，那我只会选择听封总的安排，还请老夫人别为难我。” “为难？”封奶奶眼色变了，“我为难你什么了？” “我是不愿意对老人家动手的，况且这里是医院，病人在休息，更需要无菌的环境，你们人太多，自然没办法进去。如果您非要硬闯，我不介意免费送各位下去。” 胡玄向来对封延的话无条件听从。 他在被派过来保护夜莱小姐的时候，封总只说了一句：谁都不要顾及。 “你……” 程意暖扶着被气到了的封奶奶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她蹲下来悄声道：“封奶奶，看这个人这样护着那个机器人，会不会他们是一伙的？” 一伙的？ 都是机器人？ 封奶奶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孙子喜欢一个变异的东西，就觉得无比的愤怒恶心！ “把他给我弄开。”封奶奶声色冷了下来。 下一刻，两边的保镖突然动起手。 胡玄站在原地没有动，那几个保镖最先奔着他来，但他的人立马上前，将那几个普通保镖眨眼睛就控制住了。 胡玄是做过坏事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笑着看向封奶奶，“老夫人，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太想对您动手，您也不必威胁我，我说了今天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进不去，那就是进不去。” “还有你。”胡玄看向程意暖，“这位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多嘴。” 程意暖睫毛一颤，“你们怎么这么像流氓？” “您还真的说对了，我就是流氓。”胡玄面不改色。 “医生！医生！！！” 病房里，封菀突然冲出来，她先是一愣，可到底没有耽误时间跟门口的几人纠缠。 “胡玄，快把主治医生叫过来。”封菀按了铃的，但没有人接听。 胡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亲自跑过去喊主治医生。 “封菀，你早就知道那个夜莱不是人是不是？”封奶奶立马向封菀发难。 封菀浑身僵住，她硬咬着牙不回应，准备回病房。 可封正杨突然扯住她的胳膊，怒火冲天的样子：“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想害死你哥害了整个封家是不是？” “松开我！”封菀使劲儿甩开他，“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扯开她！”封奶奶气急了，趁着胡玄不在，准备以人多的阵仗把夜莱丢出医院。 这次连封正杨都帮忙上手，死死的扯住两个保镖。 第255章 封延跟家人撕破脸 至于另外的三个，其中两个竟然被程意暖一个女人扯住了胳膊。 他们震惊一个程意暖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封奶奶带着人趁乱冲了进去，封菀被封奶奶的保镖推开，她慌张地爬起来，“你不要动她！” 在封菀冲过去的时候，封奶奶冷不防回身，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封菀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住。 “你别吃里扒外。”封奶奶冷冷地盯着她。 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夜莱被两个保镖抬了起来。 封菀回过神，拼命地去阻拦。 手忙脚乱期间，保镖突然松了手。 夜莱整个人被摔在地上，封菀很快就看见了她身下流下来的血迹。 封菀眼睛发红，气得大吼：“滚开！都给我滚开！！” 她像是发疯一样捶打那两个保镖，甚至直接把封奶奶推倒。 “妈！”封正杨惊呼一声，随后几步冲过来，扬起手对着封菀打了过去！ 封正杨的手劲儿可比封奶奶大多了，打得封菀整个人都懵了。 可她仍旧死死地抱着夜莱不让他们带走她。 “哥……”封菀眼睛红了，想让大哥回来帮帮她。 看见封菀挨了打，夜莱也摔在地上，被程意暖绊住的两个保镖突然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强行甩开程意暖。 “你们干什么！！”封正杨大吼。 几个保镖也不管过后会不会被处罚，硬拖着封正杨与封奶奶往外走。 病房外，保镖毫不怜惜地把封奶奶扔到地上，其中一个冷漠道：“为老不尊。” 而另外一个保镖有意无意地看着那边的程意暖。 他很奇怪，一个那么瘦弱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刚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竟然被那个女人一瞬间捏紫了。 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如果不是专业的拳击手或者是格斗人员，根本不可能同时把他们两个都绊住。 可那个女人听玄哥说，不是个做计算机的吗？ 胡玄很快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他一股火冲了上来。 封菀这时候喊道：“胡玄，把他们都丢出去！丢出去！越远越好！” “封菀你敢！我是你爹！”封正杨气得眼睛发红，“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比你爹你奶奶都亲是吧？也不知道养你到底有什么用，从小到大除了给我添堵，你只会给我丢人现眼！” 一侧脸已经肿起来的封菀坐在地上抱住夜莱，她眼底挂着眼泪，轻笑一声：“如果我能一早知道我父亲是你，我宁可一辈子不投胎，也不做你的女儿。” 医生也赶忙挤进来。 封菀不再跟封正杨说话，对医生说：“她下身见红了，不停地在流血，救救她啊！” 韦东也紧赶慢赶的过来，他只不过忙完刚吃一口饭，居然就出了事。 几个人一起把夜莱背起来往外走。 封奶奶像是发疯似的，突然抓住夜莱的手腕，硬是不让他们救她：“为了她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么多医疗资源！不许救！” 只要一想到自己向来孝顺的孙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疏远了自己，封奶奶就恨不得把这个变异的机器人毁掉！ “你先松开！”韦东去扯她的手。 “不可以！”封奶奶就不撒手，“就让她流产！她不配生封家的孩子！她生出来的，指不定是什么怪物！” “封老夫人！”韦东急得直喊。 她岁数那么大了，真动起手，指不定命都没了，所以韦东不敢做什么。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松开。” 封奶奶扭头，随后急匆匆道：“封延，她不是人！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心，你可不能让她骗了你啊！你听奶奶的话……” 男人走过来时，第一眼看到了夜莱的裤子上全是血，他眼底猩红，目光落在封奶奶苍老的手背上。 “您在不松手，我会动手的。”封延盯着封奶奶，那个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亲奶奶的样子。 封奶奶纵然畏惧自己这个孙子，却也不觉得他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毕竟她是他的亲奶奶！ “封延，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啊………” 封奶奶的话刚刚落地，她便吐出一道痛苦的声音！ 只见一只年轻有力的手，直接握住了封奶奶的手腕，封延并没有下狠手，只是捏痛了封奶奶，迫使她松手后，韦东立马带着夜莱往抢救室跑。 那血啊，一滴滴地顺着走廊的地面往下掉，形成了一条能刺红人眼的路。 封延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 他根本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只是他呢喃：“你们啊，只会给我添乱，每次一到了节骨眼上，你们就要来给我添堵。” “你们非要让我变成畜生，你们就心满意足了？” 封延转过身，脸上的疲惫那样清晰，与此同时，他的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些许的狠意。 他坐到座椅上，低着头撵动沾了一丝夜莱血迹的指尖儿，“再闹，或者再对夜莱做什么，你们就不用再想着走出家门了。” “你什么意思？”封正杨气急败坏，“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不是个正常人！” 封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哪怕听不见，也能想象得到封正杨这个人能说出多难听的东西来。 “胡玄。” “在。”胡玄上前一步。 男人没抬头，嗓音沙哑：“先送他们回家，没我的意思，从今以后，谁都不能出来。他们需要什么，派人送过去就好。” “你……你……”封奶奶气得发抖，不可置信：“你要困住你的奶奶和父亲？” 在封奶奶说话的时候，封延移动目标看着她，勉强看懂了她的话。 他面无表情，“是你们非要我这么做才肯听话。” “你……封延你这个逆子啊！”封奶奶直跺脚。 封延满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我本来也不是听话的乖孩子，要是夜莱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没事还好……” 他站起身走到封奶奶面前，微微弯腰，目光深得骇人无比，他的视线逐一扫过几人的脸，“如果她跟孩子有一丁点的差池，你们来赔。” 赔？ “我们能赔她什么！她也配？”封正杨愤怒不已。 封延的笑容此时有些吓人，他徐徐挺直了背脊，声音如同幽暗夜里最冷的那股风：“她丢了什么，你们就赔什么呗。” 封奶奶一口气险些背过去，“你这是应该对待长辈的态度？” 男人垂眸，神色冷漠至极，“奶奶，当初我没送您进监狱，已经是我最大的孝顺了，您得知道适可而止，如果您不知道，那我就帮你们一把。只要好好待在家，哪儿也去不了，自然也就不会办坏事惹我生气了。” 封家的人谁不知道，一旦封延犯浑起来，连封母都拦不住的。 第256章 查妇产医院 感受到孙子盘旋在眼底的阴冷，封奶奶颤抖着手，拄着拐杖，一步步往外走。 程意暖几次欲言又止，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到了医院门口，封正杨拧眉：“程意暖，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那会儿听见程意暖说的话，只觉得晴天霹雳，当时也没有思考太多，一心只想着阻止封延跟那个夜莱在一起。 可眼下转念一想，封延就是做人工智能的，如果夜莱真的不是正常人类，封延应该最容易发现，倘若如此，封延怎么还会跟夜莱在一起？ 况且夜莱已经怀了孕，人工智能还能怀孕吗？ 程意暖没想到封正杨这会子会来怀疑她的话，她眼眶微红，“叔叔，我说的是真的！正因为封延知道实情却依旧这样下去，我怕会毁了他啊，她即便再像人，说到底也不是人。” “如果您不信，大可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夜莱那种机器人有些东西是非常害怕的，您可以试试。” 封正杨低垂下眉眼，心里有点嘀咕。 - 医院里。 封菀呆坐在病床上，脸颊红肿，护士已经送来了消肿的东西，让她慢慢敷着。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夜莱再一次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时，却直接被送到了高级病房中。 高级病房不在这个楼层，不是登记的病人家属无法进入。 封菀跟着胡玄过去，胡玄问：“大小姐，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挺好的。”封菀情绪很明显有些低沉，声音也是干涩的。 病房中。 封菀进入时，封延没有半点回应。 “胡玄。”她开口，“我哥耳朵怎么回事？” 胡玄回答她：“医生说是太着急引起的，不是病理性，慢慢就会自愈，不要紧。” 该是怎样的在意与焦心，才能让一个人一瞬间失去了听力？ 封菀的心跟着揪着，“那夜莱肚子里的孩子呢？” “韦东说……”胡玄叹了口气，“情况非常不好，见红太多，月份本来就小，胎儿还没有稳定下来就遇到了连番的变故，只能看运气了。” 保得住是惊喜，保不住……也是正常。 封菀随手将冰块递给胡玄，“替我扔了。” 她慢慢走进病房，床边，男人紧握着夜莱的手，一动不动，像是入了定一样。 这是封菀第一次看见她哥脸上有如此失魂落魄的神色，好端端的一个人，眼睛红的像是得了病，但他却没掉下眼泪。 察觉到封菀过来，他抬眼，“脸还肿着，怎么不继续敷？” “没事。”封菀大幅度摇了摇头，怕她哥看不懂自己的话，“你休息，我照顾她。” 封延闭了闭眼睛，“不用。” 他根本休息不了，一闭眼睛全都是夜莱倒地的样子，一个人在你眼前的形象一旦固定，万一塌陷那天，会给人一致命一击。 她那样的鲜活阳光，如今却流了那么多血躺在病床上动都不动。 他只想陪着她，等着她醒过来。 - 夜莱入院的一个星期之内，封延寸步不离，亲自照顾她，那样矜贵的男人，却心甘情愿的伺候一个昏迷到无法自理的人。 “哥，你回家换套衣服休息一下。”封菀看着她哥还穿着三天前她带来的衣服，心里有些心疼。 封延也的确有些坚持不住，他眼底布满了红丝，看着都渗人。 入院期间，封延每天几乎不会说话，除非有什么急事需要他去处理。 除此以外，他就坐在床边，时不时给夜莱捋一捋头发，偶尔剪剪指甲，或者从手机上翻出来西游记，随便挑一篇读给她听。 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问韦东：“她为什么还不醒？” 韦东给出的答案时：“夜莱小姐的神经受到了刺激，这是需要慢慢恢复的。” 她哪怕是躺在床上，也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多，本就小巧的脸蛋儿，这会儿简直成了一条。 最终还是胡玄与刘坦轮番过来劝说，封延才同意回家休息休息。 临走前，他嘱咐封菀：“有任何事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 打电话他现在已经听不见了，只能发消息。 封菀重重点头。 这段时间，不光是夜莱瘦了，连封菀都瘦了，瘦了一大圈，熬的脸色蜡黄不说，眼睛也发红。 封延走出医院，看向胡玄：“你留在这里。” 看着男人那个眼神，胡玄低头保证：“像上次那样的事，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封总放心。” 如此，封延才上了车，一上车他便靠了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无尽的疲惫。 如果只是夜莱个人原因让他担心倒也罢了，可偏偏有个厉痕在，不仅如此，如今他的家里人也频繁的给他添乱。 有那么一瞬间，封延居然好羡慕那些可以不管不顾的人，但他不能。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有底线。 不然，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武力对待一下那几个让他不省心的。 到了家，刘坦第一时间拿出来一堆的药：“先生，您该吃药了。” 都是治疗耳朵的，虽然说可以慢慢自愈，但吃点药总比自愈快一点。 封延也没犹豫，拿过来那一颗颗药片吞了下去，之后他一边扯衬衫一边上楼，衬衫被他随手丢在台阶上，侧身拐向衣帽间时，腹部上之前留下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 “联系不上？” 厉痕拧眉，“她怎么会联系不上？信号失踪了吗？” “没有失踪，就是打电话没有人接。”张墨说，“那周年庆的事……” “再等等。”厉痕端起咖啡抿了几口，“你去查查妇产医院。” 张墨一怔，“妇产医院？” 厉总这是怀疑夜莱会在妇产医院？ ai也可以怀孕？ 看着张墨那么吃惊的眼睛，厉痕随口说：“他们的身体本质上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厉痕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有些冷漠的眼神扫过张墨的脸，似有几分防备：“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查啊。” “是。” 张墨匆匆的往外跑，她边走边前后看，确定没人在附近后，摸出手机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第257章 人生目标 封菀守在医院的时候，早上按时按点给夜莱盯着输液，之后亲自洗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夜莱心跳正常一些的时候，她还会给她刷刷牙。 至于换卫生巾喂药这些，封菀从不让护工碰，到最后干脆把护工撵走，她亲自照顾夜莱。 一上午照顾完夜莱的事，她就翻看着一些有关于人工智能的书籍，在网上购买了教授的课程，一节一节地听，还学着记笔记，背关键知识。 这期间，孙啸充当起了送饭童子，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封菀送吃的。 封菀再一次看着餐盒里绿了吧唧的食物，眉头皱得死死的，“你怕不是想给我喂慢性毒药，毒死我吧？” “这怎么就是慢性毒药了？我非常用心地在做好吧！” 不知道表哥发什么疯，自打夜莱住院以后，家里的佣人全部被他辞退，每天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孙啸便上网找视频，努力学着自己做饭。 虽然卖相非常差，但是，味道很不错！ 孙啸指着饭盒：“我试过了，味道非常棒，没有毒，你看我现在不还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吗？” 封菀半信半疑地拿起餐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去吃。 她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不过味道的确还可以，不至于让她吐出来。 孙啸见她吃了，嘚瑟地笑起来，走过去正要说什么：“我就说……呕——” 封菀浑身一麻。 只见孙啸忽然捂着胃部与肚子的中间地方，做出一副干呕的模样，脸色也因为干呕了两声而涨红。 封菀当即傻掉，舌头拼命地将口中的饭菜往外挤，一口饭被她迅速地吐出口。 她傻傻地盯着孙啸，颤声质问：“你……你还真给我下毒了？” 孙啸一口气险些把气管憋爆，他拼了老命才发出一声大吼：“你放屁！” 他辛辛苦苦做了午饭，却被如此嫌弃。 “你小点声！”封菀呵斥他。 而就在孙啸一声吼落下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床上昏迷了数日的夜莱睫毛微微动了下，连带着手臂都有了轻微的挪动。 知道守在医院里无聊，孙啸就在这里陪陪她。 夜莱不输液的时候，那姐弟俩便都围着电脑一起看有关于人工智能方面的视频。 “这个我没听懂。”封菀指着笔记上的内容嘟囔了一句。 孙啸瞥了眼，于是徐徐开口为她讲解。 封菀有印象，孙啸说的东西跟刚刚开网课的教授说的一模一样。 “你居然背得下来？”封菀惊讶。 孙啸嘚瑟地甩动着脑袋，幸亏发顶有帽子阻挡，不然他那两根毛都得在空中飘荡起来。 “那是，本少爷的记忆力那是非常哇塞的。” “那你的饭怎么还那么难吃？”封菀忍不住吐槽。 孙啸面色一僵，“你懂不懂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你总不能指望我样样全能吧？” “夜莱就挺全能的啊。”封菀得意地翘着二郎腿。 “别拿我跟她比，她又不是人。”孙啸耸耸肩。 “你不要命了？”封菀猛地捂住他的嘴，“这话要是让我哥听见，他非打断你的狗腿。” 孙啸支支吾吾半天，得到自由后，他解释说：“我不是瞧不起她的意思，我是说人家跟我的物种不同，哪能一起比？这就好比狼跟狗都是犬科动物，但级别不同能一起比嘛？” “你也承认你是狗子了啊？”封菀哈哈大笑。 孙啸脸一绿。 病房外面这时候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胡玄的手下在替换班。 他嘟囔：“表哥怎么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他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整层就剩他们一个房间还开着，其余的病人都转走了，并且高级病房楼层的几个电梯与消防通道都把守了许多人。 简直连一只苍蝇进来都得犹豫犹豫。 “搞事情的人太多，大哥不放心呗。”封菀还在认真地记笔记。 孙啸坐下来喝饮料，“你最近瘦了好多呀，还这么奋发图强，怎么，找到人生目标了？” 人生目标？ 这么高大尚的词汇在封菀从前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她也从没有过什么人生目标，毕竟家里条件好，大哥又护着她，她根本不需要为任何事而犯愁，每天只需要管好自己，懊恼懊恼体重问题，已经是她最辛苦的事了。 可这短短一年的时间过去，发生了好多她从前没有遇到过的事，心境也在悄悄地变化。 封菀忽然发现，她已经长大了，大人们的那些事她也要参与了。 大哥近来的疲惫与辛苦，她全都看在眼里，可她除了看，根本不能帮忙做什么。 犹记得那天大哥深夜忙完事情过来医院的时候，居然跟她说了句：“这段时间大哥忙，过来的时间少，辛苦你帮我照顾好夜莱。” 那一刻，封菀才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很没用。 除了照顾照顾夜莱，她什么都不会，连自己的吃喝都要别人去管。 她像个废人一样。 大哥那样辛苦，她却无法帮忙。 如今，倒也不是她找到了什么人生目标，只不过是想帮帮大哥罢了，至少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一旦大哥遇到了什么事，他最起码还有这个妹妹可以依靠一下。 封菀继续记笔记：“我不能让我大哥再操心我了。” 孙啸看了她好久，最终默默地拿起笔杆子，陪着她一起记笔记，研究那些如天书一样的知识。 半路学习，比一开始就学难多了。 孙啸感觉几天下来自己的头发又少了许多。 “哎呀，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他丢开笔杆子，瘫倒在沙发上。 封菀也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小心骨头粘连。” “我给你跳个舞？”孙啸突然兴冲冲，“我最近看视频学了个舞蹈。” 无聊透顶的封菀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跳吧。” 孙啸立马摆正姿态，神色十分认真，于是打开伴奏，调成小声，开始在病房里面跳跃起来。 那妖娆的舞姿，那风骚的表情…… 封菀：“……你实话告诉我，你这学的什么舞？” “玉兔精热舞啊。”孙啸摆了一个姿势，“看不出来吗？多妩媚，不好看吗？” 封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就在她准备评价时，病床那边传来一道干哑又虚弱的声音—— “跳得很好，就像是要现了原形一样。” 第258章 醒来 封菀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看着躺在那里如同看热闹一样的女人。 “夜莱……” 她猛的站起来，不顾满地的东西，几步冲到病床边，上上下下将病床上的人从头至尾看个遍。 目光泛红，眼泪渐渐溢上瞳孔，模糊了封菀的视线，她几次张嘴，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夜莱眨巴眨巴眼眸，芯片在她的大脑中运转正常，但速度要比之前迟缓了一些，“封菀……” 封菀惊回过神，弯下腰紧抓着她的手，欣喜若狂的点头，“我在！” “抱歉。” 封菀听到这句话，简直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似乎这些天的焦急与疲惫在这两个字蔓到空中时，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下一秒—— “我不喜欢女人哈。”夜莱面色僵硬。 封菀：“……” 夜莱一寸寸抽回自己的手，像是把伤害她脆弱的心灵一样。 封菀满脸问号：“什么玩意儿？” 好端端的跟她说这个干嘛！ 她当然知道夜莱不喜欢女人，她也不喜欢女人的好嘛！ 夜莱指着她的脸，“你那副表情，难道不是爱上我了吗？” 瘦了几斤却仍旧是胖墩的封菀想吐血：“……” 孙啸在那边已经憋笑憋的辛苦，他立马扭头对着病房外大喊一声：“快找医生！夜莱醒了！” 门外的保镖一听，顿时撒了欢儿朝着医生办公室跑。 “你干嘛……” 夜莱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封菀半趴在床边，死死的抱住她，她胖胖的身躯这会儿竟有几分颤抖。 “快……把她拉走。”夜莱招呼孙啸，“我马上窒息而死了。” 封菀：“……” 她猛的站直了身体，指着夜莱控诉：“你这家伙，枉这么照顾你，你醒了居然对我如此不热情！” “我对你还不热情？”夜莱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如果我对你不热情，在你的大鼻涕蹭到我脸的时候，你的门牙已经牺牲了。” 封菀：“……” 所以我踏马还要感谢感谢你呗？ 医生来的飞快，跑的白大褂都翻飞了。 医护人员一股脑冲进病房，对夜莱一阵检查。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但好在夜莱没有挣扎，目光只是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直到韦东与众位医生满脸笑容的走出去后，夜莱才问：“你哥呢？” 她好想见封延。 夜莱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她能够检测到自己更换了电池，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 “我哥他……”封菀张了张嘴，差点就把自家大哥耳朵出问题的事说了出来，“出差了，今天早上走的，应该是明天就能回来。” 出差之前，封延愣是在这里陪了夜莱一天一宿，临走时更是千叮咛万嘱咐。 按理说这个时候封延是绝不会离开夜莱的，但他必须要去。 自打夜莱这次险些没了命以后，封延就决定要在真人智能这方面加大力度入手。 需要跟进的地方很多，封延必须亲自过去。 “哦。”夜莱坐起来，简单的动了动身体。 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很好。 “我们出院吧。” “啊？不行不行！”封菀立马拒绝。 夜莱拧眉，“为什么？” “你还需要观察。”封菀不放心，“不能随意出院。” “刚刚那群天使已经说了我没事了。”夜莱掀开被子下床，如同下命令似的：“出院。” - 一路跟着夜莱回到久违的家中，封菀都松了口气。 这半个多月过来，事情发生的太多，乱糟糟的，一刻不让人静下心来。 夜莱站在门口，视线如同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环顾着四周。 “在找什么？”封菀把日用品放下喘口气。 夜莱的声音很轻：“莱福呢？” 封菀睫毛一颤，抿了抿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可夜莱的目光在这一刻醒来以后，就特别的有穿透性，让人根本不敢久久的对视。 “莱福呢？”她又问了一遍。 “在维修呢。”是孙啸回答的，“它伤的有些严重，不过听说也快修好了。” 何止是严重，当初那套外壳是不能用的，只能重新制作新的，而芯片与电池耗损严重，芯片能不能完全抢修回来都是个问题。 但他们不敢说，因为夜莱很在意莱福，怕说了她情绪激动。 可反观夜莱，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张开双臂深呼吸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 看见她这样，封菀顿时松了口气。 女人的小腹已经明显，但穿着稍微宽松的衣服也能遮住。 她穿着白色的背心，下身配着同色的阔腿裤，胸部傲人，臀部挺翘，长腿笔直，侧面看过去，小腹鼓着，这个线条，莫名的惹眼。 孙啸一时间看的走了神。 可迎面撞过来一句噎死人的话—— “我不爱你。” 孙啸咧着嘴，眼神直勾勾的飘向夜莱，弱弱的开口：“我也没说我爱你啊。” 夜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你怎么那种眼神看着我，弟弟，我警告你，别爱我，没结果。” 孙啸：“……” - 厨房。 孙啸与封菀在研究饭菜，两人不停地嘀咕：“夜莱是不是错乱了？” “我觉得有可能。”封菀削着土豆，“我突然有种回到刚认识她的时候了。” “那时候咋了？”孙啸帮忙搭把手。 “那时候……” 封菀握着土豆冥思苦想，表情一言难尽，“就……我每天都在吐血升天的边缘，来回逃命，当然了，我哥也是其中的一员。” 孙啸却松了口气，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一头毛，“啊，那没关系，我怕她一错乱容易薅头发。” 封菀：“……” “封菀，我的手机不见了，我拿出来你哥之前用的，注册了微信，加你了呀。”客厅那边传来夜莱的声音， 封菀赶忙擦了擦手，“好。” 等微信好友加完，她正想问夜莱还想吃什么时，就见夜莱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封菀，你网名为什么叫小萝莉？” “瞎起的呗。” “哦。”夜莱滑动手机，“那真是瞎起的。” 封菀：“……你什么意思？” 夜莱眼睛弯起来，“你身高体重多少？感觉你瘦了呢。” 第259章 我们不熟 封菀最喜欢听别人说瘦这个字了！ 她当即傲娇的叉着腰，“170，167！” 这两个数字听的孙啸直瞪眼珠子！ 他弱弱的出声：“表姐，哪个是身高哪个是体重啊？” 话音刚落，夜莱幽幽接了句：“弟弟，现在是关心那三斤之差的时候吗？” 封菀突然拔起菜刀，脸都在颤抖，“你一醒了就气我是吧？” 还不如昏迷着叫人舒心！ 夜莱眨眨眼，“你看你，这么久了还是没点长进，动不动就气。” “还不是你气的！” “我一说话你就气，那你应该去做个煤气罐子，造福百姓。”夜莱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你……”封菀捂着胸口，感觉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最终她决定不听夜莱说话，劝自己要时刻忍耐。 大哥回来就好了！ 封菀点点头：“是的，大哥回来就好了。” 孙啸默默地托着下巴：“我觉得表哥好像根本拿捏不住她。” 封菀猛的扭头：“谁说让我哥拿捏她了？” “那你说什么表哥回来就好了？” “我哥回来以后，要被气死的人就会只有我一个！可以有人陪着我一起承受夜莱的语言攻击了！”封菀长舒一口气。 - 晚饭夜莱是单独坐在餐桌吃的，孙啸把她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餐巾，温水，小风扇，一应俱全。 而孙啸与封菀则躲在客厅茶几上吃。 虽然两个人的厨艺十分有待提高，但夜莱想，现在有个人能让自己吃饱不饿，已经很不错了。 她给封延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添加新的微信好友，也没有回应。 那她只能慢慢的等。 待她吃完饭，一扭头就看见封菀在那里试衣服。 门铃就是这个时候响的，孙啸跑去开门。 “表哥你……” 孙啸还以为是表哥回来了，可门外的男人他并没有见过。 青川笑的吊儿郎当，模仿着某个地区的口音：“表哥来了喔，弟弟要不要让一下了喔？” 孙啸：“……” 楞楞的看着陌生男人进门，客厅里一个惊讶，一个怒目而视。 夜莱站起来，“青川哥哥。” 青川一眼就看见她又圆润了不少的肚子，眼里的光都柔了。 他换了鞋子，一点也没有做客人的觉悟，走到餐桌那边跟夜莱悄声说话。 “我之前来都没有人在家，给你打电话显示无法接通，你快把我吓死了。” 夜莱眨眨眼睛，“我换电池去啦。” 青川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换电池啦？又满血复活了呗？” 夜莱甜甜一笑，“是滴！” “这是哥哥给你买的补品。”青川压低声音，“特意从国外买的，国外一些真人ai机构专卖的，只给怀了孕的ai食用，我把商标都撕了。” 如今只有青川一个人知道夜莱怀孕的事，青川虽然不正经，但他不傻，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讲。 所以包括白君在内，他都没有提。 夜莱心尖微微颤动，“谢谢哥哥。” “别客气。” 那边，封菀瞪了一眼白君后，原地转了一圈，问孙啸：“怎么样？我瘦了吧，这条裙子都穿进去了，怎么样？漂不漂亮？” 孙啸很努力的在寻找形容词，但实在没找到，“很漂……” “长相具有军事威胁性的野性，又有农业生产的朴实，还有基因突变的美感。总体来说，这条裙子搭配你的身材与外貌，非常好。” 封菀分析了好半天他这句话。 纵然这句话里拥有许多美好的前缀，不过她最终，到底是单拎出来了几个词。 威胁性…… 朴实…… 基因突变…… “你有毛病啊！”封菀一跺脚。 青川看向夜莱：“你有没有感觉到地面在颤动。” 封菀：“……”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我跟你并不熟！请你不要跟我讲话！” 青川看向她，挑了挑眉，“我们不熟吗？” “我们熟吗？”封菀反问。 青川似笑非笑，“骂过我是骚包的关系，还不算熟吗？” 封菀：“……” 她的大脑记忆在飞速的倒退。 可是明明初见那次，她是在心里说的，这个骚包男人怎么会知道的？ 见了鬼了？！ 失神间，青川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抱着臂膀打量她。 封菀这时候才细细看着这男人。 挺高的，也不算瘦，第一眼看他那张脸，必须要承认很帅。 今儿他没穿的那么骚包，倒是挺正规，黑裤搭配深蓝衬衫，脸上还挂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呵！ 终于被封菀找到可以吐槽的地方了，她当即发动攻击：“不近视戴什么眼镜？臭美比女人都在行。” 青川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我不近视？你调查过我？妹妹，可别……” 封菀一头雾水，“别什么别？” “别爱哥哥，哥哥可承受不住你这庞大的体格子，哥哥只想这辈子英勇赴死，而不是被你一屁股坐死的。” 封菀只觉得气血上涌，“谁要爱你啊！你要不要脸？” 青川玩味一笑，逗她：“都是骚包了，还要什么脸。” “慢走不送！” 青川正打算离开的，听见封菀撵他，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容愈发灿烂。 封菀气冲冲送他到门口，皮笑肉不笑道：“我家嫂嫂需要静养，你可以先行一步了，这位先生！！！” 她把着门把手，歪头看着站在门外，低头点烟的青川。 烟雾吐出口，青川回了下头，“诶，小姑娘，你从小到大挨过揍没？” “怎么，还想打我啊？”封菀得意猖狂。 “再偷偷在心里骂我，小心哥哥把你抓走关起来。” 封菀冷笑：“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言论自由！你管我吐槽什么？” 青川上下扫她一眼，目光透着几分挑逗的味道，“我的确认可言论自由，但我不能保证你言论之后依然自由。” 封菀瞪着眼睛看那讨厌人的男人越走越远，她咬牙切齿。 “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她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夜莱。 夜莱眨眨眼，想了想，并为她作出解释：“就是你再在心里骂他，他就把你抓走。” “呵。”封菀不服。 夜莱劝她：“别不信，我青川哥哥偷袭是一把好手，虽然打不过我，但打你就是一秒钟的事。想当年他愣是从九十几个人中活生生逃了出来，最后还反杀了七八个。” 她睁着眼睛瞎掰。 封菀的脸色当即僵住。 而这时，去而复返的青川从餐桌上拿走他的车钥匙。 路过封菀时，青川看着她那张麻木的脸，“干嘛这种眼神？” 封菀很识时务：“好哥哥，对不起。” 命要紧命要紧…… 青川一愣，显然没想到这小胖墩会道歉，可他本来也没有生气，无非是逗她一下。 “别跟哥哥说对不起，这词儿太变态。”青川迈出门槛，还顺手揉了揉封菀的脑袋，“所以，哥哥绝不会原谅你的，慢慢儿忏悔去吧。” 封菀：“……” 等人走远了，封菀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居然摸我的头？？？” 第260章 我就是想你了 封菀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脑子都是青川临走时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脸皮厚的骚包！ “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妹俩。”她嘟囔。 脸皮个顶个的厚不说，嘴巴还都那么毒。 而夜莱这会儿已经拎着青川带来的特有补品上楼去了。 她在想，封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给她回电话。 进了卧室，夜莱便躺下休息，刚刚出院，她的精神状态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好，只是没有表现在封菀面前罢了。 而素来睡眠作息规律的她，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临近傍晚都没有醒。 封菀小心翼翼的进来两次，都见她没醒，等第三次进来时，吓得伸出手指，颤抖着去试探她的呼吸。 确定夜莱还有气以后，封菀才松口气离开了房间。 夜莱是被窗外的雨声惊醒的，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关系，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从前雷打不动的固定睡眠时间，如今也会中途醒来。 她呆坐在床上，窗子敞着个缝隙，凉风顺着那里挤进来，吹的她鬓角两边的发丝在轻轻晃荡。 漆黑的夜晚，窗外淋着阵雨，声音清清脆脆的，叫人心静。 夜莱的目光眨也不眨。 封菀第四次过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那里，差点吓得喊出来，“夜莱？” 她几步走过去，歪头打量床上的女人。 “你怎么了？” 夜莱的睫毛动了下，于是迟缓的转动脑袋。 她看着封菀，轻声说：“我想封延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看见他，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慌乱。 许是在人类世界待的太久，她也慢慢开始有了习惯。 习惯了封延在，习惯了莱福在。 可这次醒过来时，他们谁都没出现。 夜莱无法理解大脑传递进心脏的那种滋味是什么，她只知道有些难受。 封菀蹲到她面前，细心的拉过夏凉被给她盖上双腿，握住了女人的手，“他最晚明天就回来了，不是还有我陪你呢吗？” 夜莱垂眸静静地直视着她。 沉默片刻，她问：“你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封菀心脏一震，差点表现在脸上，“没有，怎么可能。” “他只是忙吗？”夜莱又问。 这个时候她的眼神，淡的好像连影子都映不进去。 封菀心底在打鼓，“是呀，就是在忙而已，你别乱想，要不我陪你睡？” “不睡。”夜莱低下了头，“你去忙吧，我自己看会儿书。” 卧室的床头柜上总会放着之前买的名著。 封菀没办法，只能听她的话离开。 - 深夜。 别墅里终于没了声音后，卧室的门被打开。 夜莱穿着短袖短裤，外面搭了一件封延的西装外套，她下了楼，从玄关处抽出了一把雨伞，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台阶上，她望着地面渐起来的雨水，小心翼翼的迈出去一只脚。 冰凉。 雨水很凉，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舒服。 她撑着伞走出了别墅。 夜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只是突然不想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里。 苏醒之前的画面，只停留在封延抱住她的画面，她看见封延的眼睛红了，他那样的担心自己。 她不知道那种担心对于人类来讲是否重要，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意外。 自打她有意识以来，所有的关心与呵护都来自于几位哥哥。 除了哥哥们，没有人关心她，只会拿她当做工具人，使唤、命令、吩咐。 封延会在意她，心疼她，保护她。 ai的世界里，没有人类那样百转千回的心思，他们只会对最直观的感受做出相应的回应。 说是阵雨，可眼下这个趋势，快要赶上暴雨了。 夜莱头顶的伞左右摇晃，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踩一踩水冷，偶尔把手伸出伞外，像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精灵，处处透着好奇。 ai怕水，所以也就畏惧下雨天。 这也是夜莱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行走在雨中。 这条路很安静，一辆车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她偶尔弯下腰闻一闻在夜里已经休息的花儿，蹲下去摸了摸花骨朵，捡起一颗小石头扔进水坑里，然后观察它能溅出来多少的水滴。 放在以往，以夜莱的眼力与大脑处理速度，完全可以同时捕捉到水滴的数量。 但今天不行。 夜莱心里像是多出了一只猴儿，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儿。 它正在拼命地挠头。 为什么数不清了呢？ 夜莱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思正在被其他的事物渐渐吸引开，情感耽误了她的能力。 她蹲在路边，掌心放了许多的小石头，她只盯准面前的一个小水坑，然后一颗颗的朝着里面丢。 雨伞吹的摇曳不止，她的手臂上也溅了雨水。 夜莱因为在走神，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腿上面流了什么东西，正在一滴滴往下流。 她蹲着蹲着就走了神，脑海里全都是封延的影子。 她好想他。 不知道是不是任何物种在脆弱的时候都会思念最亲近的人的原因。 她这一次，比每一次都要想他。 她想在这里等，等他回来。 石子一颗颗掉进水坑里，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雾。 就在这时，一道灯光照了过来，刺眼的吓人。 许是看见路边蹲了一个人，那车灯还闪烁了一下。 夜莱歪过雨伞，丝毫不惧怕那缕强光，映着光线看了过去。 她能透过刺眼的车灯看清了车牌号，心尖忽然一跳。 车子本来开的飞快，可在夜莱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车轮底下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子挺稳，与夜莱隔着不过五六米远。 夜莱目睹车上下来一个人，他个子那样的高，一身黑显得十分冷峻，远远的看着，她都能走了神。 雨水与风肆虐着。 夜莱看见那人停顿几秒钟后，迅速的朝着自己跑过来。 “你是不是傻啊？” “出来干什么？” 耳朵里像是安装了回声的仪器，男人吐出口的每个字，都在拼命地回荡。 夜莱眼前有点晃，都快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封延任由雨水敲打他的身体，拉住了夜莱纤细冰凉的手臂。 夜莱努力看清他不满又愤怒的脸，轻声道：“别生气，我就是想你了。” 第261章 没有了 封延紧盯着她微动的唇，心下揪了起来。 一瞬间，眼神变得暗沉无比，他原想说什么，可目光突然被一抹鲜红拉去了注意力。 “夜莱！”他惊呼一声。 抱着夜莱上车后，封延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去医院！” 刘坦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了从女人两腿之间流下来的鲜血。 封延抱着她，夜莱也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她仰起头，封延便低下头，努力分辨她想说什么。 但夜莱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一样，仔细地抚摸着他的五官。 “怎么了？”封延任由她摸着，声音的颤抖凸显了他的害怕。 夜莱有点走神，她呢喃：“我就是摸一摸，再记一记。我好害怕哪一次我昏迷再醒来时，就把你忘了。” 这一次更换电池还算及时，如果不及时，她就要把封延忘记了。 “封延，我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她仿佛不觉得流血有多痛，也不觉得有多冷。 封延脑袋抵着她的额头，忍住眼底的酸涩，“想，特别想。” 所以他在得知夜莱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回来了。 由于耳朵出现了问题，他接不了电话，只能看微信消息或者短信，所以慢了点。 但他已经及时往回赶了。 他的掌心紧紧地拖着夜莱的臀部，他好像在试图阻止鲜血再往外流。 “你再快点！”封延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浓。 刘坦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在这个雨夜里，再一次驶向医院。 车子刚刚停在医院门口。 封延就抱着夜莱冲下车，下了雨影响视线，可他根本顾不得其他，任由衣服淋湿，裤腿变脏。 “先生！”刘坦大惊失色。 许是太过着急，也许是下了雨的原因，封延在迈过台阶冲进医院大厅时，突然朝着地面摔地跪了下去。 可封延用尽全力抱住夜莱，即便他的手肘一瞬间就蹭掉了一层皮，他却连眉头都没皱。 确定夜莱没有摔到以后，他叫了一声：“夜莱？你别吓我行不行？” 夜莱的脸比任何一次都要白，眼睛也闭上了一半，像是困了似的。 “先生？先生！”值班护士赶紧围了过来，作势要扶他。 封延猛地抬起头，那样的凶：“管我干什么？看她啊！” 护士们被吼得吓了一跳，连忙去接快要没了意识的夜莱。 等夜莱被抱走，封延怔怔地看着膝盖前方地面上，那一滩血迹。 太多了…… 太多的血了…… 封延呆呆地跪在地上，身后是愈演愈烈的暴雨，前面是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 “先生，我扶你起来。”刘坦架着他起身。 封延看着那边的急救室，脸上的血色在倒退。 这次处理得倒是快，也就半小时，门就打开了。 封延站在那一动没动，硬是等了半个小时。 看着走出来的医护人员，他目光极冷。 医生看着他的表情，硬着头皮道：“抱歉这位先生，您太太……” 医生顿了顿，随后低下头说了句什么。 封延皱眉，忽然拉住医生的白大褂，将人拽到面前，他满目戾气，“你说什么？我没看见。” 医生还以为家属是无法接受，赶忙道：“先生您别激动，主要是……” 这时候，刘坦忽然抓住封延的手臂，面对面对他说：“先生，孩子没了。” 封延盯着刘坦的嘴唇，“什么？” 他心脏好像一瞬间没了跳动，血液在身体里拼命地蹿，以至于让他眼前都泛起恍惚。 没了？ “先生！” 刘坦急忙扶住他。 封延险些跌坐下去，他看着急救室的门，“她人呢？怎么还不出来？”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医生喘了口气，“孕妇这次流产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不是自然性的，是受到了惊吓或者是外力一类，所以……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下刮宫的事。” 封延蹙眉看向刘坦，情绪极度暴躁，“她最后几个字说什么？” “刮宫！”刘坦努力保持唇型正确，“刮宫！” 重复了两遍，封延终于看清了。 他虽然不懂医学，可刮宫这个词也是听过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做了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坏处是什么？” 医生为他简单的解释：“刮宫是以防胎儿没有清理干净，造成孕妇后期引发其他的不适。至于坏处……就是多多少少会破坏子宫，导致子宫壁会变薄，可能会影响今后怀孕的几率，不过我说的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不代表一定会发生，几率很小。” 说得太多了，封延有一部分根本没有看清。 刘坦知道他看不清，便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封延的面色像是一点血色都没了，看着太过吓人。 许久许久，安静的走廊中，传来他的声音：“刮。” 他同意了刮宫。 他要保证夜莱健康，至于孩子…… 即便他们运气不好，再也生不了了，他也不会不要夜莱。 领养就是。 这个时候，封延突然特别庆幸夜莱是个ai。 ai生育地太少了，她本人对孩子的渴望并没有普通人类女性那么强烈，不然他无法想象，她会有多难过。 可说到底，也是他的原因，才让夜莱受了这么多的罪。 封延坐下来的那一刻，刘坦听到他说：“我怎么这么无能呢。” 刘坦立马蹲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先生，不是的！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换做任何人，也无法挡得住四面八方的人的，您已经尽力了，我知道！” 四面八方…… 厉痕一个，暗地里下手的一个，还有他的家人等等。 封延哪怕长了三头六臂，都未必防得住。 一股挫败感弥漫在他的心头，他看着急救室的门，眼底暗暗泛红。 - 夜莱做完手术出来，人竟然是清醒的。 她平躺在床上皱着眉头。 “怎么了？”封延守着她，“是不是很痛？” 夜莱紧盯着她已经平坦的肚子，眼神似乎有些苦恼。 她像是在分析，在思考，但最终并没有思考明白，然后将目光落到封延的脸上。 “封延，是孩子自己跑出去了嘛？他怎么不见了呀？”她摸着平坦的肚子，发出最为纯真的疑惑。 可在这一刻，看清她的话的封延，心都碎了。 第262章 心碎了 封延忍着内心的自责，轻声回答她：“没有。” 他顿了顿，“他……他可能不满意我，所以走掉了，去了别人家，以后还会有别的小朋友过来找我们的。” 夜莱坐了起来，她看了封延好久，“你骗我。” 封延心脏狠震。 诸多的言语，在面对夜莱那双清澈的眼眸时，都完全没了作用。 他甚至连个多余的呼吸都没有。 过了会儿，夜莱缓缓开口：“他一定是嫌弃我太笨了，不喜欢我，所以走掉了。你那么好，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满意你？这是我的原因。” 她那么单纯天真，却又有强大的一面，如此矛盾的结合，让封延深深地沦陷。 他抱住夜莱，一下下抚顺着她的背。 “夜莱，对不起。”他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延没有看见的是，被他抱住的夜莱眼睛红了。 她很少哭，可自打遇到封延以后，她的感情也在潜移默化的变化，共情之处越来越多。 然而夜莱却努力忍住带有波动的声音，镇定开口：“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保护好他，可是我真的好想把他送到你面前，让你看看他的。” “我知道。”封延忍住泪意，越抱她越紧。 夜莱还说：“封延，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都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跑到我肚子里了，又这么走了，我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嘘。” 封延捂住她的嘴，与她抵着额头，“不说了。” 他怕自己再听夜莱说下去，心都要炸开了。 “封延。” “嗯？”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呀。”夜莱忽然看向他。 那一滴眼泪，清晰无比。 它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毫无预兆的，戳进了封延的心里。 他忍住心痛，抹掉了夜莱的眼泪，“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封延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耳朵是怎么听见的。 他压根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个，如今满心满意都是夜莱。 她的难过，封延都感觉到了。 她可能不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每天带着的一个生命，用尽全力保护的生命，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夜莱找不到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好失落。 她还在低头看，喃喃自语：“之前那么鼓的，怎么就凭了呢？” “还会有的。”封延不忍心让她继续思考这个。 夜莱在抬头看向封延的那一刻，突然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带了表情，那么痛苦，那么自责，那么难过。 她甚至带着哭腔，“封延，我有好好保护他的……” 封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夜莱这样哭。 夜莱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有给他喂好吃的，我也有好好睡觉，乖乖做检查，不应该的……” 封延手足无措。 夜莱的哭泣不是嚎啕大哭，她只是一边说，一边流泪，那种痛苦都钻到了眼睛里。 让看到的人，都觉得痛。 “是你告诉我，他出现以后，会是我的亲人。”夜莱低头看着不再鼓起来的肚子，“他会爱护我，会保护我，会关心我。” “封延，我那么期待他来的呀。” 封延把她搂进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他满心都是歉意。 男人一到了这种时候，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夜莱什么都不懂。 可往往她理解的最单纯的一层意思，最戳人心。 后来夜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临睡前，掌心还贴着小腹。 她或许不懂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她只是觉得，自己有很小心，有很期待的，等着他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离开了。 那种难过，让她接近于崩溃。 封延亲吻了一下她的泪痕，一守就是大半个夜晚。 - “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封菀赶来了医院，她听到了夜莱的那些话。 男人回头，努力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于是慢慢的走出病房，坐到走廊的座椅中。 许是想到医院不让抽烟，他又挪动疲惫的身体去了吸烟区。 当香烟点燃的那一刻，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夜莱的话，夜莱的眼泪，每一个都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自责的感觉，能一瞬间摧垮一个人的内心。 封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么单纯的姑娘，面对她的一个个问题，他全然不知怎么回答。 哑口无言。 “大哥。”封菀坐了过来。 他没有反应。 “虽然夜莱不懂，但我们懂，谁在害你们，你应该知道。”封菀突然严肃起来。 “如果想要稳定的生活，那些不定因素，迟早要解决掉。” “怎么解决？”封延看向她，“有一个就有两个。” 最大的原因就在，夜莱是个ai，并且是当今所有人都知道的顶级ai。 只有出现了比她更有利用价值的ai，或许夜莱的危险才能少一些。 不然封延根本防不住一个又一个人的陷阱。 他不是神，也不是妖怪，没有三头六臂。 “那就研制更好的ai，瓜分掉夜莱的危险啊。”封菀很严肃，“大哥，我们没有别的路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指望。” 除了这个，他们没有选择。 至于夜莱的控制权，倒是可以买。 那其他人呢？ 那么制作更高级的ai，势在必行。 封延很快冷静下来，“拿莱福试。” “莱福？”封菀犹豫，“它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所有ai都是一次次试出来的。” 封延抽完最后一口烟，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研制ai并不够，最主要的是厉痕。 他本来没想赶尽杀绝的。 可是每每想起夜莱刚刚的无助与难过，他的心，像是要被戳碎了一样。 “最近你替我照顾一下她，我尽可能抽时间回家。”封延嘱咐。 封菀点头：“我知道，大哥，您尽快。” “封菀，我只是不想违背良心。” 拿真人做ai？ 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第263章 金赛 自打出院后。 封菀清楚的感觉到夜莱不爱笑了。 她一有空就坐在阳台里看着窗外，偶尔有别墅区谁家的小朋友出来，她就盯着看。 人家都走的不见踪影了，夜莱也不回头。 可封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反倒是夜莱会自说自话：“我的小孩子要是出来了，以后也会是那样子吗？那么小，那么白。” 封菀忍着心痛，“会的，你那么好看，肯定比他们都好看。” 夜莱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延忙完就赶紧回家陪她。 可夜莱依旧无动于衷，她盯着窗外的街道一动不动。 任由封延说什么，她好像都提不起来精神。 “夜莱，我们会再有的。”封延站在后面给她梳头发。 夜莱却意外的说了句：“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可以被代替，那跟我有什么区别？” 封延这才意识到，夜莱生病了。 心里的病。 她自己钻进去出不来了。 封延立马将所有的工作都推了，每天只在家里陪着她。 陪她吃，陪她喝，陪她做游戏，陪她洗澡，哄她睡觉，然后再等她醒来。 无论她在阳台坐多久，封延都陪着。 这样的生活过了小半个月，有一天，夜莱坐着坐着突然说：“封延，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懂。” “什么？” “不懂母子之情。” 封延睫毛一颤。 夜莱说：“我是不懂母子之情，可我却知道，我能用我的命保护他，一如我为你。”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会自爆芯片，不再醒来。 所以这种痛，根本不亚于失去了封延。 “我该回基地一趟了。”夜莱轻声说。 封延皱眉，“厉痕联系你了？” “嗯。”夜莱望着外面那条街，“周年庆，都要回去的。” “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封延抓着她的手。 让她单独面对厉痕，封延根本不放心。 夜莱笑起来，说话越来越像个人类，“你放心，在他还没有正式推出比我版本还高的ai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我的，因为我还有价值。” 该是怎样的心情，可以这样淡定的讨论自己的价值。 封延不愿意去面对夜莱要回基地的事，晚饭过后就去了书房。 倒是夜莱过来找他了。 “在干嘛？”夜莱从椅子后面抱住他。 封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再看模型，现在少了一个处理器，你知道你的处理器是什么版本吗？” 夜莱没概念，只能说：“那肯定是最高的版本呀。” “对啊。”封延对着屏幕扬了扬下巴，“想要让这个ai的系统成型，就需要比你更高级的处理器。” 可是如今市面上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人研制出来。 但封延已经在着手制作了，可这需要时间。 “啵。”夜莱亲吻他一下，“忙完早点休息哦。” 封延暖暖的一笑，“好。” 夜莱先一步回了卧室。 他们之间没有提起什么时候后，夜莱也没有说。 只是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夜莱自动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拿好自己的智能箱与手机，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临走前，她给封延的微信留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 - “回来了？” 周年庆的基地，满眼都是红色。 不光是夜莱，青川与白君他们都回来了，以及一些夜莱听都没听说过的ai。 想来，那应该是比青川还要低级的ai。 周年庆的举办也不算单调，热闹了一整天，诸多同行都来给厉痕祝贺，包括不是同行的也都来了。 但所有ai都没有露面，这是规矩。 直至天彻底黯淡下来，临近结束时，厉痕看向夜莱：“夜莱，你跟我来。” 其余人像是有预料似的，全部看向夜莱。 夜莱非常淡定的起身，跟着厉痕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 厉痕没回头，只是说：“门口那个机器，你上去一下。” 夜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上去站着。 蓝光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并没有发出异样的提示音。 厉痕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下来吧。” 居然没有提醒？ 那怀孕的事，从何而来？ 夜莱面色平静，并没有丝毫的紧张。 厉痕坐在她面前，“跟你说件事。” 一份文件推到夜莱面前，她看了一眼。 文件的首页正标注着金赛两个字。 金赛…… 厉痕靠着老板椅，不紧不慢道：“你如今是我这边最高级的ai，今年的金赛我决定让你去，你怎么看？” 怎么看？ 夜莱面无表情，“我没有意见。” 面对厉痕，所有ai只有听话的份儿。 厉痕果然满意的笑起来，“嗯，很好。那就这么定了，参赛之前，你照例过一遍检修，没有问题的话，去参加今年的金赛。” 说完，厉痕又拿出来一个平板，他显示出来，“你看。” “这是什么？”夜莱看着屏幕里那个奇怪的东西。 厉痕失笑，“封延没有跟你介绍过吗？这是处理器啊。” “今年金赛的冠军不光有千万奖金，还有高级芯片与s级处理器。赢了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夜莱。” 最后一句话，像是魔音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夜莱的脑海。 赢了，都是她的。 s级处理器…… 高级芯片…… 一个是她需要的，一个是封延需要的。 至于她升不升级，夜莱好像已经不在意了，她只记得封延需要什么。 等夜莱回到她的房间后，白君找了过来。 他目光深沉，开门见山：“厉痕找你干什么？” 夜莱抬头，“金赛。” “砰——” 白君猛的将门摔上，他几步冲到夜莱面前，眼底像是弥漫了血丝，“你答应了？” “白君哥哥，你知道的，我们没有选择。” 每个能成为当年的顶级ai，都要去参赛。 白君攥紧了拳头，他咬牙：“你知不知道那个金赛是有黑幕的？夜莱，你去了……很可能会死在那儿的！” 他当年，也差点没醒过来。 “我知道啊。”夜莱低下头，嘴角扯了下弧度，“我看过你的比赛视频。” 那些机器人…… 根本不要命的。 可不仅仅是因为厉痕，也因为封延。 她为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她太笨了，孩子都没有留住，所以她只能送给他别的。 比如那个处理器…… 第264章 代替 白君蹲到她面前，轻声跟她讲：“参加倒是不要紧，大不了你第一轮就让自己淘汰下来就好，不要往后面比。” “白君哥哥。”夜莱抬起头，那双眼眸湿漉漉的，“可是厉痕已经把第一名的奖励拿给我看了，他的意思……” 就是让夜莱去争第一。 当年的白君都没有拿到第一名，夜莱却还是个姑娘…… “金赛不光有黑幕，还有黑手，说白了那种比赛就是供那些变态的老板玩乐，看个笑话的。” 然后利用丰厚的奖品，吸引一些像厉痕这样的人。 那些人的确不会制造ai，但他们拥有着全球目前最高级，最前卫的各种零件。 例如处理器，例如芯片原片，例如系统等。 每一样丢出来，都足够让那些智能公司疯抢了，如今不过是白白奖励给你，那些老板怎么会不参加？ 舍出去一个夜莱，能换回来千千万万个夜莱，这样不赔本的买卖，厉痕绝不可能不要的。 夜莱靠在沙发里，整个人都有点走神。 “别不开心，还有点时间，我们慢慢想办法。”白君揉了揉她的脑袋。 “能有什么办法？”夜莱难得笑起来，“我没有选择。” 白君深深地看着夜莱，眼底暗藏着的流光那样的深。 “我替你去。” 夜莱浑身一震，素来平静的她，终于露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惊愕神色：“什么？” 白君倚着沙发扶手，“他不就是想要那个奖品吗？我替你去。” “不行。” 夜莱没有瞧不起白君的意思，“几年过去，那些ai的版本肯定都在更新换代，反应速度和耐疼度都比从前高了不知道多少，你……”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白君看着她，“你去了……” 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白君哥哥你听我说。”夜莱大脑里的芯片飞速运转。 她犹豫许久，才终于说出口：“我觉得厉痕这样决定，不单单是因为，目前我是更高级的ai，也许他还有别的原因。” 这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办法被证实，所以夜莱刚刚在面对厉痕的时候，一点抗拒的反应都没有，就是怕厉痕会起什么疑心。 “他还能有什么目的？”白君拧眉，“怀疑你？” 怀疑夜莱什么？ 不忠诚吗？ 说实话，如今在基地的这些ai，有哪个不想离开厉痕？ 都想。 但也都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生存下去罢了。 一旦让他们抓住某个机会，白君敢保证，没有ai会选择留下。 “你说如果有一天……”白君望着玻璃窗外的天色，“我们可以都离开这里，该多好啊。” 没有人喜欢被控制，被摆布，包括ai。 他们就如同被困在厉痕编织的网中的猎物，只能听从厉痕的话，才能得以苟活。 他们没有选择权，没有放任自己脾气的权利，更没有对死活选择的权利。 哪怕他们其中有人不想做ai，厉痕都能想办法让他们的意识继续留存世间。 “白君哥哥，你做ai多少年了。”夜莱问道。 如果是别人问这个，白君一定会三缄其口的应付过去，可面对夜莱，他毫无防备。 “我刚有意识的时候，是十二岁。”白君笑起来，“我那个时候一睁眼睛看见的就是厉痕，他告诉我，我是个ai，那时候我对ai没有概念，我也不懂那是什么，但我的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它告诉我，要听厉痕的话，应该是厉痕编的程序吧。” “后来经过一系列我不懂的测试与训练，早你两年正式出厂的。” 每个ai之间在出厂之前，都是没有见过的。 白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青川他八岁就有意识了，但芯片等级低，即便出厂了以后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你们这几个人里，白君哥哥你是最厉害的吧？”夜莱跟他聊着天。 白君顿了顿，随后摇摇头：“金央的版本升级了，已经跟我一样高了。” “啊？”夜莱诧异。 白君笑了笑，“上次升级芯片的时候，厉痕选择了金央，没有让我升级。” 到了一定的技术阶段，可以将ai进行升级，改新换代，成为更优质的ai。 但青川至今为止都没有升级过，夜莱也没有问过原因。 倒是白君看出了她的想法，嗤笑一声：“青川岁数大了，升级了用处也不大，厉痕不可能把那么珍贵的资源给他。” 也许正是青川年纪大了，才保住了他的安稳生活。 白君干脆坐到了地毯上，跟她讲金赛的一些事：“金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夜莱愣了愣。 她不能理解没有规则的一切事物。 她的意识中，从芯片到电池，到隐形处理器，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条条框框分的很清晰。 没有规矩？ 白君继续说：“金赛是叫的好听，说实在的就是见得不光的比赛，可在国外举办，我们又管不了。每个上台的ai与我们都差不多，肉身机心，但国外的多数都会选择一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做ai，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金赛上面多年来只有两个比赛项目，一个拳赛，一个跑步比赛。那些大佬就坐在车里或者看台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笑呵呵的看我们比，像是在耍猴一样。” “那次我去比赛，跑步比赛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一个ai跑到吐血身亡，而那些大老板根本不管那个ai，还骂他是废物。我还看见在拳台上，被对手活生生打的芯片都掉了出来的ai，还有双眼当场瞎了的ai。” 白君眼神有些空洞，“我能捡回来一条命是我幸运，但我不敢保证你是不是也这样幸运。” “夜莱，你听哥哥话，让哥哥代替你去，好不好？” 她看着坐在地毯上的白君，忽然想起在她刚出厂的时候，就是白君教她的一些人类的规矩。 那时候的他们，还很单纯，还很开心。 “这一天，我迟早要面对的，况且厉痕不会同意的，我看得出来，他特别想要那个芯片。” 第265章 哥哥们宠着 厉痕想要夜莱拿命去赌，也或许还在琢磨着别的什么。 无论是什么，夜莱都无法阻止或拒绝。 这时候青川敲了敲门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金央和宏怀。 几人再次凑在一起，通过上次险些一起丢掉命的经历，他们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金央立马凑到夜莱旁边，却忽然靠近她闻了闻，眼神变的狐疑，“小夜莱，你不乖哦。” 夜莱扭头，冲他眨眨眼：“我才没有不乖呢。” 金央像个妖精一样，眼神里总是透着几分别人无法理解的笑意。 “刚我看见厉痕走了，咱们去后边玩啊？”青川提议。 基地的后边非常非常宽敞，是一座庄园，每栋别墅之间都隔着相同的距离，中间还拿铁栅栏挡着。 那里的设施一应俱全，但凡外面能找到的，里面都有。 因为那里是他们每个人长大的地方。 时隔几年再次踏入这个地方，夜莱突然指着左侧的一个小路，“我记得之前有个国外的男人，就是在这里训练的我。” 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承载着他们短暂的记忆。 “打羽毛球吧？”青川去了器材室，拿出来两幅球拍。 “五个人怎么比？”金央瞅了瞅。 宏怀瞥了眼青川：“那只能你当裁判了。” “为什么是我啊？”青川不服气。 “你最菜啊。”金央笑眯眯的抢过他手里的羽毛球拍，“我们这里哪个拎出来，不吊打你？” 版本过低的青川：“……” 少数服从多数，哪怕夜莱向着他，可人家那三个是嫌弃青川的。 如此，夜莱跟白君一伙，金央与宏怀一伙，二队二，打起了羽毛球。 青川只能坐在右侧场地边缘，观望着！ 妈的！ 青川磨牙嚯嚯。 在夜莱明明出界的时候，青川当场站起来：“好！漂亮！” 金央满脸问号：“小夜莱出界了，不能算分。” 他们的夜视能力都不错，看的非常清楚。 青川叉着腰，嘴里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我是裁判，我说了算！” 金央：“……” 玩赖包子！ 后来，白君又出界，青川依旧算分。 金央差一点踩到边界，却被青川硬生生判为出界。 满嘴国骂的金央：“……” 宏怀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瘫在地上说：“不……不打了吧，怎么打，咱俩都是输啊。” 青川在一边冷呵呵一笑：“嫌弃前辈的下场。” 夜莱蹦蹦跶跶过来，给了青川一个特别暖心的拥抱。 青川受用极了，满脸都是贱笑：“小夜莱打的最棒了！” “我陪你玩啊？”夜莱说。 青川看了眼她已经平坦的腹部，欲言又止：“不打了吧，你休息会。” 距离他上次看她，一星期都没有，她的肚子却瘪了，什么原因不言而喻。 很心疼，但青川没办法当众关心。 直到白君去拿水后，青川靠近夜莱：“身体难不难受？有没有恢复好？” ai的体格都非常健康，这一点，的确要感谢厉痕从小到大对他们的照顾。 所有有助于身体健康的，厉痕从不吝啬，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他们想吃多贵的，厉痕都给买。 夜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容很淡：“我挺好的。” 都挺好的。 就是有点想他。 一回到这里，手机全部被没收，他们谁也没有手机，即便留下手机也没什么用，基地有信号拦截程序。 那种拦截与常见的不同，总控中心拥有拦截的资格，但轻易不会拦截ai的通讯设备，可他们会有记录。 说白了，就是什么都看得见。 一点隐私都没有。 青川好像看懂了她的眼神，“诶，哥哥带你去找个好东西。” “啊？” “宏怀，来！”青川拉着夜莱就走，顺道还喊了一声宏怀。 宏怀爬起来，“去哪儿？” “走就是了！” 就在白君跟过来找到他们的时候，便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蹲在一棵树后面，好像正在盯着某个楼层的窗户。 宏怀一头雾水：“干嘛？” “你弹弓呢？”青川问。 宏怀顺着口袋拿出来，“怎么了？” “那个窗户左侧的监控。”青川指了指，“你给打碎。” “打碎？”宏怀惊愕。 金央立马反应过来，“你要进去联系谁啊？” 青川也不说：“赶紧的！” 他们如今藏着的地方，距离那栋楼的那个窗户，约有将近百米。 哪怕是夜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用弹弓击碎那个监控。 可宏怀并没有犹豫，捡了几颗小石子，随后拉起弹弓，瞄准了几秒钟。 随后，嗖的一声！ 他们几个都清晰的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掉了下来。 宏怀淡定非常，“碎了。” “走走走！”青川拉着夜莱就跑。 正门是进不去的，每次厉痕离开基地，这个大楼基本就会关闭。 “小夜莱，青川哥哥撑着你，你爬上去那个窗户。”青川说。 夜莱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青川与白君还有宏怀金央四个人，跟叠罗汉似的站在墙根底下。 夜莱助跑了几步，她灵活的踩着几位哥哥的肩膀，跳了上去，随后抓着窗沿一点点爬到了窗户旁，跳了进去。 金央叉着腰，“你是要让夜莱联系外面啊？” 青川点头：“是啊，你有意见？” “切。”金央后退几步，“没意见，赶紧的，让我先上去。” 等几个人都爬上来后，青川把夜莱推到最后面，指挥金央：“你不是最能搞红外线了吗，你去把这一堆红外线屏蔽。” 宏怀负责远处打碎监控。 金央负责屏蔽红外线。 青川负责挡住夜莱的全部身影。 白君负责启动那个房间中的所有自动化程序。 最终成功的将夜莱送到了一台电脑面前。 青川弯着腰对她说：“这个房间里的电脑不会被信号拦截，也不会被监控，你随意的聊。” 夜莱怔怔的看着青川。 青川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你想他了，聊吧，哥哥们给你守着，哪怕出了事监控也没有拍到你。” 后面的金央一脚踹到青川的屁股，“合着好人全让你做了是吧？” 夜莱低下头，小声道：“你们都是夜莱的好哥哥。” 金央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豪放的一挥手：“尽情玩你的，哥哥们给你守门！” 倚着门框的白君的笑而不语，眼底都是夜莱。 她开心就行。 第266章 拿走夜莱所有的荣誉 可感受到哥哥们的所作所为的夜莱，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时而发着蓝光的电脑。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需要别人来保护了？ 明明她才是顶级ai。 “怎么不动了？”金央无意间看她什么也不做。 夜莱抬起头看着几个倚着桌边小声闲聊的男人们，“谢谢哥哥们，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她没有去碰电脑，怕万一留下什么痕迹，再拖累他们几个。 直到再悄悄从里面跑出来，金央撞了撞青川的肩膀：“小夜莱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 后面的宏怀突然说了句：“厉痕回来了。” 基地正门那边有光出现，那是大门启动散发出来的光。 几人加快了速度回他们的住处。 夜莱进了房间，望着设计感极强的环境，心忽然静了下来。 这短短一年多发生了好多。 她扭头盯着房间门口挂着的小牌子，上面刻着着她的名字，她的编号。 只有她的名牌是金色的，其他人的都是普通的银色。 金色，象征着第一名。 夜莱抬手摸了摸。 厉痕果然回来了，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通知所有ai进行检测。 他们没有犹豫，陆续赶到检修地点，相互也不交谈，默默地跟着检测员的指引进入检测仓里躺下。 等夜莱躺进黑色的检测仓时，她注意到厉痕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正在跟旁边的技术员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看她这边一眼。 检测花不了多少时间，检测完厉痕就让他们回去了。 “夜莱，你等等。” 夜莱毫不意外，站在原地等待。 其余的ai忍不住回了下头，似乎都担心她有点什么事。 不出一分钟，检测室里陆续传出一段段检测结果，从青川开始，到白君结束，唯独没有报夜莱的。 但纸质的检测报告很快出现在厉痕的手里。 他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夜莱跟着他进去。 厉痕坐到老板椅上，检测报告被他放在桌上，一支烟点燃后，他抬眼：“夜莱。”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老板。” “这次的检测报告，比上次，你多了好几处损坏。外伤，内伤，包括芯片与电池都有非常大的耗损。” 厉痕盯着她，“能给我个理由吗？” 夜莱不闪不躲，“是我没用。” 厉痕沉默着，香烟在一点点燃尽。 许久后，他沉声道：“你是很没用。” “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芯片耗损程度，如果去比赛，你第一关都过不去！不止如此，你很可能连白君都打不过。”厉痕好像有点动怒。 这种感觉，极其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好学生，突然之间考了一个特别差的成绩，厉痕这位老师，失望又生气。 厉痕走到她面前。 每次离这么近的时候，夜莱都猜得到他要说什么。 他会说：夜莱，你是个ai，如果你连ai的本事都留不住，那你就是个废物，废物是会被淘汰的。 然而，这一次夜莱猜错了。 厉痕微微俯了下身打量她，眼里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夜莱，你知道，ai为什么一直带着无懈可击的标签吗？” 她垂眸不言。 厉痕似乎也没想等她的回答，他徐徐道：“那是因为ai没有感情，没有软肋，没有痛觉。” 下一刻，男人的手指戳向了夜莱的心脏处，“你是不是……有了软肋、有了感情了？” 夜莱目光非常镇定，一点波澜都没有出现。 厉痕笑了笑，直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哪怕是ai，一旦有了感情与软肋，那就完了。因为你不再无懈可击，你会优柔寡断，你会瞻前顾后，你会丢掉了勇敢。” “夜莱，你现在太弱了，弱的根本担不起第一ai的头衔，你像个残次品一样，让我太失望了！”厉痕突然一拳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张墨！” 张墨急忙从门外进来，头也不敢抬，“厉总。” 厉痕盯着夜莱，“把她所有的奖杯证书都拿走，还有……” 张墨等着听。 “还有她的金色名牌，都摘掉。” 张墨虽然不懂ai，但她知道这些ai都是有血有肉的，ai之间的攀比心甚至比人类还要强。 所以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夜莱的心，坠了一下。 ai之间会相互攀比等级，那些奖杯与名牌，就是她第一名的象征，低级ai看见她都要后退让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夜莱即便如今跟封延在一起，她骨子里拥有的好胜心也没有丢，只是大脑中多了一种人类的感情而已。 张墨不敢不听命令：“是，我这就去。” “你最好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厉痕看着她，“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自己变得这么弱，金赛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夜莱，如果你拿不到好的成绩，你也不需要再存在基地了。每个人活着都要有自己的价值，你的价值就是第一。” 夜莱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子里架子上空空如也，包括她刚刚摸过那个名牌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手写的名牌。 多么廉价。 她没用了。 夜莱站在黑夜里，芯片不知在运转着什么。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在走出办公室前，厉痕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莱，我现在没空逼着你说心里话，但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你多么喜欢一样东西，你都不能因为那样东西而放弃了自己。” “一段往事、一份感情的存在，如果没有让你变得优秀，那它就是拖累别人的！” 夜莱的大脑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成语—— 字字珠玑。 - “厉总，您消消气。”张墨端着一杯热咖啡送过来。 厉痕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被拿过来的那些奖杯奖状。 他指缝里还夹着烟，看着那些东西似乎有些走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年夜莱成为全球第一个n级ai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满脑子都是拿第一名，每次赢了，都兴高采烈的拿着奖杯来给我。” “可看看她现在……”厉痕皱了皱眉，“她脸上都没笑容了。” 第267章 为了荣誉而战 厉痕闭着眼睛，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坠进了回忆：“我从不认为他们的痛苦，是我带来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以前都是什么样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怎样厌恶我，怎样地想要离开我。” 他睁开了眼眸，抽了口烟，“离开我，他们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的。” 张墨听不懂。 她只觉得是厉痕的控制欲太强了，但她作为一个秘书，没资格说半个字。 直到咖啡都不冒热气了，厉痕才开口，可一开口嗓子哑得吓人：“把最好的那批维修员技术员程序员调过来。” 张墨一愣，“厉总，他们都在更高级ai的研发组。” “调过来。”厉痕坚持。 他低了低头，“夜莱不懂事不要紧，我不能看着她变得破破烂烂，该给的我还是得给。” 张墨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滋味。 “是我把她养大的。”厉痕呢喃了句。 - 房间里黑漆漆的。 从昨晚到天快亮，夜莱一直坐在窗前没动过，甚至一口水也没有喝。 她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很静，但不舒服的滋味却越来越浓。 她回忆起了当初拿到那些奖杯与荣誉时，厉痕地夸赞。 她应该站在很高的地方的。 堕落？ 是堕落吗？ 夜莱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握不住的一只手，是遇到感情，什么人都会变弱吗？ 可荣誉是她的。 她要拿回来。 她的地位不允许任何ai触碰与惦记。 - “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小夜莱？” 青川他们在基地待了四五天了，自打那天检测完，夜莱就没再出现过。 金央也摇摇头：“金赛快开始了，按理说今晚上就会出发出国的。” 而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天下午，基地就安排了私人飞机，送他们所有ai前往某国，下了飞机全部进入酒店。 按照当地时间来算，明天晚上七点钟会正式开始比赛。 可至今，他们都还没有看见夜莱的身影。 “她醒了吗？” 门口，技术员在守着，听到老板的问话点点头：“醒了一个多小时了，目前看状态应该是没有任何排斥的问题。” 厉痕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开灯，厉痕也没有开，他知道夜莱看得见自己。 夜莱呆坐在床边，脸色有点白，不过应该不要紧。 厉痕坐到她面前来，跟她无声对视了很久。 “我现在没空去探究你的那些事儿，但你看到了外面的会场了吗？那就是全赛的比赛场地，三十几个参加团队，只有我们是国内的，也就是说，你是唯一一个代表国内来参赛的。” 厉痕忽然按着她的膝盖，眉头皱起，“夜莱，无论是人还是感情，都是会走的，会消失的。唯独你的芯片等级、你的电池存量、你的荣誉，属于你一个人，谁也拿不走，明不明白？” 他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手，在慢慢地剥离夜莱心中出现的那一丝情感。 夜莱没有回应。 她已经穿着新换好的服装，那是金赛指定的参赛服，特制隔电的，浑身黑色的皮质，衣服边缘还有条条银线，黑色的短靴。 厉痕站起来往外走，“夜莱，你现在急需一个第一，来巩固你在ai界的地位。” - 金赛开始之前，一辆辆顶级豪车低调地驶入会场附近的酒店。 那些都是各界痴迷这种比赛的大佬。 而其中有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是东方人的面孔，他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到酒店中。 等酒店即将住满后，日子就来到了第二天。 在提前一小时的时候，各方参赛团队才拿到要比的项目。 厉痕看着上面的比赛项目皱了皱眉：“幸好我给她更换了芯片原片。” 芯片原片的意思就是，里面储存的一切都会导入过去，芯片本身换了个新的，运行会加快，就像是给电脑重新做个系统，但c盘的东西依旧在一样。 第一项比的是破解程序，这个仅仅单纯靠ai本身的能力了，外界力量根本帮不了什么。 在开始前半个小时，所有参赛者会前往某个场地进行检测，以防带了什么东西进入，这是老规矩了。 而进入时，也只有参赛者本人能进去，不允许有任何人陪同。 当那些参赛者被带过去排队时，他们都在暗暗地打量着彼此。 这也是夜莱第一次看见国外的与真人无异的ai。 这种ai国外也有，甚至可能做得更精致。 那些人站在那说说笑笑，明明都不认识，却聊得欢，若不是知道大家都一样，怕是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不是人类。 “嘿，小姐。” 肩膀被拍了一下，夜莱回了下头，眼神冷得叫对方都怔了下。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耸耸肩，“喔，很酷哦。” 夜莱扫她一眼，没有回应，直接走进去检测。 远远看着的厉痕嘴角有一丝笑意。 倒是张墨有点好奇：“厉总，怎么感觉夜莱麻木了许多？” “麻木吗？”厉痕语气很轻：“她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在面对同类与敌人的时候，她就像一头狼，不会允许任何同类赢过她，只是她现在越来越像人了而已。” - 十个检测机器在运行，所有的参赛者都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了检测。 他们有单独的进入通道，而周围的墙都是透明玻璃做的，那些大佬们早就等着看了。 “诶，那个，最中间那个。”有人在闲聊。 “我压得她，而且听说场外很多票都在投她。” “她是亚洲的？” “中国的ai，去年最高级的ai，据说抗击打的能力很强，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了。” “可我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怎么强啊。”有人表示怀疑。 那人眼神无情：“比一比不就知道了？要是真担不起第一ai的名声，拆掉就是了。” 每一年在金赛上没了反应被抬下去的ai，一抓一大把。 - 舞台非常大，大得让人看不过来。 而舞台的正后面屏幕中，映着一排参赛者的照片，照片下方对应的是个人属性标注。 其中，那个来自于国内的介绍最为显眼，因为标了不知多少个皇冠。 姓名：夜莱。 编号：071122。 等级：全球首发n级ai。 荣誉：曾获，狂鹰大奖赛第一、科技赛第一、全a赛第一、无冕之王第一等。 “呦，是她啊？”有人终于见到了真人。 “嗯，看着挺漂亮一姑娘，没想到不是人，哈哈哈。” “詹克斯！”有人在大喊：“打爆那个第一！！把她的头衔抢过来！” 观众席，顿时响起了阵阵起哄的声音。 许是带着一点种族歧视，那些人都下意识地想看着唯一拥有东方面孔的ai早点倒台。 一个东方ai凭什么霸占排行榜第一？ 在听清他们的声音时，原本台上安静的夜莱，平淡的目光扫了过去。 那一眼，如带着刀山火海。 这场比赛，不全是为他，也是为了她自己。 厉痕有句话没说错。 无论因为什么变弱了，属于她的荣誉，都不能丢。 她生来时就是第一，没人可以抢，谁都不可以…… ai的好胜心与战斗欲，绝不是说说而已。 在座的观众不是各界大佬，就是各路神神秘秘的ai，他们都想看，金赛出来的冠军，会是哪个。 往年的金赛冠军，基本回去了也撑不了多久，因为在场上早就被打废了，赢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就不能有一个活着走下台的？ 第268章 他来了 第一关。 几十位ai登场，去坐自己对应号码的座位。 夜莱坐下去后，先是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两侧的选手。 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她的敌人。 她需要把他们全部打败才可以。 场地之中回荡的声音是全英文的，但对于这一点，所有高级ai都是免疫的，语言根本难不倒他们。 真正有困难的是从他们各自面前升起的那一台机器。 电光屏幕看起来极有高科技的感觉。 机械化的英文在叙述着比赛规则，而他们几十位参赛选手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透明的圆形世界里，里面的声音只能透过转播出现在外面。 这是以防有人暗地里使用干扰一类的东西。 讲述规则的时间就用了好几分钟，在场的ai全部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任何一个在交头接耳。 可若不是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比赛，大概都会认为这些人都是正常人。 规则宣读完毕，场地静默了几秒钟。 随着一声——滴！ 选手们面前的那个蓝色屏幕瞬间启动，左上角标注着阿拉伯数字——1。 这是第一道破解题。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中间也升起来了格挡，防止作弊用的。 整整十道程序，都需要他们自行去破解，去完成。 夜莱的芯片终于再一次进行了专业性的高速运转。 那些密密麻麻的程序，落在夜莱眼里，像是一瞬间就有了含义，不仅看得懂，也只要怎么去进行处理。 大玻璃罩外，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那几些ai在飞快的点击屏幕，输入着什么。 他们一开始，神色都是平静的，甚至还有带着微笑的，似乎看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左上角的屏幕从数字1变成数字6开始，一些ai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点击屏幕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这是遇着难题了？” “我看应该是的。” “最左边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的，她破解程序的速度非常快，编程她的应该是个顶流程序员。” “啧啧，那我不会压错了吧？” “你看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其中有个人突然指着那副唯一的亚洲面孔。 台上的女人左手抵着额角，眉头紧紧的皱着，戳了几下屏幕后，突然停了下来，之后像是在删除什么东西。 这时候镜头拍摄到，已经有ai做到了第八题，眼看着即将破解完成。 夜莱的速度慢了下来。 “滴——” 就在夜莱紧张的时候，突然发现屏幕不动了，她迷茫的抬起头。 只听英文广播中传出一句话。 那意思是，有ai寻求了场外援助。 嗯？ 还有场外援助？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她的目光迫切的往台下看，只见厉痕也是皱着眉头，想必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之后又在跟赛方的人交涉着什么。 这时候，场外已经进来了一个外国面孔的男人，他径直奔着求助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去了。 那应该是她的专属程序员。 ai所学的任何本领，其实都是程序赋予的，说是老师也不为过。 在程序员帮金发碧眼的女人破解程序的时候，其余ai的屏幕也恢复了正常。 夜莱继续在戳屏幕。 只见屏幕一变，这道程序程序过去了。 第九题…… 第十题……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ai场外求助过。 夜莱的脑门居然渗了汗。 而此时，很多ai都卡在了第十题，半天也没有任何进展。 也有人在试着在场外求助，可那些人明显破解不出来，所以没有人按完成铃。 怎么办…… 也许马上就要有人完成了。 夜莱咬了咬唇，突然举了一下手。 与此同时，所有屏幕再一次停顿了下来。 有英文在询问她的号码，夜莱开口：“我要……场外求助。” 这是第一次，她在大赛上承认自己不会。 可是她真的不会。 不光是她，其他ai好像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的破解程序。 不是他们笨，而是他们芯片里储存的知识有限，芯片没有输入过相关的破解答案，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 厉痕看见她举了手，立马站了起来，准备安排程序员进去。 然而就在随时待命的程序员要动身上台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先一步程序员进入了玻璃罩内。 厉痕的目光突然沉了下来，“他怎么在？” 夜莱怔怔的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手放在身侧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他怎么…… 是封延。 他戴着一副眼镜阔步走了上来，每一步都那么稳，沉沉的能够砸进人的心里。 还不等夜莱反应过来，她面前的蓝光屏幕就被人移动，转到了侧面去。 封延在点击屏幕那个继续按钮时，先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怕，我来。” 夜莱忽然想起来，他是懂计算机程序的…… 双手紧张的捏在腿边，她瞪着眼睛在看屏幕。 屏幕上方，封延骨节分明的手指井然有序的在编程，攻击，持续攻击，再次攻击。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这个时候，连带着在外面等待着的厉痕，都暂时忘了他跟封延的恩怨。 只希望他以前学的那些东西都不要忘了才好。 “封延，可以吗？”夜莱小声问。 封延拧着眉头，神态似乎有些纠结。 他停顿了好半天，最终速度飞快的按动屏幕上的虚拟键盘。 破解一道程序需要花很久的时间。 他再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寻找漏洞，编程，再攻击。 如果错了，那就要重新再来一遍。 夜莱注意到封延的眉头拧的非常死。 在这一刻，夜莱的芯片终于抽空向她分析出了一个词语—— 无力。 很无力。 因为她破解不出来这道程序。 时间已经在倒计时了，它那样清晰的闪烁在大屏幕的中间。 而停顿了很久之后的封延，突然之间动了手指。 他飞快的点击屏幕，并且没有删除的动作。 连离得这么近的夜莱都差点看花了眼。 要到时间了…… 如果这一个项目她过不去拿不到分，下两关就没了优势。 “滴——” 一声震耳欲聋的动静响起，夜莱被一束金光照在了头上。 她怔怔的看向面前的蓝光屏幕。 只见那上面显示着几个字—— 破解成功。 第269章 想努力配得上他 他…… 他破解成功了！ 夜莱几乎是无法抑制的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抱住了封延。 “你怎么在这里呀？” 封延压根没有在意周遭的目光，同样回抱住她，那样那样的紧。 “你莫名其妙的联系不上，我当然要想办法找？” 这一关，只有夜莱在规定时间内成功的破解了所有程序，自然是要领先加分的。 底下的那群观众对两人的相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唯独厉痕的眼神变的有些可怕。 人群渐渐散场，也有人走到厉痕面前攀谈，“你好，请问刚刚上台的那位是贵公司的程序员吗？” 能够破解出来这种非人类的程序，也是难得的人才了。 厉痕的笑容很是和善，“朋友而已。” “哦哦，好的。” 一听不是程序员，那些人就没了兴趣。 又不能挖走。 台上。 夜莱要跟着其他的ai按照规定的通道离开场地。 她远远的看了眼封延，眼底全是光。 直至离开赛场，他的身后多了个人。 “师弟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厉痕笑着站定。 封延低头点了支烟，两人的面前是夜色，他抬眼，“你又不是我妈，我去哪儿告诉你干什么？” 厉痕被噎住。 “他们可以找场外援助，你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封延眯眼。 厉痕面色更沉了。 他的确不知情，这件事他自然是找过去问问的。 但这也不能怪他，从前参赛的时候，也没有场外这一说。 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情，可想而知是故意有人在给他使绊子。 封延没再多看他，转身便走了。 “你去哪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厉痕忍不住问了句。 封延停下，笑着回眸，颇有几分痞气：“厉总是要跟我一起睡觉不成？” 厉痕：“……” - 封延当然是回酒店，但并不是他住的那间房。 夜莱刚刚回到房间准备想办法联系下封延时，房门从外面就被人刷开了。 她猛地回头，眼神那样的锋利，好像下一刻就能将进来的陌生人灭了的感觉。 直到封延快速的进门并关上门。 夜莱愣住，“你……” 男人顺手按灭了灯，几步跨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夜莱，我好想你啊。”他呢喃，力道那样的紧。 夜莱的心都跟着跳，眼底泛着光，“我也是的。” “我不想干等着你，就来找你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情绪好像有点不大对：“夜莱，我不够完美，也没有那么的强大，我想陪着你往前闯，你也陪着我一起强大起来好不好？” 夜莱咽了咽口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怎么了呀？” 他怎么突然怪怪的。 她根本读不懂他的情绪是什么，所以再一次依赖起了芯片，让芯片帮她分析。 “没什么，我就是很想你，突然有点矫情。”封延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亲吻了下去。 他想跟她一起。 无论做什么。 成败都在一起。 而在亲吻缠绵时，芯片给了夜莱答案。 ——心疼。 刚刚封延那种奇怪的情绪，叫心疼。 夜莱更不懂了。 心疼什么啊？ 心疼她吗？ “你心疼我呀？”她想着就问了出来。 封延一愣，突然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不专心？”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思考别的。 “我好奇啊。”夜莱眼睛里全都是求知欲，“你刚刚在心疼什么呀？” “没有啊。”封延低声说。 夜莱嘟囔，“就有，你在撒谎。” 封延拉着她坐到床上，顺手点开了床头灯，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十分的模糊。 她也不催促，歪着头等着他开口。 “那会儿看见你在台上着急的样子，我有点……”封延停顿了下来。 当时灯光很亮，她的五官也被照的很清楚，她不停地在挠着眉毛，脑门都冒了汗，那副焦急到无助的样子，让他好心疼。 当时他没想后果，就想上去帮她。 厉痕的那几个程序员都没有把这个破解答案输入给夜莱，那么夜莱应该就是不会的。 “我就觉得，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顶着压力。”封延侧躺了下去，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一根手指。 夜莱也噗通一下趴下来，她满脸笑容：“封延，你好厉害呀，你居然会破解那个程序诶。” “很意外吗？”他轻笑。 “说实话……有一点……”夜莱实话实说。 “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会？” “不是的呀，因为我没有看见你搞过那些东西。” 封延摸着她的耳垂，“我会为了你，慢慢去学的。” 一提到这个，夜莱突然皱眉：“你过来，厉痕他……” “你别管。”封延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过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 夜莱一看见他呀，那个笑容就能甜到人的心坎儿里去。 “我不想让你继续参赛了，到这儿就停吧。”封延的声音沉沉的，但却并不像是冲动的决定。 她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后面的比赛都不太适合你。”封延自然是知道了后面的项目。 “我……” “你实话告诉我，你能参加这个比赛，其中有没有我的原因在？”封延总是能这样一针见血。 夜莱哪里会撒谎。 只需要一看她的下意识，封延立马就猜到了。 他的一整颗心都碎在了胸口里面。 “听话，跟我回家。”封延拽了拽她的手，像是在讨好她似的。 可夜莱很有骨气，并不守美色的诱惑，“不行。” “怎么呢？”封延第一次撒娇就这么被挡了回去，实在是很郁闷。 夜莱想了想措辞，最后却只憋了一路：“我不知道怎么说呀。”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个想法。 她好笨啊。 封延突然把她拉到怀里，“那就先不想了，陪我躺会儿，赶飞机，累死我了……” 他难得这样的柔软，夜莱心里也难受。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夜莱有些走神，情不自禁呢喃：“我只是不希望离你太远，我害怕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指着我说，我不是人……” 所以，她想要证明自己，用那些荣誉证明自己。 不是人，又怎样？ 第270章 擂台赛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感受，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来自于外界人的。 周围人的话的分量并不重。 你眼中的他有多么不同，只有通过你的视网膜，再通过你的大脑，形成的结果。 别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看，封延并没有厉痕厉害，没有厉痕掌管的事情多。 但夜莱与封延之间的相处，那些细枝末节，那些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感受，只有夜莱一个人知道。 有些时候，值不值得这个问题…… 根本没有任何问出口的意义。 只要你愿意，那么就有意义；你觉得有意义，那么就值得。 “我愿意的……”夜莱抱着他呢喃。 “我愿意陪着你进步成长，陪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风风雨雨，我都陪着你。” 说着，她苦恼的皱眉：“啊，不对。风可以，我雨好像不太行。” 夜灯下，男人睡着了。 他好像真的很累了，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夜莱这一夜静坐到天亮，手指时不时的抚平他的眉心。 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彻底亮起来，直到第二轮比赛……开始…… 临走前，夜莱多看了几眼熟睡的封延，她到底是没有舍得，再次走回去亲吻了他一下。 “你乖乖等我，等我拿个冠军给你。” “你等我啊。” - 比赛开始前，依旧照例过检测。 检测刚过，西装革履的厉痕就走了过来，他示意保镖停下，便独自一人走到夜莱面前。 “老板。” 厉痕深深地注视着她，沉静片刻，他似乎把什么东西压制了下去，转回比赛中。 他说：“昨天你得了积分，今天的比赛上场顺序，可以靠后。一共有39位选手，两两一组，分出胜负，因为你昨天是唯一一个拿到了分的，所以正好剩出来，直接晋级决赛，前半场你只需要坐着等就行了。” “等四进二的时候，你再抽签上场。” 夜莱压根没有仔细去听比赛规则，但却捕捉到了几个字眼。 两两一组，分出胜负…… “今天比的是什么？”夜莱问。 厉痕看她一眼，“格斗。” 所有机器人大赛都有这个项目，并不意外。 不是拳赛，而是格斗。 “知道了。” 厉痕似乎欲言又止，可到底先走了一步。 所有的参赛者陆续上场，一些思维灵活的ai在路过她时，故意撞了一下她。 夜莱抬眼扫过去，凌厉的目光中尽是轻蔑：“再撞我一下，我拆了你。” 对方的脸色瞬间铁青。 “呵，提前晋级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会被打下去？”那人冷嘲热讽了一句，便进去了。 夜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参赛者坐的位置在后面，但有一个转播大屏幕，他们能够看见场上所有的情况。 二十分钟后，比赛陆续开始。 一共十个场地擂台，一半多的人先上场。 他们两两对决，依旧是按照抽签的方式。 抽签这东西全凭运气，有些时候瘦的抽到了胖的，矮的抽到了高的，都是很正常的。 后台等待期间，ai的老板可以过来走动。 厉痕来到夜莱面前，盯着某个转播画面：“看到那个比较魁梧的络腮胡子了没？” “嗯。” “还有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嗯。”那个拍她肩膀的外国女人。 “他们的等级都跟你一样，那个络腮胡经过过专业的训练，也许语言沟通不是他的强项，但打斗绝对是优势。” “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心机比较深，之前的比赛喜欢下黑手，不能被她的笑容骗了，防着点。” 厉痕担心夜莱会在最后决赛的时候遇到这两个的其中一个。 比赛期间，夜莱静静地看着。 眼前是他们打斗的画面，耳中是那些老板的欢呼叫好，多么难听的话都有。 那些人仿佛刚从地狱爬上来，只想抓几个再丢进地狱，然后他们的心灵才能得到抚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身边的人陆陆续续上了场。 而有些ai…… 就被担架抬着，从她面前走过，那鲜血一滴一滴，留在了她的面前。 哀嚎声，痛哭声…… 其中受伤最轻的，是某个ai的一双腿在打斗中齐齐断了。 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可夜莱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似乎早已麻木，早已习惯。 耳朵里嗡嗡作响，面前的人影越来越恍惚。 那些人走走停停，夜莱的心格外的静。 “到你了，夜莱。” 夜莱点头重复了一下：“到我了。” 到她了啊。 四进二。 除了她以外，那三个人里有一个经历了两场比赛，所以看起来惨不忍睹，脸上都是淤青，眼眶都肿了起来，嘴角都是血，可站在那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厉痕预料并没有错。 那个络腮胡和金发碧眼的女人，都走到了最后。 场地之中，全是给他们欢呼的声音。 而余光一扫，夜莱看到了白君，看到了青川，还有宏怀与金央。 他们都坐在台下，正紧张的看着她。 四个人，需要进行新一轮的抽签。 两种不同颜色的纸牌。 夜莱作为直接晋级的，最先抽。 她抽到了金色的纸牌。 等其余三人一抽完，她跟金发碧眼一组。 络腮胡跟那个满身是伤的ai一组。 即便她第一场赢了，她也要跟另外一组的胜利者，争第一。 她一旦打赢了，那就是第一。 论智力，论打斗，她都是分数第一名。 络腮胡与金发碧眼比她多了两场比赛，但他们一点伤都没有，并且精神充沛，还十分兴奋的冲着台下挥手。 夜莱突然之间有点不能理解了。 从前她也会这样做。 但现在她笑不出来。 她甚至想不起，这种场合，他们怎么还能那样兴奋的？ 难道不怕输吗？ 不怕倒下再也起不来了吗？ “夜莱，只有弱者才会前怕狼后怕虎。”厉痕说过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第一场是络腮胡和那个浑身是伤的ai。 更近距离的看他们格斗，那个快有两米的络腮胡子满身的肌肉，竟然举起来对手就往地上砸，更有几次偷袭到了对方安装芯片的地方。 他想让对手死…… 第271章 夜莱，你站起来 “砰砰砰——” 那是络腮胡狂砸对手的声音，体型上，络腮胡占了绝对的优势。 而那个ai按道理讲已经非常厉害，可奈何对方太强大，他本就受了伤，被抬下去的时候，如果夜莱没有看错…… 他的电池…… 掉了出来。 鲜血横流。 络腮胡下来的时候满身的气势，脸上尽是得意与不屑，轻蔑的看了眼对比起来看着十分渺小的夜莱。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下一场就是夜莱与那位金发碧眼的女人了。 而当那位金发碧眼的女人脱下外面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背心儿的时候，夜莱看见了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好像那些上场格斗的ai身体素质都非常的不错，肉眼可见是练过的。 夜莱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只有她好像细皮嫩肉，没有多少结实强壮的肌肉。 她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厉痕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场地中的欢呼声尖叫声震耳欲聋，似乎但凡倒下一个ai，就能刺激他们兴奋的神经。 那些人类，以ai取乐。 这就是玩物的价值，供创造者享乐的。 他们在场的每一个ai都逃不掉。 左侧不远处金发碧眼的女人应该是与观众们挥手挥累了，于是坐到椅子上，听身旁的人说什么。 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看一眼她。 夜莱没有过多关注，因为很快，新一轮的比赛开始了。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站了起来，将外套脱下，里面只剩下一件工字背心，她抬起手把马尾盘了起来。 长发也容易成为弱点让别人抓住。 走上那个擂台，夜莱感受到了刺眼的灯光，结果还不等反应过来，那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已经提速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原地起跳，横起一条腿，对着夜莱的面门扫去！ 夜莱的瞳仁变幻了一瞬，下一秒她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对方的脚踝，手臂方向一转，手肘狠狠朝着脚踝最脆弱的地方，致命一击！ 她能够清晰的听见一声咯吱！ 金发碧眼的女人痛苦嚎叫一声，但也只是一声，ai的忍痛能力都非常强悍，她重新爬起来，忍着剧痛，继续朝着夜莱攻击。 夜莱没有想把她伤成什么样，但仅仅第一下交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对手。 因为当芯片的武力技能一开启，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快成了慢动作。 “砰！” 一声闷咚。 夜莱将金发碧眼的女人砸在了地上，并死死的将她按在地上不能动，随后一拳！ 打在了对方的鼻梁骨上。 无论是人还是ai，鼻梁骨受击，都会有一段时间没了反应。 裁判需要数秒，十秒钟过后，金发碧眼的女人没有起来。 欢呼声响的非常快，当然也有谩骂的。 骂那个女人是废物，居然输了等等。 夜莱没有下死手，下台时，厉痕突然把她扯到一边，眼神很冷：“你为什么不毁了她？” 她沉默着。 “她一旦修复好了，在别的比赛中遇到她，她一定会弄死你的！”厉痕咬牙。 夜莱目光清明，“可谁都不想死的啊。” ai也是。 他们只是耐疼，但不代表不怕疼。 毁了那个女人，她好像做不到。 夜莱神游了不知多久，再次回神时，新一轮开始的比赛提示音就响了。 上台前，厉痕对她说：“夜莱，他很难打。” 仅仅这么一句。 夜莱迈上台阶的那一刻，突然停下，她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似乎也不再瞻前顾后。 她看向厉痕：“你能替我给封延带句话吗？” 厉痕面色立马变了。 夜莱没管，继续说：“你告诉她，让他早点回家。” 厉痕目光深了又深，波澜四起。 - 舞台上。 络腮胡都快能容下她整个身体了，这样相差之大的体型，本就不公平。 可ai的比赛，从来没有公平的，她也曾跟一个十几岁的ai比过赛。 提示音一停，比赛开始。 那络腮胡满脸张狂的神色，对着夜莱勾了勾手指，他已经不屑到懒得主动发起攻击。 像夜莱那个小小的体格，根本不需要他费力。 不远处的夜莱转动了一下胳膊，芯片正在启动五星武力技能，系统运转的速度飞快，电池的电量全部蓄势待发。 它们每一样，都在为接下来的夜莱做准备。 眼看着她不动，那络腮胡按耐不住先跑了过来。 他一跑起来地动山摇。 虽然体格庞大，但他的动作却惊人不笨重，反而相当灵活。 夜莱以最快的速度躲避，在对方抓住自己腰的时候，她突然抠住了对方的脊梁骨。 “啊啊！！” “嗯……” 两道痛苦的声音响起。 络腮胡痛的大叫，许是很生气，他死抓着夜莱的腰，把人直接举了起来。 夜莱哪能坐以待毙，原地蹦起来，跳到了络腮胡的肩膀上，灵活的转动方向趴在他的背上！ 络腮胡拼命地抖动身体躲避她的手，因为出了汗，夜莱没有扣住他的骨头。 紧接着，络腮胡突然整个人往后狂退！ 后面就是擂台的铁网！ “咣当！” 夜莱的背脊受到重重的撞击，痛的她皱眉。 下一刻，她抬起手肘对着络腮胡的脑袋向下狠狠一击！ “啊——” 络腮胡将她扔在地上，凶狠着眼神举起拳头对着夜莱的胸口砸过来！ 两人的打斗速度非常快，反应也是相差无几。 夜莱原地一个打滚躲开对方的拳头，抽身准备拉开距离，但络腮胡到底占据了体长的优势。 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夜莱！！” “夜莱！！！” “砰——” 络腮胡发了狠，扯着夜莱的脚踝，将人举起两米多高，朝着擂台地面狠狠的丢去！ 那样沉重的声音。 夜莱被丢到地上，不知哪里出了血，顺着她的嘴巴涌了出来，“咳咳……” 络腮胡艰难的站起来，对着夜莱大喊了一声！ 她胸口剧痛，可她只是停顿了几秒钟，再一次爬了起来。 那一刻，夜莱的眼底都是凶狠，仿佛真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满脑子只剩下任务。 观众们在看见她突然猝不及防的爬起来，于是冲向络腮胡！ 络腮胡反应并不难，在夜莱灵活的跳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顺势倒下准备压制住夜莱。 “咯吱——” “啊啊啊——” 这是夜莱第一次发出那么痛苦的喊声，回荡在整个赛场！ 场地观众席安静了下来。 然而痛苦过后，夜莱的神经像是受到了刺激，她的手臂死死的勒住络腮胡的脖颈，勒的他呼吸不畅！ 夜莱趁机抬起右手，用尽全力朝着他的面门打去！ 一下！ 一下又一下！ “啊啊——” 络腮胡暴怒，满脸是血的他扯住了夜莱的脖颈，几乎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将夜莱甩向了擂台地面！ “砰——” 鲜血再一次从她的嘴里往外涌，她睁着眼睛，不知还有没有气。 观众席，鸦雀无声。 擂台上，两个人纷纷倒地不起。 “十……”裁判紧张的倒计时。 白君突然冲到铁网旁边，看着左手臂被这段，口鼻全是血的女人，他心都慌了：“夜莱！站起来！！你站起来！！” 那边同样浑身惨烈的络腮胡，正在一次次试着爬起来。 白君死抓着铁网，眼底似乎带着疯狂的流光：“夜莱，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起来啊！！” 第272章 活着走出去 夜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在倒地的那一刻她好像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是白君好像在喊她的身影，那些欢迎都在张牙舞爪的不知在说什么。 她都感觉不到身体到底哪里痛，反正很痛很痛。 口鼻里流出来的血太多了，温热温热。 渐渐地，疼痛流逝的那一刻，耳边挤进了声音。 “封延还等着你呢……” 封延…… 这句话是青川喊的。 白君没有说得出口，他满目猩红。 他想，如果今天夜莱倒在这里走不出去，他一定会杀了台上那个络腮胡。 封延啊…… 夜莱忽然想起了当初他们初遇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过的一字一句…… 还有昨天他上台来帮自己前行的那一幕。 那些，都如一片片光似的，飞速地划过她的眼前。 “4……” “3……” 短短几秒，在众人的心里，却无比的漫长。 原本趴在地上像是没了气息的女人，突然间，竟撑着地面努力地往起爬。 她都快分不清方向，可嘴里却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的活着…… 活着从这里杀出去，然后…… 去陪他。 储存芯片的位置已经隐隐发烫，烫得夜莱头晕脑胀，她几次跌跌撞撞地起来。 裁判也已经不再倒计时，因为那两个浑身是伤的人，已经陆续站了起来。 夜莱爬起来的时候，没撑住向前扑，好在她稳稳地抓住了面前的铁网。 “夜莱！！” “夜莱！！身后！！！”青川等人嘶吼着。 她凭借下意识往后回头。 砰砰砰—— 那络腮胡眼底像是充了血，正带着庞大的身躯，朝着她狂奔而来。 他举起来的拳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间，喉咙里发出一声骇人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已经满脸是血，站都站不稳的女人，肯定躲不过去了。 许多大佬已经兴冲冲地等着看夜莱是如何被打烂的。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封延昨夜的声音。 “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顶着压力……” “我会为了你，慢慢去学的。” “夜莱，我们一起成长。” 女人的目光波动了一瞬。 她在心里默默回应：好，我们一起。 生死，我们都一起。 骇人的拳头已经逼近。 青川与白君等人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夜莱！！！” 欢呼声，叫好声，那样的震耳欲聋。 可在某一刻，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场地，霎时间鸦雀无声。 络腮胡的拳头停在半空，他怔怔地向下挪动眼珠。 那一只只有他三分之二粗细的手臂，竟掐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络腮胡呼吸窒住，错愕的那一秒钟，那只手向后一伸。 夜莱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对方芯片的位置。 她狠狠地一拧那个凸起！ “咚——” 芯片错位，影响了大脑的正常运行，身体几乎一瞬间就会陷入昏厥。 络腮胡轰然倒地。 夜莱的手上有血。 看见络腮胡倒下，裁判兴奋地大喊：“10……” “9……” 全场的人看着体型悬殊这样大的两人，居然出现了惊人的结果，都噤了声。 场中，唯有裁判的声音在回荡。 “5……” “4……” “3……” “2……” 只要络腮胡没起来，只要夜莱不倒地，胜利者就出现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 期盼着络腮胡赶紧站起来，也暗自祈祷夜莱倒下。 而擂台边缘的女人死死地抓着铁网，她紧盯着面前的络腮胡。 如果他再起来，她真的撑不住了。 “1！！！” 裁判突然一声尖叫。 “恭喜来自中国的ai选手，获得胜利！！！” 有少数支持夜莱的观众，开心地大笑。 而在看见裁判指向自己的那一刻，场地边缘的女人，缓缓下坠。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擂台上。 眼角的泪，与嘴边的血，同时往下滴。 封延，我尽力了…… “夜莱！！”白君硬生生扯开还没打开的擂台门，朝着倒地的女人冲去。 - 本地急救医院。 一辆推车把女人推向抢救室，那鲜血顺着床边，一滴一滴的掉。 像极了她这一路走来的样子。 是用那些被人类利用的ai的血铺就的。 厉痕一路跟随着过来，面色非常不好。 而就在他一边调专业人士过来，一边往外走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他打电话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另外一辆推，正推着一个口中往外涌血的男人往里面去。 厉痕突然拉住一个后面的护士，“那个人怎么了？” 护士被对方的脸色吓到了，口中吐出本地语言：“他……他急性胃穿孔。” 厉痕松开了手。 护士赶紧追上去救人。 急性胃穿孔？ 刚刚那个人，是封延。 厉痕没有打电话，等张墨过来的时候，他让张墨去查查封延怎么回事。 他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左右两侧的尽头是两间抢救室。 他们都，生死未卜。 他一直都特别盼望封延死掉，他死掉，那老师当年的指望就都白费了。 也说明，他是对的，老师的选择是错的！ 明明都是他盼望的…… 盼望封延死掉，盼望夜莱拿到冠军…… 可当有人把金赛的奖杯送到他手里时，厉痕握着沉甸甸的奖杯时，想笑却没笑出来。 莫名其妙的…… 他脑海中出现一个让他都后怕的想法。 出来一个。 哪怕两间抢救室，出来一个都好。 白君等人全部守在了夜莱的抢救室门口。 看着一托盘一托盘的染了血纱布被送出来，白君脸都白了。 “白君……”青川扶了他一把。 白君堪堪站稳。 当年他的情况都没有夜莱现在严重，受重伤的是芯片与电池，但夜莱这个情况，应该身体也受了重伤。 “厉总。” “厉总？” 张墨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厉痕在走神，她叫了好几声。 厉痕缓缓抬眼，一开口，声音都碎了一样，“查到了？” 张墨抿了抿唇，蹲下来小声说：“封延跟一些制作高级芯片原片与处理器的老板吃饭，一个人喝七八个。” 厉痕的眼皮一跳，“然后呢？” “签下来了。”张墨说：“他倒下之前，把两个合同都签下来了。” 第273章 双向奔赴 那两个合作商都是独家，从不对国内出售的，制作的成品也都是有价无市。 他居然…… 拿下来了。 为了能跟夜莱在一起，能保护住她，封延硬是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也违背了曾经答应恩师的。 他开始接触真人ai。 而制作真人ai，芯片质地与普通芯片不同，那么就需要特制的芯片原片，也就是适合安装在人体内的。 可那些原片只有国外出售，那些人唯利是图，面对单枪匹马的封延，往死了压榨。 许多人都只看见了夜莱今天如何在赛场上丢了半条命，却没人看见封延在酒桌上，如何把命交给了命运。 他们都在赌。 赌一个能不能走下去的路。 没有谁奔向成功的时候，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顶级ai夜莱。 哪怕是智能界大佬封延。 他们想往上爬，就需要更多的付出。 拿命换，他们的未来。 他们都在努力，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让人触动呢？ 有。 那就是，即便不要命，我也要试试。 夜莱做到了。 而封延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厉痕突然低下头，“知道了。” - 抢救用了十几个小时。 当厉痕看见夜莱的验伤报告时，半天没有反应。 还是青川拿过来读了出来，边读他的声音边发抖。 “肋骨、腿骨、手臂、鼻梁骨，有多处骨折，耳膜穿透、芯片错位，电池体内报废……” 寥寥几笔，就形容出了icu中那个姑娘的惨状。 白君忽然看向厉痕，声音极度平静，“奖杯你拿到了，开心吗？” 厉痕抬起头，“你在跟我说话？” “是。”白君不闪不躲，“问你呢，你开心吗？自豪吗？你没有跟你的同行们炫耀一下吗？说你制造出来的ai，为你丢了半条命，给你拿回来了一座沉甸甸的奖杯。” 金央拉了拉他，“白君……” 白君甩开了金央的手，“你跟刽子手有区别吗？你拿我们几个压榨就算了，你看看……” 他情绪非常激动，眼底猩红，手指着重症监护室里面，“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一声怒吼，响彻在医院的走廊里。 厉痕看着失控的白君，眼神变了又变，没人能看得懂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缓缓起身往外走，路过白君几个人的时候，他平静道：“每个人都有各自存在的价值，我的价值是创造你们，你们的价值……就是获得荣誉，我赋予你们普通人没有的一切，而你们为我带来我想要的，这很公平。” “白君。”厉痕看着他，目光很深，“你还年轻。” 所以你们不会明白，当一个人毫无价值的时候，乞丐群都不会收留你。 - 夜莱自打被送进医院始终没有醒来。 多处骨折，生命体征起起伏伏，仿佛只要一个不留神，她就再也不能喘气了。 白君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一整天都滴水未进。 青川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没动。 金央他们也没走，情绪多多少少有些低迷。 当时夜莱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她嘴里念叨的话，全部落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当时夜莱说—— “我答应过他的，我会努力……” “我得活着，活着走出去，去陪他……” “我不能倒……我要站起来打败他……” 那种触动，无法形容。 哪怕他们几个人的芯片里储存了大量的文学词汇，也形容不出来那一刻的心情。 一个人的信仰与感情，原来可以有那么大的能量。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夜莱居然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可她依旧站了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坏了络腮胡的芯片。 她那样瘦小，跟所有参赛者比，无论是年纪还是体格，她都是最小的。 “如果换做我，我大概早就死在台上了。”金央突然说了句。 虽然夜莱跟络腮胡的打斗时间并不长，但每一下都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 “那个封延呢？”青川忽然问，“昨天他不是出现在赛场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其他人哪里会知道，他们与封延从来没有联络，也谈不上熟悉。 “白君？”宏怀扭头，“你没事吧？” “他在楼上。”白君冷不防说。 “谁？”几人没听懂。 白君嗓子都哑了，“封延，他在楼上。” 那晚上厉痕跟张墨说话的时候，白君听见了。 他们的耳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他怎么了？”青川站直了身子。 白君摇摇头，“不知道。” 后来他就没有仔细听。 青川说：“我去看看。” 说着，青川便匆匆乘坐电梯朝着楼上去了。 二楼护士站的护士都是本地人。 可这个时候，青川根本没空看她们凹凸有致的身材，出口就是一连串的英语：“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封延的中国病人在这里？” 护士一愣，随后指着左侧，报给青川一个房号。 青川小跑着找过去。 当看见不是特殊病房，他立马松了口气。 “咚咚。” “进。” 青川推门进去。 病房里守着封延的刘坦有些意外：“你……是夜莱小姐的哥哥吧？” 青川点点头，指着床上昏迷不动的男人，“他怎么了？” 刘坦张了张嘴，犹豫好几次，却只说：“没什么。” 青川懂人情世故，“放心，我不告诉夜莱，我就是偶然知道他也在这里过来看看。” 刘坦疲惫地坐下去，脸色也不大好，“胃穿孔，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我通知了先生的妹妹过来，谢谢您的关心。” “胃穿孔？”青川拧眉，“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刘坦想了想，有点难为情。 “你说就行。”青川看得出来他不好意思。 “我的确有些事还没处理完，但没人替我照看先生。” “我来我来，你去忙。”青川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刘坦沉默了下，于是道：“今天晚上先生妹妹应该就过来了，就……就先麻烦您了，而且您也先别告诉夜莱小姐。” 青川点点头。 他倒是想告诉，可是夜莱现在根本听不到。 第274章 冤家路窄 等刘坦走后，青川给白君发了条消息，简单的告诉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白君却并没有回复。 青川知道白君现在满心都是夜莱。 可他知道夜莱担心的是封延，所以才决定留下来照看他一下。 瞧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青川歪头的打量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啧啧。 以男性ai的目光来欣赏，这个封延的的确确是帅的，而且不是那种小年轻浮夸装逼的帅气，而是由内而发的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有些时候，在男人身上，气质往往比面相更重要。 也难怪夜莱会这样喜欢他。 只不过青川有点纳闷。 这男人长得这么养眼，怎么他妹妹跟他差那么多？ 一想到那个小胖墩，青川都怀疑是不是他们父母抱错了。 期间，护士过来打针什么的，一律都是青川在盯着，哪怕吃饭也是在病房里。 他总想着，但愿封延能早点康复，这样小夜莱醒了以后也不会担心难过。 本地时间，傍晚。 青川正躺在病房中的沙发里闭目养神，门就被冷不防推开了，动静大的吓了他一跳。 只见一个姑娘匆匆冲进来，直奔着病床上的封延。 “我哥怎么了？他还好吗？什么时候醒？现在怎么样？” 一连串的中文把跟进来的护士都搞蒙了。 因为听不懂。 青川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重复了一遍封菀的话，随后那外国护士逐一进行了回答。 于是青川又转述给封菀：“胃穿孔出血，情况稳定，估计快醒了，现在可以确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闻言，封菀顿时松了口气。 结果等外国护士一走，封菀就盯着他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不知道她哥跟这个男人认识？ 青川下意识道：“我长了腿儿，想去哪去哪。” 封菀暗戳戳的瞪他一眼，于是紧着照看她哥。 那会儿接到刘坦的电话险些把她给吓死，挂了电话就马不停蹄的订最早的一班机票过来，好在还行，签证什么的都还没过期。 男人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耳边有走走停停的声音，像是有人出去了又回来了。 “吃点儿。” 一份晚餐突然出现在眼底，封菀抬头。 “我不饿。” 青川没收回手，“不饿也得吃点儿，半夜饿了可没那么多送餐的。” 封菀指了指包里，“进医院之前买了奶。” “小姑娘，你早就过了喝奶就能饱的年纪了，请你吃饭。” 最后四个字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封菀一口气憋在胸口，本想反驳几句的，可那手下意识的就把晚餐接了过来。 也就是国外的盒饭，快餐类型，汉堡炸鸡什么的，不怎么好吃。 看着她一脸的嫌弃，青川皱眉：“我好心好意给你带一份，你看看你那个表情。” 封菀扭过头，“怎么了？我还没有对食物表达满意不满意的权利了吗？” “既然不满意，你怎么都快吃完了？”青川翘着二郎腿，跟个流氓似的坐在沙发里。 封菀低头看了看晚餐的盘子。 好像真的…… 无话可说！ “今天非常辛苦你的照顾，我会让我哥的助理给您相应的报酬表达对您的感谢，我觉得这里我可以照应的了。”封菀皮笑肉不笑。 这俩人好像自打第一次碰面开始，就相互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困了。”青川把餐盒收起来，往沙发里那么一躺，就不动了。 封菀：“……” 无赖！ 这个无赖！！！ “夜莱呢？”她问了句。 他在这里，没道理夜莱不在。 “人家忙着呢，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看你。”青川闭着眼睛。 封菀好想一牛奶盒丢到他脸上，让他知道知道嘴欠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念在人家的的确确帮忙照看了自家大哥，封菀忍下了。 她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个电视剧看。 许是被夜莱带的，封菀也再一次迷恋上了幼时喜欢看的西游记。 一晚上她都看的津津有味。 时差关系，一整晚封菀都不困，直至天亮。 等天大亮以后，封菀抻了个懒腰，把手机拿一边去充电，之后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 “小夜莱怎么样了？” 青川早上醒过来之后就找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只有白君还在，其余两个不知去了哪儿。 白君眼睛都熬红了，“程序员说芯片要重做。” 已经毁坏了，被电池烧的。 而且储存芯片的那个位置已经太过脆弱，不一定还能把芯片重新安置回去。 “手术还要几次。”白君皱着眉，“她的腿……” 腿很可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青川看得出他的着急，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着急，最起码小夜莱还活着，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没有什么比夜莱还活着更让人心安的了。 “吃饭。” 这时候消失的宏怀与金央回来了，还提着早餐。 青川接了过来，分给了白君一份，但白君没心情吃。 他们几个边吃边聊，探讨的都是跟夜莱伤情相关的东西。 “你不吃了，你拿走吧。”白君把早餐推给青川。 青川看他一眼，“你也想进病房躺着啊？” 白君靠着墙壁不吭声，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不说话的时候，时间一久，都快要跟墙壁融为一体了。 “行吧。”青川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拿着早餐走了，“如果小夜莱有情况记得告诉我，我就在楼上。” “楼上有谁啊？”金央问了句。 青川似笑非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 “喏。” 封菀刚醒，整个人还迷糊着，她根本没有睡多久，因为护士进来打针了。 看着面前还热乎的中国风味的早餐，封菀干巴巴的问：“你买的？” “别人不要的，我没买。” 封菀冷嗖嗖的眼神刮着他，过了好半天，她特别疑惑的问：“你是无处可去才在医院里的吗？那我给你订个病房吧。” 她看着他就莫名其妙的不顺眼！ 青川躺回沙发里，“好姑娘，乖乖睡觉，或者看西游记，不许打扰哥哥睡觉。” 第275章 封菀养成了夜莱的习惯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封菀吃了人家一顿晚餐，再多的讨厌都压了回去。 等早餐吃完去丢餐盒的时候，封菀犹豫了好久好久，最后才把外套盖到了青川身上。 她撇撇嘴。 冻死你。 - 重症监护室。 当护士穿着无菌服进去的时候，惊喜万分，激动地说了几句什么。 紧接着白君立马站了起来，透过玻璃看向里面。 夜莱醒了。 她虚弱的眼皮时不时动一下，看起来十分的没力气。 一群医生很快涌进去，等他们进去检查了一通后，程序员那些人也进去了一趟。 他们不知道凑在一起研究着什么，脸色可不大好。 “怎么样了？”白君抓着出来的一个程序员问。 那程序员自然知道白君是谁，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现在的状态属于婴儿，芯片已经被取出，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得想办法将芯片给她安置回去。” “然后呢？”白君知道他没说完。 一旁针对ai安置芯片与电池的人，这时候道：“可夜莱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在做手术，即便可以，也没有适合安置芯片的地方。” 所有ai安置芯片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就是靠近人脑中枢神经附近。 可近来夜莱来来回回取芯片，放芯片的次数有点多，那里的皮肉或许脆弱，根本无法再进行手术，况且她如今的身体机能太差，上了手术台都未必下得来。 白君松开手，怔怔地跌坐回去。 如果芯片安装不回去，夜莱就不是夜莱了。 “她怎么……”一旁的金央盯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夜莱看。 白君也抬头跟着看去，瞳仁猛地一缩。 因为…… 刚刚醒过来的夜莱，此时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抖。 那种抖，不像是疼的，也不像是重伤过后的症状。 而等夜莱再一次睡过去后，那种症状又不见了。 医理ai们不太懂，并不明白夜莱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太过注意，只当是术后的相应症状。 - 在夜莱第一次醒来后的第二天傍晚。 医院的人联系了厉痕，他赶来医院，去找负责救治夜莱的主治医生。 他们应该是认识，说话也不那么官方。 外国医生推了推眼镜，将夜莱如今所有的病情都打印在了纸上推给了厉痕，于是又分别给他讲解意思。 “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可是……”外国医生顿了顿，“她这次醒过来，我发现有个别的问题，不知道你……” “我知道。”厉痕打断了外国医生的话。 对于外国医生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厉痕似乎猜得到，他说：“那个不必管，只需要治疗她的伤就行。” 外国医生想了想，“好，好的。” 等厉痕走出办公室，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后，一直盯着里面昏睡的夜莱看。 她…… - “哥？” “哥你醒啦？” 封菀激动地看着醒过来的封延，随后用词汇不多的英语，喊着医生：“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同楼层的医护人员听得见，立马赶来为封延做检查。 最终那个医生笑着说了一串什么，可封菀根本没听明白，只能偶尔捕捉一个两个单词。 封菀看向那边翘着二郎腿的青川：“他说什么？” 这时候医护人员已经离开了病房。 青川笑了笑：“求一求哥哥，哥哥就给你翻译。” “我不用了，谢谢！”封菀十分有骨气。 她扭回头伺候她哥，又是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 那不是假的，封延要是有点事，封菀觉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封延很虚，而且胃还在隐隐作痛，想说话却没什么力气。 等封菀凑过去半天，努力确认她哥说的话后，立马扭头看青川：“我哥问夜莱呢。” 青川怔了下。 忽悠封菀他倒是没什么压力，但封延问起来…… “她在比赛。”青川只能这样说。 封菀耐心地转述一下给她哥。 可封延只是头晕了点，胃疼了点，并不是脑子也出血了，他有些气若游丝：“比赛……只有一天。” 封菀像个传话筒似的，给两个人传来传去。 “加赛，有加赛。”青川闭着眼睛瞎胡扯。 也不知封延到底信没信，总之没有再继续追问。 这时候青川说了句：“医生说他不能乱吃东西，先打几天营养液，等好一些了才能吃东西，最多喂一点温水。” 他把刚刚医生嘱咐的话翻译了一遍。 封菀小声的哼了下，“哦。” 说完之后，青川走出了病房找了个没人的楼梯抽烟，偶尔有国外的男人路过。 封菀恰好要出去买一点东西，两人擦肩而过。 青川抬眼，“诶，小姑娘，那件衣服你给我盖的？” “我给猪盖的。”封菀头也没回，哒哒哒地下了电梯。 病房里。 刘坦回来了，不然封菀也不可能就那么出去。 封延说话声音有点小，语气也比平时虚了不少。 见他准备开口，刘坦立马把耳朵凑了过去，“查查……夜莱……去哪了。” 青川的话，他根本没信。 他担心夜莱是出事了。 刘坦点点头：“等大小姐回来我就去，您好好养身体。” - 封菀拎着日用品回来的时候，正看见青川坐在病房门口，“在这干嘛？” “这个你带进去。”青川指着一旁地上的东西。 “什么？” “药。” 封菀不解，“药？什么药？” “给你哥用的，医院开的药单我都看了，我认识的医生送过来的，比他们便宜三四倍，吃就行，不需要打针。”青川说。 “呦，这么好心？”封菀倚着病房门口。 青川瞥她一眼，说得十分中肯，“要不是夜莱，我认识你们谁？” 封菀瞪着他，紧接着透过门上的窗户看见她哥睡了，便没有进去打扰，拿着手机坐到了青川同一排的椅子上。 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青川忍不住侧眸，“多大了还看西游记？” 封菀头也没抬，“我乐意。” “啧啧，看得那么认真，也不知道看懂没有。”青川笑了笑。 封菀哈了声：“一个小西游记我有什么看不懂的？每个故事的顺序，我都能背下来。” “背下来算什么。”青川弯下腰，手肘抵着膝盖。 “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封菀就是不服他，“那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西游记里所有的男妖怪都想吃唐僧，但女妖怪都想跟唐僧成亲吗？” 看着青川木然的脸，她终于能理解当初夜莱怼自己的感受了！ 实在不要太爽！ 就在她准备痛快地说出答案感受青川一脸的钦佩时，青川喃喃开了口—— “你不觉得，如果男妖怪也找唐僧成亲的话，有点过于变态了么？” 封菀：“……” 他跟夜莱，不愧是兄妹…… 第276章 令人看不懂的厉痕 “咱俩不用交流了。”封菀打断了他们想要继续探讨下去的想法。 “哦。”青川淡淡的表情，眼神带有几分调侃之意，“用完就丢啊？” “你闭嘴！”封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时候他的身体往后仰了仰，似乎是想利用远距离打量一下这姑娘。 怎么说呢…… 好像比之前看见她的时候瘦了一些，很明显的瘦了。 但估摸着起码还要在一百五十斤以上，不过搭配着她的身高，看起来倒是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的魁梧了。 “你吃减肥药了吗？”青川特好奇的问。 封菀听到这话扭回头，脸上有点点笑意，“看出来我瘦了？” 青川笑而不语。 沉默半天后，他问：“什么减肥药，推荐给我一下。” “你又不胖，瘦的跟螳螂一样。”封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啊。”青川笑了笑，“喜欢跟你同一个体型的？行，正好看着挺般配，况且螳螂可是会吃自己的伴侣的。” 那个调侃的眼神，让封菀的耳根子一瞬间就像是充了血一样。 她死捏着手机，不小心把屏幕都按灭了，“我喜欢什么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吧。” “没良心的。”青川慢吞吞起身，回头朝着病房里看了眼，“你哥睁着眼睛呢。” “嗯？”封菀立马冲向病房里。 楼梯拐角，青川正奔着电梯走，忽然看见拐角墙壁旁边倚着个人。 “你吓我一跳，在这干嘛呢？” “喊你回去呗，谁知道碰见你跟小姑娘扯皮，我就没好意思打扰。”金央往病房那边瞅了下，“谁啊？我看着长得挺结实的一姑娘。” 挺结实的…… 青川嘴角一抽，“封延亲妹妹。” “啊？”金央皱眉，“好兄弟你还骗我？” 两人一起去搭乘电梯下楼。 青川按了下电梯，“没骗你啊，真是封延妹妹。” “我见过封延的，她跟他也不像啊。”金央不解。 “是不像，但不影响结果。” “那你什么时候跟封延他妹妹这么熟了？我刚看见那姑娘一副想锤爆你的眼神。”金央嘿嘿一笑。 “嗯。”青川站的笔直，“她从第一次见我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小姑娘嘛，很正常。 “对了，你叫我干嘛？小夜莱有情况了？” 金央点点头，“嗯。” 等他们回来，那群医生已经在监护室里面，对着一些不知道干嘛的仪器说来说去，就是迟迟不出来。 巧的是，厉痕也在。 他居然没走，并且站在玻璃窗旁边一直看着，那双眼睛里染着一些他们读不懂的情绪。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些医生才出来，包括厉痕带过来的程序员，维修员等一些人。 他们商议过后，由其中一个厉痕的人总结：“我们觉得，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进行手术，危险太高了。” 很容易下不来手术台。 “需要养多久？”厉痕面不改色。 那人咽了咽口水，“厉总，这个不是养多久的问题，而是……她安置芯片的那个位置，因为多次的开刀，而变得异常脆弱，说难听点，也可以强行安置进去，但接下来很有可能因为一个不小心，导致表皮裂开，她人可能当场就……” “昏迷？”厉痕接了句。 那人面色微变，摇摇头：“会死，也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因为芯片附近都是控制人体中枢神经的血管，一旦发现裂开破损，那就是血管或神经破裂。” 与突发性的猝死，没有什么分别。 青川等人怔怔的听着，呼吸都停住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 夜莱不能再安装芯片了？ 厉痕拧眉：“她养一养，不是可以养好皮肤组织的吗？” “皮肤组织好养，但……” 那人很着急的样子，最后打了个比方：“就比如成年人，一颗牙打掉了一半，或者是直接意外掉了，是根本长不出来的，因为已经过了发育期。” 没人注意到厉痕的手指蜷缩了起来，他的拳头微微发抖。 过了许久。 只听厉痕沉声道：“必须安装。” “厉痕！”白君咬牙。 他抬起头，眼底猩红骇人，嗓音沙哑：“夜莱会死。” 厉痕不是没长耳朵，他当然听到了。 他只犹豫了一下，再次重申：“必须安装。” 那人也愣了愣，回头跟那些医生转述厉痕的决定，一群医生当场讨论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可都不大好，一副不看好这个决定的样子。 一直靠着墙壁没说话的青川，忽然开口：“你为了名誉和钱，就真的能什么都不管了吗？” 厉痕的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里，眼底的复杂，根本不会有人看清。 他似乎压根就没想解释，抬腿走了。 对于夜莱如何进行手术，他们几个人都没有权利做主，除非把夜莱偷着带走。 带走倒是容易，可以后呢？ 金央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放空，“其实我也不能理解，夜莱不是夜莱无所谓呗，婴儿状态就婴儿状态呗，大不了咱们几个轮流养着，他又不缺钱，想要钱咱们几个给他赚，他干嘛总扒着夜莱不放呢。” 没人懂。 哪怕是接触厉痕最久的青川也不明白。 是真爱钱吗？ 可厉痕明明已经不缺钱了。 难道是精神上有疯狂的控制欲？ 好像也没看出来。 毕竟对于他们几个，厉痕的态度非常明确，就是放养。 一般没有重要的事的时候，厉痕私底下都不会联系他们。 记得有一次青川闲来无事，喝多了竟然给厉痕打去电话扯皮。 哪成想厉痕居然没有挂断电话，一边开会，一边跟他聊天，到最后居然还跟青川说：“心情不好就回来，基地够你潇洒的。” 那句话的意义代表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清楚。 厉痕当时像个老父亲一样。 可他对他们这些人的利用，也是清清楚楚摆在了面上的。 你要说他多龌龊，好像并没有。 毕竟每件事他都提前通知你，虽然你不答应他会不高兴，但最起码他没有主动的去害过任何一个ai。 但，夜莱除外。 第277章 她笑了 “我要不是确定他不是喜欢夜莱，我都会以为他……” 久久不发言的宏怀一开口嗓子有些哑。 白君坐在那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来回搓。 青川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别担心，也别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担心。”白君声音很低很低，好在他们几个耳力都好。 走廊中，偶尔有人来来回回的穿梭，消毒水的味道很浓，让人反胃。 过了许久，白君缓缓道：“她要是术后再也不能自理了，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青川愣了愣。 不仅是他，包括对面坐着的金央与宏怀也诧异了下。 他们当然感觉的到白君在意夜莱，但没想到，在意到了这种程度。 那种在意，已经不是仅仅看在同类的情分上了。 金央忽然笑起来，“哪儿轮得到你呀，还有我们几个呢，再者说，那个封延又不是没能力，小夜莱不会没人管的。” 她那样虚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醒了睡，睡了醒，精神状态似乎永远不能平衡。 她偶尔还能往外面看一眼，可那一眼，几乎打垮了白君。 那么…… 那么陌生的眼神。 婴儿状态？ 说好听点是婴儿状态，说难听点就是傻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她什么都不认识了，浑身是伤，而且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抽动。 白君在那一眼之后，再也没敢去看她，只等着她睡着了再默默地看看。 她还不能从里面出来，状态太差了，随时都有心跳变成直线的危险。 “小夜莱？” 青川站在窗外，看着正在看着这边的姑娘。 她眼仁很白，清澈无比，只是精神状态有点差。 那懵懵懂懂的眼神，真的像极了初生儿，一点留恋都没有，只飘过一眼，下一秒就会游走到别的地方去，并且全程没任何多余的表情。 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纵使他们心酸，不忍，心疼，可也没有表现出来。 ai只要不是发怒，其余的情绪都能死死的压制。 他们轮流的在窗外与里面的姑娘眼神交流，哪怕她什么都不懂。 青川叹口气：“哎，不认识我了，好难过。” 金央瞥他一眼。 他知道，虽然青川用玩笑的口吻，可心里是很难过的。 谁都不认识了，哪怕是厉痕站在那里，她也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可厉痕每次来，都能那样看着她很久很久。 青川在人类社会太久了，有些情绪要比他们几个感知的更敏捷。 在厉痕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青川递给他一支烟。 厉痕接了过来，下一秒，竟做了一个让青川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举动。 他坐下了。 坐在了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厉痕素来干净，并且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力不从心的状态，他永远温润儒雅，哪怕发火，也不会做出这样不顾形象的举动。 青川默默地陪着他坐下，无言的抽着烟。 很奇怪，他从厉痕身上感觉到了挫败与难过的情绪。 挫败，是因为没有照顾好夜莱那样一个ai吗？ 难过，是因为很可能要失去夜莱了吗？ 青川没问出来。 是厉痕先开口的：“我不意外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青川侧头看着她。 “我见过她这个样子。”厉痕回忆了下，“那年她好像是六岁？就在垃圾桶旁边趴着。” 厉痕的目光空洞了许久，可却没再开口。 青川突然有好多疑惑，但他知道，那些不是他应该问的。 一支烟燃尽，厉痕也没有吸几口，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恢复成了往日厉总的风范。 他甚至没有回头，抬腿就走了。 青川却留在原地很久很久。 - 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几个轮流在窗户边用眼神与表情逗弄着小夜莱。 可无一例外，她永远都是懵懂的样子，哪怕是医生护士进去，她也是那副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 打针换药做检查。 哪怕流了血，她也只是手抽动的更厉害些，其余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都不会哭。”青川忍不住了。 其余几人皱了皱眉，心里疼的紧。 这哪里是婴儿智商？ 这就是傻了！ 疼了都没反应！ 是被打傻的吗？ 还是因为芯片？ 可不应该是芯片的原因，之前也有过芯片摘除的时候，夜莱并不是这样啊。 白君眼睛熬的吓人，金央看不过去，“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这幅样子再把小夜莱吓着。” 后来还是金央与宏怀架着他离开的医院，不然白君不走。 晚上的时候，青川上了一趟楼。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透过门窗看见里面的封延刚下床，试着走动，但挺不直腰，应该是胃太痛，动作一大，就扯着的痛。 旁边的封菀扶着他，试探着一点点走。 几圈下来封延应该是适应了，就不需要封菀搀扶了。 青川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封延没事了就好。 晚上八点多。 监护室里的小夜莱还没有闭眼睛，双眼反而睁的特别亮。 青川走回来，他张开嘴巴，无声说：“他很好，他很健康，你不要担心。” 可很显然，小夜莱看不懂，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馈。 不过青川还是松了口气，听不懂更好，万一封延有事，她岂不是在里面要急死？ 就在他准备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去，随后错愕：“你……” 封延还穿着病号服。 他脸色虚白，腿好像在发抖，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也不知道是身体不适疼的，还是急的。 后面的封菀与刘坦紧跟着下来的，封菀声音颤抖：“大哥……” 刘坦查完回来，竟发现夜莱小姐就在同一家医院，封延毫不犹豫的冲了下来。 金央与宏怀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像是忍着痛意，一步步疲惫的走过来。 “……她怎么了？” 封延走到一半停下来了，那腿，好像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青川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封延等了半天没有人回话，他努力迈出去腿，走到了玻璃窗前。 透过玻璃，里面床上的女人身上贴了好多东西，仪器也摆了一堆。 她迷茫懵懂的目光正在环视四周，根本没有焦点。 几人都凑了过来，看着夜莱这样谁都不忍。 封延呼吸都快忘了，看着她身上那么多伤，几乎一瞬间，眼前就模糊了。 他伸出手摸在玻璃上，像是想隔着这些距离，摸到她的脸。 这时候，夜莱的目光游移了许久，最终落在了玻璃上。 他们的视线，无意间碰了上。 陌生，又懵懂的眼神。 “她醒来以后一直就这……”青川的话还不等说完，就顿住了。 监护室病床上。 夜莱在看见封延的那一刻，好像反应了好一阵子。 后来，她看着封延时，嘴角很浅很浅，很浅的上扬了一下。 第278章 他只想带她回家 他们看见了。 封延也看见了，他忍不住靠近玻璃，声音都是哽咽的，“夜莱……” 那一刻，夜莱的目光不再游移，而是定定的落在封延的脸上。 她是不记得他的，但她就是没有挪开目光，似乎他一出现，周围的世界早已失去了颜色与吸引力。 这一刻，夜莱原本清澈干净的左侧眼睛，竟毫无预兆的滑下一滴泪，可她眼神不变，表情也不变。 “医生！医生！”青川激动的都喊了中文，之后回想起他们听不懂，又改成英文喊了一遍。 医生们匆匆赶来，青川对他们说了一遍夜莱的情况，之后他们赶紧进去做检查。 而在检查期间，夜莱的目光也始终落在封延的脸上，手臂的抽动幅度有点大，输液的时候还需要提前固定好她的手。 等医生检查完出来，面色有点怪，随后只道：“她的的确确是不认识人的，可能是身体记忆吧。你是她什么人？” 最后的问题显然是问封延的。 封延压制住内心的狂躁，沉声说：“她未婚夫。” 是的，是未婚夫。 医生想了想，“病人还需要再监护室里待几天，等各项指标恢复正常一点才可以换到普通病房，再等等。” 结果医生这一句话，就让他们等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中，封延寸步不离，他哪怕是吃饭都站在窗户面前。 明明他们隔着的距离不远，可他想摸摸她都那么难。 有封延在，青川他们几个就先离开了，然后时不时过来看看夜莱的情况。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医生照例做完检查，就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当看着病床上的夜莱被推出来时，封延甚至没有敢靠前。 他这几天疯了似的想进去陪她，可如今她从监护室出来了，他却又不敢上前碰一碰她。 “哥，你没事吧？”封菀陪着他又熬瘦了一大圈。 封延怔怔的跟着医生们进入普通病房，隔着几米远的位置看着她。 医生嘱咐了一堆，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病房的门关上，他再一次看见夜莱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封延心里疼的要命，他走到床边，俯身下去，轻轻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 温热的，软嫩的。 她不躲，不怕，就那么看着他。 她虽然不认识他了，可她的眼睛里映着的全都是他。 封延弯下腰，与她额头对着额头，声音沉闷哽咽：“夜莱，不认识我了是不是？” 她漂亮的眸子在眨。 “我叫封延，今年28岁了，是你的男朋友。”他低声做着自我介绍。 她还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等你这些仪器能拆了，我带你回家。”封延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脸。 过去将近三十年从未杵过任何人任何事的封延，在这一刻，竟怕的心脏发抖。 他怕夜莱回不来了，他看着那些仪器，好害怕它们突然归于零。 什么权利地位金钱，通通不想要了。 带她回家，只想带她回家，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陪着她。 “你看你的手，一直在抖。” “头上也缠了那么多纱布。”封延忽然低下头，眉头死死的皱着。 不过几秒钟，他的脸色就苍白起来，冷汗都出来了。 而床上的夜莱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就那么茫然的看着他。 封延正忍着胃部突然出现的剧痛，之后就感觉到…… 一只微微凉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封延猛的抬头，疼痛好像一瞬间被他屏蔽，“你……你刚刚……” 夜莱戳了他一下后，依旧还是平时的样子。 她没有担心，没有害怕，没有任何可以形容的神色，只是看见他皱眉痛苦，她就下意识的戳了一下。 封延握住她的手，“你担心我对不对？” 医生说现在的夜莱就像是一张白纸，她什么都不知道，连生活都不能够自理。 因为她没了认知能力，可不代表她没有学习能力。 例如新生儿，到了一定年纪，教他们什么，他们都会记住的。 封延一点都不怕。 她不会，他就教。 教一遍不会，那就教三遍，十遍，一百遍。 总能记住的。 封菀过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脸色，就知道是胃痛了。 饭，药，全部给他拿了来。 封延吃完那些后，喝了点温水，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好像很激动的样子，跟封菀分享道：“封菀，她刚刚看见我不舒服，戳了我一下。” 看着她哥开心的像个傻子似的，封菀心里揪着的疼，她笑不出来，却逼着自己露出笑容：“放心吧大哥，夜莱会好起来的。” 会吗？ 外伤都那么严重，治疗起来都需要这样久，智力问题呢？ 这不是修养就可以好的事。 大哥需要照顾一辈子这样的夜莱。 她都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身边更离不了人。 封菀不怕累赘，是怕有一点她哥心里撑不住。 可很显然，封延压根没有顾虑那些。 所以在夜莱的外伤几乎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准备带着夜莱回国。 这天，厉痕来了。 他一早就知道封延在这里，期间并没有来看过。 看着封延亲自将夜莱的药一样一样放进收纳箱中，厉痕坐到了沙发里静静地等待着。 封延好像没看见他似的，自顾自忙自己的，而夜莱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像是黏上了一样。 很久之后，厉痕开口喊他：“封延。” “你别说话。”男人的嗓音很沉。 厉痕手指微微收拢。 封延盖上收纳箱的盖子，他回头，“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你。” 厉痕的确打不过他，因为封延从小就不怕死，混账的可怕。 可他没有停嘴，笑问：“你就那么爱夜莱？”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男人忽然转了身，他压抑了这么久的狂躁与怒火顷刻间挤了出来。 厉痕亲眼看着拳头迎面而来。 “砰——” 一拳，砸在了厉痕的左侧脸上。 封延出的右手，力量极大。 他扯着厉痕的衬衫，眼底猩红一片，嗓子枯哑：“厉痕，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不行吗？你为什么偏偏揪着她不放呢？” 第279章 一点点教她 厉痕半边脸都是麻的，牙齿好像松动了，他偏头吐出去一口血水，于是抬头。 “有些事，你做不来，我也做不来，只能她做。” “就是让她去送死？”封延指着身后那张床，“你在利用一个20岁的姑娘给你争那些所谓的荣誉，你开不开心？你在用别人的命去证明当初老师的看法是错的，是不是？” 一提到老师，厉痕的情绪忽然震荡起来，“他就是错了！！！他不明白我！你们谁都不明白我！” “砰——” 封延毫不犹豫的又是一拳！ 他像是发了狠，把厉痕压在沙发上，狂打！ 厉痕不仅没有出声，更没有躲避，甚至连还手都没有。 因为他很清楚，一般人根本打不过发火中的封延。 你越还手，封延打的越狠。 毕竟封延…… 连杀人都敢。 当看见厉痕满脸都是血的时候，封延终于松开了他。 他伸手指着厉痕，声音中除了颤就是平静：“你要是再敢拿她的命为你做什么，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厉痕头晕眼花，鼻子不停地往外流血，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抹了一把血，喘着粗气看着床上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夜莱，“你觉得你能照顾得了，她一辈子吗？她今年21岁，一辈子那么长，封延你能照顾她多久？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那是我的事。”封延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无论怎么着，我都不会再求到你门前。” 他转身走到床边，弯下腰摸了摸夜莱的脸，“不怕，打个坏人而已，跟我回家好不好？” 夜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不回应。 直到封延真的抱起来夜莱，将她带出病房门口时，沙发中的厉痕轻声开口：“封延，你了解以前的夜莱吗？” “没成为ai前的夜莱。” - 车上。 夜莱躺平着，她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无法自行走动。 可封延却注意到她的手臂还在不停地抽动，那种抽动像是无法自控的一样，而不是因为紧张害怕从而出现的颤抖。 封延握了握她抽动的胳膊，掩盖住所有的情绪，轻柔哄道：“我们这就回家。” 临近上飞机前，封延给厉痕去了一通电话。 接通后，封延直言道：“夜莱我带走了，我会按照市面的价格给你钱，从今以后她跟你都没有关系，无论你同不同意。不同意你就去起诉我，说我抢了你的人。” 说完这些，他直接挂了电话。 强取豪夺，一直是从前的封延最拿手的。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折腾，封延终于带着夜莱回到了他们的家。 看着熟悉的环境，封延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浓浓的疲惫感。 把夜莱安顿在他们两人的主卧，封延没有请人，只是跟封菀说：“你跟哥，轮流照顾她行不行？别人我信不过了。” 他现在谁都不相信。 封菀点头：“当然，我肯定会照顾她，你先去休息下，我去做饭。” 原本不会做饭的封菀，也已经被磨炼的会做一些简单饭菜。 而封延当晚就联系了孙啸过来，一听表哥有事找，他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深更半夜赶过来，一进门孙啸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封延正坐在客厅里，封菀不在，她在楼上守着夜莱。 “表哥？” “坐。”男人换了套纯黑色的家居服，胡子长了青茬，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孙啸背着包包坐到对面，大气都没敢喘。 “我给你一个月五十万的工资，你留在我这儿帮我打打下手。” 封延不准备去公司了，他要照顾夜莱，而雇佣人他也不放心了，只能找这两个弟弟妹妹帮忙。 一听是这事儿孙啸立马点头：“可以，没问题！表哥你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什么钱不钱的。” “你还是住楼上的房间，去休息吧，这么晚叫你过来，抱歉。” 孙啸皱了皱眉头，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但他不敢嘴欠多问，上楼去休息。 - 后半夜三点钟。 封延才回卧室，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好。 封菀困的直点头却也没睡，因为夜莱还没睡。 “哥。” 封延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去睡吧。” “好。”封菀起身就走了。 卧室中，唯有一盏夜灯还亮着。 封延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指甲钳，然后坐到她身旁，就着那温馨的灯光，给夜莱一点点修指甲。 “医生说你什么都不会了，我一点点教你好不好？不会说话，重新学，不认识东西，慢慢记，什么都不用怕，封延在这儿呢。”他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夜莱一直没睡，可直到这会儿听着他说话，她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修剪完指甲，封延便躺在她身边，手一下一下拍打她陪着她一起睡。 - 调整了一个多星期后，封延这天端着早饭回了卧室，夜莱正平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 她听到了声音，于是看向封延。 封延拉着椅子坐到床边，像是真的在教婴儿似的，他指着碗：“这是碗，这个是勺子，里面装的是早饭。” 他弯下腰靠近夜莱，哄道：“夜莱会不会说？说一个给封延听听。” 可夜莱无动于衷，只是盯着那早饭。 封延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饿啦？” 他低下头，用勺子挖了点饭菜送到她嘴边。 夜莱知道张嘴，知道咀嚼，这是人生来就有的本能。 但她饿了不会说，渴了也不会说。 封延耐心十足，一口饭一口饭的喂，什么时候发现她咀嚼的速度变慢了，他就猜测应该是她吃饱了。 饭后，他试探着摸了摸夜莱的裤子，“有没有上厕所？” 夜莱只是看着他。 “我摸摸。” 为了照顾她，封延学会了怎么给成人换尿不湿，怎么打营养液，怎么冲药，甚至连洗衣服这种事，他也一天不落的做了。 等照顾完她，封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有点长了。 可封延根本没有心情去理发，干脆找出来家里的剪刀，随意的剪了几下。 然而路过床边时，他看见夜莱在盯着他手里的剪刀。 封延想了想，“你要试试吗？” 随后，封延走过去，指着剪刀：“这是剪刀，很锋利，容易伤着人，会流血。” 可夜莱还在看。 封延想了想，扶着她勉强靠在床头，然后手把手的将剪刀放在她手中，耐心告诉她怎么动。 夜莱犹豫很久，才轻轻的动了一下，虽然幅度不大，但很清楚。 封延突然愣住，“你会？你会？？” 没人能感受他此时的激动与喜悦，甚至有点说不利索话：“夜莱，你再动一下给我看看。” 夜莱动作很慢，却真的又捏了下剪刀。 封延险些鼻子泛酸，他捧住夜莱的脸，狠亲了好几口：“夜莱真棒！” 第280章 吹吹 “来，你剪。”他握着夜莱的手，对着他长长了的头发。 “对，就是这样，慢点不要紧，慢慢来。”她的手在抽动，封延必须一直握着她的手腕。 夜莱像是机器一样，一下一下的捏下剪刀。 她根本没有方向，仿佛只是执着于要握剪刀。 看着那头发一寸寸掉下来，封延压根没有在意剪的好不好，只有满心的高兴。 明明几分钟就能剪完的头发，却因为夜莱的加入，硬生生剪了四十多分钟。 中途有好几次封延都觉得剪刀戳到了他的皮肉，但他并没有阻止夜莱的动作。 “好了。”封延摸了摸头发，感觉短了不少。 他拿过剪刀，就发现夜莱在盯着他看。 封延弯下腰离她近了一点儿，笑问：“剪的好看吗？” 夜莱当然没有回答。 所以封延放慢了语速，唇瓣努力做出形状，“说，好看。” “……好……看。”封延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耐心不知从何而来，却像是用不尽。 夜莱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嘴巴，毫无反应。 封延笑了笑，“没关系，你听得见就好。” 说完，他收拾了一地，一床边的头发茬，之后去洗头。 结果洗完头发一照镜子…… 封延的脸其实是僵硬的，但他还是一条腿迈出洗手间，对着床上盯着洗手间门口的夜莱，伸出了大拇指。 他深呼吸，努力扬起微笑：“夜莱剪的真好看。” 擦干净头上的水，他一手拉开门，喊了句：“封菀。” 一直在家里随时待命的封菀蹭蹭蹭的从楼下跑上来，“哥………哥？” 封菀的声音都拐了弯儿，真不是她故意的，主要是…… “哥，你……咱家没养狗吧？” “什么养狗？”封延站在门口。 封菀指了指他的头发，“那你哪来的狗啃的发型？” 狗啃的…… 太他妈贴切了！ 封延叹口气，“我让夜莱帮我剪的。” “她能动啦？”封菀激动不已，立马冲进卧室，“夜莱夜莱，你可以动了吗？” “你守着她，我去书房。” “好。” 封菀应下后，直接坐到了夜莱旁边，她盘着腿拿出一本书来。 书名叫：《婴幼儿看图说话》。 封菀翻了翻，忍不住吐槽：“第一页就写了这么难的，婴儿怎么可能会？算了，我还是自己写。” 她在房间里翻翻找找，因为不能让夜莱脱离任何人的视线，所以封菀将就了一下，拿洗手间的鞋刷沾着黑鞋油，在纸上写了十个字。 从数字一，到数字十。 大写的。 封菀坐回来，从小到大，一个个的指给夜莱，并且一个字读好几遍。 她像个小老师一样，对教夜莱这些东西，她好像特别兴奋。 “记住没有？这是一，你读一下呗？很简单的。” 夜莱睁着眼睛看她，一点反应没有。 封菀很有挫败感，耷拉下脑袋。 可过了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婴儿一开始学说话都是先说的爸爸妈妈吧？好像很好发音。” “夜莱，叫妈妈。”封菀重复：“妈、妈。”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夜莱的嘴唇上，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叫妈妈’三个字的时候，夜莱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那感觉…… 好像是在看傻逼一样。 “啊……”封菀长叹一声躺了下去，“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 因为教夜莱说话，兄妹俩轮番上阵，有时候是拿小孩儿的书，有时候是在生活中。 偶尔碰到了什么，封延都会习惯性指给夜莱，并教她那是什么，怎么叫。 日子如流水，家里教孩子发音说话的书马上堆成了山。 夜莱的伤也终于恢复，断的地方都长好了，只有胳膊还在无意识的抽动。 封延在最后一次韦东来做检查的时候，到底是问出口：“她的胳膊怎么回事？” 韦东说：“应该是神经压迫了，导致无意识的抽动。” 他没有去系统性的给夜莱检查过神经的事，可之前并没有见夜莱抽动过，那么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再也好不了了吗？”封延问。 韦东想了想：“不一定，这个要做具体的检查，我不确定她的神经是因为什么导致的抽动，有的是有堵塞，也有神经破损，还有很多，需要查。” 可显然现在的夜莱还不适合出去。 封延点了支烟：“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韦东说，“那封总，我先走了。” “嗯。” 休养了两个多月，夜莱身上没有一丁点伤，完全可以下地走路，但她不走，也不说话。 有时候封延陪她坐着，能一坐坐好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声音。 抽完烟封延回去卧室，封菀则换了出来，孙啸最近在接手做饭这件大工程。 卧室中。 夜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封延坐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前的你经常说个不停，现在这么安静，我不习惯，你怎么还不说话呢？哪怕只是一个音节也好。” 好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封延有点想。 他看着夜莱的指甲，再次拿出指甲钳给她修。 夜莱的目光缓缓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偶尔笑一下。 封延心里有事，惦记着她胳膊的问题，结果一个不留神，把夜莱的肉弄破了。 看见鲜血流出来，他一下子扔掉指甲钳，“对不起对不起……” 拿纸巾堵住出血的地方，他蹲在她面前，眼底都是自责。 “疼了吧？”封延抬头，“对不起，我给吹吹。” “呼~” “呼~” 封延的心里一边是自责，一边是烦躁。 但并不是烦夜莱，而是烦恼她胳膊的问题，他心里实在是着急。 血止住以后，封延摸了摸夜莱的脸，语气温柔：“你怎么都不躲？都给你剪破了，你也不知道把手抽走。” 她又不是残疾，是会动的，只是没有躲。 可就在封延沉默着自责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他的唇边。 封延一愣，怔怔的抬头看她，“你……” 他试着去理解夜莱的意思，“你是要我继续修指甲？还是……再吹吹？” 第281章 你来想我来猜 夜莱看了他好久也没有什么反应。 封延着急，拿出指甲钳捏了几下，然后问：“这个吗？还是……” 他撅起嘴巴，吹了几口气，“还是要这个？要什么你指给我。” 可夜莱还是在看着他。 封延心里的激动在一点点流失。 是他误会了夜莱的意思了吧？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伸了下手而已。 然而就在封延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他迎面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他猛地看向夜莱。 只见夜莱很微弱的，吹了下气。 封延的心砰砰砰地跳，他都发抖了，抓着夜莱被剪破的那只手，“吹吹啊？是吹吹吧？” 他好激动，激动到眼睛差点红了。 “呼！呼！呼！”他声音有微弱的哽咽，“我给你吹。” 连续吹了大概两三分钟，封延觉得自己眼前有点发黑，缺氧了。 他起身缓了缓，于是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了什么，轻轻地放在了夜莱的掌心。 “今天夜莱给了我回应，这是给你的奖励。” 一颗糖。 奶糖。 封延亲自剥开，“张嘴。” 每次只有喂东西吃的时候，夜莱的反应才是最快的。 她立马张开嘴，封延把糖塞进她的嘴里。 看着她含着那块糖，嘴巴和脸颊都在动，封延笑起来：“甜不甜？” 夜莱没反应。 封延本来也没有指望她能给回应，只是说：“以后想要什么，尽力向我确定好不好？他们都说你傻了，可我不觉得，我总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暂时不会了，对吧？” 这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在自欺欺人。 “吃完糖要刷牙。”封延就蹲在那等着她吃完。 等估计着快吃完了，他去拿来牙刷，上面挤了点可食用的牙膏。 看见封延拿着牙刷蹲下，夜莱非常迅速地龇起牙。 封延看着就笑了。 这些事天天做，她都记住了。 你看，她不傻的。 他爱的姑娘一点都不傻。 “张嘴。” 夜莱就把嘴张开。 封延一愣，“你这也没吃完啊。” 糖还剩一小块没含完。 夜莱的大眼睛里都是茫然，封延叹口气，“行吧，你吃吧。” 然而下一秒，夜莱毫无预兆地，把糖吐了出来。 封延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 口水和糖全落在了他的掌心，他一点都不嫌弃，扔进垃圾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嘴。 “夜莱，吐东西不可以这样。”封延耐心地教，指着垃圾桶：“要在这里吐。” 封延一句话每次都要重复个好几遍，努力让夜莱记得。 “表哥表哥！” 这时候孙啸的身体挤着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午饭。 “来来来，尝尝我做的红枣粥，倍儿香。” 为了给夜莱补气血，孙啸和封菀几乎把所有能补气血的食材都买回了家。 封延接过来吹吹热气，每一勺他都要亲自试温度，然后才送到夜莱嘴边儿。 看着夜莱乖乖吃下去，孙啸特别有成就感。 “还有这个！这个鱼肉！”孙啸指着旁边的菜。 封延把刺挑干净，“尝尝。” 夜莱张嘴吃下。 就在两人盯着她吃饭的时候，夜莱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就很突然的一皱眉！ 封延立马站起来，“是有刺吗？快吐出来。” 他把手送到夜莱下巴处，示意她往他的手上吐。 然而夜莱不动，怎么都不吐。 “吐出来啊。”封延非常着急。 孙啸挠了挠后脑勺，“不应该啊，这种鱼只有一根大刺，小刺几乎没有，哪怕有也很软，而且表哥你刚刚也挑走了一根。” 怎么会刺到？ “吐啊。”封延都想掰开她的嘴了。 然而，夜莱似乎也很着急，她抖着胳膊，突然指向垃圾桶。 封延：“……” 是他说的，吐东西要找垃圾桶的。 她这记得，真快。 封延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赶紧拿过来垃圾桶。 垃圾桶还不等靠近她身体，夜莱一张嘴，一下子把鱼肉吐了出来。 眉头，还皱着。 封延不理解了，琢磨着：“是怎么了？刺还在嘴巴里吗？你张嘴，我看看。” 可夜莱不张，她看向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封延试探着猜测：“要水？” 他拿过来，又拿了一根吸管。 这次，还不等他主动喂，夜莱自己就叼住了吸管。 狂吸…… 一杯水，被她几口吸完了。 封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把空水杯放下，于是夹了一块鱼肉吃了。 但是，他仅仅咀嚼了一下，就将鱼肉吐了出去。 他眉头都拧起来了，“孙啸，你放了多少盐？” 孙啸满脸错愕，“啊？” 封延指着夜莱，“你把她都咸得差点开口说话了。” 他扭头，看着夜莱还皱眉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捧着夜莱皱巴巴的小脸儿，声音里满是心疼和宠溺。 “瞧给我们咸的……都快自己拿水喝了……” 边说他边笑，到最后直接笑出了声音。 孙啸已经趁着这会儿把鱼端走了。 等封延笑够了抬头，就看见夜莱在盯着自己，那眼神…… 不可谓不无语。 封延居然看懂了她的眼神，“好好好，我不笑。” “吃青菜吧。”封延夹了一点油麦菜。 可她不张嘴了。 “嗯？”封延不解，“饱了？你才吃了三口东西。” 但夜莱就是不张嘴。 封延好像一瞬间就懂了什么，他忍着笑意：“我先尝尝？” 他张嘴把油麦菜吃了。 然后…… 又吐出去了。 封延一点都不生气，笑着大喊：“孙啸，滚过来！” 孙啸很快连滚带爬地出现，瑟瑟发抖：“表哥？” “你没给油麦菜放盐，给鱼放了两次盐吗？” 孙啸哪里敢反驳，再一次端走，“我……我再去重做！” 等门关上，封延看着夜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的防备意识还真是强啊。” 他想笑。 可夜莱在瞪他，他没敢。 “我们先吃一块面包吧？”封延现在已经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他拎着好几包面包过来，“选一个，这个是豆沙味，这个是甜枣味，奶油味，哈密瓜味，最后这个是流心的。” 夜莱的眉头再次皱起来。 封延猜测：“都不要？换。” 他又走到桌子那边，捧着饼干牛奶糕点那些东西。 夜莱还皱眉。 封延继续猜：“要面？要肉？” 话音刚落，夜莱的眉头就松开了。 封延看见了。 肉？ 他盯着夜莱的眼神，大胆猜测：“……你不会是想吃我吧？” 第282章 开口说话 封延有点懵，他摸不准夜莱的意思，“你点头或者摇头，会不会？” “就是这样。”他为夜莱演示了一遍点头和摇头，“你来试试。” 夜莱睁着大眼睛。 大约一分钟后，在封延来来回回点头摇头的时候，她忽然，很轻微的点了下头。 一直看着她的封延当然看见了。 “学会了？”他激动万分，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亲。 “真棒！” 可话说回来…… 封延拧眉：“你点头是什么意思？吃肉？还是……” 夜莱没反应。 封延顿了顿，“……吃我啊？” 于是，夜莱点了下头。 封延：“……” 他拉着裤腿蹲在了夜莱面前，苦口婆心：“好宝宝，我不能吃。” 夜莱看着他，眼睛眨的比较缓慢。 封延继续说：“吃人肉，是犯法的。” 几个字一出口，封延明显看见夜莱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你……”封延猛的捏住她的小脸儿，意外不已：“你是不是翻白眼来着？是不是？” 他急于求证夜莱的变化。 可夜莱用眼神回馈了他。 ……也许他是应该高兴的，因为夜莱终于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来传达需求。 但！ 绝不是来用眼神去骂人！ 就在刚刚，封延感觉夜莱看着自己那个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二逼。 封延：“……” “那我们还是来吃点水果吧。”封延只能这样。 他不知道夜莱到底是哪种意思，无论是用哪种方式吃他，他都不能答应。 一个要命。 另一个，还是要命。 “葡萄？香蕉？苹果？荔枝？” 封延一个个的往这边拿。 但夜莱都不给他反应。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冰箱那边。 为了照顾夜莱，卧室里都摆了两个冰箱，里面全都是吃的，几乎应有尽有。 他换了十几种水果，夜莱都不点头。 最后，他只能抱着那个扎手的榴莲，“就剩这个了，打开给你看看。” 封延转身去破榴莲壳，等弄出来一点果肉转身的时候，他看见夜莱皱着眉头，抿着嘴巴，好像…… 还一副屏住呼吸的样子？ 封延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了，急匆匆过去。 “怎么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夜莱忽然张嘴：“……屎。” 她的声音好小，也好哑，轻的快要捕捉不清。 但封延还是听见了，并且目睹从来没有说过话的夜莱，真的吐出了一个字。 他今天还在期盼着夜莱能发点声音出来，哪怕一个音节也好。 不仅如此，他还曾幻想着夜莱最先说出口的也许是他的名字，又或者是她自己的名字，再不济也会是‘嗯、啊、好’这种简单的字。 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夜莱第一次开口，居然会说的是…… 屎。 封延知道这个时候的确不能那样想。 但他还是有种，自己精心伺候养成的大白菜，突然烂了的感觉。 也像是他曾专心致志写出来的编程，眼下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行着的感觉。 封延低了低头，看着端着的榴莲肉。 她讨厌。 他赶紧拿走，于是折返回来开窗通风，最后拿着椅子坐到夜莱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风吹过来，已经让他淡定了下来。 别管说什么，只要说了，就是好事情！ 就在他等着夜莱给回应的时候，走廊里传来封菀的叫喊：“孙啸你做的这是什么狗屎东西啊！不要乱试菜行不行！” 封延没管他们怎么闹腾，专注的等着夜莱再开口。 可夜莱不说了。 不仅不说了，居然还躺下了？ 封延：“……再给我说一遍呗？” 他趴过去哄夜莱。 可夜莱把眼睛都闭上了。 封延叹口气，知道夜莱这是准备睡午觉了，等着她睡着后，他悄悄地出去。 为了确保夜莱的安全，他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安了监控，尤其卧室里，有两个。 他去书房的时候，偶尔就要瞥一眼卧室监控。 - 夜莱的生物钟依旧很准时，每天的午睡时间都是一个半小时。 她这次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封菀在身边。 封菀应该是在试新买的裙子，她瘦了，所以买了好多新衣服。 发现夜莱醒了，并且自己坐了起来，封菀兴冲冲的提着新裙子过去，“好不好看？这个款式是新出的。” “好不好看呀？”封菀嬉笑，“你不回应，我就当你默认好看了哦。” - 书房。 “砰——” 看见封菀冲进来，封延几乎是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卧室去。 他以为是夜莱出事了。 可封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声音有点说不出的怪，“哥，夜莱说话了。” 中午已经听夜莱发过一次声音的封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问：“说什么了？” 封菀提起来自己的新裙子，面无表情：“我问她好不好看，她不吭声，我就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好看了，然后……” 她回忆起一分钟以前。 然后夜莱看着那条裙子开了口：“狗、屎。” “狗屎！”封菀狂跺脚，于是大笑起来。 封延：“……” 她疯了吧？ 封菀笑的直捶肚子：“大哥，我发誓……我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说狗屎还这样开心！她说……狗屎！哈哈哈哈！” 封延扭头就走。 卧室里，夜莱还坐在那，眼睛盯着封菀其他的裙子。 他过来时没有提刚才，只是弯下腰看着漂亮的姑娘：“夜莱也想要吗？点头或摇头回应我。” 夜莱安静许久，随后，点了一下头。 虽然每次点头都那么不留痕迹，但封延看的特别清楚。 能表达了！ 好事情！ 封延直接拿出手机，把她抱在怀里，跟她一起看手机屏幕。 他翻出来那些新款女装图片，“你要哪个，就点头，或者摇头。” 一张一张的滑。 每一张，封延都要停顿一下，等着夜莱回应。 后来他发现了，夜莱一旦毫无反应，那就是不喜欢。 她高冷的连头都懒得摇。 “这个呢？”封延继续挑选。 很快，夜莱点头了。 封延特别满足，立马下单购买，三种颜色都买了一条。 第283章 遭嫌弃 一连挑选了一个多小时，夜莱只点头了两次。 封延收起手机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笑了笑：“还挺挑。” “我们该换衣服了。” 自打夜莱康复以后，卧室的柜子里就放了很多夜莱之前的衣服。 他时刻准备着能带夜莱出去透透气。 感受到夜莱如今挑剔的眼光，封延便推着滑动的衣架过来了。 那一排衣服，各式各样。 封延简直像个导购员，拎出来一件说：“这件弹力挺好的，布料也很亲肤，怎么样？” 夜莱没反应。 “那这个套装，显你腿长。” “这件？白色的，干净。” 封延犹豫了下，随后拎出来一件碎花衬衫，“这个吧，碎花的，看着……” 话没等说完，他就看见夜莱那个脑袋，快摇成了拨浪鼓。 封延：“……”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夜莱摇头拒绝。 原以为也会像点头那样，很轻的一下。 哪成想她都快摇出了残影？ “好好好！”封延赶紧按住她的脑袋瓜，“不穿这个，扔掉，怎么样？” 封延已经摸到了一点夜莱如今的规律。 但凡遇到她极度抗拒的事物，她的反应都特别大。 比如……那个榴莲。 再比如，刚刚那件碎花衬衫。 至于其他的事，她都平平淡淡的，甚至毫无反应。 感觉喜好与习惯，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封延琢磨着。 以前的夜莱完全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几口，现在那些糕点零食里，好几个她都不碰，有时候连一眼都不看。 还有穿衣打扮，夜莱以前也不挑，只要能穿身上就行的，现在也有喜欢和不喜欢了。 封延耐心的为她挑选出让她点了头的衣服，于是亲自给她换上。 “头发呢？怎么梳？要不披着好了。”封延说。 夜莱看着他，摇头。 不行。 封延拿着梳子站在一边：“那怎么梳？马尾辫？高马尾低马尾？” 他一边说一边看夜莱的反应。 她没反应。 那就是都不行。 封延对女士发型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了解，也不能弄图片出来，万一夜莱选中了特别难的，他根本不会。 所以只能在他会的范围内，给夜莱提出方案：“编辫子？两个辫子？” 夜莱突然点头。 封延愣住：“编辫子？一个？” 她再次点头。 封延松了口气，“行，我试试。” 他笨拙的先梳了个马尾，然后动手开始编，好在三股辫并不难，磕磕绊绊的也算是编好了。 镜子拿过来，封延对准她，“怎么样？好不好看？” 封延对自己第一次编辫子就能编成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 “狗，屎。” 封延：“……” 他瞪大了眼睛，“什么狗屎？” 夜莱在透过镜子盯着自己的头发。 封延猜测：“你嫌弃我编的不好吗？” 夜莱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 封延：“……” 他深呼吸，大喊一声：“封菀！” 封菀很快进来，在门口探头：“大哥？” “过来给她编个辫子。”封延倚着窗户，有些苦恼。 夜莱现在居然嫌弃他了。 封菀走过来看着那乱糟糟的辫子，“你这编的……” 她给夜莱拆开头发，然后重新编。 “她干嘛皱眉头？”封菀发现了。 夜莱在皱眉。 封延双手拄着膝盖，试着问：“是她扯痛你了吗？” 封菀立马接话：“不可能，我这么小心翼翼的！” 他又猜：“那你是想换发型？” 夜莱面对两个问题都没有反应。 最后，封延再一次大胆猜测：“你是不想让封菀给你编吗？” 夜莱很快点了下头。 封菀：“……” 封延：“……” 陆续被嫌弃的兄妹二人组。 封延都被气笑了，“给我吧。” 封菀一下子跳到夜莱面前，“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呢？我对你这么好！” 夜莱看着她，然后…… 笑了下。 封菀：“？？？” “你笑什么？”封菀不能理解，“你别以为你对我笑，我就不生气了！” 再然后…… 夜莱立马收起了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封菀：“……” 变脸这么快的嘛？？？ 这个时候封延也能理解了夜莱的意思。 估计是笑一下哄封菀？ 之后发现没有用，她就不笑了。 一想到这儿，封延心都化了，也不顾封菀就在旁边，捧着她的脸亲了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封菀好想戳瞎自己，扭头就走。 废了九牛二虎终于弄好发型的封延都出汗了，“这回怎么样？” 夜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于是点头。 “那我带你下楼？”封延第一次邀请她下去。 夜莱还没有下床走过路，他都无法确定夜莱会不会走。 万一连走路都忘了…… 可哪成想刚说完，夜莱立马站了起来。 虽然她的胳膊在抽动，但站的相当稳。 封延惊喜的看了半天。 这么一个普通的场面，他都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看见了。 他牵住夜莱的手，“如果想去卫生间，一定要示意我，拉我，或者发声音，好吧？”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封延犹豫着把成人纸尿裤拿走了。 她要试着不穿那个。 夜莱点头了。 封延感觉到她是听得懂话的，就是有了认知障碍而已。 只需要告诉她一遍，她就都能记住意思，而且接收知识的能力很强。 拉着她下楼，封延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夜莱摔倒。 但并没有，夜莱甚至比他走的太快。 封延没敢轻易带她出去，就在客厅和阳台转了转。 厨房里，孙啸戴着围裙在准备晚饭。 中午夜莱就没怎么吃，封延让孙啸做快一点，所以不出一个小时，晚饭就准备好了。 “去吃饭。”他牵着夜莱的手往餐桌那边走。 照顾她坐下，又给围了一个餐巾，以防她又突然吐出来。 “这个是刚学的红烧肉，看着色香味俱全吧？我尝了尝汤，味道正好！”孙啸觉得自己实在太有天赋。 四个人落座吃饭。 封延每次都先照顾夜莱先吃，他这次长了记性，拿勺子弄了一点汤汁尝了尝。 嗯，不咸，味道也不错。 于是他夹了一块小的吹了吹，不烫了之后喂给夜莱。 夜莱张嘴吃下。 见她正常咀嚼，没有皱眉头，封延这才放心的自己也吃一口饭。 可不等他咽下嘴里的饭，余光就瞥见夜莱嚼着嚼着就把那块肉吐了出来。 她盯着那块肉，慢吞吞说：“狗，屎。” 三人：“……” 封延皱眉，“不咸啊，怎么了？” 孙啸一脸窒息：“她……她能说话了？？？” 不对！ 这并不是关键！ 孙啸再次开口：“她说我的红烧肉是狗屎？？？” 封延看向他：“我觉得你应该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说你这个是狗屎。” 他说着就加了一块肉吃了。 可嚼着嚼着，他也吐了。 封延摸了摸夜莱皱着的小脸儿，十分无奈：“所以是因为没嚼动那块肉，是吧？” 第284章 惦记着他 旁边的封菀也尝了尝，对孙啸说：“你没做熟，里面还生着呢。” 孙啸深呼吸，仿佛受到了灵魂的打击，于是拿起那盘红烧肉去回锅。 而这时候的封延发现了一件事。 夜莱从一开口到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形容词，而且形容的都是不好的事物。 似乎只要她觉得不好的，都只会拿‘狗屎’两个字说。 从哪学的呢？ 谁教的？ 视线飘到一旁还在东西的封菀时，他眯了眯眼睛。 封延忽然想起白天那会儿封菀骂了孙啸一句狗屎东西。 他对封菀道：“以后在家里说话注意点，她这个词儿就是跟你学的。” “我？”封菀指着自己，“我没教她啊。” “你平时说话她听到了。” 现在的夜莱跟正常的婴儿习性非常像，别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记住并且开始模仿。 封延重新夹了别的菜，“不吃那个了，吃这个，这个熟了。” 夜莱看着那条绿色的青菜，眉头皱的那叫一个死。 “青菜也不吃了？”封延叹了口气，耐心问：“那你想吃什么？” 客厅里孙啸的电脑还在播放着一些关于美食的教程，她的视力似乎一如既往的好，盯着屏幕不动了。 封延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 屏幕中，正在做麻辣小龙虾，封延试探着问：“想吃那个？” 夜莱眼珠子不挪动，双眼都快发光了。 “封菀，你定点送过来。”封延说。 封菀放下筷子开始订外卖。 她好像对很多东西都带着好奇心，一副探索未来的样子。 封延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了，牵着她的手上楼：“我们慢慢等一下，很快你要吃的就送来了。” 可夜莱不走，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那台电脑视频。 没办法，封延只能陪着她坐在客厅里，她坐的笔直，偶尔手臂抽动一下，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这会儿封延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往落地窗那边走。 封菀也吃完了饭，拿着手机坐了过来。 她对着手机里的视频哈哈大笑，“夜莱你看，你看这人，穿的花里胡哨的，真是勇敢阿，这样都敢上大街上。” 视频里的男人造型奇特，穿着奇装异服，夜莱盯着看，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她现在只会说那么两个字。 - 落地窗边。 封延眉头皱起，“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的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倒是也可以试，但是风险太高了。”工厂里的医学程序员也发愁。 “知道了。” “对了封总。”程序员说了句：“上次您让我试的那台机器人，已经试用结束，基本上是完全可以投入到生活中使用的。” “这么快？”封延诧异。 “是的，毕竟那个处理器和芯片都很高级，搭配那么一个机器外壳，很简单的。”程序员笑起来。 封延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把它好好保护着，明天就送过来。” “好的，封总。” 一个小时后。 外卖送到，封菀捧着大大的外卖盒子，“夜莱！” 沙发上还在低头盯着视频的姑娘缓缓抬头。 封菀一愣：“你终于知道我是在叫你了呀？” 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了！ 然而…… 夜莱的眼珠子，好像翻了一下。 封菀：“……” 她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人都傻了，还瞧不起她呢？ “砰！”封菀气冲冲的将外卖盒子放下，“生气，不给你剥了。” 夜莱瞅着她，嘴角缓缓上扬，她在笑。 封菀抿了抿唇，故意傲娇：“哼！你夸我一句，我就不气了。” 这话一出，只见夜莱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你又欺负她？”封菀的脑袋被人按了按。 她扭头，“大哥，明明是她欺负我好吧？” 封延坐到夜莱左侧，挽起袖子，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开始给她剥虾。 不过剥完一只后，他有些犹豫：“你能吃辣吗？” 自打带她回来照顾，封延没有给她喂过辣的食物。 但是封延想，只是思维变了，身体却还是那副身体，辣这个东西，应该还好吧。 “你先尝尝。”封延喂给她。 可夜莱却紧闭着嘴巴，无动于衷。 封延：“？？？” 封菀也迷茫的眨眼：“又不吃啦？” 女人，好善变。 没了记忆的机器人，更善变。 封延又开始运转大脑猜猜猜了起来，“嫌辣？” 夜莱不动。 “你点头，或者摇头。”封延提醒她，“是不是嫌辣？” 夜莱皱了下眉头。 “不是？”封延特别迷茫，感觉智商已经不够用，“那是……也不烫啊，也不咸，肯定熟了的。” 他在那自言自语。 封菀觉得她哥很快就会进精神病医院了。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跟夜莱一起，你瞪眼我来猜。 夜莱的眉头越来越紧，她嘴巴有一点微弱的浮动，那感觉似乎是想说什么。 就在封延努力琢磨夜莱到底要干嘛时，一道极小的声音，若隐若现的飘过。 “真，蠢。” 封延倏地抬头，沉如水的双眼里都是错愕，“封菀刚才是你说的话？” “不是！”封菀眼珠子瞪的非常大，她指着夜莱：“是她说的！她说真蠢！” 真蠢…… 封延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他突然想起当初跟夜莱认识的时候，夜莱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 愚蠢的人类。 这几个字，多久没听到了？ 封延立马蹲到她面前，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你刚说的再说一遍！夜莱其实你会说话对不对？你想干嘛你说。” 夜莱的脸都被他捧的皱了起来，她目光朝着麻辣小龙虾那边看，然后，又把目光挪回了他的嘴巴上。 一直盯着她的封延瞬间领会，他很是惊愕：“……你是想让我吃吗？” 夜莱缓缓的，点了下头。 封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都没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哥，她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有好吃的先给你吃啊。”封菀嘴里的虾肉还没咽下去，眼底盘旋着很深的笑意。 封延拿起一只虾，剥了之后先塞进嘴里，之后又继续剥，再喂给她。 这个时候，夜莱才张开嘴巴吃了。 第285章 莱福升级了 如此，封延便剥一个给她，再剥一个给自己。 从前这种麻烦的食物他几乎不碰，即便吃也是有佣人提前弄好。 要不是因为夜莱那个发光的眼神，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答应。 整整一大盒吃完，封延用湿巾擦了擦手，“走吧？可以上楼了吧？” 夜莱细嚼慢咽的吃下最后一口虾肉，似有些心满意足的样子。 封延牵住她的手，陪着她走的慢慢的。 她迈上去一节台阶，他就在后面等着。 “要不搬楼下来吧？”封延歪头看着她。 夜莱盯着他看。 他指了指楼下，放慢了语速：“你跟我，搬到楼下住，这样就不用，天天爬楼梯了，懂吗？” 夜莱只是看了他一会，随后转回脑袋，继续爬楼梯。 得，那这意思就是不同意。 回到卧室，封延喂给她喝了点水，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撑不撑？” 夜莱不回应。 好，那就是不撑。 “洗脸刷牙睡觉。”封延说了句，起身去洗手间把牙刷拿了过来。 一看见那牙刷，夜莱就龇起牙，乖乖的等着他给刷牙。 一边给她刷牙，封延一边自言自语：“我倒是不怕你一辈子都不好，可我好想你能陪我说说话，你现在这样，每次我出去一下，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封菀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前十几年挺不着调的，做事鲁莽放肆，不顾后果。现在倒是把所有耐心都用你身上了。” 封延弯着腰，捏着她的下巴，认认真真的给她刷牙。 “漱口。”温水递过来，夜莱叼住吸管，嘴巴动了动，还知道往外吐。 封延疲惫的笑了笑，“有时候还觉得你挺让我省心的，最起码不哭不闹的。” “头发给你散开。”他站在夜莱面前，伸手解她的头发。 两人面对面，夜莱坐着，他站着。 就在封延认真的解她的头发，生怕弄疼她时，他感觉怀里一重。 封延错愕低头，目光中的流光翻天覆地。 夜莱竟然，把脸靠在了他怀里。 “是不是困了？”封延柔声问。 夜莱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点了下头。 “那就睡觉，我给你擦脸。” 给她安顿好躺下，封延洗了一下擦脸巾，然后坐到她身旁，帮躺着的姑娘仔仔细细擦脸。 “我们今天晚上也不穿尿不湿了，好不好？”他轻哄着。 夜莱只是眨了下眼睛。 他忍不住亲吻一下她的唇，“宝宝真乖。” 当亲完后，封延的眼底映着夜莱那副迷茫的样子，他失笑：“这叫亲吻，因为我爱你，所以想亲吻你。但是，不是谁爱你都可以亲你的，明白吗？只有我可以。” 换完衣服洗漱完，封延躺到她身边，脸上挂着眼镜。 现在也只有晚上的时候他才能踏踏实实的处理下公司的事。 - 一大早，封延突然之间睁开的眼睛，他看着已经坐在床边的姑娘，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夜莱，醒了怎么不拍我？” 他昨晚忙到半夜，天都快亮了才睡。 夜莱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封延眼底都是红血丝，太累了，艰难的起身，习惯性去拿牙刷。 就在他给夜莱刷牙的时候，一道震耳的声音传来。 “砰——” 没有被反锁的卧室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封延与夜莱齐刷刷回头。 一个皱眉，一个茫然。 “哈哈哈！” “哒哒哒！” 这熟悉的笑声与脚步…… “这么早就把你送过来了？”封延试着跟那家伙说话。 许久不见的莱福原地转圈圈，然后直接滑到了夜莱面前，特别流畅的弯下腰，拿铁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好久不见，夜莱。” 可夜莱一脸迷茫。 封延怕她害怕，挡住了她，“莱福，夜莱生病了，不能胡闹，她现在什么都不会做。” 说完，他继续给夜莱弄早晨的一套流程。 刷牙洗脸，梳头发挑衣服。 可这次，封延同样犯了难，因为夜莱只盯着莱福看，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 封延捏了捏眉心，“莱福，你跟她转达一遍我的意思。” 莱福安静了许久，它的大脑袋左右动了动，说话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连贯了不少，并且还附带了一些语气，不再生硬。 “封延问你，要什么发型。”莱福重复。 夜莱不吭声。 封延说：“你给她提方案，让她自己选，比如一个辫子两个辫子。” 可莱福当即看向他，那双大眼睛依旧在发光：“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蠢。” 封延：“……” “你不会放图片，给她看吗？”莱福哒哒哒的出去了。 一头雾水的封延脸色非常难看！ 非常之难看！ 两分钟后，莱福捏着一沓纸回来了，它举着图片对着夜莱：“选！” 封延皱眉：“那么复杂，谁会啊？” 莱福的脑袋拧了一圈，发出声音：“多久不见，封延你的脖子，还是那样好看。” 封延：“……” 莱福正在一张一张给夜莱展示发型图片，又补了句：“上面顶了个猪脑袋。” 封延太阳穴一蹦：“……” 他真的好累，干脆不管了，靠到床头抱着手臂看着他们两个。 可令人惊奇的是，夜莱真的给了莱福回应。 她对着某一张发型点了头。 莱福动作停下，似乎在分析。 封延扶额叹气。 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反应慢啊。 “要这个？”莱福捏着一张图。 夜莱再次点头。 罢了，莱福一下子丢开那张纸，铁腿一抬，直接踩在了床上。 封延：“……” 它跪在夜莱身后，居然真的在摆弄她的头发。 随后，让封延眯起眼睛的是…… 莱福那手指头就跟变戏法似的，好像都出了残影，不过两分钟，就把夜莱挑选的发型拧巴好了。 “啪啪啪！” 看着那发型，莱福自顾自鼓掌：“我真是，天下无敌聪明。” 封延：“……” 它到底有没有升级？？？ 也许是因为有莱福在，封延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莱福之后便让夜莱握着自己一根铁手指，带着她下了楼。 从前好像是夜莱教它，如今却换成了莱福教她。 而就在莱福准备打开资源最丰富的电视机教她常识时，只听咚的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莱福与夜莱被震的齐齐一颠。 “我靠……” 孙啸压根不知道打哪儿掉下来的，正蜷缩在沙发最左侧捂脑门哀嚎。 一旁的两个家伙盯着他看了好久。 莱福幽幽道：“好一招从天而降的死法。” 孙啸：“……” 莱福指着他对夜莱进行教育，言语流畅又快速：“很明显，这是错误示范。只要脑壳里没有装大粪，都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下楼。你，不许学。” 夜莱眨眨眼，很快速的点了下头。 快摔懵了的孙啸：“……” 第286章 莱福化身小老师 “你在干嘛？” 大清早的封菀就被孙啸的鬼哭狼嚎吵醒了。 结果刚下来，封菀就看见了那个大铁块，“莱福？？？？” 捕捉到自己名字的莱福，脑袋灵活地转了过去。 它似是在回忆，两秒钟后：“好久不见，英国土龟坦克。” 封菀一腔喜悦瞬间卡在心头：“……” 而刚从沙发角落里艰难爬起来的孙啸一个没忍住，“哈哈哈！” “啪——”封菀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笑什么笑？” 孙啸立马憋了回去。 在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莱福拉着她去了一边上。 它悄悄地说：“他们两个，智商存在一定的缺陷。近墨者黑，你要离远些。” 夜莱似是思考了下，很快点头。 因着有莱福在，那么陪着她学习认知的事，多数都落在了莱福头上。 封延时不时出来看一眼她，见她跟莱福在一起相处得不错，他才能安心地回书房继续工作。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也或许之前是同类的关系，每次莱福告诉她什么，她反应都非常快。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夜莱已经能够说些简单的话了，虽然磕磕绊绊，速度也慢，但完全可以进行表达。 莱福端着小人书，不厌其烦地教她，如同面对一个小学生似的。 后来，封延就发现，每次夜莱准备睡觉之前，一定要照照镜子，说一句：“我，很美。” 封延：“？？？” 这是莱福教的？ 带着这个疑惑，封延偶尔会观察他们学习的情况。 直到…… 莱福在每次关机休息的时候，都会自我感叹一句：“我，真帅。” 封延就知道出处是哪儿了。 晚上。 封延终于忙完手头的事陪她睡觉，“夜莱。” 夜莱的反应也比之前快了许多，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但封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能说什么？ 说让她不要学莱福的自恋？ 夜莱哪里懂自恋是什么意思。 可这眼看着就要给教歪了。 见他不说话，夜莱闭眼睛就睡觉，那叫一个毫无留恋。 封延突然拍了拍她。 夜莱再次睁眼。 “我不是最喜欢的人了吗？”封延皱着眉头，“你怎么无视我？” 夜莱眼睛都不眨了，一副茫然错愕的表情。 “怎么这种眼神？”封延不理解，“你不喜欢我吗？之前不都是我照顾你吗？你不会这么快就向着莱福那家伙了吧？” 夜莱又把眼睛闭上了。 封延深呼吸，然后再深呼吸。 ok！ - 隔天一早。 莱福特别准时地带着夜莱下楼吃早饭。 她的手会抖，根本握不住勺子或者筷子，莱福就固定住高度，铁手握住她的手腕，“吃。” 换做其他人来握夜莱的手腕都不行，因为正常人都会多多少少地晃动手臂。 可莱福是机器人，它可以保持一动不动。 如此，夜莱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流畅。 饭后。 他们的专属学习的地方在落地窗旁边，两人面对面坐着，莱福把一本书放下。 “昨天教你的，我今天检查。” 夜莱不主动开口，基本只有回答的时候会说话，她安静等着。 简单地问了几个文字，夜莱都认得非常快。 莱福举起手臂利落鼓掌，“我是好老师！你是好学生！” 原以为夜莱会学一遍，结果…… 她动了动唇：“封延是，自恋狂。” 莱福：“……” “你在说什么？”它的芯片差点没跟上夜莱的脑回路。 夜莱转动眼睛，似乎在努力地想解释，她语速非常慢：“昨晚，他说，我最，喜欢他。” 她眉头皱起：“他，蠢。” 怎么会？ 莱福那双发光的眼睛都快闪烁成夜店的灯光了。 分析了一通后，它作出总结：“你是说，昨天晚上，封延跟你说，你最喜欢他。” 夜莱点了下头。 莱福又补充：“但你觉得，他很蠢。你不应该喜欢他。” 夜莱继续点头。 莱福确定了下：“所以，你觉得，他是，自恋狂？” “对。” 这个字，夜莱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砰！” 莱福猝不及防地一拍桌，它的眼珠子疯狂闪烁：“我太欣慰！” 面前的夜莱被它的举动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终于想起，封延是个蠢货的事实了！” 刚迈下台阶的封延：“……” 可等他抬头朝着学习桌那边看去时，那两个家伙正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进行学习。 好认真，好无辜的样子。 他刚才应该没听错吧？ “你刚才说的什么？”封延走过来，手撑着学习桌。 莱福眼珠子不闪了，它转动脑袋：“我说了好多，哪一句？” 封延深呼吸：“……你说我是蠢货？” “我没说。”莱福语速飞快：“这是你自己说的。” “它说没说？”封延扭头笑眯眯地看着夜莱。 夜莱的眼底此时映着两张脸。 一张是封延温柔的笑脸，一张是……后面莱福疯狂摇头的样子。 她张嘴：“没。” 封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好，你们继续！” 他扭头走了。 莱福翻开课本，一字一顿：“预习一下，我问你答，答错没事。” “班师回朝，什么意思？” 夜莱眉头皱了皱，小脸儿都跟着动。 她好像真的在绞尽脑汁地理解。 毕竟莱福这几天教的东西五花八门，太多太复杂了。 许久许久，夜莱缓慢出声：“搬，尸体，回宫。” 莱福的机械臂咯吱一响：“？？？” 它沉默许久，“我们，重新学习。” 化身小老师的莱福极有耐心，从不催促夜莱，她思考的时候，它安安静静地等着，跟关机了一样。 也不知是莱福教得太好，还是夜莱本身就不笨，一本小学语文书，她用了半个月就学会了。 如今，夜莱跟他们交流起来还算流畅。 “夜莱，我一会儿要出去，你要不要帮我挑选下衣服？”为了让夜莱尽早正常生活，封延一旦找到机会就跟她互动。 带着夜莱进入衣帽间，莱福也哒哒哒地跟了过去。 “你选吧。”封延让开一点。 夜莱站在一排衣服面前，望着那些衣服，好久才动了下。 她指着某一件。 然而莱福突然握着她的手往左边一掰。 封延：“……” 第287章 夜莱学不会舍不得 封延没理解：“干嘛？” 莱福站在原地还握着夜莱的手臂，让夜莱保持手臂不晃动，“她还没有学会搭配，我替她。” 刚刚…… 夜莱的手险些要去指放在最底下架子上的帽子。 “你让她选。”封延说。 莱福脑袋转向他：“你，确定吗？” 封延挑眉：“那有什么不确定？” 话音落下，莱福当即松开了夜莱的手，而夜莱的手又转回了底下。 当看见她指着的那个东西时，封延的表情有一丝裂痕。 那是一顶绿色的帽子！ 应该是孙啸的。 “夜莱，你……决定了？”他试着问一问。 夜莱唇瓣动了动，可没有发出声音。 封延没懂：“嗯？” 莱福立马解释：“她说是。” “我怎么没听见？” “你属聋。” 封延咬牙：“我不属龙！” 他看向夜莱：“那个帽子不是我的，我不能戴，咱们换一个呢？” 夜莱又动了动唇，却没声音。 莱福说：“她说不行。” 封延：“……你蒙我是吗？” “没有。”莱福看着她，“夜莱，你再说一遍。” 夜莱立马学着莱福刚才说的：“不行。” 封延总有种被他们耍的感觉。 可一看见夜莱那个可怜的样子，他认命地拿起那顶绿帽子。 夜莱盯着他看，眼睛一眨都不眨。 一旁的莱福又道：“她想说，想看你戴上。” “你别胡扯！”封延气得忍不住喊了一声。 夜莱被他吓到了，双唇抿了半天。 翻译官莱福再次上线：“她说卧槽吓我一跳。” 封延脸都青了：“……” “砰！” 被轰出来的莱福指着衣帽间的门，“看到了吧，我没骗你，他就是人类中，最暴躁的那个仔。” 夜莱很快地点了下头。 自恋，暴躁。 可他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 她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 最终封延只是拿了那顶帽子，然后给了孙啸一个穿透灵魂的眼神，才离开家。 可他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听见有脚步声在身后。 封延回了下头。 于是便看见因为着急跟他出来的夜莱，因为手臂的抖动，带动着身体都倾斜，于是朝着台阶下面摔去。 封延瞳孔猛然一震，两步并作一步去接人。 在他稳稳地托住夜莱的脸时，后面的莱福也拎住了夜莱的后衣领，把人拎在半空。 封延顿时松了口气，也不在意自己倒在地上衣服有多脏，赶紧抱着她站起来。 而夜莱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脸色涨红，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莱福发出干巴巴的笑声，默默转身：“抱歉，太着急，把她勒着了。” 封延瞪了它一眼。 夜莱被它拎着衣领勒得不能呼吸，所以才咳嗽个不停。 替她顺了顺气，封延弯下一点腰问她：“怎么了？” 夜莱喘过气后一直看着他，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想说。 封延耐心十足，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等着她讲。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夜莱微弱的声音：“不，走。” 不走。 不要走。 封延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姑娘，确定一下：“你是不想让我走吗？” 夜莱很快地点了下头。 所以看见他出来，她就跟了出来。 封延的心啊，一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夜莱的脸，跟她额头低着额头：“封延去赚钱给夜莱花啊，不然你吃什么喝什么？” 他也不想走，但今天要去挑选可以形成真人ai的本体，必须亲自过去看看。 就在他捧着她的脸的时候，夜莱忽然凑近。 那个吻，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封延真的感受到了她的触碰，他都可能误以为那只是夜莱不小心。 “你……在亲我吗？”封延完全不敢相信夜莱会有这个举动。 夜莱看着他，眨了眨眼，于是又靠近。 这一次，她嘟着嘴，在封延的唇上，贴了好半天。 封延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后来，风里是夜莱缓慢的字句—— “早，回。等，你。” 早点回家，我等你。 是大铁块跟她说：不舍、喜欢、担心，都可以用亲亲表达。 嗯，大铁块是莱福。 再后来，是刘坦生拉硬拽着封延上车的，再耽搁下去，他很担心自家先生会一个潇洒，不去了！ 为了先生与夜莱小姐今后的美好生活，短暂的分离是很必要的。 反正也不远，最晚明天就回来了。 - 而封延走后，胡玄带着二十八名手下，将这栋别墅紧紧地围住了，确保一只老鼠都不能偷摸钻进去。 中午。 孙啸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夜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莱福特意给她找到的生活频道。 至于封菀在一楼的落地镜前比着新衣服。 自打瘦了十斤左右后，封菀买衣服的速度比孙啸的头发生长速度还快。 “嗨，封菀。”莱福哒哒哒过来。 封菀透过镜子瞥它：“不上课了？” “午休。” 封菀嘴角一抽：“……还挺正规呗？” 莱福的外壳变化不大，还是能认出来是它，不过智商与沟通能力的确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这个给你，见面礼。” 封菀看着那个像是畸形癞蛤蟆的胶皮玩具，“……见面礼？” “是的，没错。” 封菀冷笑着转过身，“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一只胖癞蛤蟆？” “难道你不是很喜欢看面相肥胖，又丑陋的东西？” “怎么可能？”封菀强压着嗓门。 莱福的大眼睛闪烁不停，像是遇到了困惑的事：“那你每天对着镜子，照个不停，是干什么？” 封菀突然抓住那只癞蛤蟆玩具朝着莱福丢过去！ 莱福闪躲及时，哒哒哒的开溜！ 两个人又开始了你跑我追的游戏。 夜莱听见声音看向他们，哒哒哒跑过的莱福高声说：“看到没，这是错误示范！不可以，无能狂怒，还发动攻击！” 封菀差点崴了脚：“……你说谁无能狂怒？你再说一遍！” - 下午。 夜莱盯着莱福脑门上那道特别明显的划痕，眼神充满了疑惑。 莱福撕了块学习胶带，往划痕上一贴。 “都是误会。”它非常淡定，“今天我们学习，造句。” “用我、奶奶、狗、家里、会跳舞、养了、的，一只，来造句。”莱福放下课本，“试一下。” 夜莱歪了歪脑袋盯着课本上的那一串字。 许久许久，她吐字缓慢：“我家养了一只狗，奶奶的，会跳舞。” 莱福继续撕胶带的机械臂一顿：“……” 第288章 渐渐会说话 它盯着课本找正确答案，然后对比了一下。 虽然，意思很像。 但是…… 它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莱福不会较真，既然对比起来意思差不多，那就得过且过。 继续下一课！ 无论上多久的课，夜莱从不会觉得累，或者是站起来要跑。 至于本来就是机器人的莱福，就更不会觉得疲惫了。 “喂喂喂，都坐在这里一下午了，起来活动活动，你是机器人，她可是肉身！本来就笨笨的了，再坐成残废还得了？”封菀走过来拉住夜莱的手就往客厅那边去了。 “哒哒哒。”莱福像个跟屁虫一样也坐了过去。 封菀非常不满意：“你就不能离远点？” 莱福摇头：“不可以。而我要提醒你一下，我坐在这里是因为夜莱，并不是你，你不要学你哥一样，自恋。” 封菀眼睛都要喷火了！ 这家伙没升级之前说话就能气死人，升级了之后简直能把人活生生噎死！ 如果机器人不会说话多好！ 就在封菀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听见左侧幽幽传来一道声音：“说的，对。” 她猛地扭头，“是你在说话？” 夜莱也看向她，好半天后，她张嘴：“不然，是鬼？” 封菀：“……”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 而去了外地的封延在忙碌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后，进入酒店第一时间就给封菀发去了视频通话。 响了几声之后，封菀的脸露了出来。 “嗨……”封菀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开口：“我要看夜莱，手机给她。” 再一次被嫌弃了的封菀表情瞬间麻木。 她闭着眼使劲儿大喊：“莱福！！！” 素来出现迅速的莱福这会儿却半天都没过来。 封菀拿着手机蹭蹭蹭往楼上去，她敲卧室门：“夜莱睡了？” 门立马从里面被打开，莱福正站在门里，“有何贵干？” 看着它没有关机休息，封菀皱眉质问：“我刚才喊你，你没听见吗？” 莱福诚恳的点了点头：“听见了。” “听见了为什么不回应我？”封菀感觉自己无时无刻的都在生气。 “我不想回应你，就不回应你。夜深人静，你有事吗？不知道半夜敲门不礼貌吗？”莱福的语速可比之前快多了，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封菀叉着腰：“我要找夜莱！我哥跟她视频！”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的左手一空。 “砰！” 左手捏着的手机被莱福抢走，不止如此，它还把门关上了。 封菀深呼吸，拼命地深呼吸！ - 房中。 莱福举着手机凑近床边正在低头看书的女人。 她余光察觉到有光照过来，便抬起头。 屏幕中，那张熟悉的俊脸就在上面，夜莱歪了歪头，嘴角也勾了起来。 封延看到了，只觉得满身疲惫都在这个时候溜走了，“夜莱，你有没有想我？” 女人眨了眨眼，于是点头承认：“想的。” “哪里想呀？”封延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口吻。 夜莱脸上的笑越来越浓，她抖着右手，奔着心口窝的地方轻轻拍了拍，“这里想。” 心里在想。 封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她温柔的一塌糊涂，“我最晚明天晚上就到家，你乖乖的，哪里也不许去，听到了吗？就跟着莱福或者封菀在一起。” 她乖乖应下：“好。” 就在封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画面一转，莱福那颗铁头出现在镜头前。 它道：“说完了吗？我要挂断了。” 封延：“……” 就在他沉默的空挡，莱福果断的挂断了视频。 酒店里躺着的封延盯着手机屏幕，他现在好后悔。 好后悔给莱福升级。 肠子马上青了。 - 家中卧室。 夜莱这时候盯着它在看，“他是，怎么钻进手机里的？” 莱福怔住，大眼睛闪着光，速度特别快的时候那就是它在分析捕捉到的语言。 夜莱语速缓慢：“我也能，钻进去吗？” 她颤颤巍巍的将手机拿过来，居然真的拿脑门去顶手机，一副试图钻进去的样子。 莱福：“……” 它突然抢过手机，语气有点凝重：“你是不是，跟封家兄妹待久了，怎么这么笨了？” 夜莱的思维近来也转的很快，她皱起眉头：“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当然。”莱福原地转圈圈，像是格外自豪：“我了解他们，就像农民了解大粪。” 说完后，它停下转圈圈的动作，指着床：“躺下，呼呼。” 呼呼就是睡觉的意思。 夜莱也很听话，安安静静的躺下，可眼睛睁的特别大。 至于莱福则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一本正经的笔直。 等空气安静下来，响起了它的声音—— “虽然，封延很愚蠢。但他，的确很帅气。从前，他对你也很好，下次，再视频通话，你要多表达你想他、念他的想法，好吗？” 夜莱缓缓点头：“好。” “呼呼吧，我给你讲故事。”莱福捏过一旁一摞书最顶端的那本西游记。 他们似乎都对西游记这本著作十分热衷。 可读着读着，莱福停了下来。 还没睡着的夜莱扭过头：“为什么，停下？” “连妖精，真是一头猪都有，喜欢的。我怎么没有？” 夜莱满脸疑惑。 莱福自言自语：“我觉得，我也可以拥有，一个伴侣。” “伴侣，是什么？”她问。 莱福放下著作，大眼睛朝着她看：“就是，同生共死。” 夜莱理解了好半天，“可你说过，同生的是双胞胎。共死的是战友。” 莱福：“……你误会了姐妹。” “是你这样说的。” “我的确这样说了，但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说过的话，你又不承认了吗？”夜莱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刚刚这句话，说的有多流畅。 莱福坐在沙发上安静了好久，到最后，它居然自主关了机。 夜莱：“？？？” 她慢吞吞坐起来，不满的瞪着它：“开机，跟我辩论。” 可莱福毫无反应。 睡不着的夜莱没有再躺下，而是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黑暗中，她的视线已经不再那样清晰。 第289章 AI的由来 客厅正在看惊悚片的封菀与孙啸，两人各自抱着抱枕，紧盯着不远处的投影设备， 到了紧张的片段，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封菀用抱枕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旁边的孙啸因为浑身颤抖，脑袋上的几根毛都跟着来回飘。 就在电影中发出一阵怪声后，屏幕中突然出现一张吓人的脸，离镜头特别近，猛的一出现，吓得他们两个嗷的一声。 两人齐刷刷的窜起来要跑。 结果各自离开沙发转身想逃走时，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人，就站在他们身后。 空气安静了能有一秒钟。 “啊啊啊啊————” “妈——————” 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夜莱目睹着那两人连滚带爬的不知往哪儿跑去。 她一脸疑惑。 “砰——” 因为都在往楼上跑，方向没把控好的两人，脑袋重重的撞了上。 “别挤啊！”封菀声音都是抖的。 孙啸大叫：“别抓我头发！！你松开我！！” “你们两个……”夜莱刚要开口。 一听到有人说话，孙啸与封菀齐齐尖叫：“啊啊啊啊——” 夜莱：“……” “你你你……”孙啸缩在台阶上，手抓着栏杆：“你要干什么你？” 封菀都吓蒙了，“你……你是夜莱？” 那两只胳膊在抖动，跟夜莱特别像。 夜莱的目光转了转，最后走过去打开了灯。 当看见她的脸后，孙啸与封菀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卧槽，吓死我了！”孙啸站起来，“你怎么没睡觉？” “我不困。”夜莱还站在那。 她突然觉得大铁块没有说错。 这里的一家人，智商好像都不怎么样，不仅如此，还胆小如鼠。 “你干嘛？”封菀要走过去拉着她上楼，结果夜莱往后退了一步。 那副模样，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夜莱特意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并且绕过去，声音淡淡的：“我不能传染到你的笨与蠢。” 封菀：“？？？” 夜莱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去睡觉了。 - 清晨。 莱福带着夜莱下来时，封菀已经神清气爽的在那里摇呼啦圈了。 发觉了她的目光，莱福向她解释：“那个东西，多数都是胖子用的，你用不上。” 封菀的动作突然出现凌乱，呼啦圈摇摇晃晃掉在了地上，她阴森森的盯着那两个人。 等早饭的期间，夜莱在认认真真的看电视。 有时候看到一些好玩的片段，夜莱还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封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儿，“你这个苹果肌，笑起来真自然，好可爱，我承认你没整过容了。” 夜莱的笑容僵住，缓慢的看向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很自然？” “对呀。”封菀点头。 夜莱疑惑不已：“难道安卓机，笑起来，很卡顿吗？” 封菀：“……” 可面前的姑娘突然看向封菀手里拿着的手机，“你让它笑一下，给我看。” 封菀楞楞的看着夜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莱福。” 那边正在翻看课本的大铁块投来发光的视线，“干什么？” “你能不能好好教教她？”封菀狠狠地拍着沙发扶手，“她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让人都答不出来？” “那只能证明，你笨。才不关夜莱的事。” 话落，夜莱对着莱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一人一机器，默契的击了个掌。 封菀气的抓了抓头发，又使劲儿挠头，简直要气死！ 听着那咔哧咔哧挠头的声音，夜莱再次发出灵魂疑问：“头很痒吗？” “是！”封菀没好气的喊了声。 “不要紧。”夜莱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要长脑子了。” 封菀蹭的一下站起来，感觉她浑身都泛着火焰，然后钻进了厨房。 - 早饭过后。 莱福从二楼书房捏着一根钢笔下来了，它递给学习桌旁的姑娘：“拿好。” “今天我们开始，写字。” 白白的纸推到她面前，莱福说：“先写个，大写的一。” 夜莱捏住钢笔，认认真真的，非常努力的写。 等写完推给莱福的时候，它的脑袋对着白纸看了许久许久。 然后，莱福抬起脑袋，又伸出两只铁手，“呱叽呱叽！” 掌声格外的有节奏。 它带着喜悦的声音说：“波浪线，画的非常完美！” 因为夜莱手臂发抖，根本没办法正常写字。 好好的一，硬是画成了波浪线，还极其的富有完美的弧度。 莱福捏着白纸对着光来回照，夸赞道：“真棒！让我画这种完美的波浪线，我根本不行！夜莱，你真是个天才！” 夜莱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味道，但她还是笑了。 写字是行不通的，莱福放下白纸：“封延今天会回来，你要不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呢？” 礼物？ 就在夜莱走神思考时，莱福已经牵着她的手上楼去了。 衣帽间里翻了翻，莱福终于捏着一个熟悉的包包出来了，“这个是你的。” 它记得。 卧室里。 夜莱坐在床上，莱福则跪在地板上，与她说着话。 “查一查，这几张银行卡，有多少。” 它拿着一个机器，把银行卡往里面一插，很快屏幕中就出现了余额。 “哇。”莱福发出一声惊叹，“那愚蠢的人类，真是富有，我们花了它！” 很快，莱福就把封菀的手机偷了来，跟夜莱一起找到了微信通讯录里，一个备注奢侈品的好友。 它琢磨了下，于是给对方报了个价，让对方帮忙挑选礼品。 而没多久，对方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语音：“封大小姐，你……这个价格，是要买古董吗？” “大小姐，我不做这个的……这个犯法啊。” 居然报价一千万。 什么礼物用得着一千万？！ 莱福居然叹了口气：“这群人类，发家致富都不会。” - 赶回家的路上。 后座中的封延捏着那一张张资料，神色沉重。 他通过国外合作伙伴的指引，到那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看了看，原以为是一些特殊科技制作的假人。 可哪成想…… 那个院里竟都是些被父母抛弃的拥有先天性行动障碍的孩子。 一个个不是不会走路，就是偏瘫一类，严重的还有话都不会说的，再还有智力也有问题的。 封延按了按眉心。 如果都是这样制成的ai，那…… 夜莱呢？ 第290章 嫁给我，你愿意吗 夜莱之前的身份信息一片空白，想来也是厉痕给替换了。 “等下。” 车子正开着，司机听到指示后，立马一脚刹车。 封延看着路边一家小笼包店铺。 当初夜莱好像就是喜欢吃这个，“刘坦，你去买几笼牛肉的。” 刘坦二话没说下了车。 虽然他也好奇先生怎么突然想吃小笼包了。 - “好看吗？”夜莱捏着一朵纸折的小花儿举到莱福面前。 看着那朵根本看不出是花的东西，莱福立马鼓掌：“太棒了！我差一点，没看出来这是花！不过颜色很漂亮！” 夜莱眨眨眼，“不，好吗？” “好，非常好！”莱福说，“即便你拿一团，废纸，送给封延。他也会高兴的像个傻子，放心！” 折纸铺了满地。 手工制作的花束在夜莱的手中渐渐成型，虽然不完美，也不怎么好看，看起来简直像是寿衣店卖的那种纸花。 晚上十点钟，夜莱困了，她忍了又忍，忍到了十点半，但封延还没有回来。 “去睡。”莱福扯着她。 夜莱到底没有挺住困劲儿，躺下便睡着了。 而封延推开门的时候，首先看见了一地的彩纸，之后就是床上熟睡着的女人。 她睡着后手臂就不抽动了，安安静静的，像个瓷娃娃。 基本上从不会起夜的夜莱，却在封延亲吻她唇角的时候突然醒了。 她反应太快，猝不及防坐起来，吓了封延一跳。 夜莱坐起来，好像还有点懵懵的，她一把抓过床头柜上那束纸花推到封延怀里。 “送你。”她磕磕绊绊的开口：“做的，不好。但是我……很努力了，你不要，嫌弃我。” 许是紧张的原因，她说话又不顺溜了。 封延低头看着那捧纸折的花束，五颜六色，有某些简直看不出是花朵的样子。 他喉咙滚动，遮住眼底的泛红，“好看。” 男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于是轻轻抱住她，“辛苦我们夜莱了。” “我不辛苦。”夜莱摇头，“你，辛苦。” 大铁块说他忙着做事赚钱，赚钱才能养自己。 所以辛苦的是他。 封延闭了闭眼睛，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曾经的夜莱到底遭过多少罪。 而那些经历，她是否还有印象？ “这个给你买的，你尝尝。” 小笼包一直放在保温袋里，还热着。 夜莱自打醒来还没吃过小笼包，但闻着好香。 她捏起来一只咬了一口。 鲜嫩多汁，好香好香。 她将剩下的慢慢的送到封延嘴边。 手臂还在不停地抽动，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封延没想到她能给自己吃，捏着她的手腕，把剩下的全都吃进去了。 “嗯，很好吃，你吃。”他擦了擦夜莱的嘴。 后来，封延换衣服洗澡，期间夜莱就坐在床上一直看着他。 洗澡的时候封延没有关门，他怕夜莱有什么事他听不见，也担心没有人陪着她会害怕。 再后来，封延就把那束纸折的花放到了书房桌子上。 “这是什么？” 一大袋子小笼包她吃了一半了。 封延坐回床上的时候，将一枚钻戒轻轻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夜莱，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她眨眨眼，“不知道。” 封延把另外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手里，“你给我戴上。” 夜莱攥了攥那枚戒指，放下小笼包，抽动的手晃晃悠悠的奔着封延的左手去。 可是抽动的幅度太大，夜莱根本无法准确的戴上去。 但封延非常有耐心，他一直看着夜莱，双眼也越来越红。 因为夜莱在非常，非常努力的想把戒指给他戴上。 她急的脑门都出了汗。 最后，她居然咬住自己的手，用脑袋固定手的方向，终于把那枚戒指给他戴了上。 她抖着手臂跟他的手放在一起，“这是，结婚了吗？” “订婚。”封延看着她又拿起小笼包吃起来，“夜莱，嫁给我，你愿意吗？” 在她这种状态下打算结婚，其实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可封延根本不在乎。 她傻与不傻，都是他爱的人。 他也做好了要一辈子这样照顾她的准备。 因为他今天翻了一下信息箱，才看到当初夜莱在上金赛的擂台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可他没有习惯去看短信。 [封延，我一定会给你拿到处理器的。] 她是为了他。 在他走神时，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面前的女人皱着眉头，“你，哭了。” “不哭。”夜莱给他擦眼泪，“哭，不是好孩子。” 大铁块是这样说的。 “那你答应我啊，答应我，我就不哭了。”封延笑起来。 夜莱回忆了下，于是点头：“好啊，嫁给你。” 无论她傻与没傻，她都毫不犹豫的答应嫁给自己。 封延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长大这种事并不只是年龄的变化，而是心态的转变，对责任的承担。 如果夜莱一直这样，那么今后所有的事，他都要自己扛。 他需要扛起来一切，才能让夜莱无忧无虑的在那片天底下快乐的生活。 - 在夜莱又睡着以后，封延敲响了封菀的卧室门。 睡得云里雾里的封菀打开门，“大哥？你回来了？” 封延走进封菀的卧室房间，坐到椅子上点了支烟。 “怎么了？”封菀清醒了一下，坐到床边正对着他。 他抽了几口烟，“我打算跟夜莱结婚。” 封菀一愣，“现在吗？” “嗯。” 结了婚，她跟他就是一体，一旦厉痕发疯想带走夜莱，他也有理由拦下来。 “哥……”封菀咽了咽口水，“你真想好了？我不是嫌弃夜莱，主要是她现在的状态，我也不懂是什么，万一她一辈子都是这样呢？” 虽然封延负担得起，可有些时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精力的问题。 说句难听的，没有人真的能跟一个痴儿在一起一辈子。 封菀蹭了蹭鼻子，难得正经了一回：“我的意思是说，大哥你要想好，我觉得夜莱好可怜，如果你娶了她以后，有一天受不了了，要离婚，我是会看不起你的。” 第291章 为了他，她连命都抛之脑后过 封延低着头。 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偶像剧。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照顾夜莱这种事有莱福，再不济还有保姆，的确不会让封延太操心。 可精神上呢？ 身体上呢？ 夜莱现在还有好多事情不懂，无异于是娶了一个小孩子。 如果有一天封延遇到了麻烦，或者心里烦躁，夜莱是无法跟他聊聊天，说说心里话的。 精神上的空白，远比枯燥的生活更难熬。 封菀只是提醒他，一定要慎重考虑。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跟命比起来，哪个重要？”封延问。 封菀不假思索：“那当然是命重要了。” 没了命，其他的一切都免谈。 “可她为了我，连命都不在乎了。” 她为了让封延拿到高级芯片与处理器，明知道上台可能会死，她却连退缩一步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封延，夜莱完全可以第一轮故意被打下去，输了就输了，厉痕顶多是不高兴，痛骂夜莱一顿罢了。 封延到现在都没敢看那场比赛的回放，但他听刘坦提了一嘴，说是夜莱有两次都爬不起来了。 让她那样身手的ai，都爬不起来了，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我不是ai，我能给她的只有一场婚姻，向她保证我的忠诚。” 封延这是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走了。 你无法拿一个正常人，与ai做对比。 因为他们都拥有长处与短处。 - 翌日。 夜莱早早地就醒了，但她没有打扰还没醒的封延。 她侧躺在一边，举起手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之后又看了看封延手上的。 她情不自禁的，靠近封延的左手，亲吻了一下那枚戒指。 “你看。” 夜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卧室。 莱福就等在门外。 瞧着那闪闪亮亮的钻戒，莱福分析许久：“钻戒。” 夜莱低下头情不自禁的笑了，“他说，结婚。结婚，是什么？” “结合，彼此忠诚的，共度余生。”莱福回答的毫不犹豫。 结合…… 忠诚…… 共度余生。 夜莱盯着钻戒看，她缓缓点头：“好的。” 她是愿意的。 吃早饭的时候，封延下来了。 他过来揉了揉夜莱的脑袋，“醒了怎么不叫我？” 夜莱围着餐巾正等着吃饭，她的笑容有点甜。 傻傻的，呆呆的，可可爱爱的。 封延很自然的拿起碗筷准备喂她。 面前的男人戴着眼镜，整张脸都那么俊郎，夜莱情不自禁的说了句：“你，好看。” 封延一怔，“我吗？” “嗯。”她点头。 封延忍不住亲她一口，“你也漂亮，在我见过的女人里，你是最漂亮的。” “吃过饭我带你出门。” 夜莱点头，然后看向一旁只坐着不吃东西的莱福：“你也去。” 莱福扭动了一下脑袋，“好。” 饭后。 封延换上了笔挺的西装，给夜莱挑了一套衣服后，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而莱福抱着她日用品的包包，哒哒哒的跟着一起。 可坐上车的时候，封延被挤的险些把早饭吐出来，“你去坐副驾驶啊。” 莱福硬生生跟他挤在后座里，果断的关上了门，它目视前方：“副驾驶，太危险。” 封延：“……” 自保意识还挺强？ 封延强忍着不适示意刘坦开车。 夜莱一副第一次坐在车里往外看的样子，感觉哪里都好新奇。 车子走走停停，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停在了一家婚纱店门前。 封延带着夜莱往里面走。 提前预约好清场，店长早已恭恭敬敬的等着了。 “封总，里面请。” 夜莱走路时双臂也在抽动，她左看看右看看。 好漂亮的裙子。 亮亮的，金闪闪的。 封延带着她到了二楼，偌大的二层全部都是婚纱，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你喜欢哪件？”他问。 夜莱完全没有挑来挑去，她一直盯着某个假模特身上的一件肤色外面挂着不知是钻还是什么的婚纱。 那件婚纱特别挑身材，一字肩的款式，拖地的长度大约有两米，看起来十分优雅耀眼。 “试试。”封延看了眼店长。 这件婚纱不同于常见的，穿起来并不麻烦，就是很重。 “封总，这件婚纱上都是真的钻石，奥地利著名婚纱设计师去年做的新品，而且这些地方都是用的银丝，纯手工缝制。”店长拿过来介绍的本子，一一向封延介绍。 男人一直盯着试衣间的门，“她喜欢就好。麻烦你过去看看，我未婚妻双手有些行动不便。” 店长立马起身过去。 好在夜莱很听话，知道是在试裙子。 帮忙试穿的服务员们心里只觉得惋惜。 这女人长得太漂亮，身材也极致的好，说是当模特都够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外表出众的女人，居然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服务员紧着照顾夜莱的情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夜莱摇头。 “这个拉链没有夹到你的肉吧？”服务员贴心的又问。 夜莱再次摇头。 “呼吸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服务员担心她穿着紧也不知道说。 夜莱终于开口：“很好的。” 服务员这才笑了，“好的，那您坐下，我给您做个头发。” 这套婚纱只需要把头发盘起来，戴个同色系的王冠就好。 大约二十分钟后，帘子被拉开。 封延抬起头。 夜莱双手背后，缓慢的走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夜莱没有变傻。 她的眼神很淡，嘴角有笑，双手背后握着，好像能够缓解抽动的幅度。 她那样耀眼漂亮，气质高贵，看起来像个女王一样。 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封延起了身，朝着夜莱走过去。 他也没有顾及周围还有人在，搂住夜莱的腰，吻向了她。 夜莱睫毛轻颤，并没有躲开。 亲吻了下之后，封延看着她，声音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很漂亮，跟我想的一样。” 夜莱开心的露出笑容。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一道不适宜的哭声响起。 封延皱眉看向那边站着的莱福。 莱福发光的眼睛居然出现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它还在那假哭。 “呜呜呜………夜莱要出嫁了，世界上，又要有一朵鲜花，插在臭粪上了……” “好想哭，但好可惜，我哭不出来，呜呜呜……” 封延：“……” 第292章 风雨欲来 封延懒得理会它，走到穿着婚纱的姑娘身旁。 她正认真的盯着大面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的在背后扣住双手，好像是在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封延微微偏头，眼底都是温柔：“真漂亮。” 他见过很多穿婚纱的女人，但总觉得各个都平平无奇，唯独夜莱，怎么看都让他觉得美极了。 “你喜欢吗？”他问。 夜莱眨了眨眼睛，随后低头打量自己身上漂亮的婚纱。 它好亮，亮的好像能晃乱了她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夜莱看向他，声音很小很小：“贵不贵呀？” 封延脸上的笑忽然就僵住了。 他的小姑娘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替他考虑贵不贵。 “不贵。”封延声音有些哑：“一点都不贵，订这套好不好？” 夜莱这会儿笑起来的样子，像朵向阳花，“好呀。” “先生，那其他的晚礼服还需要吗？”店长恭恭敬敬的询问。 正常情况下是还需要两套礼服的，一套用来敬酒，一套是晚会。 不过封延不需要夜莱去敬酒，晚礼服也不需要。 “夜莱，你再挑几套别的，到时候还要拍婚纱照的。”封延摸了摸她的小脸儿，“热了吧？” 店长立马道：“空调温度再低一点儿。” “我不热。”夜莱走下来，“还要，挑吗？” 可她觉得这一件很好看，不想要别的。 “要的。”封延耐心的跟她讲，“其他的新娘子都好多套，我们夜莱也要跟她们一样，甚至更多。” 夜莱眨眨眼，她似乎是在思考。 见她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封延挑眉：“怎么了？” 片刻后，姑娘家明亮的眼眸里带着疑惑：“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 封延被问的愣住了。 然而莱福这时候哒哒哒的过来，它拉着夜莱的手腕往试衣间里走去，并解释：“因为封大傻有钱，有的是钱，没地方花怕发霉，所以需要尽快处理掉。” 把夜莱推进去，莱福就退到了帘子后面。 封延正阴森森的盯着它。 “哈哈哈！”莱福发出一阵笑声，语气突然间有点贱贱的：“哎呦，不要在意细节嘛！只要目的达成了就好！” 最起码夜莱答应继续挑选了嘛。 “瞪我干什么？”莱福理直气壮：“再瞪也没有我眼睛大。” 封延：“……” - 等夜莱再次穿着其他婚纱出来的时候，封延的眼睛更亮了。 她像个灰公主一样，灰纱长裙，头戴金色王冠。 一连挑了七八套下来，夜莱脸颊都红了，试穿婚纱好热。 许是看出她累了，封延凭借自己的眼光又挑了两套婚纱，“把这些明天送到。” 他这是给夜莱留着拍婚纱照用的。 “好的，封先生！”店长无比热情。 夜莱在那微微喘息，好像特别累。 封延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她看了半天。 还是莱福道：“让他背吧，他属牛的，力气大。” 封延：“？” 夜莱满眼困惑：“我记得，昨天你还说，他属龙？” 莱福：“……” 感受到它的无语，封延冷笑一声，仿佛在用眼神在向莱福传达某种意思：你也有今天。 背着夜莱走出婚纱店后，上了车，封延直接道：“民政局。” 刘坦朝着后座看了下，眼底都是笑。 虽然夜莱小姐现在这个状态了，但还是很粘先生。 车子一路朝着民政局去。 封延看着窗外路边光秃秃的树木。 又一个冬天快到了。 他跟她经历过两个冬天了。 掌心忽然被人握住，热热的，封延看过去。 夜莱正在看他，眼睛亮亮的，“民政局，是哪里？” “是我们共度余生的开始。” - 民政局。 封延拉着她签字，写东西，耐心十足。 哪怕字写的歪歪扭扭，也看得出她的坚定。 工作人员却郑重的询问：“姑娘，你真的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你是自愿的吗？” 夜莱抬起头，眼睛特别亮，“我愿意呀。” 再三确定之后，封延与夜莱坐到红布前方。 他轻声道：“夜莱，你看前面，笑一笑。” 夜莱听着他的话照做，然后露出来一个格外甜美的笑容。 “咔哒。” 当钢印真的落在两个小红本上时，封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辈子，就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原来，这么简单，可这一路走到现在有多难，他很清楚。 而这不过才走了一半而已。 他捏着结婚证看了又看。 “先生，我需要再一次确认，您的……太太真的……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工作人员在戳钢印之前，已经确认了不下十遍。 刘坦赶忙走过去向对方解释，解释了十几分钟他才走出来。 而车上。 夜莱盯着两个小本本看，照片上的人是她跟封延。 “这个，就是，我们的了？”她问。 封延摸了摸她的头，“是的啊，封太太。” 封太太？ 夜莱嘴角轻勾。 “笑什么？” 夜莱抱紧了两个小本本，“这个称呼，好听。那以后，还会有别的，封太太吗？” “不会。”封延回答的十分果断。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夜莱登记结婚，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先生，有人在拍。” 车子刚发动离开，刘坦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了。 封延正在给夜莱拢头发，“不用管。” 那些记者和狗仔拍来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 回到了家，封延没有进门：“夜莱，我要去公司，你在家乖乖，不要出门，好不好？” 夜莱还捏着两个小本本，乖乖点头：“好啊。” 封延笑着跟她挥挥手。 刘坦发现，自家先生的耐性与脾气，真的是比从前好太多了。 岁月的成果吗？ 还是被夜莱小姐……啊，不对，如今应该称呼太太了。 还是被太太给磨炼出来了？ 而让封延没想到的是，那些狗仔的速度太快了，他刚刚到公司，有关于他结婚了的消息就出现了。 不仅如此，标题竟还是—— 科延集团总裁与一位智力低下的女性结为夫妇。 几乎是一瞬间，就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网络喷子说话格外难听。 “娶了个傻子？哈哈哈，这是娶不到千金小姐了吗？” “傻子难道不会遗传吗？” “别看人家傻，但我看照片上这女人长得挺漂亮啊，没想到科延集团的老总玩的这么开啊。” 一时间，铺天盖地全都是诋毁与难听的猜忌。 以至于导致公司的股票开始了下跌。 对此，封延毫无反应，他一开始就猜到了。 那些竞争对手肯定会借着这个事大做文章来搞他。 “让技术组尽快研发。”封延叮嘱，“在婚礼之前，n2必须问世，s级的消息绝不能透露一丝一毫。” 刘坦神色凝重：“好的老板。” 第293章 都说她是傻子 国内许多跟封延有业务合作的合作商都打来了电话。 祝福他新婚快乐的人很少，一开口全部都是想解约。 因为他这个事，导致股票下跌，也连带着他们合作的利益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封延一晚上接了二十几通电话，他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但他也没有一句挽留。 不能共患难的合作伙伴，迟早也会分道扬镳，这个时候决裂也是正常。 而那么多合作商中，仅仅留下了三家。 那三家还送来了新婚贺礼。 科延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封家人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不停地在打电话，但封延一个没接，他正在开会，联络公关事宜，并在此期间让胡玄一定要守好别墅，不允许任何一个狗仔拍到夜莱。 这些事他迟早要面对，为了能在一起，夜莱已经豁出去了命，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风雨欲来，他都会顶在这里。 然后把路打通，风风光光的娶她。 可是麻烦事太闹人，封延一晚上都在公司。 哪怕这个时候证实了夜莱不是傻子，也没用了。 他一旦出面证实，那些对手肯定还会使别的手段，封延不想让夜莱的身份被扒出来。 “侄子？”电话中，封正暖语气担心，“还可以吗？小姑帮你买买公关吧。” “没用了。”封延捏了捏眉心，“让他们随便发，不用管。” “可是你爸在家大发雷霆，没准还要找到你家里去。” 封正杨因为封延私自登记这件事，气的不轻。 “知道了。” 挂了电话，封延直接联系胡玄，他眼睛都熬红了，“如果有人硬闯家里，劝不走，那就绑起来塞车里。” 胡玄应下：“我知道了，封总。” - 最近几天，满天都是有关于科延集团的新闻。 那些人把封延的履历挖了出来，又挖了好多他与夜莱之间的事。 互联网时代，没有人可以有秘密。 眼看着那些网友要把注意力放在夜莱身上，封延让公关部发出关于自己小时候混不吝的那些事来吸引注意力。 当一发出去，果然风向变了，清一色全都是骂封延的。 股票持续下跌，一流水的钱往外亏。 封延在公司一住就是小半月。 - 家里。 “夜莱！” 封菀最近几天也很着急，平时就盯着不让夜莱看电视。 可今天一大早，她刚出来就看见客厅里正在看新闻的夜莱。 她捏着遥控器，眼睛一眨不眨。 有记者堵到了公司门口，拍到了封延，他有点憔悴，也很疲惫的样子。 面对那些质问与谩骂，他充耳不闻。 而后面还有那些网友发的评论，有些字她认得。 很难听。 封菀冲过来抢走遥控器立马关了，“你别看了，过来等着吃早饭。” 夜莱抬起头，双眼清澈，“他，挨骂了。是因为我吗？” 她看到了。 有些人，说她是傻子。 “胡说八道。”封菀很气，“那些都不是人，都是狗，你不要在意。” “可我是啊。”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封菀愣住。 夜莱脸上没有任何不开心的神色，她缓慢的说：“我是傻子啊。” “你不是……” “我跟你们都，不一样。”夜莱很淡定的叙述着事实，“你们都在教我，我都不懂。你们的手，不抖。我的抖。” 她看着自己抽动的手臂，呢喃：“为什么我的抖呢？” 封菀鼻子一酸，忽然抱住她：“你不要瞎说啊，我哥才不觉得你傻，你的手……是因为生病了，不过肯定会好的。你相信我哥，他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夜莱你不能放弃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天，你跟我哥都……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们不管他们怎么说，我们好好吃饭，养好身体。” 夜莱坐到餐桌旁，她看着对面的孙啸吃饭的动作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吃？” 封菀动作一僵。 孙啸也顿住。 封菀气的一把抢过孙啸的筷子，“你也别吃了！” 孙啸：“……” 拿起勺子，封菀忍住眼泪，先喂给了夜莱一口，于是又拿着孙啸的筷子，没好气的给他喂了一口。 无辜的孙啸被塞了一嘴的白米饭，他弱弱的开口：“可以，给一口菜吗？” “不可以！”封菀现在心里非常难过。 “你把它，给我。”夜莱盯着勺子。 封菀摇头，“不行，你……” “我可以。”夜莱眼神坚定，她重复：“我可以。” 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人说自己傻，说自己是残疾人，而让他们嘲笑封延的时候，她好生气。 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夜莱抖着手臂捏着勺子，莫名其妙的呢喃了句：“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他的骄傲的。” 这句话，只有莱福听到了。 一顿早饭，夜莱因为手抖，洒了一桌子，看起来十分狼藉。 注意到她失落的眼神，莱福铁手一挥，将桌面上的残渣全部挥到了地上。 它哈哈大笑：“看！干净了！” 正在打扫卫生的孙啸：“……” - 卧室里。 夜莱看着窗外，莱福陪着她：“你看，下雪啦！” 下雪了。 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雪夜中，她蒙住谁眼睛的画面。 夜莱突然皱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头痛。 后脑勺好痛。 “怎么了？”莱福赶紧拎着她的衣领，把人放到了床上。 夜莱缓了半天，才觉得舒服好多。 “你找封延，我要跟他说话。”她看着莱福。 莱福站在那半天，之后才去偷封菀的手机。 它戳了半天，才把视频通过发过去。 但对面没人接。 “封延好像在忙。”莱福说。 夜莱还在看着窗外，“那些人，为什么都堵在，那里？” 都是一群记者，但因为胡玄的关系无法靠近。 莱福将窗帘果断一拉，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拉上？”夜莱好像很好奇。 这时候封延发回来了视频通话。 当看见屏幕中那张他想念极了的脸，封延心都咯噔的一下：“夜莱，你在家里别出门。” “为什么？”夜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封延应该是在办公室里，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因为外面冷啊。” “封延。”夜莱的语气突然之间有些很严肃。 严肃的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夜莱盯着屏幕里的男人，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家里，不好玩，我想找你。” “外面下雪了。”封延笑了笑。 夜莱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摸了摸屏幕中他的脸，“下刀子，我也想找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莱福愣住。 它记得它没有教过她这么说。 第294章 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封延看着屏幕中姑娘家清晰的脸，他指尖抵着额角，轻轻上下蹭着。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感受着内心在翻腾。 他现在无比确定，自己就算是倾尽一切去保护她，都是值得的。 “是不是想我了？”封延转移话题。 如今外面全都是狗仔媒体，他不可能让夜莱出来。 夜莱的脸怼着手机镜头，“你都，好久，不回来了。” 她在那掰着手指头数数。 看着她那副样子，封延突然挂了视频。 “先生？”刘坦一直陪他在公司里。 封延起身往外走，“回家。” 有什么比夜莱想他了还重要吗？ 媒体想拍就拍。 当看见那些人怼着他脸使劲儿按快门时，封延都快走不出去了。 他突然站定，视线环视着那些媒体。 男人阴冷的气场逐渐蔓延开，“我知道你们扒过我的以前，所以，你们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不是公众人物，不在乎所谓的名声。我现在要回家看我妻子，麻烦各位离我远点，可以吗？” “说你呢。” 封延冷不防伸手，揪着正对面那个快把镜头贴他脸上的记者，向另一边一拽。 那人个子不高，封延靠近过来时，吓得他都发抖了。 “朋友，这么拍别人很没礼貌的。我允许你们拍我，毕竟都是为了吃口饭，但也别太过分。” 封延亲自帮那个记者整理了下衣领，于是准备往外走。 那些记者发现他是真的可能动手后，立马往后退，给他让出来一条路。 “封先生，对于网上一直说您妻子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传言，您怎么看呢？” “封先生，您是不是在趁人之危？毕竟您妻子是个……” 话落，封延看向记者，“我妻子之前很健康，后来因为出了意外成了现在的样子，在我眼里她从来都不傻，之前我们也准备要结婚的，我不能因为她发生了意外就不履行承诺，听明白了没？至于抨击我妻子的那些媒体，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律师函了吧？” 刘坦替他拉开车门，封延坐进去，车子立马开走。 这一番言论顿时被拱上了新闻头条。 一时间封延的形象大翻转，科延集团就着这个视频做文章，立封延的人设。 而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些视频，是封延照顾夜莱的样子。 他那么耐心的教她说话，喂她吃饭。 给她梳头发，给她洗脸刷牙，背着她上下楼。 一段段视频发到网上，风向立马变了。 许多人都惊愕看着那么凶的一个男人，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女人们也在暗地里羡慕夜莱的好命。 - 封延回到家，看了眼周围堵着的记者们。 刘坦惊呼一声：“太太！” 他猛地回头。 一直站在窗边的夜莱看到他回来了，便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她太着急了，跑下台阶冲向封延的时候，整个人往前扑。 封延与刘坦一起奔着她过去。 那群记者立马窜出来，一阵狂拍。 封延身高腿长，几步冲到夜莱面前，他下意识的责备：“你不要跑那么快！” 夜莱一愣，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心惊肉跳的封延忍着情绪，耐心的解释：“你会摔倒的，一旦摔倒了又要进医院，打针吃药，懂了没有？我没有想吼你。” 他心里百感交集，又心疼又自责。 夜莱缓缓的笑起来，“你，担心我。” “我知道的。” 封延心尖一麻。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记者肆无忌惮的在那边拍，胡玄带着人冲过去就要抢相机。 “封太太，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你是不是被封延骗着结婚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智力问题，科延集团亏损了好几个亿？” “科延集团……”夜莱嘟囔，“是你的吗？” 然而封延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抢过一个保镖拿着的棍子，朝着刚刚问夜莱是不是有智力问题的那个记者冲了过去。 眼看着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那些记者吓得往后跑。 “把他给我逮住。”封延眼睛发红，骇人至极。 男人发起火来，胡玄都是拦不住的。 可那些记者的嘴巴太臭，就是欠揍！ “封延。” 忽然，一道软软的声音让封延已经抡起来的棍子，停住了。 他回头。 夜莱走了过来，刘坦一直护在她身边。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摸了摸封延的脸颊，“不气，乖乖。” 几乎是一瞬间，封延的火全部压了下去。 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棍子。 几秒钟后，咣当一声，棍子掉落在地。 他牵住夜莱的手，转身往回走。 回到别墅后，胡玄与刘坦在外面应付那群记者。 身旁的女人刚刚因为险些摔倒，头发都有些乱了。 “坐下。” 封延声音有些沙哑。 夜莱坐下。 “给你梳一梳头发。”他解开夜莱的头绳，眼底还残留着氤氲。 “不要。”她抓了抓头发，“乱，就乱。” 封延拿开她的手，“我的生活可以一团糟，但陪我经历生活的人不可以一团糟。” 夜莱想回头看他，但却被封延掰了回去。 “不要乱动。”他轻声制止。 夜莱不听话，偏要回头看，“我想看看你。” 也许是懂的不多，记忆太少，她的多数注意力都放在敏感线上。 她感觉到封延有些不对劲，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可夜莱就是觉得他不开心。 “你不开心。”夜莱盯着他的眼睛。 封延笑了笑，手拍了几下她的后脑勺，将人拉到怀里，“刚刚有点，不过现在好多了。” 他蹲下来，“夜莱。” 姑娘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继续说。 “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如果夜莱也跟那些孩子一样，那么就说明她是有父母的，或许她还有可能记的起来。 夜莱好像很疑惑，“我，爸爸妈妈？” 她没有爸爸妈妈啊。 “你的爸爸妈妈。”夜莱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她把他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 封延心都化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第295章 有事相求 任由外面如何的流言盖天，封延再也没有回应。 那些对手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儿的揪着这件事不放。 新闻压下去，就会还有另一边冒出来，压是绝对压不下去的。 既如此，封延干脆不管了，一门心思的关注着新一代机器人的生产问题。 有的时候他还仔细的琢磨着夜莱的检查报告，如果养的好，或许她还有可能再安装回去芯片。 他不指望她多厉害多聪明，只要可以自理，他就满足了。 哪怕脑袋依旧不灵光。 然而，就在一大早封延看着夜莱自己哆哆嗦嗦吃饭的时候，刘坦打来了电话。 “喂？” “先生，有几家网站已经被我们买了，关于新一代ai的新闻也已发布成功。”刘坦说。 封延应了一声，“挑几个曝光率大的媒体，发律师函，以造谣的名义。” “好的。” 他看了眼夜莱，于是起身离开了餐桌去一边打电话。 封延压根没管新闻上怎么说，只是安排刘坦用ai的新闻去盖过另外一个，哪怕他不愿意这么早就发布有关于ai的消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不能再让夜莱受到过多的抨击了。 那边的夜莱还在努力保持勺子的稳定，往嘴里送着食物，饭粒洒了一桌，她全部捡起来塞嘴里了。 他立马走过去，“夜莱，掉了就别捡了。” 夜莱盯着桌面，“是粮食。” “可是都脏了，不浪费粮食是好的，但起码要确保它干净卫生，总不能垃圾桶里馊掉的食物你也吃吧？”封延跟她耐心解释。 夜莱看了看他，“那你吃。” “我？” 夜莱点头，“我掉的，你吃。” 封延：“……好。” 于是，夜莱每次试着夹菜时，都会弄到盘子外面，封延就夹起来吃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嫌弃。 “小心肚肚痛哦。”夜莱拍了拍肚子。 是大铁块说吃脏东西容易肚肚痛。 封延一手扶额，低语一声：“我现在有种我真的在养女儿的感觉。” 提到女儿，他便想起他跟夜莱那个没保住的孩子了。 如果还在……应该快生了吧。 可如今夜莱的样子，生孩子的想法，他已经默不作声的放弃了。 虽然想起来会觉得遗憾，但他不能不顾及夜莱的身体。 - 景氏影视。 “景总，那些媒体网站已经被封延收购了，流量特别大，那些人应该赚了不少钱，这会儿没人发布那些，咱们要不要？”副总问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了，眼角有细纹，戴着一副眼镜正在盯着屏幕看。 过了会儿，景总摇摇头：“不了。” “景总您怎么了？” 中年男人按了按太阳穴，“没事，我先回去，公司里的事你盯着。” “好。” 景总回到家，家里的妻子正在摆弄花草。 “这么早？”女人长得极为漂亮，尤其是那股子气质，看着就知道是大门大户出身的。 “科延集团放出来的新一代ai的消息，我觉得那个项目很好，考虑注资，你觉得怎么样？”景总提起这个事。 景太太剪掉一片叶子，“我也听说了，不过没有仔细了解过那方面。” 他们夫妻是做影视业，如今在国内拥有着最大的影视公司，许多明星大腕都是他们夫妻俩捧出来的，资本非常强悍。 “我安排人看看能不能跟科延集团的老板联络上。”景总说。 “好。”景太太对此没什么意见。 “阿姨。”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 景太太惊讶：“暖暖，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点吃的。” “这不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你们。”程意暖拎着一些礼品进门。 “暖暖来了？”景总笑着走过来。 程意暖礼貌弯腰：“叔叔。” “快坐。”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一些黑人绑架了景太太，当时是程意暖拖住了那群黑人，才让他及时赶到把人救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以后，他们便与程意暖联络了起来。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景太太对她的印象特别好。 “在一家小企业做计算机。”程意暖扯了扯唇。 景太太拧眉：“嗯？我记得你不是要去科延集团？” “是啊。”程意暖有点不愿意提，“后来又不想去了。” “要是不想做，就到我们这边来，阿姨给你安排个工作。”景太太说。 程意暖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阿姨。” “那行吧，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跟叔叔阿姨讲，别客气。” 话落，程意暖犹豫半天，“我今天来，的确是有件事想麻烦下叔叔和阿姨……” - 别墅后院。 为了让夜莱锻炼手臂，封延特意找来一把小锄头让她练习。 夜莱也很认真，努力握着小锄头刨坑。 而孙啸负责弄花的种子，至于身强体壮的封菀…… 就负责挑水。 “明明有水管可以接过来，干嘛非要我挑水啊！”封菀狠狠地戳了戳扁担。 封延坐在小凳子上，“夜莱认真刨坑，孙啸认真挑种子，你挑点水怎么了？” “凭什么不是我挑种子？” “就你那个眼神……”封延瞥她一眼。 封菀面无表情。 她恶狠狠的瞪了眼这几个作威作福的人，挑起扁担认命的去挑水。 等夜莱终于刨好了一小排的坑后，孙啸过来把花的种子放进了坑里。 现在等着水送过来就可以了。 “表哥，主要是现在这温度，能长出来吗？”孙啸问。 “这其实是菜的种子。”封延特意让胡玄找来适合这个季节可以播种的菜种。 “封菀，你挑点水把人挑丢了？”封延喊了一声。 “这……这就来了！” 不远处，封菀艰难的回应着。 没多久，就见她摇摇晃晃的扛着扁担过来了，走一步洒一步。 封延怕她把水洒夜莱身上，拽着夜莱往一旁躲了躲。 封菀摇摇晃晃的过来，正想放下时，却一脚踩到了锄头锋利的那一端。 锄头的把猛的弹过来，稳稳的砸中了封菀的脑门。 “??——” 封菀里倒歪斜的扑向夜莱挖完的那几个坑里，桶里的水全部洒她身上了。 封延：“……” 孙啸：“……” 夜莱眨眨眼，十分困惑：“她这是，想把自己，种进地里吗？” 第296章 大胆的尝试 被泥土与水灌了一身的封菀挣扎着起来，简直像个圆润的泥人。 “我现在像不像泥菩萨？”封菀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泥巴的白衣服。 夜莱正站在旁边，封延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肢。 她盯着封菀上下看了一通，“泥菩萨，要是有你，这么胖，那过不去江……也是正常的。” 封菀扒拉泥巴的手一僵：“……” “夜莱！！！”她吼了一声。 而低着头正在摆弄夜莱碎发的封延徐徐抬眼，那冷嗖嗖的目光，让封菀即将吐出口的话当即憋了回去。 得！ 她越来越没地位了！ 这个家，不待也罢！ 眼看着她气鼓鼓的离开了后院，夜莱很不解：“她去哪里？” 发觉她说话越来越顺溜的封延心都柔软了，“不管她。” 那么胖个人了，也不至于让人半路劫走。 想劫持封菀，那估计要几个壮汉一起行动才行。 重新刨坑，洒子，浇水，踩平。 等弄完之后，封延带着她回屋洗手。 “给你做晚饭啊。”他说。 夜莱点头：“我跟你，一起。”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把所有压力都藏在了最深处，“好。” 厨房中。 一只新买回来的鸡，封延正叉着腰，一脸的不知所措。 杀人，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 杀鸡…… “莱福。”封延挠了挠眉心，后退一步。 高级跟班莱福哒哒哒赶来，“干什么？” 也许是头一次看见假人能发出声音，那鸡突然扑腾起来，激动的鸡毛都飞了起来。 其中有一根，还飘到了某个男人的头上。 封延面色一沉，“处理一下它。” 一旁观望的夜莱盯着那只鸡看来看去。 不等封延还要嘱咐什么，就见夜莱一步冲过去，按住那只鸡逮了起来，于是拎着就往后院冲。 “夜莱？？” 后院行种完菜种的地里，莱福按着那只鸡往泥巴里塞，还把泥巴抓起来往鸡身上糊。 封延：“……” 莱福：“……” 封延一瞬间就想起了什么，他脚步有些紧张，“夜莱，你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当初那只叫花鸡…… 夜莱楞楞的，眉头紧皱，“吃鸡，应该，先杀鸡。” 她的眼前莫名出现一些画面，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声音。 好像是，封延的声音。 “夜莱？” 眼看着她整个人都变得呆滞，封延心脏都要炸开了，“怎么了？” 夜莱想要说什么，可眼睛一翻，整个人摔了下去。 - 卧室里。 “怎么好好的晕倒了？”封延问着请来的医生。 韦东直起身，“应该是情绪波动太大，神经承受不住导致的。” “情绪波动？”封延眯眼，“她晕倒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怎么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 “她现在这种状态即便有情绪，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那样情绪外露，但大脑里面就像是快崩溃了一样。”韦东叹气，“我觉得，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因为这是她追溯记忆的过程。” “记忆？”封延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是有可能想起以前的？” 韦东点点头，“芯片的处理速度肯定比人脑要快，芯片安装回去，她可能立马就有记忆，但现在不可以进行手术，所以单纯靠她自己的大脑去回忆，需要时间，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真人ai的寿命都不长。” 真人ai的寿命都不长…… 韦东最后的这句话，让封延坐在卧室里走神了好久。 也顺带着打消了他想要重新给夜莱安装芯片的想法。 按照韦东的说法，真人ai，拥有与人类无异的肉身，既然是肉身，那么人类会出现的问题，他们也会出现。 安装芯片的位置，总是来来回回做手术，时间一久会变得无比脆弱，尤其那附近还有着许多控制大脑中枢的神经。 神经一旦变得脆弱，脑出血，血管崩裂这种事，就会很容易发生。 为了学习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韦东了解了所有国外的真人ai。 结果证明，无一例外。 每个ai的寿命都很短，并且最终都死于脑部的病症，其中猝死的居多。 昏迷的姑娘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闹人。 封延过去摸了摸她的眉骨，眼睛，鼻子，嘴唇。 真是漂亮。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如同玻璃珠一样的清澈好看。 人生处处都在面临着选择。 普通人面临的选择都与钱财有关，而不缺钱的人们，面临的选择更加的无力。 例如现在的封延。 他不想让夜莱一辈子这样，不是因为他嫌弃，而是夜莱无法自理，头脑不清晰，长久下去也不是事。 而如果不想让她这样，就只能做手术，重新安装芯片。 可一旦安了…… 她随时都有血管破裂猝死的危险，即便幸运的没有出现意外，寿命也不长，除非她一辈子不更换芯片。 封延不敢赌。 不敢拿她的命去赌。 他盯着夜莱看，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不切实际得想法。 就不能做一个，极其微小，又不会伤害脑神经的芯片么？ 如今制作芯片的材料都是金属，好一点的也不过是软胶。 软胶…… 硅胶…… 封延眼睛一亮，突然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他当即联系了研究组的人开会，这一场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研发人员说：“如果按照封总您说的那样去试，前期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而且结果也未必是成功的。” 所有研发的路，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 “尽管做就是。”封延不敢赌夜莱的命，但他敢拿钱赌。 钱没了就没了，可他总要试一试，万一…… 重新成立了一个研发组，纳入新的人才与技术需要很多资金，封延直接将公司的资金链备用金挪走，拿去做研发。 安排好一切后，封延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他赶忙去看夜莱。 然而刚走出书房，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身影。 “夜莱？”封延小心翼翼的开口，似乎生怕吓到她。 姑娘缓缓抬头，眼底泛着泪光，好像很委屈的样子：“你……你要……把我脑袋瓜……开瓢吗？” 第297章 想给他抢个脑子 “什么？”封延愣住，“什么开瓢？” “我都，听到了。”夜莱皱着眉，声音软软的，“你说要，打开我的脑袋。” 她站起来靠着墙壁，慢吞吞的跟他解释：“封延，我的脑子……不好吃。” 封延：“……” 他突然想起刚刚跟研发组说的那几句，有关于打开夜莱后脑勺安装硅胶芯片的事儿了。 她误以为自己要打开她的脑袋？ “不是的。”封延耐心解释，“只是……只是一个小手术，在你的皮下组织里安装一个东西而已。” 夜莱炸毛了，颤颤巍巍的抱住脑袋，“那还不是要打开……我的脑壳嘛？” 封延一口气憋在喉咙，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毕竟人家好像根本没有说错。 “好老公……” 封延浑身紧绷，眼神发暗：“……你叫我什么？” 夜莱拉着他的袖子晃啊晃，摇啊摇，像是在撒娇，“老公，你不要……偷我的脑子好不好？虽然我……是比你，聪明了这，但是我可以……教你呀，我……” 她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来，虽然吞吞吐吐，磕磕绊绊。 但是！！！ 封延却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见她可怜巴巴的，封延实在不忍心，“好，不偷你脑子。” “真哒？”夜莱眼睛亮了。 于是，她伸出来白白嫩嫩的小拇指，颤颤巍巍的对着封延，“拉钩。” 封延满脸无奈，也伸手跟她拉了拉。 罢了，夜莱一副‘终于抱住了我聪明的脑子’的样子，欣喜的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亲了一下。 那吻，蜻蜓点水。 然而，她是开心了。 封延却不开心，他没让夜莱离开，而是把她抵到墙面，狠狠地吻了下去。 天知道这几个月来他的压力有多大，差不多把一辈子的夜都熬完了，也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他也需要发泄。 而夜莱出现的正是时候。 这个吻让人窒息，夜莱嘤咛了几声，听不得她那样的声音，封延松开了她。 他像只大灰狼一样诱哄着小白兔，“乖，你再叫一声刚刚那个称呼。” 夜莱被吻的七荤八素，眼前都黑了，她靠着墙微微喘息，嘴唇红红的，带着水雾的眼睛盯着他看。 那个眼神，让封延突然有种自己是变态的感觉。 可他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 亲自己老婆怎么了！ 吃不能吃，亲一下很完美！ “老公，你不要亲我了……”夜莱哼唧，“我快憋死了……” 这话，说的真顺溜，一点卡顿都没有。 封延揉了揉她的脸颊，爱不释手的对她的脸蛋儿亲了又亲，“我去做夜宵。” 忙了大半天，这个点做好饭的确可以当夜宵吃了。 - 莱福坐到沙发上时，眼珠子还盯着厨房那边。 “他，喝兴奋药了？”它发出疑问。 夜莱正在练习握筷子，听到这话眨眨眼，“木有。” “那他怎么，在哼歌？”莱福很想模仿人类皱皱眉头，“好可怕。” 不过很可惜，它没有眉头。 夜莱看着狼藉一片，满地鸡毛的厨房，突然严肃的说：“他下午要，偷我脑子。” “啥？！”莱福一激动，声音都劈叉了。 夜莱愣了愣，“很可怕，是不是？” 下一秒，莱福疯狂摇头，险些把固定脑袋的螺丝给甩下来，“我是激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脑子该被换掉了！” “那也不能，换我的呀。”夜莱一脸无辜，“他拿走，我用什么啊？” “你不需要脑子。”莱福随口应答。 “为什么？” “你看她。”莱福指着在阳台门口安静做了大半天瑜伽的封菀，“她一直没那玩意儿，不也活的好好的。” 夜莱的神经一蹦，眼前也变得清晰了些，眼底的流光在无意识的变化。 但谁也没注意到。 过了好一会儿，她赞同的点点头：“言之有理。” “教我玩，这个。”夜莱一边握着筷子，一边指了指笔记本屏幕。 莱福蹲下来，与她并排坐在地毯上。 目光扫描到屏幕中的画面，芯片处理了下，它疑惑：“植物大战僵尸？好玩吗？” “不知道。”夜莱不记得自己玩过，“我想从里面给封延，偷个脑子出来。” 这样他就不会再惦记自己的脑子了。 夜莱的警惕性，始终都没有减少。 哪怕如今已经不算ai，但芯片带给她的身体记忆，仍旧存留于身体里，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思维与肌肉记忆。 就比如现在，孙啸喝完一瓶可乐，想要瞄准扔进垃圾桶，却打偏对着夜莱飞过来时，她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躲开了。 看着落在身旁的空瓶子，夜莱自己都愣住了。 “啪啪啪！”莱福突然鼓掌，“好身手！” 而练完瑜伽深呼吸准备上电子秤的封菀，正眯着眼，打算带着点神秘感看上面的数字时，就听见了一道声音—— “好体重！” 与此同时，封延的鸡肉也做好了，他刚放到桌上准备喊人吃饭，结果就见莱福哒哒哒过来了。 它瞅了半天，“好个做糊了的手艺！” 封家兄妹：“……” 看着那兄妹俩眼里快要喷火，夜莱哆哆嗦嗦的拿过沙发上的抱枕，挡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脑子要紧…… 封延掂量了一下如果打莱福一拳，自己跟它谁会伤的更重。 思考了一下，他决定动用文学武力：“我把你的芯片，按人身上吧，这样我就能打你了。” 话音刚落，莱福堪称急速后退！ 快的残影都出来了…… 莱福冷呵一声：“想把我变成愚蠢的人类？呵，妄想！我为ai生！我为ai死！我是绝对不会跟人类同流合污的！” “过来让我打一顿，我憋了一天的火了。”封延冷嗖嗖的盯着它。 莱福果断摇头，“放弃吧，别试图用美色诱惑我。” 封延瞪它一眼，转身朝着夜莱过去，准备带她过去吃饭。 结果…… 夜莱堪称连滚带爬的起来，于是站的笔直，她眼神惊恐，一着急说话无比的顺溜：“是它惹的你，不是我！” 封延：“……” 是他一天不生气，天理都不容吗？ 第298章 特殊玩法 夜宵吃完，几个人倒是都没有困意。 孙啸主动开口：“来打打纸牌吧。” 正在啃水果的封菀指了指那边的莱福：“跟它吗？” “跟夜莱啊。”孙啸说，“跟一个机器人怎么玩？” 那家伙听说又升级了，没准会作弊呢。 “什么夜莱？”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的封延瞥了表弟一眼，“叫嫂子。” 孙啸一愣，立马改口对着对面的姑娘喊：“嫂子！” 夜莱本来毫无反应，但她身后的莱福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她这才快速点头：“到！” 孙啸：“……” 他默默地将抽屉里的纸牌拿出来，于是坐到茶几的某一边，“来吧，好嫂嫂，我们一起打纸牌。” 夜莱目前还没有玩过，她带着好奇心坐到了某一边，封菀也过来了，坐到了孙啸对面。 紧接着落座的三人齐齐看着站在旁边抽烟的男人。 感受到他们视线的封延，只能坐过来。 那俩人根本就玩不过他，但一看到夜莱那副眼巴巴的样子，他什么都忍了。 当地的纸牌，对家跟对家一伙，普通打法，哪边先出完哪边赢，没什么特殊规则。 “自己摸牌。”孙啸说。 夜莱早就预备着两只颤颤巍巍的小手，可若仔细观察过她，就能发现她如今双臂的抖动程度，比之前轻了许多，可还是在抖。 一人摸一张，轮着来，直到摸完为止。 夜莱的手虽然抖，经常找不着摸牌的方向，但她手指头灵活啊。 每次一看着要摸不走的时候，她就使劲儿一抓，把牌都抓走。 “诶诶诶！一张一张！”封菀赶紧把牌从她手里拿走，只给她最上面的那一张。 好不容易摸牌完成，夜莱想努力把纸牌捻开。 莱福蹲在她身旁，铁手努力拖着牌不倒。 它的卡姿兰冒光大眼睛开始扫描，“不许偷看！” 被呵斥了一声的孙啸嘻嘻哈哈。 “一模一样的要放在一起，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好。”莱福教她。 坐在对面的封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边抽烟边等着夜莱摆玩纸牌。 “好了吗？”孙啸环视一圈，“红桃三先出。” 可没人动。 孙啸瞪大眼睛：“缺牌吗？” 话音刚落，一张红桃三就出现在了封延面前。 夜莱把那张红桃三放到了封延面前。 “不用放他面前，放中间就行。”孙啸说。 夜莱眼睛特别亮，一本正经：“不行，红桃心……只能给封延。” 那是心心的形状。 她的心，只能给封延。 封延脸上溢出了一点笑意，将红桃三往自己面前拢了拢，示意左边的封菀：“赶紧出，梦游呢？” 封菀赶忙接着往下打。 二对二，自然是敌人关系。 每次那俩人压制封延的牌时，夜莱总能第一时间打出更大的牌压死他们。 她打的格外认真，哪怕牌都快让她抖掉了，她还低着头嘟囔：“欺负封延，打死你们哦。” 孙啸：“……” 封菀：“……” 这哪里是欺负？？？ 对面的封延都笑出了声，眼底盘旋着数不尽的温柔，他道：“不着急，慢慢出牌。” “6。”孙啸出了一张六。 到了夜莱，手里没剩多少牌了。 随后，她在莱福疑惑的肢体动作下，慢吞吞的抽出来对五打了出去。 孙啸：“？？？” 封菀：“？？？” 哪怕封延也愣住。 “这个不行。”孙啸把对五给她推了回去。 夜莱不解：“为什么不行？” “我出的一张六啊。”孙啸说。 夜莱把对五又推出去，满脸疑惑：“你出一张六，我出两张五，无论是，数量，还是得数上，我都比你大。五加五等于十，不比六大嘛？” 空气一阵死寂。 “啪啪啪！” 鼓掌声来自于对家封延，他忍着笑鼓着掌，“太棒了，说的太对了，完全能管上，封菀到你了。” 封菀捏着牌，灵魂都透着疑问，“……那我是……接着六打，还是接着对五打啊？” 同伙孙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也可以来一张j，比五加五等于十大。” 闻言，封菀果然抽出一张j，气势恢宏的往桌上一拍，“j！” j是11，q是12，k是13。 画面到了这里，就变了。 完全成了数字比大小的游戏。 封延管不上，干脆打出来一张小王。 封菀&孙啸两脸懵逼：“……？” 男人非常淡定的敲了敲灰色的小王，“这是50。” 孙啸瞪大了眼珠子，打出一张大王：“……那我这是100喽？” 好好的纸牌完全被夜莱带偏，可打的却十分激烈。 打到最后，孙啸好像都疯了一样，往桌上一拍，“哈哈哈！双王！” 最大！ 而右边的夜莱却在一张一张抽牌。 “……什么？”孙啸眼神里全是疑惑。 “31415926……”她默默地打出来将近十张牌，手里就剩两张了。 “你这什么？”封菀都岔声了。 夜莱无辜抬头：“圆周率啊。” 封菀：“……” 打个纸牌圆周率都搬出来了？ 明显她牌都快打完了，这局输定了。 而以为加法已经很可怕，然而下一局的时候，夜莱抽出来俩九去管孙啸出的对k。 孙啸又是一脸惊愕：“你这又是什么？” “对k是26……”夜莱努力回忆，“但我这个是，九九八十一。” 孙啸的几根毛都立了起来：“……” 这尼玛怎么还带乘法的啊？ “不玩了不玩了。” 原以为最先破功的是孙啸和封菀，可哪成想最先放下牌的居然是封延。 他面色非常凝重，走到夜莱那边，弯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 “怎么不玩啦？我马上赢了！”夜莱眼睛在放光。 一路进了卧室，把夜莱放下后，封延才笑出声，“你乘法口诀背的这么好吗？” “你为什么不玩了呀？”夜莱骨子里的胜负欲正在噼里啪啦的爆炸。 封延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我怕再玩下去，我被你可爱死，那两个被你弄吐血。” 他真的快要被夜莱可爱死了。 “吐血？”夜莱满眼震惊，“打牌，怎么还带吐血的哦？” “气的呗。”封延揉了揉笑疼的肚子。 夜莱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真诚的发问：“气那么多，他们怎么不去吹气球拿出去卖呀？” 第299章 你是不会生吗 “那他俩就基本活不下去了。”封延拉着她去洗手间，“洗脸睡觉了。” 夜莱现在已经学着自理，洗脸穿衣服吃饭，尽可能都自己来做，只有完不成得时候，封延才会搭把手。 她弯腰洗脸，封延便扒拉了几下她后脑勺的头发，想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长的好一点。 结果手刚碰上，就被夜莱湿漉漉的手给按住了。 封延一愣。 夜莱扭回头时，眼底的冷冽有点突然，连带着声音都透着蓦然，“你做什么？” 而被这样对待的封延并没有生气，愣了一会儿后，他试着问：“夜莱，你为什么阻止我？” 之前的夜莱毫无防备的，可现在…… 她已经越来越来像之前了，绝不让别人碰后脑勺。 她是不是快好了？ 封延的手隐隐在颤抖，他紧盯着脸上挂着水珠的姑娘。 可夜莱却道：“痒。” 封延一颗激动的心缓缓坠地，他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好，那不碰了。” 洗完脸的夜莱颤颤巍巍的擦着脸，然后准备去躺下。 “我去书房，你乖乖睡觉，好不好？”封延把睡前牛奶递给她。 夜莱点点头。 她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牛奶杯里插着一根吸管，身体在床头，看着封延转身走了出去。 夜莱是敏感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清楚的感觉到封延的情绪很低迷。 但她找不到理由。 为什么呢？ “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夜莱出声：“你进呀。” 封菀探个脑袋进来，“我哥没在？” “书房。” 封菀捏着一个小册子跑过来，直接爬到她身边，“我突然翻出来一个相册，里面居然是我哥小时候的照片，拿给你看看。” 她翻开，第一张就是封延上高中的时候，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画面。 十几岁的封延已经长得很帅气了，那时候他好像挺爱笑的，看起来温和有礼，站在话筒前，扑面而来的全是青春的气息。 “这是我哥跟别的学校比赛的照片。”封菀指给她看。 夜莱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封延，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女同学，看起来应该是搭档，一起演讲的。 他们充满了青春的味道，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自信，闪闪发光，那么耀眼。 那个时候的封延，还没有走进社会的大染缸，也还没有变成后来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还很善良，很努力。 看着这么一张照片，夜莱感觉自己的心口窝震震的。 他的身边，好像就应该站着一个正常的，手臂不发抖的，说话利落的，女孩子。 夜莱低头看着自己抖动的手臂，又想起平日自己说话的语速。 她好像配不上封延。 她好像给他丢脸了呢。 “夜莱你……”封菀吓到了，“你哭什么？” 夜莱怔怔的。 封菀抹去她的眼泪，“是哪里难受吗？我去给你找医生！” “不……”夜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藏着很深很深的无助。 夜莱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说话快一点，“我就是困了。” “好好好，那你睡。”封菀合上相册，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卧室。 陷入黑暗中的夜莱并没有睡着，她望着窗外暗淡的光线，情绪复杂到她根本无法理解。 总之她只是觉得难受。 - “没睡吗？”封延正在跟进研发项目，可却看见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的姑娘。 夜莱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往前走一步。 封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马走过去，捧起她的小脸儿，“怎么了这是？” 夜莱盯着他的眼睛，“封延。” “在呢。”封延摸了摸她的发顶。 “为什么，我跟你们都不一样。”她的声音有明显的哽咽。 封延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痛的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哪里不一样了？都一样啊。”封延拉着她坐到长桌后面的椅子上，他便蹲在夜莱面前，“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我的手，跟你们不一样。”夜莱声音很小，“你们懂的，我都不懂，就是因为我不一样，那些人才说你。” 她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 封延换了口呼吸，紧紧的抓着她泛凉的手，“因为你是小天使。” “天使？”夜莱眼神流露疑惑。 “对啊。”封延跟她说，“因为你是小天使，太完美太漂亮太优秀，所以来到人间的时候，上帝故意给你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上帝嫉妒心太强了，这不怪你。” “而你来到我身边就是来帮我的，所以这点小麻烦我们挺一挺就过去了。你看你一开始话都不会说，这才多久，你就能跟我正常交流了？你很棒。不过你说的也对，你的确跟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聪明漂亮多了。” 封延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夜莱，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一直都觉得遇见你，是命运给我的补偿。” “是这样吗？”夜莱歪着脑袋。 “当然。”封延笑起来，“我以前特别凶，生气了就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你看我现在打过谁吗？” 是你让我变得不再暴躁，不再怨恨这个世间的不公。 夜莱终于笑了起来。 “我们要勇敢，勇敢的去面对任何事，不能自我怀疑，无论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有权利活在这个当下，没有人有权利质疑你的存在。”封延也不在意她能不能听懂。 可夜莱的脑回路有点怪，“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不是人啊？” 封延浑身一震，他目光沉了些许：“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夜莱仰起头，眨巴眨巴眼，“我也觉得我不是人。” 封延越来越激动，刚要开口，却听夜莱又说： “我的确聪明的不是人。” 封延：“……” 好吧，他白激动了。 “封延，小时候的你好好看啊。”夜莱看向他，“怎么能再弄出来一个那样的你啊？” 男人的面色一僵，“你在哪看见小时候的我的？” “小本本。”夜莱回忆着刚刚封菀拿去给她看的东西。 “那个不能用‘弄’这个字……”封延叹气，“是生一个。” “怎么生啊？”夜莱好像特别好奇。 封延皱眉：“现在不能生。” “为什么？”夜莱眼睛微微睁大，“是你不会生吗？你去学呀！” 封延扶额：“……” 第300章 雪做的心 “好，有空了我就去学。”封延叹口气，都顺着她说。 夜莱伸出来小拇指，“说好的，要跟你小时候，一样的。” 可封延的眼里却浮现了缩小版的夜莱，萌萌的，漂亮的像个小天使，那样的话，他大概会想把一切的一切都给她。 但既然夜莱想要他的缩小版，那就…… 以后有可能的话，努努力呗。 “其实这个我决定不了。”封延还是选择说实话。 夜莱好像很惊愕的样子，“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封延失笑。 夜莱皱起眉头，仿佛在思考，“我觉得，你是万能的。你很厉害的。” 所以你都可以呀。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夸奖赞许自己，尤其还是自己爱的人。 封延再次重重叹气，“我尽力。” 生男生女这玩意儿，哪里真是可以凭借他们的意愿决定的。 即便有一天可以生孩子，他也想着一个就够了。 之前那几个月，夜莱有多难熬，他到现在一闭眼睛还能想起来。 “该去睡觉了。”封延提醒。 夜莱乖乖点头，“那你，也要早一点。” “不忙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他牵住她的手往卧室那边走。 当重新躺回床上，夜莱挤在他的怀里，她贴了贴男人的手臂，“你，好烫。” “嗯。”封延的声音有些哑。 “为什么？”夜莱摸了摸自己腿，“我很冰。” “你离我远一点，我可能就不这么热了。”封延浑身都难受。 但他还不能放任自己。 忍的太辛苦，脑门都有汗了。 “睡吧。”他拍了拍夜莱身上的被子。 夜莱准备闭眼睛，却听他又说：“跟我说晚安啊，夜莱你要有礼貌。” “哦。”她把即将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晚安。” “称呼呢？” “……封延晚安。” 他低头，“那是名字，不是称呼。” 夜莱到底是不笨的，“老公，晚安。” 封延这才满意，但她没闭眼睛，“嗯？” “你呢，你怎么没有礼貌？”夜莱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顺畅了。 “小天使，晚安。”他的吻落在了姑娘的额头上，很轻，带着浓浓的爱意。 - 翌日一早。 天边的雪下的有点凶，夜莱躲在窗帘后面，眼睛布灵布灵的闪。 “看什么呢？”封延拿着木梳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 夜莱任由他给自己梳头发，指着外面，“好白。” “嗯，雪当然是白的。” “但没我白。” “你最白。” “你怎么知道我最白？”夜莱扭了下头，封延被迫追着她的头发去。 她继续问：“你还知道别人白不白嘛？” 封延咳嗽一声：“没有，但封菀和孙啸都没有你白。” 夜莱这才扭回去，继续看雪。 直到头发梳完，她指着外面：“我想，出去玩。” “不行。”封延拒绝的非常干脆。 夜莱歪了下头，“为什么？” “外面很冷。” 他现在特别怕夜莱突然生病，一旦生病，指不定会影响脑部的神经与血管。 “不怕冷，穿熊熊。”夜莱来到衣帽间，把封延闲来无事给她买的一套熊熊套装拿了出来。 毛茸茸的，还戴着熊猫的帽子。 她自己试着把衣服穿好，可到底是穿拧巴了。 封延走过去弯腰给她整理端正，“等我一下。” 夜莱就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一步不动。 过了会儿，穿着羽绒服的封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围巾，他给夜莱围好，又戴了一副白色毛绒的手套。 “走吧。” 然而走出卧室时，封延就发现牵着的人速度有点慢，他回头。 夜莱扯了扯裤子，委屈吧啦的，“迈不开，腿。” 封延没忍住笑出声，背对着她蹲下，“背你。” 夜莱笑着爬上去。 她还是很轻，跟纸片人似的。 背着她到外面，扑面而来的凉气，清新舒服。 夜莱使劲儿吸了吸，于是迈下台阶奔着雪地去了。 白花花的一片，她自顾自玩了起来，封延还特意把铲草的小铲子给她拿了来。 一边跟着她，封延一边在打电话，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又松开。 聊了十几分钟，刚挂了电话，就听不远处夜莱叫了他一声，封延看过去。 紧接着，一颗极其圆润的雪球就砸了过来。 “啪嗒！”封延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打到了小腿儿。 远处的熊熊夜莱摘下了一只手套，对着天空动了动手指，一个响指非常清脆。 封延惊讶了一下，“你的手可以打响指了吗？” “偷偷练的呀，我是不是好厉害？”夜莱又颤颤巍巍的把手套戴上。 封延拍了拍她的帽子，“嗯，我的小天使最厉害。” 紧接着，攒了半天的雪球，夜莱尽数砸向他。 封延躲了半天，见她溜溜溜的跑掉，他随手抓起来一团雪攥了攥，扬声道：“站住！” 夜莱满脸笑容，哒哒哒跑向后院。 封延一路追过去，随后眼看着夜莱一脚摔进雪堆里不动了。 心脏好像刹那间就裂开了。 他都不知道是以怎样的速度冲过去的，脸比那雪还白，“夜莱？” “夜莱！” 封延跑过去一条腿跪下，就要去捞夜莱。 结果刚刚碰到她的手臂，雪堆里的姑娘突然抬起头。 那一刻，她的眼睛亮的不得了，眉毛和脸蛋上都沾了雪她在笑。 封延突然没了动作。 夜莱冷不防撑起身子，勾住他的脖颈，贴向了他冰凉的唇。 那吻，很单纯，如初临人间的白雪。 直到她离开，封延都还没反应。 “看！” 夜莱不知打哪儿拿出来一颗雪球。 确切的说，不是雪球。 而是一颗心形的雪，捏的不是很完美，但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一颗心。 夜莱戴着手套的手捧着它，说话时，她嘴里涌出阵阵白雾，“送给你。” “我没有你有钱呀，我也不懂什么，是电视上说，人的心都很珍贵。” “你拿好哦，不要，摔碎了哦。”夜莱将雪做的心，放在了他的掌心。 封延看着看着，突然跌坐在地，声音都是哑的：“你要把我吓死了。” 夜莱歪头，随后拍了拍他的头，哄道：“不怕不怕。” 第301章 第二个新年 “我才是你老公，你哄我干什么？”封延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夜莱眨眨眼，“就是因为你是我，老公，我才哄你呀。” 好有道理。 “我是说，应该男人哄女人。”封延站了起来，用没有拿心的那只手拉她一起，“有没有摔疼？” “木有。”夜莱蹦蹦跳跳的，“好凉快，真好玩，你不觉得雪好玩吗？” “我从小到大玩雪的次数……”封延想了想，“屈指可数。” 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翻出来跟她讲的童年回忆。 夜莱说：“你屈一下。” 封延笑了，结果还真的想了想：“我记忆里就两次，一次在学校，一次跟封菀。” “那现在，三次了。”夜莱笨拙的比划出三根手指，虽然它在抖动。 封延握住那三根手指，“冷不冷？” “不冷。”夜莱真的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点兴奋。 封延看得出来她眼睛里的高兴，“那再玩会儿，不许跑，不许摔倒。” “我摔了，你扶我呀。”夜莱蹲下去挖雪。 封延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在堆着一些小玩意儿。 小熊，小猫，小狗那些模样。 做的还挺有模有样。 封延发现夜莱在堆那些东西的时候，手抖动的频率居然减轻了不少。 他没有打扰夜莱，默默地陪在一边。 “好不好看？”夜莱捧着刚堆好的小狗。 果然，举起来的时候就抖了。 封延点点头，“好看。” 趁着她玩雪的空挡，封延给刘坦打了个电话：“买一套最好的雕刻工具，相应的需要用的也准备一些，尽快送过来。” “好的。”刘坦在电话里应下。 在外面玩了一个多小时，封延手里的心已经有了融化的痕迹。 夜莱扔了。 封延疑惑：“嗯？” “你的手都红啦。”夜莱说，“以后再做。” “还懂以后？”封延笑了笑。 夜莱眨眨眼，很认真的说：“以后就是明天，明天就是未来。所以我们，有很多以后。” 封延怔怔的看着面前眼神清澈的姑娘。 很久很久，他柔软了眉眼，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蛋儿，“嗯，有很多。” - 回到别墅，夜莱还保持着开心的心情。 刘坦做事也麻利，下午就把一箱子东西送来了。 “先生，刻刀一类的都准备了，还有一些初学的人用的木材。” 封延喊孙啸过来，让他把这些搬到书房。 - 晚饭吃过。 封延带着夜莱去了书房，拿起平板给她放了一些视频。 夜莱安安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反正挺认真。 等视频结束，他问：“知道是在干什么吗？” “雕刻。” 视频里面都说了是在雕刻。 “你可以雕这个打发时间，但安全第一，不能伤到手。”封延说。 他的确不愿意让夜莱接触危险的事物，但不接触又不行，她需要慢慢适应。 所以每次夜莱在学雕刻的时候，他都要陪在身边。 但封延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的时候，夜莱也会自己偷偷进书房，拿起刻刀与小木块雕来雕去。 她认真的时候眉头蹙着，舌尖微微吐出来用牙齿咬着。 夜莱的自保意识的确很强，自打接触雕刻至今半个多月，还没有伤到过手。 她严肃认真的样子，经常会让封延觉得她已经正常了。 原本封延工作的长桌上只有一些文件与笔筒。 如今，却摆了一排小木雕，各式各样，但都是残次品。 夜莱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雕。 但神奇的是，雕刻的时候，夜莱的手臂一点都不抖，刻刀一放下，就会开始隐约抖动起来。 封延特意给她腾出来一个地方用来雕刻，他就坐在另一边忙工作，时不时看她一眼。 有的时候他正在开视频会议，一股木屑吹过来，掉在文件上，他毫不在意的拿走。 还有的时候他正在对着视频里的人们说着什么，夜莱就高高兴兴的过来，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 每一次封延都暂停工作，欣赏起她的半成品来，夸的非常中肯，无比的配合。 得到了表扬的夜莱又坐了回去，封延才能继续开会。 一眨眼，夜莱没日没夜泡在书房里的日子就有快两个月了。 她已经能熟练的认识那些刻刀的作用，也开始在雕刻复杂的东西。 外面的封菀与孙啸在张罗新年的东西，莱福成了搬运工，每天都在给夜莱运送新的雕刻木材，打扰木屑，洗衣服做卫生。 简直成了万能工。 “呀！” 啪嗒一声，刻刀掉在了地上。 封延早就练就了一副好耳力，他很快从卧室冲进书房，“怎么了？” 可桌后的夜莱很认真的继续在雕刻。 见她没理会自己，封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走了。 他一走，莱福立马拽了半卷卫生纸给夜莱。 夜莱放下刻刀，努力堵住被刻刀划破流血的伤口。 那血像是不要钱一样。 莱福弯下腰，看了一会儿，“要去医院。” “嘘！”夜莱比划了一下，“不要对封延讲。” 其实她已经伤了好几次，但哪次都没这次的伤口大。 疼是必然的。 好不容易把血止住，夜莱熟练的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透明的创可贴贴了上，然后继续雕刻。 她好认真，好努力。 那种情绪莱福这个机器人居然都领会到了，所以从不出声打扰。 木屑一点点掉落，日子一天天过。 明天就是新年了。 他跟夜莱在一起的第二个新年。 一大早，封菀就跟孙啸穿着新衣服来敲门。 封延开门，不满的问：“叫魂儿？” 门外的两个家伙齐齐鞠躬，“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封延毫不意外，他转身进卧室，十几秒钟后丢出来两个红包，“滚。” 门被无情的关上，但封菀与孙啸捏着厚厚的红包非常开心！ 夜莱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 封延走到她面前，目色温柔，“今天是新年，你又长大一岁了。” 她愣了愣，于是缓缓点头。 “这个是老公给你的。”他将另一个红包放在夜莱手里，“祝我的小夜莱，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夜莱捏着红包看了半天，然后仰起头对着他的唇亲了下。 “不对老公祝福一下吗？”封延撇嘴。 她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封延去了书房。 拉开她自己用的一个抽屉，一个小盒子出现在封延眼前。 “礼物。”夜莱笑着。 封延有点惊讶，“给我的？” “嗯嗯！” 封延实在惊奇，缓缓打开。 盒子里，是两个雕刻出来的小人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跟夜莱。 因为太像了。 他最近也发现夜莱很有雕刻的天赋，雕刻的东西几遍下来就像模像样。 他拿出来那两个一体的小人儿，“你……” 夜莱指着两个小人儿连接着的地方，“你看，它们连着的，不分开的哦。” 她拿过木雕，微微低头，亲吻了一下木雕中的那个代表着封延的小人儿。 于是她将木雕小人比划在他的脸颊一旁，面前的姑娘笑的甜美：“希望……” 她在努力的在想祝福语。 很久之后，夜莱笑着：“希望所有的烦恼，都找不到我的老公。” 封延后退了一步，右手揉了揉心口窝。 他无奈叹气。 糟糕。 是又心动了的感觉。 第302章 年夜饭 木雕小人谈不上多么的栩栩如生，可它的出现还是让封延惊艳了一下。 这是他的爱人送他的。 然而封延却很快注意到她泛红的手指，他猛地抓住：“破了？” 这声音有点危险。 夜莱想抽走手，但挡不住封延力气有点大。 “快好啦。”她只能说。 “我不是说了注意点儿？”封延皱眉，“以后不雕了。” “要。”夜莱唱反调，“我就要雕。” 她很喜欢木雕，无法形容出来的那种喜欢。 “万一下次把手指切掉了怎么办？”封延蹙眉。 她本来手臂就不好控制，万一真的突发意外，切掉了都来不及接上。 太危险，当初也的确是他欠考虑了。 “我们换别的玩。”封延想了想，“画画行不行？” “不行。”夜莱拒绝，“要木雕。” 封延使出杀手锏，“要木雕还是要我？” 夜莱眼睛滴溜溜一转，“我用木雕雕你行不行？” 封延：“……” 她怎么还会转脑筋了呢？ 人都这样，犯贱。 现在她好一点了，封延居然还有点怀念她傻傻的时候。 最起码听话，很乖，不让做危险的事她连靠近都不会。 太聪明了，果然不好。 突然之间封延就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刘坦得到消息，说厉痕手里应该早就有了更高级的芯片，只是并没有给夜莱替换。 当时他还深思了一阵子。 想不通厉痕为什么没给夜莱替换。 如今倒是明白了一些。 太聪明的人会有自我意识与想法，不好控制。 厉痕习惯了掌控所有。 后来封延没有拗得过夜莱，只能依她继续玩木雕，但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小心。 到最后夜莱都烦了：“你好烦啊。” 封延的那颗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老婆翅膀硬了，不让管了，不仅不让管，还嫌他磨叽了。 这怎么办？ - 新年的日子到底是要热闹些的。 孙啸购置了一些小烟花，准备晚上在后院玩，还买了很多窗花，把客厅和厨房里的玻璃贴满。 “你干嘛贴那么多？”封菀一进厨房眼花缭乱的。 孙啸捋了捋自己可怜的头发，“我的主场，我说了算。” 厨房如今是孙啸的战场，毕竟一日三餐都出自他手。 封菀缴械投降，退出了他的主场。 夜晚降临。 孙啸与封菀在准备年夜饭，还按照习俗往里面塞消过毒的硬币，就为了讨个彩头。 四个人，外加一个机器人，做的菜并不多，多了也吃不完，剩的吃一天新的，接下来几天都要吃剩的。 八道菜，主食是饺子，刚刚好。 其实对于封家来说，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平时吃的罢了。 晚上十一点整，饺子出锅，孙啸兴高采烈的端着一盘一盘饺子上桌。 “这里面有一个带硬币的，谁吃了，新的一年会运气好。”孙啸说。 只有夜莱很捧场：“真的吗？” “当然！”孙啸拿起筷子，“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习俗，肯定还是有说道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从来的说法，跟大流就是了。 夜莱突然看向一旁不吃东西只坐着的莱福。 莱福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它突然伸手抓起来那双公筷。 于是……… 两秒钟后，一只饺子被那双公筷插了起来。 莱福将饺子放到了夜莱碗里。 硬币而已，小意思，它完全感知的到。 但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什么，只以为是莱福想给莱福夹一个饺子而已。 夜莱努力夹住饺子咬了一口。 好硬，硌牙。 她咬了一小半下来，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藏在里面的小硬币。 封菀瞪大了眼睛：“莱福，你刚刚是在找带硬币的饺子？” 莱福还举着公筷，脑袋转向她：“有问题吗？” 封菀面无表情。 好一个反问。 “你作弊。”封菀瞪眼。 而这边，夜莱把藏着硬币的大半个饺子放到了封延碗里。 封延愣住。 只听夜莱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找到它啦，但我想把它送给你，连带着好运气，一起送给你。” 遇到什么好的，她都想第一时间给封延。 封延鼻子突然泛酸，便偏过脸好半天没有说话。 挺大个人，怎么老是被夜莱搞哭！ 封延真是唾弃自己。 “你拿到的，就你吃。”封延把碗推过去，“你有福气我就放心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只担心夜莱。 她像个玻璃娃娃，很容易一不小心就碎了，便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夜莱笑眯眯的把饺子吃下，于是把那枚硬币吐了出去，又用纸巾包了起来。 而那边的封菀还在跟莱福争论是否作弊一事。 莱福咬死不认。 - 年夜饭吃完，封延带着她到后院放小烟花。 “点燃这里就可以了。” 夜莱捏着一根烟花，努力举着火机想对准，可惜，她手臂总是摇摇晃晃，火都被温度熄灭了。 她皱眉叹口气。 一旁的封延正想安慰她，却听夜莱嘀咕了句：“我要不学习街舞吧，这两只手哆哆嗦嗦的，都省的练习了。” 封延：“……” 最后夜莱把小烟花放在石头上，蹲下去，用右手抓着左手，举着打火机去点燃。 封延问她：“你两只胳膊都抖，扶着有用吗？” 夜莱眼睛特别亮，“负负得正。” 然而…… 还真的被她点燃了。 夜莱跳起来，举着发光的小烟花笑个不停，“看！点着啦！” 封延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棒。” “拍照呗。”夜莱吸了吸鼻子。 封延都听她的，拿出手机，打开原相机。 两人的面前是一支燃烧的烟花，她靠着他的手臂在笑。 等拍完，夜莱瞅了瞅，“为什么，你的相机跟封菀的，不一样？” “她那个是假的。”封延保存照片，“美颜相机，不能信。” 夜莱半信半疑走到封菀那边，她也在自拍。 等她拍完之后夜莱偷瞄了一眼，于是惊恐的后退到封延这边来。 她严肃的问：“为什么封菀拍完之后，照片里的女人换了一个？她那个有换头功能嘛？” 封菀听到了，立马看过来，“你说谁换头呢？” 第303章 全世界都知道夜莱是AI了 封延：“你。” 夜莱：“你。” 两人一条战线，封菀势单力薄，不打算跟她们计较。 “她是不是拿那个，骗人去啦？”夜莱小声问。 封延搂着她入怀，“放心吧，没人能被她骗到手。” 不然怎么这么大了还一个人。 “也是。”夜莱感叹，“被欺骗了的人，多可怜。” 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几个人都冻的瑟瑟发抖，赶紧回了别墅。 夜莱打了哈欠，封延便带着她回房间睡觉。 她独自洗漱，睡前喝完牛奶就乖乖躺下了。 “封延。” “叫我什么？”他刚洗完澡出来。 夜莱眨眨眼，“老公。” 封延这才满意，走过来躺下，“怎么了？” “今天有好运气的硬币是我吃到的，我真的会有好运气嘛？”夜莱还惦记着那个神奇的事。 封延为了不泯灭她层出不穷的童心，到底是点了点头：“真的，不吃到那个硬币，你也一直有好运气。” 夜莱捂着被子笑起来，连入睡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可封延的眼皮却跳了起来。 - 大年初一。 夜莱醒的时候，就感觉氛围不对劲，她本就敏感，那种感觉便更浓烈。 “发生什么事了？”她悄悄问角落里的莱福。 莱福的双眼在发光，却不回话。 封菀没有发现她下来了，点了点手机。 “据悉科延集团董事长之所以娶一个残疾人，是因为那个残疾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智能打造出来的ai……” 手机里播放出这么一道声音，回荡在整个别墅。 封延不在。 他早上被刘坦的电话吵醒，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天还没亮就离开去处理了这个新闻的事。 网络上一夜之间，对于夜莱的消息铺天盖地，很多人放出来之前夜莱参加比赛的照片，以及夜莱进行检测时的照片。 那一串话每个字夜莱都听过，也大多数都懂什么意思。 可连在一起，她就不太明白了。 “什么是ai？”夜莱问着莱福。 莱福的眼睛依旧在闪烁，过了好半天，它的铁手指了指自己。 夜莱眨眨眼，愣在原地。 听到动静的封菀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关闭，“夜……夜莱，你……” 她估计夜莱应该听到了，也知道了新闻上的事，她怕她心里无法接受。 这就好比一个正常人，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你其实是一只狗，并不是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有点毁三观。 她哥刚才还在微信上各种嘱咐她注意点夜莱，别让她知道新闻的事。 可好像不行了。 “夜莱，这个事其实……” “我是ai？”夜莱打断封菀。 她指了指莱福，眼神里透着几分茫然与复杂的情绪，“我跟它……一样？” 封菀手心儿都冒汗了，赶紧给孙啸一个眼神，让他过来帮忙安慰夜莱。 “嫂子嫂子！”孙啸清了清嗓子，“其实都一样的，你看我们在一起生活不也很开心吗？对吧，你根本不用在意……” “在意。”夜莱缓缓摇头。 见她严肃着表情，眼睛都红了的样子，封菀快急死了。 换做别的人，估计都会晕过去吧。 自己原来不是人？ 夜莱后退了两步。 封菀跟上去，“夜莱，你别难……” “太棒了！” 一声喜悦的惊呼响起，惊住了客厅中的两人一机。 六只眼睛全部盯着原地蹦跶起来的夜莱，她满脸都是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夜莱居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我不是人。” “太棒了！” 封菀：“……” 孙啸：“……” 莱福动了动铁嘴，却没发出声音。 夜莱高兴的看向封菀，“这个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人类吧？” 封菀默默点头。 “你没有骗我嘛？”夜莱眼睛睁大。 封菀摇摇头。 “哒哒哒！” 夜莱突然冲向二楼书房，用座机给封延打电话。 那边的封延刚刚与厉痕碰面，新闻上的照片，有几张出自厉痕的基地，厉痕注意到了，所以两个人哪怕再不愿意，也要暂时合作一把。 看见家里书房来的电话，封延就知道应该是夜莱，他起身朝着一边走去。 “喂？”封延很担心她。 夜莱在电话那边激动的问：“老公，我不是人吗？” 那个激动的声音被封延当做难过后的颤抖，他捏了捏眉心，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你回答我呀！”夜莱有点着急。 “是。”封延说了实话，“你的确不算是正常人类。” “木嘛木嘛木嘛！” 夜莱好像狠狠地亲了几下话筒。 “你……”封延愣住。 书房里。 夜莱将听筒一丢，小脸儿上都是光彩，“真是太棒了，我本来也不愿意当愚蠢的人类，这真的是太好了！” 在她眼里，她一直觉得身边的这几个人，很笨很笨。 她还曾莫名其妙的想，自己为什么跟他们是同类呢？ 原来不是！ 还没挂断电话的封延：“……” 他好像多虑了？ - 而自打这个新闻一出，肉眼可见的，夜莱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她还经常看着新闻里的视频。 “那个是我以前吗？”夜莱指着屏幕，眼睛亮了，“我以前好酷啊。” 封菀：“……” 画风不对呢。 “爬墙的也是我吗？”夜莱激动万分，“我不会是超人吧？” 连莱福都沉默了：“……” 后来封菀忍无可忍，抓着夜莱跟她表述当年得她，是如何说话噎死人，做事气死人的。 说的封菀嘴角出现白沫，气喘吁吁。 直到说完半天，夜莱还凝重着表情。 封菀喝了口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终于知道你多么恶劣了吧？” 夜莱沉思许久，自我肯定：“原来我曾经那么棒。” 封菀卒。 但她很快复活，“你都要把人气死了，你还棒？” “可那是我的本事呀。”夜莱一脸认真，“大家都不能，就我能，难道我不棒吗？” 封菀眨眨眼。 好有道理怎么办？ “可你那不是值得提倡的事！” 夜莱非常大气的挥挥手，“不用提倡，谦虚一点还是好的。” 封菀无语，“我想我应该没在夸你。” “快把我老公叫回来呀。”夜莱说。 “他忙着压这个新闻呢。”封菀坐下来。 夜莱不理解：“干嘛要压？”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封菀叹气。 夜莱更不理解了，“为什么不是光彩的事？我没偷没抢没犯法，我看那些视频，我以前还帮助过许多人呀。” 所以那些网友为什么都在骂她呢？ 夜莱搞不懂。 第304章 流浪儿夜莱 “这照片是从你的基地里拍的。” 挂了电话，封延回去后将照片丢到厉痕面前。 厉痕拿起来逐一看过，有几张已经被放到了网上，有一些则被封延拦了下来，其中好几张的照片背景都是厉痕基地的画面。 所以丢出这些照片的人，多数是厉痕身边的。 可厉痕在第一时间就在回想，是谁敢这么大胆的暴露这些。 所有ai都清楚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得向外界暴露任何ai的信息资料。 厉痕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是那些ai。 难道是工作人员？ 没理由，一旦那么做了，很容易露出破绽。 “你觉得这事儿是冲着谁来的？”厉痕问。 封延瞥他一眼，“这还用问吗？” 照片上全都是夜莱，明摆着是要把夜莱往死了压。 可理由呢？ 打压夜莱对对方有什么好处？ 夜莱根本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我来查一下照片的来源，你尽快往下压。”厉痕说。 他不想让夜莱的事继续扩张，一旦夜莱的事真的得到了关注，那么就会有人顺藤摸瓜找到恒厉集团，到了那时候…… 封延盯着厉痕皱眉头的样子，有点狐疑。 他一开始的确是怀疑厉痕的。 可思来想去，好像这么做对厉痕自己本身也没什么好处。 两人也没再交谈什么，厉痕拿着照片走了。 - 封家。 新闻的事铺天盖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封奶奶已经气病了。 “奶奶。” 门口来客人，封奶奶抬头，顿时露出笑容：“意暖来了。” 程意暖走到床边，“我听说你病了，赶紧过来看看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哎。”封奶奶叹口气，“怎么照顾自己？我那个孙子啊，为了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搞得封家鸡犬不宁，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难听，他却……” “奶奶，先喝药。”程意暖搅动了下汤药。 封奶奶摆摆手，“太苦了，先不喝了。” “奶奶，你不要着急，封延没有遇到过大风浪，这次的事不可能轻易的被压下去，一旦有人查过去，夜莱很可能会被带走，到时候，封延为了公司，也不得不放弃夜莱的。” “真的？”封奶奶半信半疑，“那小子固执的很，能放手吗？” 程意暖眼底有一丝嫉妒，“到时候不放也要放，除非封家破产，他自然不可能让公司倒台，但夜莱的确不是正常人，相关部门迟早会找到她的。” “意暖啊。”封奶奶握着她的手，“封延要是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了，什么事都能拎得清，不糊里糊涂的做事。” 程意暖低下头，抿了抿唇，有些遗憾：“只可惜，他们已经登记了，我怕是……没机会了。” 一提到这个，封奶奶气的就咳嗽，她喘息了好半天：“他……背着全家人去登记，自然也就能离！你放心，一旦时机合适，奶奶一定想办法劝阻封延回头的。” 那个女孩子再漂亮，可到底不是正常人，更何况她现在还动作有障碍，像个残疾人一样。 就更配不上她孙子了！ 封奶奶显然忘记了当初封延的提醒，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封家的名声。 外面的人都在调侃封家娶了个不是人的东西，更有过分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问了。 程意暖伺候封奶奶睡下后，离开了卧室。 封母就在客厅，看见她下来，“程小姐，过来喝杯茶吧。” “好的，阿姨。” 程意暖笑着坐过来，一副腼腆谨慎的样子。 封母也是有些困惑：“ai……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自然是知道机器人的，但夜莱看着分明是正常人啊，有血有肉的。 “阿姨，我之前就说过的，夜莱她只是看着是正常人，可她的所思所想都是人为控制的，阿姨您想，被别人控制的那能叫人吗？而且她是自小就被训练，长大了安装芯片在身体里，这样的人……都活不久的。”程意暖说的格外认真。 封母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自小被训练，被人为控制所思所想，还…… 还活不久…… 封母是不讨厌夜莱的，相反还挺满意，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人希望自己儿子娶一个活不久的妻子。 “那这个……”封母想了想，“不能改善吗？比如不做ai了呢？” 程意暖目光一闪，“这个怕是有点难。” 她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在了封母面前，“阿姨您看看。” 封母打开文件，第一眼就被吓到了。 文件上面印着好多照片，第一张就是一个小姑娘趴在垃圾桶旁边，她那样瘦小，脏兮兮的。 “阿姨，这个，就是夜莱小时候。”程意暖说，“她有语言障碍和肢体障碍，说白了跟傻子差不太多，当年走丢流落街头，才被人捡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生父母扔了，她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痊愈的，只能通过ai的芯片来控制他们的举动，阿姨，而且痴傻的病，是会遗传的。” 遗传…… 精神病的确遗传，封母是知道的。 她猛地合上文件，脸色苍白无比。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原来居然是个痴儿？ 是ai芯片把她变成了正常人，其实按理说，这对夜莱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封母闭了闭眼睛，“我有点不舒服，程小姐，你自己坐会儿吧。” 程意暖起身：“我也还有事，阿姨您照顾好身体，改天我再来看您。” “好，那我就不远送了。”封母有些失神。 程意暖离开封家，回头看了眼那栋别墅，嘴角上扬。 她得不到封延，也不可能让那样一个女人得到。 夜莱？ 她配吗？ 她只配一辈子活在垃圾桶旁边！ - 整整一晚上，夜莱都在看网络上的那些视频。 每一句骂她的话，她都听懂了，连带着把封延都骂了进去。 事情愈演愈烈，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夜莱。 可别墅外面围满了胡玄与他的人，有人想偷拍根本不可能。 封延与厉痕这一次联了手，想尽一切办法要把这个新闻压下去，可效果甚微，背后像是有推手一样，在逼着夜莱公之于众。 第305章 出事 封延进家门之前，给刘坦打电话：“继续查，一开始这个新闻是从哪儿曝出来的。” “是。” “你回来啦？”听到外面车子的动静，夜莱早早地下来等在门口。 封延看见她，立马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走过去抱了抱她。 他也没心情吃饭，带着夜莱上了楼。 洗完澡躺下后，封延满心疲惫。 夜莱躺在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封延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她这样没烦恼好像也挺好的。 “夜莱。” “嗯？”姑娘家抬眼。 封延轻声问：“你想跟大家一样吗？” 夜莱想了想，“什么意思啊？” 男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的这里，曾经是有个东西的，安装了它，你就跟大家都一样了。” 夜莱眨眨眼，“什么都懂了吗？” “是。” 她又抬起手臂，“胳膊也不抖了嘛？” “对。” 夜莱再次陷入了她的思考中，许久许久，她问：“你想那样吗？” “嗯？”封延没想到她还会反问。 “你希望，我跟大家一样嘛？” 封延沉默了。 他希望吗？ 不知道，找不到答案。 如果说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是的。 无论有没有出这次的事，他都在考虑重新安装芯片这件事。 只是需要顾虑的问题太多了。 他根本无法替夜莱做决定。 夜莱挪到他身边，把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处趴着，“我知道。” “我知道那些人骂你，都是因为我傻，我给你丢人了，对不对？” “胡说。”封延摸着她的发顶，“网上的言论不需要在乎。” “可他们好像，说的也对呢。”夜莱的眼神有些失落，“我的确不懂的好多。” “你也根本不需要懂太多。”封延说，“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 夜莱没再说话。 封延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夜莱闭着眼清醒了一宿，她一直都没有睡。 在神智有些混沌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以及穿插着封延的声音。 直到天亮了，她的呼吸才渐渐均匀。 - 封延起床去公司之前，吻了吻还在睡的姑娘。 只要看见她平安，他就不担心了。 离开家后，夜莱就醒了。 封延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她都知道。 她的眼底映着红血丝。 整整一天，夜莱都没有下楼，一直待在卧室里。 莱福感觉到她的沉默，便哒哒哒的在她面前给她跳舞，跳的虽然僵硬，但夜莱还是笑了。 “莱福。”她叫着它的名字。 莱福凑到她面前蹲下。 姑娘家眼睛亮亮的，却也红红的，“以前的我，好吗？” “好。”莱福毫不犹豫。 “现在呢？” 莱福犹豫了。 “也好。” 夜莱低下头看着自己抖动的手臂，吃饭会洒饭粒，穿衣服都要人帮忙，家里的事多数她都插不上手。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她在闲着。 人一旦有了思维，就会衍生出很多不同的，夜莱也一样。 “我不想当个废人。”她呢喃。 “给封延打电话。” 莱福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夜莱催促它，它才去拿封菀的手机。 拨通封延的号码后，不等封延说话，夜莱先开口：“封延，替我把原来的东西放回去吧。”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这样形容。 但封延听懂了。 他立马停止会议走出会议室，“你怎么了？” 夜莱的声音与平时不太一样，没那么活跃轻快，“我就是……想看一看不一样的自己。” 她没说，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你背负那么多的谩骂。 他们说她是残疾人，需要一辈子被照顾着，根本帮不上封延。 一字一句，都隐隐戳在了夜莱的心尖上。 “你等我回去。” 封延挂了电话，立马通知刘坦继续会议，他便匆匆往家赶。 他心里惦记着夜莱，害怕她胡思乱想在家里再有点什么事。 路上的时候，封延还是给封菀打去了电话，“你帮我看着点夜莱，我现在往家……” 封菀听着她哥嘱咐，可话正说着，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哥？”封菀试着喊了一声，可没回声。 很快手机就挂断了。 封菀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她回拨回去，没人接。 就在她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封菀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的腿险些软掉。 封延出车祸了。 打电话没有注意到右侧，被一辆正加速冲黄灯的货车顶飞了。 封菀回过神，起身就往外跑。 夜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封菀跑出去了。 “怎么了？”她问莱福，莱福也摇摇头。 可封延迟迟没有回家，她也找不到封菀，孙啸给封菀打电话同样没人接。 哥俩跑哪去了？ 夜莱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白雪，心里有种慌慌的感觉。 那边的孙啸接到了刘坦发来的短信，孙啸瞪大了眼睛，差点手抖把手机扔出去。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努力控制表情去叫夜莱，“小嫂子，吃饭吧。” 夜莱没回头，她伸出手在玻璃上画东西，“他还没回来。” 孙啸张了张嘴，“吃完就回来了，先吃饭。” 夜莱这才转过身，“是吗？我吃完他就能回来？” “是的！”孙啸赶紧给她盛饭，说话声有点哑，“你怎么了？” “没事啊，快趁热吃。” “你们给我让开！！” 忽然，一阵吼声传来。 门外咣当咣当的，夜莱看了过去。 胡玄的人在阻拦那几个人冲进来。 “是谁？”她问。 孙啸赶紧站起来，“表哥的奶奶。” 夜莱看着那个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进来了，保镖们全部挡在她面前，不允许她再靠近半步。 封奶奶双眼暗红，怒不可遏的指着夜莱：“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啊！！” 她因为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突然坐在了地上。 封奶奶痛心疾首：“怎么你总是给我孙子招惹麻烦呢？你是扫把星吗？！” 夜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她骂。 孙啸赶紧拉着她起来，“先上楼先上楼。” “夜莱我告诉你，我孙子要是有任何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给他陪葬！陪葬！！！”封奶奶边哭边捶地。 夜莱突然挣脱开孙啸的手，她看向封奶奶，“他怎么了？” 第306章 可能会死 “怎么了？”封奶奶怒目圆瞪，“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就因为你，封延家也不回！家人不要了！事业快毁了！现在连人也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夜莱！如果你爱他，你就不应该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你的出生对你父母就是个拖累，难怪你父母会不要你！结果你又好死不死的成了什么ai人？那是人吗？那是机器！人怎么可以跟一个机器在一起？” 封奶奶好像崩溃了一样，趁着那些保镖不注意一下子冲到了夜莱面前。 她抓着夜莱的两只手臂，颤颤巍巍的说：“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是个好人吗？好人会脑袋里安装什么东西吗？好人会手臂都控制不了吗？好人会像你这样傻吗？你除了能给封延带来麻烦，你还能做什么！！！” 封奶奶吼完眼前一黑，再一次跌倒在地，她喘着气，嗓子都哑了。 “我就那么一个亲孙子……”封奶奶失神流泪，“我就是想看着他有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夜莱满脑子都是封奶奶那句‘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封延生死不明？ “封太太！” “封太太！” 外面下起了大雪，夜莱羽绒服也没穿，踩着棉拖鞋就往外跑，几个保镖拼命的阻止。 夜莱的眼睛只盯着路的尽头，她脑袋有点泛空，所有的举动都在凭借着下意识。 曾经的夜莱是高级ai，纵然记忆错乱了，她的身手却还在，逼到份上，没人拦得住她。 四五个保镖竟被她全部打倒在地，她没有下死手，只是打倒他们然后继续往前跑。 莱福哒哒哒的跟着她，它却并没有阻止，只是问：“去哪里？” “找他……”夜莱向前跑。 下一秒，莱福突然把她举起来背在背上，背着她如疾风似的狂奔。 夜莱根本没有时间去惊讶，任由莱福背着她，成为马路上最引人注意的那道风景。 “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 莱福身上有封延安装的定位，封延找得到莱福，莱福同样能找得到封延的位置。 它全力奔跑起来的时候，居然与一辆车持平。 那司机：“……” 莱福抽空扭头，“看什么看！” 司机没听见，但司机感觉到那个机器人对自己好像很不满。 - 医院，急诊。 夜莱被放下来，白着脸要往那边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扯住。 他看着面前有些陌生，又有些奇怪眼熟的男人。 “夜莱。”厉痕把她拽到了一边。 莱福看着他，发光的眼睛在闪，有种敌意。 “你现在过去会被打出来。”封家人全都在。 厉痕说：“我叫厉痕，我是你之前的老板，无论你现在信与不信，封延躺在里面，此时此刻，只有我能帮得到你，听懂没有？” 看着面前眼神麻木，手臂抽动的夜莱，厉痕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小时候的她。 那个时候，她多无助，那么小一只，饿到翻垃圾桶。 夜莱喘息有点乱，“你怎么，帮我？” - 车上。 夜莱的目光始终落在医院的大门口，她想看见封延。 “这一切都是因为网络上对你的抨击，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们说，我不是人。”夜莱没回头，还在看着医院门口。 厉痕深呼一口气，“我给你一条路，你自己选，我不逼你。” 听到这句话，夜莱才转过头来，眼神迷茫。 “我可以试着重新给你安装芯片，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正常了，舆论自然而然就没了，但有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封延宁可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夜莱睫毛轻颤：“什么风险？” “很可能会死。”厉痕毫不避讳。 夜莱脑神经附近的血管越来越薄，十分脆弱，如果这次安装芯片成功，那么她大概率是最后一次安装芯片了。 不可以再更换了，一旦换，大概率下不来手术台。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给夜莱重置芯片的时候，白君等人那么抗拒。 每个ai更换一次芯片，都相当于在消耗生命力。 会死…… 很可能会死啊。 夜莱两只抽动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变强了，一切困难或许迎刃而解。”厉痕看着她，“封延这人太心软，他不敢让你冒险，但这个节骨眼上，别无选择了。” 变强…… 变强能帮到他。 夜莱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我可以等他没事了，再去吗？”夜莱问。 “来不及了，夜莱。”厉痕指着一个方向，“看见那边的人没有？他们都是媒体假装的，就等着拍封延出事的消息。” 有人在针对夜莱，封延和厉痕都意识到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想这样做，毕竟夜莱现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除非，是想毁了夜莱。 可夜莱现在都不算是ai了，毁与不毁又有什么区别？ 夜莱看着医院的门口很久很久，久到厉痕看见她的下颚掉下来了一滴眼泪。 这一刻，厉痕终于意识到，或许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夜莱就爱上了封延。 难怪封延能不顾一切的在保她。 只有厉痕清楚封延现在砸了多少钱研制新的芯片。 明天就是新的初代芯片发布会的日子，可封延现在躺在了医院里，的确是生死不明。 据说封延的车都被压扁了，他幸运的被撞了出来，没被压成浆糊。 “走吧。”她低下头。 厉痕皱眉，“你想好了？” 夜莱现在的思考能力到底有多少准确程度，厉痕也不知道。 他需要再三确定。 夜莱抬头，眼圈泛红，“不是你说的，我正常了，他就没事了吗？” 只要他没事，她怎样都行。 厉痕深呼口气，“开车。” - 这是厉痕第一次来封延的工厂。 哪怕嫉妒，他也不得不承认，封延是个天才，也是个好老板。 刘坦赶了回来，看见厉痕的时候态度也没有多好，只是眼下不得不合作罢了。 他弯腰邀请夜莱，“太太，这边请。” 等他们进去，一个穿着无菌服的人托着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过来了。 第307章 第一位安装S级芯片的AI 他们十几个科研人员没日没夜的研制这个硅胶芯片，对血管神经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可这也是初品，到底能不能用，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他们还没有实验过。 原本是打算放在实验动物身上试一试的，可眼下没有时间了，想再研制出一模一样的，还需要时间。 他们也没想到，实验品居然要放在老板娘的身上。 厉痕看着那个非常小的硅胶芯片，“各方面都测试过了？” “测试过了，它融化的时间起码有二十年。”科研人员解释说：“厚度只有一毫米，重量可以忽略不计，安装上不会像寻常芯片一样能摸的出来。” 厉痕用镊子夹住透明盒子翻看了一下。 他瞳仁微缩。 s8芯片。 s级。 他基地最新研发出来的也不过s10，而且还在试验当中。 封延到底花了多少钱才把进度拉的这么快？ 厉痕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女人身上。 封延又到底有多爱她？ “你们先出去。”厉痕说。 那些科研人员都不是厉痕的人，所以最先看向刘坦，见刘坦转身先出去了，他们才跟着出去。 等房间里只有厉痕与夜莱，以及莱福后，他坐了下来，似乎有些疲惫。 “你也看到了，就是那么个小东西，会安装进你的脑袋里，你可能会醒，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而即便你醒了，你也可能会不正常，会被芯片干扰的行为失控，因为来不及投入实验了。”厉痕把一切都摊开了跟她说。 这是第一次，厉痕能跟一个ai说这些。 夜莱盯着那个小小的硅胶芯片，眼前却闪过从前封延照顾她时的一幕幕。 他如果不在了…… “开始吧。”夜莱闭了闭眼，没有继续想。 厉痕没再犹豫，起身走出去找刘坦安排。 办公室里。 夜莱坐了下来，手臂还在抽动。 “莱福。” 它走了两步靠过来。 夜莱低着头，沉默半天，一开口她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如果我醒不过来了，你帮我给封延带句话。” 莱福的眼睛闪烁了下，默默的开启了录音功能。 原以为夜莱会说很多，可是没有。 她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声音软软的，也哑哑的：“忘记了跟他的以前，我很抱歉。” “可无论傻不傻，嫁给他，我都是愿意的。”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要让他找一个正常的姑娘。”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失去了认知的夜莱，相当于不懂死亡的概念与意义。 她只是知道，她很可能再也看不见封延了。 想到这儿，夜莱好难过。 “夜莱，过来做检查。”厉痕推开门，语气急切。 她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莱福。 莱福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夜莱笑了笑，“再见呀。” - 谁也不知道夜莱能不能醒的过来，厉痕特意把所有专业做脑外科内科的专家都请了过来。 针对于夜莱身体的现状定制手术方案。 到最后，经验最多的专家说了句：“厉总，风险太大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几率，她下不来手术台的，你看看这里，她的血管那么脆弱，太薄了，太危险了。” 厉痕怎么会不知道，他纵然不是学医的，可对于神经血管这方面，也快赶上半个医生了。 但现在没有选择。 哪怕封延没有出事，夜莱迟早有一天也要面对，除非她想一辈子都这么傻傻的，呆呆的。 这时候韦东突然说：“把硅胶盖在上面充当保护呢？” “压在血管上？” “支架。”韦东说，“我之前研究过，你们来看。” 医生们进入了新一轮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厉痕脑仁疼。 三四个小时过去，韦东先出来的，神色凝重：“试试吧。” 只能是试试，因为谁也不知道结果能不能行。 医生们开始准备手术。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换了衣服的夜莱慢慢的走向手术室的门口。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满脑子都是封延。 他怎么样了？ 还好吗？ 夜莱回了下头。 厉痕就站在那，他叹口气：“放心，我会帮你盯着封延那边的情况。”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厉痕的心突然之间有点软。 夜莱没说一句话，转过头往里面走。 手术室的铁门缓缓合上，厉痕有好几次想阻止铁门关上。 他好想说：要不算了吧。 张墨：“厉总？” 厉痕靠着墙壁微微喘着气，面色不佳。 其实张墨不懂，厉总为什么要帮夜莱，他不是一直不愿意夜莱跟封延在一起吗？ “你知道人类对于异类的排斥有多强大吗？”厉痕失神。 “人类这种物种，一旦发现有人可以代替他们，他们就会露出獠牙。” 所以他那么抗拒夜莱跟封延在一起，一个是因为他不想自己的成果最后成了封延的。 再一个就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舆论会把夜莱压垮。 人们不能接受一个似人非人的物种，比他们强大，人都是贪婪的，可怕的，欲望无穷无尽的。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禁止大规模生产这种芯片的原因，也是厉痕为什么要跟封延联手的原因。 绝不能让ai的来源公之于众。 - 手术台上。 夜莱在上面，头顶就是刺眼的灯光。 “封太太，我要给您打麻药了。”麻醉师举着氧气罩，“你要大口的吸几下。” 夜莱只是眨了眨眼睛。 在氧气罩凑近时，她忽然问了句：“我还能再看见他吗？” 麻醉师手一抖，看向主刀医生。 韦东心情沉重，说：“我们会尽力。” 好，尽力…… 夜莱只记得自己呼吸了几口气，不出五秒钟，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可以看见他吗？ 还可以跟他打雪仗吗？ 还能雕刻跟他一模一样的雪人了吗？ 大脑里安静一片，没人可以给她答案。 s级芯片，几乎是跨越了一个分水岭，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安装了s级芯片的ai，会是什么样子的。 - 门外。 厉痕找到了科研人员与程序技术员，“芯片里录入了什么。” “相当于一台电脑的内存，升级了语言词库，编辑了表情控制程序，记忆储存程序，以及还引进了国外的磁场感应技术，就是……都还没有试验过。”程序员说。 第308章 为什么在意夜莱 手术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久的厉痕都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问：“怎么还没结束？” 他从前给其他ai更换芯片，或者安置芯片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长时间。 打听了下里面情况的程序员欲言又止。 厉痕急了，“说话啊！” 程序员说：“医生说，中途她出现了几次休克，血止不住，心脏骤停。” 几位专家拼尽全力的在维护夜莱的生命体征。 等安稳下来以后，才敢继续手术。 夜莱安装芯片的位置，皮肤薄脆，这一次开刀绝不能停止，既然开了刀，那就要做完。 除非…… 除非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厉痕腿差点瘫软，他强撑着墙壁才稳住身体，“现……现在呢？” “生命体征稳住了，但安装进度还没有到一半。”程序员也害怕了。 进去了那么久，却也仅仅是抢救了夜莱几次，芯片还没有安装上去。 这太危险了。 他不懂医学上的事，但想起刚刚韦东的语气，就知道有多严重。 “血！血啊！！”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口韦东大喊不远处的随时等候的人。 带过来的几个医生留在了外面，他们焦急回应：“没有了！不够用了！” “调！快一点！”韦东急的眼睛发红。 厉痕六神无主：“怎……怎么了？” 可没有人能回答他。 手术台上。 那血滴答答的往外渗，根本止不住。 检测器上的心跳指数越来越小。 “不行不行！”老专家说，“赶紧快点供血液过来，再这么下去即便人救回来以后也是个植物人！” 失血过多，脑神经破裂，暴露在外面时间太久，很容易接上了也出现使用障碍。 厉痕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张墨！张墨！！！” 电话很快接听，张墨回应：“厉总？” “找……找夜莱的血，去所有医院找，多少钱都行，越快越好！”厉痕咬牙。 “好！” 因为提前就打过招呼，又有科延集团的名声在，加之厉痕的辅佐，血浆终于送了过来。 那一大袋一大袋的往里面送，厉痕都以为夜莱会成了干尸。 “厉总……”张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厉痕怔怔的看着那道门，他有些失神，嗓子都碎了，“如果夜莱出事了，我要怎么跟封延交代？” 封延会杀了他。 听到这句话，张墨都愣住了。 她一直觉得老板跟封延绝对的死对头的，怎么这会儿…… 但张墨不敢多嘴问，蹲下来陪着老板，“您别担心，那么多专家在，不会有事的。” “你也说了他们是专家。”厉痕低下头捂着眼睛，“不是神。” 如果注定了夜莱撑不过去，别说几个专家，就是一万个专家在这里都没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可那道门始终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厉痕坐在地砖上默默地等，寸步不离。 张墨给他水他也不喝，东西也不吃。 到最后张墨实在忍不住了，“老板，夜莱现在是向着封延的，您这么担心仅仅是因为她曾是你的ai吗？” 问得好。 厉痕答不上来。 因为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没找到答案。 为什么那么在意夜莱的生死？ 没有了夜莱，他还有白君他们，再不济他还在继续研发新版本的芯片，可以再继续制造。 为什么那么在意夜莱？ 仅仅是因为想跟封延争抢的缘故吗？ 过了好久—— “夜莱小时候话都不会说。”厉痕突然开口。 张墨默默听着。 “可她这辈子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妈妈。” “是叫我哥哥。” “所以，我没有给她安装青川的芯片，没有安装白君的芯片，我把第一块n级芯片，留给了她，可是后来她为别的男人对付我。” 厉痕靠着墙壁，“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封延的，师父是，名誉是，成就是，什么都是，我永远比不上他。” “连我精心呵护养大的夜莱，都成了他的。” “她一直想要远离我，我看得出来，她还想过要杀了我，她觉得是我阻碍了她的生命，她觉得她被控制着。” 可厉痕给了夜莱命，给了夜莱无忧无虑的童年，给了她平安长大的环境。 他还让她从一个病童，成为了正常人。 从没有人感谢过他。 那些患有残疾或者是先天性病的孩子，他都私下里拿钱资助，资助他们读书，资助他们生活。 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好想让他们都死。”厉痕静静地望着手术室的门。 可是当路过看见封延的车被压成片时，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把封延送到了医院。 张墨是知道的，作为厉痕的秘书，他每次做慈善都是亲自过去，陪那些或患病或是孤儿的孩子玩耍，还会耐心的教他们玩智能的东西。 她从没觉得厉痕坏，但够狠是真的。 “夜莱不懂，她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厉痕始终看着手术室的门，“我不想让她进入这个黑暗的社会，她会被骗，会难过，会伤心。” 他突然红了眼睛，有些扭曲的看着张墨：“凭什么一呵护长大的女孩，要被别人伤害？” 所以厉痕非常护短。 多年来，上到夜莱，下到青川，任何ai出任务也好，还是正常生活时被人欺负了，厉痕绝对会第一时间到。 “金赛那次以后，他们都不联系我了。”厉痕忽然笑了，眼底的苦涩没人看得见。 “一个个啊，都是白眼狼啊。” 有那么一瞬间，张墨感觉到了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 恒厉集团的老总，什么时候不是尊贵儒雅，受人敬重的？ 张墨叹口气，“我扶您进去歇会儿吧。” 厉痕不动，好像在自言自语：“你说她能出来吗？” “能。” “如果出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张墨其实也不知道，但只能这么劝着。 厉痕拿出来手机，打开相册。 张墨看见了，照片上是一朵纸折的小红花。 “这是……”厉痕顿了顿，声音很哑：“夜莱第一次学会写字的时候，私人教师奖励给她的，但她送给我了，那年她七岁半。” 第309章 纸飞机 厉痕又翻，“这是她第一次练习打靶，得了第二名，那年她九岁。”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比赛得的金牌，她还是给我了，那年她十一岁。” “这是她跟同台的ai合影。”厉痕指着其他孩子，“张墨，他们都死了。” 张墨一愣。 厉痕笑了，“只有夜莱还活着，那年我还没赚多少钱，可我拼尽全力保住了她的命呢。” 他的眼角突然流下了一滴泪，“她怎么可以因为别的男人不顾自己的命呢？” 厉痕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属于什么。 是属于父亲的心情，还是别的什么。 这是第一次，张墨看见厉痕哭。 他眼底怒其不争的情绪那么明显，可浮现出来的心疼也特别戳心。 “我那么干涉，都没干涉的住她靠近封延的脚步，你说这是不是都是命？我欠他们的？”厉痕呢喃。 安静的大楼中，这新搭建的手术层里，唯有厉痕的声音。 后来厉痕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才道：“封延怎么样了？” 张墨看着他，“厉总，您还关心这个？” “答应过那里面那个没良心的。”厉痕指的是手术室里的夜莱。 张墨抿了抿唇，“也在进行手术，还不知道结果呢。” 她作为秘书，自然会把某件事所有有关联的事，全部了解好，随时等着老板提问。 “很多记者都围在了医院外面，封延的助理刘坦在拦着，外面的新闻已经在捕风捉影的说了，我跟刘坦也联系了一下，已经压了下去。”张墨说。 厉痕闭上了眼睛。 四个小时后，在他即将撑不住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轰隆的一声，厉痕瞬间扭头，心脏好像都不跳了。 - 城市街道两侧的冰雪在渐渐融化，新的绿色在一点点的往外冒，挤破土壤，迎接温热的天。 车道上每天依旧车水马龙，没有谁的离开会让这个世界不再运转。 时间会埋没许多东西，同样的，也能加固许多情感。 “哥。” 两个月零二十八天。 一个月前，封延终于从icu出来了，他全身多数骨折，开颅了一次，一条腿断了。 男人正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戴着眼镜看什么东西。 封菀走了过来，从后面看着男人正在抚摸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车祸发生后，那枚戒指一直被封菀保管着，直到封延醒过来，能动了，他把戒指要了回去戴上了。 他只问了一句：“夜莱去哪了？” 后来是刘坦回答的：“被厉痕带走了。” 封菀原以为她哥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人，但他没有。 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任何一句话。 那天刘坦等着封延做完手术回去的时候，工厂的手术室已经空无一人。 连韦东都不见了。 调监控看，刘坦只看见夜莱被抬走了。 至于生死与结果，刘坦不知道。 封延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哪里。 因为他出车祸的原因，又加之过去了两个多月，网上攻击夜莱的新闻已经被淹没覆盖，没人再提起。 封延同样没有联系厉痕询问夜莱的事。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封菀和刘坦很明白为什么。 封延的左腿…… 哪怕以后恢复好了，也很可能落下残疾。 可没起，已经是万幸。 但他们又清楚，如今封延的沉默，不是因为他的腿。 而是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另一半的主人。 “哥，进去吧，春天的风有点大。”封菀压下所有的不适。 如今封延精神不佳的时候，都是封菀在学着帮忙处理事情，倒也像模像样。 封延没有言语，任由封菀推着轮椅把他带回去。 半个月前，病房里还吵吵嚷嚷的，封奶奶每次来都要臭骂一顿夜莱。 到最后封延将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吓坏了所有封家的人。 那次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封母只有掐着时间，赶着封延睡着的时候过来看看儿子。 她哭的无助。 封延从小到大都没有遭过这么大的罪。 好几次医院都下了病危，当时封母眼看着就要死过去了，好在老天爷长眼，让封延活了下来。 “回去吧。”躺下后，封延对封菀说。 封延不让人照顾，他虽然腿不方便，但基本上的自理还是可以的。 怕招惹大哥心烦，封菀识趣的离开了。 病房在四楼，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住。 走廊里布满了保镖，他们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 封延闭着眼假寐。 可突然间，一个东西掉到了他的脸上，惹得他一阵皱眉。 睁开眼，只见他的胸口上落着一只白色的纸飞机。 封延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纸飞机的下方，还用双面胶黏着一块牛奶味的糖。 他朝着窗外看去，对面是一座高楼，那是医院的门诊楼。 后面是高级病房的楼层，刘坦把这一层都包了下来。 而隔壁那栋楼是儿童门诊。 封延想，应该是哪个孩子不小心丢上来的吧。 他将纸飞机放到一旁的桌上，继续休息。 - 翌日。 刘坦过来送早餐，并照顾他吃完以及洗漱后，又匆匆赶去公司帮大小姐一起工作。 封延端着水杯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天。 “啪嗒——” 他向左侧一看，地面又出现了一只纸飞机。 封延滑动轮椅过去捡起来。 粉色的纸飞机，搭配草莓味的糖。 两只纸飞机放在一起，明显看得出来是一个人叠的。 “胡玄。” 门口守着的胡玄进来，“封总？” 封延扬了扬下巴，“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孩子再玩纸飞机。” 胡玄立马凑到窗户边使劲儿往下看，看了半天，“没有啊，没有孩子，就有几个老头儿在散步。” 封延拧眉，掂了掂掌心纸飞机的重量，“你能把这个纸飞机从楼下扔进窗户里吗？” 接过来纸飞机，胡玄也掂了掂，“我去试试。” 很快胡玄就跑到了楼下，大喊一声：“封总，我扔了啊。” 封延滑动轮椅后退了一点。 可胡玄卯足了劲儿朝着四楼窗户里扔，但那轻飘飘到只有一颗糖的重量的纸飞机，到了二楼就被风吹走了。 胡玄跑回来，“扔不上来，这么轻，一般人根本扔不了的，这纸飞机是从外面飞进来的吗？” 第310章 求我 那纸飞机叠的十分精致小巧，与幼时常见的纸飞机都不太一样。 封延把糖从纸飞机上摘了下来，然后全部放在了抽屉里。 胡玄说：“封总，等您伤口好了，我就联系康复师过来。” 医生说封总的腿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会落下残疾，也就是会变成跛脚。 封延没敢想。 没敢想什么呢？ 没敢幻想自己瘸腿走路的样子。 他自幼锦衣玉食，即便后来跟封正杨的关系不融洽，他也是封家的大少爷，在外面是豪门阔少，无论在学校，还是在一些聚会上，他都是被捧着的那个。 直至后来工作了，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封总。 施舍，可怜，同情，不屑，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人敢落在他的身上。 如今要突然去面对那些，绕是封延心理再强大，也接受不了。 这样的突发事件，反而那些一路受挫长大的人才能承受的住。 封延回过神，“到时候再说吧。” 胡玄能够感受得到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再多言语。 劝不得，因为不敢随意提腿的事，生怕封总的情绪绷不住。 住院的日子有些安静。 除了封菀孙啸以外，只有莱福有时候会自己偷偷过来。 是的，是偷偷过来。 因为没人送它，它也不能坐车，只能纯靠铁腿自己找过来。 有一次它从书房里翻出来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捏着就往外走，拦了一辆出租车。 结果等它上车，并准确无误的报上地址，又将五十块放到司机腿上后…… 司机一翻白眼晕倒了。 当时莱福下了车，把晕过去的司机拖到了后座，于是它坐了进去。 它正试图要发动车子时，被刘坦拦下了。 远远的刘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离得近了才发现，真的是莱福！！！ 一边把莱福往后拖，刘坦一边问：“你居然还会开车？？？” 莱福被两个人架着往后走，它大眼睛闪啊闪，“我会不会开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种心理素质的司机，是如何胜任这个职位的？他晕什么？” “他当然会晕！换做是你，一个机器人上了车给你钱，要让你送他去某个地方，你不晕啊？”刘坦没好气的把他弄车上。 莱福转动脑袋，“那有什么晕的？机器人就不能打车了吗？你算我是谁，我就是头猪，我给你钱了，你为什么拒载？” 刘坦坐上车，深呼吸：“……你要去哪里？” “医院。”莱福目视前方，稳的跟个老板似的，“看封延。” 抽回被刘坦叙述的回忆，封延嘴角难得的扯了扯。 “铛铛铛！” 病房被人敲响。 封延回眸，“你怎么过来的？” “徒步。” 莱福哒哒哒过来，到他面前时，将左腿一抬，站的十分的稳：“一辆破车压到石头，崩到了我，漆给我刮掉了，怎么办？” 当时它好想追上去，再报个警说对方肇事逃逸，可是它着急来看封延。 “让维修员给你补。”封延语气轻松了些。 “不是同一批的漆，会不会有色差？”莱福的语气似有些凝重。 封延：“……尽量保持一致。” “那就好。”莱福放下了腿，推着他往外走，“透透气去吧，你的脸像死人一样白。” 封延：“……” 他已经生不起来气了。 到了外面，封延问：“更高级的芯片，是不是输入的程序更多？” 他没来得及询问s级芯片的核心内容，现在也不敢去问了。 封延甚至不敢想起有关于夜莱的一切。 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生活中，处处都有夜莱的影子，比如莱福。 莱福把他往树底下一推，然后它像棵松树似的站的笔直，“自然是的。” “你都有什么程序来着？”封延问。 “语气程序，表情程序。” 封延瞅它一眼，“你哪儿有表情？” 莱福把头转向他，双眼的显示屏突然出现两个向上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笑，“这是微笑。” 于是，横线又分别向上扬起，莱福说：“这是生气。” 再于是，横线放平，又出现了两颗水滴在两边，“这是流泪。” “停吧。”封延叹气。 太机械化了。 “你好奇，我给你看，给你看了，你又嫌弃。”莱福开口就是一顿吐槽。 “你能把这个纸飞机扔上去吗？” 也许是难得这么闲，封延一直在琢磨着纸飞机的事。 莱福捏过纸飞机。 封延面色一僵 莱福：“……对不起。” 它劲儿用大了，把纸飞机捏弯了，它赶紧捋好，“扔去哪里？” “我的病房窗户。” 莱福正对着住院楼，举起手捏着纸飞机瞄准窗户。 它预备了一会儿，随后嗖的一下—— 封延眉毛挑了挑。 不愧是机器人，力量与准确度没的说，一个纸飞机都能像扔出去一颗铁球的感觉。 可惜，到了窗户边，还是掉了。 莱福哒哒哒跑过去捡起来，自己找了个距离，再次丢出去。 它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 莱福跑回来，“是谁丢进去的？” 封延摇头，“不知道。” “到底是谁！”莱福声音有点大。 封延皱眉头，“我说了不知道，你不过是升了个级，难道程序员还给你安装了一颗好胜心？” “我不觉得……”莱福顿了顿，“一个普通人类，可以丢进去。” 它都丢不进去。 那么轻，而且还有风，一个正常人能把它丢出去十米，都算很厉害了。 更何况那么高，还那么准。 莱福自我安慰：“一定不是正常人。” 它想了想，补了句：“没准是头会飞的猪。” “哪有会飞的猪？” “咔哒！” 莱福身上的储存小抽屉突然自动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本漫画怼到封延面前。 “晴天小猪，带翅膀。” 封延：“……滚。” 莱福很听话，转身就走了。 封延扶额：“送我回去。” 它停下，扭头，“呵，男人，求我。” 处于发火边缘的封延好像一瞬间就消气了，他无奈点头：“求你了莱福，送我回去。” 他好像有那么一刻，接受了自己有了残疾的事实。 纵然自尊心在崩塌，他想捡却捡不起来。 第311章 眼睛摔重影 莱福留在这里待着，它不需要吃喝拉撒，所以只带了自己的充电器放在随身小抽屉里，便陪着封延在房间里发呆。 它是个机器人，根本不会没话找话。 “帮我按铃。”封延看着药液快没了喊它一声。 莱福走过去，“做什么？” “打完针了，让护士过来拔针。”封延举了举手。 莱福盯着他的手背半天。 “卧槽！”封延忍不住喊了一声，于是飞快的按住滋滋冒血的手背，“你干什么？” “这么简单得事，干嘛麻烦别人？”莱福举着还滴答答往外冒药液的针头，“你只是坏了腿，又不是手也废了。” 封延的心咯噔一下，他低着头，声音发沉：“你出去。” “为什么？”莱福并不想出去。 “我让你滚！”封延突然大吼。 门口的胡玄赶紧看过来，“封总……” 封延盯着莱福，“你赶紧滚。” “我不。”莱福把针头一丢，任由它在空气中晃荡。 它说：“你断了一条腿，是封延。你断了两条腿，还是封延。你就是死了，也一样是封延。” 莱福的脑袋歪了下，似乎是不理解的样子，“事实就是事实，人类为什么，总是不能接受事实？” “我是瘸子！”封延的情绪有点失控。 “那又怎样？”莱福还是不懂，“像夜莱，好多人骂她不是人，可她却觉得正常，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她本来就不是人，你现在就是瘸子。” “那、又、怎、么、样！”莱福一字一顿。 它原地转圈圈，“你还是很有钱，你还是很帅气，你还是很愚蠢，你还是封总，你还是夜莱的丈夫。你只是腿伤了，这样简单的事，你们人类，为什么会不开心？” “就是因为我可能会成为个瘸子，所以我不能接受，你一个机器人明白什么？”封延眼睛都是猩红的。 莱福根本不懂委婉，分析半天他的话后，说：“机器人都能接受，你却不能。你是废物吗？” 封延被噎了一下。 莱福突然滑到他面前，“封延，第一个看不起你自己的人，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指望谁，看得起你。”莱福的眼睛显示屏露出了发怒的表情，“你个死瘸子。” 封延：“……” 好想把它拆了，怎么办！ “封瘸子。”莱福喜欢上了这个称呼，然后一天能叫八百遍。 早上的时候，莱福像个闹钟一样：“封瘸子，起来吃饭。” “封瘸子，该打针了。” “封瘸子，该吃药了。” “封瘸子，该午睡了。” 封延：“……” 起初很生气，很愤怒，恨不得把它拆了丢回收站。 可是后来叫着叫着他好像都习惯了，以至于莱福在这里的第四天，拿着第六只纸飞机交给他时，喊了一句封瘸子，他还抬头回应了。 这就有点玄幻。 封延没好气：“干什么？” “纸飞机。” 封延看着那只纸飞机，眉头皱起。 今天的纸飞机是红色的，搭配了一颗西瓜味的糖。 床头柜上面摆了一排各种颜色的纸飞机，底下还放着对应的糖果。 莱福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针线，它举着针线的样子，好像要把封延缝了一样，“可以把它们，串起来了。” 六只纸飞机串起来，被莱福挂在了窗户前，风一吹，它没有发出声音，但在眼底留下了痕迹。 再后来，莱福每天都能准确无误的接住从窗外飞进来的纸飞机。 封延催促：“快看看。” 莱福立马用铁臂支撑身体，它一下子跳上窗户往外看。 可劲儿使大了，惯性使然，封延猛的闭了下眼睛。 大约两秒钟左右，只听一声沉重的响声从窗户外传来。 封延叹口气，“胡玄，去楼下看看莱福。” 过了几分钟，封延看着门口走进来的机器人，没忍住笑了。 连后面的胡玄都在努力憋笑。 他不敢笑出声，机器人没有自我控制力，一旦触发了攻击技能，真容易把人打死。 可是…… 莱福就那么站在原地，双眼显示屏上正印着两条毫无波澜的横线。 它的脑袋摔的凹进去了一块，左腿也掉漆了，那样子，有点惨。 封延笑够了，“你小心点啊。” “还不是为了给你看是谁丢的纸飞机。”莱福挪到他旁边，“我的显示屏，好像裂了。我看你，重影。” 封延：“……” 他给刘坦打了个电话，一边忍笑一边说：“回头找时间带莱福回工厂换个显示屏。” 再后来，莱福跳上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封延就在后面抓住它的腿。 可毕竟是铁做的，封延差点被它拖到墙根底下。 “你到底能不能看见一次？”封延皱眉。 莱福下来了，声音有点刺耳：“你嫌弃我，你就自己看啊！” 封延查监控了，可除了能看见纸飞机飞过，啥也看不见。 到底谁总放纸飞机？ 封延在默默地数着。 不知多少天过去，窗户前已经挂了两串纸飞机了。 颜色各有不同，深深浅浅的。 “颜色快用完了吧？”封延看着。 “推你出去。” 莱福带他出去透口气，恰逢那边儿童住院楼有孩子出来。 “妈妈，那个人是瘸子吗？” 都说童言无忌，可那位妈妈还是教训了孩子，“不许说别人，哥哥只是腿受伤了而已。” 等他们走远，封延却没什么反应。 好像被莱福叫习惯了，如今听别人这么一说，他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不能正常走又怎样。”莱福机械化的声音仿佛带了温暖，“大不了，我当你的腿。” 它把腿往空中一伸，“我这腿，铁的，谁有？就我有，跑的贼快，绝对带你体会一把空中飞翔的感觉。” 封延再一次被他逗笑了，过了好久，他道：“谢谢。” 莱福没听见，也没回应。 - 莱福陪了他半个多月，一大早，封延正在看有关于复健的书。 正看着，突然一本书挡住了他的视线。 封延推开，“莱福，你别闹。” 可那书又挡住了他的脸，封延叹口气，扭回头，“莱福你……” 剩余的话当即卡在了嗓子眼里。 面前的女人跟记忆中一样漂亮，此时，她眼底的流光带着些许的玩味，一只手正撑着轮椅的把手，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封延。 第312章 你不想我吗 面前的女人手臂不再抖了，连眼神也不那么呆了，可她的神情……… 有点凌厉。 封延迟迟没有动作，女人将他手中的书拿走。 他便看着女人走到窗前。 女人好像更瘦了，背影看着很是纤细窈窕，细腰长腿，黑发与高挑的个子。 看了一会儿那十几只纸飞机，女人一只手撑着窗台，回眸来，轻笑一声：“都留起来了？” 她的声音富有独特的质感，好像有点哑。 封延好半天都没有找回理智。 那是夜莱。 时隔几个月以后的夜莱。 她还是那张漂亮的脸，但跟最开始一点都不一样。 中肯点说，更像人了。 如果封延不是知道那些ai的事，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她不是正常人。 女人的长发带着波浪的弯，随意一甩，都透着无尽的风情万种。 她捏着封延刚刚看的那本书，随手撕掉最后一页，于是蹲在他面前，就着他的双腿，让封延亲眼目睹她事如何叠纸飞机的。 等纸飞机叠好，夜莱站了起来，后退几步。 女人将纸飞机的顶端对着嘴巴吹了口气，像是在施法。 于是视线瞄准他，“飞给你了哦。” “嗖——” 那力量与速度，比莱福的要厉害许多。 明明只是一张纸而已，可当戳到封延心口窝的时候，居然会让他觉得痛。 “戳到你的心没有？”夜莱倚着窗台，似笑非笑。 封延睫毛微颤，连动作都忘了。 从前的夜莱一直都是傻傻的，呆呆的，萌萌的。 如今冷不防变得这么强势凌厉，他根本无法一时间适应。 夜莱踩着黑色的皮靴，几步走了过来，从阔腿裤的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红酒糖，于是弯下腰，将糖递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她在笑。 “封延，我回来了。” 我冒着没命的风险，回来找你了。 封延看着面前全须全尾的女人，眼底突然泛起了泪光。 也许别人无法理解他为了夜莱做过什么，不重要，那都不重要。 只要他自己知道夜莱还好，还安全，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你不跟我说句话吗？”夜莱蹲在他面前。 眼前的女人那样的耀眼漂亮，放在外面一定是诸多达官显贵争相争抢的对象。 可她从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 “你……” 话只是刚起了个头，病房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夜莱比他反应快，站了起来。 很快，封家的人来了。 封正杨和程意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夜莱。 程意暖看着如今的夜莱，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夜莱迈了几步，挡在了封延的轮椅前面。 在那些人进来之前，女人弯下腰：“封延，你怕不怕？” 封延抬眼，声音都有点沙哑：“我怕什么？” “只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都跟我一起面对，现在我来保护你。” 从前我傻了，我忘记了好多，是你一直在保护我。 如今，该换我了。 这才是夫妻，这才是爱人。 封延只是看着她。 夜莱笑了笑，直起身，靴子落在地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砰。” 病房门被人关了上。 “你为什么在这里？”封正杨怒目而视。 如今外界的新闻消停了些，他们就赶紧过来看封延，准备让封延单方面提出诉讼离婚。 夜莱倚着病房的门，她个子有点高，穿着靴子以后，与封正杨也能勉强混个对视。 但夜莱没看封正杨，而是将视线落在了程意暖身上。 封家来了封正杨与封正暖，封母都没有过来，外加那么一个程意暖。 程意暖感受到了她压迫的目光，深呼吸开口：“叔叔奶奶们都不喜欢……”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 程意暖的脸被打的一偏！ 封正杨瞪大了眼睛，都忘了反应。 而另一边的封正暖捂住嘴巴后退一步，并没有说话。 夜莱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站在程意暖面前，“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罢了，她将视线挪到封正杨身上，“这位先生……” “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父亲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允许我这样叫，如今我跟封延是合法夫妻，封家所有的一切，我都有份。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应该识时务一点，不要找麻烦。” 夜莱毫不惧怕封正杨的气场，“你知道你一旦闹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我可以把你赶出去，甚至不让封延赡养你，即便你去告我，我也可以按照法律规定一个月给你几千块钱的赡养费，你捞不到好处的。” “尤其是……” 夜莱将目光放在了程意暖身上，“你带她来，我很不高兴。” “你不高兴又怎么样？”程意暖急了。 “别………” “夜莱！！！”封正暖吓到了，惊呼一声。 任谁也没想到夜莱的速度能快到那个地步！ 包括胡玄！ 夜莱正扯着程意暖的衣领，她没回头，“胡玄，把几位长辈送走。” 胡玄深呼吸，生拉硬拽的把封正杨与封正暖先送出去。 走廊中。 程意暖被夜莱死死的按在墙壁上，她脸都白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夜莱在笑，“我杀你，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当初爆出来我是ai的新闻，是你干的吧？” 程意暖目光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确不需要知道。”夜莱拍了拍她的脸，“但你最好离我，还有封延远一点。” 一个眼神，刀山火海。 程意暖突然意识到，夜莱不一样了。 她不是刚出厂的那个ai了，她有自己的思想与意识了。 夜莱送来了程意暖，还好心的替她整理了下衣领，她在笑：“年纪轻轻，别英年早逝呀。” 程意暖深深地看着她，于是落荒而逃。 夜莱回到病房的时候，用湿巾擦了擦手。 “他们走了？”封延问。 夜莱歪头看他，“走了啊。” “有那么好答对？”封延猜得到封正杨过来干嘛。 夜莱把湿巾一丢，“有什么不好答对的呢？谁都怕死。” 她走过来蹲下，握住封延的双手，“这么久，你不想我吗？” 第313章 小垃圾而已 封延的心在徘徊，在闪躲，他看了眼自己的腿，把脸偏到一边。 从前的夜莱或许会不再追问，甚至不会感觉到他此时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 夜莱把他的脸掰了过来，逼着他面对自己。 她眉目冷清，“回答我。” 老婆越来越强悍，怎么办？ 封延深呼吸，“我决定起诉离婚。” “起诉？”夜莱挑眉，“离婚？跟我离婚？” 封延没敢看他。 多看她一眼，好像都舍不得。 她怎么就回来了呢。 夜莱看了他好久好久，那个眼神，好像个正常人，看的封延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你再说一遍。”夜莱声音冷了下来。 封延沉默。 夜莱蹙眉，“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你说的出来，我现在就跟你去离婚。” 封延还在沉默。 面前的男人瘦了。 夜莱以前真的不懂什么叫压力，也不懂什么叫七情六欲。 可在她亲眼看见封延憔悴了，安静了的样子，她好像一瞬间留领会到了那种感觉。 他也不过是年长自己几岁而已，家里富裕一些，他不是神。 只是一个相对平凡的人。 夜莱盯着他，“现在我来照顾你吧。” 封延手一抖。 从前面对夜莱，他或多或少还有些优越感。 可现在呢？ 他还有什么？ “夜莱。”封延一开口，声音好哑，“我可能以后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她站起来坐到了病床边，侧眸看着封延，“嗯，然后呢？” 封延：“？” 然后？ 她怎么跟莱福问的一样？ 夜莱目光镇定，“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觉得人类愚蠢吗？因为人类懦弱，胆小，贪生怕死。” “你是吗？” 你是吗？ 封延与她之间隔着窗外的阳光。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跨越了山海与时光，看到了初见的那一面。 舍不得是真的。 封延可以为夜莱倾家荡产。 夜莱可以为他不要性命。 所以，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 晚上。 封延还是有点不适应，他频频看向夜莱。 “怎么？”女人瞥他一眼。 她变了，变得更散漫冷冽了，不傻了，好像更厉害了。 “你的芯片，安装进去有危险吗？”封延到底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夜莱顿了顿，随后点头：“有。” 她说：“我随时可以血管爆裂死掉。” 封延浑身一震，心都提了起来。 “所以……”夜莱笑起来，颇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你不想跟我珍惜每一天吗？万一哪天我就……” “你闭嘴！”封延突然捂住她的嘴。 夜莱眼底的笑柔的吓人，她拨开封延的手，“封延。”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为了你，我不怕死，我也不怕恢复出厂，所以你可不可以……勇敢一些？” 人跟机器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无法放在一起对比。 各有长处，也都有短处。 - “夜莱？？？” 封菀得知自家大哥出院回家的时候，立马从公司回来了。 当看见站在那的女人时，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漂亮了。 眼神看着没那么呆了。 好像也更……酷了。 夜莱挠了挠眉骨，随后扬了扬下巴，“不开门？让你哥冻死？” 封菀赶紧回过神去开门。 如今看着夜莱，无论是胡玄还是刘坦，都有点不敢喘气的感觉。 别说他们了，就是封延都有了一丝丝压迫感。 这就是s级芯片的ai？ 封延除了腿还不能随意活动外，其余的一切正常。 夜莱坐在客厅，封菀忙完之后就跟孙啸进了厨房，电视机没打开。 封延正准备去拿遥控器，但电视机突然亮了。 他一脸错愕。 夜莱长腿随意的搭在一起，漫不经心道：“连接网络的，我都能控制，你想看什么？” 封延深呼吸，“都行。” “夜莱夜莱夜莱！”封菀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找她，“你……你都好了？？” 她手臂不抖了诶。 夜莱一只手抵着额角，就那么歪头看着身边瘦了好多的封菀，“嗯，好了。” “那你的脑子……” 夜莱好心提醒：“你的菜糊了。” 封菀立马站起来往厨房冲。 等她走后，夜莱看向一旁的封延，“新闻的事你不用让人安排了。” “你要做什么？”封延问。 “不处理啊。”夜莱捏着一颗樱桃塞嘴里，她轻笑一声，似有些无所谓：“我就是ai，怕什么啊？” “糊了糊了糊了！”厨房里一阵叫嚷。 夜莱慢悠悠走过去，把烧着了的锅熄灭，洗刷，重新放在炉子上。 一系列的操作不过眨眼之间。 夜莱回眸看着封菀，“小姑子，你应该好好练习下厨艺。” “那你来做。”封菀把锅铲给她。 夜莱没接，朝侧边迈了一步，“这可不是我的活儿。” 女人满身冷冽的气息，孙啸都感觉到了。 他悄悄地靠近封菀：“表姐，你现在说她是杀手我都信！” “好像是有杀手的气质哈？”封菀苦笑。 电话响起来，夜莱用肩膀夹着手机接听，“嗯？” 她在剥橘子，然后随手扔给封延。 封延接住，都没敢不吃，因为夜莱在盯着他。 “知道了。” 挂了电话，夜莱把手机随意放下，封延下意识的问：“谁呀？” 夜莱一愣，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手机拿起来，顺着空气丢给他，“自己看。” “不看，我就是问问。”封延颇有些无奈。 夜莱这怎么变的完全不一样了呢？ “程意暖告我威胁恐吓呢。”夜莱擦了擦手。 “她？”封延蹙眉。 夜莱努努嘴，“也不知道谁在帮她，我也不知道她是想弄你还是想弄我。” 封延皱眉，“我让刘坦处理一下。” “不用。” 夜莱脸都揪起来了，吐出来橘子的子，“好酸。” 她喝了口水，“不用处理。” “怎么？” 夜莱恢复好表情，扭头看着他，“解决问题有用吗？” “要解决制造问题的这个人。” 就是程意暖。 晚饭开始之前，夜莱没有上餐桌，“我先出去一下。” 封延心里不安，“去哪里？” 夜莱凑过来在他耳边，“去找程意暖啊。” “你知道她在哪吗？” 夜莱摸了摸他的耳垂，一如当初他对自己那样，她笑道：“一个小垃圾而已，随便找找就找到了，在家等我。” 第314章 找人 夜莱要起身的动作被人突然阻止住，她回眸。 封延的眼底映着她的目光，凌厉，直白，含笑，甚至还有一丝丝不可一世。 曾经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夜莱都那样不计后果了，如今升级之后了的她呢？ “你别去。”封延说，“等我处理。” 他担心夜莱会不顾法律，做出一些伤害到她自己的事。 夜莱的处理速度越来越快，在捕捉到封延眼中情绪的那一刻，她的大脑第一时间理解，并为其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他在担心自己。 这真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怕什么？”夜莱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两侧，垂眼看着他，“该害怕的应该是她们。” 她醒过来以后，从前的记忆全部都在眼前，每件事的一幕幕，她们拿她当个傻子一样糊弄戏耍欺负。 从莱福的失踪，到后来她跟封延的孩子，以及金赛上。 从前的夜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也就不在意。 可现在不能不在意，科技是让人变强的，变强了，就应该去做变强的事。 可以不伤害其他生物，但做点什么让她们不敢再来伤害自己，这也是很必要的吧？ “我答应你，晚上就回来。” 她站在封延面前，抬起了男人的下颚，吻落下，她呢喃：“乖。” 封延的心尖乱跳了一阵子，喉咙滚动，“让封菀跟你去。” 单独让她自己出去，封延还是会害怕，怕她有什么事自己却不知道。 “哦。”夜莱直起身，“也行。” 封菀忐忑不安的，怀揣着伟大的任务跟着走了。 原本夜莱是没打算开车的，可带了个封菀，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封延的车。 上了车，封菀坐在副驾驶，突然有点拘谨。 怎么说呢？ 她好像认识夜莱，又好像不认识了。 主驾驶的女人扣好安全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特别特别小的显示屏，不知道按了哪里，它就亮了。 以封菀的视力范围，只能看见小屏幕上有一个不动的小红点。 把显示屏放在手机支架上，夜莱发动了车子。 她好安静。 车窗摇下，左手搭在窗沿旁，手指抵着嘴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皮肤，而另一只手随随意意的转动着方向盘。 封菀偷瞄了她好几眼，“那个……你真是夜莱？” 科技可以这样伟大吗？ 可以让一个人从呆呆傻傻的样子，变的这样精明？ 夜莱瞥她一眼，“我变丑了吗？” 她突然掰了一下车内的镜子，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打量自己的容颜，“嗯，还是最漂亮的ai。” 封菀被她的这种自恋劲儿震慑到了。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自信，自恋，这两点，夜莱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准备去哪里找程意暖？”封菀蹙眉，“主要是找她干嘛？” 夜莱说：“找她聊天逛街吃饭啊。” 封菀眨眨眼，又眨眨眼，“……你在开玩笑吧？” “明明是你先开玩笑的。” 封菀：“……” 夜莱一脚油门踩着黄灯过了十字路口，“你说我找她能干嘛？” 被噎到了。 封菀努力顺了口气，压迫感好强烈啊。 “那你怎么找啊？” “就满大街找呗。” 封菀瞪眼珠子，“你又在开玩笑？？？” 城市那么大，路那么多，就这么一条条的找？ “不然呢？”夜莱说的云淡风轻，“我又不是神仙，可以掐指一算。” 好有道理哦。 夜莱朝着显示屏上突然移动了的小红点看了眼，于是调转方向行驶车辆。 封菀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是了。 直到车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她都不知道的小巷子里，封菀往外看：“你不是把我卖去给人贩子吧？” 夜莱已经在解安全带了，抽空抬了下头，“妹妹，现在猪肉才十几块钱一斤，你哥养你花了上千万，我现在就把你卖了岂不是亏了？” 封菀：“……你把我比成猪啊？” 女人下了车，关车门前她笑了笑，“我是在夸你瘦了。” 封菀握着门把手不动，可她好像不是很开心怎么办？ - 小巷子里。 前面的夜莱拿着显示器慢悠悠前行，时不时还低头往犄角旮旯看一眼。 封菀也陪着她看，“程意暖能藏这纸箱子里？” 夜莱像是在看白痴的目光幽幽扫向她，“我是在找趁手的武器。” 封菀：“……好、好的，您继续。” 搜寻了半天，夜莱还真的从犄角旮旯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 “这个怎么样？” 封菀努力辨认，“我要是没瞎，这应该是……线吧？” 一滚黑色的线，非常细那种。 “你没瞎。”夜莱捏着那玩意儿，按照显示屏显示的位置去。 最终停在了一个大铁门面前。 “好高的墙。”封菀仰头望了望。 “你在这里等我吧。”夜莱后退几步。 “那不行。”封菀立马抓住她的手腕，“我哥说了必须让我时刻跟着你。” “你能翻进去？”夜莱问的直白，“你可不要指望我把你弄上去，我这崭新的芯片，容易被你压的爆出来。” 确定了。 这就是夜莱！ 说话一样的招人恨！ “那儿有个梯子，我去拿。”封菀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个破梯子倒在小巷子里。 夜莱倚着墙根，漫不经心的看着封菀拖过来梯子，然后…… 爬上去。 前几步很稳重。 但是！ “咔嚓——” “砰——” 封菀摔下去的一瞬间立马捂住脸，断裂的梯子腿砸到了她的胳膊。 夜莱面无表情的鼓掌：“恭喜你喜提新外号，梯子杀手。” 就在封菀心力交瘁的时候，她眼前的女人蹬了一下后面的墙，然后几步助跑，再次蹬墙面，灵活的抓住了墙头，于是长腿一翻，跨坐在了上面。 看着太轻松了。 夜莱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点嗓音：“要么在外面等我，要么自己想办法爬进去。” 说完，她就跳进去了。 封菀：“……” 你肿么可以酱紫！ 微信上。 封菀嚎啕大哭：哥，你老婆抛弃了我！！！ 第315章 她才是另一个AI 跳进去的夜莱盯着显示屏，在院子转了一圈，于是身子突然朝着身后的一个小房间看了去。 这平平无奇的小院子，大概小偷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 程意暖倒是挺会藏呢。 她走进小房间，屋子里黑了咕咚，什么都没有，看起来空无一人。 可夜莱蹲了下去，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几下地面。 地下室内。 “你有病吧？” 有人在争吵。 “谁让你当初那么做的？你活该！夜莱肯定会找你的。” “就凭她？” “你知不知道她安装新芯片成功的事儿？” 这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一盏节能灯立在两人的头顶，她们的周围还放着一排电脑，桌上则全部都是有关于制作芯片的工具仪器。 “她升级芯片了？”程意暖惊讶。 “现在知道怕了？” “我没怕！” 不同于她们的一道声音突然从木板缝隙外传来，“是吗？” 很微弱，但两个女人都听到了，惊恐的看向入口那里。 门板被人猛地一踹！ 灰尘与阳光一同挤进来，连带着女人逆着光的身影。 女人长腿迈的随意，一步步走下台阶进入了这个地下室。 “你……”程意暖吓得突然抓起桌上的小锤子，“你怎么来的？” 这个地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夜莱走了进来，她环顾着地下室内的一切，偶尔拿起那些小工具看着，“拆卸芯片的？” “芯片内存？” “呀。”夜莱捏着一个小玩意儿，“居然还有n级芯片呢呀。” 程意暖面如纸色，满眼防备，“你……” “我什么？”夜莱看向了她，笑吟吟的。 “夜莱！夜莱！” 封菀的声音由远至近，她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地下室，当看着这里面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都愣住了。 “楚玉？？？”她惊愕。 刚刚跟程意暖交谈的女人正是楚玉。 她们认识？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封菀满脑子都是疑惑，但更多的是敌意。 程意暖不是好东西，那跟程意暖混在一起的楚玉…… 她立马站在了夜莱身旁，怒瞪着程意暖。 “封菀，你去门口等着。” “我不。” 夜莱也没再废话，任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 程意暖被她抓住了头发，可反应却快得很，迅速地反击！ 封菀吓到了。 女人家打架这么厉害的吗？？？ 那些仪器拿起来就往脑袋上砸的吗？！ 原来玻璃杯是堵住别人嘴巴用的吗？ 还有那个软胶，是抽别人嘴巴用的吗？ 好激烈！ 封菀眼底形成了一段武打片，全程看着夜莱是如何把程意暖按在地上摩擦的！ “你他妈……死了啊！！！”程意暖突然对着发愣的楚玉怒吼。 被夜莱的武力值惊住的楚玉这才回过神，她纵然不喜欢程意暖，这个时候也得帮忙。 眼看着她们两个合起伙来打夜莱一个，封菀吓得想拿东西一起帮忙，可挑了好几个都是攻击性太强的武器。 而那边的夜莱，一把抓住了扑过来的楚玉的脖子，把人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至于程意暖，已经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坚硬的靴子踢中了程意暖的手指，程意暖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夜莱把捂着手痛快哀嚎的程意暖扯起来，她在笑，“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是吧？” “用哪只手做的呢？” 程意暖瞪着她不说话。 夜莱笑吟吟的，“让我来猜猜。” “这只？”她捏住了程意暖的右手。 程意暖大喊：“你敢！” 这时候楚玉扑了过来，夜莱连头都没回一下，右手横扫过去，手宛如一把刀，横劈在了楚玉的鼻梁骨上，楚玉倒退几步，捂着流血的鼻子倒在了地上。 夜莱的眼睛始终盯着程意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程意暖目光抖了一下，“你……” 夜莱松开了她，替她整理着衣领，语速缓慢，“高级ai？厉痕之前研发的高级芯片给了你，是吧？” “你在这里研究的什么呢？是信号定位器？你让楚玉带着定位器，从而干扰我的判断，让我一度以为楚玉是ai，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夜莱每说一句话，都让程意暖浑身一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学编程的而已！” “是吗？” 夜莱的手突然按住了程意暖的后脑勺，她笑得像个恶魔似的，“要不要我把你的芯片挖出来看看？” “你……” “你这就是高级ai？”夜莱上下打量她，“我没升级之前，你都打不过我，真是给ai丢人呢。” 程意暖却笑了，眼底带着一丝丝阴毒。 在夜莱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朝着身后摸去。 只听滴的一声！ 头顶的吊灯像是被什么东西收走，代替出现的就是一个个喷头！ 哗啦啦—— 那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封菀一惊，赶忙冲过去要替夜莱挡水。 她记得夜莱怕水。 夜莱歪了下头，看着面露狠意的程意暖，她缓缓勾唇：“程意暖，你猜我现在还怕不怕水了？” 程意暖怔住。 封菀刚跑过来，她就觉得自己腾空了！！ 紧接着—— “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窒息感。” “砰——” 封菀只觉得自己被丢了出去，然后砸到了什么人！ 她并不觉得痛，但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于是，她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夜莱。 可夜莱的确走了过来，但并不是来扶她，而是再一次举起来了封菀。 封菀：“！！！” “砰——” 程意暖觉得一瞬间眼冒金星，被砸得一阵阵作呕。 就在她发懵的时候，手腕被人拿什么东西系住了。 夜莱捏着她的脸，在水淋下来的同时，逼迫程意暖看着她的手腕。 “这线很细，对吧？” “可我现在只要一用力，它就能割破你的手腕乃至血管，然后让你接都接不上，按芯片都没用。当然，你也可以去找厉痕告状，只要你能承担得起我再来找你的后果。” 夜莱浑身都被水淋透了，她站起来了起来。 不过几分钟，程意暖已经鼻青脸肿，眼睛都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她浑身都是冷汗，躺在地上痛的瑟瑟发抖。 夜莱拉起摔得眼冒金星的封菀往外走。 而到了门口时，她回了下头，目光落在了角落里蹲着的楚玉身上。 “嗖——” 楚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一把雕刻的小刀，正贴着她的耳边飞过去，此时正深深地扎在后面的铁桌上！ 女人的声音穿过头顶落下的水，挤进了楚玉的耳中，“也包括你。” 第316章 利用 待地下室里没了脚步声后，楚玉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她原本单纯甜美的模样，这会儿只剩下惊恐。 她其实是个高级工程师，私底下与程意暖合伙之后，一直在研制定位器，原以程意暖是个高级ai，可以不用畏惧多数人的，但事实证明，程意暖就是个沙包！ “你不是说你不怕夜莱吗？”楚玉大声质问。 地下室往下落的水已经渐渐停歇，程意暖躺在地上，鼻子嘴巴不停地往外流血，眼睛已然青紫，可想而知刚刚夜莱下了多大的手。 “别叫唤！”程意暖很烦躁，“送我去医院！” 这命令性的口吻让楚玉非常不爽，可眼下，她除了要跟程意暖绑在一根绳上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带着程意暖去医院。 - 到了医院后，医生看见程意暖身上的伤势，非常惊讶，“你这是被殴打了吗？报警啊！” 可程意暖除了三缄其口，不接话以外，什么都说不了。 一个不是人的物种，怎么报警？ 夜莱虽说不是正常人类，可她也不是猛兽飞禽，又跟她是一类物种，无论怎样，这次挨打，程意暖注定要忍下来了。 上了点药，又进了病房打针时，楚玉说：“如果定位器在一年之内制造不出来，我觉得我也没有跟着你的价值了。” 她当初之所以跟程意暖合作，一是因为程意暖本身是ai。其次就是程意暖是学计算机的，一个ai学计算机，那可大大的方便了自己。 一旦出现问题，程意暖完全不用回到基地，这也就是为什么夜莱迟迟没有发觉她的原因，因为她自己就可以处理好普通故障。 “这个事儿没完！”程意暖彻底暴露了自身的性格。 在输液之前，程意暖就联络了封家人以及景家夫妇，如今她这幅模样，怎么看都像个受害者。 景家夫妇先来的，一看见程意暖的样子，顿时惊了：“这是怎么回事？跟谁发生冲突了？” 程意暖低着头，声音哽咽：“就是之前我拜托叔叔阿姨爆料的那个女人，她失心疯来找我，不光是我，连我的朋友也打了。” 楚玉站在一边，倒是没有吭声。 景夫人弯腰看了看她，“别担心，这事儿我去了解一下，如果真的是他们欺负人，一定会有个说法的。” “老景，你打个电话。” 景总点点头。 “你先休息一下，等我们联络一下人。”景夫人道。 程意暖眼底有笑，“好的，阿姨，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夫妇俩离开病房，景夫人突然夺过丈夫的手机，“别打。” 景总不解，“不是你让我……” 景夫人拉着丈夫去了走廊角落里，“刚刚她说是那个让我们帮忙爆料的人打的，可那个女孩听说不是个残疾人吗？好像智商也有点问题，意暖是个正常人，纵使打不过也能跑，怎么可能被打成这样？而且你不是也了解了一下最近的科延集团吗？按照你跟我描述的，我觉得他们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 “那你什么意思？” “这丫头撒谎了。”景夫人叹口气，坐到椅子上，“这孩子挺好的，难道在利用我们？” 听到妻子这番话，景总也犹豫了。 “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她怎么弄，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完全可以直接报警，如果她没有报警……”景夫人眼底流露出几分凌厉。 - “怎么了这是？” 一进门，封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封菀，随后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夜莱。 封菀勉强走到客厅沙发趴下来，指了指身后，“你问她……” 骨头好痛，感觉你哪里都好痛。 她怎么可以把自己当做沙包一样来回丢呢？！ 可纵使万千埋怨，封菀也不敢说出口。 今天，是她真真正正，看到了夜莱战斗力的一天。 为了小命，她决定忍下了！ 当然了，不忍也不行。 就在封菀感叹余生悲哀的时候，轮椅上的封延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封延：“！！！” 这不对劲！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们的剧本拿的是错的！ 夜莱把他抱起来了！ 还他妈是公主抱！ “夜莱，我能走，就是慢一点，你先放我下来。” 夜莱充耳不闻，抱着他轻轻松松的上了楼，于是进入了书房里。 把人放在转椅中，她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两人四目相对。 封延有点别扭，拉开抽屉，把烟与火摸出来点燃了一支。 等烟雾吐出，他听见夜莱说：“程意暖是ai，楚玉是工程师，她们在合伙研制什么东西，具体弄什么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一定是跟ai有关。” 夜莱全盘托出，“程意暖做的这些事，我不确定厉痕知不知情，但我们没办法去问。所以我觉得接下来，是先盯着她们的动向。程意暖这么做的原因，即便猜不到，无非也就那么几种。” 她顿了顿，“要么是她想让自己变强，要么是她想把控权利，控制一部分ai。” “你担心她跟谁联手吗？” 在夜莱说出这些的时候，封延已经在翻找其他做智能领域的专业人士的联系方式了。 “她跟谁联手，联不联手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跟别人沆瀣一气之后，目标是不是你。” 夜莱倚着座椅，神色与从前截然不同，她像是完整了魂魄，思想都步入了正规。 “夜莱。” 女人抬眼。 封延问的有些迟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能？” “没有。”夜莱回答的同样干脆，“你是正常人，跟我们肯定没法比，首先我们的情绪之中，就没有畏惧死亡这一条，你们人类常说，人有了软肋就怎样怎样，ai没有。” “当然，要除了我这种有了思想的ai。”夜莱在扒拉手机，手指头飞速的点击屏幕，像是在打字。 天渐渐暗淡下来，封延没什么胃口，没吃东西就回了卧室。 房间门被人推开，封延回头，“你……” 夜莱凌厉的目光扫向他，“说，继续说。” 第317章 我怕你会嫌弃我 她倒想看看，封延这个b，能说出什么来。 但一感应到她那个目光，封延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两人各自摆弄了会儿衣服或者洗漱便陆续上了床。 今天揍程意暖与楚玉的时候，夜莱的手指头也伤了点，但不严重。 两人静静地躺在各自的一边，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黑夜逐渐吞噬着他们的呼吸与意识。 封延在陷入走神之际，便觉得手腕被人握住了，他浑身都崩了起来。 “封延。” 他应声：“嗯。” “你有想过，你今后的妻子不是个正常人类吗？”夜莱从没有这样跟他交流过。 封延有些不太适应，可依旧回答：“没有。” 谁会幻想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不是正常人呢？ 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努力的去接受了那个事实。 也许站在夜莱的角度，亦或是夜莱那些哥哥们的角度，他做的不够格，无法事无巨细的保护夜莱，可没人清楚，他已经竭尽全力。 这个世界不是封家的，他没办法控制所有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助到她而已。 “我也从没想过我的另一半不是ai。”夜莱声音很轻，“确切的说，我应该从没想过我会有另一半，因为从一开始厉痕就说过不允许我们谈恋爱有感情，我也一直听话。” 直到…… 直到遇见了你。 我就一根筋到了底。 封延闭上了眼睛，他努力屏蔽掉夜莱的声音，越听他越觉得心里揪着的痛。 没有人会去思考男性的角度，多数人只会看结果。 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夜莱知道自己为她做过什么，没有必要，因为那都是应该的。 就在封延逼着自己睡着时，身上突然一重。 他猛的睁开双眼。 面前的女人融入在黑夜之中，只剩下呼吸出来的清冷。 夜莱靠近他的脖颈，嗓音突然绵软似撒娇一样：“你不喜欢我了吗？” 封延情不自禁的摇头：“没有。” 他怎么会呢。 他们这一路走来，相当于跨越了物种，每一件意外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况且她即便没了芯片，他也愿意娶她，怎么会现在就不喜欢她了呢。 只是…… 只是他的腿…… 就在封延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时，他的睡裤突然间不翼而飞！！！ “夜莱！！！”封延大吼一声。 然而那女人跟没听见似的，犹如撕碎了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将他的睡裤丢了。 女人慢慢的把自己的衣裳褪下，她问：“你不想我吗？” 想她吗？ 当然想！ 可…… 后来根本就没有经过封延同意，夜莱便自顾自的坐了上去。 - 人天生就带着那股子的经验，根本不需要怎么学习探讨。 包括有了经验的封延，他纵使受伤的腿有些痛，却也能把该做的全部做完。 然而今天的体验感不一样。 封延躺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声音哑的吓人：“你的芯片里植入了什么别的吗？” 夜莱轻轻动了动脑袋，“怎么了呢？” “你……” 冷不防面对说话如此自然流畅的夜莱，封延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习惯的。 他顿了好久，“你今天……” 夜莱咬了一口他脖颈上的软肉，“你是想说，我今天有点骚吗？” 封延睫毛一颤。 是。 结果夜莱压根没等他回答，大了一点音量说：“我一开始就很骚的好不好？之前我诱惑你，你却无动于衷，我当时还觉得是我魅力不够，可那不应该啊，明明我是我们ai中最骚的一台了。” “如果当初你说出来这句话我是信的。” 毕竟现在据他所知，厉痕手底下只有夜莱一个女性ai。 夜莱瞪大眼睛，“现在不信？” “我见过那个青川。”封延中肯评价，“我觉得他有点过于……妖娆了。” “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婉的。” 夜莱搂着他的腰，小手不老实的摸了摸他平坦的腹部，“封延。” “嗯？”他真的好温柔。 无论别人怎样讲，在夜莱眼中，封延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我们会有小孩子的吧？”夜莱的意识中已经留有了ai寿命短的意识。 她怕。 她怕自己万一不够幸运，没办法陪着他很久很久，最起码还能有个他们的孩子陪着他。 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孩子？”封延失了神。 封延从前虽然混蛋，可从没有过私生活混乱这种事，唯一那么一个孩子，就是跟夜莱的。 可到底是没有留住。 如今一想到夜莱得状况，以及他自身的状况，封延沉默了。 夜莱见他半天没吭声，当即皱眉：“你不会真生不了了吧？” “瞎说什么？”封延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夜莱噘嘴，委屈极了，“你掐痛我了。” 封延赶紧给她揉了揉，嘴巴上却道：“让你嘴欠。” “本来就是嘛。”夜莱说，“你们人类的规矩不就是结婚生子吗？我们都领证了，生个孩子也是应该的吧？” “你让我想想。”封延的情绪有点低沉。 他如今腿成了这个样子，说对尊严一点打击都没有那是扯淡，他只是在想以后。 如果有一天夜莱嫌弃他了怎么办？ 如果腿真的治不好了怎么办？ 如果她带着孩子走了，他怎么办？ 也许是父母从小的夫妻关系导致封延没有安全感，以至于让他对每个重大决定都要想的很远很远。 就在封延犹豫不决的时候，夜莱翻了个身，抱住被子语气轻松：“其实你没必要思考的。” “因为你要清楚，如果我想跟你有个孩子，你是阻止不了的。首先你扛不住我对你的诱惑，其次就算你心狠，在我怀孕以后让刘坦也好，还是胡玄把我弄去流产，他们也打不过我的。当然了，我觉得你也不会那么做，我知道你爱我呀。” 女人家俏皮的语气让封延的心都化了。 他忍不住从身后抱住夜莱，他那样的痴迷与不舍，“我怕你有一天嫌弃我的腿，然后就离开我了。” 如果感受到夜莱的鄙夷与嫌弃，他宁愿连一开始都没有。 夜莱回了下头，目光清澈，“如果我想，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你，无论是你，还是厉痕都找不到我的。” 第318章 封老板被胁迫了请眨眨眼 身边的女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气势越来越足，即便不愿意承认，但封延是真觉得现在的夜莱，有点可怕。 尤其是冷不防盯着自己的眼神。 像…… 狼。 绿油油的眼神儿。 “你干嘛？” 封延往后躲。 夜莱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扯到了面前，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块，她微微动唇，就能碰到他的。 “你躲我？”女人的轻疑带着丝丝凉意。 “没有，只是时间不早了，应该休息了。”封延喉咙滚动了下。 夜莱摸了摸他的眼角，“可我没有感觉到你有一丁点困倦的意思。” 强势，霸道，压迫感。 这是封延此时此刻，最直观的感受，全部来自夜莱身上。 “你过来。” 夜莱不往前追了，对他招招手。 封延靠在右侧的床边上，纵然腿受了伤，但也不至于瘫痪，他还是能动的。 “太晚了，睡觉。”他啪的一声关了灯。 黑暗中，夜莱的视线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甚至比从前看的更清晰，连带着封延有没有闭眼睛她都看得见。 安静的卧室中，传来夜莱带笑的声音：“诓我？” “明天……”封延长舒一口气，“明天行不行？” 他能猜到夜莱什么意思。 她想要孩子。 也不知道芯片里到底植入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夜莱现在的…… 床上功夫，真是了得！ 让封延都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夜莱有句话说对了。 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她。 这就好比，哪怕泰森去对打一只成年的红毛猩猩，也会被瞬间撕碎，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没法比。 所以…… 夜莱在黑暗中，骑过去了！！！ 骑了上去！！！ 封延皱眉咬牙，“夜莱，你怎么这样子？” “我哪样？”夜莱趴下去看着他的脸，“说啊，我哪样了？” 女人的气场十足，逼得封延都不太敢说实话。 每个芯片的更换都有可能带来不一样的副作用，其实封延也害怕，他也在尝试与摸索试探之中。 以防更换了芯片后的夜莱，容易一个暴怒，把他弄死。 所以…… 算了。 从了她吧。 - 和平年代也是有激战存在的，只是战场换了地点。 从各种碉堡，变成了柔软的双人大床。 早上起来的时候，封菀与夜莱几乎是同时打开的各自的房门。 封菀昨天被夜莱抡得头晕脑胀，这会儿腰都是酸痛的。 她有点萎靡不振，看着精神抖擞，并且目不斜视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夜莱，封菀疑惑：“你昨天打了一架，不累吗？” 走过的夜莱停下，“谁说的？” 封菀：“？？？” “我看见的啊。” 明明她在场啊！ 夜莱纠正她：“你说错了，不是打了一架，是好多架。” “你还跟谁打架了？”封菀紧跟着下楼。 “你哥啊。”夜莱先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本就身材高挑的女人，这会儿神色里流露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看我干什么？做饭啊。” 被使唤成佣人的封菀面无表情，“你为什么不做？” “你想让我伺候你啊？”夜莱放下水杯，身子倚着桌子，就那么抱着手臂打量封菀。 封菀有点受惊，后退一步，“你干嘛那种眼神看我？” 夜莱笑吟吟的，“我是在想，以你现在的体重，我需要几脚才能把你踹进厨房。” 封菀：“……” “我这就做！” 案板上的肉被封菀剁出了残影。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夜莱傻不傻，被欺压的都是她？！ 明明她是个千金小姐的命，现如今居然沦落成了一位伟大的厨娘！ “我哥怎么还没起来？”封菀突然意识到还没看见自家大哥。 大哥从不赖床的。 “累了吧，睡着呢。” 沙发里的夜莱占据了一整个沙发，开了机的莱福如同一个小跟班似的，正在默默无闻的给她捶腿。 “累了？”封菀举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他一整天都坐轮椅，干嘛能累了？” 夜莱的目光飘过来，“妹妹，你问得有点多了。” 封菀：“……” 等她折返回厨房继续做饭，夜莱使唤莱福：“外卖应该到了，你帮我去拿。” 莱福立马直起身，极其听话地出门去接外卖。 - 二楼卧室。 封延根本没有一直睡，他只是实在不想起来，脑袋里全部都是成群结队的疑问，如同滚屏一样，在他的眼前一条一条地划过。 夜莱体力怎么变得这样好？ 夜莱怎样那样的丝滑？ 夜莱怎么越来越像个女流氓了？ 夜莱的芯片里到底有没有少儿不宜的影片？！ 就在他努力寻找答案的时候，卧室门被人打开。 封延心都跟着一抖，虽然挺丢人的，但的的确确是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夜莱拎着一个纸袋子进来了，坐到床边上，她从纸袋子里掏出来几盒…… 药？ 她读着：“雄赳赳胶囊，一日三次，一次两粒。” “气昂昂颗粒，一日两次，一次一包。” “吃吧。” 夜莱把药都分好，“芯片里说，备孕之前，最好戒烟戒酒，我刚把叶酸吃了。” 床头柜上有凉开水，“先吃胶囊，我去给你冲颗粒。” 她像个发号施令的将军，封延就是那个小兵。 等夜莱走到卧室门口突然扭头，眼神里的笑意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你要是偷着把胶囊扔了，我会给你买更多，然后加倍剂量吃。” 封延：“……” 他不敢。 真不敢。 认命地咽下胶囊后，微信上有人发消息。 【陈东升：封总，干啥呢？出院了？我们去看看你。】 【封延：我很忙，不要来。】 【陈东升：忙？】 【封延：被迫备孕中……】 【陈东升：我读书没你多，你别骗我。这玩意儿还有被迫一说？】 刚看见陈东升回复的话，封延突然把屏幕扣在被子上，因为夜莱走过来了。 屏幕的光一闪而逝，夜莱眼角弯起，把冲好的颗粒给他。 封延一个字的怨言都不敢有，接过来就喝。 夜莱的双手就撑在床边上，染着笑的声音响起：“被迫啊？嗯？” “咳咳咳——”封延呛得脸都红了。 第319章 白努力了 封延是又震惊又惶恐，抬手摸向夜莱的眼皮，“你这眼睛几点几的？” 就那么一闪而过，而且他的速度也不慢了，她怎么还能看见了？ 夜莱偏头，顺势亲了亲他的手指，“我这不是眼睛。” “是探照灯。”她像是在开玩笑。 “起来活动一下腿，你妹妹又研发了新的吃死人的菜色，你命大，先去尝尝。” 试毒小白鼠·封延：“……” 感念胖妹妹在自己住院期间努力学习管理公司，封延很给面子地坐到了餐桌旁边。 然而当那不知道是糊了还是掉泥坑里的食物时，封延到底破功：“啥东西？芝麻糊糊了？” 封菀眨眨眼：“我放错佐料了，但味道没差很多。” 封延忍辱负重的尝了一口，咀嚼的那个表情，让一旁的夜莱一直眯眼看着。 过了许久，封延艰难地咽了下去，“嗯，的确没差太多。” “是吧是吧。” 封延补了句：“就跟你起初要做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封菀：“……” “我去做点吧。”夜莱是要备孕的人，吃喝方面绝不能马虎。 她虽然的确不太会做饭，但芯片里多了许多正儿八经的菜谱。 封延过来的时候，就听她边炒菜边嘟囔着什么。 什么什么200克，什么什么50克。 但台子上并没有克度秤，夜莱只是用手去捏佐料，然后试着掂一掂，之后就扔锅里了。 封延：“？” 夜莱把水添里后盖上锅盖，回头就见轮椅上的封延正打量自己。 “怎么？” 封延眼神凝重，“你脑袋里安了把秤吗？” 夜莱：“……” 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了。 他这智商，生出来的孩子，能行吗？ 夜莱洗了洗手，跟他解释：“怎么说呢，具体到底怎样操作的我也不清楚，但芯片的的确确改新换代了好多地方，我以后慢慢给你展示。” 而这次品尝到了夜莱厨艺的封延惊住了。 跟当年那个活螃蟹比，棒太多了。 以至于连续一个星期下来，封延都靠夜莱的食物过活。 但夜莱从不洗碗，封菀哀嚎：“为什么要我洗碗？” 夜莱把筷子一放，慢悠悠地擦嘴，于是指了指自己跟封延：“你看我俩长了可以洗碗的气质吗？” “明明是你不想洗。”封菀撇嘴。 “说对了。”夜莱起身，“但没有奖励。” - 书房里。 封延在处理事情，夜莱就坐在他旁边一边雕刻东西，一边听他开会。 正说着什么，封延就发现夜莱冷不防抬头看着自己，他用眼神询问。 夜莱用刻刀的顶端敲击了一下键盘，应该是把话筒关了，她说：“你漏掉了一个数据。” “什么数据？”封延推了推眼镜。 夜莱不懂他那些，但她现在的记忆力非常强悍，“刚才你的人报了个数据，可第二遍的数据出现了一点偏差。” 封延打开了话筒，询问了一遍她提到的数据。 “你再说一遍？”夜莱突然开口，声音格外的凉。 会议另一端的那个人一愣。 “你第二遍汇报的数据差了百分之零点零二，你说那是一个月的，那么一年算下来是多少？”夜莱吹了吹木屑，“别忽悠我丈夫哦。” 封延翻看起了数据报表，发现两次的数据的确有偏差，这个是之前封菀处理的，有刘坦帮衬他以为不会出问题。 “你眼睛离远一些。”夜莱拿着木头与刻刀起身，“你近视再严重点，容易遗传孩子。” 封延：“……” - 药他是一盒一盒地吃。 而夜莱是一顿不拉的吃他。 “你该睡觉了夜莱。”封延叹气，“你以前作息时间挺规律的，现在怎么回事？” “现在不规律吗？” “你总熬夜。”封延说，“作息不规律，要孩子也会受影响。” 夜莱不服气，坐了起来，“我前天熬夜，昨天熬夜，今天也熬夜，哪儿不规律了？” 封延皱眉：“……” 好有道理的样子怎么办？ “小心生出来一个熬夜小能手。” 夜莱好像听进去了，立马躺下闭眼睛，说睡就睡。 因为数据问题封延把封菀派出去出差了，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 “嫂子！我亲爱的嫂子！你来机场接我呗？”电话里，封菀叫得那个亲热。 “想让我给你当司机你就直说。”夜莱一点没感动。 挂了电话，她看着封延，“药必须按时吃，我去接你妹妹。” 封延很乖，默默点头。 走之前夜莱又瞅了他一眼，“会撒谎吗？” 封延赶紧摇头，“不会。” “撒谎了怎么办？” “嗯……”封延努力想，“不上床睡觉？” 夜莱倚着门框，车钥匙在手指头上转来转去，“你这是在惩罚我，不是惩罚你，换一个。” “那就不吃饭，对着送子观音跪一晚上。” 是的。 家里在三天前，多了一座送子观音。 封延起初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作为ai，还信这个。 当时夜莱说什么来着？ 他记得他听见那句话时，心都跟着软了。 夜莱当时说：“如果有一天你有意外，别人跟我说深夜站在外面九九八十一天，就能保你平安，我也会去试试的。” 迷信？ 为了某个信念，再愚蠢可笑的可能，在一些人眼里都成了希望。 夜莱去了机场接第一次出差的封菀。 但与封菀说的时间没对上，飞机晚点了。 自打换了芯片以后，夜莱的耐性肉眼可见地变差。 晚点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夜莱几次都想走了。 直到一个半小时后，封菀的身影才出现在机场，她一个人拖着三个行李箱，笨拙艰难。 因为着急，封菀突然绊倒，“哎呦……” “原来世界上真有笨死的。” 女人的黑靴出现在眼底。 “走啊，看什么？”夜莱的语气很冷。 封菀赶紧提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追上去。 前面看起来高高瘦瘦，气场十足的女人把两个超大行李箱，轻轻松松的丢进后座，一点都没手软。 “小心呀，里面的护肤品可贵了。”封菀赶紧摆好行李箱。 夜莱拉开车门坐上去，“碎了赔你。” 上了车，封菀发觉嫂子的脸色很差，赶紧说：“飞机晚点我也很着急，可是下雨了嘛，我也不想的。” 夜莱此时此刻非常心烦，以至于语气十分不佳。 而确切地说，应该是因为刚刚等封菀的期间，她去卫生间发现自己来了月经才不愉快的。 白努力了将近半个月！ 没怀！ 越想越气，夜莱的无名火直接朝着封菀丢了过去：“合着其他飞机都打着雨伞过来的呗？就浇着你那架飞机了哦？” 封菀浑身一抖：“……” 不讲道理的夜莱，更可怕！ 第320章 挨骂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下雨了，夜莱放慢了一点速度，赶在红灯前停了车。 “咚咚咚——” 车子刚停下就有人过来敲车窗。 夜莱扭头，随后摇下窗户，风雨立马挤了进来。 对方看见居然是个女人，低低的骂了句，风雨大也听不清，但夜莱并不是一般人，她听见了。 “你在骂我吗？为什么？” 那男人火气很大，当即指着她：“黄灯明明还有两秒，你为什么不走？会不会开车？不会开车不认识灯你他妈就回去学！别在马路上耽误事！” “傻逼娘们！妈的，今天出门真踏马点背！” 骂骂咧咧的声音都传到了封菀的耳朵里，她很气，当即要骂回去。 但夜莱居然一反常态拦住她了。 “你不气吗？” 夜莱关上窗户，“也许他真有急事呢。” “要是真急都打双闪闯红灯了，有时间在这里骂人，还是不急！” 等车子过了红绿灯，夜莱看见后面的车超了过去，她踩了一下油门跟上了。 对方好像真的很急的样子，开的飞快，不停超车。 “夜夜夜……夜莱……”封菀死死的抓着把手，“你慢点慢点！我们都挺年轻的呢……” 夜莱开车的技术稳的一匹，但挡不住速度太快，太吓人。 大约五六分钟以后，车速降了下来。 “我靠！”封菀都急了，“居然就是为了见女人？？？” 刚刚骂夜莱的那个男人下了车，就迎着路边打伞的女人去了，然后两个人奔着旁边那家酒店进了去。 夜莱挑挑眉，固执的神经，好像又加强了，她瞄了一眼对方的车牌号，驾车走了。 -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一到家封延便在客厅等她们。 封菀一丢包包，“飞机晚点，回来的路上又碰见个傻子耽误了时间。真是，想想就气，张嘴就骂人，真想把他的嘴撕了。” “我记住了你的愿望。”夜莱路过她时说了句。 封菀眨眨眼，一头雾水。 她许愿了吗？ - 今天等人外加来了月经，夜莱心情有点低沉，话很少。 客厅里。 封延吃完外卖坐在那没动，“封菀。” “嗯？” “你惹她了吗？”男人看了眼二楼。 封菀立马举起双手证明清白，“我可没有啊！你别诬赖好人！” 看了眼时间，封延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慢慢的，试着自己走。 封菀瞅着自家大哥走路时的艰难，心下十分酸涩。 她哥好好的企业总裁，自己又成了更上一层楼的富一代，外貌更是不必说，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才九点多点，夜莱就早早地躺下了。 封延进来，看见女人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等他也躺下去时，夜莱翻了下身搂住了他的手臂。 “没睡？” “睡不着。” 要不是担心夜莱心情不好，封延这个时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卧室的。 因为…… 忙啊。 每天晚上都很忙。 吃那些补药，喝补汤好像都跟不上消耗的程度。 看出她情绪低落，封延摸了摸她的脸，“要不我……” 夜莱睁开了眼睛，她突然笑起来，“你可以休假几天了。” “嗯？” 许是因为腿伤了，又总待在家里，封延的神经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打击，思维都有点学着夜莱一样劈叉了。 “你……”封延目光发沉，“你不会还有备用的人吧？” 夜莱的眼前好像划过了一棵无语树，而且是长得很粗很粗的那种。 “我上哪找备用的？”夜莱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我来月经了，所以你可以歇一歇了。” 闻言，封延愣了足足三秒钟，于是长吐出一口气。 那个样子，就像是干了好久好久的活儿，终于等到了双休日的模样。 夜莱看出来了，委屈巴巴的问：“你就那么不愿意啊？” “不是，没有！”封延立马否认，“只是……真的有点累。” 他以前觉得跟夜莱在一起做那种事，应该是非常兴奋，并且不会厌烦的。 现在他也不厌烦，就是…… 太频繁了，遭不住啊。 他一个普通人，哪能跟一个‘年轻力壮’的机器人比啊。 年轻力壮·夜莱：“你好好休养生息，再接再厉。” “哦。” - 翌日。 夜莱抻着懒腰下楼，发现封延已经在楼下了，她还以为封延在卫生间。 “怎么在自己走路？” “练习一下。”封延扶着墙壁，脸色不大好。 他每次看见自己腿一旦有点别扭，心里那股子自卑的情绪就愈演愈烈。 “坐轮椅。”夜莱把轮椅推过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也就一半的时间，急什么？” “不愿意坐。”封延拒绝。 如今拆了石膏，再坐轮椅时，他就有种自己是废物的感觉。 “觉得自己是残疾人了？”夜莱一屁股坐在了轮椅上。 封延扶着墙，眼神越来越暗。 可夜莱没有安慰他，只是露出了跟当初莱福一样的不解，“那又怎么样呢？” “什么？” “残疾了又怎么样呢？”夜莱在笑，“当初铺天盖地都是说我是残疾人的新闻，我有像你这样吗？我一个ai能承受的，你堂堂封老板承受不住？” “我们本身也不一样。” “说说，哪儿不一样。”夜莱大有一副‘咱俩聊聊’的感觉。 可是她坐着，封延站着，就像是老师在教育学生。 “你们本身的情绪不发达，意识也不复杂，一切的想法都是根据芯片的编程进行的，例如自尊、尊严这种东西，芯片即便写了，你们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滋味，因为你们不懂，所以你们自然而然不会因此难受。”封延心平气和的在解释。 “是吗？”夜莱若有所思。 许久，她问：“那我呢？” “什么？” 夜莱的手轻轻的拍打着轮椅扶手，似笑非笑：“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封延怔住，脑袋与身体紧紧的靠着墙壁，他的眼中多了一抹比从前更深沉的稳。 “我的芯片编程里，可从来没有哪一条是‘爱上封延’这个进程，我为什么爱上你了？”夜莱望着他的侧脸。 第321章 拿你练练手 “封延，任何事物的本身都是由你去进行的，不要把你做不到的事推卸给我们的不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懦弱就是懦弱，事实如此，别找理由，大家都只喜欢看结果。” 夜莱站了起来，她扶着封延坐到轮椅上，于是蹲下去握住他的手，“ai的性格进程里，有最主要的几个词汇。” “勇敢、忠诚、坚持、服从。” “不是ai不怕死，比如青川就很怕死。也不是ai都绝对的忠诚，比如我。” 她不忠诚，所以违背了厉痕，爱上了封延，爱上了一个与她本身不同的一个男人。 可那又怎么样？ “面对结果，无论你是否还能再好好走路，你都是封延，你都是我爱的那个人，自尊心是什么？说白了无非就是你太在意外人的想法，你为了谁活着的？为了那些人吗？为了那些只希望看着你好，你不好了就看你笑话的人吗？那你与傀儡，与一只看人眼色生存的狗，又有什么区别？” 字字珠玑。 每个字都像是扎进了封延的心尖上。 夜莱起身去了厨房。 封菀下楼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坐在轮椅上发呆的男人，然后就听见厨房里像是在剁人骨头的声音。 “小嫂子，你……”封菀没敢靠近。 案板旁边的女人手起刀落，骨头被她剁的飞起。 “给你哥补补骨头。”夜莱放下菜刀，“你在网上超市买些新鲜的猪脑回来。” “你还吃那个？”封菀咧嘴。 “给你哥吃。”夜莱继续抡起菜刀，“出个车祸好像把脑子撞丢了。” 路过客厅时，封菀幽幽说：“哥，嫂子说你好像把脑子撞丢了。” 封延：“……” 被老婆嫌弃了。 他做好了一部分的心理建设后，滑动轮椅进入厨房。 可夜莱明明听见他的动静却不回头。 完了，生气了。 “夜莱。” 夜莱不回应，在翻找芯片里熬骨头汤的食谱。 “夜莱？”封延操控轮椅过去，想握住她的手，但人家给躲开了。 封延皱起眉头，心里有点着急。 “老婆？” 夜莱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一眼，“闭嘴。” 封延抿了抿唇，坐在轮椅上低着头。 瞪了他一眼后，夜莱继续弄东西。 “老婆……”他又叫。 本来就心烦的夜莱这会儿更烦了，她把菜刀狠狠地往菜板上一扎。 她冷厉的视线扫过去，“你在叫魂吗？现在叫是不是有点早，你等我死了快下葬的时候再叫，没准我还能爬起来多活两天。” 察觉到她是真的在生气，封延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住她的手腕，“老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对，我努力调节。” 他那样的温柔，且胆战心惊。 夜莱在洗菜，任由他握着自己手腕也没甩开。 “老婆？”封延又叫了一声，眼睛里都是担忧。 持续了半个小时，夜莱一言不发。 太渗人了。 封菀过来的时候跟猫叫似的：“小嫂子，没有卖猪脑的了，怎么办？” “我出去买。”夜莱扭头就走。 独留封家兄妹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 “嫂子生气了？”封菀指着刚被关上的大门。 封延深呼吸，眉头皱的死死的。 看着他的表情封菀怎么有种自家大哥成了小媳妇的感觉？ 顶级ai大佬与总裁小娇夫的婚后日常？ 封菀emmmm半天。 “那我……要不要接着做饭？” “问我老婆。”封延说。 “药呢？”封菀问，“你还吃吗？” “问我老婆。” 封菀：“……” - 一路开车去附近超市的夜莱行走间如同一阵寒风，凌厉的眼神，压迫人心的气势，让人没敢靠近。 她亲自挑选了最新鲜的猪脑，结果一转身，就被两个在超市里嬉闹的两个人撞到了。 袋子里的猪脑与血水洒到了夜莱身上。 本就烦躁的心情被揪起来。 对面那两个男女只是看了看，一句道歉都没有。 反而是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一眼夜莱，“呵，原来是个傻逼阿，难怪买猪脑来了，估计是认识到自己蠢了，需要补一补。” 夜莱抬眼，一瞬间认出了这人是昨天在红绿灯时骂自己的那个人。 她的手指勾了勾袋子，在那两个人准备走的时候，她开口：“等等。” “怎……”男人吊儿郎当的回头。 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满嘴的腥味儿！ “啊啊！！”一旁的女人吓得尖叫。 夜莱徒手把生猪脑抓出来朝着男人的嘴巴里塞，她烦躁的心情已然被点燃。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的母亲是批发来的吗？” 猪脑一个个往他嘴巴里塞，男人死死的闭着嘴，手也没停着去抓夜莱。 可夜莱的力气是一个普通男人能阻挡的吗？ 她一拳砸在对方的鼻子上，男人有片刻的眩晕。 没了反抗能力，夜莱尽数把猪脑塞他嘴里，这才觉得解气了许多。 把跟个烂泥似的男人丢在地上，夜莱蹲下去，就着对方的衣服擦着手。 男人的女伴指着她：“你你你……” “是你替他道歉，还是我亲自让他开口？”夜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顾着擦手。 “你怎么打人！！！”女人尖叫。 夜莱站了起来，“我可没打他。” “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有用吗？”夜莱说，“你们二对一，以多欺少，辱骂我不说还要攻击我，我只是在自保，况且他身上有伤吗？” 没有。 鼻子挨的一拳根本没留下痕迹，除了满嘴的生猪脑以外。 “我看见了，我可以作证。” 夜莱的目光徐徐的朝着左侧看去。 程意暖戴着一副眼镜，正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看着夜莱，她放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 “看！有证人！”那女人叫了起来，“报警！报警！” 夜莱慢悠悠的走向程意暖，程意暖后退了两步，可到底是站住了。 两人面对面，夜莱嘴角上扬，“这么快就出院了？是不是医院的设施太好，让你有点想念，还想进去待一段时间？” “你威胁我？”程意暖透过墨镜瞪着她。 夜莱摇摇头，“不是威胁你，我是在通知你。” 话落的那一刻，程意暖能够清楚的感应到一阵网络干扰的感觉，导致她的芯片都有一瞬间的错乱。 “啊！” “怎么了这是！停电了吗？” 超市里的人们惊慌起来。 灯灭了，连监控上的红点都灭了。 程意暖瞳孔大震，惊恐得连连后退。 夜莱居然可以进行电力干扰？！ 在她想跑的时候，衣领被人冷不防揪住了。 黑暗中，响起女人冰凉的声音：“程意暖，我还没弄死过真人ai呢，我就拿你，练练手吧？” 第322章 有一个算一个，来一个死一个 “人类的法律或许管制不了你，但你一旦动我，整个ai界都会知道你夜莱居然伤害同类！”程意暖忍着声音中的颤抖。 所有人都觉得程意暖的等级很高，应该很厉害才对，她的确很厉害，但仅限于思维方面。 她的智商可能比现在的夜莱还要高，可其他方面，都不如夜莱。 但她不服气，程意暖自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厉害的ai，怎么可以比夜莱这个原本是个残疾人的东西弱？ 甚至，她居然还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封延！ 除此以外，厉痕，以及基地其余的ai也都向着夜莱，程意暖心里不服！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见不得夜莱好过！ “况且，你狂什么狂？”程意暖透过黑暗看着面前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你有个芯片，你跟个傻子有区别吗？我很不理解你傲慢个什么劲。” 夜莱嗓音微沉：“难道你不是吗？” 程意暖勾起嘴角，“我是又如何？最起码我没了芯片我是个正常人！我可以像人类一样活着！我不会像你一样是个短命鬼！我告诉你，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封奶奶封爸爸都很喜欢我，他们要是知道你把我害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跟封延在一起！你也算不得什么封太太！” 她就是要戳夜莱的心窝！ 让她痛！ 让她失落自卑！ 可惜…… 夜莱受过的打击比程意暖多多了，这么几句话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倒是让她的愤怒到了极点！ 在黑暗中摸瞎甚至不敢乱动的人们突然听见一阵晃荡晃荡的动静！ “怎么了？有人摔倒了吗？” “什么时候来电啊？这都看不见了！” 而冰柜那边，夜莱三步并作两步，扯着程意暖的衣领把她怼到了冰柜上。 冰箱一打开，她把程意暖的脑袋按在里面。 “我听说……”夜莱笑的像个恶魔，“你的芯片怕低温？” 之所以程意暖从前很少出现基地，就是因为她的芯片还处于试用阶段，新研发的芯片质地与从前有些不同。 从前怕高温，如今怕低温。 现如今的社会中，高温环境比低温环境要多很多，所以厉痕选择了更新换代。 当被夜莱死死的按进冰柜里时，程意暖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恐惧，“放开我！你放开我！！！” 冰柜里还残留着冰冷的温度，让刚刚受到了一丝干扰的程意暖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首先……”夜莱的力气非常大，按着程意暖时，对方根本动不了脑袋。 她声音沙哑：“封家人是否接受我，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其次，ai界是否知道我伤害同类，我也无所谓，大不了让他们都过来对付我，有一个算一个，来一个，死一个。” “而最重要的是……” 夜莱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的程意暖痛到流出了生理眼泪。 “最重要的是，无论我是不是正常人，我杀你，轻而易举。你眼中的傻子残废，这会儿正握着你的小命呢，程ai，不知你作何感想啊？”女人的笑令人头皮发麻。 程意暖奋力挣扎。 周围有人听到了，可因为太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意暖想要呼救，但夜莱先一步察觉到了，并捂住了她的嘴巴。 “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残疾人，你试试吧？” “不……” “不要！！！” “啊啊啊啊——”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响起时，黑暗中的人们都吓到了。 与此同时，灯突然亮了起来。 检修人员一脸懵逼。 明明没察觉到问题，怎么就突然短路了？ 短路了又自动连接上了？ 好奇怪。 “这是……”商场的经理这时候赶来，就看见一个长相极为漂亮的女人，扛着另外一个女人。 夜莱面不改色，声音微凉：“怕黑，晕倒了。” “我我我……我给你们叫救护车！”经理吓到了，害怕顾客出什么事。 夜莱直接走过，“不用，我带她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 - 扛着人一路离开商场，惹的一路的好奇视线。 但出来以后的夜莱并没有按照说的那样回家，而是驾着车，朝着这附近的水渠去了。 车子缓缓行驶，开到了一条臭水沟旁边。 夜莱下了车，扯着昏迷的程意暖下来，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任由程意暖磕到哪碰到哪，她全程无视。 直到将程意暖丢进满是乱飞的苍蝇的臭水沟里后，夜莱拿出来手机拨了出去。 “……是夜莱吗？”电话那边，厉痕有点惊讶。 夜莱居高临下的看着脸朝着一堆烂污东西趴着的程意暖，“程意暖在我这儿。” 厉痕沉默着。 “已经被我丢臭水沟里了，至于会不会闷死我不知道，她的芯片应该已经出了问题，我不管你以后还会不会继续使用她，如果她再来找我麻烦……” 夜莱抬起头望着天，“老板，你知道的，我真的会宰了她的，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 厉痕握紧了手机。 别看夜莱从前看着懵懵的，没那么灵光，可她从小到大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的优点，就是够狠，也正因为有这一点存在，厉痕当年才更坚定的把最好的芯片留给了夜莱。 “她怎么你了？”厉痕问。 夜莱转身回了车上，“也没怎么。” 车子发动，她说：“就是嘴太欠，不打一顿我心里不痛快。” 何止是打一顿这么简单。 厉痕在夜莱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总控中心看到了。 监控程意暖芯片信号的程序发出了一系列的安全警报。 芯片受到强烈干扰，程序错乱，位置错乱，信号彻底被破坏。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夜莱开车回了家。 - 一进门，封菀还捏着药，“嫂子，我哥还吃药吗？” 她一直等到夜莱回来，总想着得问一句才行。 这种畏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吃。”夜莱目光清冷，“我不在就不吃药了？” 封延立马抢过胶囊，没敢耽搁，仰头喝口水顺了下去。 第323章 不想遭罪就乖一点 没人敢问为什么夜莱没有拎东西回来，因为肉眼可见的她心情不是很美丽。 封延小心翼翼的靠近，“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夜莱正在剥桔子。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夜莱直视着封延的眼眸，“我觉得只有你才会直接影响到我的心情，至于其他人，只会让我犯恶心。” 她说起这些撩拨人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没有羞涩感。 封延却滚动了下喉咙，“我可以站起来走一走吗？” “我没绑着你的腿。”夜莱瞥他一眼。 封延：“……” 他自顾自起身，突然叹了口气。 身份地位的转换让他无所适从，夜莱的压迫感太强了，喘不过气怎么办？ 如今家里家外，所有事情都得问候夜莱一声，包括封菀在内，下意识的询问夜莱大小事宜。 因为在这个家中，封延已经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直到夜莱被问烦了，“你们穿什么衣服也要问我吗？我是保姆吗？” 封延抓着短袖：“……我怕你看到不喜欢的颜色，又要吼我。” 夜莱眉头一皱，好像很奇怪，“我什么时候吼你了？” “就刚刚。” 夜莱：“……” 委屈吧啦封老板还耷拉着脸，夜莱无奈过去，“黑色就很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问我。” “那钱你还管吗？”封延问。 夜莱拧眉，“我以前也不管你的钱啊。” 封延吸口气，“你为什么不管我的钱？” 夜莱一头雾水：“？？？” “你应该管。”封延把钱包塞她手里，“你要以防我乱花。” “我不怕你乱花，反正你自己能赚。”夜莱才不要钱包。 封延硬塞给她，“要管。管着我以防给别的女人花。” 刚说完，他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夜莱虽然没有他个子高，可无奈如今气场太强，尤其是那个审视的眼神。 她弯起眼尾，“还想给别的女人花啊？” “……我是说以防。” “这点自觉性都没有吗？”夜莱瞪眼，声音不自觉提高。 封延皱眉，身体靠着衣柜，音量都变低了，“你看……你又吼我，我一残废了，你就吼我。” 夜莱：“……” 他这一脸委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想吼你。”夜莱放软了语气。 封延一直盯着她，“你就有。” “没有。” “有。” 夜莱烦躁了，咬牙：“我说了没有！” “你看！”封延指着她的嘴巴，“你自己听听！” 夜莱一脸菜色。 封延一瘸一拐，背影凄凉的，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 独留身后的夜莱一脸懵逼。 他怎么回事？ 怎么变得娇滴滴了？ 书房里。 封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都散发出名为孤独的气压。 夜莱端着一碗粥进来，放下的时候许是没把控好力度，发出砰的一声！ 椅子中的男人幽怨的抬起头，用眼神在控诉她的态度。 夜莱突然间好想原地暴走。 她弯下腰，尽可能温柔：“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吼你了，我尽量温柔一点行不行？” “说话算数吗？”封延问的声音很轻，大有一副被妻子欺负了的样子。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夜莱说。 “的确没有。”封延叹口气，“你现在完全野蛮压制。” 夜莱：“……” 封延现在颇有种活在家暴恐惧中的感觉，他已经能够深刻的体会到被家暴的女人们，是如何惶恐不安的活着了。 老婆一言不合就扫冷眼，不给做好吃的，还吼自己，急眼了就把自己往床上一丢，领带一绑自己。 他简直…… 毫无还手之力！！！ “苍天……”封延低着头，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出来。 夜莱想翻翻剧本。 他们之间的人设，好像从一开始就反了。 怎么肥事？ “你赶紧喝粥，磨磨唧唧。”夜莱声音又冷了。 结果…… 封延眼眶都红了。 夜莱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蹭蹭蹭几步跑出书房，还回过头惊恐的看了眼里面的封延。 楼下。 “你哥让鬼附身了吗？”夜莱发出灵魂疑问。 封菀正端着粥，一边喝一边做深蹲，“啊？咋啦？我去看看。” 书房里面，封菀来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喝粥呢，一点不一样的状态都没有。 这不是很好吗？ 哪儿就被鬼附身了？ “哥，你气嫂子了？” 封延抬头，一脸淡定，“没有啊。” “那她怎么说你被鬼附身了？” 封延想了想，于是勾起嘴角笑了，“封菀，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撒娇女人最好命了。” 他只要服个软，佯装弱势，夜莱就不凶他了。 真好用啊！ 封延只觉得扬眉吐气，“没事，你不用在意他说什么。” - 但是不管的后果就是，封菀觉得自己好像遭雷劈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只要夜莱脸色一变，她哥完全像是林妹妹化身，变得幽怨、委屈、娇弱。 那眼神儿，别说夜莱了，封菀都受不了。 夜莱只能立马变了神色，无比温柔的照顾着封延。 封菀觉得被哄着的自家大哥，有一条尾巴在后面甩啊甩的。 - 几天过去，夜莱的身体已经干净了。 晚上。 看见她的眼神那一刻，封延突然皱眉，“夜莱，我……” “我可以哄着你，让着你，顺着你。”夜莱堵住他的嘴，她在笑，“但这个事，免谈。” 备孕…… “你不爱我了。” 夜莱浑身一震。 封延还在看着她，声音十分认真：“你不心疼我的身体了，你就可劲儿嚯嚯我，你是不是想把我嚯嚯死，你就可以展翅高飞，去找年轻力壮的小伙……” 话不等完全说完，夜莱直接把胶带缠在了他的嘴巴上，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领带也绑住了封延的双手。 他像个娇羞的姑娘，一脸惊恐。 这到底是什么神之力量！！！ “唔唔！”夜莱！ 女人没管他的控诉，那股子诱惑的劲儿一上来，封延根本遭不住。 “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夜莱靠近他的唇，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听话吗？” 封延胸膛起起伏伏，这么几秒钟，脑门都有汗了，他狂点头。 她又问：“配合吗？” 封延再次点头。 夜莱好像很满意，“你要是敢跑，或者找理由，你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我这芯片里可是载入了不少你没见过的新奇姿势，你要是不想遭罪就乖一点，好吗？” 封延都要流泪了，只能拼命点头：“嗯嗯嗯！” 他的灵魂都已经被颠覆！ 等找到机会，他一定要宰了那个程序员！ 第324章 救救我吧 谁说的女人三十一朵花，女人四十又如虎的？？？ 他家这个才二十多岁，就如狼又如虎的！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刷着牙的夜莱从洗手间探出脑袋。 封延立马正襟危坐，像个乖学生，“没有，你听错了。” 结果等她刷完牙，就见她贴着墙根倒立。 封延慢慢吞吞的到她面前蹲下来，手里还捏着牙刷，“你在干嘛？” 她双手撑地，两条腿搭在墙壁上，面不改色。 “提高受孕几率啊。” 封延：“……” 真用功。 真努力。 看着夜莱这么投入，封延觉得自己要是不配合，好像都会遭天谴。 “顺其自然好不好？”封延叹口气，“你先下来。” 为了怀孕，夜莱真是处处都在注意，从吃喝，到作息时间，再到现在这个……倒立。 “不下，你去刷牙。”夜莱说一不二。 封延立马闭嘴，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夜莱面前，一点权威都没有。 劝不动就陪着她就行了。 倒立了五分钟，夜莱才下来，精神抖擞，脸蛋儿都润润的。 - 楼下。 洗衣房里有唰唰唰的声音，夜莱听到动静过去看。 “莱福？”她皱眉，“你能洗衣……” 话没等说完，就看见莱福戴着胶皮手套在那刷鞋。 它的眼睛眨了眨，举起戴着手套的两只铁手，“防水。” “起来，不要做了。”夜莱拉起来它，“谁让你刷的？” “没人让。”莱福指着地面，“你的小白鞋有泥，我给你刷。” 夜莱看了眼。 果然地上都是自己的鞋。 她这才满意，拍了拍莱福的肩膀，“很好，只可以为我做事，不要伺候别人。” 护短夜莱非常霸道。 莱福的眼睛露出笑的表情，“好！” 等早餐准备好，莱福跟着上桌已经成了习惯，它会照顾夜莱夹菜。 夜莱注意到了封菀的脸色，“怎么黑着个脸呢？” 莱福接了句：“今天客串包拯吗？” “滚！”封菀拍桌，“我……” “我又失恋了。” “什么？”连封延都愣住，“你什么时候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封菀咽了咽口水，“就帮你在公司处理事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哥哥啊。” “哦，我见过。”莱福默默开口。 夜莱等着它说一下事情经过。 结果，莱福学着封菀拍了一下餐桌。 那力道，把几个人的碗筷都弹起来了，封延与夜莱赶忙扶住筷子。 莱福道：“分手就对了，我早就看出来你们压根不是一种猴变的。” 封菀：“……” “怎么就不是一种猴变的了？”她不服。 莱福平静开口：“人家是英俊内敛的金丝猴，贵族。你……就是峨眉山里那种龇牙咧嘴的。” 封菀脸都成了菜色。 就在她即将发火的时候，莱福道：“放弃吧少女，跟我在家不好吗？干嘛要出去受屈辱呢？” 封菀大吼：“我在家也受你的屈辱！！！” “我没有。”莱福辩解，“我可从没有嫌弃过你胖你丑。” 封菀快被噎死了。 莱福又朝着封菀的心脏开了一枪，“我只是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而已。”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了！”她都快要把筷子捏断了。 但封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打击，还是听进去了莱福的话，从那天起还真的在家里待着了，哪里也不去。 安安静静的跟着莱福一起做家务，研究食谱，肉眼可见的往下瘦。 莱福突然叹气，封菀惊奇：“你居然能叹出来风？你再叹一个？” 闻言，莱福的胸口那里突然动了动，一个小口被打开。 一阵机器似的动静响起，封菀被一阵狂风吹的头发翻飞。 封菀：“……” “你身上还安装了吹风机？” “这是吹灰程序，别那么俗。”莱福吐槽。 封菀被噎住。 “你叹气干嘛？” 莱福回答：“你越来越瘦，我觉得你哥花钱买的菜都白瞎了，喂了狗了。” 封菀瞪眼，“我越来越瘦不是好事吗？” 莱福好像很懵的样子，“钱浪费了难道不是坏事情吗？” “可对于我来说瘦是好事情啊！”封菀解释说，“吃东西是为了饱腹，又不是为了长胖。” “那你喝凉水也能饱腹，喝吧。”莱福把菜刀咣当一扔。 不帮她切菜了。 “别别别！”封菀赶紧拉住它。 可莱福那么大个铁块，哪里是一个普通人类女性拉得住的？ 于是乎，封菀以拖拽它的姿势，被拖走了。 一直拖到了客厅，莱福才停下，“你太浪费了，浪费可耻。” “我吃！赶紧切菜吧！晚饭要是做晚了，夜莱会扫冷眼的！”封菀现在都要怕死了夜莱。 - 书房。 “你为什么开窗？”夜莱进来的时候，皱着眉头。 “不知道刚下完雨对你的腿不好吗？” 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封延真的很热，也很累，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掏空。 可是最近沉迷养生怀孕的夜莱不允许开空调，风扇也不行，他只能借一借雨后的风。 “咣当！” 封延反手把窗户关了上，“好的，关上了。” 温水放在桌上，封延默默叹气。 “你叹什么气？” 封延浑身一震，他非常小心翼翼的开口：“可不可以就……喝半杯咖啡呢？” 夜莱靠着长桌笑起来，“你觉得呢？” “好的。” 封延端起来温水就往嘴巴里灌。 老婆说的算！ 他没有资格说不！ “觉得委屈了？”夜莱挠了挠眼尾。 封延迅速摇头，严肃道：“绝对没有！在咱们家，老婆万岁！” “哦。”夜莱往外走，“那就好。” 后面的封延可怜巴巴的瞅着她的背影，“那我要是委屈了呢？” 他试图学习女人委屈的样子，期待夜莱能心疼下自己。 走到门口的夜莱笑的非常甜美，“那我会让你更委屈。” 封延：“……” 女王大人非常贴心的替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封延一脑袋磕在了书桌上，他给刘坦发微信—— 封延：来救救我吧。 刘坦：？？？ 刘坦：先生，您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 封延：我马上成干尸了。 刘坦：…… 第325章 移情别恋 封延一度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然世界怎么可以变成了这个样子？ 男女位置颠倒？ 同房那种事，不应该是令人愉悦的吗？ 为什么他现在会觉得痛苦？ 封延端着温水，一脸凝重的陷入了沉思。 - 到了吃饭的环节，他脸都要绿了。 满桌子都是补肾的食物，各种各样。 夜莱歪头：“不喜欢吃吗？” “喜欢！我非常喜欢！” 封延立马从挺尸状态，容光焕发的拿起来筷子迅速的夹菜往嘴里塞。 怀孕吧。 他突然开始祈祷。 让夜莱怀孕吧，这样他就可以歇一歇了，再这么下去，封家就会出现精尽而亡的第一人了。 带着这样的期待，封延进入了睡眠。 而神奇的是今天晚上夜莱并没有靠近他，躺在一边睡的特别安静。 直到第二天早上，封延醒的时候夜莱还躺在那儿。 平时她醒的时间都非常规律，无论几点睡。 封延心有疑虑，伸手摸了摸夜莱的脑门。 没有发烧。 那估计也是累了。 封延赶紧穿衣服起来，没有被夜莱折磨的夜晚，真棒！ “呦，我哥暴富了？” 楼下刚起来的封菀看见她哥精神抖擞，眼睛里都是光的走下来，顿时惊奇不已。 “差不多吧。”封延心情很好，“我来做饭。” 他觉得夜莱应该也是累了，所以想着给她做点吃的。 在莱福正要开口的前一秒，封延说：“复健挪到晚上做。” 他的腿最近一直在做康复训练，虽然时不时还是有点疼，但走起路来比刚能走的时候看起来自然多了。 可若仔细盯着他的腿看，还是能看见问题的。 也许是最近被夜莱压榨的太狠，封延对于腿的问题，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咣咣咣！！！” 门被人狂敲。 封菀懒懒的走过去开门。 一头飘逸的头发从眼前划过，她眨眨眼。 孙啸已经趴在了沙发里，气若游丝的样子。 “怎么这幅样子了？”封菀关上门。 孙啸喘着气，“我要困死了，先睡一下。” 因为公司的事有点多，封延前段时间派孙啸出去历练历练，头一次干大事的孙啸累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 等夜莱醒了下楼来时，余光瞥见沙发上有个物体，“嗯？谁家头发丝成精，长了个人的身体？” 沙发中，孙啸盖着一条毯子，把身上都盖住了，唯独那一点点的头发丝在外面露着。 “是孙啸。”封菀说。 “哦。”夜莱抓起来车钥匙，“我出去一下。” 她早饭都没吃就往外走，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回了下头，瞳孔猛震。 “你干嘛？” 封延急匆匆追出来，菜刀都没放下，因为腿一跑起来有点痛，险些有摔倒的迹象，好在夜莱抱住了他。 他瞪着眼睛，“你去哪里？见谁？这么早就去吗？带我一个？” 如今他伤了腿，说自尊心毫无波澜是扯淡。 尤其夜莱又变得越来越好了，他心里是怕的。 走了，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偶尔看见封菀看的那些脑残电视剧，好像就有很多女人突然就跑了的剧情。 夜莱：“……” “我就是去一趟医院。” “你哪里不舒服吗？”封延紧张起来，“哪里痛？头？” 夜莱笑了，“我是去给你开药，你的补药都吃完了。” 封延：“……” 手收走，他站的笔直，手还拎着菜刀，微笑：“好的，你早去早回。” 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僵硬。 夜莱挑挑眉，“放心，肯定早回。” - 上了车，夜莱立马朝着医院的方向赶。 到了医院。 “挂什么科？” 夜莱抿了下唇，“妇科。” “好的。” 没一会儿，夜莱拿着卡片朝着妇科走。 当那个女人走过时，一个人站下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刚走过的那个女人。 “景总？”有人在叫他。 景总回过神，“走吧。” - 三楼妇科。 大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女人，“哪里不舒服呢？” 夜莱拍了拍小腹，“我不来月经。” 按照她规律的经期，已经晚了六天了。 “去做个内检。”大夫给她开单子。 夜莱记得这玩意儿怎么做，很熟练的去找做检查的地方。 她脱下半条裤腿躺下去，等着做检查。 那检查的东西刚进入，检查医生就说：“怀孕了。” “啥？”夜莱扑腾一下坐了起来。 那检查医生被她吓得赶紧把仪器抽出来一点，好像完全没想到有这么激动的人。 “你你……别激动，先躺下，等我查完。” 夜莱忍着心脏的剧烈跳动重新躺了回去，她眼睛里都在放光。 当初跟封延那个孩子是无心的，她那个时候也不懂孩子意味着什么。 可如今…… 她的心里好像多了一丝丝暖意。 等检查完，夜莱慢慢走出来。 刚刚那人说：“恭喜你啊，有四周了。” 夜莱坐在椅子上，看着纸上那个图片，虽然乌漆嘛黑也看不清什么，但它就是证明自己肚子里有个生命了。 她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那个图片。 女人眼底有笑，呢喃：“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陪着爸爸。” - 回到家。 封延看着她空荡荡的手，“没买药吗？” 夜莱耸耸肩，“不想买了呀。” 今天的夜莱好像心情很愉悦，比平时的笑容多了许多，也不瞪他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封延都准备好夜莱会爬过来。 但她没有。 忍到了深夜，就在夜莱快睡着的时候，就感觉身旁的男人冷不防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夜莱。” “嗯？”她揉了揉眼睛。 封延神色非常严肃，“你……今天真的去了医院吗？” “啊。”夜莱慢慢吞吞翻身，“怎么了？” “你不是去见小伙子了吗？”封延皱眉，“你为什么不瞪我，不粘着我了？” 工具人·封延有点受伤，有点惶恐。 夜莱一只手枕在脸旁，她笑起来，“以后都不用绑着你了呀。” 话音刚落，封延一把将她扯到面前，眼中竟浮现了一丝戾气，“你……移情别恋了吗？” 她今天太反常了！ 自顾自在那笑，但却不缠着自己，她会不会是喜欢别的男人了？ “是我不行吗？”封延很急，声音都提高了，“你就说哪个姿势我没满足你吧！” 夜莱：“……” 第326章 离家出走 面对封延突如其来的质问，夜莱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以及没反应过来。 结果她那副呆呆的样子落在封延眼里就成了默认，火，立马窜到了脑袋里！ “夜莱！” 封延眼睛都气红了，嗓音隐约带着丝丝颤抖：“你……你跟我说实话！你说实话！” “我说什么？”夜莱眨眨眼。 “你喜欢上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封延死死的攥着拳头，“你说出来，或许……” 他能选择……不介意这一次！ 夜莱眉头挑起，好像终于能理解他的愤怒从何而来了。 “你以为我不缠着你是因为喜欢别人了？” “难道不是？一个人突然反常一定有原因！”封延瞪着她。 “哦。” 夜莱干脆躺下了，“那你慢慢气。” 封延：“？？？” 卧室里的安静有些令人窒息。 封延看着面色的女人，好像扑过去掐死她！ “不许睡！”他猛地摇晃着夜莱。 夜莱：“……” “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夜莱叹口气，“我能喜欢谁呀？” 她这两天的的确确不大舒服，总困不说，还没力气恶心。 封延眼眶猩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于是松开手翻身下床，气冲冲的往外走。 那速度，好像都快看不清他腿有问题了。 夜莱眨眨眼，并没有跟出去，她的眼皮有点重。 - 过了大约五分钟。 “嫂子！嫂子！”孙啸急匆匆的跑上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卧室门敞开着的，床上的女人还躺在那。 “嗯？” 孙啸扶着门框，指着楼下的方向，“表哥他……他要离家出走！我跟封菀拦不住啊！” 夜莱：“……” 衣帽间。 封延穿着正装，脸色阴森森的，他也没有拿什么，只是换了套衣服，然后给刘坦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封菀根本拽不住他，直到被拖到门口，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 “回来。” 女人的嗓音懒洋洋的，隐约还透着一丝凉意。 封延脚步顿住，回头冷冷的盯着她，“我不要你管。” 一旁观战的封菀与孙啸：“？？？” 这是怎么肥事？ 夜莱靠着二楼扶手，神色倦怠，“回来说。” 封延扭回头，推开门就要出去。 “再敢往外面迈一步，我就把你另一条腿打断。” 女人弯着腰，双手抵着栏杆，那淡漠的眸光如同一块冰，冷的封延浑身微震。 封延猛地转回身，与她面对面，“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明明是你不对，你还想用武力压制我？讲讲道理！” “呦。”夜莱笑了，“我记得封总从前不爱讲道理的呀。” 从前？ 哪个从前？ 封延忽然回忆起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对夜莱好像也……是这样？ 只是战斗力跟夜莱有很大的距离而已。 “我们是夫妻，你不能总拿武力解决问题。”封延突然心平气和下来。 夜莱招了招手，“回来，来。” 封延喘着粗气在原地站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才又气冲冲的回了二楼。 孙啸与封菀：“？？？” 这就回去了？ 志气呢？ 风范呢？ - 被人推进卧室，封延看见夜莱转身去了一下书房。 过了会儿，卧室的门被关上。 封延回过头的时候，心脏差点跳出来。 “啪嗒。” 卧室的门落了锁。 夜莱整个人都显得懒懒的，好像真没什么精气神折腾。 此时，她打开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笼罩住她的身影，以及……在棒球杆上也反射出了一丝光芒。 封延后退一步，“这么晚了，你……拿棒球杆干什么？”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夜莱拖着棒球杆笑着一步步靠近封延。 就在女人抬起手的那一刻，封延突然捂住脸，“别打脸！” 要揪他耳朵的夜莱顿住了动作，脸上在忍着一点笑意。 耳朵突然被揪住，夜莱使了劲儿，“大晚上的你闹什么？还要离家出走？往哪走啊？想去哪个小妹妹那儿吗？” “哪有小妹妹？”封延感觉自己的耳朵马上就能被扯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偶尔开会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叫你叫的那么亲热的事儿。”夜莱眼底透着狠。 “瞎说！”封延吸了口气，“你先松开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夜莱不撒手，“离家出走是吗？” “你都不爱我了，我不走吗？”封延提高了一点嗓门。 “我哪句话说不爱你了？” “那你就是爱上别人了。” 这单方面的压制让封延皱眉头，“你先松开我，咱俩好好说呗？” “呵。”夜莱笑了笑，“现在跟我知道好好说了？你刚刚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好说？” “我问你了，可你不告诉我。”封延说。 “我就是累了而已，你居然能猜测出来那么多，你怎么矫情？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夜莱吐槽。 封延的自尊仿佛被人按地上在踩，他冷不防挣脱了夜莱的手，叉着腰理直气壮：“我哪里像小姑娘了？再者说，还不是因为你太像一家之主了！” 夜莱：“……” “我可从没有说过我是一家之主。” 封延指了指她拎着的棒球杆，“你这个操作还不算吗？你要打断我的另一条腿！！！” “哦。”夜莱放下了棒球杆，“不动武力，你说吧。” 封延眨眨眼，“我说什么？” “说说这么矫情是怎么回事？”夜莱坐到床边儿，“我之前缠着你，你不开心。我不缠着你了，你还不开心，我的孩子以后要是你这样的性格，我能一天打他八遍。” “你孩子……”封延一口气突然顿住，“什么？” 夜莱抬眼，“我怀孕了，所以不会再缠着你了，封娇娇，可以睡觉了吗？” 她真的好困。 说完，她捡起来棒球杆，拎着躺进了床上，棒球杆就放在枕头边。 女人闭上了眼睛，“再搞什么离家出走，你试试。” 封延还站在原地没动，他瞪着大眼睛看着床上闭上了眼睛的女人。 过了好半天，他几步冲了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啪！”夜莱闭着眼睛将巴掌按在了他的脸上，“先睡觉！” 封延：“……” 第327章 封延穿裙子 封延按捺了一晚上，好几次都想把她弄醒然后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余光瞥见那根棒球杆的时候，他没敢。 钻进被子里，封延的手小心翼翼的碰到了女人的小腹，那里很平坦，无论夜莱怎么吃好像都不怎么长肉。 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孩子，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涩与愧疚。 封延靠近夜莱的脸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我怎样的不完美，你都没有不放弃过我。 夜莱许是被打扰到了，翻了个身，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 封延把她搂住，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眼底都是笑。 - 清晨。 夜莱越睡越觉得疲惫，芯片的定时程序好像都不怎么管用了。 她坐起来看了眼身边，没人。 棒球杆也不见了。 “封延。” “封延？” 夜莱正往楼下走，就看见封延正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啊？”他正戴着个围裙，手里捏着锅铲。 夜莱皱眉：“你怎么做上饭了？” “给你做点好吃的。”封延说，“我请了保姆过来，有什么事使唤保姆，你别亲自动手。” “干嘛这么殷勤？”夜莱靠近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男人，“有什么阴谋？” “你不是怀孕了吗？”封延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肉眼可见他的神情都柔软了许多。 “我怀孕了你才这样？”夜莱仰起头轻笑，“不怀孕就不这么贴心了？” 封延：“……” 夜莱以前不这样的…… “我棒球杆呢？”夜莱绕过他去了客厅。 “那种危险的东西都被我清理掉了，你现在是孕妇，不能碰那种东西。”封延说的理直气壮。 夜莱拿了个香蕉，慢慢点头：“也是。” 封延非常满意，朝着厨房去。 刚迈进厨房就听客厅传来她的呢喃：“菜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封延脚下一滑，堪堪扶住桌沿，于是跑到菜刀那边，把所有刀都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封菀拿着一盒牛奶在厨房里团团转，“诶？剪刀呢？” “大哥你看见没？” “没看见。”封延淡定的继续拿小水果刀切菜。 封菀走过去看了眼，“哥，你这水果刀……能切的断这么大南瓜吗？” “要你管？” 封菀一头雾水的走出厨房。 嗯？？？ 从那天起，封菀跟孙啸就发现他们的哥哥，地位更低微了。 “封延，过来伺候我一下。” “封延，我的水呢？” “封延，我要指甲剪。” 那个原本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穿着家居服，一双拖鞋都快跑出了火星子，来来回回的伺候着沙发上的女人。 一转眼，三个月稳定期已经过去，夜莱的肚子明显大了许多。 是的，许多。 封菀这才意识到什么，“你怎么胖这么多？” 对于怀孕这件事，夜莱特意叮嘱过封延，不等落实下来不要往外说，以防再出现之前那次的事儿。 “我这是胖了吗？”夜莱拍着肚子，“这叫怀孕。” “咣当——” 手中刚削好的苹果直接掉在了地上，滚出去好远，结果又被莱福踢了回来。 莱福手里正捧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各种针线与各式各样的布。 坐到夜莱身旁，莱福捏着那根细细的针，开始穿针引线缝制着什么东西。 “这个不好看，换一个。”夜莱指着那个扣子。 一听这话，莱福直接把那颗扣子揪了下来，啪嗒一下，扔进垃圾桶里。 - “太太，晚饭做好了。”保姆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对待夜莱的饮食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 “好。” 夜莱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披着头发，走路时慢慢的，身上竟多了几分阔太太的气质。 一坐下，夜莱指着一盘菜，“这是……” 保姆叫张阿姨，她笑了笑：“大小姐要吃的。” “你能吃的下这么一大盘金针菇？”夜莱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封菀抻了个懒腰，“最近要多吃蔬菜，瘦身嘛，别的都吃够了，吃点金针菇呗。” 看着她夹着金针菇往嘴里塞，夜莱咽下嘴里的饭菜，“你这要是都吃完，牙缝子是不是会像门帘子一样？” “哈哈哈！”莱福放声大笑，“门帘子……” “你笑什么？”封菀瞪它，“我牙齿好的很！不塞牙！” 结果饭后…… “你轻点啊！” 客厅沙发的角落，夜莱瞧见孙啸正拿着牙签帮忙给封菀剔牙。 夜莱端着牛奶过去，轻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 封菀张着嘴没法回话。 - 晚上。 躺在床上，夜莱正在扒拉平板，里面是某购物软件，她在看婴儿的衣服。 封延洗完澡过来，“现在买会不会早了点？” 她幽幽抬头。 封延立马伸出手挡在她面前，“好！不早！你买吧！” “这个好看吗？” 封延看着那个小裙子，他琢磨了一下，“你的预产期应该是冬天末，穿不上裙子吧？而且你也不知道男女啊。” 他们并不知道孩子性别，男女都好，一个就够了。 “我就喜欢裙子，他哪怕是个男孩我也要给他穿，反正还小又不懂。”夜莱说的理直气壮。 封延：“……那黑色的吧。” 万一真是个儿子，好歹弄个深色保留下儿子的尊严。 结果，夜莱下单了另一个颜色…… 粉色。 封延扶额，嘟囔道：“既然你都决定了，干嘛还要问我？” 夜莱耳朵灵敏，认真的反问：“我不听你的就不能问你了吗？” “当然可以！”封延摸出来香烟，起身往外走，面带笑容：“我老婆做什么都是好的！” - 结果当那些货送到了的时候，封延是傻眼的。 他拎起来刚拆开包装准备拿去洗一洗的两件衣服…… “你那天让我选的时候，不是婴儿的吗？” 夜莱点点头：“对啊。” “那这个是什么？”他拎起来左边的大人款式的裙子。 那个裙子怎么说呢，就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女人穿的，虽然是条裙子！ “网上说这叫反向风格父子装。”夜莱扯过那条男士裙，“你去试试，我看看合不合身。” “我……”封延后退一步，“要不……我们换个款式呢？” “不换。” 封延皱眉靠近她，压低声音，以防被张阿姨听见，“老婆，你老公好歹也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总，你让我穿裙……” “穿不穿？” 察觉到她的脸色变了，封延硬着头皮抢过那条男士裙子，皮笑肉不笑的上楼，“穿！老婆给买的，怎么可能不穿？不穿岂不是浪费了老婆的一番心意？呵呵呵……” 第328章 如果当初我没活下来 “咚咚！” “让我看看啊。”门外，夜莱在敲门。 他们是夫妻，如今孩子都快落地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封延把门反锁是闹哪样？ “老婆，我穿了一下，还可以，我可以脱了吧？”门里面，封延声音闷闷的。 “我还没看见呢啊。”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在说话。 “等以后穿的时候再看吧？”封延商量着。 女人嗓音沉了点，“你开不开门？” “我……”封延好想鼓起勇气拒绝。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拒绝之意，夜莱笑了笑：“那我自己进去了哦？” 卧室里的封延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门锁那里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 “咔哒！” 毫不夸张的说，应该连三秒钟都没有，反锁着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封延惊恐的后退一步。 他忘了…… 忘了夜莱之前是开锁的。 夜莱进来了，第一眼便瞧见穿着男士裙子的封延。 上面是背带的款式，下面是直筒的裙子，不性感，也不风骚，但它的的确确是条裙子。 “这不是挺好看的嘛？”夜莱没有往里面走，而是站在门把手那里跟他对话。 封延目睹着自己妻子，是如何一边和颜悦色，一边力大无穷的，将门锁拆卸下来的！ 并且，她直接把拆下来的门锁丢给了门外的小保姆莱福。 莱福接过门锁，竟然开心的转圈圈。 “你干嘛……拆锁？”封延咽了咽口水。 夜莱走过来坐到沙发上，神色淡淡，“你再反锁门，我见一个拆一个。” 封延：“……” 这是武力压制吗？ 不是。 这是纯纯的原始压制！ 正是从这条裙子开始，夜莱在让封延试穿女装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封延觉得自己马上要崩溃了。 他一边在电脑面前看企划案，一边感受着夜莱给他戴假发。 “挡我眼睛了。” 夜莱赶紧挪了挪假发，“抱歉，这样呢？” 封延深呼吸，“挺好的。” 转眼都五六个月了，夜莱开始穿起了孕妇背带裤，虽然肚子大了，但那张脸依旧看着清纯且充满了元气感。 她最近疯狂的迷恋网购，买的完全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不能用的懒得退的就直接扔了，能用的却不知道怎么用的就拿他做试验。 小白鼠·封延再次叹气。 “宝贝，高跟鞋就别让我试了吧？我穿不进去。” “你能。” 夜莱笑着举起来一双跟他号码一样的高跟鞋，“你替我试试角度什么的，走路舒不舒服。” 封延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目光盯着女人圆滚滚的肚子一直看。 无论男女，他都特别祈祷孩子赶紧出来！！！ “好。” 他认命的穿进高跟鞋。 很合脚。 封延站起身，深呼吸好几次才走出去。 看着封延戴着假发穿着高跟鞋，坐在椅子上的夜莱笑个不停，从浅笑直至到放声大笑。 封延回过头，看向椅子上笑歪了身子的女人，随后也跟着笑了。 能让她这么开心，变个装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不磨脚。”封延认认真真的替她测评鞋子，“也不向前滑顶脚尖，角度可以，并不累。” “你确定咱俩得耐受度一样吗？”夜莱满脸都是笑容。 封延愣了愣，于是挑眉：“那你应该觉得很舒服，毕竟你比正常人都扛疼。” 夜莱：“……” “真的，你可以多买几双。” “很贵的。” “能贵哪儿去？” 夜莱比划了个数字，“五万多，前面那些布灵布灵的，都是真的钻。” 封延面不改色，“买。” 他还以为多贵呢。 “真这么舍得啊？”等封延坐回来后，夜莱靠着他肩膀。 封延摘下来热乎乎的假发，掌心摸向她的后脑勺，“并不是向你邀功啊，只是实事求是。你现在脑袋里的硅胶芯片，为了研发那种材质的，光技术团队就花了七八千万请的，还不算各种材料费，人工，水电，机器耗损那些。” 所以，买几双鞋子的价钱算什么？ 夜莱歪了下头，“如果当初我没活下来呢？”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论这件事。 封延想抽烟，可顾及夜莱在这里，他忍住了。 回忆起那时候，他闭了闭眼睛，“没想过。” 夜莱沉默。 封延补了句：“没敢想。” 没敢想如果夜莱没活下来他要怎么办，只要那么一试想他的心脏都快裂开了。 他放空了视线，安静了能有一分钟，后来说：“我大概会把我妈跟封菀安顿好，然后就去找你吧。” 夜莱愣住，“找我？” 这个答案是她没敢想过的。 封延会愿意陪她去死？ 为什么呢？ 人类不应该都是自私的吗？ 尤其对待没有二次机会的生命这种东西。 封延虽然武力压制不过她，但思维转的还是快的，经过那么一个反问也猜到了她在疑惑什么。 他摸了摸女人的耳垂，“你不需要了解我对你是怎样的感情，又是怎样产生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会那么做就行。” 夜莱低下头，嘴角似有一抹笑，“我都死了，谁又知道呢。” “啧。”封延皱眉，“不信我？我像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夜莱眨眨眼，“听实话吗？” 她撅起嘴巴，“说实话，你长得确实像。” 封延：“……” 要不是打不过她，很爱她，又顾及她怀着孕，封延此时此刻一定会把她轰出去。 封延温柔的笑起来，“去跟封菀玩吧，我要给孩子赚奶粉钱了。” “哦。” 夜莱艰难的弯腰去捡快递包裹，嘟囔道：“撵我就撵我呗，说那么冠冕堂皇。” 封延差点一口水呛死，忙起身给她捡快递，“你别弯腰了。” “怎么？能把他夹死啊？”夜莱瞪大眼睛。 封延想了想，“好像也不至于吧？但你不难受吗？” “不啊。”夜莱又弯腰试了试，“就是觉得很不便，倒没有哪里不舒服，就像是夹了个球似的。” “还是别了，以防万一，要什么让保姆或者封菀帮你，万一夹坏了孩子脑子怎么办。”封延把快递帮她抱出去。 第329章 意外摔倒 “说的对，听你的。”夜莱跟着他去往卧室。 放下快递的封延正想奖励般的摸摸她的头，谁知夜莱又说了句：“家里好几个傻子了，可不能再多一个小傻子。” 封延的手立马僵在半空，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以至于一整天，封延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会发出比较重的动静，好像憋了一肚子气似的。 饭桌上。 封菀看着吃完上楼去的男人，悄声问：“嫂子，我哥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在查。”夜莱真的在查手机，“咦？网上只是说孕妇孕期情绪会不稳定，没说丈夫也会不稳定啊？你哥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 这就触及到封菀的知识盲区了，她瞪眼：“男人还有更年期呢？？？” 夜莱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那他干嘛摆一张臭脸？” “不行。” 女人放下筷子就要上楼去，封菀赶忙拉住她：“嫂子嫂子！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 “我没想打你哥啊。”夜莱挣脱她，几步来到书房。 见进来的人是她，封延小小声的哼了下。 “你调整下面部表情。”夜莱单刀直入，一点都不啰嗦，“人家都说孕妇孕期总看好看的，孩子容易也长得好看，你现在这张臭脸很可能影响到我孩子的长相，快调整下。” 封延：“……” 他一口气没提起来，可下一秒却笑了。 不是被逼无奈的笑，而是因为意识到夜莱好像在夸自己？ “你觉得我好看？” 夜莱歪头，好像很困惑的样子，“嗯？” “你想总看我，让孩子好看一点？” 夜莱沉默半晌，于是伸手指着脚下，“在这个房子里，除了我只有你还行，那我总不能天天对着镜子看吧？我也好累的。” 感情不是夸他？ 只是退而求其次？ 封延觉得自己应该被她折腾疯了，“老婆，即便我现在脸色不好看，孩子像我的几率也很大。”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居然问什么？？？ “你芯片里没有储备这些知识吗？”封延很好奇。 夜莱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知识储备这么不广泛？”封延瞪眼。 程序员到底干什么吃的！ 该储备的不储备，不该储备的瞎储备！ 夜莱耸了耸肩，“可能谁也没想到ai还要生孩子吧？” “嫂子，有人来找你。” 有人找？ 谁能找夜莱？ 封延紧跟着她一起下的楼，他担心是厉痕。 等到了楼下，他抓了抓栏杆扶手，心道：还不如是厉痕呢。 “诶，封大老板怎么又上楼了？” 来看望夜莱的青川等人都有点不解。 夜莱也回了下头，“没事，不管他，可能更年期吧。” 青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他们坐下，夜莱才问：“白君哥哥怎么没来？” “啊。”青川喝口水，“他忙着呢，走不开，这不托我把礼物给你送过来。” 对于夜莱升级了这件事，他们是不知情的，他们只是听说夜莱双手抖动的毛病好了，后来又通过厉痕得知夜莱怀孕了的消息，他们便挑了个时间过来看看她。 “哎呦。”青川摸了摸夜莱的孕妇裤，那圆滚滚的肚子真是好玩有趣，“还要多久能生？生下来要叫我舅舅吧？大舅。” 他又指着金央与宏怀，“这是三舅四舅。” “我还以为你要唱出来呢。”金央冷笑一声。 “呦，大妹子瘦了啊？”青川调侃向那边做瑜伽的封菀。 封菀可连个白眼都没给他。 “还有几个月呢。”夜莱靠在沙发角落里，面对他们时，她还是情不自禁的会露出最走心的笑容。 “到时候你们来吗？” “肯定来啊！”金央最先表示。 二楼拐角那里。 蹲在地上的封延鬼鬼祟祟的眯着眼睛，死盯着青川的手。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怎么摸他老婆的肚子？？？ 他不下去倒不是不愿意接待他们，而是如今他的腿…… 好在青川他们也没有待多久，过一会儿就走了。 看着外面那辆车，视线极好的夜莱通过半边背影就能认出来开车的人是白君。 她垂眼。 以前或许不懂，但现在…… 夜莱仰头看了看天，于是转身回去了。 一进门，就见封延在那摆弄青川他们带来的礼物，都是跟ai相关的一些用品。 “你刚刚怎么不下来？” “刚刚在忙。”封延面不改色的撒谎。 等夜莱一坐下，封延就拿着湿巾擦拭她的背带裤肚子那里。 夜莱：“……干什么？” “脏了，擦擦。” 夜莱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有病了吧？” 封延皱眉：“青川碰你就行，我给你擦擦衣服就不行了？” 夜莱没搭理这个越来越有病的丈夫，上楼去休息。 许是月份大了，夜莱懒得走动，每天除了上下楼也不做什么，也就偶尔会按照医嘱去阳台活动活动。 转眼间夜莱都八个多月了。 别墅里一直弥漫着紧张的氛围，平时喜欢嗷嗷叫的孙啸现在都安静了许多。 他们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吓着夜莱，再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莱福几乎是除了她睡觉，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泡泡脚。”封延端着一盆水过来。 夜莱的脚都肿了，小腿也在肿，平时穿的拖鞋有时候都塞不进去。 等泡完脚封延把水端走，夜莱有点口渴，伸手够不到，便站起来去拿。 可地板上的水她没注意到。 洗手间里的封延清楚的听见扑通一声！ 他把盆子都扔了迅速跑出去，“夜莱！！” 男人吓得脸上的血色迅速倒退，夜莱倒在地上，收捂着大肚子，脸都皱了起来。 她深呼吸几口，“别急……你别慌……送我去医院，我好疼……” 那种几乎一瞬间挤过来的疼，让她这个升了级的ai都没忍住。 封延拦腰抱起来她，边往外跑边喊：“孙啸！开车去医院！孙啸！！！” 最近家里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听到了呼喊他立马冲出来。 封菀反正也够迅速，大包小裹，一分钟就拎着两三个包裹跟了出去，而莱福也捧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 - 二十分钟后。 封延一直联络的医生通知他：“产妇早产，需要立刻分娩，你们哪个是丈夫，签个字。” 第330章 出生在罗马的小家伙 封延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难写过，每一笔好像都带着无比沉重的力量，压的他手都在颤抖。 “她各方面都很好吧？不会有什么事吧？” 哪怕早早地就安排好了医生团队，但封延还是放不下心。 刚刚来的路上，封延就把韦东几个人叫了过来，让他们进去辅佐妇产医生接生。 进去之前，韦东问了句：“封总，您要不要陪产？” 封延立马站了起来，“我还可以陪吗？” 韦东想了想，犹豫道：“就是……有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很可能会因为看到分娩的场面心里留下阴影，毕竟是分娩嘛，而且您还可以给孩子剪脐带。” 听到最后一句，封延直接拉着韦东往里面冲。 “封总！封总！要换衣服！” 看着自家大哥急的理智都快没了，像个傻子一样横冲直撞，她扶额叹气。 考量了许久，封菀到底是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告知了一声夜莱已经在分娩了的事。 - 产房里面。 夜莱是顺产，而因为早产，她有点遭罪。 看着她躺在那痛的脸都白了，封延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汗，“怎么办怎么办？咬我的手能不能好一点？” 他头一回看到这种场面，实在是…… “夜莱我们坚持住，马上就好了……”封延说话都有点语伦无次，“你你……” 好多血……… 他都吓傻了。 夜莱在疼痛停歇的那么一瞬间，看清了封延的脸。 她无语：“到底是你生还是我生？” 封延立马惊回神，“啊？那么多血……” 跟夜莱在一起久了，封延的思维已经朝着非人类那边靠拢了。 他记着夜莱是ai，所以害怕她承受不住，尤其是她大脑里的芯片更是没办法受到波动。 “你情绪不要激动，放轻松。”封延抵着她的脑门，“我陪着你，你疼就咬我，你千万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么办啊……” “产妇，用力。”妇产医生这时候开口。 夜莱脑门上都是汗，她憋了口气，抓着封延的手努力生产。 一旁的封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因为疼痛而抬起来的脑袋，视线落在了她后脑勺那里。 他默念：不要崩裂！不要崩裂！不要崩裂！ 夜莱用力的中途，突然看向他：“亲爱的，我是顺产，不是脑袋里能蹦出来孩子，你看我后脑勺干嘛啊！！！” 她又痛又心烦，这会儿又生气，结果这么一喊，夜莱就感觉肚子轻了。 封延听到了一股子声音，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看。 他嘴唇都在哆嗦，“我实在担心不过来了……” 又怕她生产出事，又怕她用力多度，把安装芯片位置的皮肉撑破危及生命。 “生了生了。” “封总，来剪脐带。”韦东招呼他。 封延赶紧走过去，当剪刀递给他时，夜莱一抬头都能看见他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抖。 十几秒钟过去。 夜莱脸都皱到了一块，满头大汗，情绪不稳定，再次呵斥这位大老板：“封延，你再不剪，我就把你剪了！！！” 全体医生：“……” 他们头一次遇到生产完还能有这么大底气的产妇。 看来身体倍棒！ “咔嚓！”随着老婆的一声呵斥，封延一剪刀剪断了脐带。 夜莱这才泄了气似的躺下，有些疲惫，有些困倦，躺在那不再吭声。 孩子刚生出来，就被护士抱去称了称体重，然后清洗，再戴上手环送保温箱。 早产，需要住几天保温箱观察观察。 封延完全没往孩子那边看，立马围着她开始转。 “别转了……”夜莱气若游丝，“滚……” “滚出去……” 封延被轰了出来。 他脸色黑黑的。 第一次当爹，经验不足，不正常嘛？ “儿子？” 封延突然回头，惊讶：“妈？” 走廊里，封母与封正暖站在那。 封正暖先一步过来，“怎么样了？” “生完了。” “那就好那就好。”封正暖说，“我刚跟院方联系了，咱们住顶层楼，那一层就咱们一个，小姑找了月嫂和营养师过来照顾她。” “这是小姑的一点心意，你替她收下。”封正暖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轻飘飘的红包。 里面应该是银行卡。 封母这时候也走来，与封正暖一样，“她未必想看见我们，你替她收了，等一会儿……妈偷偷看他们娘俩一眼就走。” 封延并没有说什么，但把两个红包收了。 至于封正杨来不来他也不在意。 “好端端的，怎么早产了？”等他们坐下来后封正暖问。 封延低下头，“在卧室里摔倒了。” “你没照顾着吗？”封母皱眉。 “我去倒水没注意。” 对于这件事，封延满满的自责。 大约十几分钟后，夜莱被推了出来，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嘘。” 进了病房，医生说：“产妇状态非常好，你们不用担心，至于孩子因为是早产，安全起见，住几天保温箱看看，如果没事，三天就能出来。” 等说完，医生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是个男孩，虽然早产却也有六斤重，要是足月出生，应该要七斤多。” 夜莱孕期长的那些体重估计全都给了孩子了，她身上却是一点肉都看不见。 - 等医生走后，封延坐在夜莱旁边安安静静的陪着。 “皱眉头干嘛？”封母脸上都是笑。 她有孙子了呢，自然开心。 封延沉默了会儿，嘟囔了句：“怎么是个臭小子。” 他还想着是个女儿呢。 但夜莱在整个孕期，有些时候明里暗里的能感觉到她是想要男孩的。 男孩有什么好的。 倒不是重男轻女，但是个男孩，的的确确让他们更高兴。 封正暖很豪气，第二天直接送给了跟自己孩子没差多大的小孙子一套豪宅。 作为新手奶奶的封母房子车子，全都给了一份儿。 “儿子。” 第二天晚上，趁着夜莱在吃晚饭的时候，封母把封延叫了出去。 “怎么了，妈？” 走廊中。 封母拿出来一份文件，封延看清了第一页的字，立马起身：“不要。” “又不是给你的。”封母瞪他。 第331章 天赋异禀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封母安静了会儿，叹口气：“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风，以防外面那个姓江的孩子有继承权，我提前把这个给我孙子，他还小，你就代替保管，妈妈也没有什么了。” 封延看着那份转让书，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孙子…… 父亲…… 他一转眼都有孩子了。 哪怕封延千般不愿，但封母还是逼着他签署了协议。 “门口是你妈妈？” 夜莱耳聪目明，通过几个路过门口时的身影看到了。 “嗯，你生产的时候她跟小姑一直在外面。”封延打开抽屉，“这是她们送你的红包，辛苦你了。” 夜莱挑眉，“还有红包？” 她对钱的的确确没什么概念与兴趣，直接让莱福拿着了。 “男孩女孩？” 直到这会儿夜莱才问出来。 封延看着她半天，“你猜猜。” 夜莱没有任何犹豫，“男孩？” “你就那么喜欢男孩啊？”封延端着一碗鸡汤喂她。 夜莱喝下，轻声说：“你们人类不都注重传宗接代吗？你是你们这一辈独生子，要是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岂不是断了你们的香火？万一哪天我死……” “你闭嘴！！！”封延迅速的捂住她的嘴巴，眼神非常冷，“我不允许你再说这种话，听到没？” 女人轻轻扭头，把脸瞥开，眼神透着几分调侃，“翅膀硬了？都敢堵我的嘴了？” 封延低头皱眉，“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你还要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呢。” “啊。” 夜莱躺在病床上缓缓笑了。 她也想。 那就努力活呗。 - 因为顺便，夜莱本就身体好，一个星期后就能出院了。 宝宝也从保温箱健健康康的出来了。 这可是封家的长孙，医院的人真的是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的伺候。 护士抱着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抱着金子，“哎，有的人啊，一出生就一辈子都不愁了呦，是吧，宝宝？” 小家伙在睁眼睛，看见别人逗弄自己，居然笑了。 “哎呀！他居然对我笑！” 夜莱穿的特别厚，当看见护士抱着一个蓝色的毯子过来时，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去抱。”封延说。 夜莱上前一步，伸出手试了试。 可她又把手缩了回来，“我……不能把他抱坏了吧？” 护士温柔一笑：“不会的，封太太放心。” 夜莱深呼吸，轻轻地接过孩子。 他好轻啊。 把毯子上面掀开，夜莱这辈子第一次与自己的孩子，碰面了。 小家伙没有睡，懵懂的看着。 就那么一个对视，他咧嘴笑了起来。 也正是那么一瞬间，夜莱升出了想要活久一点的想法。 - 转眼就到了孩子的满月。 夜莱几乎不带孩子，她就坐在一边看封延哄孩子。 “你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这不是你来取？”夜莱惊讶。 “我起了小名啊。”封延给儿子熟练的换尿不湿，“大名想让你起。” 夜莱抱着手臂看他的动作，“哎呦，封老板换尿不湿真熟练，莫不是外面有过私生子？” 封延停下动作，目光落到她脸上，“我给你换过好几个月。” 夜莱：“……” 一扭头，封延对着在蹬腿的儿子说：“泡泡，你说你妈妈丢不丢？那么大人了还穿尿不湿。” 儿子的小名叫泡泡，因为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嘴巴里总是吐着泡泡。 刚开始可把新手父母吓坏了，还以为孩子吃什么中毒了，口吐白沫呢。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说：“他就是在玩，不用紧张。” 玩吐沫？ 封延一天要给儿子擦八遍口水，好几次都想吼他，可你根本抵挡不住那么像他的一张脸，还有那个可爱到犯规的笑容。 从前平静的生活随着泡泡一天天的长大，越走越远。 生完儿子以后，夜莱开始系统的学习画画，业余时间做一做雕刻，而封延带着封菀学习公司管理。 至于带孩子的活儿，就落到了莱福身上。 “咣当！” “啪嗒嗒嗒——” 这个熟悉的声音，直接让画板面前的夜莱站了起来，她熟练的抄起门口放着的格格不入得扫把，风风火火的冲到了一楼。 “封司城！你是不是想挨揍！” 小小的娃娃一脸懵，被吼了好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但他看到了妈妈手里拿着的扫把。 那个打人好痛的。 夜莱几步冲下来，生了孩子后的她看着不仅高冷，而且越来越显得满身女王范儿。 把扫把扔下，夜莱蹲下去把螺丝和铁手捡起来，拿螺丝刀开始给莱福按手。 她咬牙切齿：“你要是再敢卸掉莱福的螺丝，我就跟你爸一起打你！” 躲在沙发后面的封司城歪脑袋，“那，现在，不打？” 拧完螺丝的夜莱一下子站起来，“今天我单独打！” 扫把对着小家伙的掌心就去了。 莱福速度极快，立马拎着小家伙退到一边。 它说：“没关系，拆几次没事的。” 夜莱深呼吸，“万一哪次螺丝找不到了呢？手就废了！封司城，你给我过来！” 封延一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母子大战的这一幕。 不用问都知道儿子泡泡又干什么了。 封延立马跟老婆统一战线，“泡泡，来爸爸这里。” 小小的封司城吓得往莱福身后藏。 “你生的？”夜莱都要爆炸了，“这就是你生的儿子？” “别气，他听不懂。”封延赶紧安抚老婆。 夜莱推开他，“什么听不懂？我要打他手心他怎么就知道提前躲呢？” “那不是遗传了你的超强的危机意识吗？”封延眨眨眼。 等过了新年后，因为儿子太不省心，封延只能在家办公，让封菀天天跑公司。 他抽空负责起来儿子的教学工作。 看着面前站的板板正正的孩子，封延忽然意识到，儿子居然已经一岁半了，虽然早产，但却比同龄的孩子长的高。 “这个给爸爸读一遍。”他指着那一串从一到十的数字。 “学这个干嘛？”夜莱进来了，拉着儿子就走。 书房。 门口的封延目瞪口呆。 因为…… “ai编程我前天刚跟你说过，又不记得了？”夜莱特别严肃。 一岁半的封司城说话已经利落了些，虽然有时候也听不懂，但一着急也是够迅速。 “不一样！”小家伙很像封延，一本正经：“跟妈妈说的，不一样！” 夜莱弯腰看了眼屏幕。 好半天，她蹭了蹭鼻子，“啊，我放错了，抱歉。” 封延：“……” 儿子……好像有点小天赋？？？ 第332章 告爸爸状 倒不是真的在学习如何编程，而是夜莱在教他认识那些专业术语，最起码一条程序摆在他面前，他能看懂是什么。 至于一加一等于二那些，封司城早就贵会了。 谁教的？ 当然是莱福。 每次夜莱一给儿子上课，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莱福就滑进来拎着封司城就跑，夜莱追都追不上。 而在夜莱那里得不到的东西，从莱福那里都能得到。 比如每天最多两颗糖果，在莱福那里就能得到第三颗。 比如不可以看的动画片，莱福用自己眼睛的显示屏放给他看。 再比如，封司城看着电视机里的云霄飞车很感兴趣，夜莱不允许他这个年纪去，以至于莱福举起来他，带着他在别墅区里飞快的滑跑。 这么陪着，疯着，闹着，封司城已经两岁半。 封延越来越忙，高级ai的生产也越发的多，已经进军到了海外。 而夜莱开始报考了美术学院，父母都很忙。 又是一个新的夏天。 封司城脸上都是笑，热的满脑门汗。 莱福想给他擦擦，可它是铁做的，遇到强光照射，只会越来越烫，所以不能给封司城擦汗。 “你不给我，擦？”封司城的小手抹着汗水，嘴巴吐字磕磕绊绊。 莱福机械的脑袋转了转，“我烫，会伤到你。” 封司城伸出小手，轻轻地戳了戳莱福的铁手，下一秒冷不防缩回来。 是有点烫。 不过还好啦。 封司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莱福的手臂，烫忍一下就过去了。 他仰着小脸儿，“莱福叔叔。” 莱福分不清男女，但它的声音绝对不是女性的，所以封司城自然而然把它当成了叔叔。 “嗯嗯。”莱福应答。 封司城嬉笑起来，像个洋娃娃似的漂亮，越长越能发现他的眼睛很像夜莱，不笑的时候却更像封延一点。 “我会，保护莱福叔叔哦。” 莱福低下大脑袋，沉默良久，它突然动作，举起来封司城。 它说：“我们，回家。” “好。”封司城笑呵呵的在半空中晃荡着腿儿。 - “妈妈，不回来？” 回到家封司城环顾四周。 莱福摇了摇头，“妈妈在国外，参加美术考级。爸爸在加班。” 所以今天的小封司城没有人陪。 封司城自己背上了小包包，“要，去找爸爸。” 按道理讲，封司城跟封延更亲，因为夜莱不太会教育孩子，一般都是以压制的方式，封司城有点怕。 但爸爸不是，爸爸会跟他讲道理。 虽然每次他都不听，最后还是妈妈的压制起了作用。 但他还是喜欢爸爸。 对于小封司城的要求，莱福从不会拒绝。 说要找爸爸，那就带他去。 傍晚的路上，一个机器人举着一个人类娃娃的画面游走在街上。 许许多多的司机都愣了愣。 可看那漂亮的小娃娃一点害怕都没有，好像还很喜欢的样子。 终于到了科延公司。 封司城是第一次来这里，前台并不认识他，但她见过莱福。 “你……” 莱福当即指着身边的小人儿，“封延，儿子。” 前台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盯着那娃娃。 小娃娃面对陌生人是一点笑容都没有，板着一张脸，严肃极了。 前台这么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亲生的，便赶紧连线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封总，小少爷来找您了。” “小少爷？”封延声沉，“什么小少爷？不见。” 儿子从没来过公司，封延压根不觉得是自己儿子来了，当即拒绝。 前台没办法，只能哭丧着脸说：“封总说不知道小少爷是谁，您……” 下一秒，前台的面前就刮过了一阵风。 等她再看向左侧时，那个机器人已经拎着小娃娃钻进去了刚打开得电梯了。 完了完了！！！ - 封延刚接完电话就去开会了。 新的版本芯片准备上市，工作很忙。 他坐下听人汇报，端着水杯准备喝一口。 然而…… 封延的余光仅仅那么一瞥，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全部高层愣住。 只见封延站了起来，几步冲出办公室，看着趴在后玻璃门上的小娃娃。 “封司城，你在干什么？” 小娃娃贴在了玻璃上，脸都扭曲了，大眼睛使劲儿往里面看。 像只小壁虎。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夜莱。 封司城扭回头，大眼睛眨啊眨，“找爸爸。” “姐姐说，爸爸，不认识我。” 他努力重复。 封延：“……” 他赶紧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又瞥了眼莱福：“怎么带他过来？” “他想你。”莱福说。 封延的心脏跳动了下，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心里软的不得了，“想我啊？” “不想。”封司城哼了声，扭过头，“爸爸，都不，认识我。” “没有没有。”封延笑了，“爸爸不知道是你来，你也没来过。” 会议只能先取消，老板要忙着带孩子。 办公室里。 噼里啪啦！ “封司城！！！” 封延好父亲的形象维持不了十分钟就破功了。 偏偏罪魁祸首封司城还一脸无辜。 “我都说了那个不能碰！那个是你妈妈给我做的！” 一个陶瓷的人像，这下摔个稀巴烂。 封延赶紧去捡。 封司城歪头，“爸爸碎了。” 封延：“……有你，我早就碎了。” “爸爸，不喜欢我。” “没有，我很爱你。” “我看不出来。”封司城盯着他。 封延干脆不捡了，跟儿子对视：“你哪儿没看出来？那你看出什么了？” “哪儿都没看出来。”封司城看了看地上，“看出来，你爱妈妈，不爱我。” 封延唇一抿，赶紧把孩子抱怀里，给他拿一些酸奶喝，“胡说八道，爸爸最爱你了。” “是这样吗？”封司城懵懂的扬起脑袋，“你，不陪我啊。” “花花有人陪。” 花花是隔壁别墅区的小女儿，封司城总能看见有人陪她玩。 可封司城只有莱福。 封延听的心里咯噔的一下，“等爸爸忙完手里的事，天天在家陪你，好不好？” “不。” 封延耐性破功，“不行拉倒。” 封司城皱着眉，一脸严肃。 沉默半晌，他直接挣脱父亲的怀抱，捧着封延的手机往外跑，“我给妈妈，告状！” 第333章 小少爷挨欺负 于是乎—— 整个大楼中，便出现了接下来的这个画面。 堂堂总裁，满公司抓儿子。 小家伙那双小短腿跑的那叫一个快，他不认那么多复杂的字，就用语音支配。 电话拨通给一个备注为老婆的号码，五秒钟后被接通—— 封司城大喊：“妈妈！” 夜莱听到了，“怎么了？” “爸爸不陪我！不管我！” 封司城就往犄角旮旯钻，封延身高体长，根本钻不进去。 “封司城！你别胡说八道！” 封延这人生气起来挺吓唬人，连电话那边的夜莱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紧接着，夜莱大喊：“封延！你再让我儿子委屈，我回去拆了你！！！” - 距离这话说出来，不足三天。 夜莱就出现了别墅里。 “都做什么了？”女人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挡住了大门。 客厅里的父子俩齐齐的站起来，往地毯上一跪。 封司城低着头，封延也低着头。 夜莱皱眉：“儿子，你起来。” 封司城摇摇头，“不，我陪爸爸。” 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夜莱只有心疼，她几步靠近过去把孩子抱起来，“爸爸妈妈没陪你，难过了？” 封司城搂住她的脖颈，“妈妈，你不要出去。” 夜莱睫毛微颤，沉默许久，她点头：“好，不出去了。” 但凌厉的视线仍旧扫向了封延。 - 晚上。 夜莱哄儿子睡觉。 床上，封司城乖乖的躺着，小手拉着夜莱的手，“妈妈。” “嗯？” “我看到，爸爸，手机，有别人图。” “别人图？”夜莱的脑袋瓜拼命转动，“图？还是照片？” 告状小达人·封司城思考了很久，“像妈妈一样。” 夜莱深呼吸，于是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你不必管，好好睡觉，下周你就要上学了，你都比别人上学晚了两个月，要更用功，明不明白？” “嗯嗯！”封司城蹬着小腿儿。 等儿子睡着了，夜莱悄悄退出卧室，于是奔着书房去了。 “咣当！” 书房的门被踢开，封延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老婆？” “听说你手机里女人照片？” “没有啊。” 封延很无辜，“给你看。” 等夜莱看了几眼后，发现微信聊天背景是自己以前穿的像是熊一样的照片。 怪不得儿子没认出来。 “下周儿子上学一起去送。” “我知道的。”封延应答，“你过来。” 夜莱凑过去，“怎么了？” 封延一把将人按在了腿上，“你最近总出差，是不是遇到了更好的男人了？” “你有病吧？”夜莱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我没病。” 封延站了起来，直接把衬衫扯开了，于是抱着她来到书房门口关上门，便吻了过去。 - 距离封司城去读幼儿园已经一个月。 眼看着马上就要放假了，这小半学期，先不说孩子有没有学到什么，就说叫家长这事儿，夜莱大概隔两天就要去一次。 今天又被叫家长。 夜莱直接去公司找封延。 “封太太。” “封太太。” 公司那些人看见那么个气场十足的女人进来，吓得大气不敢喘。 办公室。 夜莱门都没敲，直接进去了。 那个秘书正趴在桌上跟封延说什么，而座椅中的封延抽着烟，神色淡淡。 当听见有人闯进来，那个新来的秘书立马皱眉：“你谁啊？不敲门就进来？赶紧出去！” 封延沉声：“滚。” 女秘书冷笑看着夜莱，“让你滚呢。” “我是说让你滚。”封延盯着那个秘书。 女秘书脸色一白，“封总我……” 封延冷漠的扫她一眼，“这是我太太。” 女秘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连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封太太，我不知道是您！” 夜莱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把门拉开。 女秘书赶紧落荒而逃。 门被重新关上。 夜莱慢慢走过来，身子倚着桌沿，“封延。” “老婆。”封延狗腿的熄灭香烟凑过去。 “你儿子又被叫家长了。” 封延瞪眼，“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老师说让我们过去。” “好好好。”封延匆忙的吩咐下接下来的事，就准备带着夜莱离开公司。 在即将进入电梯时，夜莱的目光朝着秘书室那边看了眼。 封延立马道：“今天就开了！不是我应聘的，资源部招聘的。” 夜莱也没有跟他多计较。 - 第一私立幼稚园。 能在这里读书的非富即贵，不是有钱就是有权，还有一些更是贵族的孩子。 “封先生，封太太。”班主任侯老师苦笑一声，“请跟我来。” 办公室里。 三个小娃娃站成排，倒不是看自家孩子优秀，而是都是孩子，站在那打眼一看，就是封司城最醒目。 太漂亮，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夜莱第一眼就看到了儿子的左脸红肿了，她几步冲过去，“怎么了这是？” 封司城仰起头，原本还严肃的样子，这会儿却突然撇起嘴。 那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他哪里不舒服，封司城几乎不哭闹，更别说哭这么委屈了。 夜莱感觉到心脏一阵陌生的揪着的痛，她单腿跪下抱住儿子，“不哭，跟妈妈慢慢说。” 封延皱着眉头安静的站在一边，那眼神，很明显流露出不会善罢甘休的神色。 哭了一会儿，封司城闷闷的说：“他说妈妈不是人，说妈妈跟爸爸是什么人兽杂交，我生气，我推了他。” 封延开口：“然后呢？” 封司城仰起头，忽然哭的更大声，“爸爸抱抱。” 封延眉头皱的特别死，弯下腰把儿子抱起来，“跟爸爸说。” “他打我……他妈妈也打我……” 这话一出口，侯老师立马感觉到办公室里一阵寒风席卷了起来。 封延给儿子擦了擦眼泪，神色如常，随后他问：“那孩子家长呢？” 侯老师都快懵了：“在外面接电话呢。” 封延把儿子交给夜莱，“在这里待着。” 说完，封延对侯老师说：“麻烦老师借一步说话。” 等到了外面，侯老师还没有开口，就听封延问：“哪个是那个家长？” “那位……那位是王……” 话音未落，侯老师的呼吸都快停住了。 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几步冲过去，对着站在台阶旁的胖乎乎的男人一脚踹了过去，人滚到地上，封延追了过去，几拳砸了过去！ “打我儿子？你他妈有几条命？”封延眼睛猩红，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戾气，那气势像是要把对方宰了！ 第334章 打架找你妈，赔钱找你爸 办公室里。 封司城吓得瞪大了眼睛，夜莱立马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看，爸爸在教训坏人。” “妈妈，我是不是，错了……”封司城委屈极了。 如果他没有哭，爸爸就不会打架。 夜莱沉默着，脸上的表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像是被风霜固定住了一样。 “儿子，你在这里待着。”夜莱把他放下，“你乖不乖？” 眼睛红红的封司城点头，“泡泡乖。” “妈妈出去一下，你要把身子转过去，不许看外面，好吗？” 夜莱觉得，她所有的耐心都给了这么个儿子。 情绪这东西ai是无法通过芯片学会的，只能在这人间一日又一日的磨。 等妈妈出去后，封司城盯着窗户那边。 女人走到了窗外指着他，封司城立马乖乖转身不往外看。 确定儿子听话的没有回头，她挽了下袖子，一转身，便对着那几个要扑向封延的男人迎了过去。 长腿半空一抬，鞋尖当即踢到了对方的下巴，痛的那人眼冒金星。 那个胖胖的男人也是带着保镖的，见自己的老板挨了打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封延的腿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但打架这种事也不用跑。 这应该是夜莱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见封延打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男人衬衫之下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一拳砸过去，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眼看着有一只脚要去踢封延的腿，夜莱终于回过神，她眼底流露出几分通天的怒火。 “咯吱——” 没人知道那么瘦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一脚！ 将那个要偷袭的人的腿，反方向踩了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无比清晰。 在封延被拉起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有人在解他腰带。 封延：“？？？” 不等他思维跟上，腰带已经被夜莱抽走。 “嗖——” “嗖嗖——” 腰带在空气中发出凛冽的声音，一腰带勒住了胖男人的脖子，勒的那人脸都紫了。 几个保镖被封延迅速的拦住，挨个打！ 胖男人浑身颤抖，满脸青紫。 “你们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教学楼里面冲出来几个老师和一个女人带着个胖男孩。 “爸爸！”胖男孩呼喊着。 “你们什么人？怎么敢大庭广众之下打我丈夫？？”那个长相刻薄的女人大叫。 “消消气！封司城的妈妈，您先松开王先生。”侯老师吓坏了，赶紧劝说。 夜莱捏住腰带，回眸看着那个女人。 而封延也走到了夜莱旁边，男人的脸上挂着几分似流氓的神色，“是你打了我儿子吗？” 那个女家长一怔，“你就是那个杂种的……” “王一恒妈妈！”侯老师赶紧制止。 封延牙齿都快咬碎了，他烦躁的扯了扯衬衫，迈着缓慢的步子奔着那个女人走去。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封先……” 男人气场阴冷，声音更是充斥着寒凉，“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 “啪——” “打人啦！！！打人啦！！！”那女人挨了一巴掌当即倒地撒泼打滚。 封延不屑于真的暴揍一个女人。 那一巴掌不过是打她嘴欠的。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胡玄打了个电话，然后弯下腰把一张掉在地上的名片捏了起来。 “广业公司是干什么的，查查。” 这是那个男孩的父亲的名片。 封延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这么个家长。 - 十分钟后。 幼稚园办公室。 园长，几位家长，侯老师，全都在这里。 神奇的是居然没人报警。 园长颤颤巍巍的开口：“封先生，封太太，你们消消气，再怎么样打人都不好，对吧。” 封延抬眼，伸手指着对面左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的女人，“这个女人，打了我儿子。” “是是是！”园长吓坏了，“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二位一个交代。” “王一恒，你先骂的同学，要跟同学道歉。”园长对胖男孩说。 “凭什么是我儿子先道歉？我儿子又没说错。”那个女家长有点气不过。 可深知打不过对方，眼前亏不能吃。 “不需要。”封延靠着座椅，“我们不需要道歉。” 园长脸都扭曲了，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那封先生……” “我儿子呢？”封延环顾一周。 园长赶紧让别的老师把那位小祖宗送过来。 一进办公室，封司城穿着干干净净的园服，发型跟封延的都一模一样，不认识的人，都猜得出这俩人是父子俩。 “来爸爸这里。”封延招手。 封司城乖乖的走到爸爸面前，封延蹲下来，指着面前那三个横眉冷对，没有半点认错态度的一家人。 “你有没有主动欺负你的同学？” 封司城想了想，于是摇头。 “真的没有吗？”封延又问。 封司城小声回答：“没有呀，爸爸。” “好。”封延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那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无缘无故欺负你，辱骂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你的人，你不要哭，找爸爸妈妈。” 封司城点点头。 封延气势很强，也很霸道，“打不过找你妈，赔钱找你爸，但前提是你不可以先欺负小朋友，记住没有？” “我记住啦，爸爸。”封司城声音糯糯的，小脸儿还肿着。 一看着那么一张脸被一个大人打成这样，封延都想撕碎了那个女人。 封延单手抱起来儿子，对那一家三口说：“如果你们对今天的处理结果有异议，随时去告我，我叫封延。” 一张名片，直接扔到了他们面前。 “还有，不管你们告不告我，你出手打我儿子这件事，我也会告你。”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你都打我们了！”那女人气急了。 封延突然笑了一声，“啊，因为我是流氓呗，不擅长讲道理。” 要不是还有个儿子，封延真想宰了这两个杂种。 抱着儿子，拉着老婆走出幼稚园，把他们送进车里，封延回头看向跟出来的园长。 “今天这件事我不会找你们幼稚园的麻烦，毕竟我儿子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他了。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来了。” 园长深呼吸，鞠躬弯腰，恭送这位大爷。 第335章 父母轮番教育 他就是想挽留都没用啊！ 也没那个胆子啊！ 本就是幼稚园失职，如果只是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但人家的宝贝儿子居然被别的家长打了一巴掌。 这位爷没一怒之下把幼稚园拆了，都算他运气好了。 他今年也四五十岁了，不是不知道封延这号人物的，想当年封延这人…… 混的要命。 说流氓都是谦虚了，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惹急了宰人都敢。 - 车上。 氛围有点沉重。 夜莱开着车一言不发。 后座封延陪着儿子大眼瞪小眼。 一路到医院，谁也没吭声。 直到检查完，确定封司城的脸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才去了餐厅。 一家三口很少单独出去吃饭。 饭桌上，小小的封司城低着头，郑重其事的开口：“爸爸妈妈我错了。” 封延与夜莱几乎同一时间开口：“错哪了？” 封司城小声抽泣。 夜莱皱眉：“还有脸哭？” 封司城：“……” 这一次封延没有帮儿子，凝重着脸色。 封司城小声说：“我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很危险，我知道错啦。” 妈妈一直跟他说，在外面最先考虑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再考虑其他。 但他没做到，让自己挨了打。 妈妈很生气。 封延这时候接着问：“还有呢？” 小小的封司城眼眶红红，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我没有忍住，我先动了手，我……我还哭了。” 爸爸一直教育他，要沉得住气，情绪不要摆在脸上让别人利用，男子汉要坚强，不要随便哭。 他都没有做好。 “哇——” 委屈吧啦的封司城越想越难受，当即哭了出来。 夜莱：“……” 封延：“……” 儿子张着嘴，仰着头，哭的陶醉。 餐厅服务员注意到后赶紧过来，想拿糖果哄他。 但却被夜莱拦住，“他不需要，谢谢你。” 服务员只能走了。 他们就任由封司城哭，封司城好像也没有期待父母来哄自己，他自顾自哭的陶醉，两位新人父母就一左一右等着他哭完。 大约五分钟过去，封司城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停下，只剩下小声的呜咽。 这时候，夜莱才递过去一张纸，“哭好了？” 封司城接过纸，于是点头：“谢谢……妈妈的……的纸巾。” 一边抽泣还一边道谢。 等封司城彻底不哭了，封延严肃的开口：“这件事，最开始的错在对方，他骂了你，并且还侮辱妈妈，你生气想保护妈妈，这个爸爸是非常支持的，你没有错。” 封司城点点头，认真听爸爸讲。 “但你先动了手，你要知道，那个小朋友可比你胖比你壮，你能打得过他吗？真打起来，你要吃亏的。” 封司城的小脑袋瓜在转，突然觉得爸爸说的好对。 王一恒太胖啦，他都推不动。 “所以这个时候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就是，告诉老师，然后再找爸爸妈妈。再不济，你也可以跟他吵架，把气撒回去，当然了，爸爸不支持后面这个做法。” 封延教育孩子的时候夜莱从来不插嘴。 封司城再次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生气归生气，封延那个性格，肯定会打回去，他在家相妻教子好几年，那些人是不是就不记得他以前有多流氓了？ 但是对于封司城，错就是错，不对就是不对，他还是要教育。 “你看。”封延自我批评，“今天爸爸一生气，打了他父母，如果报了警，那就成了爸爸的不对，爸爸不仅要赔钱，还可能被警察抓走，原本是我们有理的事，立马就成了过错方，对不对？” 封司城分析了半天这段长长的话，“对。” “所以下次不要这么做，利用别的方式，替自己讨回公道，先动手不可取。” 封司城乖乖点头，“好。” “爸爸做的也不对，爸爸下次肯定不这样了，还连累了你爱的妈妈。” 封司城郑重的记下了。 封延说完，轮到夜莱了。 被妈妈那样看着，封司城心虚。 他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等着妈妈批评。 等了许久，面都凉了，夜莱突然开口：“泡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妈妈跟你和爸爸的确不一样。” 封延手一抖，惊愕的看向她。 夜莱没有任何隐瞒的对封司城说：“妈妈可以说不是完整的人类，妈妈有个别的名字，叫ai。” 她不想隐瞒儿子，她是谁，她从何而来，她都想告诉自己的儿子。 封司城眼睛瞪的大大的，吃惊不已。 夜莱说：“妈妈是高级ai，身体里有个芯片，说白了，就是个半成品的机器人。” 她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懂。 “妈妈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那个小朋友说的话的确不好听，但如果是因为对方说了实话，你就恼羞成怒，这个不应该。” 夜莱声线温柔了下来，“不论妈妈是什么人，你都是妈妈的宝贝啊。” 封司城漂亮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他跳下椅子，围着妈妈转了一圈。 封延以为他是接受不了，刚要开口：“泡泡……” “妈妈，你是ai？”封司城发出惊叹。 夜莱点头，任由儿子新奇的打量。 封司城吸口气，缓缓的捂住嘴巴，眼睛都是发光的，“妈妈，你好酷啊！你好厉害啊！” 儿子眼里出现的，是……崇拜感？ 封延皱眉。 好像是。 他居然没被吓到，或者觉得可怕蒙羞，反而觉得好酷？ 这个脑回路，真像夜莱啊。 夜莱笑了笑，“是呀，妈妈可是最厉害的ai。” “最厉害哒？”封司城笑了出来，“妈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怎么了？”夜莱不解。 封司城抱住她的手臂，笑的可爱：“我可以跟我的同学们炫耀啊，我妈妈可是很棒的ai！” 夜莱愣住。 封司城特别认真，“妈妈。” “嗯？” 封司城歪头看着面前漂亮的妈妈，心里有种情绪他说不出。 后来，他很认真认真地说：“你是我的妈妈，泡泡觉得好开心啊。” 那一刻，夜莱的心好像出现了光。 第336章 姑姑很厉害 有什么比你最爱的人，觉得因为有你觉得骄傲这件事更好的呢？ “你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你吗？”夜莱搂着小儿子。 封司城神奇极了，“不可能的！他们绝对会非常羡慕我的！” 小小的脑瓜里转的跟大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攀比心，只有对许多事物大大的好奇。 妈妈是ai，是爸爸制作的那种机器人。 好酷啊！ 以至于一路驱车回家时，封司城抓着夜莱问个不停：“妈妈，你需要充电吗？” “充电不用，但要换电池。” “妈妈为什么不怕水？” “妈妈你怕不怕连电？”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呀？” 夜莱的耐心已经渐渐流失：“……” 她深呼吸，尽可能维持温柔母亲的形象，“去问爸爸，爸爸比妈妈更懂。” 后排默默聆听的封延：“……” “爸爸下次给你找个专业人士过来解释。” 小儿子一遇到感兴趣的，那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有点烦。 他跟夜莱全都不是话多的人。 到了家，封延直接让刘坦找来一些幼稚园的资料，需要重新挑选一家让儿子赶紧去读，天天在家这么念经可受不了。 “老婆，你来看看。” “看什么？”夜莱正在摆弄画板，画笔印在纸上，很快就勾勒出了一条线条，很流畅。 “看幼稚园。”封延说。 夜莱立马放下画笔蹭蹭蹭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跟他一起挑选。 “就这个吧。”夜莱指着其中一家。 一旁的封菀也伸脑袋看了一眼：“这家有点远吧，泡泡每天早上去读书都要早起很久。” 话落，新手父母凝重的点点头，“就是远才选的。” 离得远，可以早点走！ 离得远，可以晚点回！ 仅仅一天待在家里，封延跟夜莱的脑袋就要炸开了。 封司城像个小唐僧，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也就莱福能忍受他的念叨。 院子里。 莱福头顶举着个大空盆，盆里坐着小家伙，它正丝滑的游走在院子里，带着封司城玩耍。 “封司城！你不许拿水枪对莱福呲！”二楼阳台，夜莱喊了一声。 听到了妈妈的吼声，封司城吓得水枪都扔了。 哦。 莱福叔叔是机器人，怕水的。 “莱福叔叔。” 大铁块抬起脑袋，“小少爷有何吩咐？” “你跟我妈妈，怎么不一样呢？”封司城穿着牛仔背带裤，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小球鞋也是一水的白。 莱福正在跟他一起堆沙子，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因为，妈妈是人身，我是机身。” 闻言，封司城的两只漂亮浓黑的眼眸瞪的大大的。 他没再继续问，默默地玩着沙子。 - 晚饭期间，张阿姨把晚饭放下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怎么了？”封延注意到儿子凝重的表情。 封司城握着儿童筷子，小脸圆滚滚的，嘴巴粉嫩无比，眼睛浓黑锃亮，低着小脑袋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一样。 “爸爸。” “嗯？”封延给他夹了块肉。 小封司城缓缓说：“我问莱福叔叔，妈妈为什么跟我不一样。” “嗯。”封延等着听。 小封司城又道：“莱福叔叔说，因为妈妈是人身，它是……机身？” 他努力的回忆着莱福叔叔说的话。 封延没觉得莱福说的哪里不对，“事实的确是这样。” “啪！” 小封司城将儿童筷往桌上重重一放，于是跑到茶几上把平板抱了过来，他操作熟练的找到了什么，然后推到父母面前。 只听小封司城特别天真又认真的问：“人参？是这个人参嘛？” 平板屏幕上正放着一张白白净净人参的照片。 封延：“……” 夜莱：“……” “妈妈，你是人参成了精嘛？是那种不老不死的嘛？就像西游记里那样？”封司城好奇心太重了。 夜莱扶额叹息。 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自己的身份了。 那么这么个问题就要封延去回答，他耐心的给小儿子解释，可每一次解释都能得到封司城新一轮的疑问。 封延无奈极了，“不许问了，睡觉！” 床上的封司城撇撇嘴，“喔。” - 第二天周末，封延派人去办理了孩子的入学手续。 到了周一封司城就可以去幼稚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遗传了夜莱，封司城打小也特别爱看西游记，早饭过后就抱着一包薯片坐在那一边看一边吃。 夜莱这次没有阻止他吃薯片，只要他不问东问西，随便吃吧！ “泡泡，看个白骨精你还怕？”封菀嘲笑着捂着眼睛的侄子。 封司城歪起脑袋，“姑姑都不怕什么的吗？” “姑姑这么大的人了，当然什么都不怕。”封菀颇为自豪。 可一说完，就见封司城一脸的崇拜。 封菀被逗笑：“小屁孩，觉得姑姑很厉害是不是？” “是的！” 封司城一脸惊恐与崇拜：“姑姑真的很厉害，居然都不怕嫁不出去。” 封菀一口酸奶全部呛了出来。 那边画画的夜莱嘴角微扬，扭头故作严肃的呵斥：“泡泡，不许那样说姑姑。” “我没有说姑姑啊。”封司城觉得很委屈，“我只是在铲子事实。” 小老师莱福在另一边纠正：“那叫，阐述事实。” “哦。”封司城抽出一张纸巾，“姑姑你擦擦嘴，万一被我爸爸看到了，他还以为你口吐白沫快死掉啦。” 封菀猛烈咳嗽：“……” 怎么肥事！！ 生活怎么对她这个小可爱总是有这么多的恶意！ 封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小侄子，于是拿着酸奶走了。 - 画完画后，夜莱抻了个懒腰，瞧见孙啸在那边摆牌便想到了什么。 “封延，我们来打牌吧。” 书房里的封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打牌啊，输了的人负责给儿子补习功课。” 封延几乎是一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走！” 可两个人没法玩，封延直接把两个弟弟妹妹拽了过来。 他对封菀语重心长道：“为了哥哥的生命着想，你好好打。” 封菀瞥他一眼，“这又不是你那年拼命要孩子的时候了。” 第337章 西游记后遗症 封延没跟她斗嘴，生命重要。 补习功课？ 呵呵。 他怕被儿子偶尔惊天动地的脑回路气崩溃。 两两一伙，夜莱跟孙啸一起，封菀跟封延一起。 虽然夜莱有些嫌弃自己的队友，可一看见封菀，她就觉得很安心。 看见家里的大人们在玩牌，封司城哒哒哒凑了过来，还拉着儿童椅，莱福拎着他把小娃娃放到了椅子里。 封延警告他：“不许乱说话，观棋不语真君子，明白吗？” 封司城眨眨眼，“喔。” 开始摸牌。 看着手里的牌，封延的眉头越拧越死，他使劲儿的搓。 一旁的封司城很好奇：“爸爸，你搓那么用力，里面是有金子嘛？” 封延：“……不许说话！” 可搓了半天，到底是没有看见他想要的牌。 封延皱着眉头在那里摆牌。 双王，四个3，后面是45689，10，j。 一张连不上。 察觉到儿子那副凝重的神色，封延笑了：“看得懂吗？” 封司城眨眨眼，那副神情跟以前的夜莱太像了。 他小嘴嘟了嘟：“小3成群，敌不过贤7一个。” 封延面色一僵：“……” “噗——”对面的孙啸没忍住。 右手边的夜莱似笑非笑：“啊，封总有45689单张？” 封延捏了捏纸牌，咬牙切齿的呵斥儿子：“不是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 封司城弱弱的皱眉：“我是小孩子，不是真君子。” “一边玩去。”封延把儿子撵走。 “来妈妈这儿。” 封司城立马被夜莱抱到了怀里，他贴着夜莱的耳朵，小声说：“爸爸有两张国王。” 国王？ 王炸？ 小三成群，是四个三？ 夜莱几乎猜到了封延手里有什么了。 所以这一把赢的非常顺利。 封延横儿子一眼：“小叛徒。” 下一局开始。 封司城拖着下巴，冷不防问一句：“爸爸，你有小三吗？” “咔嚓——”封延捏着茶杯的手一软，茶杯当即摔在了地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小三？” “哦。”封司城看向妈妈，“妈妈，爸爸没有3。” 所以得防着爸爸，爸爸的牌看来都很大。 有儿子帮忙，夜莱三把打下来都赢了，她微笑：“封总，我们要愿赌服输，三局两胜，我三局都赢了。” 等打完以后封延才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 先不说有没有封司城这个小叛徒，他记得夜莱好像能看透纸牌？ “！！！” 真是失策！ - 晚上。 封延洗完澡爬上床去腻歪夜莱。 “干什么？”夜莱用眼尾扫着他。 “咱俩商量商量，一人一天行不行？” “不行。” “你儿子的脑回路，我这个正常人类根本跟不上。” “你跟不上那是你的问题，你应该想办法解决你自己的问题，不可以总让别人帮忙。”夜莱皮笑肉不笑。 得。 一个两个他都说不过。 - 自那天起，辅导儿子功课的事就落到了封老板的头上。 无论他多忙，都要抽时间出来检查作业，遇到不会的就要教。 “爸爸你是不是困了？”封司城眼睛瞪的还很圆。 封延的确很累，却不能说：“没有，爸爸不困。” “不困你干嘛把2写成了7？一加一不等二嘛？”封司城指着小作业本。 封延赶紧拿橡皮擦掉。 “儿子。”封延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在读幼稚园，我觉得这些题目可以缓缓再学，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玩耍。你看你姑姑给你买了小乌龟，快去跟小乌龟玩。” 他推着儿子往外走。 封司城却摇头：“老师说了，不可以输在起跑线上，大家都会了只有我没有会，那我就输啦。而且我也不是很笨，所以我为什么要学不会呢？” 封延叹气，叉着腰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可以明天再会，快去玩！” 被吼了一嗓子，封司城被迫去玩耍。 他阴沉着小脸儿来到客厅，就看见他的姑姑在那里抽风。 “嘿！妖怪，快快现出原形！”封菀脸上贴着孙悟空的面膜纸，对着地上爬的小乌龟比划着什么手势。 他抱着小手一脸凝重的问着莱福：“莱福叔叔，姑姑这个是……西游记后遗症吗？” 莱福摇摇头，“布吉岛。” 封司城抬起小腿儿走过去，“姑姑。” “现出原形！”封菀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一扭头：“侄子快来看小乌龟。” “姑姑。”封司城皱眉，好像有点嫌弃，“它都当王八了，还不是原形嘛？你想让它变成什么？” 封菀脸上的孙悟空面膜好像有要掉下来的痕迹：“……” “姑姑给你买的小乌龟，你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嘛？” 小封司城一本正经：“谢谢姑姑，但我觉得它跟姑姑更适合做小伙伴。” 然后他就走了，独留封菀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 晚饭过后。 封司城抱着水果坐在沙发上看投屏，屏幕上正在播放动物世界，今天讲的是鲨鱼。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 “有人在海上，鲨鱼不吃他们嘛？” 封菀正在搅动水果捞，“侄子这你就不懂了吧，鲨鱼的菜单其实很简单，就那么几样。人类出现在它们的世界里，会让它们感觉到好奇，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物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所以不是在它们绝对饥饿的情况下，你也没有流血散发出血腥味的情况下，你只需要尽可能的表现的像个人类，就没有关系的。” “懂了吧？”封菀一副‘我懂的很多’的样子。 可封司城越听眉头皱的越死。 过了好半天，封司城咽下嘴里的苹果肉，“姑姑，先不说别的，就说表现的像个人类这一点，我要怎么表现？我本来就是个人，我还要怎么表现？难道要给它们展示下我的出生证明嘛？” 封菀突然停住了咀嚼的动作：“……” 这孩子的脑回路怎么…… 怎么就这么奇葩怪异呢？？？ “你又气姑姑了？”夜莱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封司城摇头，“没有哦妈妈，我只是在跟姑姑探讨一下该如何表现的像个人这个问题，很显然，姑姑根本解释不清楚。” 好笨哦。 第338章 思念孩儿 终于把家里这朵祖国的喇叭花送去了幼稚园以后，夜莱跟封延的耳朵根子才觉得清净了不少，封菀也觉得生活有了更多的希望！ 周一到公司，封延开完会回办公室。 然而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 “老婆？”封延惊讶，“怎么来了？” 如今的封延走路时很慢，慢一点就不会发现他的腿有些问题，以至于看着漫不经心的。 “我不能来？”夜莱在削铅笔画素描。 封延赶紧坐到她身边，“能，当然能。” 女人吹了吹木屑，直接坐到地毯上开始画。 “老婆，你先别画画呗。” “干嘛？”女人横他一眼。 封延的手搂住她的腰，“你很少来公司，咱俩……去休息室聊聊？” “聊什么？”夜莱放下铅笔，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她一本正经，“说吧。” “你说夫妻之间能聊什么？” 说完，封延便站了起来，拉着夜莱的胳膊把人弄到了休息室里，房门被他一脚踢上。 “封延！” 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延最近牛肉吃多了，力气大的吓人，夜莱被压在沙发床上动都不能动。 ……… …… … 休息室里的折腾外面秘书室里的人是不知情的。 封延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办公室外的帘子全部熄灭了灯光，这就说明老板现在不希望有人进去打扰。 刘坦看着手中有点急的合同，在门口来回踱步。 直至过了许久，他看了眼腕表，嘟囔道：“怎么还没完事。” “先生这也太厉害了。” 随着他的嘟囔，那帘子终于打开，灯光也尽数亮起。 夜莱阴沉着脸站在休息室门口，高高瘦瘦的女人显得格外凌厉。 反观封延，一脸的神清气爽，“晚上一起去接儿子放学？” “你自己去。”夜莱抓起桌上的一堆东西塞包包里就准备走。 “别别别……” 门一打开，刘坦看着拉扯的两人，心想：还没结束吗？ 封延看向刘坦，“怎么？” “您签个字。”刘坦递过去。 封延看都没看，抓起笔随意的签了个名，于是继续拉着夜莱，“那晚上一起吃晚饭，不带泡泡。” 远在幼稚园的封司城：“……” 办公室的门又被人关上，夜莱被封延压在门板上，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发情了？” 封延抱着她腻歪，“没有啊，就是这两年被泡泡搞得，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长时间单独相处。” 他这个腻歪劲儿让夜莱眉头一皱，“封延，你是个男人，你能不能不要撒娇？” “我哪儿撒娇了？” 夜莱推了推他，“你没撒娇你蹭我干什么？你离我远一点。” “你嫌弃我……”封延不满的盯着自己老婆。 夜莱：“……” 怎么有了个儿子，他就变了呢？ “你再恶心我，我就打你了。”夜莱威胁。 封延无奈松开她，然后往座椅上一坐，低着头点烟，于是一言不发。 夜莱感受到了他的沉默，冷不防一回头，就被封延那个样子弄得心头一震。 有多久没看见他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了？ “封延？” 他不抬头，也不应声。 自打夜莱升级之后，他们俩之间就再也没有吵过架，封延连冷落她的时候都没有。 可这会儿男人身上那股子失落，以及一丝丝的委屈，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夜莱放下包包，走到他面前歪了下上半身，于是缓缓蹲下去，“生气了？” 封延瞥开脸不看她。 呦。 夜莱抿唇，“真生气了？” 他还是不理会。 “气死猴儿。”夜莱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气成河豚给泡泡玩，我还要出去逮到人就跟人说封延是个小气鬼。” “谁小气鬼了？”封延皱眉，“明明是你不爱我了。” 夜莱不理解，“嗯？我哪有。” “你没有你嫌弃我跟你腻歪？”封延指着玻璃窗，“你看哪有夫妻俩不亲亲我我的，你这个混蛋。” 夜莱：“……” “好好好。” 她往沙发上一摊，四仰八叉的，“来吧，畜生。” 封延嘴里的一口烟猛地挤了出来，嘴角的笑再也忍不住。 熄灭香烟，封延一只手撑在她脑袋旁边，另外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夜莱的脸蛋儿，“我就是突然想起咱俩之前的时候了，那时候……” 明明是夜莱总粘着他的，可现在好像多一眼都不愿意看自己。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封延评价她。 夜莱扯着他的领带把人拽到面前来，媚眼如丝：“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样？”封延贴了贴她的唇。 “撕拉——” 衬衫被她一一下子扯开，夜莱翻身把人骑住，她目光里流露着几分妖娆，“既然你今天这么心血来潮，我陪你玩儿。” 窗帘再次拉下。 - 大约三个小时以后。 封延痛苦的皱眉：“别别……别闹了老婆。” “闹？”夜莱不同意，“我可没跟你闹。” “不要了夜莱……”封延欲哭无泪。 他都快忘了夜莱骨子里是个ai的事儿了，她一旦认真起来，体力实在是惊人。 “封老板，你怎么总是这样难伺候？”夜莱压着他，不让他跑。 “说想腻歪的人是你，这会儿又说不要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封延喘了口气，“我要去接儿子放学了，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我的孩儿。” “快快快，来不及了。”封延速度也是够快，衬夜莱没注意，直接推开她爬起来去换衣服。 - 新入学一天的封司城小同学正跟着小伙伴们排着队往外走。 就在封司城在那一堆的豪车中寻找自己家的车子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把他抱了起来。 一旁的老师吓了一跳：“你……” “这是我儿子。”封延亲昵的抱着封司城。 可封司城脸色有点僵硬，在老师有点怀疑的眼神下，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老师，这是我爸爸。” “好的，那明天见啦。”老师跟封司城挥手。 等一转身，封司城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眉头拧了起来。 第339章 陌生女人 “爸爸，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 封司城想扭一扭小身板，“抱的太紧啦。” 但封延不松手，“爸爸今天特别的想念你，所以过来亲自接你，你有没有想爸爸？” 封司城顿了顿，“爸爸你太奇怪了。” “嗯？”封延带他上车，“哪里奇怪了？” 开车的是刘坦，夜莱坐在副驾驶，他们父子俩坐在后排。 可哪怕上了车，封延也没有松开他。 “爸爸，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封司城歪头，“你该不是准备拿我当挡箭牌吧？” 封延：“……” “胡说八道。”他不承认，“爸爸就是太想你了。” “那我不去上学啦，在家陪您。”封司城搂住他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 封延面色一僵：“……倒也不必，今天你跟爸爸睡也就行了。” “爸爸，你的心脏跳的好快。”封司城抬起小脑袋，“你是在心虚嘛？” “呵呵。”副驾驶的夜莱轻笑一声。 封延看向窗外不说话。 - 到了家。 封司城在书房玩耍，小小的人从抽屉中翻出来了两盒什么东西，但他不认识上面的字。 “莱福叔叔，这是什么啊？” 莱福用铁手捏过来药盒，它一本正经的读：“雄赳赳胶……” 一道身影突然扑过来，死死的堵住了莱福的喇叭。 莱福的嘴巴无声的动：“……” 封延赶紧把药抢过来，“我的东西，不许碰。” 他拿着那药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绝对不能让夜莱看见！ “什么东西丢了？”夜莱一进来就看见封延在使劲儿往垃圾桶里丢东西。 封延迅速的拿过垃圾桶，“没有，一些不要了的东西。” 夜莱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半天，“你在心虚？” “没有啊。”他站了起来，故作轻松的拿着垃圾桶下楼去。 夜莱扭头看莱福，“他藏什么宝贝了吗？” 莱福很诚实：“雄赳赳胶囊。” 闻言，夜莱的心尖一蹦。 感情这家伙背着她还在吃药啊？ 怪不得今天那么的热情。 “儿子，晚上你还是要锻炼着自己睡。” 封司城懵懵的点头：“喔，好。” “妈妈。” “嗯？” “今天在幼稚园，有个阿姨过来问我是不是封延的儿子。”封司城仰头说。 夜莱的心尖汹涌出了一股子慌，她蹲下去，严肃的问：“然后呢？” 封司城说：“我说不是，我说我爸爸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封延：“……” 他把药处理好，一回来就听到了亲爱的儿子说了这么一句。 胸膛里那颗老父亲的心，碎了一地。 “谁教你这么说的？”夜莱的心提了起来。 封司城回答：“之前跟姑姑看电视剧，很多小孩子都被绑架走啊，我爸爸那么有钱，万一那个人是要绑架我的呢？” “再然后呢？” 封司城回忆了一下，“再然后那个阿姨又问我妈妈叫什么，我说我妈是神经病，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夜莱：“……儿子，你真孝顺啊。” “是吗？”封司城严肃的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挺好的。”夜莱深呼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来。” - 小画室中。 夜莱坐在椅子上，“你给妈妈形容一下，那个阿姨长什么样子。” 封司城规规矩矩的回答：“两根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夜莱：“……” “形容的真不错。”夜莱有点笑不出来，“再细致一点呢？比如说，眼睛什么形状？” “长的啊。”封司城说。 夜莱扶额。 算了，也是她为难孩子了，一个小屁孩哪里懂什么丹凤眼杏眼那些东西。 “没事，去睡觉吧。不过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一句话不要说，离得远远的，记住没有？”夜莱说。 “好。” 等封司城回了小卧室，夜莱把事情跟封延说了一遍。 封延说：“我之前就打算给他带两个保镖，但又怕遭到那些小朋友的孤立。” “让保镖以后一直守在幼稚园外面。”夜莱想起来什么，“你们公司不是有个迷你摄像头吗？以后每天让泡泡戴在身上去幼稚园。” “好。” 等两个躺下，却迟迟睡不着。 他们担心是不是有谁盯上了儿子。 “我害怕。”夜莱说。 “别怕，我让胡玄跟着。” “不行。”夜莱提议，“要不我去努力考个幼师资格证，去幼稚园陪他吧？” “那以后呢？”封延坐了起来，打开灯，“他以后还要读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你还能都陪着读吗？” “那……” 夜莱虽然不懂人类那么复杂的感情，但在意与不在意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是那种担心，提心吊胆，让她整整一宿都没睡着。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夜莱说什么也要亲自去送孩子上学。 “妈妈，你眼睛是红的。”封司城的小手摸了摸夜莱的眼皮，“好烫呀。” 夜莱抱住他，“妈妈就是没睡好，不要担心。” 到了幼稚园门口，他下了车，挥手跟爸爸妈妈告别。 等进入幼稚园，有小朋友凑过来，“封司城，刚刚那两个人是你爸爸妈妈嘛？” 封司城一本正经，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不是，我哥哥姐姐。” “哇！那么大的哥哥姐姐呀？” 封司城想要去个卫生间，跟老师说了一声后便去了。 他自己笨拙的上完洗手间去洗手。 “小朋友？” 封司城透过镜子看过去，还是那个阿姨。 他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那个女人走过来，笑道：“阿姨买了糖果，你吃吗？” “我不吃糖。”封司城洗完手，“谢谢阿姨，我要去上课了。” 女人挡住他，蹲下来，“阿姨就给你买了一颗糖，你留着吃。” 封司城看着她塞进自己口袋的糖，再次道谢：“谢谢阿姨。” “你不怕阿姨吗？爸爸妈妈没有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女人眼神有些凉意。 “以前说过的。”封司城眨眨眼，“但也说过要关爱傻子，不能歧视智障人群。” 话落，对面女人的脸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第340章 小同桌 小孩子就是这样可恶！ 女人的脸扭曲成了一团，封司城想离开，可这个阿姨一直挡在门口。 封司城突然指着墙角，“阿姨，有只蜈蚣诶。” “啊啊！”女人几乎是弹射起身往旁边躲。 封司城顺势走出洗手间的门口，仰着小脑袋：“哦，我看错了阿姨，对不起。” 说完，他迈着小短腿便离开了。 原地的女人看着封司城离开的背影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 班级里。 老师在前面教东西，却发现底下有点躁动。 “朵朵？” 被称作朵朵的可爱小姑娘回头，“老师。” “你怎么总是回头呢？要坐好哦。”老师温柔的说。 朵朵却道：“可是老师，我想跟封同学说话呀。” “上课时间，是不允许说话的哦，等下课了你再跟封同学玩耍，好吗？” “好。”朵朵笑嘻嘻的。 封司城却突然举起手。 老师挑眉：“怎么了，封同学？” “老师，我不想跟朵朵同学玩。” 老师：“……” 朵朵的眉头皱起来，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封同学，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玩？” “我不喜欢你。”封司城诚实不已。 “我哪里不好嘛？爸爸妈妈说我很可爱呀。”朵朵出身书香门第的家庭，自幼在家里就是个心肝宝贝，从没有人不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可封司城就是不喜欢。 他来这里才第二天，这个朵朵一直围着他，让他十分苦恼。 反观他的小同桌，冷淡个小脸儿，又安静，多好。 然而刚说完，一旁的小同桌就看向了他，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低声说：“你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她能哭一整天，到最后还要你去哄。你顺着她说就是了。” 小同桌的话有理有据，封司城愿意听。 他抿了抿唇，“好吧，跟你玩。” “耶！”朵朵开心的鼓起掌来。 直至下了课，封司城还没等离开座位，前面的朵朵就转过了身子，“封同学，这个糖果分给你一颗呀，这是我最喜欢的。” 封司城摇摇头，“妈妈不让我在幼稚园吃糖果，谢谢你。” 朵朵噘着嘴，“那你拿回家吃，把这颗送给阿姨呀。” 书香门第的小姑娘打小就格外注重礼貌，小嘴巴也是甜。 就在封司城想二次拒绝的时候，一旁有个瘦瘦的小手接过了糖果，并且放在了封司城的桌洞里。 “他收下了。”安静的姑娘替他回答。 封司城意外的看她一眼，可到底是点头：“好，收下了。” 朵朵这才开心的去玩耍。 “你干嘛要收？”封司城问。 小同桌叫沈妙，一双黑溜溜的眼眸特别漂亮，像是载入了无尽的夜空，她的模样太有辨识度，看样子应该是有些混血。 沈妙小同学说：“如果轻而易举就能让对方闭嘴，干嘛要那么啰嗦。” 后来，封司城发现他的小同桌很受欢迎，幼稚园里的好多小伙伴都喜欢找她玩。 但不管是谁，沈妙永远那副安静的样子，轻易也不笑，除此以外，学习也好，老师教的英文，她总是第一个学会的。 直到在新的幼稚园读了一星期后放假。 封司城进门便皱着眉头，张阿姨看到了这位小少爷的表情，“小少爷怎么了？” “张奶奶，妈妈呢？” “太太跟先生在书房呢。”张阿姨将小书包接过来，封司城哒哒哒的上楼去找人。 “咚咚。”封司城懂礼貌的提前敲门。 然而他敲完门就直接进去了。 书房的座椅中，两个纠缠的父母着急忙慌的拉开距离，并整理仪容。 封延瞪着儿子，“怎么不敲门？” “我敲啦。”封司城很无辜，“是你们没有听到。” 夜莱倒是没多尴尬，无非是亲吻了一会儿而已。 “爸爸妈妈，你们是在给我弄弟弟妹妹吗？”封司城歪脑袋。 “咳咳咳——”封延的嘴里茶叶都喷了出来。 夜莱递给他一张纸，“没有的事，你放学怎么不去玩？” “不玩。”封司城背着小手，“爸爸妈妈，我要补习，我要补习。” 他重复了两遍，看起来非常认真。 封延挑眉：“补习？” 幼稚园而已，还犯不着补习，况且儿子根本不笨，也不需要补习。 封司城郑重其事的说：“我的同桌好厉害的，她也特别受小朋友欢迎，我也想变得厉害。” “你本来就厉害。”夜莱鼓励儿子，“你只要多认真听讲，回来多看几遍就够了。” 夜莱从没有想过儿子变成多么多么厉害的大才子，日后又成为多有成就的人。 ai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你长大，就够了。 快乐与不快乐，根本不在ai考虑的范围内，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会考虑自己快不快乐。 所以封延就会在其他的地方弥补儿子，夜莱想不到的都是他来做。 等夜莱出去，封延把儿子拉到身边，“跟爸爸说，怎么突然想补习？” “我说了呀。”封司城把下巴搁在桌边。 封延笑了起来，“就因为你的小同桌？” 他拿出来幼稚园发过的一张合照，“哪个？给爸爸指下看看。” 封司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同桌：“这个，漂亮吧？” 封延努力的打量着照片里的小姑娘，可以说面无表情，但实在是白净，“混血吗？” “好像是的。”封司城又问：“不过爸爸，混血是什么？” 封延提了口气，“你都不知道你还说是的？” “因为我听其他小朋友就这样说。” “混血就是父母亲不是一个种族的人，比如白种人跟黑种人结合，黄种人跟白种人结合，这样就成了混血。” “你是不是你的小同桌啊？”封延打趣着儿子，他竟觉得格外有意思。 封司城一点都不尴尬，坦坦荡荡：“对呀，很多小朋友都喜欢。” 看着儿子那个模样，封延拉开抽屉，最里面放了一个小绒盒，“这个给你，明天你拿去送给你的小同桌。” “什么呀？” “这是你妈妈前两天自己做的蝴蝶结手链，上面的蝴蝶结是妈妈亲手雕刻的。”封延指给儿子看。 第341章 听说你不喜欢我妈妈 “这么好看？”封司城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 “跟我的小同桌一样的好看。” 封延一只手撑着下巴，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谁最好看？” “我的小同桌啊。” 封延当即皱下眉头，“再给你一次机会。” 封司城有点懵，“我的小同桌最好看啊。” 就在夜莱给莱福擦拭外壳上的灰时，她就看见那父子俩过来了。 确切的说，应该封延拎着封司城过来的，然后将小家伙稳稳的放在了自己面前。 夜莱：“？” 莱福：“？？？” 封延指着夜莱，“这是谁？” “妈妈啊。”封司城懵的一匹。 “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妈妈最好看。”封延说，“你妈妈不漂亮吗？” “漂亮。” 封延好像有点气，“你应该认为你妈妈是最漂亮的，你爹我也帅吧？都被你妈妈搞得五迷三道的！” “妈妈最漂亮！”封司城听懂了，“小同桌第二漂亮！” 夜莱被这父子俩弄得非常无语。 “谁漂不漂亮有什么要紧？” 封延把儿子轰走，拉着她坐下，非常严肃的说：“不一样，这不仅仅是觉得谁好看的意思，还有一份感恩的心。你怀他生他，哪怕你是长得奇形怪状，他也应该觉得你最美。” “反正在我眼里，我觉得你最美。” 夜莱冷笑，“按理说你不应该觉得你妈妈最美吗？” “我是觉得我妈妈很美啊，可我更爱你。” “双标狗。” 封延：“……” 夜莱看向二楼栏杆那里偷听的儿子，她洋洋洒洒的说：“儿子，谁漂不漂亮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要怀揣着感恩，你爸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啊。”封司城把小脑袋卡在两根栏杆中间。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封司城嘴巴里发出一声‘额……’。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移动了下。 夜莱视力好，立马冲上二楼。 “妈妈！！”封司城尖叫，“不要拽我！我的头……” 封司城刚才太用力，把脑袋直接怼两根栏杆中间了。 封延上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啧了声，“要不是我看着你跟我长得实在太像，我实在不觉得你这个智商是我生的。” “爸爸……”封司城抽泣，“救命……” 听着儿子的呼喊，封延自然会心软。 这时候，莱福哒哒哒的上来了。 它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于是蹲下去，“泡泡不要怕，叔叔救你。” 封司城对莱福有种莫名的依赖感，他的眼泪都出来了，“莱福叔叔……” 下一刻，莱福跪在封司城身后，两根铁手握着两侧栏杆。 封延与夜莱亲眼目睹这大铁块如何掰弯了那两根栏杆的。 封司城的小脑袋被解救出来，他一下子扑到莱福的怀里，却因为力气太大，磕的裆的一声！ 封司城：“……” 打小开始他就很少嚎啕大哭，沉默了几秒钟后，封司城居然嚎啕出声。 封延都听懵了，赶紧过去把儿子抱起来， 果不其然，封司城的脑门都磕红了。 应该是磕太重了，所以忍不住哭那么大声。 封延抱着儿子轻轻哄着，“不哭不哭，爸爸揉揉就好了。” 封司城使劲儿往爸爸怀里钻，哭的嗓子都哑了。 一旁的莱福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夜莱擦了擦它胸前的铁，“没事儿，是它自己磕的，跟你没关系。” - 以至于第二天，一家三口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 棉花人？ 站在客厅那里。 莱福连夜揪棉花把自己除却关节处，全都缠上了棉花，这样一来，封司城就不会再磕痛了。 夜莱皱眉，“你这是干嘛？他是个男孩子，磕了碰了很正常，你不怕突然连电棉花烧起来把你烧没了？” “我要烧没不要紧，泡泡不能哭。”莱福在看着小家伙。 封司城赶紧跑过去抱住莱福的大腿，“莱福叔叔对不起，是我吓到你啦。” 莱福抬起铁手，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娃娃的脑袋，“没关系。” - 早餐时，封延再次问：“你真要补习？” “是的。”封司城重重点头。 “让莱福给你补。” 莱福作为ai，脑袋里储存的知识量非常足。 夜莱却当即反对，“它是知道答案和过程，但不知道怎么讲，让你爸给你讲，你爸高材生。” 封延：“……” 夫妻俩对视一眼，封延的目光好像在说：你卖我？ 夜莱面露微笑。 大周末的吃完早饭，封延就认命的要去给儿子补习。 “叮咚。” 莱福最先反应去开门。 然而当门外的人进入莱福的视线时，它当即挡住。 “你干什么？”门外的封正杨皱着眉。 莱福发出声音：“坏人不许进。” 餐桌那边的封司城听到了声音，“是爷爷吗？” 封延淡淡的应了声：“嗯。” 封司城突然放下筷子，哒哒哒的跑过去，他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封正杨与封母鞠躬，“爷爷奶奶好。” 看着那个像极了儿子的孙子，封母心都要化了，她一把推开封正杨，从莱福身边挤过去。 “哎呦，好宝贝有没有想奶奶？” 他们很少过来，但封司城记性好，跟奶奶的关系也还行。 等封正杨终于进门后坐下，对着夜莱哼了声。 封司城笑容甜甜，“爷爷喝茶嘛？” 封正杨不吭声。 封司城想了想，“爷爷吃水果嘛？” 他还是不吭声。 封司城直接走到爷爷面前，“爷爷，生气久了皱纹会变多哦，到时候看着像太爷爷啦。” 这话显然把封正杨搞得无言以对，他咳嗽一声：“小孩子懂什么。” “懂得多啦。”封司城掰手指头，“比如画画，雕刻，程序，还有孝顺爷爷奶奶哦。” 封正杨嘴角有笑：“是吗？” “当然！”封司城挺直了腰杆，“妈妈教的哦。” 自打他们进来，夜莱都没有过来问声好，这跟礼貌不礼貌没关系，处不来就是处不来。 封正杨沉默了会儿，“倒是跟封延很像。” “爷爷。”封司城站在那小小的一只。 封正杨抬眼：“怎么？” “听说你不喜欢我妈妈？”封司城问的特别直白。 封正杨：“……” 第342章 去爷爷奶奶家 “我……”封正杨被噎的差点背过气去。 “啊？”封司城却很迷茫。 封正杨深呼吸，“不是。” 小孙子嘴巴厉害的很：“什么不是？是爷爷的不是，还是妈妈的不是呢？” “你……”封正杨咳嗽了声。 封司城背着小手，突然严肃：“爷爷不可以赖皮哦，这件事跟我可是没关系的，爷爷跟妈妈不愉快的时候，我还没有降生呢。” “我没说你，我是想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封正杨尽可能保持严肃。 “因为好奇呀。”封司城想了想，“好奇妈妈那样好，比别的妈妈都漂亮，还聪明，打架也厉害，也能管教爸爸，这样好的妈妈，爷爷为什么不喜欢呢？” 封正杨突然拍着沙发扶手，“我没有！” “没有嘛？”封司城一本正经，“那就是喜欢妈妈啦？” “我……” 封司城突然朝着夜莱那边大喊：“妈妈，爷爷说喜欢你呀！” 封正杨：“……” 这臭小子！ “你给我过来！”封正杨一把抱起小娃娃，警告道：“你不许胡说！小孩子撒谎怎么可以？” “那老人家撒谎不羞羞嘛？” 封正杨再次被噎。 这时候，小家伙突然搂住封正杨，奶声奶气：“爷爷，我是妈妈生的呢，妈妈怀我好辛苦的，你的儿子也很幸福，所以希望爷爷不要刁难我妈妈哦，我知道爷爷最疼泡泡啦！” 小娃娃的拥抱与吴侬软语，让封正杨这个老年人有点懵。 他面色僵硬，抱着封司城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你你你……”他磕磕绊绊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封司城被放下，他仰起头：“爷爷，晚上在这里吃哦。” 看着小家伙哒哒哒跑去厨房那边，封正杨扬脖子喊：“小心点，厨房有刀！” “这都没有保姆的吗？”封正杨环视四周，见端茶送水的都没有，有点看不过去。 “封延。” 被点名的封延走过来，“嗯？” 封正杨还是那副发号施令的样子，但这一次却先一步拍桌上一张卡，“给孩子请保姆，请私教，别你自己散漫耽误了我孙子。” “啊。”封延慢悠悠走过来，“这会儿是你孙子了？” 那张卡他没拿，“你自己收着吧。” “我又不是给你的。”封正杨重新拿起来银行卡奔着厨房去。 “泡泡？”封正杨别扭的喊了一声。 “诶！爷爷！” 笑颜如花的小娃娃跑过来，一副摇头摆尾的样子，封正杨再僵硬的脸都有些绷不住。 他弯下腰，把银行卡偷偷塞小娃娃的兜里，“自己藏好，需要什么就跟你爸说，然后用这张卡买。” 封司城惊喜的瞪眼睛，“爷爷给我的嘛？” “嗯。”封正杨别别扭扭的应下。 而下一秒，封司城赶紧擦擦手，作势就要跪地：“爷爷，孙子给您磕一个倍儿响的头！” 封正杨差点倒下，立马拦住他：“起来起来！” 瞧着这顽固老头的脸上多了一点点笑容，封司城心里嘀咕：糟老头好难哄啊，他如此卖力才笑那么一点点哦。 - 晚餐。 饭桌上，封母忙着给夜莱和孙子夹菜，夜莱到底是说：“没事的，您吃就好。” 封母笑起来，“妈也不总来，也没有帮你们带过孩子，也就能做点这些了。” 之前不是不想来，而是封正杨别扭，夜莱还不待见封正杨，这硬着头皮来就非常尴尬。 夜莱看清了封母眼底对儿子的喜爱，她犹豫了下，“以后泡泡周末要是想去，就让刘坦叔叔送你去奶奶那里玩。” 那句妈，她叫不出来，封延也从没让她叫过。 虽然封母没有对她不好，可的的确确也是不怎么亲近，ai不会理解亲情是什么，以夜莱的性格能接受他们已经不错了。 “真的？”封母喜出望外。 而同样喜出望外的，还有封延。 对面的封正杨则抬起了头，眼底似乎也盘旋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夜莱横了一眼身旁的封延，后者立马收回目光。 周末能没有儿子吵闹，让他跟老婆好好休息休息，过一过二人世界，真的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毕竟从前的封延只认为只有做出成就才能算美好。 封母激动的不得了，“那这样的话，这周末我们就过来接泡泡吧，不辛苦你们送过去，怎么样？” 孙子都上幼稚园了，他们还没怎么亲近过，封母怎么会不着急。 夜莱点点头，“可以。” “爷爷，再见！”封司城与父母一起送两位老人。 他又抛出去一个飞吻，“奶奶，爱你呦！” 上了车的两位老人脸上是不同程度的笑容。 车子发动后，封母在琢磨：“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孙子做个儿童房。” “那家里的家具也要换，以防磕了碰了，万一夜莱再生气。” 一旁的封正杨突然皱眉：“干嘛要做儿童房？” 封母以为他是不同意，刚要忍不住想为了孙子发火，就听封正杨道：“睡咱俩床不就行了？他那么小，怎么能一个人睡？万一害怕半夜哭怎么办？” 这一路嘟嘟囔囔到了家。 封正杨朝着二楼走去。 佣人们还在等他们，“先生。” 封正杨指着楼下客厅：“明天都铺好软毯，家具的边角也要包起来。” 佣人们有点懵，“啊？” 这时候封正杨转身往卧室那边走，背影竟有些喜悦？ 他突然说：“以后周末我孙子都过来，你们多准备些孩子爱吃的。” 佣人们一愣。 孙子？？？ 小少爷吗？？？ 那位传说中的小少爷？ 因为这么个指令，整个封家从第二天开始就开始忙碌。 封奶奶近来身体不适，上个月就去医院住着了。 在两个老人的期待中，周末终于又到了。 封司城掐着时间自己来的，是刘坦亲自送来的。 “爷爷奶奶！” 一看见他们，封司城便热情的打招呼。 “哎呦，奶奶的宝贝啊，快进来，看看奶奶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封母早早地等在门口，看见孙子立马笑起来。 第343章 严肃的爷孙俩 餐桌。 莱福站在旁边看着，充当着保镖。 封正杨看它不顺眼，“你跟着他干什么？” 莱福大眼睛一亮一亮的，语气格外生硬：“带娃，你孙子就是我带大的。” 封正杨：“……” 虽然很气，但听人说好像真是这样。 封司城自打会走，就一直是莱福陪在身边。 从一开始抱着背着，到后来举在头顶，放在盆子里带着跑，再后来就是拎着，陪着。 活脱脱化身成了一个带娃保姆。 封正杨瞥开脸，“你坐吧。” 莱福好像呵了一声：“您客气了，我根本感觉不到累。” “孙子你吃。”封正杨懒得跟一个机器人对话，忙着给孙子夹菜。 等莱福走出别墅，跟刘坦确定没有问题后，刘坦才开车离开。 这一晚上，封正杨就跟着封司城屁股后面，完全化身成为孙子奴。 晚上躺下后，封正杨一直在说：“想拉臭臭必须叫人，你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穿尿不湿。” 今天封正杨硬是没给封司城穿尿不湿。 封母根本拗不过他。 封司城很乖，“好哒，爷爷。” 到底是第一次晚上不穿尿不湿，封司城到底是尿床了。 半夜打开灯的时候，封母倒是觉得很正常，而封正杨的脸色也没有预料中那么难看。 反倒是封司城，居然懵懵的，傻傻的，呆呆的，好像还有一丝不可置信的盯着小被子湿掉的地方。 “你……”封正杨刚要开口。 “哇！！！”封司城突然嚎啕大哭。 封正杨：“……” 封母：“……” 反应快的到底是身为母亲的角色，封母心疼的抱起来孙子哄着，“怎么了宝贝？是哪里不舒服吗？快安排车去医院。” 最后一句是对封正杨说的。 然而封司城却指着小被子，“床……湿了……” 封正杨立马拿走湿被子，“不要紧，换一床。” “我……”封司城都要哭岔气了，“我居然……尿床！！哇！！” 小娃娃的自尊心惊人的强烈，封司城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是个尿床的孩子！ 他从没有尿过床！！！ “尿床是正常的啊。”封母都被逗笑了，“你爸爸，你爷爷小时候都尿床。” 封司城突然停下哭泣，眼泪巴叉的看向板着脸的封正杨，“真的吗，爷爷？” 深呼吸的封正杨咬牙不止。 “爷爷……”封司城作势又要哭。 封正杨立马提高音量：“是的！爷爷也尿床！比你尿的次数多多了！” 这句话喊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无缘无故。 封司城爬起来奔着爷爷去，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抱住了封正杨，“爷爷你不要这么大声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封正杨：“……” 折腾了半天，等孙子再次睡着后，封正杨好像都有阴影了，时不时就要摸一摸孙子的小被子，以防尿了他又要哭。 - 翌日。 封司城抑郁了，很明显。 他甚至无法直视洗衣房那边。 “外面有小朋友，快去玩。”封母说。 封司城唉声叹气，耷拉着小脑袋，“奶奶，我不是很想去。” “宝贝，不要不开心，晚上奶奶给你做香喷喷的猪脚饭。” 封司城眼睛立马亮了，“真哒？” “真的。” 看着孙子兴高采烈的跑出去，封母都觉得日子有奔头多了。 封正杨跟老伙伴们在二楼书房喝茶闲聊，从窗户那里能看见外面几个孩子玩沙子的场面。 “你孙子真是好看啊，但看着跟封延不怎么像，是像他妈妈吧？” 封正杨清咳嗽一声，沉默半天：“啊，他妈妈是……有点出众。” “真有福气啊，儿子那么争气，孙子看着也聪明。” 话还不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封正杨茶碗都扔了，匆匆忙忙的冲下楼，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把楼下的封母都吓到了。 “小子！不许打我孙子！！！”一声怒吼。 封司城刚摔倒，还不等自己爬起来，小身体就被人拎了起来。 被封正杨抱在怀里，封司城是懵的。 只见封正杨对其中一个胖男孩瞪眼睛：“怎么可以欺负小伙伴？小心我让你爸爸教训你！” 那小男孩被吓得嗷嗷哭着跑了。 “爷爷……”封司城弱弱的开口：“他没有欺负我啦，是我抢他的铲子呢。” 话落，封正杨立马看向他，非常严肃，看着都能把小孩子吓哭。 封司城反应迅速的保证：“爷爷放心，我肯定再也不抢小伙伴的东西了，对不起。” “抢的好。” 封司城：“……” 已经长了白发的封正杨抱着他进了别墅，“喜欢就要争取。” 封司城：“……” “你居然还能在那么胖的小孩手里抢过东西，说明你体格不错，很好，爷爷很欣慰。” 封司城：“……” 把孩子放下，封正杨看向自家的佣人，于是捏着玩具铲：“记住这个款式没？一模一样的，或者同类的，全部买回来。” 佣人哪里敢耽搁，立马就去买。 封正杨低头看着小娃娃，“抢人东西的确不对。不过应该没有下次了，你要什么，爷爷都会给你买回来，只有别人羡慕你的份儿。” 封司城：“……” - 夜里。 封司城跟夜莱开视频，他蹲在洗手间，很苦恼的样子：“妈妈，我本来想犯点错让爷爷生气的，给你出出气，可爷爷的脑回路好像跟我不一样捏？” “小心把你爷爷气坏了。”夜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爷爷嗓门那么大，中气什么足的，我觉得应该不会被我气坏的。” 聊了几句后，母子俩挂断视频。 卧室里。 封正杨坐在床边，“过来睡觉。” 小娃娃爬上床，乖乖躺着，可他睡不着，他害怕自己睡着又尿床。 “爷爷，我睡不着。” 封正杨闭着眼睛：“嗯。” “你陪我说说话呗？” 封正杨岁数大了，一天跟孩子折腾下来也累，“你说，我听。” 一大一小都特别严肃。 “爷爷第一次尿床的时候，有什么感想么？” 封正杨：“……” 他很无语，皱眉严肃道：“尿个床还需要保留个什么感想么？这种事我觉得不需要跟任何人分享心理路程。” 封司城想了想，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那我们聊聊如今的科技市场吧。” 封正杨惊愕扭头：“……你还懂这个？？？” 小娃娃眨眼，诚实道：“我不懂，但我会瞎说。” 第344章 不懂就问 “瞎说那还有什么好聊的？”封正杨要被这孩子噎死了。 封司城夹着小被子，一本正经：“可是我们没有共同话题呀，我只能努力找话题啊。” “爷孙俩不需要共同话题。” 封司城却否定：“不，需要的。” 说完，他冥思苦想半天，突然开口：“爷爷，家外有家是什么意思啊？” 封正杨：“……” 谁都年轻过，混蛋过，但到老了被孙子这么隐晦的提起来，封正杨觉得很没面子。 “谁跟你说的？”封正杨板着脸。 “说什么啊？”小娃娃一脸迷茫，“爷爷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嘛？” 封正杨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小孩子家家张嘴闭嘴都是大人的那堆事，你也不怕变老？” “不怕啊。”封司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听爸爸说，一开始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很嫌弃我，都不抱我，说我皱皱巴巴。” 黑暗中，封正杨嘴角有笑，翻过身轻轻拍打孙子，爷孙俩竟一起睡着了。 - 翌日一早。 封司城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就看见爷爷在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时不时又抓一抓头发。 “爷爷，你这么迷恋自己的容颜嘛？”小娃娃坐在马桶上，虽然有些艰难，却也像模像样。 封正杨叹口气，“老了啊，真的老了。” 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 封司城跳下马桶，又冲了水，顶着还没睁开的眼睛仰头看着爷爷。 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道：“爷爷看着比我刚出生的时候年轻多了。” 封正杨：“……” 封司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一脑门抬头纹，您都没有。” 封正杨再次无语：“……” “你少听你妈妈说的那些。”他拉着孙子洗漱。 “那是我妈妈，我当然要听呀，我不听她说，谁听她说啊？”封司城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的回答。 封正杨抱着臂膀在一边，语气怪怪的：“哼，你倒是孝顺。” 今天周末了，吃过午饭以后，封司城就要回家。 等送孙子到大门口的时候，封正杨终于是没忍住，“你周五早点过来。” “可是泡泡要上学呀。”钻进后座的封司城露出脑袋跟他们挥手，“爷爷奶奶，我们下周再见啦！谢谢你们的照顾！” 孙子十分有礼貌，让封母爱不释手。 眼看着车子都快没影了，封母瞥了眼旁边的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我愿意。”封正杨没好气的转身回了家。 - “爸爸！妈妈！” 回到家，封司城一进门便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 但好可惜，没人回应他。 “咦？”封司城的小身影在家里转了整整一圈都没看见人。 “莱福叔叔，爸爸妈妈去哪了？” 莱福摇动铁头，“我也不知道。” 沙发中。 一大一小，一个机器一个肉身坐在那里，相互唉声叹气。 莱福需要充电，封司城需要进食。 可是家里没人。 他跑到书房去打座机电话，嘟嘟嘟了半天也没人接。 “莱福叔叔，我们做饭吧。” 张阿姨也不在这里。 莱福站了起来，芯片迅速的搜索菜谱。 厨房。 封司城站在板凳上面，右手拿着水果刀，“这样切嘛？” “应该是。”莱福扭头看了看，“小心手。” 封司城就差用脚踩着黄瓜了，可切下来的仍旧是段，根本谈不上是片片。 “duang——” “咣当——” “噼里啪啦——” 当封延与夜莱回到家的时候，迈进门的那一瞬间都愣住了。 夜莱提起一口气，有些怀疑：“我们不是穿越到了天宫了吧？” 封延：“……” 别墅客厅一层层烟雾，浓的啊，都看不清面前的食物了。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烟雾中走来。 有那么一刻，让他们以为有天神下凡了。 可实际上，是两个遭殃的拎着锅铲过来了。 “你俩在做什么？”封延反应过来后赶紧奔进厨房关闭了锅。 把不停冒烟的锅赶紧弄灭，开窗通风。 客厅里，云里雾里的夜莱终于找到了儿子的身影，“你干嘛呢这是？” 封司城脸都黑了，呛得眼睛通红，他自知可能闯了祸，郑重其事的鞠躬：“母亲大人，我错了。” 夜莱一愣。 只听小娃娃又说：“可是我好饿，我不想喝奶，我只想吃饭，我不会做，只能找莱福叔叔帮我一起。” 他以为莱福叔叔怎么着能会点儿，可他想太多了。 莱福连锅都不敢碰，美名其曰：我是铁做的，遇到高温会出故障。 夜莱叹口气，拿湿巾给儿子擦脸，“坐会儿。” “好的。” 夜莱走去厨房，看着满桌子的狼藉，她拿起围裙，“给你儿子做饭。” 封延很快就理解了前因后果，也没说什么，简单收拾下战场，就跟夜莱一起煮晚饭。 “泡泡，你没吃午饭吗？”抽出空，封延问了句。 爱干净的封司城刚洗完脸出来，“吃了呀，可是中午爷爷突发奇想下了厨，儿子我真是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吐出来呢。” “还毕生……”封延忍俊不禁，“你的一生，至今为止也才三年。” “是呀，我都认识爸爸三年了，居然还没有跟爸爸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我饿了都找不着爹。”封司城控诉的非常平静。 封延嘴角一抽：“……” “好好好，爸爸错了，爸爸没听见你打的电话，下次不会了。”封延觉得自己道歉的特别诚恳。 封司城却拧眉，“难道不是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吗？你怎么可以还让我找不到你呢？” “对！”封延实在是佩服儿子的逻辑能力，“你说得对，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爸爸。”封司城走过去仰着脑袋。 看着跟自己小时候像极了的儿子，封延的语气软了许多：“嗯？” “你跟妈妈到底干嘛去啦？” 封延戳了戳他的脑门，“你怎么那么好奇？” “明明是你说过的，有不懂的就问，我问了你还嫌弃我话多。”封司城叉着小腰。 第345章 兵荒马乱 封延：“……” 说不过他！ 他扭头就走，路过夜莱时说：“我说不过你儿子，你去跟他说。” “说什么？”夜莱迷茫。 “妈妈，你跟爸爸去做什么了呀？什么事情那么专注，都听不到电话呀？”封司城已经走了过来。 “做什么？”夜莱呢喃。 一旁的封延停下搅鸡蛋的动作，视线落到夜莱身上。 他好害怕。 害怕夜莱口出狂言。 “妈妈你不许欺骗我哦。”封司城突然补了句。 夜莱清了下嗓子，“我跟你爸爸去郊外溜达了一下。” “郊外那应该很安静啊，电话怎么会听不到呢？”封司城非要刨根问底。 夜莱深呼吸，“我们在忙。” “忙什么？” 夜莱猛地一丢锅铲，耐性告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上楼看你的童话书去。” “我才问了几个而已，哪里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啦？”封司城不服气，“况且我是关心爸爸妈妈啊。” “妈妈现在不需要关心，请你明天再来关心。”夜莱指着门，“赶紧。” 眼看着儿子被赶跑，封延叹口气：“果然，还是血脉压制比较奏效。” “难道他跟你不是一个血脉吗？”夜莱横他一眼。 封延赶紧闭嘴。 这怎么还跟他生上气了？ 书房。 封延气冲冲进来，翻看着童话书的封司城疑惑：“爸爸怎么也来了？做好饭了？” “还不是你？”封延瞪他，“你惹你妈妈生气，你妈妈还牵连我。” 把烟拿起来，他转身，还补了句：“都赖你。” 封司城：“……” - 今天的晚餐实在有点早。 “哇！妈妈做的饭真好吃！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封司城吃一口夸一句。 夜莱突然抬头：“你闭嘴，好好吃饭。” “哦。” 可吃着吃着，封司城又问：“爸爸妈妈，我这人吧，就……求知欲很强烈，可能是骨子里遗传了爸爸妈妈，实在是太认学。” 封延眯眼，“然后呢？” 这孩子这么自恋，随谁啊？ 封司城放下筷子，“所以，爸爸妈妈去郊外到底干嘛啦？难道是你们有什么秘密，不想跟儿子分享吗？” 夜莱：“……” 封延：“……” 这孩子…… 就在封延准备换一种方法回答时，就听夜莱道：“爸爸妈妈去给你找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封司城惊呆了。 “咔嚓！” 封延的勺子都掉地上裂成了两半。 “在哪里？在哪里！”封司城四处环视，“我怎么没有看见？” “还没找到。”夜莱说，“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所以你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咋找啊？”封司城的确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爸爸妈妈下次带我一个呗，我耳聪目明，可以帮忙的！” 封延：“……” “吃饭！”夜莱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 封司城立马抓起小筷子拼命扒拉饭。 - 晚上。 洗完澡的封司城哒哒哒的跑到爸爸妈妈的床上，他捧着奶瓶躺在那里喝。 小家伙白白的，嫩嫩的，还香香的。 等他们两个各自洗漱完躺在他两侧，封司城笑起来：“爸爸妈妈，我好幸福呀。” 夜莱一愣，侧着身子与儿子面对面，“怎么呢？” 封司城剩下了一点，交给爸爸，于是趴在中间晃荡着小腿儿。 卧室里，是小男孩稚嫩的声音。 “我们小孩子都是小天使哦，有个爷爷让我们各自挑选爸爸妈妈。” 封司城趴在那，声音越来越低，应该是困了。 “我看到了爸爸妈妈，我觉得爸爸妈妈很好，我想来找你们。” “然后，我就成了封司城啦……”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们……” 说完小娃娃的腿儿也不晃动了，趴在那睡着了。 最先动的是封延，他眼底有心疼，把儿子抱起来轻轻晃了晃，于是放平，盖上他们的被子。 他们将儿子夹在中间，形成两座高山，来保护他平安长大。 - 一早。 兵荒马乱的别墅里，封延扯着小儿子起来换衣服。 “爸爸，这个是袖子！不可以套在脑袋里啦！” “两条腿穿在一个裤腿里啦！” “爸爸！这两只鞋子的号码不一样！” 今天起晚了，封延是个非常讨厌迟到的人，“行了，就这样吧，凑合一天。” “这怎么能凑合？”封司城站住不动，“我的同桌会发现的，我多没面子呀，穿双不一样的鞋子去读书，那别人笑话我就是在笑话爸爸你呀。” 这理由…… 封延真是败给他了。 匆匆忙忙搞完这些，封延拿了个面包和鸡蛋拽着封司城就上车。 封司城：“……爸爸我不爱吃煮鸡蛋。” “你不爱吃的多了。” “既然你知道，你怎么还拿鸡蛋呀。”封司城捏着鸡蛋都不剥壳，也没打算吃。 “跟饿肚子比，你选哪个？”封延可没那么多耐心。 他有时候也特别好奇，自己跟夜莱的耐性都不算好，怎么生出来的封司城，耐心这么足？ 不过想起来，一开始的夜莱耐心还是很好的。 那边的封司城已经冥思苦想半天了，最终郑重其事的说：“那我还是饿肚子吧。” 封延：“……你宁可不吃？” “我宁愿烂掉，也不那个什么……”封司城努力在想那个成语。 封延好心提醒：“宁缺毋滥。” “是的！”封司城挺着小胸脯：“我宁可饿肚子，我也不吃煮鸡蛋，如果吃了，不仅是委屈了我自己，还委屈了人家鸡蛋。” 封延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好吧。”封司城泄气，“幼稚园有早餐准备啦，周一有好喝的粥粥喔，可以跟同桌一起喝。” “儿子。”封延靠近他，“你该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吧？” 封司城瞪大眼睛，“难道这不正常嘛？” “怎么可能正常？”封延蹙眉。 他才多大？ 封司城又问：“难道我喜欢男生才正常嘛？” 封延：“……” “我是说你还小。”封延语重心长。 封司城一本正经：“爸爸，不要拿年纪说事情，古代就有三岁小儿登基称帝的，所以爸爸应该庆幸，你儿子三岁没有想过谋朝篡位，把你的家产抢跑，让你成为孤寡老人。” 封延彻底噎住：“……” 到了幼稚园，封司城有模有样的下车，然后还对着他鞠一躬，“父亲大人，再见！” 第346章 小宝宝 儿子有点难搞，封延特别苦恼。 他回到家以后缠着夜莱，“老婆，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考虑再要个女儿？” “我不觉得。”夜莱冷漠拒绝，“一个你还不嫌烦吗？” “嫌。”封延回答的特别干脆。 远在幼稚园的封司城：“……” “就是因为这小子太烦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要个女儿？不都说女儿是贴心棉袄吗？应该没有那个小子那么烦人吧？”封延嘀咕。 夜莱把刻刀收好，“生了你带？你想象一下，生了之后，一个跟着你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刨根问底，另外一个躺在床上哇哇大哭。” 一试想那样的生活，封延好想原地爆炸，“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英年早逝。” 但他特别好奇跟夜莱长得很像的小娃娃会是什么样子。 升完级的夜莱换电池的时间都变长了，为了老婆的命，封延让工厂闲来无事就给夜莱做电池。 他们的高科技机器ai也逐渐投入生活使用，受众群体的数量越来越多，其中普遍是老年人。 因为他们行动不便，或者不认字，用语音操控机器人，或者有个可以进行对话的机器人，是非常方便的。 “老婆，你知道你就是活招牌吗？”封延在看这个月得报表。 “我？” “嗯。”封延把电脑转过去给她看，“许多人因为知道你是谁，所以试着购买咱们家的智能产品，他们想的应该是连这家企业的老板都找了个ai做老婆，那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夜莱冷笑：“你别拿那些个机器人跟我比，他们会生孩子吗？” 封延：“……” 可提到生孩子，封延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立马联系刘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得到的就是刘坦的一对感叹号！ 惊了！ 先生这个脑洞…… 【刘坦：我去联系下程序员开个会研究一下吧。】 - 翌日，早餐。 封司城把不爱吃的煮鸡蛋送到夜莱嘴边儿，“妈妈你吃……” 话音未落，夜莱突然低下头皱眉，一副努力忍住的样子。 “妈妈你怎么啦？”封司城吓得直接滑下椅子。 夜莱摆摆手，“没事，闻着恶心，我也不吃，给你爸吃。” 快成了母子俩垃圾桶的封延过来时，认命的一口气吃下了六个鸡蛋。 一人两个的，结果全部成了他的。 封老板很接地气的问了句：“吃这么多鸡蛋，我一会儿开会不会一直排气吧？” 对面的小娃娃没听懂：“排气是什么？” 夜莱利落回答：“就是放屁。” 封司城无语：“放屁多正常呀，哪有人不放屁的。” “我。”后面的莱福默默举手。 封司城头也不回，“莱福叔叔不是人哦。” 等父子俩都各自去了公司与学校后，夜莱躺在床上难受的不得了，“莱福。” 楼下的莱福捕捉到了声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来，破门而入：“到！” 看着那价格不菲的门就那么被撞裂开，夜莱叹气：“帮我找点胃药。” 哪怕升了级，夜莱还是不习惯去医院，也许是先入为主，她总觉得医院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莱福原本想转身去找药的，可又停下：“你哪里，不舒服？” “胃药胃药，当然是胃啊！”夜莱恶心的难受。 “哦。”莱福点点头，“好像没错。” “那应该去医院，不能乱吃药。”莱福靠近过来，根本不管夜莱同不同意，扛着人就下楼。 “莱福……”夜莱被扛的头晕眼花，“放我下来。” “不。”莱福很诚实，“放你下来，你跑的比我都快，追不上你。” 把人塞进车里，莱福独自驾车行驶。 估计也就夜莱不害怕莱福开的车了。 好在没遇到交警，他们平安抵达医院。 然而当时隔几年再一次做了b超以后，夜莱躺在床上半天没反应。 “女士？” “女士？” 医生喊了她半天，夜莱才回过神，“我……又怀孕了？” “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吗？”医生问。 “是。” “现在这一胎长得非常好，比正常七周的胎儿要大一些，回去好好养着吧。” 等出了医院，夜莱还低沉着情绪。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是难受的要命，恶心，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 傍晚。 封延下班回来时，封司城还没回来呢。 “老婆？” “先生，太太在楼上休息呢。”张阿姨正在准备晚餐。 封延上楼进卧室，“老婆？” 女人在被子里睡着，闭着眼的模样安宁不已。 封延看着心都化了，靠近她吻了一下。 夜莱警惕性高，瞬间就睁开眼睛，那凌厉的眼神能把人戳穿一样。 “吵醒你啦？” “没。”夜莱翻了个身，“我没睡踏实。” “脸色这么难看，感冒了吗？”封延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脑门。 夜莱还是难受，靠着床头闭眼：“封延。” “老公在呢。” “我怀孕了。” 空气是安静的，无比之安静的。 大约过了十秒钟，封延直接抱住她：“真的？真的吗？！多久了？” “七周。”夜莱推开他，“别离我太近，我难受的恶心。” 说着，她就趴在床边对着垃圾桶干呕。 因为难受她一天都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来。 封延赶紧给刘坦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来能伺候孕妇的人过来。 “躺好躺好，我给你倒水，你想吃什么？恶心的话，吃点酸的压一压呢？”封延手忙脚乱的。 “我什么都不想吃。” 夜莱记得自己怀封司城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过。 怀孕初期，夜莱吐了个天翻地覆。 等封司城放长假的时候特意被封延送到母亲那里，他专注的陪着夜莱。 “今天好点没？” 夜莱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还行吧。” 前三个月可算熬过去了，最近两天倒是好了许多。 而放完假回家来的封司城一进门就板着小脸儿。 小孩子长得快，一两个月就能变个模样，这会儿看着跟封延简直一模一样。 封延打量着儿子，“怎么了？” “我听过，妈妈有小宝宝了？”封司城仰头质问。 第347章 另类的女儿 封延也没有打算隐瞒儿子，“是啊，三个月了，再有半年你就可以跟小宝宝见面了。” “你跟妈妈什么时候找到的小宝宝，怎么不带我一个呀？”封司城很气，他还是从奶奶那里知道的这件事情。 完蛋了，爸爸妈妈有了秘密！！！ “我们不是一家人嘛？为什么我不知道呢？”封司城好像真的生气了。 泡泡打小就不喜欢哭闹，而且鬼精灵的很，不开心的时候也基本不哭，这会儿突然坐在那里掉眼泪，让封延的心都跟着坠了坠。 他蹲在儿子面前，“不是的，爸爸妈妈没有故意瞒着你，是小宝宝突然找了过来，爸爸妈妈正好想着给你找个小伙伴，这不就是一拍即合？而且因为小宝宝的道来，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爸爸妈妈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封司城很有耐心听爸爸讲，他沉默许久，“真的吗？”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对你言而无信过？”封延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有个哥哥的样子，让弟弟妹妹拿你当榜样，对不对？” “嗯嗯。”封司城擦了擦眼泪，“我不哭啦，被弟弟妹妹看到了笑话。” “我儿子真乖。”封延忍不住亲了一口儿子。 封司城窝在爸爸怀里，声音很轻：“爸爸？” “嗯？” “你跟妈妈有了弟弟妹妹，会不会就不喜欢泡泡了呀？” “胡说八道。” 封延就怕儿子有这种想法，认真回答：“你是爸爸妈妈最先接到的孩子，爸爸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但如果弟弟妹妹来了，爸爸妈妈肯定会多照顾他一些，毕竟他还小，等他跟泡泡一样了，爸爸妈妈也就不那么操心了，都是宝贝，爸爸妈妈都爱。” “爸爸。”封司城仰着头看他，“为什么跟我说这样话得人一直是你，我看其他的小伙伴都是妈妈在安慰孩子啊。” “你妈妈……”封延想了想措辞，“妈妈她话少，冷酷聪明，本身也不是个喜欢哄人的人，你没发现都是我哄妈妈吗？” “也对哦。”封司城情绪恢复好了，“那我就等着弟弟妹妹来呀！” - 许是知道弟弟妹妹会是自己今后的玩伴，封司城特别细心的照顾夜莱，天天妈妈长妈妈短的，整天都期待着弟弟妹妹的降生。 直至临盆之际，封延与封司城等在外面，封正杨与封母，还有小姑姑也到了。 封司城问：“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出来啊？这么久的吗？弟弟妹妹也太不听话了！” “出来你打他。”封延说。 他害怕。 怕手术过程中夜莱的芯片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好在上天还算眷顾，让夜莱顺利的生下了这个孩子。 “恭喜封先生，是个小千金，七斤六两呢！”医护人员抱着孩子给他们看。 封司城惊奇不已。 等医护人员把孩子抱走，封司城拉了拉封延的袖子，“爸爸，妹妹怎么那么丑啊？” “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没比妹妹好看哪儿去。”封延直言不讳。 封司城：“……” - 封家小公主的降生，让所有人都没开玩笑，其中封菀尤盛。 整天抱着小公主不撒手，封正杨想看一眼都困难。 封司城围着妹妹看，“她为什么一直睡觉呢？她在妈妈肚子里是一直在蹦迪么？” “你跟谁学的这词儿？”封延突然沉声呵斥。 封司城的手指立马指向门口的叔叔孙啸，“表叔叔。” 孙啸：“……” 封延危险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 全员噤声。 - 因为生了二胎，夜莱的的确确胖了不少，出了月子后她就忙着减肥塑型，家里的孩子全部丢给封延。 原以为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封延，在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后，心都碎了。 张阿姨平时独自在家的时候就听佛经，有时候女儿也楞楞的听着，封延并没有阻止，想着听听佛经或许能养成个好心性，善良一些。 可直到他听见女儿学会的第一句话是…… 阿弥陀佛后…… 封延就不淡定了，他抱着软嫩嫩的女儿说：“不可以，不可以跟着说。” 萌萌的娃娃根本听不懂。 女儿也不完全像夜莱，眼睛细长，不睁开并且侧目你时，竟有种她在藐视你的感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封司城已经上了大班，明年就要读一年级了，而小女儿也长大了，三月就可以去读幼稚园。 原以为当初听佛经的事早已过去，然而今天封延刚下班，就看见别墅区的小花园里有一道道身影。 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女儿，赶紧示意刘坦停车快步过去。 于是乎，封延就看见他的宝贝女儿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打其他的小朋友。 “封世妍！！！” 一声怒吼响起，小女孩立马停下动作，扭头。 看见爸爸过来，封世妍并没有任何的畏惧以及慌乱，但她抬起了左腿。 “爸爸，我的腿被人踢到了，好痛痛。”封世妍噘着嘴。 封延冷笑：“爸爸还没瞎呢，你刚刚追着人家打的时候，腿好像不痛哦？” 封世妍眼神清澈，“间歇性疼痛症。” “还有这种玩意儿？”封延自我怀疑。 后面的刘坦压低声音：“小小姐瞎编的。” “过来！”封延很生气。 女儿一点都不贴心暖心，反倒是像个小魔王，打遍别墅无敌手。 拎着女儿回到家，封延一进门就气冲冲的：“夜莱，你女儿又打人了。” 客厅里在整理颜料的女人微微侧眸，那如寒芒一样的目光扫向女儿时，封世妍抿了抿唇。 女儿天不怕地不怕，连封正杨就敢惹，唯独怕夜莱。 “噜噜，来妈妈这儿。”夜莱擦了擦手。 封世妍小名噜噜，这个名字来自于她几个月的时候居然就打呼噜，像是随时可以喘不过气一样，不过长大了倒是好了。 “为什么又打人？”夜莱问。 封世妍背着手，“他笑我听佛经，我气。” “气什么？” “他怎么可以，笑我的喜欢呢？又不关他的事。”封世妍嘟囔：“等他死了，我肯定不给他超度。” 夜莱：“……” 封延：“……” 第348章 世事难料 这孩子怎么比泡泡还要难搞？ 夜莱有时候看着小女儿都觉得时光过的太快，就好像昨天她还在基地里等待着升级芯片或者接任务，一眨眼她身边就多了两个有血缘的孩子。 不过每每看着两个孩子平安健康，并且是个完完整整的人类，夜莱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心脏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但对于儿女的抚养，夜莱并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她很少带孩子，可以说几乎是不带他们玩，也不会耐心温柔的教导他们。 唯独，对于身体的健康方面，夜莱盯的非常死。 比如当晚。 “封世妍，我让你吃的钙片为什么会在垃圾桶旁边？”夜莱捏着那颗儿童钙片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 鹅黄色的小床上，封世妍正抱着奶瓶听大悲咒。 夜莱走过去将大悲咒关了，那边正在台灯底下练习毛笔字的封司城大气都不敢喘。 他可是领教过妈妈发火的时候的威力的。 封世妍一双眼睛里好像藏着无尽星河，漂亮的让人会误以为那是两颗宝石，这会儿她正顶着一个小马尾，抱着奶瓶仰头看着自己妈妈。 小女儿不爱笑，话也少，性格比较像封延，而她的一根筋直白，完全随了夜莱，颇有种我不懂我就不害怕的感觉。 “不好吃。”封世妍短短小小的小手指，指着那颗钙片。 夜莱的两根手指险些把钙片捏碎，她忍着怒火：“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买了你爱吃的橙子味的，你还说难吃？既然不想吃，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吃，含了一会儿又吐掉，你爸赚钱那么容易啊？” 妈妈说着说着，好像就会提高音量，声色沉冷，叫人害怕。 但封世妍不怕，瞪着大眼睛，眉头拧着，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夜莱突然靠近女儿，压低声音警告：“小鬼，不要试图用卖萌装懵懂无知蒙混过关，我是你妈妈，我能不知道你吗？” 封世妍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突然咧嘴笑起来，“妈妈最好。” 夜莱冷笑：“没用的，你还是要吃。” 她重新拿来一颗钙片，“张嘴。” 封世妍好像真的非常抗拒，死死的抱着奶瓶，就不张嘴。 她眼看着快两岁，大人有些时候说的话的大致意思，她也能明白一部分。 小女儿说话走路都很早，就是不知道理解能力有没有泡泡那么高。 “张嘴。” 封世妍低头，就不。 夜莱的面色冷淡了下来，“你生病的时候也不爱吃药，一吃药就哭闹，这是钙片，又不是药，为什么还是不吃？” 小女儿不吭声。 夜莱的耐性不多，“你不养个好身体，以后怎么替我陪着你爸爸？” 话落，床上的封世妍与写字的封司城齐刷刷看向她。 封司城问：“妈妈，为什么要替？你不陪着爸爸吗？” “我只是那么一说，世事难料。”夜莱说，“如果我不在了，只能你们陪着爸爸，你们要是没有个好身体，难道还要让爸爸操心你们吗？” 夜莱把钙片往床头柜一放，“封世妍，一会儿我来看，你最好把它吃了。” 说完她便走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封司城放下毛笔过来将钙片送到妹妹面前，“噜噜，你还是吃了吧，妈妈都生气了。” 封世妍歪了歪脑袋，“我不。” “妈妈都说了万一她有事不在，要我们照顾爸爸呢。”封司城哄着妹妹。 封世妍还是不，她沉默半天，然后小声嘀咕：“我不好，妈妈就在。” “嗯？” 封司城没有理解到妹妹的意思，之后就眼睁睁看着妹妹躺下，抱着小被子睡觉了。 而闭上眼睛的封世妍却想着：只要她身体不好，妈妈担心她，就不会离开啦。 - 深夜。 夜莱掐着时间过来，两个孩子已经睡下，床头柜上的钙片也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小鬼给扔了。 而刚刚进入梦乡的封司城神游天外似的想：不怨妹妹不爱吃，这钙片的口感的确好难吃。 是的，以防妹妹挨骂挨打，作为哥哥的封司城把钙片吃了。 翌日一早。 封延正在苦口婆心的跟夜莱商量着什么，“别这样嘛，你在考虑一下？” “她天天在别墅区打别人家的孩子，无法无天，早点送去学校让人管一管没什么不好。” 夜莱决定把还没满两岁的女儿送幼稚园去。 对于这件事，夜莱在早餐的时候询问着女儿的意见，“去幼稚园，行不行？” 好直接，好生硬。 封世妍好像没听懂幼稚园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妈妈说的应该没有太坏的，她点头。 封延皱眉：“噜噜，你知道幼稚园什么意思吗？就是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他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就去读幼稚园，实在太小了，聪明的确是聪明，跟那些同龄的孩子比，女儿已经能说成句的话了。 不过女儿有个毛病，就是遇到关于佛经一类的东西，她能说好多话，除此以外就不行了，时懂时不懂。 比如那天小女儿还能说得出超度的话，可这会儿却不懂幼稚园是干嘛的。 之前发现封世妍喜欢佛经一类的东西，封母特意去求了佛珠做成了小手串挂在孙女的手腕上。 这会儿小封世妍一边拨动佛珠，一边听爸爸在那里叽哩哇啦说些什么。 不过说询问女儿的意见只是走个过场，夜莱昨天就找刘坦去办理入学手续了，下周一正式去。 以至于这周末的时候，封延寸步不离的跟着女儿，“噜噜，到了幼稚园，不可以让其他男生离你太近，不可以拉手手，不可以亲亲，也不可以抱抱，听到没有？” “听到。”封世妍很乖。 封延欣慰极了，“知道爸爸说的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封世妍诚实摇头。 封延：“……” “封司城！” 有了女儿就快变成养子的封司城哒哒哒跑下来，“爸爸？” “你妹妹下周一跟你一起去幼稚园，你到时候要照顾好妹妹，不可以让任何人欺负妹妹，记住没有？”封延像是在下旨一样。 可封司城却眨了眨眼，没回应。 第349章 戴佛珠的小恶魔 “听到没有？”封延催促。 楼梯上站着的封司城慢悠悠的反问：“我觉得，您女儿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封延：“……” 可老父亲的心啊，还是放不下。 周一送两个孩子到幼稚园门口的时候，封延那样子都快哭了。 他蹲下来，抱着封世妍不撒手。 夜莱与封司城齐齐往边上退了退。 这么丢人的男人是谁？ 他们不认识。 小小的封世妍也一副无语的样子，她捏着佛珠手串，“爸爸，再见。” 看着儿女手拉手进幼稚园，封延痛心疾首。 “明明之前还抱在怀里的，这怎么一眨眼就上学了呢。” 夜莱上了车，“孩子长得都快。” 他们总会趁你一不注意就长大了，他们一点点长高，你也在一点点变老。 封延也回到车上，情绪看起来很差。 “至于吗？”夜莱疑惑。 “哎，你到底是不太能理解人类的七情六欲。”封延说，“看着他们去读书，提心吊胆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可自打有了女儿，一切都被推翻了。 - “你们要一起玩哦。”小班的老师把封世妍带到座位，温柔嘱咐那些小宝贝。 封世妍坐在椅子上也不乱动，看着安静可爱，很是听话的样子。 作为哥哥的封司城也担心，在大班上课的时候总想往小班的方向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课上到一半，就有个小朋友跑了过来，“封司城，你妹妹跟别人打架啦！” 封司城连老师都没顾，撒腿就往外跑。 小班班级里。 那些小宝贝都不上课，就是来这里玩一玩，双语老师跟他们交流交流，让他们早点适应外语。 小班中最大的孩子也不过四岁，多数都在三岁，封世妍算是最先的了，但她的个子看着可不小。 封司城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封世妍骑着一个小胖子，拿肉嘟嘟的小拳头砸对方的脸，给那个小胖子打的嚎啕大哭，旁边的老师那么大个人去抱封世妍，居然都没扯开。 封世妍的手死死的抓着小胖子的衣服，就是拉不开。 发火的封世妍眼睛红红的，看着有点吓人。 “噜噜！”封司城跑过去，“是哥哥！哥哥来了，你松手。” 封世妍充满了愤怒的眼睛看向封司城，停顿了几秒钟，才缓缓松开对方的衣服。 把妹妹拉过来，封司城先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白白嫩嫩的手腕出现了一条红痕，那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到了，而且她的头发也散了，头绳不翼而飞。 “跟哥哥说，怎么发脾气了？”封司城耐心问。 “好好的，你干嘛打人？”一旁的老师实在生气，“小姑娘怎么动手呢？” “老师。” 封司城脸色非常不好，五岁半的他看着已经有个小大人的模样，因为有封延的教导，他说话时逻辑清晰，跟大人完全可以无障碍交流。 这会儿他挡在妹妹身前，“您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就这么先冲我妹妹质问？她是小班里最小的，他那么胖，要欺负也是他欺负我妹妹。” 老师被封司城噎的一愣。 得知封家的小公主打架了，园长赶紧跑了过来，把小班老师拉走，“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两个是封家的吗？” 小班老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封司城转过身继续安慰妹妹，“噜噜？” 小姑娘头发散了，眼睛泛红，她正蹲在地上捡佛珠。 “是他把你的佛珠拉断了吗？”封司城试探着问。 封世妍不说话，默默地捡佛珠，封司城只好陪着她一起捡。 “够了吗？” 封世妍盯着桌上那一堆佛珠看了半天，“没有，一颗。” 这意思是还少一颗。 十二颗珠子现在只找到十一颗。 怪不得封世妍这么生气，佛珠她几乎从不离手。 园长知道封世妍年纪小，可能不能完整的叙述经过，便去调监控。 “园长老师，我能跟着一起看吗？”封司城突然开口。 “这……”园长思考了一下，“好吧，跟我来。” 封司城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这里，便拉着她一起去。 监控室里。 监控被调取出来，画面中，小胖子一开始应该是好奇封世妍的佛珠手串，但封世妍把手收了回去不想给他看。 结果小胖子伸手就要去抢，封世妍到底年纪小，没有躲过对方的手。 小胖子狠狠地拽，手串崩断，弹力绳抽到了封世妍的手腕，佛珠散落一地，那小胖子却还在那笑。 封世妍第一时间去捡佛珠，然后小胖子就去拽封世妍的头发，头绳当即被撸掉了。 就那么一瞬间，封世妍突然站起来推了小胖子一把，推倒人之后就骑上去拿小拳头打对方，也就是封司城刚刚赶到时看到的那一幕。 园长的脸色都变了，封司城则是更难看，“我要联系我的妈妈。” 爸爸以前说过，以后打架找妈妈，赔钱找爸爸。 园长赶紧说：“这不好麻烦封太太过来了吧？这件事我替那位同学给你的妹妹道歉好不好？” “谁打我儿子了！！”这时候，外面一声尖叫。 很快，那个小胖子哭着拉着自己的妈妈过来，指着封世妍：“妈妈，就是她打我。” 恶人先告状？ 封司城把妹妹拉到身后，他看向对方的母亲：“阿姨好，我叫封司城，是封世妍的哥哥。这件事是您儿子先抢我妹妹的东西的。”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那位母亲见对方没有家长过来，便觉得一定没什么来头。 “赶紧让你妹妹给我宝贝儿子道歉。” 封司城皱眉：“为什么？明明是您儿子做错了。” “你还忤逆大人？”胖子的妈妈皱眉头，“有没有家教？” 说完她又看向园长，“你们幼稚园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园长赶紧迎过去，“别为难孩子，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您的宝贝先欺负同学的，监控都拍到了。” “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啊，可她居然打人啊！”胖子的妈妈揪着打人这事儿不放，“让他们家长过来，必须赔偿！你看看这都挠坏了，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 小小的封世妍盯着那个女人，眼神越来越冷。 封司城回了下头，“你嘟囔什么呢？” “诅咒她。”封世妍满脸烦意。 第350章 打架 “你要诅咒她什么？”封司城嘴角微抽。 小小的姑娘十分之严肃，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诅咒她，天天生气。” 封司城心头一跳，莫名觉得自己的亲妹妹太会杀人诛心了。 因着这件事有园长从中调和，封司城又害怕父母亲知道了会杀到幼稚园来，便嘱咐妹妹回家不要提。 刘坦开着车接两位矜贵的少爷小姐回家，这一路便总能听见他们在后面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我不说。”封世妍很乖。 封司城摸了摸她的头发，“噜噜真乖，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担心。” “不。”封世妍小手捧着几颗佛珠玩弄。 她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孩童该有的迷茫，只有冷静。 “我要……”封世妍努力说话，“自己，报复。” 封司城：“……报复？这词儿你从哪学的？” “电视。”封世妍回答。 “以后少看电视。”封司城端起长兄的气势教育妹妹，“尤其是那些泡沫剧，不许看。” 话落，便见封世妍用一副无语的目光盯着自己。 封司城有些自我怀疑，他教育的有错吗？ 爸爸妈妈从前就是这么说自己的啊。 - 到了家。 到底是两个小娃娃，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 “头发怎么弄得？”封延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佛珠断了？” 封世妍一进家门就开始自顾自的翻抽屉。 “找什么？”封延跟过去。 “绳。”封世妍吐出一个字。 她要把佛珠串起来。 领会了女儿的意思，封延说：“不串了，回头再买一个新的。” “不。”封世妍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有点大，坚持说：“要这个！” 她非要把坏掉的佛珠串起来，老婆根本没有那个耐心，所以只能封延陪着女儿一颗颗的串珠子。 “告诉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封延耐心询问。 封世妍正全神贯注的摆弄珠子，“没有。” “真没有？”封延不信。 肉眼可见的女儿的脸颊有一点点抓痕，女儿皮肤太嫩，一受点力便看的非常明显。 封世妍抬了头，那眼神里，仿佛有种不耐的神色在飘荡，女儿重复：“没有。” 封延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女儿这么冷淡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了谁，夜莱从前也不这样啊。 反倒是儿子看起来很阳光外向，正因如此，女儿去读幼稚园，封延才一万个不放心。 到了晚上，封延把儿子叫到书房，“你妹妹今天在幼稚园跟谁发生冲突了？” 问的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跟谁发生了冲突，通过这句话还以为封延知道了什么。 但封司城特别了解自己的妹妹，妹妹但凡答应的话，基本不会反悔。 封司城一本正经的摇头：“并没有发生冲突啊。” 封延眯眼，开始诈儿子：“你们老师都告诉我了。” “哦。”封司城毫不动摇。 “我说了老师都告诉我了，你还不说？”封延提高了一点音量。 反观封司城，他歪了歪脑袋，“如果我们老师跟您说了，那怎么会不告诉您妹妹跟谁发生了冲突？爸爸，请不要把我当做那么好骗的孩子，妹妹没有跟谁发生冲突，你这是关心则乱哦。” “就你会的成语多是吧？”封延气不过，拍了儿子一巴掌。 恰好被端着咖啡进来的夜莱看到了。 封延举着手放也不是，再次落下也不是。 老婆的眼神太有威慑力，封延都觉得自己的手马上就会被砍掉。 “我……”封延咽了咽口水，“他撒谎，我教育一下。” 夜莱这才收回目光，“儿子，过来。” 封司城立马蹦蹦跶跶的去找妈妈了。 儿童房里。 夜莱把咖啡放下，左右两侧分别是两张床，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张，正乖乖坐着等着妈妈说话。 “说说吧，今天怎么打的架。”夜莱声音无比平静。 封司城立马回答：“没有打架啊。” 以他们爸妈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儿，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杀到幼稚园去？ 他明年就不在幼稚园了，万一因为这个原因让其余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妹妹玩，那就不好了。 所以封司城才不打算说。 就在这时，夜莱把女儿放到了封司城旁边，她笑看着一双儿女，于是弯下腰，耳朵靠近着他们的小胸膛。 “真没打架？”她又问了一遍。 “没有。”兄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结果大约过了两秒钟，他们听见妈妈轻笑了一声。 夜莱抬头看着他们，“小鬼们，妈妈听到了你们心跳加速的声音，知道对妈妈撒谎会有什么后果吗？”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不害怕女主人，也就是他们的母亲大人。 因为妈妈不会打人骂人，但她的眼神能把小孩吓死。 仅仅十秒钟，他们便败下阵来。 封司城快速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又把封世妍的意思表达了一遍，然后低着头，等着挨骂。 然而过去很久，都没听见母亲大人说话，他们小心翼翼的抬头。 只见漂亮的女人抱着臂膀坐在床边像是在走神。 夜莱这时候摸了摸女儿的的脑袋，“嗯，这样才对。有人欺负你，就要反抗，不要总想着让别人来帮助你，自己去打败对方。” 被莫名其妙的夸赞了一通的封世妍，一脸懵懵。 妈妈没有骂她呢。 “妈妈不要气。”封世妍抱住女人的手臂。 软嫩嫩的姑娘撒起娇来让人根本无法抗拒，夜莱把女儿抱到怀里，“妈妈不生气啊，妈妈反而为你感到骄傲，你不怕强大的敌人，有事情想着自己做，包括那串佛珠你没有想过扔掉换新的，不浪费，念旧，这是好品德，妈妈应该夸奖你。” “奖励噜噜一颗巧克力，明天早上带去幼稚园吃吧。” 很少笑的封世妍裂开嘴角，笑的甜甜的，软软道：“谢谢妈妈。” - 在夜莱这种强有力的教导下，封世妍一路茁壮成长，几乎打遍幼稚园无敌手。 小朋友们在吃饭时，她在打架，小朋友们午睡时，她在打架，小朋友们学习知识时，她还在打架。 第351章 佛曰 而等晚上放学，小朋友们都兴高采烈的排着队准备找爸爸妈妈时，封世妍却在背佛经。 因为这事儿，封世妍读中班到大班期间，夜莱被老师叫到幼稚园无数次。 这一次眼看着就要去读小学了，封世妍居然该打架。 “封太太。”大班老师无奈极了，“封世妍同学真的……” 面前这位阔太太的眼神，真的是与封世妍一模一样。 “她从前打架也就算了，可是这次，她居然把人家堵在班级门口，拿佛珠抽人家，我今天上午把佛珠给她没收了，结果到了放学的时候，佛珠就不见了！你女儿居然会开锁？”大班老师简直快崩溃了。 夜莱眨眨眼，“啊，我以前就是开锁的。” 大班老师：“……” “封太太您……” “老师。”夜莱语速虽缓慢，气势却很强：“我从来不是娇纵孩子的母亲，但我女儿也从来不是主动欺负小朋友的孩子，其实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打架。” 大班老师：“？？？” 好一招反客为主！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来请教您的吗？”大班老师目瞪口呆。 “封世妍，你过来。” 办公室门口那里，已经五岁了的封世妍站在那，梳着马尾，穿着洁白的园服，掌心拎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那双狐狸眼总是懒洋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不好的原因。 她的模样长开了，像极了夜莱小的时候。 等封世妍走了过来，夜莱问：“今天为什么打架？” 大班老师到现在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另一位挨打的同学还在隔壁的妈妈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封世妍沉默了下，于是吐字清晰：“她跟别的同学合伙把我关进了小黑屋，要把我关到明天。” “什么时候关你了？”大班老师错愕，“你不是一直在班级里吗？” 封世妍理所当然道：“我提前发觉，所以她们没有成功。” “那你……”大班老师无奈。 “不能因为她们没有成功，就没有错，那只是我足够聪明发现了，所以哪怕受罚，我也要抽回去。” 大班老师觉得自己快被气晕了，“所以你就拿佛珠抽人家牙？？？门牙都被敲的活动了！” 封世妍好像没有感觉到老师的愤怒，很迷茫：“明明是她们想要欺负我，我都没有气，老师你在气什么？” “好了。”夜莱赶紧制止女儿，以防女儿再说下去，老师真气晕了。 “我会好好教育她，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老师放心。” 夜莱拉着封世妍往外走，“噜噜，这次我们要给人家道歉的。” “为什么呢？” “警察叔叔是不会考虑她们的所思所想的，只会看证据，证据就是你把人家牙打松动了，你说她们要害你，可你没有证据。” 夜莱说，“这对我们不利，所以道个歉平息这件事，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封世妍突然举起手，她的掌心正握着一支录音笔：“她们嘀咕的声音，都被我录下来了。” 夜莱：“……” 她拿过录音笔去一边播放。 每一条都是一些孩子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夜莱深呼吸：“宝贝，这个录音笔是你爸爸让你录老师上课讲的东西的，不是让你录同学们的小秘密的。” “可我觉得录这些对我更有用。”封世妍眼神清澈，“老师讲的那些，都是糊弄小孩儿的。” “怎么就糊弄小孩儿了？”夜莱无语。 封世妍说：“老师说数字2是小鸭子，可我左看右看横看竖看，2都不是鸭子，她讲的不对，我不想听。” “你不听你能记得住知识吗？”夜莱皱起眉。 封世妍却道：“我根本不需要老师教我这些。” “读书就是要学习的。”夜莱耐心说教。 “不是。”封世妍一字一顿：“我来幼稚园，只是为了让爸爸妈妈放心的。” 夜莱：“……” “所以大家都会的，你不会？” “我小班的时候就会啊。”封世妍眼神里透着无语，她转身背着小手走了。 远远的，还传来了小娃娃的吐槽：“读了三年居然还学数字，耽误我听佛经的时间。” 夜莱扶额，咬牙拨通了封延的电话：“晚上你给我早点回家！你女儿真是……” - 对于封世妍如今的所思所想，夜莱有的时候都觉得意外。 过于稳重了点。 难道是佛经的作用？ 因为被老婆连吼带骂，封延不得不没下班就赶回家。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母女俩在那里针锋相对的‘理论’。 “妈妈，我只是说我想吃肉，但我没有提出确定的要求，既然我没有提出要求，那么你就不可以强行要求我那样做。” 夜莱指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红烧肉，“晚饭之前你分明说你想吃红烧肉。” “对的呀，只是我想。”封世妍歪头，“电视上的律师有说过，无行为即无罪。” “这明明是两个意思！” 封世妍镇定无比：“差不多的。” “差太多了！封世妍，你不能把你的作，表现的这么理直气壮！”夜莱好气。 “妈妈，你为什么要生气呢？”封世妍好像真的很疑惑：“你并没有损失什么，你气什么呀？” “气你一会儿一个想法。”夜莱坐下来。 封世妍走到她面前，佛珠还被她拨动的哒哒作响，“那也是我的事情啊，你为什么生气呢？” 夜莱差点摁自己的人中，余光恰好瞥见进了门的封延，“你赶紧过来，你跟她讲。” 封延被使唤过来，拉着女儿先一步上了楼。 “噜噜，你不要惹妈妈生气。”封延耐心劝说。 封世妍并不是在犟嘴，她只是真的不明白，“爸爸，我们是不一样的，为什么我想的跟你们想的不同，没有按照你们的做法去做，你们要生气呢？” 她又说：“如果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生活呢？佛曰……” “停停停！”封延赶紧堵住女儿的嘴，“咱们说就行了，不用佛曰。” 封世妍低头叹气，“好苦恼哦。” “你有什么好苦恼的？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赚钱，不用努力，不用操心，只需要享受就可以了。” “佛曰：人生……”封世妍话都没说完，就被封延捂住了嘴巴，“嘘！宝贝，你再佛曰，母爱就会化成扫帚降临在你身上了，明白吗？” 第352章 失踪 封世妍不能抒发自己的想法不是很开心，晚上睡觉时都没有听佛经。 “噜噜，你不要生气了。”身为哥哥的封司城绕到床边，“哥哥知道你没睡，你跟哥哥说句话呗？” 可封世妍盖着小被子眼睛都不睁一下。 封司城无奈只能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 赶着双休，兄妹俩要去爷爷奶奶那边过，因为母女俩脾气都固执，临走之前谁也没有服软。 看着车子越来越远，夜莱叹口气，“她到底像谁？像你啊？” 封延一头雾水，“为什么不是好的像我？” “你有好的地方吗？”夜莱上下打量他，最终目光在中间地带停留了下，“啊，也是有的。” 封延：“……” - 路上。 因为置气，封世妍早餐都没有吃。 “哥哥，我要吃那个。” 是糖， 封世妍很少吃糖，也许今天小朋友不开心，所以想吃点甜的。 犹豫了半天，封司城说：“哥哥去给你买。” “不要，我要自己去。”封世妍熟练的拉开了车门，副驾驶的保镖立马跟着下去。 小小姐的脾气倔起来，保镖们是知道的，轻易也不敢多话，只能默默地跟着。 “你去给我买个那个，我买这个。”封世妍的小手指着隔着两家门面的小笼包。 保镖皱眉：“小小姐，我不能离开您。” “这么多人，怕什么？”封世妍一脸淡定，“你去呀。” 看着小小姐那样坚持，保镖有些动摇，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不可以，我不能让您离开我的视线，等您回到车上我再给您去买。” 封世妍叹口气，扭头进了小超市里。 堂堂千金居然自己进小超市买东西。 保镖跟着在后面，这时候一个孕妇像是头晕似的，扶着架子倒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那个孕妇，随后抬脸往前看。 小小姐呢？ 保镖心尖提了起来，立马松开孕妇往前去，可那个孕妇却拉住了他：“你好……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打个120？我实在是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保镖根本无心去管其他人，满脑子都是小小姐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小超市七拐八拐的，保镖转了一圈，喊了一声：“小小姐？” 没人回应。 - 封司城等了半天，可最终只看见那个保镖自己回来的，“噜噜呢？” “快报警，车给我，我去追。”保镖已经吓得出了冷汗。 小小姐被他跟丢了！ 封世妍失踪这件事很快被封家人知道了。 那个保镖回到别墅的时候，直接跪在了地上，“先生太太，是我该死，能不能容我找到小小姐以后你们再处置我？” 夜莱皱眉：“处置你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有心的。监控调取了吗？” 保镖立马点头：“调取了，可小超市全是货架，死角太多，并没有看见小小姐最后一幕是去了哪里。” 这时候急匆匆赶来的封正杨一脚踹在保镖的背上，“该死的东西！没用！一个孩子都看不好！” “爷爷……”封司城拦住他，“这不关保镖叔叔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噜噜。” 封延一直在沉默着，目光始终停在手机上。 绑架噜噜，无非是为了钱，或者是私人恩怨，他们肯定会打来电话的。 “派机械天眼，沿着那条街一直找，噜噜每次出门身上都带着芯片信号仪。”封延说。 可夜莱摇了摇头，“感应不到了，不是丢了就是被屏蔽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淡定，甚至没有一点惊慌害怕。 封正杨越看越气，“你说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夜莱抬眼，冷厉的目光刮向封正杨，“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闭嘴。” 没人知道，夜莱此时此刻的电池正在飞速的耗电。 她的芯片网络可以覆盖很远，期间内存在的ai都能接收到她的信号传播，她在其中寻找有关于女儿的消息。 当有人接收到她寻找孩子的消息时，很快给了回复。 ai们的局域信号很强大，可以传播信号信息。 夜莱收到一位普通ai的回复，是说：我看到了她，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因为她当时想跑。 想跑…… 夜莱紧紧的攥着手心儿，看来是真的被绑架了。 “老公，你把最新一批的感应器拿出来，满街的找啊，我不确定噜噜的芯片是被屏蔽还是被摘掉了，万一只是被屏蔽，感应器可以捕捉到的。”夜莱一着急，便脱口而出一声老公。 封延连愣神的机会都没有，赶紧给刘坦打电话，让他把感应器带过来。 女儿被绑架了，原因至今还不清楚。 封延私底下联络了警方，他们一边利用科技力量，一边用警方的力量在寻找封世妍如今的所在地。 - 隔着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庄园，这里装修的像是一个堡垒，只给公主住的那种。 而在偌大的堡垒之中，里面空空荡荡，说话都会带回音。 把那小孩儿带来这里快两天，可一声没有见她哭。 大大的房间门口有一张铁网做的门，能够把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房间的确够大，里面什么都有。 他们按时按点给里面的小姑娘送饭，每一次，那小姑娘都要先给房间里不知谁养的鹦鹉喂一口，看着鹦鹉没被毒死，她才会吃下食物。 这自保意识…… 眼下这会儿，负责看守她的人走上来，只见那小姑娘左手拿着一个收音喇叭，蹲在地上摆弄那个什么碟片。 这个房间是特意弄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提前给这个姑娘准备的。 当佛经的声音响起时，看守封世妍的一男一女纷纷一愣。 他们并不知道封世妍是谁，只是听吩咐办事罢了。 这时候，里面的小姑娘站了起来，拿着收音喇叭对准发出声音的音响。 “你在做什么？”那个女人问。 封世妍录了好久，这才回过头，“我在做什么，你看不到吗？” 女人：“……” 才四岁的丫头，说话怎么这样噎人？！ “你有点危机意识，小心我弄死你。”女人眼神很冷。 第353章 洗涤灵魂 “弄死我？” 封世妍迈着小短腿走过来，与那一男一女只隔着一个铁网门的距离，她手里还捏着收音喇叭。 小姑娘仰着头，眼睛狭长，活脱脱一个小狐狸的模样。 并且还是只麻木冷淡的小狐狸。 她吐字清晰，不慌不忙：“你们不敢。” “凭什么不敢？你这么小，一掐就死了。”女人把手攥了起来给她看。 封世妍说：“那你一开始怎么没掐死我？要么是你不敢，要么是我还有用，只要我还有用，你们就不敢对我怎么样。” 一男一女瞪眼！ 这哪里像一个四岁的小孩儿能说出来的话？！ 这么冷静的吗？？？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封世妍举起来了收音喇叭，然后笨拙的按了一下按钮。 于是乎，整个堡垒里，都回荡着一阵阵大悲咒……… “洗涤下你们肮脏的灵魂，听听吧。”封世妍就站在那，举着喇叭给他们听。 那一男一女不愿意听这个，早就跑远了。 可他们跑的越远，封世妍把喇叭的声音调的越大。 他们根本无处可躲。 再于是乎，从早到晚，再从晚到早，他们都在一遍遍的大悲咒与佛经中度过。 那两个人睡觉的时候耳边也都是佛经的声音。 “你能不能关掉！不要放了！”那个女人忍无可忍，跑过来站在门口吼她。 封世妍就躺在床上，听的很入迷。 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女人又说：“放没了电，你还玩什么？” 为了能让耳根子清净，也可以适当的服软一下。 封世妍好像听进去了。 也对哦，没电了就不能玩了。 然后—— 那一男一女，整天都听着那个小姑娘闭着眼，声情并茂的在背诵佛经！！！ 背诵！ 佛经！ 她居然能把佛经背下来，就拿着小板凳坐在房间门口背诵，堡垒空间大，东西又少，提高一点音量就会有回音。 白天倒是还好，可到了晚上就有点渗人。 “你给我闭嘴！这么难听不要背了！”那个男人已经忍到了极限，跑上来狂砸铁网门。 封世妍眼睛都不眨一下，“净化一下你们的心灵难道不好吗？让你们以后不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会遭报应的。” “我们做什么了！”男人大吼。 “你们绑架了我，我的爸爸妈妈哥哥一定很着急，你们让他们难过，万一他们谁承受能力差一命呜呼，你们可就造孽了，这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封世妍说的一本正经。 那男人差那么一点就信了。 “放过我，就是放过你们自己。”封世妍在那里碎碎念。 女人没好气的把饭送过来，“吃饭！” 封世妍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进食的样子。 “你吃不吃？不吃会饿死，比我们还早一步下地狱！”女人气的使劲儿摇门。 封世妍依旧不看食物一眼，“肉身都是身外物。” 那俩人：“……” “这复杂的世界不适合我，我觉得我还是去极乐世界比较好，不要再给我送饭了。”封世妍把小身子都转过去了。 那女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赶紧吃！” 背对着他们的小姑娘纹丝不动，说不吃还真的不吃！ “完了。” 那俩人跑到楼下商量，“那个人不让我们虐待她，还嘱咐咱们好生照顾，她万一把自己饿死怎么办？” 男人皱眉：“她忍得住吗？一个小孩子而已。” “你现在还拿她当小孩子？你他妈见过天天听佛经，还能背下来佛经的孩子？”女人差点忍不住尖叫。 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一阵背诵佛经的声音。 能想象吗？ 就是跟朗读课文一样的那种，声情并茂，抑扬顿挫，非常的有感情的，背诵佛经的声音！！！ 他们快疯了！ “你到底要干嘛？”女人冲上来。 小姑娘眼神迷茫，“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们吗？” 女人：“……” “我们要你安静一些！” 封世妍摇摇头，“你没资格要求我。” “那你……” “但是我们可以交换，佛道讲究因果，你要求我的同时，就要付出一些，这才能免了因果，不带来孽障。”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什么意思？”女人抓着铁门快崩溃。 “把这个门打开，我就同意你安静一些。”封世妍说。 女人眯眼：“你故意的是吧？”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封世妍再次举起来喇叭。 女人立马喊：“停！不要放！” 大约过了十秒钟，铁网门打开了，封世妍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看着那姑娘在堡垒乱转的时候，男人把女人拽到一边：“怎么把她放出来了？万一跑了怎么办？” “门窗都锁着的，她往哪儿跑？”女人说，“让她安静一些，等时间到了，有人会把她带走，我们只管拿钱就行了。” 一开始把她放出来，那俩人还紧张兮兮的，生怕她偷着跑掉。 可过了很久，就发现她只在沙发上躺着看动画片，什么都不做，也不哭闹，更不找爸爸妈妈。 “你还爱看动画片？”女人特别疑惑，“我还以为你只愿意看佛经，这个不好看，我给你换一个。” 封世妍扭头看她，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最好有一个绑匪的觉悟，你跟我闲聊什么？” 拿着遥控器的女人：“？？？” “听不懂吗？”封世妍抢过遥控器，“你太聒噪，安静一点。” 女人：“……” “你干嘛一直看动画片？我也在这里待着，看个电影不行吗？”女人又把遥控器抢了过来。 “我不看动画片，我怕我忍不住电死你们两个。”封世妍又伸手把遥控器夺回来。 就在女人准备开口时，封世妍道：“你再烦我，我就饿死自己，让你们没法交差。” 女人咬牙：“……” 到底谁是绑匪？？？ “你有没有点被绑架了的觉悟？”女人要被气死了，“你爸妈就这么教你的？” “我爸妈教我的很多，唯独没教我如何与绑匪接触。”封世妍眨眼，“有问题吗？阿姨。” 阿姨…… 年仅二十五岁的绑匪女士：“……” 第354章 起码你们不吃人 “你礼貌吗？”女人最是受不了这种任何凸显年纪的称呼。 封世妍望着她，平静反问：“你绑架小孩儿，还跟小孩儿抢遥控器，你礼貌吗？” 女人微微颤抖的手展现了她此时的愤怒，好在即将出手之前被同伴拉住了。 男人对她低语：“冷静一点！出了事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太气人了！” 想想她就生气，甩开同伴的手，女绑匪走到封世妍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封世妍只能仰着头看着这个快要背过气过去的绑匪阿姨。 “你这个小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爸妈白教育你了吗？对待长辈不应该知道礼让尊重吗？我说一句你顶我两句！还有，小小年纪总看什么电视，你能看懂吗？你怕是字都认不全！” 一口气把话说出来，女绑匪才觉得心口窝的火散了些许。 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片子，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女绑匪的牙齿，在这一刻，有点裂开的迹象。 封世妍抹了下脸，“阿姨，你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不过我不会怪你，毕竟你也是性情中人。” 女人的牙齿在悄悄裂缝。 封世妍叹口气，“但阿姨说的不对，我当然知道尊重，可是我的长辈里，没有是职业做绑匪的。” “我不是职业绑匪！！！”女人狂跺脚，喉咙都快燃烧。 封世妍木然点头，“哦，那兼职的也没有。” 女绑匪胸口一痛！ 她龇牙咧嘴，拼命忍住打人的冲动：“就你这小孩，扔到垃圾桶都没有人捡走！实在太讨厌了！” 话落，只见封世妍终于皱起了眉头，“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都伤着我自尊了。” “噗咚——” 封世妍被吓得小身板一抖，目睹绑匪阿姨面色极速涨红，然后倒在了地上。 “阿罗？”男同伴急忙过来。 查看一番后，才发现女人是晕过去了。 气晕了？ 封世妍啧了声，似是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这个承受能力太差了，以后怎么养育人类幼崽呢？” “你闭嘴！” “不足之处就需要人指点出来。” 封世妍不闭嘴，“像我爸爸和姑姑，这几年来面对我的妈妈和莱福叔叔，依旧自强不息，顽强生存。” “你信不信我抽你？”男人扬起巴掌，恶狠狠的瞪着她。 封世妍眼睛都没落在那个巴掌上一下，只是歪了下头，“打吧，我佛慈悲，如果这样能化解你的罪孽，我愿意的。” 男人那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笑的阴冷：“那如果牺牲你一个人，可以让我跟我的同伴们享福一生，你愿不愿意啊？” 佛珠的清脆声缓缓响起。 哒，哒，哒。 片刻后，封世妍幽幽回答：“我愿意为你们愧疚一辈子。” - 直至第二个夜幕降临。 一间卧室中的女绑匪阿罗终于醒了，男绑匪无语：“还让一个孩子给气晕了，你能不能行？” 女绑匪喝了一大杯水，“那丫头片子呢？” “楼下呢。” 两个人从卧室到楼下找小姑娘的时候，客厅却空无一人，迅速折返二楼房间也没有看见人。 女绑匪质问：“人呢？” “她……” “你们在找我吗？” 幽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稚嫩的女孩声，把这俩人吓得浑身一震，惊恐的朝着楼下看。 小女孩站在客厅仰着头，手里还提着个篮子，他们只能看见篮子有个小锄头，下面放了什么看不清。 急匆匆跑下来，女绑匪盯着她有泥巴的鞋底，“你……你去哪了？” 封世妍把篮子放下，伸手指着后门：“出去了一趟。” 出！去！了！一！趟！ 男绑匪几个大步走向后门，那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了，看着并没有什么东西的院子，“你去了哪里？” “从门缝钻出去了啊。”封世妍蹲下去，拿纸巾擦拭自己的鞋子。 男女绑匪对视一眼，此时都很懵。 女绑匪还有点头晕目眩，弯下腰拄着膝盖，再次确认：“你是说，你离开了这栋房子是吗？” “对。”封世妍抬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无语，“阿姨中文不好吗？” “你出去了？！”男绑匪狂摇了下后门。 出去了？ 她跑出去了？？？ “你都跑出去了，又回来了？”女绑匪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了。 封世妍勉强擦干净小鞋子，站了起来，“是的。我出去了很远，但是荒郊野岭我没有分得清方向，而且好像还听见树林里有声音，我担心有野兽把我抓走吃掉，所以我回来了。” 那俩人的脸都绿了。 封世妍仿佛没看见他们的脸色，拿起来小篮子，“起码，你们不吃人。” 男女绑匪即将窒息：“……” - 凌乱了许久后，他们被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吸引。 等进入厨房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小丫头片子爬到了柜台上，蹲在菜板旁边，两只手握着菜刀在躲菜。 女绑匪冲过去，“你干嘛？” 封世妍好像很无语，“这么明显的操作，阿姨你看不见吗？” “我饿了，但你们不做饭，我总不能饿死我自己。” 男绑匪把她弄下来，挥手驱赶：“一边去一边去！” 被轰到厨房门口的封世妍站在那不动，“要剁碎一点哦，这样拌面才好吃。” “你还认识野菜？”男绑匪诧异。 “我认识的多了。”封世妍眨眨眼。 男女绑匪也都饿了，没再跟她对着干，忙碌着准备一顿饭。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一碗面条出现在封世妍面前。 “给你！”男绑匪说：“你要是弄得哪里都是，看我打不打你！” 封世妍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条塞进嘴里，乖乖吃掉。 见状，男绑匪扭头走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溜走，天边的月亮也越爬越高。 封世妍那碗面条像是基本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另一边座椅处，两人在说话。 “阿罗，你脑袋上怎么有血条啊？”男绑匪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蛋糕，眼神疑惑。 女绑匪忍着呼吸不畅抬起头：“你有病吧你？你吃屎干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十分诡异。 沙发里的封世妍慢慢露出脑袋，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许的满意。 看来她挖的野蘑菇，他们都吃完了。 第355章 再强的好汉也憋不住一泡正经的稀 十几分钟后，那两个人越来越难受，趴在桌子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个小姑娘气定神闲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男绑匪还残存一丝神智，面露凶光：“你要跑就跑，干嘛还要回来毒我们！” 他们这个症状，明显是食物中毒，尤其晚上吃的打卤面，是用这个小丫头片子挖回来的蘑菇做的！ 野蘑菇哪有那么好摘，没想到居然让她挖到了。 原本是想着这孩子才四岁，他们的警惕性才没那么强！ 封世妍停下脚步回头，“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外面荒郊野岭的，我分不清方向，跑出去也会走丢。” “我也想过用棒槌或者小锄头打晕你们，但我不能高估我的力气，万一没有打晕你们，你们肯定要把我绑起来的，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野蘑菇好用一些。” “呵呵呵……”女绑匪指甲抠着桌面，难受的脸色苍白，“我们就是被你毒死，你也跑步出去了！” 那会儿以防这孩子自己又跑出去，他们特意又加了好几道锁。 “毒不死的。”封世妍一脸纯真。 说完，她便对着后门走了去，两个绑匪死盯着她。 “你放弃吧！没有钥匙你……” “咣当——” 锁头突然掉在了地上，打断了男绑匪信誓旦旦的话。 封世妍回头，手里还捏着一根挖耳勺，“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亲爱的妈妈，以前是专业开锁的。” 男女绑匪：……那你妈还真是个全能选手。 几道最普通的锁头被打开，封世妍推开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哪边是东边呀？” 男女绑匪怎么可能告诉她？ 封世妍好像并不意外，“你们看这是什么？” 努力分辨着她手里的东西，男绑匪摸了摸裤兜，“房门钥匙？！！！你偷我钥匙！！” “这话不严谨。”封世妍纠正他，“我只拿了两把卫生间的钥匙哦。” 就在这时，女绑匪捂着肚子痛苦的站起来就要去卫生间。 但是卫生间的门锁上了！ 女绑匪咬咬牙爬上二楼，那门怎么都打不开，期间男绑匪也来了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 两个人焦急的砸门锁，不过没什么用。 这栋房子被人事先准备好的，门锁都选择的最好的，就为了关被抓来的封世妍。 这回倒好，落在了他们头上！ 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往后门跑，封世妍算着时间，轻飘飘把门一推，从外面把门挂上了。 她小小的身影站在外面，看见里面的男女捂着肚子或者屁股狂拍门。 封世妍感叹一声：“虽然莱福叔叔说的不太文雅，但的确很正确。再厉害的好汉，也憋不住一泡正经的稀。” 她提高音量：“东边在哪？” 两个人不吭声。 封世妍也不急，无情目睹一门之隔的那边，因为腹痛而拼命忍耐导致快要跳上一段70年代迪斯科的两个人。 到了最后，女绑匪真的忍不住了，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左边。 封世妍看到了，于是走到窗户那边。 窗户只能打开一部分缝隙，她把钥匙丢了进去，“叔叔阿姨再见。” 于是，她转身奔向黑夜。 男女绑匪立马去捡钥匙，期间男绑匪咬牙问：“你还真告诉她了？” “呵呵。”女绑匪并拢着腿往卫生间挪动，冷笑道：“我告诉她反方向的！” 她刚刚其实指的是西边！ 敢捉弄我？！ 可半分钟后。 二楼传来男绑匪的绝望声：“打不开啊！！！” 女绑匪早已憋的说不出话了，她眼睛猩红，咬牙闭眼忍耐。 妈的！ 这个丫头片子居然骗他们！！！ 两个人忍到了极限，最终只能各自找个地方想办法解决了。 等女绑匪腹痛减轻了点后，她满眼仇恨。 不过往西边追肯定没问题，那个小屁孩根本跑不了多远。 - 黑夜，荒山野岭。 正东的方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个小身影在挪动。 封世妍根本没有顺着女绑匪指着的西边走。 他们怎么可能告诉自己真的呢？ 这就像，她怎么会给他们真的钥匙呢？ 多憋一会儿，她就能多跑一会儿。 周围的风在吹，附近也没什么建筑物，风声听着有些诡异。 封世妍目视前方，掌心的佛珠拨动的非常快，脚下的速度也逐渐加速。 她知道附近是没有信号的，偷出来的信号仪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还能不能捕捉到信号。 - “看到了！看到了！！！” 一辆车里，封菀激动的看着屏幕定位系统出现的一个小红点。 可那个红点只亮了一下，下一秒就又不见了。 一直冷着神色的夜莱看清了红点亮起来的方向，她迅速拉开车门，“封延。” 两人来到后备箱，夜莱把一个大箱子放到地上打开。 看见里面泛着黑灰色光线的金属高级外壳，封延愣住：“你要干什么？” “跑过去找。” 夜莱开始穿她的ai外壳，“那个地方有山，根本开不过去，即便开的过去时间也太久了，况且那里没有信号，但我的外壳可以接收到同一个系统的信号源。” 说话间，封延已经上手帮她开始穿金属外壳。 这个是工厂为她量身打造的，原以为用不到的，没想到…… 黑灰色金属外壳，关节处有软胶，看着与机器人相差不大，但跟人类又不同，最主要的是轻薄，且脚下有轮子。 穿上了金属外壳的夜莱，如同一刹那成了女战士，浑身都泛着冷意。 箱子中自带外壳操控系统，夜莱启动后，她外壳外部的感应条顿时散发出幽蓝的检测光线，机械感炫酷十足。 与此同时，轮子缓缓从脚底凸起，夜莱立马原地高了十公分。 “等等！我跟你一起！”封延拉住她。 夜莱问：“你怎么去？你脚下又没有轱辘。” 闻言，封延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俩孩子玩过的东西，“我有爬犁，老婆，你拉着我吧？” 夜莱：“……” - 二十分钟后。 某片空荡荡的野地里，此时正回荡着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封延，你这安装的什么破轱辘？！怎么还左右晃啊？！” 透过夜莱外壳上的灯光，封延能看见不远处的地面有什么东西。 待看清后，他忙道：“老婆，你等会再骂！前面好像有什么动物的粪便，你绕一下，别把我甩粪上面去啊！” 夜莱反应迅速，摇摇晃晃的调转反向绕开。 而因为惯性的原因，爬犁上的封延被甩出了半圈！ 他屏住呼吸，瞪大双眼，被尘土洗礼的同时，眼睁睁目睹那一大坨不知是牛还是马的粪便…… 与他擦脸而过。 第356章 绳子在爬犁也在，就是人没了 狼狈这个词，在封延前近三十年的人生中的确很陌生，不过自打遇到了夜莱，这个词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围绕着他。 哪怕脸上灰尘厚重，都快把他的鼻孔堵住，封延仍旧没敢松开一只手擦一擦。 夜莱向前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她自身的速度加之机械外壳的辅助，简直能跟台小车比一比。 野地中的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封延颠的都快吐了，却硬是不敢喊停。 噜噜到现在还杳无音讯，他害怕晚一秒女儿就出点什么事。 跑过平地，就要翻过一座不太高的山，即便没有路，封延也觉得夜莱能选个好走一点的途径。 可是…… “老婆……老婆………” 封延的声音像是被拦断了一样，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夜莱满脑子都是女儿噜噜，她那颗原本感觉不到恐惧的心，这两天已经快跳到了极限，以至于她也没太注意身后的人。 然而，腰腹莫名其妙传来的一阵勒痛，让她向前奔跑的速度倏地滞了下，阻力也变轻了许多。 停下时，夜莱往身后一看。 爬犁的绳子的断了，不过绳子还在，爬犁也还在，就是封延没了。 夜莱：“？？？” 她通过机械外壳环视四周，目光捕捉到的事物如同白昼一样清晰。 视线扫了半天，最终…… 夜莱几步走了回去，盯着挂在树上的男人：“你骑着树干什么？” 封延：“……” 痛意早就席卷了他整个大脑，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艰难的从树上爬下来后，封延抬眼：“没事，走吧。” 不过夜莱此时终于想起来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了。 她弯下腰扶了把封延，“你还行吗？” 封延侧过头，脑袋上还挂着半片树叶，俊脸上满是灰尘，他早已麻木：“行。” 就在重新系好爬犁时，夜里传来男人带了点幽怨的声音：“老婆，你稍微记着点，你的丈夫还在后面可以吗？” 就在刚才那会儿，她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从高高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 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个封延的事情。 她倒是轻轻松松的跳了下去，但失去平衡的封延却挂树上了。 “我知道了，我也很担心你啊。”夜莱嘟囔，“我一回头看见绳子在爬犁也在，就你没了，我还回头去找你了呢。” 封延的鼻孔中突然冒出一缕尘土，他干巴巴一笑：“谢谢老婆，我太感动了。” 夜莱：“……” - 重新上路的夫妻俩这次倒是没再出太多乱子。 夜莱一边通过外壳捕捉噜噜信号仪的位置，一边时不时拐个方向去追。 大约是距离近了，夜莱感应到女儿的信号越来越强烈，于是加快速度往前冲。 什么叫一骑绝尘？ 什么叫稳如老狗？ 夜莱觉得她此时此刻，就可以用一骑绝尘这样的成语来形容，几乎快要跑的飞起来。 而后面的封延就是那条狗，从一开始坐在爬犁上，到眼下，他竟然能稳稳的站在爬犁上看着前面的路。 很好，他又被迫学习到了一项技能，估计这次回去以后，他都可以参加个什么爬犁大赛了。 瞧，那石头从他爬犁下颠过去，他都站稳了！ 再瞧，那么深的沟跳过来，他竟然抓住了绳子没让自己掉沟里！ 与女儿信号仪的距离越来越近，夜莱跑的也就越来越快。 荒野大地上，尘烟飞舞，飞速前进的两人在月光下划下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封世妍：“……” 在无人之地逃命的封世妍此时正蹲在一颗小树身后，她怔怔的看着右手边的方向。 如果她美丽的双眸没有遗传到爸爸的近视眼的话……… 那她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封世妍从小树后面出来了，小小的身影望着远处离去的两人。 ……爸爸？ 大脑替她确定了她的猜测，于是跑了出来的封世妍，又迈开小短腿原路折返去追。 “爸爸！” “我在这里！！！” “封延！！！！” 空旷的地方，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呼喊都带着回音。 眨眼间都跑出去百米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夜莱几乎是急刹车，一点缓冲都没有。 “唔——” “铛——” 封延毫无预兆的，不受控制的，直接撞在了夜莱坚硬的机械外壳上。 头盖骨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封延，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爸爸，还喊了你的名字。”夜莱环顾着漆黑的夜。 男人喘息着，声音都在颤抖，“老婆！我在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私生子！” “滚。” 夜莱着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机械手臂霎时间启动。 下一秒，封延：“……” - 追过来的封世妍跑的都快窒息了，然后就看见正前方拐过来的路上，出现了她急迫想看见的两个身影。 与刚刚跟她擦肩而过的不太一样。 之前是一前一后，眼下…… 那个看着像是台发光机器人的大家伙，正手拎着一个男人，朝着自己这边走。 封世妍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分辨那个狼狈不堪，跟只昏过去的死狗的一样的男人，是不是她素来英俊潇洒的父亲大人。 许是遗传了妈妈的好视力，封世妍终于看清了，“爸爸！” 被夜莱拎着过来的‘死狗’封延听到了动静，迅速抬起头。 然后夜莱放开了剧烈挣扎的封延。 “砰——” 摔在地上的封延吃了一嘴的土，不过他已经不在乎，爬起来就奔着女儿跑去。 夜莱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那父女俩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在机械外壳里，缓缓安宁了下来。 封世妍好奇的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那台发光的大家伙，“爸爸，那是什么东西？” “这……这不是想着你穿着的时候左右拐弯能丝滑一些吗？” 月亮之下，野地之中。 一个像机器人又不像机器人的发光身影飞快的向前滑动，而她的身后还拉着个爬犁，封延就坐在爬犁上面。 “老婆……咳咳咳！” 夜莱烦躁不已：“干什么！” “有灰……呛死我了……”封延被爬犁颠的要吐。 而夜莱脚下的轱辘卷起来的尘土，也全刮他脸上了。 封延上下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歹徒残害到，“她不是东西，她是你妈。” 走来的发光的机器人脚步明显一僵。 封世妍楞楞的看着自家爸爸，“爸爸。” “爸爸在。”封延失而复得，紧绷的情绪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 “哪怕你想要出轨，起码也要挑挑物种啊。”封世妍非常严肃，“我觉得我和我哥哥无法接受一个拥有这样外型的，并且跨物种的后妈。” 封延：“……” 夜莱：“……” 第357章 佛祖放下的全让你捡起来了 封世妍声色冷静：“而且，爸爸要注意措辞，我妈可不长这样，她没这么魁梧。” 被疯狂脑补、无下限diss了的夜莱靠近了过去，缓慢的蹲下身体。 她的视线透过外壳扫描着女儿从头到脚。 机械外壳读取了她的芯片，自动检测锁定住的目标。 五秒钟后，机械外壳内部响起一道声音：“目标安全。” 安全…… 夜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噜噜，是妈妈。” 听到这道声音，封世妍显然被吓一跳，她惊恐的看向封延：“爸爸，你把我妈的声音都模仿下来了？” 封延：“……这就是你妈！” 没办法，为了不让女儿的小脑袋瓜再疯狂输出，夜莱只能暂时打开外壳的头部保护，将脑袋露了出来。 瞧着那东西自动收起，封世妍的眼睛都直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知道妈妈是ai是一码事，但她没有概念。 封世妍松开了封延，围着蹲下来的夜莱绕了两圈，“真是妈妈？” 夜莱扶额，“你还有几个妈？” 吃惊过后的封世妍疑惑：“你们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玩爬犁？” “那不是在玩。”封延都累了，直接坐在地上，“车开不过来，妈妈拉着爸爸过来找你的。” 封世妍自顾自的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深沉样子。 好半天，她呢喃：“大人们就是玩得开。” 父母俩：“……” 尘土再次席卷而过时，夜莱站起身：“回去了。” “怎么回？”父女俩齐齐看着她。 夜莱已经把头部外壳重新盖了上，于是，只见机械外壳的双臂上的光线更亮了。 “启动平衡状态。”机械音从外壳里传出来。 夜莱的机械双臂关节处已经伸直，她在里面并不费力，“过来。” 父女俩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乖乖听话。 半分钟后。 这空旷到让人绝望的野地里，回荡着封世妍的大喊：“爸爸！你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嘛？！” 而被拎在左手上的封延早已放弃挣扎，他用手捂着脸，“不是……爸爸是坐爬犁来的……” 夜莱一手拎着一个，虽然她自身不费力，但她还是在吐槽：“封延你该减减肥了，拎着你，我都有点跑偏。” 在女儿面前颜面二次扫地的封延：“……” 两个人实在是重量差距太大，速度跑起来，夜莱根本控制不住的往左边偏。 “妈妈！右边右边啊！”封世妍使劲儿指着右侧。 夜莱：“妈妈知道……” 看着与来的方向越来越远的封世妍，脑门上此时此刻有无数条黑线在拼命闪烁。 如果可以，她刚刚就应该选择自己跑回去，也好过现在被拎着荡来荡去，拐来拐去。 “爸爸妈妈，为什么我觉得家就在眼前，却距离那样的遥远？” 夜莱咬牙：“怪你爸，谁让他这么重，拎他一次，机械臂都要耗损百分之十。” 封延的心，在破碎。 - “噜噜！” 焦急等待的封菀终于看到了封世妍，顿时冲过去抱住失踪了好几天的小侄女。 封世妍被勒的脸红脖子粗，“姑……姑姑……” 封菀听出侄女的难受赶紧松开手，喜极而泣：“姑姑要吓死了，两天都没合眼。” “哦。”封世妍看她，“可我觉得姑姑的脸好像又圆了点呢，难道是姑姑担心我吃不到饭，所以把我那份儿也吃了？” “你这孩子……” 放下心来的一家人回到了车上。 封延吩咐刘坦从女儿给出的描述去查，务必把人抓回来。 “咕噜噜……” “饿了？”封延看向女儿。 女儿的样子并不像被吓到，他也没敢多问，怕孩子回忆起这两天而害怕。 “很饿，想吃人。”封世妍抓着佛珠一下下拨动，“感觉能吃下两个我这么大的小孩儿。” 封菀嘴角一抽：“宝贝，你以后不要说你信佛一心向善了。” “嗯？”小姑娘挑眉。 “佛祖放下的，全让你捡起来了。”封菀说。 封世妍：“……” - 那天回来后，他们谁都没有问封世妍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只有夜莱询问了下女儿控制她的人什么模样。 也是从那天起，家里的保镖增多了，儿女进出家门务必有八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随，其中还有个女保镖，哪怕是封世妍去个学校的卫生间，女保镖都要跟着进去。 “阿姨，不至于的……”封世妍无语。 女保镖面无表情：“至于，万一这个马桶有问题，你被人从马桶抓走了，我无法跟封总交代。” 新的周末。 一大早家里就没了人，只剩下封司城跟封世妍兄妹与莱福。 莱福负责在家做饭带娃。 “噜噜。” 封世妍回头看着哥哥。 “我记得你的小手机里有姑姑爷爷奶奶之前给你发的红包？”封司城问。 “是。” 封司城凑过来，“借哥哥用用吧。” “好。”封世妍上楼把小手机拿下来给哥哥。 她对钱还没什么概念，哥哥要也就给哥哥了。 自己操作着手机，收取了妹妹微信的转账后，封司城连带着自己的，一股脑都给封延的微信转了过去。 封世妍跟他一起趴在沙发上，“这是做什么？” “给爸爸的。” 封世妍眨眼：“哥哥，你才八岁就开始养老了吗？” “不是的，今天是爸爸的节日呀。” 转账过去后，封司城拨通了封延的电话，打开免提，兄妹俩等待着对面接听。 过了半天，那边才接听，不过没声音。 封司城还以为没信号，喊了句：“喂？” “你是？” 封司城木然：“……爸爸，你儿子很多吗？” “哦，儿子啊。”封延问：“怎么了？” “今天是父亲节哦，不知道送你什么，我跟妹妹就给你发了转账，祝爸爸节日快乐。”封司城说明原委。 那边停顿了大概两秒，封延道：“谢谢，有空请你们吃饭。” 兄妹俩怔怔的看着被挂断的通话。 封世妍把目光转向同样懵懵的哥哥，“我见过不幸的家庭，但不熟到这么客气的，还是第一次见。” 殊不知，正在教训绑架女儿的那两个歹徒的封延，此时早已感动的老泪纵横。 夜莱见他接电话回来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到底是没忍住在这个属于男人的日子里，问了句：“你爸过世了？” 第358章 你当初…… 封延的眼泪仿佛卡在了脸颊上，一下都没舍得继续往下滑。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打电话问问。” 夜莱：“……” 眼看着她那副眼神，封延难得扯出一抹笑容：“是儿子打来的，说是给我转了个账，祝福我父亲节快乐。” 父亲节？ 点开微信，封延感动的不得了，差点哭出声的接收了那笔转账。 不关乎钱多钱少，毕竟这两个孩子的钱也都是他们家的。 但这份儿心意，实在难得。 “那你怎么不给你爸祝福一下？”夜莱问。 封延侧眸，“他什么都有，根本用不着我祝福。” 远在家里的封正杨：孝口常开。 说完这件事，两个人的视线终于挪到了被抓住的两个男女绑匪身上。 夜莱继续掏出来痒痒挠，对着男绑匪的胳肢窝，“说不说？” “哈哈哈哈！！！”男绑匪都快扭成个蚯蚓了。 一旁的女绑匪瞪大了眼珠子。 被抓住的时候，她还以为会受到什么酷刑呢。 可…… 可挠痒痒？ 那还不如酷刑呢！ “你说不说！”夜莱咬牙逼问。 男绑匪快崩溃了，“说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说？”夜莱挠痒痒的技术跟传承似的精湛。 “我……”男绑匪欲哭无泪，“你让我什么啊，你倒是问啊！我说啊！！你问啊！！” 封延：“……” 夜莱清了清嗓子：“谁让你绑架我女儿的？”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男绑匪即将就要笑岔气了，“他们都是打电话，然后给钱，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人啊。” “你在忽悠谁？” 封延拉着夜莱后退，“胡玄。” 胡玄几步走进来，封延给了他一个眼神。 等两人离开房间，夜莱很快听见一阵绝望的尖叫，不过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痛苦。 “放心吧，我不会做犯法的事的。”封延说。 夜莱回去的一路都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 “封延，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有个国外的人要抓我？”夜莱若有所思。 “嗯。”封延沉声。 “我害怕还是那些人。”夜莱默了默，“国外有个机构，里面全是小孩儿，我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吸引力会更大。” “不会的。”封延握了握她的手，“不会有事的。” 他们现在也没法追查到对方的信息，实在是太隐秘。 - 回到家。 夜莱这才想起什么，“今天父亲节？” “好像是吧。” 打开门时，别墅里静悄悄的。 家里固定待着的保镖对二人弯了弯腰。 封延问：“孩子们呢？” “在楼上的。”保镖回答。 - 楼上客厅。 当封延跟夜莱上来的时候，都被客厅里的状况弄懵了。 “遭贼了？”夜莱不敢肯定。 “没……” 客厅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等他们走过去，里面的两个小娃娃一前一后出来了。 在看见父母亲回来后，兄妹俩一愣。 一家四口，相互对视。 兄妹俩满脸白白的，沾着的像是奶油一样的东西。 “噗咚——” 封延与夜莱双双后退一步，惊愕的看着跪到了地板上的两个孩子。 “砰！” 兄妹俩对着地板磕了个头。 封司城先开口：“爸爸对不起。” 而后，封世妍也道：“我们没有做好蛋糕，实在黔驴技穷，还是给您磕一个吧。” 封延：“……” 这么大的礼，爸爸我…… 封延咳嗽一声，尽可能淡定：“好好，爸爸明白你们的心意了，快起来快起来！” 一旁的夜莱眯眼抱臂，“母亲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殷勤？” 封司城睁眼说瞎话，“那时候我们还小。” “呵。” 夜莱冷笑一声：“就差一个月，你们就长大了？” 封司城语言受困，只能默默祈求妹妹的帮助。 接受到哥哥求助的封世妍抬起头：“妈妈，有些孩子，一夜之间就可以长大，所以一个月，已经很久了。” 夜莱把目光瞟向封延，后者干巴巴笑了笑，拉着一双儿女赶紧下楼去了。 - 楼下。 封延朝着二楼看了眼，确定老婆没下来后，蹲下来问：“你们两个闯祸了？” “没有啊。”兄妹俩一本正经的摇头。 了解如他的封延很怀疑：“真没有？” “封司城！！！封世妍！！！” 当一声怒吼荡漾下来时，兄妹齐齐躲到了爸爸身后。 封延：“……” 合着刚刚那个头，就是个诱饵呗？ “噔噔噔——” 夜莱快步下来，把当年雕刻的自己与封延的小人儿拍到桌面上，“你们给我弄断了？” “妈妈，不是我们。”封司城语气弱弱的。 夜莱咬牙切齿：“不是你们，难道是它自己长了腿从玻璃柜里跑出来的是吧？” “妈妈，这个有可能哦。”封世妍十分正经。 夜莱一口气卡在胸口，憋的她痛的要命。 “这孩子撒谎脸都不红的样子，是遗传你吗？”她十分不解的看着封延。 然而，封延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好半天过去，夜莱忍不住了：“你看我干什么？” 封延把两个孩子紧紧的护在身后，他问：“你忘了当年，你连我都没见过，却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时候了吗？” “你还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夜不能寐，一刻都不能离开……” “你还说要嫁给我，还说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还说我是你的命……唔！” 夜莱死死的捂住了封延的嘴巴。 那一瞬间，素来厚脸皮的女人，脸颊居然有些微微泛红。 封世妍歪着小身板，好奇的问：“妈妈，你还说这些羞羞脸的话呀？” “别听你爸胡说八道！绝对没有的事情！” 封延奋力挣脱她的手，“你骗我！！！你当初那么信誓旦旦！你……唔……” 几秒钟后，兄妹俩目睹他们亲爱的爸爸，被他们强大的妈妈，硬生生架着上了楼。 “哥哥，爸爸妈妈会不会打架？”封世妍好像很担心。 封司城瞥了眼她手里的佛珠，“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你还是帮爸爸祈祷一下吧。” “祈祷什么？”封世妍眨眼，“不挨打嘛？” 第359章 独守空房心情烦躁 大约过了几分钟，楼上乒乒乓乓的动静就传进了兄妹俩的耳中。 两个娃娃岿然不动，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直至门被打开，封菀回来了，她愣了愣：“二楼在装修吗？” 封世妍眨眨眼：“不确定。” “你们吃饭了吗？” 封菀拎着一个袋子过来，“尝尝，姑姑的朋友带回来的一些特产。” 坐进沙发里，封菀撕开一个包装袋，把一只鸡爪塞进嘴里啃。 兄妹俩却没有动。 电视机在放着，试图掩盖楼上的声音。 屏幕中正播放着法医栏目，看着看着几个人就看认真了。 封菀咬着鸡骨头，笑着擦了擦手，“我跟你们说，姑姑很厉害的，正常人都是有205根骨头，姑姑却有206根。” 闻言，两个孩子齐齐看向她。 半晌后，封世妍说：“姑姑，嘴里叼着的不能算。” 封菀：“……咳咳咳！” “什么叼着的！”封菀摸了摸自己的腿，“照你们爸爸这么奴役我的情况，我大概明年就可以有骨质增生了。” 封世妍眼神里透着无语，而封司城干脆继续看节目。 “你们跟姑姑说会话嘛，小孩子总看什么电视？”封菀闲着无聊，非要拉着两个孩子说话。 被她磨叽的烦了，封司城关闭了电视机。 两个小孩儿只能坐到封菀面前，跟她面对面说话。 “姑姑起个头吧？”封司城说。 封菀挑眉：“随便聊呗。” “那姑姑聊聊当今全球的经济问题。”封世妍忽然开口。 封菀：“……” 封世妍眨眨眼：“姑姑不清楚吗？那说一说智能机械的发展方向和前景。” 封菀：“……” “还不知道吗？”封世妍作出沉思的样子，“那姑姑说说，你什么可以嫁出去？” 封菀差点被鸡骨头噎死。 “你们……”她深呼吸，“能不能说点正常的！” “哪个不正常？”封司城反问。 “我不跟你们说了。” 封菀直接起身奔着厨房走去，不过她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 “你们两个放假跟姑姑出去玩啊，姑姑的同学生了孩子，到时候去看看小宝贝。” 封世妍背着小手走过来，“咱们家有两个小宝贝，你怎么不看？” “你们都长大了，人家那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宝贝。”封菀着手准备晚饭。 “喔。”封世妍想了想，“看我的时间吧。” 封菀愣住，“你有什么事要忙？” “听佛经。”封世妍非常严肃，“这是头等大事。” “你小小年纪，还能给人家出去讲佛经不成？” “姑姑。”封世妍皱眉，“你这就是偏见，之前要不是我用佛经感化了那两个歹徒，你就没有可爱的侄女了。” 男女绑匪：我们那是被感化了吗？我们那是被你毒拉了！ 封菀信她个鬼，不再理会他们，专心做饭。 - 晚饭时间。 二楼始终安安静静的，他们谁也没敢上去喊人。 包括莱福在内。 它始终陪在封世妍身旁，时不时帮她夹个菜。 封菀瞥它一眼，“莱福，你说你在我们家也有些年头了，你怎么还单身呢？” 无故被diss到的莱福徐徐抬起铁头，“我单身没人笑话，你单身就是剩女。” “那我也是黄金剩女！”封菀得意非常。 “瞧。”莱福说：“这里有个剩女居然在沾沾自喜。” “你闭嘴，我剩不剩要你管啊？”封菀瞪它。 莱福的脑袋轻轻一歪，“封菀。” “干嘛？” 短暂的安静后，莱福说了句：“再等几年，你可能就绝经了。” 封菀：“……” 当锅碗瓢盆漫天飞舞的时候，封世妍与封司城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楼上刚打完，楼下又开始在打架。 封菀拎着盛汤的勺子，追着莱福狂跑。 “哥哥，绝经是什么？”封世妍不懂。 封司城也不懂，他试图去理解，“可能是……绝对神经？” 神经？ 封世妍想了想姑姑一直以来的作风，“那莱福叔叔没有说错啊。” 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兄妹俩努力填饱肚子后，自给自足的回卧室自己洗澡睡觉。 等换完睡衣出来，封世妍跑到了哥哥那里。 兄妹俩分别躺在一边。 “哥哥。” “啊？” “爸爸和姑姑跟我们一样。” “是。” “那以后，你会不会也那样嫌弃我？” “不会的。”封司城说。 “为什么呢？” 封司城毫不犹豫：“你没有姑姑那么傻。” 封菀：…… 封世妍笑了笑，“哥哥，拉着手呀。” 兄妹俩拉着手，各自渐渐睡着了。 - 楼下。 夜莱先下来的，“孩子呢？” 气喘吁吁的封菀正坐在沙发里，手里的勺子还没放下，“不知道，睡觉去了吧。” 餐桌上面早就乱成一团。 夜莱叹口气，“封延！！” 听到老婆的召唤，封延匆匆从楼上下来。 封菀的余光瞥见她哥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印迹，她心里那个火更甚！ 这一家四口，就合起伙来想气死她！ “砰！” 大门被冷不防关上，封延跟夜莱面面相觑，“她怎么了？” 莱福突然从冰箱后面滑出来：“老尼姑常年独守空房，心情烦躁，正常正常。” 等它滑走，夜莱说了句：“莱福，你后脑勺掉了块漆。” 莱福：“……哦。” - 周末。 没空带孩子的夫妻俩又把封菀叫了过来。 封菀没好气：“跟我走！” 碍于目前只有一个大人的淫威，兄妹俩不得不跟着暴躁的姑姑走。 “姑姑要带我们玩欢乐堡吗？” 他们下了车，就看见面前是个巨大的欢乐堡，里面都是孩子们玩的东西。 封世妍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跟我进去。”封菀带领他们浩浩荡荡的进去。 跟着姑姑紧着走，后面有八个保镖跟随着。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封菀跟一个女人热情的拥抱。 “你瘦了这么多呀？”对方夸赞。 封菀害羞，“哪有啊。” “真的瘦了！” 封世妍挪过去，“阿姨，你近视吗？我爸爸有个专业配眼镜的师傅。” “你闭嘴！！！”封菀堵住侄女的小嘴巴。 “呵呵呵，小菀你帮我看一下孩子，他在这里游泳呢，到了时间记得帮我把他抱出来哈，还有三分钟，我去个卫生间。”对方说。 封菀点头，“好的，没问题。” 兄妹俩环视着四周的幼稚游乐设施，努力保持微笑。 不一会儿，只听封菀尖叫一声：“遭了！” 封司城走过去，“姑姑，怎么了？” “时间到了要抱出来，可我忘了哪个孩子是我同学的了……”封菀咬着手指看着面前五个小盆里游泳的小婴儿们。 “找跟她长得像的啊。”封司城跟着一起看。 封菀摇头：“她整过容，我根本看不出来。” 这时，封世妍握着佛珠也凑近，踮起脚看着那些小婴儿，“那就挑个大个儿的。” 封菀：“……” 封司城一脸黑线：“……噜噜，我们不是在买西瓜。” “不要紧，挑大的不会亏。”封世妍坚持。 附近等待的众位妈妈听到封世妍这句话后，也没管游泳时间到没到，立即把自己的孩子从水里捞出来抱走了。 封世妍勾起唇，看着唯一被剩下的小婴儿，“这不就找到了嘛。” 目瞪口呆的封菀：………实在是高！ 第360章 胖翻了 封菀错愕过后，赶紧将仅剩在水里的小娃娃抱了出来，“哎呦呦，真是软嫩，奶香奶香的。” 一路跟着姑姑去到后面的休息室，封司城看着她那副样子：“姑姑喜欢孩子怎么不结婚？” “我以前不喜欢孩子。”封菀现在伺候小婴儿的手法十分熟练，“但自打你们两个出生，我都可以去考一个月嫂证了。” 简直熟能生巧！ “哎，怎么可以逃过谈恋爱结婚怀孕的麻烦阶段，就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宝宝呢？”封菀边说边逗弄躺在那的小婴儿。 封世妍道：“抢啊，这里有的是，你随便抱走一个就是了。” 闻言，附近的宝妈宝爸们立马抱紧了自家宝贝，更是默默后退，远离这几个人。 封菀咬牙切齿：“不许瞎说！那可是犯法的！” “可姑姑的想法也是犯法的。” 封菀不服，“我的想法怎么就犯法了？” “您的想法，只有通过代孕获得，这个在我们国家可是不允许的哦。”封世妍一本正经。 屡次被小侄女说教的封菀很恼火，她气冲冲的抱着婴儿往外走。 “你们两个跟紧点！” “又不会丢。”封世妍洋洋洒洒的。 封菀的冷笑传来：“不知道谁刚丢了一次。” “我今天丢了那也是赖姑姑。” 意识到的确是事实后，封菀没好气的把这两个孩子拽到身前去，让他们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 整整一天下来，兄妹俩像是幽灵一样，陪着姑姑和姑姑闺蜜在婴儿玩耍的地方，以及母婴店转悠。 远远的，封世妍盯着那一件件小衣服：“这么小能穿的进去吗？” “我们生出来都很小的。”封司城说，“你小时候比姑姑闺蜜的孩子还小。” 封世妍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那么大一点。 “快来！吃饭去了！”不远处，封菀在招呼他们两个。 到了餐厅。 两个大人结伴去卫生间，封菀指着婴儿车里的小婴儿，“你们两个看着他啊。” “哦。” 等两个女人去卫生间，那个小婴儿四处打量，好像没看见熟悉的，撇撇嘴就哭。 封司城跟封世妍双双愣住，好在是哥哥，封司城过去哄着，语气特别温柔。 但是不管用，那小婴儿哭的越发来劲儿，封司城也没办法只能坐回来。 封世妍拨动着佛珠，淡淡的目光与婴儿的清澈无助的眼神对上。 “看什么？”封世妍皱眉，“不许哭，再哭打你。” 小婴儿：“……” 他撇着嘴，一副委屈至极，却又不敢出声的样子。 “诶，噜噜，你好像个孩子王呢。”封司城笑道。 “孩子王？”封世妍不懂，“什么意思？” 封司城为她解释：“就是孩子里的头头，小朋友们都听你的。” 听懂后，小姑娘沉默着想了想，“没有呢。” “嗯？” “我只是把他们打到听话了而已，不是他们想听我的。” 封司城：“……一个意思。” 很快两个女人回来了，那小婴儿跟被按了开关似的突然大哭起来。 兄妹俩：“……” 封菀翻看菜单，“你们两个吃什么？” “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能上的就行，我跟噜噜好饿。”封司城说。 “没有都可以这道菜。”封菀把菜单推给他，“你自己点。” 兄妹俩一起盯着菜单，很快就点好了两份食物。 封菀跟闺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边的兄妹俩默默地听着。 正吃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走了过来，纯真无邪的将手中的一块巧克力递给封世妍。 “妹妹你好，这个请你吃。” 对面看着这一幕的封菀：“……” 小孩子都知道追求漂亮女生了吗？ 封世妍看着那巧克力半天，她缓慢放下儿童叉子，“谢谢，我不吃。” “好吧，我叫丛航，你呢？”小男孩并不气馁。 封世妍眼神淡淡。 沉默半天，她面无表情，一副看透了世俗的样子，“别爱我，没结果。” “噗——” “咳咳咳………” 封菀实在没忍住，满口果汁全喷了出来，幸好躲避及时，才没有弄脏了一桌子的食物。 小男孩失落的离开了。 封世妍扭回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认真地说：“我这个颜值，真的是害人了。” “噜噜，你谦虚点行不行？”封司城都有点替妹妹脸红。 封世妍挑眉：“我不好看吗？” “好看啊，当然好看。”封司城觉得除了妈妈以外，妹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好看为什么不能说？”封世妍眼神很是清澈，“就像姑姑那么胖，我说她瘦的像麻杆一样，难道你不会觉得是我瞎了吗？” 封菀被无辜重伤：“……” “封世妍！你给我闭嘴，安静吃饭！” 小姑娘严肃纠正她：“姑姑，闭上嘴是没法吃饭的。” “你……” 封司城赶紧笑眯眯的给姑姑夹了块牛肉，“姑姑你吃，消消气，不跟噜噜一般见识，她才几岁，什么都不懂。” 封世妍幽幽的瞥了眼自家哥哥。 - 晚餐吃完。 封菀跟闺蜜告别，之后又以饭后散步的理由，拉着两个小孩儿去逛商场了。 “这件裙子好看吗？”她拎出来一件。 封司城拖着下巴打量，委婉道：“我觉得棕色的，可能比这个颜色更适合姑姑。” “是吗？那我都试试。”封菀拎着两条裙子进了试衣间。 两个娃娃走了一天，脚后跟都在隐隐作痛，坐在休息沙发上苦苦等待。 五分钟后，封菀穿着棕色的裙子出来，“怎么样？怎么样？” 封司城跟封世妍难得的意见一致，同步点头，“可以。” 照了照镜子，封菀也觉得很合适，又在侄子侄女面前转了一圈，“是不是觉得我美极了？” 封司城赞同点头。 “封世妍，你怎么不回答？”封菀虎着脸。 “姑姑，我言不由衷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但您不能让我被雷劈。”封世妍小脸儿皱起。 封菀脸都气青了：“……我怎么就让你被雷劈了？！” “可以就可以，美极了这个词，不适合姑姑。”封世妍嘟囔，“胖翻了勉强凑合。” 第361章 说谎不脸红是什么绝世神功 封司城赶紧挡在两人之间做和事佬。 不过他真是低估了姑姑的体重，姑姑都没推他，就把他一下子撞回了沙发座椅上。 封世妍的小耳朵被揪了起来，疼的她脸都扭曲了。 “封世妍，我不掐你，你就不知道我是你姑姑是不是？！”封菀真是要被气的七窍生烟。 “你掐不掐我……我……我都知道你是我姑姑啊！”封世妍费劲巴力的回答。 “你不许再攻击姑姑的身材！你就要认为姑姑是最美丽的姑姑！”封菀霸道的命令。 封世妍耷拉下小脸儿，“那姑姑干嘛揪我耳朵？直接戳瞎我好了。” 封菀：“……” 不买了！！！！ 气冲冲从商场出来，封菀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兄妹俩跟在后面。 封司城拉着妹妹，“噜噜快一点，姑姑一会儿走没了。” “不会的。”封世妍什么时候走路都跟散步似的不紧不慢。 “姑姑这个速度走不出去一百米，就会停下的。” 结果话音刚落，几十米开外的封菀突然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在那喘息。 见状，封司城眨眨眼，有点蒙。 封世妍耸耸肩，“是吧，把谁跟丢都不可能把姑姑跟丢的，哥哥放心吧。” “噜噜。” “嗯？” “哥哥觉得吧，我们就这么一个姑姑，含辛茹苦把我们带大，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有男朋友，孤身一人多可怜。你以后说话顺着她一点儿，万一真把她气出病来，我们去哪里再找这么傻的姑姑啊。”封司城一副劝说的口吻。 听完哥哥的话，封世妍真觉得有理。 她从前并没有觉得姑姑有任何可取之处，可以说，连优点都有点难找。 长得跟爸爸一点都不像，身材更不像，还有笨笨的智商，以及暴跳如雷的性格，简直糟糕透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大概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糟糕的了吧？ 都说物以稀为贵。 封世妍点点头：“好，听哥哥的。” - 上了车。 封菀发现这两个孩子安静的很，她扭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她的气来的快，去的更快，更何况跟两个小辈她也不可能真的生气。 封司城眨眨眼：“我跟噜噜决定以后好好孝顺您。” 孝顺……… “别别别……”封菀咽了咽口水，“姑姑还没那么老，不至于用孝顺这个词，你们别气我就不错了。” 她解锁电话，微信上有一个朋友正在帮她介绍相亲对象，极力的劝说推荐，非让她找时间去见见。 封菀不好拒绝朋友的盛情，只能答应下来。 她想了想，“你们两个明天谁有空？陪姑姑出去一下。” 兄妹俩异口同声：“又逛一天？！” “不是不是。”封菀咳嗽一声：“见个朋友。” 封司城说：“明天我有补课。” “那我去吧。”封世妍惦记着哥哥刚刚的话。 “行。” - 跟哥哥嫂子说了一下后，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封菀把封世妍从家里带出来，亲自开车出去。 “噜噜，姑姑跟你说个事。” 封菀尽量说慢一点：“一会儿姑姑要见个叔叔，其实就是相亲，但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万一我要是不喜欢，你帮姑姑拒绝呗？” 闻言，封世妍思考了下，“哦，好的。” “到时候姑姑在桌下推一推你的手，你就假装闹着买洋娃娃，什么都行，你到时候自行发挥，然后姑姑就带你走，好吗？”封菀笑起来。 “好。”封世妍爽快答应。 - 很快，姑侄两个就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 封菀牵着封世妍的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人。 “你好，我是封菀。” 男士很热情的跟封菀握了握手，自我介绍完后道：“快请坐。” 落座后，封菀说：“这是我侄女，家里没人，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封世妍一直保持着小孩子应该有的可爱笑容，这是封菀进来前特意叮嘱的。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男人夸赞，“跟你真像。” 封世妍的笑容僵了一下：“……” 封菀被夸了一句，自然高兴，两人开始闲谈了起来。 “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呢？”男人问。 封菀尽可能的保持温柔：“不工作的话，我一般都在家里健健身，做做家务，护护肤什么的，偶尔也会上一上茶艺课，插花课。” “咳咳……” 封世妍突然呛着，封菀赶紧拍了拍她，偷着对她瞪眼咬牙。 男人又问：“我看你精神状态这么好，你作息时间是怎样的？” “我一般很早就睡了，八九点钟吧，早上的话不到七点就会起床去做早饭。”封菀说。 想起姑姑熬夜比爸爸还凶的场面，又想起姑姑经常都赶不上吃中午饭的场面…… 封世妍长长的叹口气，“姑姑，我去那边看看书吧。” “怎么了？坐不住了吗？你想吃什么吗，叔叔给你点一份。”男人关心道。 封世妍滑下椅子，假笑马上就要绷不住了，“不用了叔叔，我就是……牙疼。” 匆匆离开原地后，跑到咖啡厅那边小书架前的封世妍蹲在地上，捂着脸抖动着肩膀。 不远处看她一眼的封菀咬了咬牙：“……” 她扭回头，继续跟对方聊着。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 “哈哈哈！！！” 小女孩突然坐在地上，仰头在那里笑个不停。 也许是她笑的太开心，附近的客人看见后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虽然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在笑什么。 就在封世妍笑的爬不起来的时候，身子一轻。 “封世妍你给我闭嘴！” 封菀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告的别，反正抱着封世妍就上了车。 等车子发动，封世妍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封菀吼了一声。 封世妍很快止住笑容，歪头特别认真的看着姑姑，“姑姑，你是不是学过什么无敌功法？” “啊？”封菀一脸懵。 小姑娘非常的好奇，“当时听见你那样夸你自己，我觉得姑姑你那个表情，好像自己都快信了呢。” “那是夸吗？那是事实，本来我起的也不晚，我也做饭啊。”封菀辩驳。 封世妍努力回忆，眯眼道：“我记得不久之前就有一段时间，明明我们在一个房子里住着，却一个星期都没见到面。姑姑，你不能这样撒谎的。” “你看那个叔叔那么大了还单身，多可怜，你还骗他。” 封菀：“……” 第362章 突然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 封菀望着玻璃窗外的路，突然陷入了一阵沉思，甚至是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不解什么呢？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的苦。 前些年遇到夜莱，她苟延残喘的在夜莱的嘴下捡回来一条命。 可那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至少还有她哥陪着她在呕心沥血的活着。 后来，又有个脑袋经常上锈的莱福，它跟夜莱合起伙来气她！ 她吊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活了下来！ 但现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了！！！ 这两个小崽子外加那个老不死的莱福，天天长了一张嘴就知道噎她！ “噜噜。” “嗯？”小姑娘从后面抬起头来。 封菀声音很平静，“姑姑突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世界好像一瞬间安宁了下来。 封世妍拨动佛珠的小手僵住，清澈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开车的女人的侧脸。 大约过了两分钟，在等红绿灯期间，封世妍打开安全带，自己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又重新扣上了安全带。 她小小的身板一动不动，“姑姑。” 封菀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你这就堕落了。” 封菀眼角一僵。 小姑娘说话语速很慢，“投胎一次成为人多艰难啊，世间有六界，你要把所有的生命投一遍，最后才能成为人。” “你听谁瞎说的？” “我编的。”封世妍说，“不过这是谁说的不重要，主要是你要逼着自己去相信。” 封菀拍了一下方向盘，“你编的我为什么要信！” “哦。”她眨眨眼，“那谁编的你信？我去让那个人编给你听。” “我……” 封菀拼命的深呼吸，她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你不要说话！你闭嘴我就好了！” 副驾驶的封世妍立马把嘴巴合上，但大眼睛仍旧盯着外面的路况。 她在想，姑姑会不会一个激动，把车开沟里？ 不过好在封菀根本没有想寻短见的实际性想法，安全的把车开回了家。 一进家门，客厅里的一家三口就见封菀冲进了洗手间，洗了洗手，之后又去了厨房。 翻箱倒柜，冰箱好像都快被她掏空了。 把那些食物一股脑抱到餐桌上，封菀坐下就开始吃，一副化悲愤为食欲的样子。 夜莱对女儿招手，小声问：“你姑姑怎么了？” 封世妍坐到沙发上，凝重道：“我也不知道姑姑受了什么刺激啊。” 到底是亲妹妹，作为哥哥的封延起身走过去，坐到封菀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食物。 封菀的嘴巴里都被填满了，可还是在塞，眼睛都直勾勾的。 他没忍住，倾身抬手，摸了摸封菀的脑门。 封菀的眼睛立马落到自家大哥脸上。 “你是让谁下降头了吗？”封延蹙眉。 “……没有。”封菀差点噎死自己，端起水狂灌。 封延又问：“那是遇到什么事了？” 近来他跟夜莱都在工厂里跑，帮夜莱的外壳重新改一下，所以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封菀偶尔帮忙带一带。 难道是这两个孩子又惹封菀了？ 封菀把面包放下，用一副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盯着她哥。 那眼神……… 封延往后靠了靠，凝重地说：“封菀，咱俩是亲兄妹，真是亲的，我做过dna。即便不是亲的，哥也娶老婆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明白哥在说什么吗？” 封菀：“……你在说什么？”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封延一脸的严肃。 “我是不理解！！！” 封菀边吼边狂拍桌，那嗓门差点把房盖掀开，震耳欲聋，中气十足。 喊出来舒服多了的封菀喘了口气，“我就不理解，你当年怎么就看上夜莱了呢？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哥俩在她嘴下死里逃生的日子了？是谁跟你共患难的？又是谁在你快被气死的时候掐你人中的？我们的革命友谊哪去了！！” 这一连串的控诉，惊到了客厅的夜莱。 她眼神无辜，嘴巴里的薯片都没咀嚼完，便怔怔的看着餐厅那边。 封延长长的叹口气，回忆起那时候，他说：“其实我也觉得很神奇，那时候我怎么活下来的呢？后来我发现了。” “你有受虐体质？”封菀眯眼。 “我怀疑是咱俩的肺部，很可能异于常人。”封延无比严肃，“不然无法解释被她气那么多年，咱俩还能活着。” 夜莱：“……” 盆友，我是长了耳朵的好吗？ 你们说我坏话的时候，稍微收敛下音量行吗？ 封菀定定的看着自家大哥，她面无表情，眼神沉重。 沉默半天，她忽然瞪大眼睛：“有没有什么有关于肺活量的比赛？” 封延嘴角一抽，“潜泳？” 不过他视线扫过亲妹妹的体格，“算了吧，我怕你沉底下去，那就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了。” 毕竟很可能一辈子都浮不上来了。 封菀的眼底肉眼可见的在爬上红血丝。 见状，封延站起身，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活着吧，妹妹。” 等回到客厅，封延看着一对儿女，“你们去安慰安慰姑姑。” 夜莱不由得抬眼看着他，“你确定吗？” “那有什么不确定，他们是晚辈。”封延坐下了。 封司城咳了咳嗓子。 爸爸，你确定你不知道姑姑气成这样，很可能是噜噜造成的吗？ 可罪魁祸首封世妍正一脸的茫然。 那边的封菀还在大吃特吃，她很气，需要用食物来驱赶愤怒。 这时候，一阵轱辘划过的声音传来。 瞧见那个铁疙瘩靠近，封菀眼神不善：“滚。” 莱福手里正捧着一篮子的新鲜蔬菜，它的眼睛扫描过满桌的食物。 随后，它将一篮子蔬菜放到了她的面前。 封菀抬眼盯着它。 “吃吧。”莱福用一根铁手指，推了推篮筐。 封菀哼了声，“你有这么好心？” 那蔬菜都是莱福闲来无事，在后院坑里种的，没想到种的还不错，绿油油的。 “你就让我生吃啊？”封菀咧嘴。 莱福安静数秒，又捧起来篮筐，“想怎样做？” 封菀冷笑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第363章 要答应我不可以吃人 莱福的眼睛散发着幽光，它模仿着人类叹气的声音，稳稳的抱着篮筐。 它语重心长的说：“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答应我，不可以吃人。” 封菀的太阳穴猛然蹦了下：“……” 满桌的食物袋子，她的嘴巴还被塞的鼓鼓的，那些都够两个孩子吃两三天的了。 “咚——” 封菀把脑袋突然磕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莱福一愣，滑动轮子过来，上下左右歪头的看她。 听着耳边机器扭动的机械声音，封菀没有反应。 莱福围着餐桌转了整整一圈儿，“你咽气了吗？” 封菀不回应，呼吸好像都弱了。 莱福眼睛发亮，铁手奔着桌上她的手机摸去。 “你干嘛？” 封菀突然挡住它的手。 莱福安静半天，语气竟然有些愉悦，“我准备打电话。” “给谁？” “殡葬公司。” 封菀：“……” 莱福的喇叭里传出一阵笑声：“我会告知他们准确的尺寸的，毕竟以你这体格子，真的需要特殊定制，不然即便化成鬼魂，都容易卡在里面出不来。” “我死了，你好像很高兴？”封菀站了起来，脸上都是阴森的笑。 不过莱福并不能感受到，它的语气透着喜悦：“这是当然。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少打扫一间房，少做半锅饭，他们一家四口，都没你一个人吃的多。” “咔哒！” 封菀白胖白胖的手突然掐住了莱福的铁脖子，“我掐死你！！！” 莱福：“……” “我要不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不需要呼吸的呢？” 封菀的火气突然卡壳：“……” 下一秒，她抡起身后的凳子，对准莱福的脑袋就砸了去！ 相处多年，她的招数莱福都记住了，躲的飞快。 听着那边乒乒乓乓的动静，客厅里的一家四口连目光都没给一个。 习以为常。 反而隔两天没有听见这个动静才觉得奇怪。 “铛——” “砰——” “铛铛——” 一阵铁疙瘩从哪掉下去的声音传来，这才惊动了一家四口。 夜莱第一个站起身去寻找。 一楼走廊的尽头，只见封菀跌坐在地，懵懵的看着眼睛不发光了的莱福。 莱福整个机身趴在地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夜莱几步过来，没敢乱动莱福。 封菀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不小心坐它身上，它从半截楼梯掉下来了……” 见夜莱没说话，封菀赶紧说：“就两节台阶，它是铁做的，也不至于摔死吧？！” 封延也过来了，看着这个场面有点懵。 等夜莱蹲下，轻轻按了按莱福的外设开机键，但还是没反应。 一双儿女也紧随其后，听着封菀在那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他们也听懂了大致经过。 封世妍蹲在莱福叔叔旁边，打量半天，抬头问：“姑姑，你当时是不是坐莱福叔叔脑袋上了啊？” 封菀深呼吸：“……” “我就是坐它脑袋那也不至……” 封世妍突然把莱福叔叔的机械脑袋掰了一下，“你看。” 只见莱福的脑壳上面凹了下去一块。 封菀脸都青了。 夜莱蹲在那里给莱福检查了一遍，“没事，就是电池掉出来了。” 封延拿来工具，夜莱把莱福的电池重新安装了进去。 不等把外壳拧上，莱福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封菀立马松了口气，激动万分：“莱福你没事吧？” 等安装好，莱福原地直起身体，左右的晃了晃四肢和脑袋。 “很好，我没事。”它回答。 封菀都快哭了，赶紧抱了抱它，“太好了！” “叮咚——” 门铃响了。 莱福滑动轮子去开门。 门外面，青川倚着门框，吊儿郎当的等在那。 等门一打开，他正要拎着东西进去，目光注意到什么，突然愣住。 莱福扫描到他的脸，确定是熟人后，向后滑动，“请进。” 青川楞楞的进门，等莱福把门关上，他才问：“你脑袋怎么回事？” 闻言，莱福举起右边的机械臂摸了摸脑壳。 青川握着它的铁手给它挪了个位置。 那里有个坑，漆还掉了一点。 摸到那个凹陷后，莱福放下机械臂，淡定回答：“没事，封菀一屁股给我坐塌了而已。” 青川：“……” 他的眼睛一寸寸瞪大，“宝贝，你是铁做的，她能坐塌？！她几吨重了啊？！” 话落，青川就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气流，僵硬的转过头。 只见封菀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青川立马展露谄媚的微笑，“嗨！公主殿下好啊！” 莱福扭动脑袋，“能把机器人脑袋坐塌了的公主殿下？” 青川干巴巴一笑，偷偷用胳膊怼了怼它，不过忘了它是机器人，磕的他吸了口气，使劲儿揉胳膊。 “哥。” 夜莱听到了他的声音，“站在这干什么，进去坐啊。” - 客厅。 青川看着那边跟个幽灵走来走去的女人，他压低声音问：“小夜莱，你这个小姑子是不是年纪大了嫁不出去，都抑郁了啊？” “可能？”夜莱也不知道。 “那人家抑郁都是暴瘦，她这怎么还……”青川咳嗽一声。 “言归正传。”青川从包里拿出来什么东西，“上次那两个人联络的号码是国外的，我让金央查了查，是一个实验基地，专门做克隆技术的。” “克隆技术？”封延先拿过文件翻看。 青川怀疑：“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是想带有这两个孩子，回去做研究，然后进行克隆。” “他们又不是ai，克隆有什么用？”夜莱不理解。 “那就不知道了。”青川也不清楚具体的事，“主要是你的名声太响亮，你的孩子就非常有研究价值。” 夜莱笑了，“这就是你一直单身的理由？” “你两个孩子都被人盯上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青川瞪她。 夜莱目光淡淡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做我的孩子，就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什么压力？”封世妍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不等夜莱给她作出解释，只见封世妍瞥了眼莱福脑壳上凹陷的地方，幽幽道：“什么压力都好，只要不是……来自姑姑的这种‘压’力。” 莱福又颤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脑壳上的坑…… 第364章 真心养不起 青川对她伸手，“来，让舅舅抱抱。” 封世妍跟青川最熟悉，走过去让他抱着放在腿上，“舅舅。” “嗯？”青川摆弄着小丫头的头发。 “你有没有单身的朋友，给我姑姑介绍一个吧。” 青川失笑，“你还操心上你姑姑的终身大事了？” “我是在担心我的小命。”小姑娘很严肃，“我怕姑姑更年期到了，没有人能压制得住。” 青川嘴角一抽，忍辱负重：“行，放心吧，舅舅遇到合适的肯定第一个给你姑姑介绍。” 闻言，封世妍的视线在他身上瞄来瞄去。 “舅舅，你不是单身吗？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你……” “你想留着姑姑，所以就想让舅舅死是吧？”他靠近封世妍的耳边咬牙切齿。 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联想？ “留在这边玩两天？”夜莱这时候开口。 “好啊。”青川抻了个懒腰，“我也感受感受醒了就有人做饭吃的感觉。” “明天舅舅带你出去玩啊。”他揪了揪小姑娘的头发。 封世妍小脸儿上并没有浮现惊喜，“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封世妍眯眼。 青川阔气挥手，“当然，舅舅向来说话算话。” “那把姑姑也叫上吧。” 青川想了想，“随你便。” - 傍晚。 吃过晚饭后，他们几个人在书房里不知聊着什么，封菀被使唤着来给他们送咖啡。 封菀把咖啡放到青川面前，眼神不善：“感觉你好像很闲？” 夜莱那些哥哥里，来这里次数最多的就是青川，不都说那些ai需要经常做任务的吗？ “我是闲啊。” “人家都忙着做任务，你怎么不去？”封菀拉着椅子坐下，冷笑道：“难道是老了，做不动任务了？” “谁老了？”青川不服，“我是版本过低，没有人让我去做任务啊。” 夜莱顺势问：“厉痕没打算给你更新芯片吗？” “有，我没同意。” 也许真是年纪大了，现在青川都敢拒绝厉痕了。 “升了级责任就重大，像白君，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忙的全世界的跑，我想想都累。” 青川没什么雄心壮志，安安稳稳过完ai的一生就行了。 本身ai的寿命就比普通人类的平均寿命要低，他才不想去损耗自己的生命值呢。 “我让我老公给你制造个女ai出来陪你玩啊？”夜莱笑吟吟的问。 封延忽然从电脑上挪开视线，对青川点头：“能试试。” 这两年他在研究如何通过芯片，改变一些后天伤残的人的技术。 这个想法还是夜莱提议的。 当初她双臂抽搐，可芯片安装上以后，就恢复了自理能力。 封延想，如果这个真能大批量推广开，也是好事情。 “你不是不拿真人做实验吗？”青川翘着二郎腿。 “不是做实验。” 封延解释说：“你看莱福，它是铁壳，我可以把它改成硅胶体，就是夜莱现在身体里的那种材质，如果不是人为的话，二十年不会腐烂融化。” 闻言，青川想了半天，“就是能跟人沟通的充气娃娃呗？” 封延：“……” 夜莱：“……” 封菀：“……” “咳。” 封延点头：“你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不大批量生产呢？肯定卖爆了。”青川笑起来，“复制各种声音和语气。” “淫荡。” 青川笑容一僵，楞楞的盯着滑进来的莱福，“机器人不许说话。” 莱福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我看你的面相，你最近有桃花运。” “呀。”青川意外，“你们还给它输入了玄学那些东西了？” “没有。”封延否认。 莱福的手一指，对准对面的封菀：“我跟她一起看书看的。” “呦，好妹妹不信命信上玄学了啊？”青川调侃道。 “呵呵。”封菀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我觉得你最近会有变成残疾的风险，小心点吧。” 说完，封菀瞪他一眼就走了。 青川并不生气，扭回头，严肃了点：“厉痕也盯上了这个基地，查了很久了，不光是他，还有其他一些同行。有消息说这家基地是个黑基地，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国外的已经有ai折在他们手里了。” 夜莱突然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前几年咱们几个被堵住的那群人？” “不是。”封延立马否认，“他们没有关系。” 他过后调查过，也把那伙人彻底打散了。 “厉痕怎么说？”夜莱问。 “不知道，因为现在没有人清楚这个黑基地到底是要干嘛，估计克隆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青川分析。 夜莱陷入了沉思，青川起身：“困了，我去睡觉了啊。” “嗯。” - 翌日。 一大早封延跟夜莱就出门了，青川接到了夜莱发的微信，说是去找认识的人查一查这件事。 “嗨，两个小可爱！” 餐厅那边，青川跟外甥和外甥女打招呼。 “舅舅早上好。”兄妹俩礼貌回应。 青川坐下来，看着左侧桌边放着的米饭，“你们家煮米饭都是用瓷碗的？” 封世妍眨眨眼：“那是姑姑的饭碗。” “饭……饭碗？” 见舅舅朝着自己看来，封司城点头表示肯定。 青川默默地将自己的碗放到那个碗旁边对比了一下。 好像个孙子和爷爷的既视感。 这时候封菀过来了，青川赶紧把碗收回来。 封菀没看他，默默地吃着自己的。 看着她真能把那一大碗饭全干下去，青川咽了咽口水，“不是，好妹妹你真的不觉得撑得慌吗？” “姑姑从昨天开始心情就不好，所以多吃点能心情好吧。”封司城解释说。 青川挑眉，好奇不已：“谁惹大小姐了？” “你再多说一句，那就是你了。”封菀声音特别冷。 青川非常识时务的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等封菀去倒水的时候，封世妍趁机问：“舅舅，你真不考虑下我姑姑吗？” 话落，就见青川的脑袋差点摇出残影来，严肃道：“舅舅真心养不起，你都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 第365章 我为姑姑操碎了心 封世妍眨巴眼睛：“舅舅你很穷吗？” 这话差点让青川一口饭喷出来，他拍拍胸口：“跟你爸肯定没法比，不过也不至于穷。但再有钱，也扛不住你姑姑这么吃啊，你看看你姑姑吃的都是什么山珍海味，也就你爸养得起。” 说完这话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你姑姑这些年都没嫁出去，不会就是因为太能吃了吧？” “那舅舅喜欢什么样的？”封世妍往嘴里咬鸡蛋。 提到这个，青川一边咀嚼一边思考，“首先瘦的。” “砰。” 倒完水回来的封菀将水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青川没管她，继续说：“高一点，至于长相嘛，差不多就行，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温柔一点。” “那这个要求不高，你怎么还单身？”封世妍好奇。 “噜噜你不懂，有些时候不是你怎么想就能怎么样的，缘分这东西比较神奇，比人这个物种都神奇。就比如说你爸爸，你爸爸大概死都没想到他以后会娶一个不是人的物种。”青川努努嘴。 闻言，封世妍与封司城齐齐点头，觉得说的有道理。 封世妍跟着比喻：“也比如，我也没想到，我会跟不是人的说话。” 青川：“……” “我不是说你舅舅，我说它。”封世妍朝着后面端着盘子的莱福指了指。 莱福眼睛闪烁，仿佛在流泪，“我又不是你最爱的叔叔了吗？” “是呀。”封世妍点头，后知后觉，“我的叔叔舅舅好像都不是人哦。” 两个不是人的：“……” 青川不赞同：“不对，舅舅好歹算半个人，它才是的的确确的不是人。” 莱福反驳：“你跟我有什么本质区别？” “区别大了。”青川哼哼一声。 莱福也模仿他哼哼了一声：“你我一样高，一样都有芯片，一样需要更换电池。” 闻言，青川得意不已，来了句：“我能生孩子啊。” “女朋友都没有，你还幻想生孩子？你以为你是虾吗？甩甩籽就行？”莱福的语速越来越快。 青川靠着座椅，“我能享受最原始的运动的美好感受，你行吗？” 他又道：“我能尝遍世间所有的美食，你能吗？” 莱福的显示屏毫无波动，“我不会生病，你可以吗？” 它顿了顿：“我还能永远不死，你能吗？” 青川：“……” 半晌，他竖起大拇指，愿赌服输，对小外甥女说：“好，你叔叔是人。” 莱福：“我不是人。” 青川皱眉头，啧啧起来：“到底要怎么定义你的物种？” “用得着你定？”莱福声音毫无起伏。 “噗——” 一直观战的封菀突然笑出声，仰着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莱福与青川齐刷刷看向她。 “你笑什么笑？”青川不满。 “抓紧怼你的饭。”莱福也很不满。 封菀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笑声戛然而止。 - 早饭结束。 青川负责开车，带领两个小可爱出去玩。 莱福规规矩矩的跟着上车坐副驾驶。 “你也跟着？”青川疑惑。 莱福目视前方，“我凭什么不能？” “那坐不下。” “你这是五座车。”莱福提醒他。 青川指着刚刚走出门要过来的封菀，“她一个顶你们三个。” 半分钟后。 青川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车往下陷了不少。 估计一下，封菀跟莱福这俩家伙，起码得有五百斤。 “你们想去哪里玩？” 车子开出别墅区后，青川问着后面的两个小可爱。 封司城没意见，“听噜噜的。” “那噜噜说吧。” 封世妍抬了下眼皮，报上了一条街以及门牌号。 青川不疑有他，输入导航就出发了。 开了一会儿，他叹口气：“妹子，就当哥哥是心疼你，你减减肥吧。” 封菀幽幽扭头：“我怎么你了？” “你真的听不见吗？”青川指了指脚下，“我的底盘好像都快被磨破了……” 封菀：“……” 一分钟后。 封菀跟封世妍交换了位置，她阴森森的盯着正前方开车的青川，磨牙嚯嚯的样子像是要把他拆了吃了似的。 “嘿！” 结果开着开着青川就笑了，“噜噜，你有什么感觉？” 封世妍点点头：“有的，我好像在坐小推车。” “是吧？” 封菀跟莱福都坐在车子的后半部分，他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封菀突然一吼。 青川扭回头，“大小姐，这可不是我说的。” “你这什么破车？” “你哥的车当然好啊，好几吨，禁得住你们两个，我这小破车哪里扛得住？” “你想怎样？” 青川立马道：“你来开。” 封菀深呼吸：“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开，你早说不就行了吗？” “快来。” 青川下了车等着她，等封菀坐进驾驶座，青川钻进了后座，又把封世妍从副驾驶拽了过来。 “嗯，这样勉强凑合吧。”他点点头。 封菀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 半小时后。 当几个人站在一栋门前时，都有些风中凌乱。 封菀才反应过来：“这是封世妍选的游玩的地儿吧？” “对的，姑姑真聪明。”封世妍已经背着小手迈进了寺庙里。 “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青川无奈极了。 走在最前面的封世妍闷头就走，带领他们走了好半天终于停下了。 小小的人儿站定，仰头看着两个人：“我爸爸让我关爱长辈，这里求姻缘很灵，这是年幼的我唯一能做的了。” 青川与封菀：“……” “就……”青川蹲下去拿起那个竹筒，“就摇个签？” “是。” 青川撇撇嘴，倒也没有不给小外甥女面子，随手晃了晃竹筒。 啪嗒！ 一支签掉了出来。 青川看不懂，封世妍跟封司城更看不懂，等着一会去解签。 三人后退一些，给单身的女士让开位置。 封菀此时心里有火，抓起竹筒一顿猛摇！ 后面的舅甥三人组一脸凝重。 莱福幽幽滑过来：“看来她对姻缘的渴望，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要不，你将就一下。” 青川立马看向它：“你怎么不将就呢？” 莱福用手臂摸着脑壳上还留着的凹陷，“我？那估计一年以后你看见的，就是一张铁片了。” “铁她都能砸凹了，我这可是肉身！”青川拍了拍自己屁股。 莱福显示屏浮现眨眼的动作：“她知道杀人犯法，但卖废铁不犯法。” 青川：“……” 封世妍：“……” 封司城：“……”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第366章 被堵 青川注视着莱福好半天，“原来机器人也怕报废啊。” “不是所有的机器人都是一样的。”莱福的喇叭里忽然传出一阵骄傲得意的笑声。 前面的封菀终于摇够了签子，她把那签字捏起来，可横看竖看都看不懂那文绉绉的两行字什么意思。 封世妍背着小手迎过去，“跟我来吧。” “我要不是看着她长大，我还以为现在寺庙都开始流行招揽顾客了。”莱福滋溜溜的跟着滑过去。 走过一个门洞，需要往上爬几十层台阶。 几个人陆续往上爬台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算小的动静。 “咣当——” “铛——” “咣当——” “现在的钟声都这样廉价了吗？”青川左右看看。 怎么像是在敲铁，根本不像在撞钟。 封司城的脚步一顿，狐疑的朝着后面台阶下方看去。 “等下………” 听到他说，前面的两大一小同时驻足回头。 众人：“……” 只见第一节台阶那里，把轮子收起来的莱福正机械化的抬它的铁腿。 可那铁腿就像是跟卡壳上锈了一样，只抬起一点点便抬不上去了，不停地撞着台阶的表面。 感受到前方的视线，莱福缓慢抬头，显示屏中散发出一个像极了尴尬笑容的表情。 它道：“辛苦，抬一下我。” 几人折返回来，青川弯下腰打量：“腿坏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封司城琢磨着。 青川试着帮它往上抬一下，可惜没用，像是卡住了一样。 “该不是里面哪个零件坏了吧？”青川敲了敲它的铁腿。 莱福的脑袋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最终将散发着光线的显示屏投向了封菀。 “看我干什么？”封菀皱眉。 “是你。” 莱福显示出愤怒的表情：“一定是你昨天，砸坏了我。” “你别冤枉人啊！”封菀似有些尴尬，“你要说你头顶的坑是我造成的，我认了，你的腿自己不好用了干嘛赖我？” 莱福突然伸直了两条铁臂：“我不管，抬我。” “你就在这等着吧你。”封菀瞪它一眼。 封世妍仰起头，“万一丢了怎么办？” “谁没事偷它啊？它有什么利用价值？”封菀切了一声。 莱福不同意了，音量一句比一句大：“能不能多看看社会新闻，物价上涨了，知不知道？” “现在铁的价值很高！” “我们的城市，目前一斤废铁已经高达三块钱！” 青川面目僵住：“……你好歹多说点。” “哈哈，那还真是高达哈。”封菀忍不住的翻白眼。 “快点！”莱福突然命令。 - 两分钟后。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奋力的在举着纯铁打造的莱福爬台阶。 可这家伙是真重啊。 青川突然把封菀推开，又给两个小孩一个眼神，“让开。” 把莱福放在其中一层台阶上，它盯着青川撸袖子的动作，“你……要干嘛？” 青川瞥它一眼，“你放心，哥哥不至于禽兽到对机器人产生什么想法。” “请给予铁制品一点尊重。” “你连人格都没有，尊什么重？” 青川说完后弯下腰，也不知道那一刻，他哪里来的力气，双臂紧绷而起，肌肉凸显。 原地不动的莱福，眨眼间就离开了地面。 封世妍与封司城瞪着眼睛，惊讶的随着那个身影挪动。 青川居然一个人就把莱福抬了起来，并且快速的爬上了台阶。 最后面的封菀直勾勾的盯着，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异样的光。 “咣当！” 到了顶层，青川毫不留情的把莱福丢在了地上，他弯着腰撑着膝盖微微喘息。 莱福的身体里凸出两根铁棍，很快就站了起来，并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根软毛刷子，对着自己刚刚贴了地面的地方，刷个不停。 旁边的青川诧异：“你连这个都有？” 莱福一直看着他：“别羡慕哥。” 青川：“……” “舅舅，你好厉害。”封司城跟着上来后，毫不吝啬自己的崇拜。 包括一直淡定的封世妍都跟着点了点头。 青川站起身，不在意的一笑，将袖子拉了下来，“好歹舅舅也是个ai呢，虽然没你们妈妈强，但也不至于很垃圾。” “那刚刚舅舅怎么不干脆直接抱着莱福叔叔上来？”封世妍歪头。 青川一噎，“因为……我不太想展示自己的魅力。” 说实话，腰有点痛。 - 磨蹭了几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到了解签的位置。 “得……白来了。”青川无语极了。 负责解签的位置大门紧闭，门外居然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道—— 【大师今日去参加婚礼，明日再来。】 封世妍挑挑眉：“大师的私生活还挺丰富。” “走吧，还站在这里干嘛？”封菀抱着手臂，一脸郁闷的原路返回。 下去的时候倒是轻松多了。 青川抬起腿，照着莱福的屁股一踢！ “duang——duang——duang——” 莱福当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其他人：“……” 就在莱福想要爬起来的时候，青川得笑容僵住。 封菀下意识的把两个孩子往自己的身后拉，防备的盯着已经将莱福围住的几个人。 他们都戴着口罩，而且身上还穿着寺庙里的衣服，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你们干什么？”青川先问的。 可那群人不回答，他们似乎有备而来，并且好像很了解莱福的机能，不知动了莱福什么地方，它竟黑屏不动了。 封菀突然听见身后的青川说了句：“你先带孩子们走。” 她猛的回头：“你自己能行？” “不能行怎么办？”青川把她往后一扯，挡在了那几个人要上台阶的方向。 封菀不再犹豫，抓着两个孩子的胳膊先跑，“封世妍，你赶紧带路，哪里能跑出去？” 已经经历过一次绑架事件的封世妍反应特别快，这会儿也不慢悠悠的，拔腿就跑。 封菀都没跟上：“……” 直至一路跑到了出口那里，封菀道：“快藏起来联系你爸你妈！姑姑去看看他们！” “姑……”封司城都来不及说什么。 封世妍扯着他直接往左边跑，“先走掉再说！” 台阶那边。 封菀折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青川已经被压在了地上。 眼看着有人就要去动青川的后脑勺，青川已经闭上眼睛了。 第367章 藏狗窝 这些人明显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他版本过低，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过好在小夜莱的两个孩子跑了。 就在青川认了命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直压制着他的两个人闷吭一声！ 紧接着他就觉得能喘过来气了。 他反应迅速的爬起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坐死你！坐死你！” “嗯……呕——” “不……” 台阶之上，有两个人趴在那里，而封菀一个人压住两个人，用屁股狂往下坐！ 都把其中一个给坐吐了！ “封菀！封菀！” 青川大步冲过去，扯住封菀的手腕就往外跑。 他刚刚打倒了两个，有两个出去追封菀跟孩子们了，眼下除了坐在封菀屁股底下的，就只有一个在守着莱福。 青川迅速的把封菀往左侧一甩，长腿对着守着莱福的那个人的胸口一踢！ 那人趔趄的瞬间，青川弯下腰拼命的去按莱福的开机键。 “妈的！” 可狂按半天这狗东西都没他妈反应。 “不管了，快走！” 反正这家伙也死不掉，大不了换个新的壳子就是了。 两个人狂奔逃命，后面还能行动的两个人紧追不舍。 “咱们从哪进来的啊？！”封菀根本跑不了多久，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墙！上墙！”青川推着封菀就墙边跑。 也许是求生欲比较强，青川举起来封菀时，她拼了命的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她上去后，青川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跳了上去。 就在两人要翻到对面时，追过来的一个人抓住了封菀的脚踝。 “松开我！”封菀狂甩腿。 可对方显然也是练家子，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封菀本就平衡感不强，甩了几下后，身子一偏，直接朝着那几个人掉了下去！ 青川要去抓都来不及！ “嗯！” “噗——” 空气…… 似乎静止了一样。 封菀痛苦的蜷缩身体，可大约过了两秒钟，惊恐之余，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痛。 一睁眼睛，就见骑在墙头上的青川，目瞪口呆的盯着她看。 她立马低头往自己身下瞅。 封菀：“……” 青川默默地竖起大拇指：“你这……一身肉没白长，还是有用的！一口气能坐晕两个过去！那一声噗，是把人家屁都压出来了吧？” “青川！！”封菀现在是又惊又怒。 “快爬上来，我怕他们还有人！” 封菀赶紧起身，喘口气，“我怎么上去？” 她哪里会爬墙？ “你助跑，我拉你啊。”青川吼她。 封菀没了法子，只能听从。 青川一直伸着手准备抓她，可渐渐的，他的手都酸了。 “行了。”他跳了下来，“你可别踢了，一会墙塌了咱俩一个都跑不了。” 气喘吁吁的封菀：“……” 她助跑几次要蹬墙面，可都变成了踢墙面，身体有点笨重，根本跳不起来。 青川只能再一次举起来她，把她推上墙头，然后自己再助跑上去。 等翻到对面时……… 两个人在风中有些许的凌乱。 “不是……你们人类都这样神奇的吗？寺庙里养蜜蜂？”青川早已面无表情。 封菀直勾勾盯着树上近在咫尺的人工马蜂窝，“咱俩翻回去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它们。”青川的眼底，映着陆续飞出蜂巢的蜜蜂。 “跑啊！傻站着干毛线！”青川歇斯底里的大吼。 - 一处极其狭小的小房子里。 两个小娃娃几乎要把自己团成团躲在里头。 “好热啊……”男孩声音憋闷。 “我也是……”女孩回应。 封司城勉强抬了一点点的头，“噜噜。” “嗯。” “我想知道……”封司城看着跟他们也就离了十五公分远的家伙，“它真的不会咬我们吗？” 封世妍：“……我不知道。” “可它开始呲牙了……” 修葺成古代宫殿外型的狗窝里，正拴着一只守香油钱的黑色狼狗。 它看着有些危险，链子绑在它的狗脖子上，它立着一对耳朵，锋利的犬齿露了出来，对着两个不速之客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封世妍咽了咽口水：“它……看着肚子没多大，即便咬咱俩，最多吃掉一个，好歹还能活下来一个。咱俩要是出去了，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狗窝里有点沉默。 “噜噜的算数能力真好。”封司城面无表情的夸赞着妹妹。 可他忍不住了，“噜噜，我们还是试着出去吧？我好像听见了姑姑的声音？” “救命！救命啊啊！！不要蛰我！” “我的脸！！！！” 好像就在附近的声音。 封世妍眨眨眼：“我觉得姑姑和舅舅可能比我们还落魄呢？” “爬吧……” 封司城先动了动小身体，他对着狼狗露出和善的微笑：“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跟你抢地方的，我们这就走……” 他一点点挪动，眼睛盯着狼狗的牙。 狼狗发出低哼，像是在威胁。 封世妍往外爬的时候，汗居然都出来了，就在她全身撤退的时候，狼狗突然往上一扑！ “嗷！！！” 刚刚从这里跑过的青川只觉得小腿一痛…… 封世妍目瞪口呆的看着舅舅的飞来横腿，被狼狗咬住。 “松开！”封世妍生气了，佛珠对着狗头一顿狂扇。 狼狗呜咽一声，松开嘴缩回了狗窝里。 “噗咚——” 风儿吹过。 夜莱赶到的时候，气息都没喘匀，却被眼前的一幕震的不知道到底该先问什么好。 她几步走过来，上下前后的打量：“我要是没看错，你俩是从狗窝里爬出来的？” “你是青川吗？” “你是封菀？” 跌坐在地像是第一次呼吸空气，而贪婪喘息的女人仰着头，泪眼模糊。 那是真的模糊，眼睛都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了。 - 一个小时后。 打完狂犬育苗的青川又被推去打针。 输液室中。 两个肿的面目全非的男女相互对视。 青川嘴都是肿的，“你谁？” “你瞎？”封菀仰着头。 青川努力动着香肠嘴，“我看不清，不过我听出了你的声音，不是我说你，你天天带着噜噜，寺庙没来过吗。不知道隔壁养了蜜蜂吗？” “你他妈去寺庙还翻人家墙啊？” “就是要多多尝试，这是经验之谈。” 封菀心烦：“你别倚老卖老，你才大我几岁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青川突然抓起封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道—— “怪不得你血压这么高呢。” 第368章 散架了 当那只堪称熊掌一样的东西拍过来时，青川提前就感受到了一阵风，他凭借下意识闪躲开。 “唔……” 一声闷哼…… 封世妍拎着妈妈让送来的水走到输液室门口，就见自家姑姑雷厉风行的一巴掌……摁在了舅舅的某个充满了万千难言之欲的地方。 她那是人生第一次，发现人类的脸，可以一瞬间通红通红，之后又煞白煞白，再然后铁青铁青。 原来，用调色盘去形容一个人的脸色，并不是什么夸张手法喔。 涨了见识的封世妍几步走过去，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脸肿的都反光的舅舅，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封菀！！！！” 封世妍被这一声冲天怒吼，吓得啪叽一下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位被蜜蜂蛰成猪头一样的长辈，突然之间扭打在一起。 扭打在一起…… 封世妍默默地爬到一边，期间还不忘记把水抱过来。 那边的战况着实有些焦灼，两人打的那叫一个……神级走位。 也许是因为看不清面前的事物，青川伸着两只手要抓过去，却一把掐住了输液的移动铁杆。 封菀要一脚踢过去，可方向不太对，直接踢在了床沿。 大招全部落空。 封世妍蹲在一边，小声指挥：“舅舅，姑姑在你左边。” “姑姑，你往前抓。” 在视线不可依靠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遵循周围人的指引。 然而…… 当两个面部肿痛的人，麻木的感觉到自己的唇好像碰到了什么时…… 还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对方。 夜莱恰好牵着封司城走进门。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让人的眼睛受不住。 接吻并没有什么。 青川跟封菀接吻，也没什么。 但是…… 夜莱几步走来站在两人身侧，左看看右看看，她的眉眼压下，有些凝重：“两个三十好几的单身人士，已经这么难耐了吗？” 青川：“……” 封菀：“……” 两人早已麻木到无法做出反应。 “想亲热，好歹也等你们的脸消消肿吧？”夜莱轻轻戳了戳两人的脸颊，“都快冒泡儿了。” 被戳了那么一下，两人仿佛瞬间惊回过神，步伐都那样的一致，齐刷刷坐回了各自的位置，于是一言不发。 夜莱咀嚼着口香糖，站在原地打量封菀好几眼。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小姑子，你却想当我嫂子？” “谁啊？！” 这充满了各种情绪的两个字出自两人的嘴。 封菀语气震惊，青川满腔嫌弃。 “你嫌弃谁啊你？” “我嫌弃谁你不知道？你爱而不得，你就想毁了我命根子是吧？” 眼看着两个人真的是要打起来的架势，夜莱干脆坐他们俩中间了。 有她这么个战斗力爆表的女人坐在这里，谁还敢多话？ 封延最后进来的，瞧着两个人的惨样，他都没勇气看第二眼。 几张照片放在桌上，封延招呼两个孩子过来，“你们看看，有没有你们能认出来的眼睛。” 寺庙的监控调取了出来，但那些人戴着口罩，只能分辨眼睛。 “我来。”夜莱起身。 封延挑眉。 夜莱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眉眼轻佻：“我可以用芯片对比。” “别。”封延阻止她。 他非常不愿意让夜莱轻易使用芯片，每一次使用，都可能造成她后脑勺的神经变薄，变脆弱。 “不是还有莱……” “咣——” 门口突然一震。 与那东西爬进来的，还有几个目瞪口呆的护士小姐。 在这座城市，移动的机器人已经屡见不鲜。 但是…… 缺胳膊断腿，脑袋歪掉，下巴还合不上的机器人，就非常少见了。 莱福摇摇晃晃，甩着自己掉下来的铁臂，瘸着一条腿，一点点爬了进来。 夜莱：“……” 众人：“……” 回过神的夜莱赶紧过去，想帮个忙，却无从下手。 她好害怕一不小心，给这个家伙弄的彻底散架。 “你……还好吗？”夜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莱福的脑壳都歪向了一侧掰不过来了，它努力将脑袋转过去，于是道：“还可以再抢救两下。” 人命脆弱，机器人就没那么致命了，所以那会儿夜莱就顾着把那两个需要喘气的先送了上来，扭头就把莱福忘了。 但莱福自己没忘啊。 它用它顽强的意志力，爬到了…… 莱福还朝着走廊看一眼。 嗯，它自己爬到了六楼，好想夸赞自己一句。 “莱福叔叔，你的线都掉了。”封世妍扯起来地上的一根线。 莱福道：“给我塞回去。” “怎么塞？” 莱福活的很粗糙：“一顿乱塞，不丢就行。” “哎。”夜莱蹲下去，“你这漆掉的……给你换个色吧？” “不换。” 莱福摇摇晃晃的立在原地，“就这样邋遢的活着吧。” 众人：“……” 封延终于善心大发，跟夜莱一起把它挪到了椅子上坐下，好歹能坚持着不把电线晃荡断了。 “你怎么不关心下我们？”封菀肿着脸寻找它的方向。 闻声，莱福努力朝他们看，显示屏好歹没碎，扫描到那两个面目全非的人类时，它沉默良久。 片刻后，它问：“这两位，是什么新物种？” 它从未见过这样圆润，泛着光泽的人类，所以压根就没往人身上猜。 封司城没忍住笑，“莱福叔叔，他们是姑姑和舅舅。” “嗯？”莱福发出很长的一声疑惑。 它再次扫描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许久之后，莱福很好奇：“人类都可以，自行变异了吗？开始与猪同化了？” “莱福！”封菀吼了一声。 这熟悉的嗓门，莱福终于信了。 可它却在认出来他们后，不再吭声。 “怎么了你？”夜莱笑问。 莱福显示屏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天，它竟口出狂言：“这两个逼，把我扔那里自己跑掉了，当机器人不记仇的吗？” “我告诉你们！”莱福好像生气了，突然抬起手指着他们两个人。 可当手臂伸直后，那手指头冷不防掉落在地。 咣当咣当—— 莱福：“……” 众人愣住：“……” 第369章 你有妈没 莱福默默地把手指伸出，指着二人。 “我告诉你们，机器人能记仇记到它本身报废的那一日！”恶狠狠的一句警告，把那两个人弄得哑口无言。 “别气了。”夜莱赶紧安抚它，“再气一会儿，手指头掉没了。” 刘坦已经匆匆赶来。 他带着人，咧着嘴把还伸着手的莱福抬走了。 “你们要打几天针，是想住院还是怎么？”夜莱询问二人的意见。 “回去。” “住院。” 两人异口同声，意见不统一。 夜莱皱眉：“无论在哪，我可没时间照顾你们，你们要自食其力。” 两人沉默着。 封世妍这时候开口：“还是回家吧，我跟哥哥照顾舅舅和姑姑。” 一旁的封司城也点点头。 夜莱看了眼封延，他们倒是没意见。 - 家中。 “这里这里！”封司城扯着姑姑往左边走。 “舅舅，你马上就要踩到莱福叔叔种的小花了，小心它回来后给你饭里下毒。” 即将迈错的青川淡定的收回了脚。 有这么两个家伙，只能夜莱跟封延亲自下厨。 “你别担心莱福，它没事的，刘坦说了，哪里都没坏，换个壳子就行。”封延注意到身旁的女人偶尔在走神。 “我知道，我只是……” 夜莱把菜洗好放到他旁边，身子倚着台边，“我是在想，为什么总有人要对两个孩子下手，怎么不来找我？” 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她现在出门都不会带着任何人，基本上是独来独往，就想着把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可是没用，那些人根本就不对她下手。 封延笑了：“这还用想？他们明知道对付不了你，两个人类娃娃比你好对付多了。” “喂，那可是你的儿子和女儿，你这怎么还在笑？”夜莱不满。 封延切完菜洗洗手，神色如常，“我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一直被震惊个不停，受惊个不停，早就习惯了。” “哪个受精？” 封延眼皮一抬，凉凉的瞥着她：“你再问一遍？” 女人顿时笑起来，从身后抱住他，把脸垫在他的肩上，歪头问：“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娶了一个我这样的人，如果你找一个正常人类女性，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你呢？”封延摆弄着牛肉，“你后悔过吗？” 夜莱陷入了沉思，她呢喃：“其实想一想也觉得很神奇。我原来也很潇洒，可是后来被抓去当了妈。” “那就是后悔了？！”封延突然扭头。 女人用一根手指按着他转回去，继续抱着，“我没后悔，我只是在想，如果两个孩子也是ai就好了，那样就会有更多的自保能力。” “你看莱福散架成那样了，都没什么事。封菀被蜜蜂却蛰成了猪头。” “青川不也是吗？” “你别拿版本低的说事儿。”夜莱轻哼，“要是我啊，蜜蜂都追不上我。” 后面刚挪过来要询问晚餐菜色的青川：“……” “妹妹，你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躲着点？哥也想听不见的，但很可惜，蜜蜂没蛰哥哥耳膜。” 夜莱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个……没有没有，你还想吃什么？” “需要忌口的有那么多，我能吃什么？”青川已经欲哭无泪了。 感受到舅舅情绪低迷的封世妍，陪着他去沙发休息着。 青川举着封世妍的儿童小镜子照来照去，“舅舅这张绝世容颜，可能要毁了……” “不会的。”封世妍毫无感情的安慰。 “会的。”青川努努嘴，“瞧我这性感的大嘴唇子，现在都是麻木的，好想死一死。” 封世妍低下头嘟囔：“死什么死，姑姑一肿起来好像个四百斤的女士，人家还美滋滋的发朋友圈呢。” “她还有心情发朋友圈？”青川想咧嘴但很疼，“估计她的心脏都得有二十多斤吧。” “不能吧？”封世妍托着小下巴。 “怎么不能？你没看见她的手吗？猪看见她都会惭愧的。”青川煞有其事的。 “你三句话里两句带着我，你爱我可以直说，看在我哥哥嫂子的面子上，我倒也不至于把你拒绝的太难看。”封菀被封司城牵着又下来了。 闻言，青川艰难的冷笑一声：“封大小姐，你可以诋毁我的人品，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眼光。你可以侮辱的人格，但你不能践踏我的品味。” 封菀扬起手里的小拐棍丢了过去，“打死你！” “暴力狂！” “骚包男！” “ai里面怎么会有你这种讨厌鬼呢？你长这么大，居然没被人拆了？”封菀只觉得那些ai太善良了。 青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疼的直吸气，“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我怎么了我？” “你没怎么。”青川说的嘴巴疼，不想说了。 封菀坐他面前挺直腰杆，“你说完啊！” “你等我嘴好点儿的。”青川疼的有点受不了。 听见他在吸气，封菀挖苦：“我听说ai的忍痛能力都很强，怎么你这么矫情？” “因为我长得细皮嫩肉啊。” “放屁！” “咱俩比比，你皮肤都没我嫩。”青川把手臂伸出来。 盯着两个长辈真的在那里比谁皮肤好的封世妍，默默咬了一口果子。 “哥哥，我记得他们刚刚，还生死与共来着？” 封司城点头：“是的。” “舅舅，你刚刚为什么要救姑姑？” 青川干脆利落：“我欠。” “姑姑又为什么要回去找舅舅？”封世妍又问。 封菀收回了手臂：“我贱。” 端着菜出来的夜莱叹口气，“赶紧吃饭，吃完饭还有活儿呢。” “妈妈，什么活呀？” “他们两个应该看见是谁抓你们了，让他们两个描述一下，爸爸找了画师过来。”夜莱说。 封菀起了身，“嫂子，你确定他那个脑子合适吗？” “你合适。”青川紧随其后，“我看你最合适参加相扑，能把人一屁股坐吐。” 封菀突然回头：“你有妈没？” “干嘛？不给我介绍女朋友，改成要给我介绍个妈了？”青川笑声怪怪的。 第370章 描述见过的人 封菀眼神充满了怒火：“我给你来一组祖宗套餐好了，这样就什么都有了。” 青川忽然冷笑：“呦，没想到相扑女士这样的关心我。” “不过我不需要祖宗，我一个人活的非常滋润。” “你需要个祖宗，不然嘴巴欠抽。” 两个人一直到坐下来才各自停嘴。 他们吃饭有些艰难，嘴巴肿痛，火辣辣的疼，张开嘴塞进去一口饭都如同一场酷刑。 无奈之下，夜莱只能给他们一人一碗粥，拿着吸管让他们喝。 青川喝了口，叹息一声：“我太难了。” “那就饿着呗。”封菀哼哼。 青川目光落在她嘴巴上，“那么细的吸管够你用吗？小夜莱，你得给她准备个像洗衣机的排水管那么粗的管子，不然她都得饿死。” “砰！”封菀狠狠地一拍桌。 餐桌上的盘子齐齐抖动一下。 夜莱敲了敲桌面：“吃饭。” 两个人怒目而视半天，又挪开视线继续喝粥。 艰难且痛苦的一顿饭吃完，夜莱把他们叫到书房，封延请来的画师也到了。 画师对二人鞠了鞠躬，然而在看见坐在那的两个‘面部奇怪’的人时，画板差点没拿住。 夜莱安抚她：“不要紧，两个猪成了精而已。” 画师咽了咽口水，干巴巴一笑坐了下来。 “你们俩回忆一下，当时看到的脸什么样子。” 打斗的过程中，有人的口罩掉了，但监控并不密集，完全没有拍到。 封菀努力回忆着当时看到的脸，而青川陷入了安静中。 过了好久，青川开口：“脸瘦，颧骨有点高。” “眉毛很粗很黑。”封菀补了句。 青川说：“嘴巴薄，牙看不见，眼睛不大。” 封菀又接：“单眼皮，个子不算高，也就比我多一点。” “皮肤挺好。”青川还说。 闻言，封菀透过细小的烟锋看向他：“你还摸人家脸啊？” “我打了他一巴掌，我能不知道？”青川解释。 封菀否定他的言论：“我打人一巴掌我怎么就感觉到对方皮肤好不好？我明明记得那个吐出来的人，皮肤可不好，脸上好像有红血丝。” “你感觉不到那是你的事，再者说，有些东西那是非要摸一下才知道吗？就比如你，我不摸你脸，我都知道你皮肤肯定油光水滑。” 难得听见一句不是诋毁自己的话，封菀第一时间都忘了回应。 然而下一秒—— 青川补充说：“天天吃那么多，脸都养的滋滋冒油，那皮肤肯定好的很。” 封菀：“……” 我…… 一句国骂差点吐出口。 “还有吗？”画师在那边不停地在纸上描绘着。 “有双招风耳。” “脑袋是圆形的。” “竟放屁，你脑袋方的啊？”青川斥她。 封菀咬牙切齿：“你别管我听见没？我乐意说啥就说啥。” 青川翻了个白眼：“头发特别短，贴着头皮似的。” 基本样貌叙述的差不多了。 画师停了铅笔，她歪着脑袋对着画纸上的人，看来看去。 她像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确定……是这个人？” 当画纸被画师展开冲着四个人时，书房中安静一片。 夜莱与封延齐齐看向那俩人。 封延眉头拧起：“你们确定吗？” 书房依旧陷入在安静里。 夜莱用中指弹了弹那张纸，“你们确定这不是成了年后，生活凄惨，结果导致暴瘦的蜡笔小新吗？！” 画师：“……” 封菀一噎：“……” 青川屏住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青川突然道：“可我们描述的没有错啊。” 封菀难得一次跟他意见一致，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画师颤颤巍巍重新拿起铅笔：“那是我……画错了？” 重新来了一遍，这次封菀跟青川还知道私底下商量一下，然后给出画师一个准确的答案。 画师勾勾画画，格外的认真。 可第二次画完，夜莱深呼吸：“这是……改行做了杀手的蜡笔小新？” 第三次，夜莱眯眼：“这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蜡笔小新？” 直到第六次，中途过来的封世妍都看不下去了，“舅舅，姑姑，你们不要再毁坏人家动漫人物的形象了。” 青川与封菀：“……” 他们并没有！ 无奈，封延只能拿着其中一个他们说最像的那张图去让人打印，并派人开始大规模的找这个人。 - 后院。 封司城在练习游泳，青川慢悠悠过来，没敢太靠近，他怕自己一脚踩空掉下去。 “大外甥游的这么好？” 封司城浮出水面，“爸爸教的。” “喜欢游泳啊？”青川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挤着手中的药膏，在脸上与唇上一点点的涂抹。 “还好吧。”封司城游着，“小时候去过动物园，看见过鳄鱼，感觉它们游泳的样子很可爱，之后就学了。” “鳄鱼多丑啊。” 封司城摇摇头：“不丑啊，扬子鳄很小的，看着非常可爱，饲养员喂给它一个鱼头，它都要咬好久才能咬碎。” “你可别善心大发，认为那种食肉动物是善良的，那种动物都是具有攻击性的。” “舅舅不喜欢鳄鱼呀？”封司城问。 青川点头表示肯定：“觉得它们可怕，又丑。” ai的审美标准向来很好，毕竟从小到大身边都是漂亮的ai，所以面对丑陋的物种，他们永远不会觉得看顺眼了。 就比如封菀，他看她多少次，他都公正客观的认为封菀不好看。 这不是歧视，只是正常评价。 “你要多接触，多了解它，才能知道它的可爱之处呀，舅舅不能总盯着对方的弱势之处看。”封司城严肃的说。 “不止是因为这个。” 青川把药膏盖子拧上，“我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扬子鳄，是在我刚成年以后，那时候我们山后面有个河岸，那里面就有扬子鳄，他们都说这种鳄鱼胆小没有攻击性，时间一久我也信了。” “直到有一次我去那里钓鱼，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掉了下去，那条小扬子鳄突然窜过来咬住毛巾，随后来了个死亡翻滚，差点把我毛巾拧干了。” 第371章 真假AI出没 封司城：“……” “所以不要因为它在你面前表现得温柔善良，你就忘了它骨子里是冷血动物的事实。”青川说教着外甥。 一道细小的笑声响起，青川幽幽转回头。 只见封菀拎着饮品过来，笑声是她发出的。 “你笑什么？” 封菀想嘲笑一下青川刚刚说的事，结果她注意力太集中，只顾着盯着青川，脚下一空—— “噗咚！！” 一道巨大的水花，绽放在泳池里。 泳池之中的封司城毫无防备，被那浪花掀远好几米。 青川目瞪口呆的望着水面。 他的衣服全湿了。 “噗……咳咳咳……” 封菀艰难的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视线有些模糊，肿起来的上下眼皮阻挡住了她视物，只能摸索着去往岸边。 等她爬上来，青川干巴巴道：“这泳池里的水，明显少了。” 被掀远的封司城慢慢游了回来，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青川低下头，与小外甥对视着：“现在你还能怪舅舅了吗？舅舅不是在诋毁她，主要是你姑姑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劲了。” 封司城终于承认了，默默点了点头。 青川与小外甥回去了，根本没管后面一直在拧身上衣服的封菀。 “嗯？噜噜呢？” “去了后面。”封司城指着后门那边，“跟着妈妈去挖小野花回来种了。” 母女俩一旦闲下来，就会往空气清甜的后山跑。 封延一直在书房里待着，安排胡玄带着人在寻找画纸上的人。 接连两三天过去，胡玄那边才有了一点眉目，正在紧追不舍的寻找那个人的踪迹。 而母女俩这几天陆续去后山，每次都能挖回来许多新鲜的小花儿种在后院中。 “这蘑菇你也敢挖？”夜莱瞧着女儿篮子里的东西。 封世妍用小铲子扒拉了几下，“这种是没有毒的，但要做熟一些，只要熟了就没有问题。” “你喜欢吃？”夜莱居然不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吃这种野蘑菇。 “以前不喜欢。” 封世妍自从那次用蘑菇逃了命后，就对这种蘑菇情有独钟。 “干嘛呢，小美女？” 青川见她拎着小篮子进门，封世妍仰起头：“舅舅，我采了蘑菇哦。” “炒着吃？” “是。” “给舅舅吧。”青川接过来。 封世妍也没有推辞，只是嘱咐道：“舅舅一定要炒熟哦，有一丁点生都容易吃坏掉。” “舅舅知道的。” 青川在这里住着，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 把野蘑菇认认真真的清洗好，确保里面没有不小心混杂了有毒蘑菇后，起锅烧油开始炒。 ai的动手能力都很强，记忆力也惊人，以至于生活方面，它们从不会依靠任何人维生。 青川把蘑菇翻炒了一会儿，电话正好响了，他走出厨房接听。 封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锅里炒着蘑菇，封司城看到了：“姑姑，那是舅舅炒的，还没有炒好哦。” 他炒的？ 封菀保持怀疑的态度，拿出一双筷子夹了几根尝了尝。 嗯。 味道还可以。 不过都炒好了，怎么不盛出来？ 封菀没忍住又夹了几口吃。 她从前没吃过长这样的蘑菇，还挺好吃。 吃了三口后，封菀放下筷子回了楼上。 等青川打完电话，回到厨房继续翻炒了十分钟才盛出来。 夜莱也随便做了一点小菜，还让餐厅送了几道菜过来。 “去叫姑姑吃饭。” 封司城立马去往二楼。 可叫了半天都没人应，封司城下来：“妈妈，姑姑没回我，是不是睡着了？” “那不管她，过来吃饭。” 一家人慢悠悠的吃着午饭，青川提起：“昨天金央跟我说国外出事了，有个ai发现出现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夜莱眯起眼眸：“一模一样？” 克隆？ “嗯，金央听说，那个假的ai把真ai身边人都骗了，最后造成3个ai死亡，唯一活下来的那个真ai过了两三天，在外面意外死亡，说是芯片都被拿走了。”青川语气凝重。 提起这个，封延缓缓道：“厉痕今早上联系过我，提的就是这件事，他怀疑做这些事的人已经把手伸进了国内。” “他们到底要干嘛？”夜莱不理解这些人的目的，“如果只是想统领整个智能领域，非要以这种方式？ai是会源源不断的。” “国外那些人现在对智能ai的抵触性特别强烈。”青川补了句。 那个假ai恶事做尽，让不知情的普通人类憎恨不已。 夜莱好奇：“怎么可能弄出来一模一样的人？又不是机器。” “有种5d技术可以仿生制造，制造出来的并不是人，只是假的，类似于硅胶那种材质，但极其仿真，如果只是用普通肉眼很难发觉，一般这种技术都会被国家收购，不会留在私人手里。”封延为她作出解释。 青川点点头，“所以我更怀疑这是一家非法基地，见不得光。” “姑姑怎么还没下来呢？”封司城嘀咕了声。 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一声巨响！ 只见封菀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倒在楼梯拐角的位置，但她却摇摇晃晃爬了起来，行为有些迷。 “姑姑？”封司城瞪眼。 几人急忙过去，封菀环视一圈：“你们怎么头上都长了草？” “她这是怎么了？”青川愣住，“上午掉水里好像没撞到脑袋吧？” 封世妍是见识过这种症状的，“姑姑吃蘑菇了么？” “那会儿没做好的时候，姑姑尝了几口。”封司城说。 封世妍眉头一皱：“遭了，这是吃出幻觉了，要去医院的。” - 等把封菀弄上车，青川戴了顶帽子跟着，两个孩子坐在左侧，夜莱开车，封延坐在副驾驶。 车厢里，封菀身子晃晃悠悠，眼神也在前后左右的转。 她时而摸摸自己的脸，时而嘟囔几句什么，自言自语，十分吓人。 “我是一杯甜甜的草莓奶茶。” 青川挪远了一点儿，“奶茶？奶油还差不多……” 感受到封菀傻乎乎的都以为自己是一杯奶茶了，夜莱沉默着提了速，车子微微颠簸。 封菀突然紧张兮兮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慢一点，我快洒出来了诶。” 两个小娃娃表情僵硬：“……” 青川突然把自己的帽子一下子盖在了封菀的头上，并且还拍了拍—— “帮你把盖子盖好了，你不会洒出来的。” 第372章 厕所就是人生的天堂 到了医院，医生惊愕不已：“她这……这肿成这样不应该来我这里啊。” “不是。”夜莱忍住笑意，“她是吃蘑菇吃中毒了，脸肿是别的原因。” 医生这才着手准备治疗封菀。 等检查完开了药，把她送到病房输液。 这个科没有单独的病房，封菀要跟其他人一起打针。 把封菀放到床上，护士给她打上针以后，病房中的一排椅子中，夜莱与青川以及封延三人，默默地看着病房中的几位病人。 他们一个个自言自语。 有坐在床边跟旁边的输液管对话的。 有趴在病床上，以为自己是一条马上就要淹死的鱼的。 还有一个靠着床头以为自己是一朵太阳花的，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笑的格外灿烂。 期间，她还推了一下隔壁床的病人，“让开，你挡着我晒太阳了，开不了花，你负责啊？” 众人：“……” 至于封菀，静坐在床中间，一动不动。 她在那里自言自语：“我是草莓奶茶，谁来喝我？” 护士要给她测量体温，封菀往后躲，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有点烫，你要喝掉我了吗？不行的，你吹吹，省的烫。” 护士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非常自然的对着封菀的脸吹了几口气。 她说：“好了，现在不烫了，可以喝了。” 封菀任由护士把测量体温的枪对着自己。 满屋子的混乱，实在有些让等在一边的正常人，感觉世界都乱了。 夜莱作为ai，是感受过思维错乱的，“我以前碰到水连电，或者芯片发热的时候，都不像他们这样。” “所以，人类很脆弱。”封延说，“一根小小的蘑菇，就能让他们不正常。” “快让ai占据整个世界吧。”青川感叹一声。 封延笑了，“如果人类成了智能的附属品，你觉得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你所接触的任何事，智能都能代替，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一切智能产品的诞生，都是要为人类开路，虽然对于你们来说这很残忍，但这也是事实。用智能代替人类，这不符合大自然的正常进化顺序。” 所以封延从不赞同厉痕拿ai当作盾牌，去处理任何事。 青川抱着手臂，“我倒觉得智能很方便啊。” “它的存在当然有意义，但一旦智能代替了所有，这个世界是没有温度的，任何事情都会变成公式与程序，循规蹈矩一成不变，麻木的在日复一日的生存。世上也不会再有所谓的惊喜，所谓的意外，遍地都是激光与不带起伏的机械声，那样的话，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青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封老板的思想高度跟我们差好多，果然是大老板。” 封延倚着墙面，唇角轻勾：“可我不做，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这么做。” 有些人或许就想要创造一些智能的世界，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吃喝享乐就好，机器人会帮你完成一切。 夜莱思维敏捷，“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封延讶异的看她一眼：“嗯，回去再说。” - 陪着封菀打完针，那家伙睡着了。 众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夜莱让两个孩子上楼去。 紧接着，胡玄就推着三个人进来了。 青川立马瞪眼，指着其中一个：“就是他！” 当三个人被推倒在地时，夜莱眉心一颤。 连带着封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最左边的那个人，长得还真是……像极了蜡笔小新啊。 是他们错怪了青川和封菀了。 而之所以是三个人，是算上了上次劫走封世妍的那一男一女。 “你们是一伙的？”封延先问。 如今被抓来，三个人很清楚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闭口不言。 封延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说什么，给了胡玄一个眼神。 胡玄带着几个训练有素的人上前，陆续掰开了三人的嘴巴，不知道往里面灌了什么东西。 原以为是毒药，结果三人尝到味道后都有些懵。 居然是甜的？ 胡玄丢开手里的人，后退一步：“把他们的裤腰带勒紧一点。” 手下们依言照办。 那三人一头雾水，按理说不应该是一顿毒打，再加上威逼利诱吗？ 他们这是什么操作？ 而不出五分钟，他们就明白了。 那糖豆是类似泻药一样的东西，并且效果非常强悍！ 想上厕所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们憋的脸色涨红。 “我要去厕所……” 三个人没有被绑住手脚，完全能够自由活动，但一群手下围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跑出去。 “让开！我要上厕所！” 那个女人咬牙切齿：“不愧是父女俩，套路都一样！！！” 那小姑娘之前跑掉，就用的这一招！ 可恶！ 这对父女，当真是恶毒至极！ 憋大号不至于死，可折磨人啊！ 裤腰带又解不开，哪怕不要脸皮的想原地释放都不行，除非选择拉裤子里。 封延估计着时间，“按住他们。” 三个人分别被四个手下死死的按在地板上，坐着！ 力道之大，让他们一动不能动！ 他们现在绝望的想拉裤子里，都出不来！！！ 因为那个地方………连带着屁股紧紧的贴着地面，他们上不出来。 这种折磨，让人抓心挠肝！ 那女人难受的要命，腹痛难忍，窜稀的感觉膝盖脑门。 理智一点点的被摧残着。 硬挺了五分钟，女人受不了了：“我说……我都说！” 封延挑眉：“说吧。” “你能不能让我先去个卫生间？”女人哀求。 封延的目光如刀子一样的凉，危险如狼，尤其那一笑。 女人立马道：“联系我们的的确是国外的人！但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只是说让我们抓夜莱的孩子！多了我真不知道！而这个人我也真的没见过，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我见过！他们是负责抓其他ai的！”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能不能让我去个卫生间？我求求你了……”她哭的超大声。 再不上厕所，她都怕排泄物倒流……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如此的向往厕所那个地方！ 她此时更是觉得厕所就是人生的天堂！ 第373章 请拿出你不要脸的气质出来 封延扬了扬下巴，“带她去外面。” 立马有手下拎着她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 而剩下的那两个男人还在忍耐，眼睛都憋红了，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再喂一颗。”封延点了支烟。 “你……”当初那个男绑匪说话很艰难，“你这是犯法的！” “我犯什么法了？” 封延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绕着他走了一圈，“我一没打你，二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三没有虐待你。只是喂你吃了两颗糖而已。” “你不让我上厕所！！！”男绑匪大吼。 封延吸口烟，轻轻笑起来，“法律上可没说不让人上厕所，会被判刑。” “你……唔！”男绑匪被手下强行塞进嘴里一颗糖豆。 他不想咽下去，都被那个手下摇晃着脑袋弄了下去。 这次的反应比上次快多了，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男绑匪觉得自己的屁股大概快裂开了。 “我……我撑不住了……啊！！”他撕心裂肺的喊。 都说人有三急，这根本无法忍耐。 “我说啊……” 男绑匪眼睛都充了血：“跟我们接头的人是个女的……” “没了？”封延吐出烟雾。 “没了……我们知道的真的有限！” 封延估计他们知道的也不会太多，“带他走。” 这回就只剩下一个了，那个人还在忍耐。 男绑匪刚被拖出去，有个身影便走了进来。 当瞧见身披一套高端大气的灰色磨砂外壳的莱福重新出现，夜莱惊讶：“这么快？” 相当于换了一副皮囊的莱福发出一阵笑声：“我，美不美？” 夜莱咽了咽口水：“美。” 莱福的显示屏投射出一片蓝光，笼罩在地上坐着的那个人的身上，“这是，在做什么？” 封延摁灭了烟蒂，“偷袭你们的那个人，现在什么也不说。” 喔。 莱福懂了，“为什么按着他？” 胡玄解释说：“给他吃了糖豆，他现在很想上厕所，按着以防他选择拉裤子里，所以他只能硬憋着。” 喔喔。 莱福高大的身影泛着凉气，毕竟是金属打造。 这次返场更换外壳，它的轮子都变了颜色，看起来十分的高大上。 滑到那人身后，它道：“松手，交给我。” 胡玄看向了封延，等着请示。 封延沉默了下，“松开。” 等手下们一松手，只见莱福的动作如同一道残影。 两只手臂左右开弓，左手抓着这人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右边的铁手只伸出来两根手指，于是…… 死死的按在了男人的屁沟之间。 众人目瞪口呆。 青川眼珠子都瞪大了些许，默默地问：“它是……堵住了那个人的……菊花出口吗？” 夜莱僵硬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只见莱福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于是乎，仿佛启动了癫狂模式，两只手臂上上下下的狂摇起来！ “不……”男人痛苦的哀嚎。 又晕又恶心，肚子还痛，想排泄的感觉越来越浓。 莱福像是在摇骰子一样，摇的飞起。 它语气危险极了：“偷袭？偷小孩？关我机？是吧？” “我要把你的屎，都摇出来！” 男人：“……” “放开我！你放开我！！！” 男人剧烈挣扎，但莱福是机器人，人类怎么可能抵抗的了呢？ 旁边的手下们，眼睛跟随着莱福的动作而上下移动，可到最后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 “我说我说！” 莱福仿佛化身反派角色：“现在想说，晚了！” “不晚！！”男人哀嚎，声音带着绝望：“我求你了……别摇了……呕——” 莱福的速度并没有放慢，“哦，这可是你求我的！” “……是……是！” 后来，从这个人口中得知，那家黑科技的基地里最近出现了世界各地的ai，都被他们当做了研究对象，随后进行复制。 他们现在的目标对准了国内，一个是封延的公司，一个是恒厉集团。 其余的，这个人也不知道了。 这事儿封延自己来处理，很快就带着胡玄去了书房。 - “莱福叔叔！”封司城惊喜的跑下来。 莱福面对两个娃娃，总是无比的和颜悦色。 三个人一起玩耍了会儿，休息好的封菀终于下来了。 瞧见莱福的身影，封菀左右打量：“换了身皮啊。” “是，我自己挑选的。”莱福回答。 封菀坐下来，“你个机器人还爱美？” “不是爱美。” 莱福的脑袋对着她，“之所以挑选这一套外壳，是因为，在备用外壳中，它最为坚硬，以防再被你压出坑。” 封菀恶狠狠的瞪它一眼，“一回来就讨人嫌。” “吃饭了。” 夜莱订的餐，已经送来。 当看着他们吃饭，莱福想起了什么：“封菀，我的电池你还没有还给我。” 封菀说：“你不是有备用的吗？” “有归有，但电池是我的，你应该还给我。” 封菀放下筷子，大步流星的上楼，很快拿着电池下来，对着莱福就扔了过去。 莱福淡定的伸出手指，稳稳的夹住了飞来的电池。 显示屏中冒出一片光，它好像有些不满：“请注意你上菜的态度。” “滚。”封菀咬牙说了句，“有些机器人的格局真小，看得我真想替它撑大！” 莱福抬起两只手对准封菀的脸比划了一下：“是撑到像你的脸盘子，这样大吗？” “你……” 这时候，封延带着胡玄匆匆下楼来，“老婆，收拾东西跟我走。” 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夜莱没有现在问，而是吩咐：“莱福，给两个孩子收拾行李。” 衣帽间里。 莱福如一阵旋风，勾住一大片衣服，乱成一团，利落的丢进了行李箱。 随后它一只手拎着两个行李箱，一只手臂夹着两个孩子，迅速的冲出别墅。 车子不知要开往哪里，直至到了乡村门口，众人吹着满脸土沙，才惊回神。 封延说：“我找到了之前跟我老师同门的人，他现在住在这个村子里。” 村口的一棵树下，此时正有数不清的一些大娘们在看着这群外来人，并交头接耳，眼神里透着嫌弃与厌恶，排外感特别的强烈。 胡玄开路往前走，路太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然而，封菀与莱福居然停在原地没动。 “走啊。”青川回了下头。 封菀只觉得好尴尬，“你们不觉得被这么多人盯着，很难受吗？这群大妈肯定在那里说三道四，各种八卦。” “不懂。”青川与夜莱齐刷刷摇头。 ai的世界里，就没有不好意思一说。 莱福收起了轮子，准备步行。 可它迈出去一步后，又退了回来，直勾勾盯着封菀：“要不，我放两个烟雾弹，你趁机跑过去吧？” 封菀：“……” 莱福语气毫无起伏：“你这张脸皮真是白长的这么厚，这么大，这么圆了，怎么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请拿出你平时死不要脸的气质出来。” 封菀面色铁青，好像更肿了：“……” 第374章 AI狗子 社恐这种事，无外乎脸皮够不够厚。 别说是莱福不能够理解，包括在场的亲哥哥封延也不能理解。 封菀的脸皮向来刀枪不入的，怎么会害怕一群大婶子们的目光？ 好在同行的几个人没有谁真的想丢下她，用身体把她挡住，可算是进了这个充满了乡村气息的地方。 等路过一片小荷塘旁时，青川停下脚步，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啊！这才是清新的味道！” 许是这边刚下过雨，地面泥泞不堪，他们的鞋子或多或少的沾上了点泥巴。 莱福正在尽可能躲避泥坑的时候，听到了他这句话，随后一歪一扭的来到他旁边。 它幽幽问：“你是指粪的味道吗？” 青川鼻子都抽动了下：“我说的是空气清新！” 莱福是专业的，它沉默几许，喇叭里忽然传出一阵声音—— “空气中，粪便气体高达百分之42，其中，鸡粪占百分之23，牛粪占百分之15，人粪占百分之4。” 青川：“……你挺高科技呗？” 莱福也夸他：“你也挺牛，喜欢闻屎的味道。” 众人被胡玄带领着一直向前，然后又七拐八拐的，这乡村小路好像都快走尽了。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个大铁门面前，透过铁门的栏杆能够看见院子里的样子。 园子很大，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玉米，鸡鸭在架子里吱哇乱叫，一排砖房整齐有序，屋门开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胡玄率先出声：“你好！请问有人吗？” “请问伍老师在吗？” 喊了半天，除了一群鸡鸭回应了几句他们以后，就没有声音了。 “会不会是找错了？”青川抓着大铁门的栏杆四处看。 也许是注意力全部集中。 当一阵风刮来的时候，夜莱与青川，以及莱福，几乎是齐齐的朝着院子里面看了去。 他们的动作太整齐划一，不得不让封延注意起来，“怎么了？” 夜莱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把两个孩子往自己旁边拉，手又握住了封延的手，她挡在了前面。 她低声说：“有ai的信号在这里出现。” 声音一落，封菀吓得赶紧靠近离她最近的青川，防备的环顾四周。 青川也没在这个时候跟她呛声：“我只能感受到微弱的信号源。” 一旁一动不动的莱福也调低了音量：“在附近，距离非常短。” 最后，还是夜莱说了句：“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就在他们周围！ 但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有人出现。 难道是这座院子里有人？ 可喊了半天，怎么没见有人出来？ “会不会是躲着我们？”青川问。 夜莱摇头否认：“我芯片感应的到，对方在移动。” 那也就是没有故意隐藏自己。 可院子里只有那些鸡鸭，还有从后院出来的一条黑狗，除此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夜莱没敢随意动，毕竟孩子还在身边，不能鲁莽冲动。 封延默默地把两个孩子护在身边，胡玄也挡住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保镖们严阵以待。 这一幕，落在乡村之中，实属怪异。 过了大约两分钟，一道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找谁啊？” 众人惊觉回头。 只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儿站在他们后面，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胶鞋上都是泥，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看着很是苍老。 胡玄最先问：“大爷您好，请问您知道有位姓伍的老先生在哪里吗？” 他们知道的地址明明就是在这里。 “知道啊。”老头子下地干活累了，咳嗽几声走过他们。 大铁门被他打开，老头招呼：“进来坐。” 真是这里？ 众人跟着进门，胡玄的警惕性一直没有松懈，包括青川与莱福也是一样。 夜莱始终关注着芯片察觉到的那个信号源。 他们一进来后，信号源更近了。 二十米…… 十米…… 三米…… 近在眼前！ 只见老头子放下锄头弯着腰在墙根底下的水盆里洗了洗手，黑狗摇着尾巴过去蹭了蹭他。 夜莱的目光落在老头身上。 难道他就是那个伍老师？ 洗完手，老头站起身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小董，起来做饭，有客人来。” 喊完后，他便坐到了院子里的圆桌旁，“你们坐。” 众人陆续坐下，胡玄带领保镖与莱福站在后面，警惕的盯着周围。 老头子给他们倒水，呵呵一笑：“别那么紧张，这里很安全的，都是一群老百姓。” “您就是伍老师？”封延问。 老头子看他一眼，“你是小延吧？” 封延愣住，很快回神点头：“是。” 真的是伍老师！ 可…… 怎么跟想象中的样子差了那么多呢？ 做科研技术的人，一般都是文质彬彬的，再不济也是一副老儒生的模样。 也难怪他们会认不出来。 老头坐下来，又咳嗽一声：“我是伍杭。” 这话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封延立马起身，弯了弯腰，“师叔好。” 他一弯腰，后面的胡玄等人也跟随着弯腰。 伍杭摆摆手，“坐下吧，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本来也没想打扰您，但有些技术至今已经失传，我之前看过我老师的日记，他说您会屏蔽干扰的技术。” 屏蔽干扰，也就是防止ai受到干扰器的影响。 九老师生前没有拿真人做过ai技术，所以这项技术也就没有教授给封延与厉痕两人。 如果只是单纯的像莱福这种纯机器人，那倒也用不着屏蔽干扰器，毕竟死不死意义不大，都能再制造，可人类不行，例如夜莱与青川这种。 从前封延本没想接触这一方面，如今老婆和孩子们都受到了潜在的威胁，他不得不来找办法解决。 伍杭眯了眯苍老的眼睛，视线最终落在了夜莱身上，“姑娘，你不用找了。” 夜莱心尖一惊。 只听伍杭道：“你感觉到的信号源不会伤害你的。” 夜莱只觉得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定位那个信号源的？ “您也是ai么？”夜莱问。 “不是。”伍杭弯下腰，拍了拍身边趴着的黑狗，“它是。” 第375章 这只人类是瞎了吗 数十只眼睛瞬间挪到了地面上，全部瞪大了。 狗？！ 一条狗？！！！ 一条狗是ai？！！！！ 这个信息与认知，不仅让夜莱大脑震荡了下，连莱福的机械差点卡壳。 它默默的迈动脚步来到黑狗面前，铁手指着它：“我跟它，是同类？” 伍杭笑了起来，昏花的眼睛里都是和善：“怎么，不能接受？” “它体内有芯片？”封延错愕不已。 动物也可以的吗？ 伍杭倒是有心情给这群小辈讲述了下：“当年我跟你的老师，还有我们共同的老师一起做的这个实验课题，ai技术在几十年前就在国外盛行，那时候国内没有，别说没有，大家用的还是小灵通那一类的手机，无线网络都没有。” “为了做这个科研，我们在实验室待了六年。从基因学，到遗传学，到脑电波技术，到神经学，最后初步完成了芯片控制技术。等到了实验阶段，我们的老师决定亲自上阵，我跟我师兄不同意，风险太大了，一旦出错很可能变成脑瘫患者。” “后来……”伍杭低下头拍了拍身旁的黑狗，“我们实验室里养的一条狗，成了我们的实验对象。” “就是它？” 伍杭摇了摇头，“是它外婆。” 也就是这条黑狗妈妈的妈妈。 “它外婆下了手术台后，没到一个星期就死了，监控拍摄到的是跳河自己淹死了，是我们的芯片技术不完善，导致行为控制出了错。” 伍杭猛地一阵咳嗽，气喘吁吁的：“之后是它妈妈，我们师徒三人废寝忘食的改进技术，给它妈妈进行实验之后倒是一切正常，不过也是没到两年，正值壮年的黑狗，精神错乱了，行为不受控制，跟条傻狗没什么区别。” “最后就是它。”伍杭看着身旁的黑狗，“你们看它这里的毛发都白了吧？它都14岁了，什么都懂。” 众人默默听着。 “起初我们这项实验，是为了操控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的，因为当时我们的师娘是野外动物组织的，有许多大草原的一些食肉动物在一点点的濒临灭绝，气候原因食物少，它们就自相残杀，所以我们商量着通过这种技术防止它们的数量慢慢减少。” “不过……” 伍杭顿了顿：“师娘在拿着我们的研究成果出发离开的时候，被一伙人拦住杀了，我们的成果也不见了，师父从此一蹶不振，不出两年也走了。从那以后，我跟我师兄再也不研究那个了，我带着它回到了这里。” “至于你说的屏蔽干扰技术，它身上就有，只是它是条狗，再聪明也不如人类，不然它让你们定位不到它，非常容易。”伍杭笑看着几人。 青川好奇：“它智商有多高？” 伍杭摇摇头：“那没测过，不过跟……” 他看向了封司城，“跟他应该差不多，没看见你们进来它都没叫吗？” “它能听懂人话吗？”青川只觉得惊奇。 “听不懂，但有芯片在，脑电波可以相互共用。” 伍杭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这项技术还卖给了训犬基地，至于有没有投入使用那就不知道了。” “伍老师。” 封延恭敬开口：“这次冒昧的打扰，是晚辈想请您指点一下，我也不瞒您，这位是我太太，她就是个ai，现在国外有些不知名的人，对我的妻儿产生了威胁，所以想恳求您帮个忙。” 伍杭早就看出来夜莱是ai了，“你很强啊，还怕那些人吗？” “我不怕。”夜莱用手拢住一双儿女：“但他们没有自保能力。” 伍杭笑了笑，目光在她与青川身上流转，“你们两个是厉痕手底下的吧？” 对于这一点他都知道，众人很惊讶。 伍杭为他们解释说：“那时候小延还小，但厉痕那孩子野心大，打小就想拿这种技术控制人，我师兄就怕他真那么做，所以后来干脆跟他划清界限，没想到……还是没用啊。” 用这种手段去强制性控制同类，一直是他们师徒三人最抗拒的。 “屏蔽技术我倒是可以教你们。”伍杭顿了顿：“但有个前提。” “您讲。”封延面目凝重。 “前提是本体必须是安装了芯片的。”伍杭淡淡道。 言外之意就是，想拥有这项功能，就要先成为ai，不然没有载体，往哪里安装？ 他们聊了很久，伍杭起身：“要吃饭了，先吃饭，你们慢慢考虑。” 伍杭先一步进了房子。 留下的众人纷纷保持着沉默。 如果只是夜莱，封延倒也没那么担心，主要是这两个孩子总是被人盯上，哪怕他有三头六臂也会有疏漏。 包括上次青川跟封菀受到袭击，莱福如果不是被强行屏蔽信号，又怎么会断胳膊断腿。 封延想的是给夜莱与莱福安装上这项技术，起码能更加确保两个孩子的安全。 夜莱倒是没有多愁善感，“你们两个，听懂了吗？” 两个孩子看向她，一起点头。 听懂了。 但不清楚原因。 夜莱跟他们解释：“一直有人在抓你们，你们知道吧？” 两个孩子再次点头。 “为了确保你们不受伤害，爸爸妈妈想给你们安装一项技术，但安装这个技术之前，就要成为跟妈妈一样的ai。” 说出这句话，夜莱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太清楚做ai的痛苦与弊端了，她特别希望她的孩子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可有些时候根本不能随心所欲。 “妈妈，我愿意的。”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封世妍。 她眼睛里一点都不怕，“妈妈很棒，我要成为跟妈妈一样的人。” 这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 进门去找伍老师之前，青川还对那只黑狗充满了好奇。 他准备逗逗这个狗，学着刚才伍老师叫它的名字：“黑子！” 叫完之后，青川故意不去看它，假装看不见一样，四处环顾。 黑狗立马抬头盯着他。 青川继续叫：“黑子！” 黑子看了它几眼，于是走来朝它仰头，尾巴动了动。 “黑子呢？黑子！”青川忍着笑。 此时，黑子也寻着青川的视线往周围看，但什么都没有。 直到青川最后一次喊，黑子回了头，目光似乎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在场拥有芯片的夜莱、青川、莱福三人，都在共享的网络区域中，捕捉到了几条由那条黑狗安装的芯片产出的信息。 当读懂它的意思后，几个人瞬间呆如木鸡！ 只见那几条信息翻译成人类语言后—— 黑狗：【这只人类是瞎了吗？】 黑狗竖起耳朵，观望四周：【这只人类居然在看别处，难道还有我看不见的东西？】 这只·青川·人类：“……” 第376章 好奇的青川 青川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连手指头都忘记了该怎样动作。 狗……… 狗？！！！！ 狗能人的脑电波互通？！！！！ 知识领域都不一样！！ 当青川的所思所想在共享网络领域里被无限转换后，他就看见那条黑狗寻着空气，把视线，一个一个的掠过，最终挪到了他的身上。 它就跟那个探测仪似的，确定小夜莱不是后，又看了会儿莱福，又确定不是后，才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于是停住不动了。 黑子：【动物什么领域？】 青川听懂了，当即用脑电波下意识回复：【你是狗啊！】 黑子眼睛一眨不眨，尾巴也不摇：【狗怎么了？】 青川深呼吸，默默传输：【……我的认知中，狗只知道吃屎。】 “噗——” “哈哈哈哈！！！” 圆桌旁边一直安静的夜莱，突然没忍住，紧接着放声大笑，笑到前仰后合。 封延只能护着她的后腰，以防她笑的摔下去。 不光是她，莱福的外扩喇叭里，也传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可在场的其余人，根本不懂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全部一副迷茫的眼神。 黑子也是不懂人类为什么笑，脑电波不停传输：【我可不吃屎，你会的我都会，你为什么看不起我？】 这话带了点敌意与危险。 众人亲眼目睹那条大黑狗在安静了一阵子后，莫名其妙的呲起了牙，那獠牙十分可怕，白黄白黄的。 它紧盯着青川，攻击性十足。 刚刚它不呲牙的时候，看着温顺无害，并且很是乖巧，怎么…… 青川太识时务了！ 就在那大黑狗朝着他迈开步子的时候，夜莱听见网络区域里的青川说：【对不起。黑哥，我错了！】 这狗子也是实在好哄，几乎是在青川道歉认错的一刹那就收起了獠牙。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国内之罪！ 于是乎，它淡定的路过青川身边，迈着它修长的腿进入了砖房。 青川摸了摸心口窝，“要不是我脸还肿着，以防它咬破我的脸导致毁容，我势必要跟它打上一架！” 封菀忽然冷笑：“跟狗打架？你挺厉害呗？” “你瞧不起它？”青川忽然大喊：“黑子，这里有个人类明目张胆的瞧不起你！” “汪！” 任谁也没想到黑子窜出来的动作那么快！ 封菀几乎是只看见一道黑影，然后就发现黑子已经站在不足她两米远的位置龇牙咧嘴了。 不过它好像不知道是谁，正盯着青川。 青川也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这么大，他咳嗽几声：“那个……” 封菀在那边阴森森的瞪着他。 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本就是开个玩笑，这狗哥怎么还认真了呢？ 于是，青川在共享网络里说：【狗哥，我就开个玩笑，你这速度忒快了！佩服佩服！】 狗是不理解人类的百转千回的，只能读懂表面：【要学吗？】 青川面色一僵：【额……怎么学？】 黑子：【首先，你要再长两条腿。】 青川：【那怕是这辈子都不行了，下辈子吧狗哥，下辈子我一定认你为师父！】 “黑子！” 砖房里，伍杭喊了一声，黑子立马收起攻击的模样，溜溜达达进屋去了。 青川顿时松了口气，后怕的摸了摸胸口。 封菀也是提了一口气。 那狗长得有点大，还是纯黑色的，獠牙特别长特别尖，这要是咬一口下去，怕是能把她的大粗腿咬穿一半！ 封菀默默地摸了摸自己保留住的大腿，跟着哥哥嫂子一起进了砖房。 有了刚才那么一档子事，这会儿进了砖房，再到圆桌旁边，他们都没敢忽视那条黑狗。 青川特意往封菀旁边挪了挪，把一个位置空了出来，还拍了拍，用嘴说：“狗哥，上桌不？” 趴在地上的黑子瞥他一眼，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青川只能再用共享网络说一遍。 黑子这时回：【狗界也是有规矩的。】 仿佛被训斥了一道的青川：“……” 这顿饭呐，吃的青川那是个心不在焉，余光总是忍不住朝着那条黑狗看。 “你这么多年都单身，该不是个跨越种族的性取向吧。”封菀咬了一口黑馒头。 青川脸好像更肿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狗这种物种啊？”封菀特别真诚，眼神里没一丁点的瞧不起与鄙夷。 但这让青川非常受不了！ 他险些把一桌子菜掀了，忍着满腔怒火，努力微笑：“封小姐，你真是多虑了呢！” 封菀缓缓点头：“希望我是多虑了。” 众人继续吃饭，他们聊他们的，这俩人倒是依旧安静。 过了好半天，封菀悄咪咪靠近他：“说真的呢，你要真是癖好特殊，我有很多姐妹是卖贵族狗狗的，反正你也不算完完全全的人，跟狗结合也……” “你再说？” 青川的目光已经冷了。 封菀咳一声，默默地朝着夜莱身边挪了挪，再也不看他。 等私下里，封菀拉过两个侄子侄女，“你们舅舅绝对有问题，看他跟狗一待待大半天，都不挪地方。” 青川好奇心是真的强。 他特别好奇这只狗都在想什么，以至于他跟黑子并排坐了大半天都不觉得累。 别人以为他们是在发呆，可实际上，只有夜莱与莱福知道，他们在不停地沟通。 最后实在是嫌弃太吵，夜莱屏蔽了网络信号。 可好奇的不止青川一个，到了晚上，他们留宿在伍杭这里。 农村的土炕有点硌得慌，好在夜莱能忍，但封延这位贵公子不行，搂着她使劲儿蹭，就差把身体全部压她身上了。 “你干嘛？” “这也太硌得慌了。”封延嘟囔。 “今天青川是不是跟那条狗聊天了？都说什么了？” 也许是夜莱也闲来无事，倒真的跟他说了起来。 “青川问那条狗，狗跟狗都是怎么相互看对眼的，又是怎么认出对方的，公狗为什么不哺育幼崽，在狗的眼里人类是什么形象，它们私底下又怎么称呼人类。他还问黑子过了这么久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 封延：“……” 第377章 被一只狗瞧不起了 答辩现场？ 封延眨眨眼：“那个黑子都告诉了青川么？” “嗯。” “那到底是有多少老婆多少孩子？” “公狗为什么不抚育幼崽？” 夜莱看着他：“你要养狗崽子吗？” 封延立马摇头，“我好好的养什么狗崽。” “所以啊，你都不养，人家黑子不养不正常？” 封延提了口气：“这不对，这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我跟它得物种本质上不同。” “从来没发现你对狗这个物种这样的好奇。”夜莱翻了个身，脸对着已经睡着的两个孩子。 靠近她的是封世妍，睡着的时候都要抓着佛珠，小脸儿一点表情都没有，倒是封司城多多少少还能皱个眉头。 而最那边，就是封菀了。 至于青川啊…… 莱福也好奇这个事儿，直到它自主打开探测光源，在院子里走了大半圈后…… 共享网络里传来了转换信息的声音—— 黑子：【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青川：【我对你太好奇了，你再给我讲讲。】 黑子：【可我要睡，天亮要工作。】 青川惊讶：【狗还需要工作？】 黑暗里，黑子的眼睛好像冒了一下绿光：【看家护院。】 青川干脆趴在狗窝门口的草堆上，一只手撑着头，这会儿连干不干净都不在乎了。 他说：【那你睡，我等你醒。】 莱福好像感受到了黑子的无奈，那是特别特别的无奈。 直到它走过去把青川拎起来，黑子终于抬起头看它一眼。 莱福：“再见！” “放开我！你干什么！” 机器人的力量人类终究无法抵御。 青川再怎么挣扎还是被拎了回去，把他放下，莱福盯着他：“大半夜，你打扰狗睡觉，你狗不狗？” 青川：“……狗的睡眠跟人不一样。” “不管一不一样，现在是睡眠时间。”莱福的时间界限非常准时。 眼睁睁看着它挡着自己，青川无奈只能进了屋。 可农村得炕上，眼下只有最边上有位置。 青川悄声走过去，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封菀，他皱了皱眉头。 跟她挨着？？？ - 十分钟后。 青川艰难的平躺下来了，可他刚躺下，身上突然一重，压的他故意都卡住了。 仅仅一条腿就压的他呼吸急促！ 他伸手把封菀的腿往旁边推了推，真是费劲啊。 等呼吸终于顺畅后，青川翻了个身背对着封菀那边，结果一条胳膊直接把他搂住了。 青川并没有原地蹦起来，也没有反应过激的把封菀的手臂扔开，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呆呆滞滞的，盯着正前方某个地方。 完了。 他不干净了。 - 这一夜，青川在呼吸艰难与顺畅中，反复的感受了下生死，最终苦熬到了天明。 一大早，封延与夜莱跟着伍杭老头走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只带了几个保镖。 青川从砖房里出来时，与门口喝水的黑子挥手打招呼：“嗨！黑子！” 黑子没抬头，只是抬了下眼睛，于是摇了摇尾巴，算是在打招呼。 狗子这样高冷，与那些宠物狗一点都不一样，不蹭蹭不活蹦乱跳也不亲亲。 突然间，脑袋里响起一道声音—— 黑子：【你说的宠物几岁？我几岁？就像你这样大一只，你还会像人类婴儿一样尿裤子么？】 青川：“……” 黑子趴下了，像是在感叹：【人类婴儿的尿液，好难闻。】 青川噎住：【你闻过啊？狗哥还有这爱好呢？】 黑子把脑袋转了过来，那个眼神，让刚出来的封菀都愣住了。 哪怕她不懂他们的脑电波，却也能通过肉眼分辨出这只黑狗此时的心理活动。 就是——青川好像个傻逼。 黑子：【鼻子很灵，不想闻也能闻见。】 青川忙点头表示了解。 “他们去哪了？”封菀抻了个懒腰。 听见她的声音，青川瞥了一眼她，却没有回声。 “跟你说话呢。”封菀戳了戳他的肩膀。 青川赶忙一抖：“别碰我啊！” 封菀的大小姐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多少钱啊你，碰下都不让？” 这话涉及到人身攻击了，青川噌的一下站起来：“你说啥？” 封菀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脸：“我说你开多少价格！我封菀包的起！” 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但青川是真没有打人类女性的先例，这要是一个女ai站在这，他势必要一拳头闷过去了！ “你包不起！”青川大吼。 区域里黑子的声音响起：【这样肥硕，应该很适合产育幼崽，你为什么不从？】 青川差点被黑子这句话吓得跪下去。 “你脸怎么绿了？跟我一起你就这么恶心是吧？”封菀一靠过来，简直让青川灵魂都在畏惧。 他立马指着黑子道：“它刚才说你长得肥硕，适合生孩子，我才无语的！” 这话一出，不仅封菀无语了。 连院子里闲来无事的保镖们都无语了。 还有…… 黑子。 它近乎用一种看白痴嫌弃的眼神盯着青川。 典型的，狗都嫌。 封菀冷笑：“你看黑子看你那个眼神儿，你还有脸嫌弃我呢？你跟它过，它都未必要你！” 声落，只见黑子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居然一下子从原地站了起来往别处走。 最后趴在了一群的保镖前面，跟他们一起看着吵架的两人。 青川沉默许久，盯着黑子：“你怎么可以耽搁呢？我们好歹算半个同类！” 下一刻，只见黑子劈开后腿，伸出舌头，舔了舔某个地方。 那个动作，是狗这个物种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了。 只听黑子道：【你学我。】 青川：“……” 黑子：【不行，那我们就不是同类，请看清自己的定位，你以为，谁都能当狗？】 青川：【在人类世界，狗是骂人的。】 黑子：【没关系，反正我们听不懂。】 这话险些让青川一口气噎死，他撑着门框，气的大口喘息。 看着面前的青川一张脸跟调色盘似的来回换，封菀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 她以前被夜莱快气死的模样。 “呵呵呵，现在知道了吧？” 青川突然吼她：“知道个屁！” 封菀被吓得愣住：“……你吼我干嘛？说不过狗就冲我使劲啊？” 第378章 掉井里 青川真是要炸了，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封菀。 附近的保镖此时都在思考：如果大小姐跟青川先生打起来了，他们应该拉哪一边才好？ 头一次瞧见青川气成那副模样，封菀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她打开掌心的药膏，蹲在砖房的窗户底下美滋滋的开始涂抹。 青川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那管药膏，“我的药膏还剩一半，你这马上没了吧？果然脸盘子大，抹药膏都属于极速消耗。” 封菀动作一顿。 下一秒—— 只见原本趴在地上观战的黑子噌的一下从原地窜起来，几步就跑到了远处，于是瞪着狗眼看那两只人类相互追逐了起来。 它好像眯了眯眼睛。 人类的游戏真是原始。 他们村里现在的狗子都不这么玩了。 青川穿着拖鞋，实在是跑着不方便，“好好好！我知错了，你别打我！” 封菀那一拳要是真锤到他身上，怕是骨头都要裂开。 听到他服了软，封菀也是很有素质的，当即停下了追赶，瞪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正看的无聊的黑子准备把脑袋趴下去，结果一张红红的纸出现在了眼前。 它认得出，那是人类的货币，于是抬头。 青川蹲下来跟它用脑电波打商量：【有小卖部不？帮我买一盒烟呗？剩下的钱你买点你爱吃的。】 黑子盯着他看：【你没长腿。】 青川啧了声：【我找不到，况且你比我跑得快。】 黑子直接把脑袋趴下了，不理会他。 “诶。”青川推了推它。 结果黑子直接呲牙了，威胁感满满。 “你这狗，给你跑腿费也不行啊？别人能给你钱吗？你要珍惜，你这个愚蠢的动物。”青川叉腰。 黑子的眼睛往上一抬：【你们人类，是唯一需要花钱才能在地球上生活的物种。】 明晃晃的被瞧不起。 青川无语凝噎：【那又怎样，有些东西你不花钱，你也得不到啊，你们动物只能瞪眼看着。】 黑子：【不，我们可以偷，不犯法。】 青川缓缓的展露微笑，有些阴森：【你信不信我还能花钱吃你狗脑？】 “去！” 青川呵斥一声，硬是把一百块钱塞进了黑子的狗嘴里，“我给你写个纸条。” 黑子不知是被他的威逼利诱吓着了，还是怎样，竟然真的叼着青川给的钱与纸条出去了。 “嘿，弄个狗子ai还挺好玩哈，比机器人有意思多了。”青川自言自语。 后面晒太阳的莱福的眼珠子立马锁住他：“你在说谁？” 青川一愣，忘记它就在附近的事了，“没没没，我没说谁。” “机器人起码，不跟狗抢窝。”莱福幽幽道。 “噗——” 窗户底下坐在小马扎上的封菀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你居然跟狗抢狗窝？黑子没咬你？” 莱福哼哼一声：“黑子很有风度，哪像有些ai，还使唤狗。” 被一人一句怼的青川叹口气。 他就不应该跟着过来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战友！ 青川从裤兜里拿出小镜子，对着抹药膏消肿。 看着看着他左右偏头观察着自己的容颜。 他是老了吗？ 是不英俊了吗？ 他的好人缘哪去了？！ 现在不仅好人缘没了，狗缘都已经岌岌可危。 “呦，这么自恋啊，再照你也照不出花来啊。”封菀调侃他。 青川没好气道：“我乐意，周围一群长得差劲的，我还不能看看自己给眼睛解解乏了？” “你说谁长得差劲？”封菀知道他意有所指，“再说我？” “你终于有自我认知了。” 封菀提了口气：“我丑？！虽然我谈不上大美女，但也不至于丑吧？！” 青川摇摇头，淡定道：“我不会说你丑，因为我有素质。我更不会说你好看，因为我眼睛不瞎。” “就你还有素质？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懂礼貌吗？知不知道尊重下女士？！” 青川回了头，“女相扑士？” 妈的…… 火都窜到天灵盖了！ 封菀起身，抡起小马扎对着青川飞了过去！ 青川反应也是快立马往后跑，封菀追上去捡起来小马扎继续扔！ 这院子有点大，跑起来撅起一片灰。 他们又不了解这小院里都有什么，当青川回头看了眼即将要再丢出小马扎的封菀时，重新扭回头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突然失去了重心！ “诶！小心！” 封菀惊恐的大喊，下意识的要去抓他，结果脚下迈进土里的半块砖头将她扳倒，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随着青川一起掉进了一个洞里。 “噗咚——” “噗咚——” 接连两个水花炸开。 水井里的青川努力的靠近井底的墙，使劲儿上浮，争取不让自己的后脑勺碰到水。 封菀挣扎两下才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 头顶是一束光，这水井居然这么深！ 她朝着右侧看，本想骂两句的，可话到嘴边又停住。 “你没事吧？”封菀朝着他游过去。 青川现在的脸色不大好。 这些年每次看见青川他都是那副骚包的样子，嬉笑不正经，这是封菀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沉重的表情。 封菀后知后觉这是水里，她嫂子夜莱之前就怕水，那青川这个版本过低的垃圾ai…… 她忽然靠近青川身边，单手就把青川抱了起来，一只手与两条腿努力控制上浮。 感觉到自己离水面远了一点的青川愣住，“你你……” “别废话，你喊人，我力气不多。”封菀皱着眉头。 她本来就胖，上浮这种行为时间久了身体会发僵，再加之托着一个青川。 “来人啊！莱福！！莱福！！！” 声音刚喊出去，结果井口就出现了两个脑袋。 分别是，一颗铁头与一颗狗头。 网络区域中—— 黑子：【你们这么渴的吗？】 青川：【……狗哥，快救救我！】 黑子：【叫爹都没用，我救不了你。】 虽然狗子会游泳，可根本不能把他们带上来，后来还是几个保镖赶来的。 “大小姐？”保镖们一惊，“您抓住绳子！” 封菀看了眼青川，没再这时候跟他争吵，“你先上去。” 第379章 爱情的臭味 青川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过多犹豫，迅速的抓住绳子，很快就被保镖拉了上去。 封菀托着他半天，手臂都酸了，双腿还突然间抽筋。 当看见她冷不防沉水里的时候，青川大惊：“封菀！” “咳咳咳——” 保镖干脆直接跳到了井里，把腿抽了筋的封菀系在绳子上，其余的几个保镖一起使劲儿往上拽。 坐在地上时，封菀痛苦的抓着腿，脸都白了。 看出来她是腿抽筋，青川直接跪在她旁边，手指使劲儿的按着她小腿肚的某一处。 “痛……”封菀哀嚎，“痛啊！！” “忍着点！”青川眉目凝重，使劲儿去抻筋。 很快，封菀就感觉痛感没那么明显了，呼吸渐渐均匀。 明明满脸是凉凉的水，可她这会儿居然冒了汗，被疼的。 “起来，我送你进屋。”青川背对着她蹲下。 封菀睫毛一颤，看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勉勉强强的站起来：“不用，我自己能走。” “还犟？”青川不满。 封菀刚站稳，语气不太好：“让你背我，我还要听你数落我的体重，我何必呢？我又不是残疾了。” 青川静默下来。 就在封菀活动活动腿准备自己走的时候，只听他说：“不数落你。” “什么？”封菀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敢信。 但青川并没有再重复，一步来到她身前，自顾自抓着她两条胳膊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封菀懵懵的，都忘了反应。 一路回到屋里的炕上，青川走出去：“换身衣服。” 说完他就把门给她带了上。 封菀看着关上的门，心尖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划过。 她拉上窗帘，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干衣服换了上。 - “你怎么不换？” 封菀拿着湿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青川正蹲在墙根底下抽着烟。 他这会脸上没了笑意，这样看着还挺冷，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厉如刀。 封菀从没见过这样的青川。 他生气了？ 谁招惹他了？ 青川弹了弹烟灰：“不换，晒晒就干了。” “你也不怕坐下病哦，那水多凉。”封菀看得出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转身要进屋。 可犹豫了下，她又停下：“你……你要不还是换一下？我正常就一起……一起洗了。” 不能一直放着，容易发霉。 青川回了下头盯着她。 被他那个眼神看的，封菀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凶他：“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换算了，也省的我……” “你为什么先让我上去？” 他突然打断封菀。 封菀怔住，凭借大脑的主观意识回答：“你怕水啊。” “你腿早就抽筋了吧？”青川的眼神在这一刻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 封菀此时终于意识到一点。 虽然他是低版本ai，可一旦有了情绪后，也是不好惹的。 封菀转身，声音很小：“抽筋就抽筋，又死不了。” 但ai进了水，很容易完蛋了。 她可是记得当初夜莱遇到水后的样子的，如今夜莱升了级倒是不怎么怕水了，但青川是版本最低的。 那会儿封菀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就那么做了。 走神时，手心一空。 封菀楞楞的看着路过他朝着后面走去的青川。 他也没顾及太多，当着封菀的面儿把短袖脱了下来，开始往一个看起来像洗衣盆的东西里倒水，于是蹲在地上揉搓湿衣服。 “裤子不换？”封菀走来。 青川洗了两下，抬起头，脸上重新浮现吊儿郎当的笑容：“怎么着，给你看个上半身不够，还要看我下半身？” 封菀抿唇吸气，“骚包！” 瞪他一眼，她转身就走了，可眼前还是忽略不掉刚刚从水井里出来时，青川皱着眉看着她的样子。 封菀不小了，也不至于情商多低，她认得出，当时青川眼睛里有意无意出现的，是担心。 可想了想，封菀又否定了。 那个家伙还能关心她？ 他应该巴不得她死了，她死了的时候，他估计还要拉着黑子狂舞一番。 - 其实不是青川不换，而是青川根本就没带，来之前出来的实在匆忙。 等洗完两人的衣服，看着他去晾衣服的背影，封菀意外的挑了挑眉。 没想到青川表面看着那么瘦，居然浑身都是肌肉，精壮精壮的，肩膀看着还挺宽。 青川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刚晾完衣服转身时，就发现趴在旁边的黑子对着他嗅了嗅。 “干嘛？”他蹲下来闻了闻自己胳膊，“没有味儿啊。” 他在网络区域里问：【你在闻什么？】 黑子动了动鼻子嗅了好一会儿，最终从鼻子里使劲儿往外喷出一股气。 青川：“嗯？” 黑子：【是爱情的臭味。】 青川：【？？？】 青川：【你这狗鼻子失灵了吧？】 【真的是。】黑子盯着他。 青川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说发情的味道我还能承认的两分。】 听懂他的意思后，黑子的狗眼好像瞪了下：【人类，也需要，发情？】 青川逗弄起它来：【对呀。】 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一样的。】 黑子沉默片刻：【那是什么？】 青川拍拍它的后腿儿：【跟你一样的啊，笨。】 黑子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尤其在屁股蛋那里盯了许久。 它的眼神都给青川看的头皮发麻。 只听黑子在网络区域发出疑问：【你的球球，为什么不长在，屁股上？】 青川差点跪地上，咬牙切齿：【那不叫球！人跟狗的生理构造肯定不一样啊，你没看过你主人洗澡吗？】 黑子：【只对母狗好奇。】 青川：“……” 得。 他现在跟人交流都费劲，可别勉强自己再跟狗沟通了。 脑回路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封菀注意到他跟黑子挤眉弄眼半天，“你是又被它气到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这会儿的交流居然没有了火药味。 青川大咧咧坐到她旁边，正对着太阳晒裤子，“嗯，你去替我打它一顿。” “打不过。” 青川想到了什么似的，坏坏一笑：“你一屁股坐它身上也行。” 网络区域内—— 黑子：【……你我无冤无仇。】 青川惊呆了，它能直接听懂人话？ 他错愕不已：【你到底是不是狗？？】 黑子默默地劈开了一侧后腿：【………我的物种特征，不明显吗？】 第380章 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 青川快被这条狗的骚操作弄得神经错乱。 他大吼：【你不劈腿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狗！】 黑子很淡定：【你不说话，我就没看出来你是人。】 青川：“？？？” 眼瞅着他的脸色跟他的名字一样的铁青，封菀立马拉住他，以防他冲过去跟狗打架。 “消消气。” 青川看着手腕上出现的那只手，封菀察觉到他的视线，嗖的一下把手拿了回来。 “咳，我是觉得，你可能打不过它。” 说完，青川的脸色只会更青。 封菀忙着改口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它有犬齿，那么锋利，你肯定咬不过它。” “你为什么拿我跟狗比？” “……你不也在跟狗吵架吗？”封菀默默道。 青川突然间仿佛泄了气一样，靠在墙根底下，一下子感觉就融入到了这个乡村环境，从前高贵公子哥的气质消失的无影无踪。 “饿了。”他摸了摸肚子。 封菀在走神，没有注意到他这句话。 他们在院子里坐着，居然一不留神就坐了一大天。 当天边出现红通通的一片云彩时，封菀感叹一声：“等一个艳阳天……” 已经饥肠辘辘的青川幽幽接了句：“点一盘地三鲜。” 封菀：“……” 她怔怔的看过去，“……饿了？” 自己说完都尴尬了的青川咳嗽一下，“啊？啊，是。” 这磕磕绊绊的回答。 封菀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起了身，慢悠悠的进了砖房。 大灶台她没用过，厨房里的东西她也不好随便翻，就只能对着面前那口大锅沉思。 “你在对它使用魔法么？准备让它自己变出来饭菜？”青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封菀瞪他一眼：“你会烧这个锅吗？” 青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歪头说：“你再问一遍？” “你会不会烧这个锅？” “我吗？”青川指着自己，“你问的是我？” “你怎么……” 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封菀咽了回去。 好吧，她才想起来青川是个低配ai，对于水以及高温，都比较抗拒。 “来个人啊！”封菀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保镖进来了，“大小姐。” “帮我把这个锅烧起来。”封菀指着锅台。 保镖们也没有下过乡，不过这个根本难不倒他们，相互之间稍微研究一下，询问一下，也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外面的艳阳天下，刮起了一阵清风，很是凉快。 趴在院子里浅眠的黑子非常悠闲，它偶尔眯开狗眼的时候，还以为起雾了。 直到抢得它打了个喷嚏，它终于站了起来。 从砖房的门窗中，正有一股股白烟往外冒。 四条腿立马抬起往屋子里奔去。 白烟之中，连狗子都有点茫然。 “咳咳咳！！” “呛死我了！” “这怎么能烧冒烟啊？” “诶，谁踩我！” “青川？你在哪呢？” 黑子冲进厨房的时候，被人不小心踢了好几脚。 “汪汪汪！” 一声狗叫响起，青川很快辨认好方向，弯下腰就看见了黑子正在龇牙咧嘴。 青川赶忙问：【这怎么冒烟啊？】 狗子转了好几圈，最终走到了一个屋子里，青川跟了过来，呛得他眼泪直飞。 这时，黑子道：【板子，拔出。】 青川顺着往那边看，发现炕里面有个地方插着一块板子，他爬上去把板子抽出来。 “这就完事了？” 黑子扭头就走了。 众人受不了那白烟，都一股脑来到院子里待着。 不一会儿，那白烟好像渐渐有了散开的趋势。 “我这家……” “是被天宫来人点化了吗？” 伍杭回来了，正背着手打量着自己这栋被白烟包裹住的大砖房。 青川：“……” 封菀：“……” 众保镖：“……” 唯有黑子趴在地上横了他俩一眼，那目光，十分鄙夷。 “你们把人家房子点着了？”封延走过来问。 封菀摇头否认：“没有，就是冒烟了。” 主人家回来了，很快就把白烟弄没了，饭菜也开始做了上。 他们这一大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青川没问，就等着吃饭呢。 而回来的夜莱照顾两个孩子换套衣服，期间突然发现那两个人竟没有在斗嘴，说话时也少了几分火药味。 夜莱找来莱福，询问着今天发没发生什么事。 ai的敏锐能力很强。 莱福靠近她，特别小声：“俩人，掉井里。经历了一场，生死抉择，可能感情升温。黑子说，青川身上有爱情的臭味。” 这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整天的事情，已经让夜莱幻想出了好多画面。 “掉井里？”夜莱皱眉，“青川没事吧？” “没事，封菀腿抽筋了。”莱福打着小报告，“青川给封菀洗了衣服。” 夜莱眉头挑了起来，狐疑的往院子里看。 - 晚饭。 乡下的蔬菜都格外的新鲜原生态。 青川饿了一天，晚饭吃了不少。 而很快的，封菀就发现自己嫂子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没事。” 不仅是她，连封延都注意到了，等没人的时候封延把她拉到一边，“是封菀有什么事吗？” 夜莱把那会儿莱福说的事跟他学了一遍，“你说这俩人，能不能……” 换做以前她肯定联想不到这里，可孩子都生了，脑袋瓜也是聪明了不少。 封延眼眸一眯，“青川？” “干嘛？”夜莱护起了短，“青川怎么了？不好吗？很帅的好吧，那是我哥哥！” “没没没，我没别的意思。”封延赶紧跟老婆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一直跟封菀不对付吗？” “谁知道呢。”所以夜莱才纳闷又好奇啊。 - 太阳下山后，院子里格外的凉快，保镖们闲来无事也缩到一边去打扑克玩。 封菀正坐在院子里跟黑子大眼对小眼。 等第八次发觉大哥在看自己的时候，封菀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你？” 封延这会儿只穿着件黑色背心，肩宽臂壮，嘴里叼着一支烟，很是有男人味。 他盯着封菀，冷笑一声：“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没想到你居然想做我嫂子。” 封菀：“？？？” 第381章 吸引异性 封菀眼珠子瞪的非常大：“大哥，你认江小猫当哥了？” “谁说他了？”封延朝着保镖那边扬了扬下巴，“我说他。” 封菀的视线里映着青川的背影，她的心尖莫名其妙的一跳。 “嫂子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她都没听懂她哥到底在说什么。 “你跟青川怎么回事？你要是跟他成了，我随着夜莱改口，那就要叫你嫂子。” 封延的大手突然掐住封菀的后脖颈，稍微用力，“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反骨？不想做小妹，做大嫂了是吧？” “没没没……”封菀赶紧求饶，“疼疼疼……我没有啊！” 那边的青川听到了动静回了下头，看见是封延在掐封菀，他又收回了目光。 “还说没有？那他听见你喊，他怎么还回头看我了？”封延咬牙切齿的。 封菀缩着脖子，忍着痛：“哥……你就是走路上听见狗叫一声，你也会下意识看一眼吧？这很正常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兄妹俩显然忘了，ai的各项器官的能力有多出众，其中视力与听力更是尤甚。 那边的青川目光动了动。 “我问你呢？你跟青川怎么回事？”封延已经尽可能小声了。 “没事啊！就是天天打啊！”封菀欲哭无泪，“大哥，你要把我掐紫了。” “我怎么不掐死你？你居然想找个ai做女朋友？”封延眼神不善。 封菀忽然变了神色：“ai怎么了？ai哪儿不好？我嫂子不也是ai吗？我两个侄子侄女也即将成为ai了啊！什么年代了，你居然种族歧视？！” 封延冷笑：“这又不是你看不上你嫂子，嫌弃莱福的时候了是吧？” 感受到大哥的劲儿越用越大，封菀觉得自己的脖子马上就要断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怀疑的都是没有的事！” 同一时间，保镖们那边被吓得齐齐看向左边。 青川把石头扔下，起身往院子外面走。 原地那里，几位保镖一起低下头看着地面上，那块居然被人徒手捏裂开几瓣的石头…… 他们觉得，他们在不在这里，其实……好像作用不大？ - 青川闲来无事的走在乡村小路上。 突然间—— 【失恋的甜味。】 青川扭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黑子，“你跟过来干嘛？” 黑子目不斜视的路过他：【我去找母狗，没跟着你。】 青川：“……”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失恋的甜味？”他倒是跟上了黑子的步伐。 前面的黑子走走停停，偶尔闻一闻，然后抬起一条腿对着某个犄角旮旯留下它的尿液，跟动物标记领地似的。 青川忽然笑起来，“诶，我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就特好奇，你们这些公的，有事没事就标记地盘，有那么多尿么？我看你这一天也没怎么喝水啊。” 话落，大约过了五秒钟，应该是他的语言正在被黑子的芯片读取着。 于是，黑子几乎是毫无预兆的转回身体，獠牙再一次呲了出来，这次看着比往常的哪一次都要凶。 青川被它吓到了：“干嘛？” 网络区域里—— 黑子：【不要用你的无知，挑衅我的犬齿，它可以将你的球球，咬碎。】 闻言，青川莫名其妙觉得裤裆里有一阵痛感传来。 黑子不再搭理他，扭头就走，青川也无聊跟着一起。 过了会儿，他蹲在路边儿上，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不远处趴在一块的两只狗。 网络区域里—— 青川问：【你女友？】 黑子：【人类应该叫，老婆。】 青川扶额：“……” 这年头，狗都有老婆？ 片刻，黑子又出声：【这个村子里，一半是我的老婆，一小半是我的后代。】 远处那里，黑子正得意的看着他，仿佛在说：看我战果赫赫。 青川叹口气，心情莫名烦躁，起身朝着原路返回。 瞧着男人默默走进黑夜，黑子没再继续趴着，也起身跟了过去，都没有跟自己的狗女友打声招呼。 狗女友还站在原地看黑子半天，也扭头回了家。 青川也懒得用脑电波传话：“怎么跟我回来了？” 黑子：【我要去下一家了。】 白感动了一下的青川直接把狗尾巴草捏断了。 “狗果然没办法说人话。”他感叹着。 黑子：【你比点有用的。】 青川冷笑：“你能比什么？别跟我比牙，那是你的优势。” 【比，引导异性。】 “嗯？？？” 紧接着，他就看见黑子小跑了起来，不远处有只狗，两只狗碰面后相互闻了闻，像是在打招呼。 青川亲眼目睹着，黑子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身板挺的笔直，看着倒是好生威武。 然后对面那只狗尾巴摇的越来越欢。 这一路过来，黑子是各种竖毛，呲牙，低吼，伸腿，把自己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连青川都不得不说一句：这狗真好看。 黑子：【你夸不夸我没用，我不喜欢人。】 青川噎住：“……” - 等青川回来的时候，那一家四口跟着伍杭在屋子里说着什么，而封菀坐在院子里盯着月亮看。 封菀走了神，脑子里全都是大哥那会儿说的话。 她跟青川？ 她怎么可能跟青川有什么？ 真是开玩笑！ 眼前有人在走来走去，封菀也没管，专注着思考。 可耐不住那人速度越来越频繁。 封菀收回注意力，看着不远处的青川正在摆弄自己的头发，用水把头发抓的立了起来，好在头发并不长，也好抓。 等抓完后，青川在原地活动了两下，偶尔甩甩腿儿，或者咳嗽两声。 封菀眼睛直勾勾的。 她在想青川刚才出去一趟，是不是让什么玩意儿吓着了？ 他把自己弄的跟个刺猬似的，到底是在干嘛？ 还有那嗓子，一个劲儿的咳嗽，有的时候还发出雄厚的低音，像是在开嗓？ 又好像是在模仿狗叫呢？ 封菀的智商根本跟不上他的行为。 过了一会儿，青川用脑电波问黑子：【怎么样？】 但半天没接收到回应。 他扭头朝着左侧地面看去，就发现黑子正在用一种人类完全可以看懂的，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 黑子：【……】 黑子：【她是人类，不是母狗，你要是闻她屁股，她会报警。所以，你是在干嘛？】 青川呆住：“……” 第382章 你想尝试下我一巴掌的力量吗 与此同时，封菀终于发问：“青川，你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青川身上起了两层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起码要从精神层面开始检查。 在人类社会奔波多年，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招架过？ 怎么今时今日，他像个二逼一样在这里搔首弄姿？ 所以，封菀几乎是在自己问完那句话的三秒钟内，看见青川收起了自己的双臂，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朝着黑夜里走去。 他去哪封菀不知道，但黑子跟着去了。 “青川呢？”夜莱走出来的时候问了句。 封菀指了指某个方向，“应该是带狗子去说什么悄悄话了吧。” 知道青川能跟黑子对话，夜莱也没好奇，“我们要休息了，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 封菀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她好像看见青川是睡在她旁边的，虽然他们之间离得不算近，但只要把手臂扔出去就肯定能碰得到。 封菀搓了搓自己的脸，扭头朝着窗户里面小声喊了一句：“小嫂子？” “嗯？”夜莱的声音很快回应过来。 封菀砸吧砸吧嘴：“你出来一下呗？我有点事想问你。” 知道是女人之间的事，封延就陪着两个孩子，并没有跟出来。 夜莱没有换衣服，依旧一件黑短袖，黑短裤，黑色的运动鞋，她似乎偏爱黑色。 但不得不说，她精致的容颜，太适合黑色这种高冷的颜色。 封菀特意把屁股底下的小马扎让出来，还拍了拍：“嫂子你坐。” 见她如此谄媚殷勤，夜莱的心思转了起来，走过去坐下，等着她先开口。 夜色浓郁，乡村的院子安静到只有蝉鸣。 “嫂子，你跟我哥在一起，觉得艰难吗？”封菀问了句。 夜莱好像并不意外封菀会这样问。 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至少人类会有的情绪她能理解了，“艰难。” “我们一路遇到的事，你都知道。”夜莱声音很低，“我也想过放弃，可我会不由自主的想他。” “就像当初，我那时候程序少，也没怎么接触过人类，有些事情并不懂，很多时候都是理解的字面意思。可你哥除了生气，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那时候差点想掐死你。” 窗户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两个女人齐刷刷回头。 夜莱看着窗户那里趴着的封延，缓缓的笑了，“老公。” 升级后，难得见她撒娇一次，封延咳嗽一声：“不过，你嫂子对我还是很好的。” 封菀低头笑起来，并没有说什么。 封延也离开了窗户口。 这时候夜莱看向她：“怎么了？” 封菀用一根不知道什么的木棍在地面画圈圈，脸垫在膝盖上，“我就是……” “你是说青川？”见她吞吞吐吐，夜莱干脆问了出来。 画圈圈的封菀停止了动作，半晌没有动。 夜莱看着眼前的黑夜：“青川哥哥这人吧，怎么说呢，看着不着调，但他做的事从没有出过错，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么多ai，只有青川跟厉痕的关系最好的原因。” 封菀捏紧了木棍，脑海中浮现她与青川经历过的那些事。 从青川让她先走，到今天青川跪在她面前给她弄抽筋的腿。 他的嘴巴是真的毒，但是…… “封菀，ai的寿命都短，你想好。” 说完这句话，夜莱起身回了屋子。 封菀愣住，怔怔的看着黑夜的尽头。 寿命短…… - “青川。” 黑夜里。 有一个光点在若隐若现的亮。 听到这声呼喊，蹲在路边的青川回了头。 封菀从光线处走来，她步伐不快，大约花了十几秒走来的。 黑子趴在一旁没动，但耳朵却竖起来了。 青川目睹封菀蹲在他旁边，然后还抢走了他两指之间的香烟，放在了她的嘴里。 封菀不太会抽烟，但也能勉强吸两口，咳嗽不停。 “你干嘛？”青川蹙眉。 封菀看他，“大晚上的你蹲在这里干嘛？” “你管我？” “我要是想管你呢？” 也许人类有直男直女，但ai界，只有不懂和精通。 很显然，青川属于对情感的理解精通得那一类。 青川静默许久，他调整呼吸，“封菀。” “啊。”她一开始的紧张突然消失，倒是笑了。 “你知不知道ai的寿命都很短？我今年三十多了。”青川低笑一声。 封菀透过黑夜盯着他，上上下下，他的侧脸那么清晰。 “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句话几乎让青川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对于ai来说，命是最重要的。 可当有一个比ai还要脆弱的人类对他说：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青川缓缓扭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你不怕吗？” 不怕我会死吗？ 不怕那些波折吗？ 封菀笑的嬉皮笑脸：“反正……虽然你挺讨人厌，但长得挺好看，还能抱得动我。” 青川：“……” 合着我就一工具人呗？ 黑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他们一眼，转身往院子的方向走。 而原地那里，青川问：“你该不是想着嫁不出去了，所以想找我吧？” “你想尝试我一巴掌的力量吗？” 青川咳嗽一声：“……” “你是不是真的特别讨厌我这种胖的？”封菀问的认真。 青川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他的眼神那样深，“那是因为我见过因为肥胖而死的人类。” 所以青川从一开始就有些抗拒胖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我要是……”封菀犹豫了下，“那我要是……减减肥呢？” 青川心尖莫名其妙的一动。 他攥紧了打火机。 许久许久，青川说：“其实……其实也不用减肥。” “啊？” “你不死就行。” 封菀：“……” - 深夜。 当两人相对无言的躺在炕尾的时候，并没有昨天那样的自然。 封菀深呼吸几口气，闭上眼睛提醒自己不要乱想。 而旁边的青川倒是挺淡定，还偏头看了眼封菀的侧脸。 要说封菀有多胖？ 其实也不尽然，顶多是比微胖再胖一点。 第383章 你要赔我的尊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夜莱疑惑的看着最边上的两个人。 他们各自睡各自的，可这都几点他们还没醒？ 尤其青川的睡眠时间向来是固定的。 “看他们干什么？”封延拉了她一下。 夜莱盯着两个睡着的人歪头：“你不觉得他们好奇怪吗？” “走了。” 封延扯着夜莱走出去，“如果有一天他们真在一起了，我是叫青川妹夫还是嫂子？” 夜莱蹙眉：“怎么会是嫂子？” “青川不是你哥吗？” “喔。” “不用管他，叫名字就行。” - 将近十一点钟。 最终还是黑子叫了一阵子，这两个人才陆续醒过来。 封菀习惯了伸懒腰并且翻身朝着一边滚。 青川只觉得呼吸突然不顺畅，脸憋红了才睁开眼睛。 他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封菀好像也反应了过来，她怔怔的回头。 四目相对。 大约两分钟后，两个人离的那叫一个远，相对无言。 可昨天…… 昨天他们好像确定了关系？ 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封菀努力回忆。 “那你什么意思？”这句是封菀问的。 青川回答她说：“你的意思，我同意了。” “感情还是我求你呗？” “不是。” “那就是………男女朋友了？” “啊。” - 注意力回到眼前，封菀眨眨眼，“咳，那个……他们应该是都走了，我……我去做饭。” 一阵忙活跑出去，封菀跑到了厨房。 青川坐在炕边上走着神。 就这么……有了个人类女朋友？？？ 青川莫名其妙给夜莱打了个电话过去：“喂？” “醒了？”女人非常冷淡。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晚上。” “哦，没事，就问问。” 挂了电话，青川在屋子里转了好久都没有出去。 封菀正在学着怎么烧那口锅，这次倒是没有冒烟，但她总是心不在焉。 “马上要糊了。” 听到这句话，封菀赶紧看锅，麻利的炒菜，这才拯救了一道菜。 青川看着她不自然的状态，说话难得直接而认真：“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别扭，那昨天的事可以不做数。” “你放屁！”封菀忽然喊了一声，嗓门有点大。 她尴尬的抿抿唇，“你……你你先出去！” 被轰出来的青川与黑子大眼瞪狗眼。 黑子：【你不行。】 青川：【我哪儿不行？】 黑子：【我就从来没有被母狗撵走过。】 【你又不是人，动物多简单？】 听到青川这句话，黑子没再说话，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直到它感觉到有人推自己，它懒懒的睁开眼睛，瞥了眼旁边的青川。 青川小声问：【你怎么感觉我这个新女友，对我还那样呢？】 黑子完全不犹豫：【你对她，不也一样？】 青川立马沉默住了。 好有道理！ - 吃饭时。 封菀刚要拿碗筷，结果青川先一步拿走了。 她刚要端菜，却又被青川拿走了。 哪怕叫保镖过来一起吃饭，青川也一起做了。 封菀：“？？？” 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这次，青川直接把黑子放在了自己旁边，独自霸占一个凳子。 黑子：“……” 当从一只狗的面部发觉无语的表情，保镖们是惊愕的。 这顿饭吃的极其的惊悚灵异！ 封菀本来还算不错的胃口，最后并没有吃多少。 “你不饿吗？”青川问她：“你平时都吃两大碗饭，今天怎么就吃一碗半。” 封菀：“……” 她是不是需要感谢一下青川对自己的关注？ “就差半碗，不要紧，主要是……”封菀来来回回打量他：“你真……没事吗？” “我有什么事？” 封菀指着他，“你昨天……还有你刚刚……你你……” 她支支吾吾半天，结果什么都没说明白。 也许是有些尴尬，情绪上了头，青川突然一放筷子，声音很大：“我就是想对你好，怎么了？” 封菀当场愣住，傻傻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川。 在她眼里，青川一直都是个骚包的形象，时而有趣，时而毒舌，时而像个男人一样冲在最前面。 但像这样强势蛮横的一面，封菀是第一次见，她咽了咽口水：“我……我没想怎么，你想对我好……我很开心啊……” 青川的气势瞬间弱了一半，他重新抓起筷子，瞥开脸闷头吃饭。 旁边的保镖都快原地成为雕塑了，只想尽快把饭吃完然后离开。 到最后整个饭桌只剩下青川…… 与一条狗。 黑子眯着眼，用人类看见会惊讶震惊的眼神盯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青川懒得用脑电波翻译。 黑子：【你怎么这么笨？我看你长得，挺千奇百怪的啊。】 青川拍桌，极力纠正：“那叫聪明伶俐！什么千奇百怪！” 黑子：【没差太多。】 青川大吼：“差多了！” 外面坐着的封菀发起了沉思：她找的这个男朋友，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跟一条狗都能吵起来？ 而屋子里面，黑子开启了狗生劝解：【雌性，要被照顾呵护。比如我，对母狗从来不乱叫，有公狗对它们汪汪叫，我一定会冲上去。】 青川挑起一边眉尾。 他为什么需要一条狗自己传授所谓的经验？ “你那是三妻四妾，别跟我们比。” 黑子盯着他：【愚蠢。】 “我……” 黑子：【呵，你连一个都哄不住，这更能彰显我的本事。】 再一次被瞧不起的青川：“……你还挺骄傲是吧？” 【你去亲她。】 青川大惊失色，抱住自己：“你说什么？！” 黑子重申：【去亲她。相信我的嗅觉，她一定会被你征服。】 青川冷笑：“如果没有被我征服怎么办？” 黑子：【你想怎么办？】 这边的青川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许久，好像在拼命的挣扎犹豫。 黑子就盯着他在门口进进出出，走出去又回来，走出去又回来，却一直都没有走出去。 【你去不去？】 青川忽然看向它：“如果不行，你要赔我的尊严！” 闻言，趴在地上的黑子默默地劈开了一条腿，狗脸无比淡定。 青川脸都绿了：“……” 第384章 我掉漆或者你掉牙 很快，封菀就看见青川走了出来，她抬眼，“有……事儿？” “你……”青川一张嘴，却又卡住了。 封菀又不是个傻子，哪里会看不出来青川现在这个表情是带了点小害羞的？ 她挑挑眉：“说呗，怎么了？” 青川脑子一热：“你真漂亮。” 闻言，封菀的耳朵一抖，她揪了揪，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刚说什么？” 青川说完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病，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改口：“你真漂亮。” 素来从他嘴里听见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各种编排调侃，头一次听他夸赞自己，封菀都习惯性的去想，是不是青川在意有所指？ 难道是话里有话？ 可想了半天，封菀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以至于封菀直接顺着他往下问：“我哪里漂亮？你说说？” 这个问题无异于是在挑战青川的文化功底。 “哈哈哈——” 已经安静了将近一天的莱福终于发出了第一道声音。 青川感受到了它无情的嘲讽，却面不改色的开始夸赞自己的女友。 他好像很慎重，并且看着无比真诚的样子：“嗯……” 怎么说呢？ 其实封菀是真的很想配合一下自己刚上任的男友的，或者是尽可能表现一下自己温柔与善解人意的一面！ 但是！ “你长得真漂亮，嘴巴刚好长在鼻子下面，眼睛刚好又长在鼻子上面，鼻子居然长在脸中间，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深得我心。” 但是，如果青川不是以上那样说的话……… 封菀是忍了又忍，她真的不想在谈恋爱的第一天，就出现什么血案。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见谁的鼻子，是不长在中间的？” “就连它！”封菀指着刚迈出门槛一条腿的黑子：“鼻子都是长在中间的！” “还有谁的嘴巴不是长在鼻子下面的？” 眼看着女友要发火，青川立马举手：“是我文化太低！” “不。”封菀冷笑，“你的文化够用，最起码还会看图说话啊。” 他那是夸吗？！ “青川，你对坐标这种东西应该很精通吧？你就差给我的眼睛鼻子嘴巴标个东西南北的纬度了吧？”封菀皮笑肉不笑。 青川呵呵呵的笑着，“哎呀，女朋友嘴巴真甜，人也聪明，这都知道，你还别说，我们几个里面，我数学最好了。” 封菀的牙龈都快要出血了！ “我去收拾桌子！”青川嗖的一下钻进了屋子。 - 就在封菀准备起身去找可以上厕所的地方时，她就感觉手腕被人一抓，她反应不及，就已经跑了出去。 “干什么啊？”封菀一头雾水的跟着青川跑。 不止是他们，还有保镖与莱福，以及那只狗子。 青川神色凝重，边跑边说：“我感受到附近有信号在求救，应该是小夜莱。” “我嫂子他们怎么了？”封菀紧张起来。 “不知道。” 这群人根本没有相互商量，而是像是都知道目的地一样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而跑在最前面的，是莱福与狗子，青川跟封菀在中间，最后面是不知道目的地的保镖们。 “为什么……他们跑那么快？”封菀微微在喘。 “你跟……不是人的物种比？”青川拉着她也有点累。 所有能谈得上有竞争能力的物种中，如果要排名，那么肉身能力排名垫底的一定是人类。 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速度，人类都无法跟动物比，而人类唯一可以傲视群雄的，只有智商。 跑了都不知道多久，封菀觉得喉咙都火辣辣的了，他们才慢慢的停下。 “嘘！”青川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 众人贴着这么个土墙，保镖们也微微喘息，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在这里面，只有莱福与黑子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封菀喘口气：“你……你能听见什么吗？” “一点点。”青川拧着眉头在听。 但实在是差了些许。 青川在网络区域叫了声黑子，它看来。 【你知不知道人在哪？】 【哪个人？】 青川无语：【里面的人都在哪？】 黑子尾巴不动：【我就是说，哪个人？】 【很多吗？】 一旁的莱福突然发出声音：【二十个起。】 青川瞪大了眼珠子，那么多？？？ 他们这边加上保镖也就十几个，至于封菀只能算个人数而已，又不能打架。 “你，进去。”莱福突然把目光转向身旁的狗子。 黑子耳朵一抖，并没有动。 然而，下一刻—— 封菀捂着嘴巴，震惊不已的看着土墙边上，莱福双手举着黑子。 黑子的狗头恰好露出土墙边缘，正在往里面看，黑黑的鼻子还时而动一动。 网络区域—— 黑子：【左边有八个味道，右边有十二个味道，我主人的味道很远。】 莱福把它放下来：“很远是多远？” 黑子甩了甩身子，眼珠子瞥它半天，【咱俩都不是人，就别这么正式了好吗？很远的意思，大致上就是不清楚。】 莱福：“……” 很少有能让莱福无语至极的人。 狗，还是头一只！ 思来想去，青川这样安排：“咱们兵分两路吧，我带一部分保镖去右边，你们去左边。” “你说的你们，是谁？”莱福指着黑子，“你是说它吗？” “它也行啊，鼻子好用，还能咬人。” 莱福机械化道：“可一条母狗就能将它制服。” “哗啦啦——” 莱福极其迅速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跟，显示屏散发出一级戒备红光！ 只见黑子劈腿，对着莱福的左脚跟那里，在撒娇，像是在标记领地一样。 黑子收回了腿，非常淡定：【对不起，我习惯对没用的地方，撒尿。】 莱福：……我觉得你在恶意报复，可惜我没证据。 - 几分钟后。 兵分两路之左边队伍中，莱福走起路来有些着急，狗子已经蹑手蹑脚的在靠近，但来不及莱福那么快，被挤的总是被提着屁股往前蹦跶。 到了最后黑子忍无可忍扭回头低吼，龇牙咧嘴。 莱福停下动作，低头看它：【你咬啊，看是我掉漆，还是你掉牙。】 黑子：【……】 第385章 青川你别怕… 黑子内心：我从未见过这么狗……还不是人的家伙。 虽然这句话有点别扭，但十分能表达黑子此时此刻的内心。 好不容易挪到了那边的小土墙，要比刚才的矮许多。 莱福需要完全缩下小腿前行，保镖们弯着腰靠近，而黑子一如既往。 它把音量调到了最小：“你觉得，我们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黑子瞥它：【是你们，不算我。】 “都好！” 黑子给了它一个肯定的回答。 之后，还不等黑子的信号在网络区域发送成功，面前一阵尘烟卷了起来，把黑子的视线都迷花了。 等尘烟散开，土墙倒塌，右边的保镖们与那只黑狗面面相觑。 莱福呢？ 当然是穿墙而过！ - 莱福一听黑子说能打得过对方，它直接冲了进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准备了武器！ 又是那些该死的干扰器！ 刚刚黑子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要提醒它这个。 “汪汪汪！” 就在莱福快要踏进干扰范围内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狗叫。 莱福目睹天边一条黑狗飞过，那充满了公狗特征的玩意儿，就从它的显示屏面前擦过去的。 “汪！” 一扭头，黑子咬住一个人的肩膀死不松口，还拼命地在甩动。 见状，莱福立马出手，铁臂抡了起来，犹如一面风扇，原地转圈圈！ 黑子一边牵制一个人，一边用狗眼看着在那原地打转的机器人。 黑子：【……你要死吗你？！】 被狗骂了一句的莱福迅速的锁定目标，奔着最近的人而去。 黑子的余光中全都是来回弹飞的人类。 “砰——” “啊！！！” “咚——” 人影乱飞，狗头惊呆。 哪怕是保镖都时而弯腰外加劈叉躲避被莱福丢出去的人，以防砸到自己。 当莱福把黑子咬住的那个人扔出去的时候，它浑身好像都散发着英雄的光芒！ 黑子：【如果你的后脑勺没有凹进去，我会更觉得你是英雄。】 莱福：【……】 - 另一边。 原以为两个可以随机应变的人类能对付的容易点，但实际上并不是！ 青川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一个人拿着武器冲过来，他嗷的一声躲到了封菀身后。 封菀下意识的一拳直直的打出去！ “砰——” 青川歪了歪头，干巴巴鼓掌：“女朋友真棒！” “你到底行不行？”封菀咬牙切齿。 “不行，我……” 当那几个人一起冲过来的时候，封菀瞪大了眼睛，随手想要找什么棍棒应敌，但很可惜，周围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青川。 “卧槽——” 青川感觉自己被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时而背脊一痛，时而胸口一痛，或者是现在膝盖一痛！ 封菀居然能把他拎起来，来回的甩动！ 直到那八个人全部倒地，封菀哼哼一声，这才把青川放下。 青川摇摇晃晃的站稳，扶了扶额头：“你……” “你很趁手。”封菀笑了笑。 这到底是什么大力出奇迹的奇女子？！ 当两伙人汇合后，黑子先一步朝着一个地坑一样的地方而去。 “这儿？”青川往里面看了看，黑漆漆的。 黑子：【这是农村的地窖，我闻得见我主人在这个下面。】 “你先。”青川指着莱福。 莱福屏幕闪烁了一下：“为什么？” “你不怕摔，可以无限复活，快去！” 硬生生被轰下去后，封菀看向青川，“你今天怎么这么……胆小？” 青川赶忙摇头：“你不知道，这附近好多干扰器，我版本低，一旦被干扰到，我可能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 “那黑子跟莱福怎么不怕？” “因为它们不是人，当然不懂自保意识了。” “你确定？”封菀朝着地面扬了扬下巴。 青川顺着目光看过去，便瞧见黑子正用一副十分怀疑并且蔑视的眼神盯着自己。 “咳！”他尴尬的偏开脸。 - 十分钟后。 “莱福，你不是有电吗？你能不能开个灯？” “你个ai没有夜视能力？”莱福委婉拒绝。 对于ai或者智能机器人来说，电量等同于寿命，是绝不能可能被轻易消耗的。 青川蹭了蹭鼻子：“行倒是行，但也没那么清晰，毕竟我等级没小夜莱那么高啊。” 连青川都看不清，更别说是正常人类的封菀与那些保镖了，黑子倒是还好，一双狗眼都能发光。 无奈之下，莱福只能打开了显示屏的光亮。 众人顺着地窖的那个洞而去。 莱福倒是无所谓，但是…… 封菀爬在青川身后，她脸色不大好：“青川，你要是敢突然放个屁，我能把你拆了。” 前面的青川嘿嘿一笑，“你要不提，我还没想，但我现在怎么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呢？” “咯吱——” “嗷——” 青川猛的捂住屁股，可洞路太矮，他当即撞到了头顶，痛的直叫。 “你掐我屁股？！” “让你嘴欠！” 众人陆陆续续的往前爬，等终于出了那个洞口的时候，莱福都惊呆了。 “你主人，这样厉害吗？” 这个地窖别有洞天，最底下居然是个类似实验室一样的地方，那大铁门还带密码的，莱福触碰了下，感觉自己哪怕是砸扁了估计都打不开这道门。 “这是什么密码？”青川靠近。 发现所有物种都在盯着自己，黑子耳朵动了动。 黑子：【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你们人类制造的。】 “你白当一回狗了吗？什么都没跟你主人学会？”青川皱眉。 黑子原地趴下了，狗脸淡定：【你白当ai了吗？怎么连智能密码都不会开？】 青川：“……” 而那边，莱福突然瞎戳了起来。 “滴滴滴！” “你别瞎按，有次数的！你怎……”青川的话都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那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了。 而扑面而来的就是像是洪水一样的水！ “啊——” “莱……咕噜噜——” “你他妈——咕噜噜——瞎——咕噜噜——开你——大爷——咕噜噜………” 而早已在一秒钟内，把小腿突然升起来一米半之高，并且还抱起了黑子的莱福：“……” 黑子摇了摇尾巴：【好兄弟。】 而那边的青川咕噜噜的都快被冲飞了，脸色瞬间煞白，肢体渐渐僵硬：“封……封菀……” 不远处的封菀听到了他的声音，努力的朝着他伸手，“青川，你别怕……” 第386章 你不要怕 这水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浑浊泛黄，还冒着臭味。 封菀奋力的朝着他去游。 对于ai来说，水与高温真的是宿敌，而青川这种低版本的ai就更甚。 “青川……”封菀呛了水，但目光始终锁着那边满脸痛苦的青川。 这水就像是被隔绝了太久，大门一开，突然泄了洪一样，冲力非常大。 哪怕是铁做的莱福站在墙角都不敢乱动，因为很有可能一个不平衡它跟黑子都会被冲走。 但青川怕水，封菀又一个人在水里，那些保镖因为没想到会突然有水冒出来，防备不及时，早就被冲出去老远，黑黑的洞都看不见人了。 “怎么办？”莱福在那里自言自语。 它的所有扩音喇叭都在遇到水的时候自动升起了一层挡板，音量自然而然的也小了许多。 “拉我……拉我！” 封菀生生用自己沉重的身躯没让自己被冲走，艰难的游到了青川的附近。 青川正用手死死的抠着墙面，脸色煞白。 本身封菀就胖，也不怎么运动，体力消耗的非常明显。 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真的靠近了青川。 眼看着她朝着自己游过来，青川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储存芯片的位置开始发烫，信号出现错误，眼前都是花的。 然而就在这时，里面的水像是加了倍，更猛烈的冲出来。 莱福已经开启了防御模式，从没有打开过的备用机械手臂从其他地方伸出来，直接戳进了墙壁里固定身体。 黑子盯着青川那边，忍不住叫了几声。 连莱福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封菀！” 只见那边，封菀居然抓着青川的手，硬生生把他托举了起来，她身体重心向前，迎面对着水。 如果背对着，她很可能重心不稳被冲出去。 青川被她按在墙面上，浑身湿哒哒的，眼神都是涣散的。 封菀见过夜莱发生这种情况的样子，她艰难的喊了声：“……青……青川……不要闭眼……我在呢……” 一张嘴，水全部灌了进来，她没办法呼吸了。 呼吸困难的青川意识朦胧的看见了这一幕，以至于让他从来没有真的为女人泛滥过的心，突然剧烈跳动。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莱福居然将备用机械手臂，伸到了最长，握爪拉长，固定住了青川的腰。 而在青川被固定住的那一刻，封菀松了手，像是脱了力，直接被水冲走。 莱福几次回头，可它已经无能为力。 “……封菀……”青川的意识只停留在了这里。 - 封菀的意识处于一种迷离的状态，她好像能听见别人在叫她，但那声音被无限放大，震在耳膜附近，传输不进大脑，所以无法领会意思。 她醒不过来。 “怎么还不醒？” 这是封延的声音，他神色焦急，脸上还有一点伤，不止是他，包括旁边坐着的夜莱，她的脖颈附近也缝了针。 “妈妈，姑姑怎么还不说话？”封司城躲在女人的怀里小声地问。 夜莱的脑子里还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他们跟着伍老师去了他自己的地下实验室，但万万没想到，伍老师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伍杭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他似乎也知道那些人是谁，并且一开口就说：“他们应该是冲着你的这两个孩子来的。” 后来他们发生了冲突，夜莱与封延为了保护孩子，受了一点伤，等把人解决完，一出来就看见被冲走的封菀。 当时的封延像是疯了一样，直接跳到水里去找封菀。 夜莱没有阻止，因为她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下不去，只能一直盯着封延的身影，但最后是这两个人都不见了。 小小的封司城吓到了，那是他第一次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 可封司城一边哭一边拉着封世妍。 他们没想到妈妈会毅然决然的跳下去找爸爸，到最后还是妈妈陆续把爸爸与姑姑拖上岸的。 眼下，姑姑一直躺在床上不醒，小小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些迷茫。 医生说：“撞到了脑袋，醒来可能要慢一点，封总您耐心等待一下。” 封延深呼吸：“还要怎么等？都三四天了。” 眼看着这位财神爷要发火，医院里所有这个科室的医生都聚集在了一起，只为了早点能让那位大小姐醒过来。 青川醒过来之后，便来到了病房。 床上的人迟迟没动，还是夜莱先跟他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撞到了后脑勺，一时半会不会醒而已。” 莱福已经跟她描述了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人意外的是，封菀居然会那样救青川。 这俩人…… 夜莱顿了顿：“青川哥哥，你跟封菀……” 面前的青川看着很是虚弱，这些年来，她从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有些时候沉默能代替所有的语言。 夜莱已经明白了，拉着那边担心的坐立不安的封延往外走。 “你先别急。”她说，“小问题而已，不会危及生命。” “他俩在一起了吗？”封延皱着眉头。 “应该是吧。” 封延抿着唇不说话，站在原地好像气的像是想打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 夜莱拉着他坐下，封延脸色一直不大好：“封菀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有生过病，她……” - 病房里。 青川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眼睛一直落在昏睡的封菀身上，目光里的沉静是从未有过的。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在水冲过来时，朝着自己游过来的样子。 她图什么呢？ 她不是一直跟自己不对付吗？ 她不是总是骂自己骚包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那样不顾后果的救自己？ 封菀的身上不止一处受了伤，整个人的活气都少了许多。 青川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可那里有擦破的痕迹，他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封菀？”他轻轻地叫。 可整个病房里，除了安安静静，连呼吸都没有的莱福以外，就只有一条黑狗。 它们全部在角落里缩着。 【她没有事的，你不要怕。】 黑子难得没有呛声，安抚了青川一句。 第387章 升级 “你在干嘛？” 就在青川像个机器人一样，戳一戳封菀的脸，又收回，再戳出去，收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青川吓得汗毛竖起。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睁开了眼睛的女人，虽然她的眼睛睁的并不大。 “你……你你醒了？” 封菀眉头紧皱，盯着他，眼珠转动的很慢很慢。 她像是在查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在确定他没事后，她闭了闭眼睛，微微松了口气。 封家儿女对于感情都是一副模样。 “封菀？” 女人再次缓慢睁眼，用目光传达意思。 “我去找医生，你……” 青川刚起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他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虚弱的封菀。 “去哪儿？” “说了找医生。” 封菀喘口气：“不用，我觉得我没事。” 青川被她握着手，只能坐回来。 两人对视时，是封菀先开口：“你看你，都不笑了。” “我现在怎么可能笑得出来？”青川满脸不高兴。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你……”青川咬了咬牙，好像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青川心里的情绪在迅速翻涌，那是陌生的，是意外的。 封菀这时候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青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握住她的。 “现在，有没有一种，庆幸封菀很胖啊？”封菀淡淡的笑起来。 也是在这一刻，青川的鼻子忽然泛酸。 封菀闭上了眼睛，手却没有放开，她呢喃：“我庆幸。我庆幸我自己足够重，才没让你被冲走。” 青川瞥开脸，“重点挺好的。” 封菀失笑一声：“这又不是你编排我的时候了？” 青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门这时候被打开。 两个小娃娃拎着东西进来。 “姑姑。”他们有些惊喜。 尤其封司城几步过来看着床上的封菀，“姑姑，你醒了。” 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封菀再一次看见侄女侄子的时候，心里划过一股子暖流。 她摸了摸封世妍的小脸儿，“姑姑没事，不怕。” “姑姑，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最好的姑姑。”封司城突然很认真的说。 封世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的，最好的，除了胖点。不过胖也有胖的好处，总之就是最好的姑姑。” 封菀的笑容裂开了一瞬：“……” - 晚间。 夜莱过来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封延没过来，带着伍杭去了工厂。 “青川。”她喊了一声。 青川起身走出去。 病房外，他问：“怎么了？” 夜莱把一份文件递给他，青川接过来看了一眼，表情凝固住了。 其实很多人都好奇，明明青川属于最先出厂的ai，怎么版本还那么低。 那是因为青川很清楚多次升级后的代价，就是减少相应的寿命，所以他从不升级。 但眼下，夜莱给了他一份升级的相关注意事项的文件。 青川捏紧了一些。 对于青川来说，命非常重要，甚至于其他ai来说，都更重要。 所以一边是生命，一边是女友，他怎么选？ 青川靠着走廊的墙壁，“小夜莱，你走到今天后悔过吗？” “你是问我升级版本，还是爱封延？” 青川愣住。 只听夜莱说：“升级后悔，因为它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但爱封延，不后悔，哪怕再来无数次，我也还是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青川盯着她，“你是忘了作为ai活着的目的了吗？” “我没忘。” 夜莱笑了，“那是因为，是封延让我意识到，我其实可以是个人，是妻子，是位母亲。活生生有情感的人，比只知道赚取电池的ai更有意义。” 那个时候，青川在走廊里待了不知多久。 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挣扎了什么，脑袋里出现过怎样的情绪。 任由无数人来来去去，青川盯着那份注意事项一直没动。 - 病房里面。 夜莱坐在椅子上，身子趴在病床边，拖着下巴问：“你喜欢青川啊。” “嗯。”封菀才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你应该知道青川是ai，他跟我一样，或许还会因为版本等级不高，从而活的时间更短。”夜莱并没有瞒着她。 “那我哥呢？”封菀目光平静，“我哥一次次面对可能失去你的风险，但没有哪一次放弃过，我是他妹妹，我没有理由那么懦弱。”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会在那个时候保护住青川，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如果因为我的行为，让他安全了，我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嫂子，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 封菀好像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行为，她处于一种迷茫不解的状态。 夜莱拍了拍她的手臂，“好，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 - 封菀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才离开，直到回到家里的时候，夜莱被青川叫走。 “小夜莱，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夜莱一怔，“什么？” “帮我安排升级芯片的手术。” 青川这几天里，满脑子都是封菀为了保住他而奋不顾身的样子。 如果他等级高一点，可以不害怕水，或许就不用封菀这样了。 而那样的前提是，拿寿命去换。 青川想，他愿意的。 从没有那样的坚定过。 “厉痕知道吗？”夜莱问。 封延的工厂也能处理这个问题，再不济还有伍杭，但青川现在是厉痕手底下得ai。 “这件事不能通过他，让他升级，我的程序里会有别的东西。”青川很实在。 夜莱想了想，“好。” 大家都清楚，一旦厉痕介意了这件事，那势必是要引起一番波澜的。 夜莱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封延，封延也没有犹豫，联络伍杭一起商议，之后又找到工厂的程序员等，一起安排了这一场手术。 不过封菀全程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有风险，敢承担吗？” 夜莱收到了封延的消息后找到了青川。 青川没有任何犹豫，笑了笑：“哥哥怕什么啊？大胆的来就是了。” 而临走前，青川到底是去看了一眼封菀：“我出去办点事，过两天过来看你。” 封菀欲言又止，“你……” 第388章 狗生就是吃顿城里的席 封菀目送青川离开的，她不知道青川要去做什么，也没有提起心情去问夜莱。 从青川那天离开后，封菀要比平时安静许多，她时而看着窗外，笑容肉眼可见的少了。 伍杭老师不知去了哪里，但黑子被留在了这里，经常跟着莱福一起在家里玩耍。 “你到底要难过到什么时候？” 终于有一天，莱福忍不住滑到她身边问了出来。 封菀的视线从外面挪回来，“干嘛？” “你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多。”莱福显示屏里的蓝光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若是放在以往，封菀应该对这句话高兴的不得了，甚至会兴冲冲的跑到电子秤那边量一量。 然而，莱福紧接着接了句：“知道现在猪肉多少一斤了吗？又涨价了，你蹭蹭蹭往下掉体重，就是在赔钱。” “莱福。” 封菀的声音有些气若游丝，“你夸人与安慰人的方式还是这样让人耳目一新。” 真的非常耳目一新，她现在眼前一片黑，耳朵嗡嗡作响。 被气的，可最近吃得有点少，她根本没力气去吼它。 “那你应该多多吃饭，把肉长回来，我就不这样说了。” “等吧。”封菀又把头转回去了。 “要等多久？” 封菀望着外面静悄悄的路，“等我自然而然瘦到一百斤吧。” 下一秒，莱福的机械下巴突然之间一掉，发出嘎巴一声。 紧接着，它冷不防抓起腿边趴着的黑子，一只手又扒开了黑子的狗嘴。 黑子狗眼瞪大：“？？？” 莱福扒着黑子的嘴给她看：“看到吗？它里面的大牙都快掉没了，我们出身农村的狗子，狗生的梦想就是吃上一顿城里的席，你不能这样自私。” 封菀的胸膛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她眯起眼睛：“我瘦下来，跟它吃不吃城里的席有什么关系？” “你瘦下来这件事，还不足以让人振奋吗？这简直就是新世纪一大奇迹。” “所以，你听着就知道有多困难，它这条乡下来的狗根本就没那个命吃席，那还不如你好好吃饭，多吃点肉，把骨头吐出来给它，也勉强算是让它吃上一顿了。” 说着，莱福的身影化身为残影一样，在客厅里来回穿梭，最终端着一盘盘丰盛又美味的佳肴放到了她面前，还贴心的准备了她最爱喝的碳酸饮料。 “请享用吧，胖胖公主。”莱福绅士的弯了下腰，顺势又把自己的下巴按了回去。 被丢在了一边的黑子：“……” 它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那样没理想的梦想？ 城里的席？ 不对。 它本来就是城里的狗！ 不过，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封菀动容了，她到底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真乖。”莱福非常满意。 “你说的对，我不能减肥。”封菀自言自语，“我要是瘦了，万一以后再发生危险，我都拉不住青川。” 莱福愣住，显示屏的蓝光好像错乱了一下。 “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为的就是青川？” 封菀抬眼。 莱福突然伸手，“赔我跟你说话耗费的电费。” 封菀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我让你吃饭！”它拍了下桌面，咚的一声：“是让你照顾身体！” “我让你吃饭！”它又拍了一下，“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半人不人的家伙！” “难道没有青川！” 莱福最后一下用尽了力气，桌上的餐盘全部荡了一下，封菀赶紧抱住杯子里的饮料，眼神惊恐。 它好像把音量调到了最大，震耳欲聋：“你就不吃饭，饿死自己吗？！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面对莱福的怒火，封菀被吓得不轻，坐在那半天都没缓过来神。 网络区域中—— 黑子：【瞧，她被你吓到了。好兄弟真是威武。】 莱福：【是吧是吧？让她瞧瞧我的怒火！】 “莱福，你电池盖子掉了。”封菀弱弱的指了一下。 莱福：“……” “砰——” 黑子躲的飞快，而后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 好险好险。 差点就被这铁疙瘩砸成狗肉饼了，封菀那位大小姐，怕不是能一顿吃它个十个八个的狗肉饼。 莱福彻底被封菀那句话搞生气了，爬起来盖上电池盖子，转身滋溜溜滑走，黑子四条腿四条腿都没追上。 它们来到后门处，一个坐在台阶上，一个趴着。 黑子在安慰它：【跟人类有什么好气。】 莱福：【你不懂，你不是人。】 黑子：【你也不是。】 莱福死死的捏着自己的铁手指：【太气人……太气机器人了！没有梦想，没有目标，只为一个男人就这样，真的是……】 还没说完，它又改口：【其实也不是，封菀这人吧，优点也挺多的。】 黑子似乎很怀疑：【比如？】 【比如她脸盘子大，比你农村里那只狗碗都大吧？比如她足够自信，胖的穿牛仔裤把裤裆磨开线，还敢穿紧身裤，最后还是我穿针引线给她缝补的呢。再比如，她力大如牛，吨位堪称奇迹这一点，简直救人于水火。】 莱福感叹：【我为我刚刚那番话为她默默道个歉。】 黑子尾巴动了动：你确定，这属于道歉的范围内么？ 【你说青川那家伙有什么好？等级低，那么怕水，又骚里骚气的，还天天跟我这个机器人争风吃醋。】 黑子：【你怎么对他们的恶意那样大？你该不是喜欢……】 莱福脑袋瓜冷不防一转：【你可别乱说！】 黑子眨眨狗眼：【你该不是喜欢青川吧？】 莱福忙扶住差点又掉下来的铁下巴。 那天淹水的时候，它们最后被冲走，它的下巴撞在了树上，这两天回来封延给它修了修，不过还是一激动就掉。 它扶着铁下巴：【你都不如说，我喜欢你。】 黑子突然站起来走向最后一节台阶趴下，回头盯着它：【我听闻过黄昏恋，忘年恋，也听闻过跨物种爱恋，但是莱福，你我之间，可不止一个物种那么简单。】 莱福更加用力抵着铁下巴。 黑子伸出一只狗爪：【你我之间，从头到脚，再到基因，都不是一回事，请快快放弃你这个骇狗听闻的邪恶想法。】 第389章 带着充电器离家出走 “你妈……”莱福一生气，都忘记用网络区域跟它对话了。 黑子反应特别快：【我妈早就成了精神狗了，机器人的爱好如此广泛么？】 下一秒，后院里掀起了一阵尘土。 四条腿的狗子跑的飞快，又能跳上又能急拐弯。 机器人的跟踪能力也不差。 莱福一边扶着下巴一边追那只黑狗，它发誓一定要把它按进地板里！ “我好不容易挖回来的土，马上就要被你们两个全踢隔壁院子去了。” 二楼阳台那里，吃完饭的封菀捧着一杯牛奶看着它们。 但她的话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那两个不是人的家伙打个不停。 “汪！” 黑子冷不防一个急刹车，四条腿撑地，警戒状态拉满。 莱福面对面看着它：【嘿，你咬不动我。】 结果，只见黑子站在原地，抬起了一条后腿儿：【再追我，呲你喇叭，让你连电。】 莱福：“……” 楼上的封菀看清了这一幕，虽然她不知道它们在私底下说着什么，但是那个动作她看懂了。 “哈哈哈哈！就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 被人类嘲笑着，两个不是人的异口同声—— “闭嘴！” “汪汪！” 封菀：“……凶我？在外面待一宿吧。” 阳台门拉上了，别墅的所有门窗也都同一时间用遥控器锁上。 莱福：【我们要不要提醒她一下，我们根本不需要房子这种东西？】 黑子抛了抛原地的土：【我需要狗窝，你个流浪机器人当然不需要。】 【我们还是不是战友了？】 【一个要把我按在地板里的战友吗？】 莱福显示屏狂闪：【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黑子：【好兄弟，你是没有脑电波的，你不知道吗？】 所以，它所有的自主意识都会化为信号被捕捉。 而人类有脑电波，也就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思想。 “哈哈哈！你的狗窝也在里面！”莱福无情嘲笑。 黑子冷冷的瞥它一眼，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了。 不进屋睡觉这种事对于它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不过素来住人类房子的莱福，一时间有些不大习惯。 具体也说不清不习惯在哪，总之就站在门外走来走去。 黑子忍无可忍：【你的铁脚，是不存在耗损的么？】 闻言，莱福立马停止了动作，干脆坐到了它旁边。 黑子像靠着它睡，但实在硌得慌，又放弃了挪回原位。 “青川去了哪里？”莱福问。 黑子眼睛都没睁：【升级。】 【哦。】 “什么？！！！！” 黑子的狗毛都被这道声音震的竖起来了！ 它突然窜起来咬住莱福的一边脚下轱辘就不松口。 【放开我的轱辘！】 【你还吼不吼？知不知道狗的听力是人类的多少倍？】 刚刚那一声，黑子觉得自己已然会聋。 莱福赶紧把它扯开，于是抱着它，显示屏里浮现了震惊的表情图：【他去升级？升多少级？能成功吗？】 【你刚刚还很憎恨他。】黑子提醒它。 莱福点头：【现在也是，我希望他升级失败。】 【理由？】 【他一直恨我，就是打不过我才没动手，万一升级成功，我打不过它，该怎么办？而且封菀现在还跟他一伙的，一个物理攻击，一个魔法攻击，我……命不久矣。】 黑子呲牙：【你命久不久矣，我管不着，你现在，把我放下！】 【呜呜呜！狗兄！你不可以抛弃我！你要与我同仇敌忾！】莱福抱着它就不撒手。 黑子拼了命挣扎，可根本弄不过这个大块头，它干脆像个死狗一样耷拉在它怀里。 - 夜深人静的。 封菀起夜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阴森森的歌声，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瞬间清醒。 只听窗外—— “没家的孩子香根草…… 死胖的公主跟人跑…… 俩人联起手把我搞…… 我真的是又气又恼。” 起鸡皮疙瘩的不止是封菀，还有被迫听着的黑子，它狗毛再次竖起来，瞪眼蹬腿看着莱福。 黑子：【……机兄，你的文化程度挺高的吧？不当个智能界的散文作家实在可惜。】 莱福长吁短叹：【人类啊，就是这样的喜新厌旧，主要我还没旧呢，她怎么就……】 【等你旧，她什么毛都掉没了。】 “你们俩大半夜相互瞪着眼，说什么呢？” 门忽然被打开，一机器人一狗迅速回头。 下一秒，一把雨伞飞过来，两个家伙躲的飞快。 封菀气势如虹：“再唱，我把你喇叭用胶带黏上！” “砰！” 莱福站在黑暗里很久：【青川太伟大了。】 黑子甩了甩身上。 【他真的是太伟大了，就这样的人类女性，都能收服，不愧是第一代废物ai。】 - 近来，家里只剩下两个喘气的，一个充电的。 封菀望着窗外，莱福站在角落，狗子四仰八叉的睡觉。 “姑姑！！！” 最先回到家的是封司城，后面的封世妍慢慢跟进来。 封菀惊讶不已：“你们自己回来的？” “都回来啦！”封司城兴冲冲：“姑姑，青川舅舅升级成功了！马上回来了！” “升级？”封菀的笑容淡了些许。 他消失这些天，是去升级了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升级？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封世妍挡住了门口：“莱福叔叔，你要去哪？” 面前的莱福背着自己所有的家当—— 一副充电器。 准备离家出走。 “好宝贝，给叔叔让开生路。” 青川都升级成功了，它还不跑更待何时？！！ 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你去哪？” 看着那人时，莱福的显示屏差点关了。 人类用肉眼或许感觉不深，但作为同类，莱福跟黑子都能感觉到正有一个强大的ai靠近了，那是占据信号、屏蔽信号的一种不可见的威胁。 青川身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神不一样了，以前吊儿郎当的，如今却是锋利居多，况且他本就长得不太像正经人，眼下那种气场更明显。 莱福后退一步。 青川刚走进来，迎面就接到了一个拥抱，他当即愣在原地。 封菀激动的抱着他，“你回来啦？” 过了许久，青川狐疑发问：“你是不是瘦了？感觉你现在勾着我的脖子，重力没以前那么大了呢？ 封菀惊喜的情绪瞬间停滞：“……” 第390章 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封菀突然掐住他的耳朵：“你一回来就嘴巴欠是不是？” 也许是升了级，也或许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一直围绕在他心里而没被发觉。 以至于这时封菀的靠近，让他忽然没有控制住，把她抱进了怀里。 封菀睫毛轻颤，似乎完全没想到青川会这样主动抱她。 “想没想我？”青川笑问。 封菀呼吸往上一提，唇紧紧的抿着，时而有些抖，“我……” “你别否认啊，刚刚你那么激动的抱住我，我可不信你不想我。”青川调侃着。 “那你都知道你还问？”封菀声音变得低了许多。 “咳。” 莱福带着全部家当一只充电器往外走去，封世妍紧跟着它。 “莱福叔叔，你是不是觉得孤单了？” 莱福差点一脚踩空掉台阶上，“瞎说，机器人哪里会有什么孤单一说？” “那你离家出走的样子，看着像是遭到了妻子的背叛一样。”封世妍实话实说。 “样子？” 莱福转了过来，“你再好好看看，我哪里像遭到了妻子的背叛一样？” “莱福叔叔，你自己真的看不见吗？”封世妍目光清澈，“你的显示屏从前都是蓝色的。” “嗯？” 封世妍接了句：“现在是绿色的，特别绿的那种绿。” 莱福：“……” “你的爸爸妈妈呢？”它问。 封世妍说：“爸爸妈妈只是嘱咐我们跟着青川舅舅回家，他们还在工厂那边。” 至于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喔。 小女娃一只手拨动着佛珠，一边盯着它看，“莱福叔叔，回家吧，你就是拿着充电器走，也没地方充呀，外面的世界不安全，万一你充电的时候被人掠走了怎么办呢？叔叔浑身都是值钱的配件，很容易被抓走拆了卖钱哦。” 莱福的铁身板冷不防一抖，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样一说，似乎真的很可怕。 它这么可爱又有价值的机器人，怎么可以被抓走呢？ “怎么又回来了？”封菀看见它去而复返，眼神调侃。 莱福的显示屏依旧呈现着一大片绿色，它声线绷直：“你休想让我成为流浪机器人。” 看着它哒哒哒的离开，封菀只觉得莫名其妙。 等他们来到厨房，封菀准备给两个孩子做晚饭时，她问：“你怎么突然决定升级了？” 青川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完全全的恢复好，现在坐在椅子上，陪着她做饭，“你猜呢？” “我上哪儿猜去？”封菀切着菜，“你之前不是总说升级容易消耗寿命吗？” 提到这个的时候，封菀的语气很平静。 青川靠着台面，脑海中浮现那天被水冲走的一幕。 “对了。”她开口：“我不准备减肥的，以后也不减肥，我就这个样子。” “怎么提到了这个？”青川有点懵。 封菀背对着他，“重一点，能在紧要关头帮你一把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那天的事，封菀的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后来才发现，那是担心，担心会失去。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很害怕失去青川。 青川看着她的背影很久，缓缓道：“不用减。” “可你会嫌弃我胖的吧？”封菀如今已经淡定的面对自己体重的问题了。 “不嫌。”青川抓了抓耳后，“我的确喜欢瘦的，身材好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应该差的都不太多，但那是不掺杂任何情感，只是单纯的视觉上的要求。” “一旦有了情感混在里面，有些东西就会一瞬间没了要求。” 封菀忽然转身盯着他，“你是说，你对我有感情了吗？” 闻言，青川的眼神变了几分，“我升级用的新打造的芯片，不是取的你的脑子吧？” 封菀尴尬的皱了皱鼻子，“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 “你也可以让黑子给你做。” 青川：“……那就做你拿手的吧，辛苦了。” 两人之间的交谈很少这么和谐，大家似乎都或多或少不怎么自然。 - 客厅。 封世妍的目光从电视上挪到他身上，“舅舅。” “嗯？” “你还真的造福人类了呀。”封世妍说。 青川一怔：“我也没干什么伟大的事啊。” “你不是跟姑姑在一起了吗？”封世妍往厨房那边看了眼，“舅舅果然英勇威武，胆大妄为。” 这两个成语按理说…… 一个是夸他的，一个…… “那怎么能用胆大妄为这个成语呢？” “胆大包天。”莱福在后面接。 青川攥拳。 “色胆包天。” 青川面容僵硬。 “贼眉鼠眼。” “臭不要脸。” “个狗日的。” 青川蹭的一下站起来，“莱福你几个意思？” 他刚转过身说完，就愣住了。 莱福举起手，甩了甩手里的成语书：“我在巩固文化知识，青川先生有什么赐教吗？” 青川咬牙切齿，拳头差点就飞出去，“好，好的很！” 它到底是不是在骂人，大家心里都门清。 等青川离开去打电话，封世妍凑到它身边：“莱福叔叔，你生气啦？” “我有什么好气？” “你刚刚骂了舅舅呢。” “我才没有骂它。” “你肯定喜欢姑姑。” “胡说八道！” 莱福的显示屏好像错乱了一阵，“我是觉得青川就是个小偷，来这里待着待着，怎么还把人偷走了呢？明明跟我都是敌人，突然联了手，我怎么可能……接受！” “莱福叔叔，你撒起谎来，显示屏原来会变红色啊。”封世妍盯着屏幕：“它上面好像写的是，违抗程序警告？” 话落，面前的大铁块蹭的一下跑远了。 角落里的黑子睁开狗眼四处看了下，于是又懒洋洋的闭了上。 晚饭以后。 两个小家伙自己就知道上楼回卧室，而青川与封菀在二楼阳台里聊着天。 莱福在客厅里拼命的原地打转，黑子实在头晕眼花，准备离远点，结果就被它拎了起来。 【放开我。】 【你去哪里？现在只有你我，是孤家寡人，你为什么不陪我？】莱福不松手。 黑子盯着它：【只有你是，我不是，我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第391章 狗头失常 大约十分钟后。 黑子盯着大屏幕上它根本无法分清颜色的东西陷入了迷茫。 莱福用铁手推到它面前一个手柄：【按这个跑，按这四个转换方向，这个是停，这个是跳跃，这个是倒退。】 其实黑子根本就不想配合，但没办法。 这个死机器人正按着它的狗头，语气是一副‘你不陪我玩我就取你狗命’的感觉。 狗命很脆弱，并且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它不懂却也听过。 手柄大不大都不要紧，因为它的狗爪子根本就握不住，便只能拿爪子按，但时不时又因为没对准而按错。 跟它同伙的莱福，在一局游戏中，频繁的转动铁头看了它七八次。 感受到那绿光中携带的威胁感，黑子怒了，一爪子拍飞了手柄：【看什么看！你牛你自己玩啊！你别按我狗头威逼利诱啊！】 看遍了狗间险恶的黑子，第一次来了情绪。 莱福幽幽道：【我都还没嫌弃你蠢的像狗一样，你怎么还先发火了？】 【我本来就是狗！】 “玩！你今天必须跟我玩！再输，把你薅成秃头！”莱福一激动，直接用外音讲了。 黑子再一次被压制在地面上，配合着傻逼机器人打游戏。 “你的狗爪子能不能剪一剪！总是按错！”莱福的音量非常大，大的惊狗。 黑子觉得它不是因为自己在气愤，它很可能在借机发泄。 它把爪子抬起来：【长吗？】 莱福盯着它只比肉垫长出一点的指甲，睁眼瞎说：“长！很长！长的想让人剁掉！” 黑子默默地收回了爪子，它看向窗外。 主人怎么还不回来把自己带走？ 它真的没办法跟这个暴躁的机器人一起玩耍了！ 最主要的是，它即使再生气都没办法打得过它，这就十分之可恨。 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个狗的不眠夜。 莱福根本不需要休息，硬拖着黑子跟它打游戏，到最后黑子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尾巴也摇不动了。 - “那狗……” 一早，青川下来的时候看见黑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旁边还放着个手柄。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只狗，好像还在打呼噜？ “它只是睡着了。”封菀早早地起来了，“我醒的时候它就那个姿势睡，我之前探了好几次它的呼吸，确定还活着我就没管。” 早饭在准备中，家里的人陆陆续续起来了。 食材不够用，封菀特意给人打电话让人送点来，“你再看着什么东西新鲜，也带一些。” 对面应答：“好的。” 封司城迷迷糊糊的下楼来，想去倒杯水，结果只觉得脚下一软，他直接扑在了地毯上，迷茫的看着地毯上被踩了一脚却一点反应没有的黑狗。 他倒吸一口凉气：“姑姑舅舅！我不是把它踩死了吧？！” 被踩了一脚怎么还一动不动呢？！ 封菀头都没回：“没死，它睡觉呢，我也好奇一只狗怎么能睡的那么死。” 封司城爬起来紧盯着狗的肚子，看着还有起起伏伏这才喘口气。 吓死他了，差点杀了生。 “妹妹，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封司城接完水回来才看见沙发后面坐着的小姑娘，她眼睛也有点睁不开。 “你刚看见那条狗了吗？” 封世妍眨眨眼：“看到了。” 她的小手拨动着佛珠，“我差点以为它死了，还准备给它超度一下，结果它打起了呼噜。” 这一宿，偶尔因为莱福的一声吼，这栋房子里的所有生物都没有睡好。 封菀连做饭的时候都有点走神差点切到手，食材送来，她也没管是什么，就煲了个汤。 “味道闻着挺鲜，什么肉？”青川过来闻了闻。 封菀趴在台面，懒洋洋的：“我也不知道，看着挺新鲜我就下锅了。” 一早上的低气压很快被美味的早饭赶走了。 两个孩子精神了不少，捧着碗吃肉喝汤。 地毯那边，黑黑的湿润的狗鼻子动了动。 几秒钟后，它又动了动，紧接着没多久黑子就睁开了眼睛，一边迷茫的四处看，一边在空气里闻来闻去。 它追着那股子味道找过去，很快就看到了餐桌的四条腿，以及人类的几条腿。 “你要吃吗？你吃人类的饭会不会生病？”封菀问。 黑子的眼神从迷茫到疑惑，再到眼下的清澈乃至…… 惊恐。 “汪汪汪汪汪！！！” 它突然叫了起来，封菀被吓了一跳。 一旁的青川迅速道：“它问，我们在吃什么。” “吃什么？”封菀指了指餐桌，“肉啊，给你……一块？” 很快，莱福就出现了。 它低着脑袋看着餐桌，显示屏出现了一条光线，像是在扫描似的。 不一会儿，莱福抬起了头，但一言不发。 黑子一步步走向青川，龇牙咧嘴：【你们到底在吃什么？】 感受到它的愤怒，青川也很茫然。 直到莱福幽幽的解释了句：“如果我没有扫描错误，通过这个肉的纹理已经煮熟后的颜色来看，应该是……狗肉。” “汪汪汪！”黑子突然发动攻击。 青川一下子跳到椅子上，然后就跑，并且拉着封菀一起跑。 黑子不停地追击，而莱福像个看客一样，发出无情的嘲笑。 【你们居然，吃狗肉！】黑子愤怒不已。 封菀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乱解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狗肉，不过这应该是可食用的级别的，是正常途径的，不是非法的！你别……别激动啊，狗哥……” 【在动物的世界，人类也可以吃！并且不犯法，如果我吃人肉，你们什么想法？啊？！】黑子一边吠叫一边追。 【我要咬掉你们的肉！啊啊啊！！！】 封世妍弱弱的碰了碰一旁的机器人，“莱福叔叔，它……它不是疯了吧？” 莱福特别淡定：“没事，它就是陪我熬了一宿的夜，有点狗脑失常。” “万一真咬到了姑姑和舅舅怎么办，叔叔你要不要阻止一下呀？”封司城很担心。 莱福一屁股坐下了，“咬到你们姑姑，就当减肥了。咬到你们舅舅，那是黑子替我出气了，我不可能去阻止的。” 罢了，它抬起手臂：“黑子，加油！黑子，加油！” 不远处逃命的两人：“……” 第392章 大力士女士 而旁边的两个小家伙，一边观战近在咫尺的一狗两人的追逐战，一边狂吃着碗里的肉汤。 他们打他们的，兄妹俩吃兄妹俩的。 真正发起火来的黑子，追起青川来也是非常有威慑力的，青川一边护着封菀躲避，一边挡着黑子。 直到最后还是青川各种服软保证，黑子才慢慢的把獠牙收起来，它的狗眼危险的瞪着他们两个，于是扭头走了，一溜烟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等他们走回来，封菀气喘吁吁的看着莱福：“你怎么不帮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忙？我又没有吃。”莱福气定神闲的坐着，“况且你已有男友，帮忙的应该是他。” 封菀攥着拳头，好想当头给这家伙一拳，但想了想，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是铁做的，打下去也是自己手疼。 早饭过后，黑子一整天没出现。 “莱福叔叔，你不找找黑子吗？”封世妍问。 莱福用信号感应了一下，知道黑子就在附近，“没有丢。” “那怎么不回来吃饭？它不吃饭不会饿死吧？”封司城对那只安装了芯片的狗狗牵肠挂肚的。 “不会。”莱福的显示屏对准电视机的方向，似乎毫不关心那只狗的安危。 晌午。 封菀惊喜不已的从楼上下来，“侄子侄女，姑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兄妹两个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姑姑准备一边健身一边减肥，这样不仅能保持力量，还能瘦身变美，怎么样怎么样？”封菀迫切的等着侄子侄女们的夸赞与认同。 封世妍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非常好的办法，姑姑加油。” 旁边的封司城也默默点头，“加油。” 封菀信以为真，急切的跑开了，也不知道去准备什么。 等她走远，封世妍幽幽道：“如果姑姑真的能坚持，她还会胖成现在这样吗？” 封司城叹口气：“妈妈说过，在姑姑这个岁数还能坚持做梦的心态，是值得好好学习的。” 毕竟有些人想傻成那样都不行。 - “喂，要下雨了。” 黑子趴在墙角下的阴影里，莱福找了过来。 听到这个动静，黑子只是动了动耳朵，眼睛都没睁。 “进去。”莱福又朝它迈了一步。 黑子这时候才睁眼：【我淋不死。】 “万一你生病，我们无法向伍老师交代。”莱福这会儿倒是一本正经的体现了责任心。 【那你早晨怎么不帮我？】黑子盯着它。 好嘛，一个两个的都在气它不帮忙。 那怎么联盟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不选择自己呢？ 莱福显示屏越来越绿：“该死，爱进不进。” 前脚它刚转身，后脚天空就传来一声门雷，轰隆轰隆的。 黑子慢悠悠站起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跟着回去了。 不过哪怕进了门它也没有往里面走，而是趴在落地窗边看着雨点越来越大。 幽静的环境下，最是适合睡觉了。 黑子这一睡直接到了晚上。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耳边传来人类的声音时，黑子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睛。 只见封菀正站在一个电子秤上，托着下巴认真盯着上面的数字。 莱福这时候路过，欠欠儿的瞄了眼：“有何不妥？” 封菀指着电子秤：“我刚刚上了个大号，感觉都排干净了，起码有一斤还多，可我的体重怎么一点都没变？” 闻言，莱福的铁头忽然向下挪动，似乎是在盯着电子秤。 “看什么？”封菀也低头跟着看，“我这电子秤新的，没坏。” 莱福冷不防问：“你该不是拉秤上了吧？” 封菀：“……” 旁边的黑子竟咧开嘴，那样子跟在笑一样。 “莱福你有病吧你！”封菀大吼一声：“滚开！” “难道不是吗？”莱福无语的看着抱走电子秤的封菀。 等没人了，莱福与黑子对视：“她拉了那么多，按理说斤数应该少一些吧？” 黑子白它一眼，才没有理会这个白痴问题。 它很好奇，这个铁疙瘩的芯片里到底输入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一堆有关于废铁的知识？ 另一边的封菀并没有为此而气馁，她每天都有三个固定时间在客厅落地窗前做一些力量训练，时而再在院子里跑跑步。 每天早上，莱福给两个小娃娃送牛奶路过她的时候，倒着滑行，“早安，大力士女士。” 封菀差点脱力把手里的哑铃扔地上。 等莱福送完折返回来的时候，封菀堵住它问：“为什么不是女孩而是女士？” 莱福当即停下滑行，安静的注视她几秒钟：“你觉得你现在配得上女孩这两个字吗？” “我怎么就配不上了啊？！”封菀直跺脚。 “有单手能举起来三十斤哑铃的女孩？有双手能把一个大男人丢出去的女孩？有一屁股能把人坐吐的女孩？”莱福细数着有关于封菀的各种英勇事迹。 “我觉得你们封氏的史册里，你必须要有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然都不够精彩。” “不是，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跟我呛声了呢？”封菀叉着腰，“机器人也有更年期的吗？况且你也不是女的啊。” “我想当男当女，你管得着吗你？管你的青川去！”莱福怼她一句就走了。 封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她忍不住看向不远处趴着的黑子，“它是一大早没充啥正经电吗？它吃枪药了？” 黑子的耳朵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又想到她根本听不懂也就作罢。 “这家里一个个的，都知道气我，哪天把我气死你们就开心了！”封菀一边剁肉一边恶狠狠的咬牙。 “我要搬出去住！我不管你们了我！” 青川打完电话过来，听到了她的嘟囔，“谁又气你了？” “还能谁？！”封菀把菜刀往案板上重重一砍，菜刀立在那，“那个铁疙瘩啊！等铁的价格再涨一涨，我一定要把它卖了！” “我哥我嫂子为什么还不回来！！” 青川说：“快了，他们最近在弄屏蔽干扰器的技术。” 封菀扭头看着他，“你升完级，没什么后遗症吗？是完全不怕水了吗？” 第393章 一只狗想开直升机 青川这次升级安装的芯片并不是最高级的，夜莱担心他不总升级，冷不防换一个那样高版本的他很可能承受不住。 就挑了个跟金央他们的等级一致的，程序方面全部进行了改进，芯片也做了特殊处理。 “不完全，也会受到干扰，但不至于一点都碰不了了。”青川把菜刀拿起来，“我来做吧。” 封菀也没有跟他谦让，拿了个水果就去了客厅。 把她气个半死的莱福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跟黑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封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莱福与黑子齐齐的朝着别墅外面看去，也包括厨房里的青川也第一时间出来。 他们三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凝重。 “砰——” 一道巨大的爆裂声，震的封菀这个正常的人类头晕目眩，空气里还有一股子刺鼻子的烟火味。 “汪汪汪！！！”黑子疯狂的叫起来，并且当即向闯进来的人扑去。 莱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危机在逼近，那些人围过来，仿佛有目标一样，兵分两路，一边制衡楼下的几人，一部分跑去了楼上。 这些人的速度与身手都非常矫健，青川紧跟着追过去，“封世妍封司城快躲起来！” 封菀很快回过神，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有点黑，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要去找侄子侄女。 这些人完全有备而来，哪怕升了级的青川，也在一瞬间就感觉到头痛剧烈，包括楼下的莱福与黑子，信号突然间被人屏蔽切断。 看着它们陆续的失去战斗力，连黑子都被一些人拎起来扔到了一边，莱福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逼退进角落，显示屏的灯光都灭了。 “你们要干什么？”封菀堵在二楼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人。 青川的嘴角流了血，但他仍旧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不允许那些人靠近。 听到封菀的问题，其中有个人开口：“我不想伤害你们，乖乖跟我们走。” 封菀皱着眉头。 那人又说：“如果鱼死网破，你们都会死，也包括这两个孩子。” 他们来的太过突然，任谁也没有防备。 能够躲避掉它们几个的信号探测就靠近过来，并且直接闯进来，可想而知能力有多强。 封菀并不笨，她知道审时度势，“我们一起跟你们走，先别伤害孩子。” 那人笑了笑：“这才聪明。” - 半小时后。 封菀被推上车之前，亲眼目睹别墅起了火，并且越燃越烈。 铁车厢里，他们全都在这里。 青川抱着两个孩子：“吓没吓着？” 封司城脸色发白，封世妍倒是还好，应该是早已经适应了这种事。 “能不能提醒下我哥和我嫂子？”封菀问。 青川摇摇头，样子有点不舒服，“信号被切断了。” 几乎是在他们冲进去的一瞬间，他们的信号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网笼罩住了，谁都跑不出去。 黑子完全的躺了下去，呼吸急促，看样子似乎有些难受。 唯独重新开机的莱福还正常，只是显示屏上的画面时而断网。 它没有疼痛感，所以也没什么大碍。 它们的网络区域中，几人在对话。 莱福：【我无法冲破信号屏障。】 青川：【我也是。】 倒是黑子，它道：【在跨市或者跨省的时候，会有几秒钟信号切换的空挡，可以在那时候，发求救信号。】 闻言，青川惊讶了下：【你连这个都知道？】 黑子缓了一会儿，似乎是身体舒服些了：【我也是被，抓走，做过实验的。】 前些年主人带着它东躲西藏，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类总想把它抓走，主人后来就告诉它，可以在什么时候发信号求救。 莱福：【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铁车厢里只有几个洞流通着空气，封菀透过洞眼往外看。 “这是要坐飞机？？”封菀惊愕。 一旦离开了国内，那…… 黑子趴了起来：【乘坐飞机，空中是没有信号的。】 莱福的显示屏花里胡哨的，信号被干扰的太严重：【我们真的要被绑架了吗？它们会把我拆了的吧？！】 这时，黑子又说：【一旦没了信号，他们克制我们的东西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候……】 硬碰硬？ 这是青川唯一能想到的。 黑子：【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优势。】 是的，莱福这种铁疙瘩，一拳一个小可爱，青川又是刚升了级的，尤其还有黑子这条狗。 一旦咬住一个那些人就没办法，更何况…… 他们还有个大力金刚女坐镇。 这是他们仅剩的自救的办法了。 “你们两个不要怕，晚一些如果打起来，你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让他们抓到你们，记住没有？”青川首先要确保这两个孩子安全。 “舅舅，你不要出事。”封司城抱着他的胳膊。 青川轻笑一声：“舅舅不会出事的。” 刚刚为了阻止那些人抓到两个孩子，青川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着，兄妹俩把那一幕幕都看在了眼里。 这时候，莱福忽然问：【如果到时候他们不配合我们，怎么办？】 乘坐飞机打斗，驾驶员万一不听话呢？ 【青川，你会开飞机吗？】 青川摇了摇头。 他们以前的训练科目里可没有开飞机这一项，【而且他们很可能坐的是他们的直升机。】 【万一破罐子破摔，我们岂不是都要玩完？】莱福发出一道吸气的声音。 封菀头晕脑胀：“你们到底再议论什么？” 可没有人搭理她。 黑子这会儿，幽幽道：【我会。】 声落，青川与莱福齐齐看向它：【你？！！！】 莱福用铁手捋了捋黑子的毛：【这个节骨眼，狗熊兄就不要说笑了，命要紧。】 黑子躲开了它没有温度的铁手：【我主人从前一直带着我，我芯片里有操控直升机的程序手册，既然都不会，那就试试。】 狗开直升机？ 哪怕青川是一个超脱了人类范围的物种，也有点接受无能。 他咽了咽口水：【别开玩笑了，狗哥，你连手都没有，怎么开？】 黑子瞪着他：【我没长手，你还没长手吗？我说你做不就行了！】 青川：“……” 第394章 撒谎不脸红 对于黑子胆大包天的想法，青川是觉得可以忽略的，因为他实在无法把自己的命运交到…… 一只狗的身上。 虽然这只狗有些与众不同，可它到底是一只狗，他们这林林总总四五条命呢。 拉着他们的车厢时而颠簸摇晃，震的他们耳朵都在痛。 几乎是在车子减速了一阵子后，几个芯片中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是信号突然出现，并且变更了常用区域的提示。 在网络信号里，几条信号同一时间向外发送。 封菀感觉到周围的几个原本瞪来瞪去的眼睛，突然之间都安静沉默了。 她估计着他们是在做什么，并没有出声打扰。 “噜噜，你不怕吗？”封菀搂着怀里的小姑娘。 封世妍一脸淡然，“怕什么呢？” 原本还想多安抚安抚下小姑娘的，但封菀听到这句话就放弃了，说多了容易引起她的恐惧，不怕也好。 结果，封世妍当啷来了一句：“死也是大家一起，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有哥哥姑姑舅舅叔叔陪着，也很好的。” 封菀根本笑不出来，“这并不好！” “难道姑姑想一个人死么？”封世妍很严肃：“可我觉得，他们并不会因为姑姑一个人的英勇赴死，而选择放过我们的。” “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封菀纠正她：“不要那么悲观，我们不会死的。” “喔。” 似乎对于死不死这件事，封世妍并没有多么在意。 反倒是一旁的封司城，小脸儿煞白，紧张的不得了。 相对于妹妹的淡定，他显得格外害怕。 “来，姑姑抱抱。”封菀注意到侄子的恐惧，赶紧把孩子拉过来。 而那三个家伙这时候好像都回过神了一样。 “发送出去了吗？”青川问。 因为有信号屏蔽的原因，他们只是在跨越了区域的中间那几秒钟有机会传递出去信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送出去。 莱福的机械头扭了扭：“没有提醒。” 黑子也不吭声。 按理说狗子被抓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太懂会面临什么的，但它现在显得有些焦躁。 “你别随地拉尿啊！”青川指着它说了句。 黑子的狗眼扫过来，带着些许的白痴意味。 车厢里陷入了一阵很久很久的静默，往常脾气焦躁，话多的封菀也安静了下来。 只有封世妍这个时候还在透过洞眼，左看看右看看的。 “咣当！” 车子应该是过了减速带，哪怕还没出去，他们都听得出，外面有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看来是真的准备带他们去国外了。 青川嘱咐：“一会下去不要反抗，先跟他们走。” 那些人的目的显而易见，所以轻易不会伤害到两个孩子。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在输入密码。 车厢厚重的铁门很快被打开，阳光重新投进眼底，迫使两个孩子与封菀都情不自禁的躲避了一下。 “下来。”有人示意。 那些人穿的衣服很平常，但脸捂的严严实实，并且青川还注意到这些人的虎口附近都有茧子，可想而知，他们是做什么的。 封菀死死的拉着两个孩子，面无表情的下了车。 直升机搞得外面的风特别大，一群人带着一个机器人与一只狗，朝着直升机那边去。 风吹的黑子四条腿差点飞起来，还是莱福用铁手把它拎起。 对于他们如此安分的配合，那些人显然没有多刁难，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上了直升飞机，进去后，还特意把他们的双手困在了座椅上。 包括黑子，他们都没有放过。 当看见黑子四条腿都被固定，连嘴巴也被缠上时，莱福居然心大的笑了起来。 黑子：“……” 如果它不是开不了口，它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对着这个傻瓜机器人的显示屏一口啃过去！ 直升机很快起飞，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信号也在全部消失中。 这个时候哪怕是那些人的干扰器都没了作用，可同样的，他们的芯片也停止了运转。 【怎么办？】青川问。 莱福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了，它像个呆瓜一样看着直升机外面。 黑子好歹还有个脑子可以自行思考：【想办法抢。】 【动都动不了，怎么抢？】 青川很急，他现在被控制着，其实可以强行挣脱的，但考虑到还有两个孩子，他不能冲动。 那些人就在他们前面坐着，只要一回头，随时都可以动手。 怎么办这三个字，在众人的脑海里徘徊个不停。 “叔叔。” 这时候，封世妍突然叫了一声，其余人齐齐愣住。 前面守着他们的人，有一个回了头，看样子应该是带队的。 封世妍迎着那人的目光：“叔叔你好，我渴了。” 小姑娘长得漂亮，说话又懂礼貌，哪怕是绑匪，也无法抗拒的了。 那带队的人犹豫一下，到底是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过来，“张嘴。” 封世妍配合的张嘴，目光一直落在对方只露出来的眼睛上。 她乖乖喝了几口。 带队的看她：“喝够了？” “嗯嗯，谢谢叔叔。”封世妍露出个甜甜的可爱的笑容。 带队的倒是没冷言冷语，继而看向旁边的封司城：“你喝不喝？” 封司城不渴，紧张的早就忘了正常的身体需求，他乖乖摇头：“谢谢叔叔，我不渴。” “叔叔。”封世妍眼神天真，“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 那人的眼睛颜色不一样，有点浅，浅棕色的瞳孔。 带队的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我妈妈说，有漂亮眼睛的人都是天使。”封世妍现在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娃娃。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是绑匪啊？”带队的难得的反问了一句。 封世妍目光茫然：“叔叔不是要带我们出去玩吗？” “谁说的？你认识我？” “妈妈说的，妈妈以前说，要是有人带我走，那就是带我出去玩了，让我不要害怕。”封世妍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妈妈眼光真好，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叔叔带我们玩。” 后面的人：“……” 带队的：“……” 第395章 想办法自救 封菀冷汗连连。 她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挺会夸啊！ 那小嘴儿叭叭叭的，以前怎么就不哄哄她这位亲姑姑呢？！！！ 那个带队的竟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她旁边，轻笑一声：“嗯，你妈妈是挺好。” “叔叔你不困吗？”封世妍好奇。 “不困。” “我都困啦。”封世妍打了个哈欠。 “那你就睡。” “我们多久能到呀？去玩什么呢？大城堡嘛？” 封世妍虽然说个不停，但她语速慢，音色都可爱软绵，所以一点也不招人烦，反而听的人心里软软的。 那带队的沉默了一下：“要四五个小时，玩什么还不知道。” “那么远呀？”封世妍惊讶。 带队的笑了，“害怕？” 封世妍却摇摇头，一脸的兴冲冲：“远的地方应该很好玩吧，期待哦！” 后面的人们：……可我们不期待啊！！！ 带队的看她半天，最终缓缓道：“你知道什么是实验吗？” 听到了紧要的信息，后面的青川立马竖起耳朵听。 封世妍眨眨眼：“知道，电视上有说，一些学医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会做活体实验，拿小动物。” “知道的还挺多。”带队的说：“你就会是那个小动物。” 他居然承认了。 可封世妍眼里并没有害怕，“拿我做实验呀？” “是。”带队的笑问：“这回怕不怕？” “不怕啊。”封世妍声音干净：“如果是叔叔你做实验的话，可以的。” “为什么？”带队的眯眼。 “叔叔是天使，我是小天使，小天使听大天使的，这是应该的呀。”封世妍说的天真无邪。 封菀只想扶额。 这个小侄女表现得这么天真无害，不得不说，真的是演技惊人。 她也猜到是封世妍在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或者是想套点话出来。 带队的静静地看着封世妍许久，最后把目光挪开，“困了就睡觉。” “叔叔，你有没有孩子呀？叔叔要是有小宝宝，肯定跟叔叔一样的好看。”封世妍晃荡着脑袋。 带队的忽然暴躁起来，大吼：“你闭嘴！”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把封世妍与封司城都吓到了。 带队的扭头去了前面，不再跟封世妍说话。 可上一秒还看起来被吓到了的封世妍，眼下正低着头，一双眼睛里都是狡黠。 很快，她闭上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一旁的封司城看见妹妹要睡觉的样子，都快哭了。 妹妹的心好大啊，都这样了还能睡着啊？！ 可不仅仅睡了，好像睡的还挺踏实。 然而就在封司城欲哭无泪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封世妍小小声的说了句：“一会我说梦话，你让那个人抱我。” 封司城眼珠子瞪了一下，结果扭头时，就看见封世妍在那假装睡着。 封司城：……我的妹妹，你真是好演技啊。 紧跟着下一秒，封世妍就真的像是睡觉梦魇，小孩子哭闹似的。 “爸爸……” 封司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脑门开始冒汗。 小姑娘闭着眼，哭哭啼啼，软绵绵的喊：“爸爸……” 一声又一声，哭声也在变大。 带队的那个男人终于回了头，封司城哆哆嗦嗦道：“叔叔，我妹妹吓着了，对不起对不起，她……” “呜呜呜……爸爸……”封世妍又说了句梦话。 带队的皱着眉头过来了。 封司城心惊肉跳：“叔叔对不起，要不你叫醒她吧。” “她一直这样？”带队的问。 封司城摇头：“偶尔这样，不过一般我爸爸抱一抱她，她就不哭了。” 闻言，带队的男人盯着哭泣说梦话的女孩看着，眼神里流露着别的情绪。 封司城很害怕，几乎害怕到了极致。 因为他猜到了妹妹要干什么，万一被发现…… 结果…… “咔哒。” 捆住封世妍四肢的东西被打开了，带队的男人弯下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然后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轻轻哄着。 封世妍没睁眼睛，依旧在小声哭：“爸爸……” 带队的男人睫毛微颤，拍了拍封世妍的背，低声哄：“嗯，不哭，爸爸在这里呢。” 封司城听的只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不止如此，封世妍还变本加厉，居然懵懵的爬起来，把小脑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小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像极了她被封延抱着的时候。 带队的男人微怔，随后倒也由着她，拍打着她的背，轻哄她睡着。 时不时封世妍故意抽动一下，男人都会紧张起来。 封司城看的直咽口水，汗顺着额头往下滑。 而趴在男人肩头的封世妍，悄无声息的睁开一丢丢的眼睛，对着后面的舅舅和姑姑，眨眨眼。 看到这一幕，青川与封菀都惊呆了。 这孩子…… 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这群人是干什么的青川心里门清，他们一旦狠起来，连孩子都不会放过的。 封世妍居然……… 而这时候，封世妍适当的‘醒来’一下，但好像睡懵了一样，像个贴心小棉袄似的让带队的男人抱着。 “队长，前面机场要停一下，附近空域要调度。”有人提醒。 带队的男人目色冷下来：“嗯。” 封世妍脑门上都是汗，他本来想用手给小姑娘擦擦汗，可又把手收了回来，换成用纸巾擦。 “谢谢爸爸。”封世妍迷迷糊糊的道谢。 带队的男人眼神温柔些许：“这么客气。” “爸爸最好，当然要谢谢……” 封世妍也不睁眼睛，说话也是吴侬软语的，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她是在装睡。 哄着哄着，直升机就停了。 其他人没有被解开的，唯独封世妍。 她幽幽醒来，看见了外面：“哇，到了嘛？” 带队的男人说：“没有。” “饿啦。”封世妍指着外面：“我看到机场里有吃的。” 带队的男人安静数秒，“你要吃什么？” 封世妍扭回头，她眼睛明亮，“天使爸爸可以带我去吃嘛？” 哪有人能挡得住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正常要求？ 吃个东西而已。 带队的男人犹豫了很久，“你不能乱跑乱喊，记住了吗？” 这句话带了一点杀气，封世妍感受到了。 不过她只是兴奋鼓掌：“好！谢谢爸爸！” 第396章 佛珠送人 众人看着带队的男人抱着封世妍，就那么下了飞机。 封菀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担心封世妍会有什么事，心里不停地骂这个小丫头胆子太大！ 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要了她的小命，她要怎么向哥哥嫂子交代？ 可他们现在除了坐在这里等，一点办法都没有，急也是干着急。 飞机外。 封世妍被男人抱着一路走了好远，直到进入了当地的机场里面，她也没有呼救。 呼救非常不明智，不仅她都跑不了，还会连累直升机里其他的人。 封世妍说：“爸爸，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抱着我太重啦。” 男人瞥她一眼：“你这点重量算什么。” “嘿嘿。”封世妍的眼睛往四处看了看，“爸爸，你不饿吗？你吃什么呢？” “我不饿。” 封世妍便指着一处餐厅：“我要吃那个！” 是烤鸭专卖的地方。 他抱着封世妍朝着那边走去，身后还跟了几个男人，一路随着他们过来。 等到了专卖门口，男人才把封世妍放下来，于是牵着她的手进门。 “让开！” 封世妍刚刚站稳，一个人便挤过来，横冲直撞的推开了那个男人。 “看不见人吗？挡在那里？哦，原来是眼睛有问题啊。”对方嘲弄一笑。 男人被推的一个趔趄，要不是以防封世妍摔倒，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 眼下机场人多眼杂，男人似乎也没有争执的欲望，准备带着封世妍买完东西离开。 然而—— “你有没有礼貌！” 封世妍忽然推开了站在男人面前的那个骂骂咧咧的白人。 她的英语很是流畅，仰着头与对方说话，语气还挺冲：“攻击别人的外貌是最没有礼貌的，就你好看！像白癜风一样！倒是你的眼神我建议你去查查，这么一堆人站在这里，你还硬生生从中间挤过去，你真当这里是你的家呀！” “现在，给我爸爸道歉！” 对方显然没想到封世妍这么一个小姑娘，气势这么足，语气还这样的凶，愣了半天。 后面的男人也被封世妍这番话弄得怔住，他深深地望着小姑娘弱小的背影。 片刻，他走过去弯腰抱起封世妍，“好了，没事的。” 封世妍的眼睛却红了，说着说着就抽泣：“我最讨厌他这种人啦！你们凭什么用语言攻击别人啊！我爸爸比你好看一万倍！” 她指着那个愣住的白人喊着。 男人拍了拍封世妍的背，“不哭了，爸爸给你买烤鸭。” 封世妍搂住他的脖颈，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她想到了妈妈。 想到了从前看见网络上那些谩骂诋毁妈妈的评论和声音。 明明他们都没有伤害任何人，凭什么要被人这样说？ 封世妍也不知道是想安慰妈妈还是安慰这个绑架他们的叔叔，“爸爸，你不要听他乱讲。” “嗯，爸爸不听。”男人露出的眼眸里浮现着真心的疼爱。 带着她买了几份烤鸭，封世妍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回直升机。 “爸爸，你叫什么呀？”封世妍随口问。 男人沉默片刻，“我叫加夜。” 封世妍咀嚼着这两个字，“真好听，跟我妈妈的一样好听。” “你妈妈叫夜莱？” “对呀，都有一个夜字哇！”封世妍好像特别激动的样子。 “嘴巴。”加夜弯了点腰，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吃的油汪汪的嘴。 “爸爸，你这样贴心，是不是有好多朋友？” 加夜轻笑：“哪来的朋友，没有朋友。” “我才不信。”封世妍拿起一根鸭腿，“爸爸，这个给你。我跟你做朋友，我保护你呀。” 这话不仅让加夜笑了，连跟着的一群人也笑了。 加夜把鸭腿接过来，蹲在她面前，“你怎么保护我啊？你这么小一只。” “不要小瞧我喔，我可厉害啦。”封世妍还得意的挥了挥自己小小的拳头。 看着她的小模样，加夜遮掩住瞳仁深处的流光，“上飞机吃。” “好呀。” - 看着他们回来了，封菀和青川都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死在外面。 “给，哥哥。”封世妍把另一根鸭腿给了封司城。 她也没有让加夜给封司城松开，便喂着封司城一口口的吃。 “好不好吃？爸爸给我们买的喔。” “嗯嗯，好吃。”封司城尽可能的保持淡定。 等直升机起飞后，封世妍还坐在加夜怀里，她玩着男人身上的扣子，“爸爸，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加夜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封世妍小小声的说：“我知道你是绑架了我们的。” “那你还装？” 封世妍一本正经：“我装是因为，希望你们可以不虐待我们呀，虽然你们绑架了我，可我总觉得你是好人，你是善良的。” “别拍马屁。”加夜闭上了眼睛，“你要是捣乱，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啦？”封世妍歪头问。 加夜不理会她。 然而过了半分钟后，他便感觉到有人在撸自己的手腕。 他睁眼看。 封世妍把自己已经换了新绳子的佛珠给加夜戴了上，“这个我从小戴着哒，希望可以保你平安呀。” 可说完后，她又自顾自的笑了，“保什么平安啊，我都被绑架了，它也不管用啊它。” 这话突然就让前面这些男人们笑出了声来。 加夜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天天想什么呢？” “想每天吃什么呀，想明天穿什么呀。”封世妍诚实回答。 加夜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几次欲言又止。 手腕上的佛珠带着些许的温度，就那么箍着他的手腕。 “你从小戴到大的？”加夜摸着那珠子，的确像是盘过的。 “对的呀，我自己的，我天天都戴着的，小时候谁跟我抢，我都打人的。”封世妍表情认真。 “给我就为了保平安？确定不是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吗？” 封世妍歪头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反正我也要没了，所以想送给你。” 加夜睫毛轻颤，将口罩往上拉了拉，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第397章 被抓走 直升机又飞了不知多久，封世妍的小脑瓜里不停地转阿转。 刚刚她进机场里面，通过那些人的语言，能分出大概得国家，但也不具体，并且不确定对不对。 一会儿要被送去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也许一下了飞机，就会像那个加夜说的一样，送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当实验人去了。 “小嘴不停的吃，你不怕肚子疼？” “哎，小命都要没了，再不多吃点，多亏呀。我活到这么大，多不容易呢。”封世妍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一群安静的绑匪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个小姑娘的话逗笑了。 加夜抱着手臂看着她，“怕死？” “倒是不怕死。”封世妍嘴巴吃的鼓鼓的，“我就是怕痛，爸爸，他们会不会折磨我呀？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又是电击，又是解剖吧？” 加夜目光没变，依旧沉冷：“我也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刀了结了我呀，哎。”封世妍一副要去赴死了的表情。 加夜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便偏过了头。 直至直升机再一次降落，他们都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 很空旷，像是有个巨大的工厂一样。 封世妍的眼睛被蒙了上，不仅是她，所有人都被蒙上了眼睛。 等陆续被带下直升机，封世妍却一直抓着加夜的手，“爸爸，我们是不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加夜脚步一顿，示意人把其余人先带进去。 门口那里，加夜蹲了下来，看着被蒙住了眼睛的小姑娘，“对不起。” 封世妍没说话。 “我也没有办法。”加夜声音沙哑。 他走到这一步并不是自愿的，被逼无奈，他只能这样做。 还不等说什么，封世妍就感觉被人抱了起来，并且离那个加夜越来越远。 - 工厂里，一排一排的玻璃房。 他们都被分开了，封世妍是最后被送进去的。 她看见加夜从他们面前走过，进入了左侧的一个大门里。 加夜一进去，迎面就挨了一拳。 他被打的跪在地上，却一动不动，也不还手。 黑暗里的人背对着光，脸看的不太真切，但这人的声音听着像个老太太，“我不理解，为什么以你的本事，还是能留下蛛丝马迹？” 加夜皱着眉头，“不可能。” “不可能？”那老太拿出了一个平板，“看见了吗？！你们的位置一直在被追踪！不过好在我这边安装了防护系统，他们追不过来，但这是你的失职！” “砰——” 又是一拳！ “加夜，人做错事就要受罚的。” “不………” 加夜的口罩被扯了下去，他惊恐的看着玻璃外，一个小姑娘被拉走了。 “别动我女儿，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饶了她！”加夜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谁让你这么废物呢？”老太冷笑，“不过你放心，你女儿不会死的，我就是试试新的脑电波植入有没有用。” 加夜起初对这些也不懂，可跟着这个女人一年多，有些事也明白了一些。 植入脑电波…… 一旦失败，他女儿很可能变成痴呆。 “我都把那两个孩子带来了！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放过我女儿的！”加夜双目猩红的大吼。 老太语气漠然：“我的话你也信？那你还真是天真啊。” “把他带下去。” 加夜被几个人架着，不顾他的挣扎直接丢进了一个玻璃房中绑了起来，脸正对着一大面玻璃，而玻璃的那一边，就是脑电波实验室。 他的女儿，刚刚被放到了实验床上。 那个疯子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小小的姑娘瘦了好多，她好像感觉到玻璃这边有人一样，一直盯着这个方向不动。 她的唇动了动，无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加夜发疯似的挣扎捆住自己的绳子，可看管他的人下手不留情，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放过我女儿……”加夜满脸是血，“我……我替她……” 可对于他的话，没有人回应，重新把他困在椅子上后，他们便关上门走了。 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即将要给他女儿做实验的人，都同一时间离开了。 加夜不知道怎么了，但他多么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他！！”封菀拼命的拍打玻璃门。 封司城被带走了，但他没哭没闹，特别安静的跟着他们走。 其实在过来的这一路，他就看到了这里有一些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都在一起待着，一起玩耍，好像并没有受到虐待。 而临走前，他与妹妹封世妍对视了一眼。 等周围都安静了以后，封世妍白着脸，从头发上把一个黑色卡子拿下来，于是一点点的，艰难的拆卸那个密码锁。 外置的螺丝很紧，封世妍拧的小手指头都渗出血丝了。 但她一刻也不停，天知道哥哥会不会再也回不来，是妈妈说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想办法自救。 当亲眼看见封世妍把那个密码锁打开时，青川惊的嘴巴都没合上。 不过封世妍没时间再去给他们破密码锁，猫着腰，顺着封司城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一路封世妍都没有碰到人，难道那些人都去了封司城那边？ 他们要对哥哥做什么呢？ 封世妍一边悄悄地找，一边心慌的不得了。 然而就在她冲过头后，倒退了几步回来。 封世妍看见了加夜，他正贴在玻璃上，看着隔壁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小姑娘。 几乎是一瞬间，封世妍的小脑瓜就联想到了什么。 她攥紧了手里的黑卡子。 很快，加夜就能听见门口有什么动静，可迟迟没有看见人进来。 加夜紧皱眉头，生怕那些人回来要对女儿做什么。 那声音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当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加夜瞪大了眼睛。 封世妍匆匆跑进来，神色格外严肃：“叔叔，我需要帮手，我救你出去，你要帮我离开，行吗？” “他们把我哥哥带走了，我找不到他了！”封世妍喘着气，小小年纪又怎会不害怕。 加夜咬了咬牙：“你帮我打开隔壁那个门，我自己能挣脱开。” 封世妍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第398章 舍己为人 封世妍也害怕也紧张，毕竟年纪太小，回忆着之前妈妈告诉她的解锁方法，她的小手都是发抖的，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也因为紧张害怕而白了起来。 她蹲在门那里，眼睛时不时的还要四处看。 这里的锁多数带着第二层甚至第三层，对于封世妍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并且力气也不足。 生怕那些坏人这个时候回来，封世妍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直到看见两只手臂因为挣脱捆绑而破了皮流了血的加夜，封世妍带着一点点的哭腔：“叔叔，你快来帮我拧开，我拧不动啊！” 虽然能把小卡子塞进去，可她力气太小了。 加夜快步过来，这个时候，他居然忘记问她怎么会开锁，甚至是连质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封世妍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密码锁上，加夜捏着小卡子帮她掰。 “左边一点。”她双眼里满是紧张。 加夜听从的往左边掰卡子，“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封世妍使劲儿点头：“对！就是把它按到一边去。” 闻言，加夜遵从她的意思，用卡子使劲儿把那个小东西怼到了一边！ “咔哒！” 封世妍立马笑了，快速的抽出小卡子，拆开第二层的盖子，于是去解下一层。 下一层的密码内部全都是线。 如果封世妍没有记错妈妈说的的话，那么多线里，有一根是触发报警的线，一旦她弄错了…… 小姑娘仰起头看着走廊里隔几米远就有一个的报警器。 “叔叔，监控能拍的到我们，我们要尽快，这里你不要管，你去找我的家人，你想办法帮我把他们弄出来。”封世妍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你自己在这里？”加夜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没打开，那些人回来了，那就是会失去两个孩子。 “你快去你快去！”封世妍推他，“我现在已经找不到我哥哥了，其他人不能有事！” 眼看着她那样焦急，加夜现在也别无办法，只能听着封世妍的意思往一个方向跑。 期间，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门口那里蹲着的小身影。 封世妍鼻尖上都是细汗，因为紧张，她有些缺氧。 从小到大都淡定的她，这是平生第一次如此慌乱，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稳住，要安静下来，想想怎么能不弄错线。 可是她根本没有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不可能像妈妈那样可以按照知识去推理，除了妈妈告诉过她的以外，封世妍现在…… 只能看运气了。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封世妍一抬头，就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那张床上已经坐起来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小呢，长得十分可爱，像个洋娃娃，因为害怕，眼睛都是红的。 那小姑娘笨拙的爬下实验床，然后光着脚跑到门口这里来。 隔音效果太好，封世妍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不过她能看懂两个字。 这小妹妹在喊爸爸。 爸爸？ 封世妍也想爸爸妈妈，可是这个时候光靠哭喊，什么用都没有。 她对着玻璃门比划了个手势：“嘘！” 也不知道那小妹妹听没听懂，反正不拍玻璃了。 封世妍正紧张兮兮的看着那一根根线，这里只有一根是解除密码电源的，把电源切除，就可以正常破锁开门了。 很好，顺序完全没问题。 只是……… 封世妍咬了咬牙，抖着小身板去扯其中一根线。 没有知识的基础，全凭运气，连小孩子都会害怕。 封世妍使出所有的力气，去拉扯那根线，那线也真是够有韧性，扯变了形都还没完全断裂。 一只小脚蹬着门，她小手往后面使劲儿扯。 门里的小姑娘也看出来这个小姐姐是在开门救自己，她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满眼希冀的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姐姐。 “噗咚——” 封世妍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怔怔的看着被自己扯断的电线，又眼睁睁看着密码锁灭了光。 电源断了？？ 她迅速的爬起来，小手抖的像是筛子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去拆除那个破锁。 结果—— 一声巨大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工厂。 封世妍的小心脏几乎炸开了，她吓得紧贴着门。 然而余光却瞥见那小妹妹在里面默默地掉着眼泪，她好像知道警报声一响，意味着什么。 封世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用她软乎乎的小手猛砸那个锁。 一下一下又一下。 里面的小姑娘亲眼目睹那位小姐姐手都流血了。 “咣当！” 封世妍看着那锁一半掉在地上，使劲儿的推门。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封世妍听到了附近赶来的脚步声，她扯着发愣的小姑娘就跑。 “站住！！”一声大吼。 封世妍拉着小姑娘朝着加夜离开的方向奔，可小姑娘似乎体力太虚，跑了没几步就摔倒。 眼看着就要跑到尽头，前面就是一个印着开关的门，跑过去就是关着姑姑舅舅他们的地方。 “可可！！！”加夜大喊。 跌倒的可可抬起头，声音沙哑：“爸爸！” 他们已经追过来了，封世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满是鲜血的手，把那个小妹妹直接推过了激光门。 就在这时，一个人靠近，抓住了也要跑过去的封世妍的衣领。 封世妍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狂按关门键，她拼了命的拍。 激光门迅速的合隆。 那边被加夜强行破处门的众人，目睹了封世妍把那个小姑娘推过来，而自己被拖走了。 “噜噜！”封菀撕心裂肺的喊。 激光门依旧是蓝色透明的，那边的一切这边的人都能看见。 加夜的心在那一刻，狠狠地震了一下。 封世妍被拎在半空中，因为她的挣扎，而摔落在地。 她却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居然拿着拆除密码锁时留下的碎片对着自己的脖子。 “不许靠近我！”她冷静的喊。 那些人下意识的停下动作，皱着眉头看着封世妍。 封世妍背对着激光门，她挡在这里，谁也过不去。 “你们不就是要抓我和我哥哥吗？我们留下，你们把我姑姑他们放走。” 封世妍的声音透过激光门的传声喇叭飘到了隔壁。 封菀捂着嘴巴跪地上哭，自责与愧疚让她快要发疯，她突然就朝着激光门冲了过去…… 第399章 怀柔 然而加夜一把拉住她，“别闯，闯不过去。” 封菀甩开他的手，“那怎么办！我侄子侄女都在那边！你看看她的手……” 那边跌坐在地靠着激光门的封世妍，两只手全都是血，看起来又可怜又慌乱疲惫。 地上的小姑娘爬了起来，对着加夜跑过去。 加夜弯下腰把她抱起来，失而复得的心情，在此时却有些复杂。 可可哭着说：“爸爸，是姐姐打开门的……她用手把门砸开的……她把我推了过来，爸爸……姐姐怎么办？” 小孩子的世界都很单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不想让小姐姐有事。 加夜眼睛发红，目色沉静：“我会想办法把姐姐救出来的，你放心，爸爸会救他。” 这时，他们身后的大门缓缓开了。 众人一惊。 回头时，就见封世妍正看着他们笑。 她威胁来的。 他们同意了。 封世妍喊着：“姑姑舅舅，你们快走啊。” 能跑一个是一个，封世妍并不觉得委屈，况且那是她最爱的人们。 只是看着加夜那样抱着小妹妹，她突然也好想爸爸妈妈。 看着姑姑和舅舅被加夜拉着离开，封世妍松开了手里的东西。 小小的人儿力气就那么多，再挣扎她也跑不了了，还挣扎干嘛。 很快封世妍就被拎了起来，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 封世妍疲惫的抬头：“叔叔，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实验品一点尊重？你这样拎着我，会让我有种我不是人的感觉。” 拎着她的保镖：“……” 保镖似乎还有点人性，还真的给她放下了，封世妍整理下自己的衣服，虽然小手流血了很痛，但她也不说，于是跟着他们往前走。 会不会死掉呢？ 她也不知道，也不会害怕。 毕竟还没有真实的面对过死亡，也没什么概念。 “小姑娘很厉害嘛？” 还没等看见人，封世妍就听见那道像是老太太一样的声音。 按理说听着这个声音，她应该叫一声奶奶的。 结果当看见那个女人烧毁了的脸，封世妍眼睛都没眨一下。 施琦没有遮住自己的脸，已经等着看这个小丫头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然后再被自己这张恶心的脸吓哭的样子。 然而……… 封世妍只是弯腰鞠躬，极有礼貌：“姐姐好。” “……姐姐？”施琦微怔。 “对呀。” 施琦眼神阴暗：“你嘲讽我是吧？小姑娘，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 封世妍打断她：“姐姐，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为什么要嘲讽你？” “我的脸你看不见吗？”施琦突然凑近她，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看清自己可怕的脸。 可封世妍一点都不怕，她居然捧住了施琦的脸，“姐姐，那是因为老天爷嫉妒你太完美，所以才这样做的。都说红颜薄命，这个工厂是你的吧？你看你这样聪明能干，身材又这么好，如果再长得那么漂亮，别的女人还怎么活呀？” “再者说，脸不过是一个门面而已，并不能掩盖住姐姐的才华。” 施琦怔在原地半天，死盯着她。 封世妍不闪不躲，却靠近她怀里，“姐姐，你身上的味道跟我妈妈好像呀。” 她使劲儿抱着，依赖着施琦，“姐姐，你抱抱我呗？” 施琦浑身一僵，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钟，她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把将封世妍推开，面色有点不自然：“你……你你这孩子怎么……怎么随便抱别人？” “你是别人吗？”封世妍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你知不知我是谁？”施琦喊了声。 封世妍摇摇头：“不知道啊，但我知道我应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跟你在一起待着，所以你不是别人。” “你……” 施琦突然说不出话来，挥挥手：“把她带去她哥那边。” 保镖立马要拎封世妍，结果封世妍躲开了，“我自己走。” 保镖惺惺的收回手。 被他们领着去了不知什么地方，像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倒是什么都有。 “噜噜！” 看见是封世妍进来，封司城激动的从角落里跑出来抱住她。 门关了上。 封世妍四周打量一眼，然后又上下摸封司城的衣服。 “噜噜，你这是做什么？” “嘘。” 等确定封司城身上没有被人安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后，封世妍拉着他去了床上坐着，小小声的交谈。 “别怕啊，哥哥，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封世妍倒是很冷静，那个模样像极了夜莱。 封司城只觉得自己好没用，这个时候居然要让妹妹想办法。 “我们怎么能出去啊？我看见有好多好多的人呢。”封司城小小声。 “怀柔政策呗。”封世妍老气横秋的说了句。 “我跟着姑姑看过很多书，一些书里面的大反派多数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大多数都是可怜巴巴的，我刚刚抱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女人，她的反应不太对劲。” 封世妍拉着哥哥的手，“哥哥，我们之后对她亲昵一点，或许能撑到有人来救我们呢。” “亲昵？”封司城诧异。 正常的孩子都无法对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人，有正面的情绪。 封世妍叹口气：“算了，你根本就不会撒娇，还是我来吧。” “噜噜，你不怕吗？” 封世妍忍不住吼了声：“怕有什么用啊？怕能让我们跑出去吗？” “还有你的手……” 封司城没等说完，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 门口的一个保镖指着封世妍：“你出来。” 这次倒是足够尊重封世妍，没有直接进来把她拎走。 封世妍拍了拍哥哥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害怕。 乖乖的跟着保镖们出去，她也不问要去干嘛，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拿去当实验品么？ 可当进入一看就知道是医疗室的地方，封世妍有些狐疑。 不会是要把她拆掉吧？？ “给你处理伤口，不要喊叫。”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男人拉着她坐下。 小手摊开，血都凝固了。 “你也真是厉害，敢下那么重的手。”男医生失笑。 封世妍眨眨眼：“叔叔，你是中国人呀？” “怎么，我不像？”男人没抬头，只顾着给她的手消毒。 第400章 密码箱 “没有的，我还以为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外国人呢。” “疼要说。”男医生戴上眼镜，捏着她的小手认真的处理。 封世妍盯着他看：“说了就会不疼了吗？” 男医生怔住：“……你说了我可以等一等再处理，或者力道轻一些。” “喔。”封世妍却说：“可缓一缓之后还是要疼，那还不如一股脑处理完，也省的心里不上不下的。” 这孩子明明看着不大，跟个小玩偶似的，居然能有胆子徒手那样砸锁，手都皮开肉绽了，她也不停。 而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还能记得把门关上，挡住要追出去的人们。 如今一个人落单在这里，她还不哭不闹，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孩子。 “别的小孩子这会儿估计都哭的稀里哗啦的了，你怎么不哭？”男医生收敛心神继续处理伤口。 封世妍晃荡着小腿儿，目光有意无意的四处观看，“你也说了那是别的小孩儿，我不是别的小孩儿啊。” “你不怕你会成为一具干瘪的尸体么？这里可是有好多小孩子的，他们都可害怕的，天天怕的哇哇哭。”男医生戴着口罩，口罩之下是含笑的模样。 他故意吓吓她。 一般这种情况，不哭的孩子要么是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忘记了害怕，要么就是在故作坚强。 这是人类的进化原因，比如没有人类可以在一岁的时候就什么都懂。 她这个年纪，离开了爸妈，被带到陌生的地方时就应该害怕，没有第二种可能。 男医生倒是想让她释放出恐惧。 “那我能怎么办呢？”封世妍叹口气，“我也尽力了呀，你看我的手，还有的脑袋，刚刚摔地上磕出个包包，如果真要那样，我也没有办法呢。” “你倒是想得开啊。”男医生都被她逗笑了。 封世妍皱眉：“哥哥，我都这样惨了，你为什么还要笑啊？” “我笑的就是你都知道你这样惨了，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你知不知道，有一些人，就是喜欢看别人恐惧的样子？你越不害怕，对方可能越想对你做什么。”男医生意有所指。 封世妍努努嘴，盯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小手，她呢喃：“可我一哭一闹，那个人岂不是越觉得畅快？然后变本加厉？” “还会成语呢？”男医生吸引她的注意力，开始缝针，“说说还会什么成语。” “貌美如花，花开富贵，贵不可言，言不由衷……” “停。”男医生失笑：“你自己在这里玩成语接龙呢？” “我的叔叔可是玩成语接龙的高手。”封世妍吹嘘着她的莱福叔叔。 “真不疼吗？”男医生忍不住问了句。 因为她年纪太小，他没有打太多的麻药，以防伤害到她的身体，可那个剂量，她一定会感觉到痛。 怎么这孩子表面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封世妍却是笑了一下，突然把脑袋凑过去：“哥哥你摸摸我的额头。” 男医生都不用摸，这个距离仔细一看，全是汗珠。 不是不疼，是没说出来而已。 这小姑娘的坚强让男医生皱了眉头，就在马上缝好的时候，他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要跟那个女人对着来，她不杀人，不要怕。” 封世妍眼睛瞪了一下，可这个时候已经被男医生推走了，“好了，带她走吧。” 被保镖们带走时，封世妍忍不住回头看了男医生一眼，男医生也正在看她，还对她笑了一下。 回到房间时，封司城一直拉着她的手看，可是外面包了一层纱布，也看不见什么。 “很疼吧？哥给你吹吹。”封司城一个劲儿的呼气。 封世妍正在走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觉得不对劲呢。 如果不杀人，加夜为什么那么紧张？ 那些针剂和实验室的药品都是干嘛的？ 封世妍跟着封菀看了太多的小说和电视剧，小脑袋里全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不由得怀疑，难道他们还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吗？ 爸爸妈妈能不能找的过来？ 姑姑舅舅他们有没有跑出去呢？ “哥。”封世妍开口。 封司城抬眼，“怎么了，噜噜？” “在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之前，你必须要听我的。”封世妍语气非常严肃。 封司城怔了一下，脑袋里飞速运转，最终点头：“好！哥哥都听你的。” 妹妹聪明，胆子大，也有足够的勇气，他只需要配合妹妹就好。 “不论我们遇到什么，你都不要反抗的剧烈，尽量配合他们，争取不要让自己受伤。”封世妍嘱咐他。 “噜噜，你不怕的嘛？”封司城很好奇。 封世妍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肿的跟对小猪蹄似的手，“怕啊，怎么不怕呢。” 可是害怕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抬起头：“我是夜莱的女儿，我不可以退缩，哪怕改变不了结果，我也不可能就那么顺着他们的意。我相信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来的，即便到时候我死了，爸爸妈妈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我们要坚持下去，跟他们周旋。” 听着妹妹这席话，封司城觉得惭愧至极。 他都没有妹妹勇敢冷静，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你忘啦？妈妈说过的，因为妈妈很强，所以我们作为她的儿女，肯定会被人嫉妒或者盯上的。如果我们连这些都抵挡不了，那就没资格说是夜莱的孩子。” 每次提起妈妈，封世妍的眼里都是光。 那是自豪与骄傲。 “咔哒——” 房间门再次被人打开，保镖这次只是看着封世妍，她就知道是找她。 她依旧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们往外走。 进入一个满是蓝光的房间时，身后的感应门自动关了上。 背对着她的施琦开口：“我看你挺会开锁？你把这个锁开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听到这句话，封世妍立马哒哒哒的跑过去。 “见过吗？”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施琦嘲讽一笑。 那是格外高端的一个密码箱，封世妍连见都没见过，更遑论怎么打开了。 “要多久打开？”封世妍实话实说：“我可以琢磨一下。” 第401章 口出狂言要易容 施琦想了想：“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你没有打开，你哥哥会被我拿去做实验。” 封世妍下意识攥了下小手。 可火辣辣的痛让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她下意识的抬起手送到施琦面前：“姐姐，好疼啊。” 因为刚刚攥的过于用力，那纱布正在一点点的渗血。 施琦看见了。 她眉头一皱，语气冷漠：“活该，谁让你不自量力的徒手砸锁了？我没让你赔我的锁都不错了，自己忍着！” 封世妍撅起嘴，可怜巴巴：“姐姐，你帮我吹吹嘛，真的好疼的，都流血啦，砸坏你的锁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小姑娘的撒娇简直戳人心。 封世妍再接再厉：“你跟我妈妈一样的气质，姐姐心里肯定是心疼我的，只是气我砸坏了你的东西，那我给你开锁呀，姐姐不要气啦。” 她扑到施琦怀里，甜甜的笑着撒娇，“好姐姐~~” 施琦的眼皮有几分轻颤。 “起开起开！”施琦别扭的推开她，并对着外面喊：“叫医生过来！” 外面的保镖立马去找人。 封世妍自己爬上椅子坐着，眼睛绕着密码箱来回看。 真是没见过，里面什么样的她都不知道。 这要怎么开？ “我警告你，如果强行用外力砸碎它，它会爆炸。”施琦眼神很冷。 “那姐姐怎么不找专业的开呀？”封世妍问。 施琦拧眉：“我想干什么用得着跟你解释？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你自己把握。” 当时看见这个小姑娘居然就用一个小卡子就把她的高级感应锁拆了，施琦真是惊奇的很。 不愧是夜莱的孩子，智商也是够用了。 这样聪慧的孩子不利用一下，着实可惜。 很快，刚刚给封世妍包扎伤口的那个男医生过来了，还有个保镖在给他提着医药箱。 看见封世妍的手背渗血，他啧了一声：“小小年纪，也真是不怕手残废了啊。” “哥哥医术这样高明，怎么会让我残废呢？”封世妍嘴巴特别甜。 “你认识他吗？你就知道他医术高明？”施琦冷笑。 封世妍眨眨眼：“能跟姐姐你一起做事的人，肯定都很厉害呀。” 施琦：“……” 男医生：“……” 这马屁拍的，真是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说的太真诚，眼神又太诚挚。 “你闭嘴！”施琦恶狠狠的瞪着小姑娘。 可封世妍根本就不怕，反而笑的更甜。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真的感觉到痛了，她一下子抓住了施琦的手，吸了口气，鼻子上面一瞬间冒了汗。 小姑娘拼命隐忍的样子让施琦的目光动了下，随后她看向男医生：“你……你稍微……轻一点。” 男医生瞥她一眼，没说话，但下手的力气的确轻了不少。 封世妍把脑袋靠在施琦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姐姐，你的怀抱真的特别像我的妈妈。” 施琦语气毫无起伏：“是么。” “是的，我妈妈很温柔的，虽然不善言辞，但对我跟哥哥很好。” “呵。”施琦忽然冷笑：“那是因为，你们是她的孩子，她当然对你们好，但对别人就不一定了。”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狰狞的脸，眼底都是恨。 突然间，封世妍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去，要不是男医生反应快托住她的脑袋，封世妍怕是要被摔出脑震荡。 施琦狠狠地推开封世妍之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封世妍没有被吓到，但眼神还是有些茫然。 把她抱起来坐好，男医生重新给她包扎：“少在她面前提起你妈妈。” “为什么？她恨我妈妈吗？” 男医生沉默良久，直到离开之前才应了一声：“嗯。” 封世妍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那个密码箱。 跟妈妈有仇？ 所以才盯上了她跟哥哥？ 可她总觉得那个女人跟加夜一样，骨子里都是不坏的。 她爬上铁桌，围着密码箱转了一圈，一旁有施琦给她留下的工具。 封世妍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试图拆解密码箱。 等里面的结构一打开，她就麻了。 她见过，妈妈那时候在家里偶尔跟她讲一讲各种各样的锁，这个也说起过，只是说的很少。 别说一个星期，就是给她一年，她都未必能打得开。 但封世妍豁然想到，施琦并没有说不让她查资料啊。 隔壁桌子就有电脑，封世妍跑过去，笨拙的用一根手指，一点点的按着键盘，搜索这种密码箱的相关知识。 可是有些字实在是不认识。 “这么一行字，你看了二十分钟，你有没有文化？” 身后忽然想起施琦的声音，封世妍吓得浑身一抖，回过头去。 施琦一张脸可以说大部分都毁了，可那双眼睛依旧漂亮的紧。 不难想象她以前多好看。 封世妍指着电脑屏幕：“这几个字，我不认识，你这里没有自动播放的功能。” “你敢说我这里没什么智能科技？”施琦对于这一点十分不服气。 她不知道搬过来一个什么小玩意儿，插上电脑后，指着屏幕：“你想读什么，就拿鼠标点过去。” 封世妍按照她说的做，很快那个小玩意儿的喇叭里就冒出来一串声音，替她解答了那几个不认识的字。 “喔，姐姐好厉害。”封世妍拍着马屁。 施琦的眼底顿时浮现一丝丝得意。 “你赶紧看，然后快点打开。”施琦其实没有抱希望的。 毕竟那个密码箱她快捣鼓半年了，都是一头莫展，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她能指望到哪儿？ 无非是闲来无事想刁难一下夜莱的女儿罢了。 “姐姐，你不能这样暴躁，会变老的。” 封世妍转过来看着她：“姐姐，你的脸，我可以帮你做做美容。” “你还会做美容？” “我还会化妆呢。”封世妍说：“我姑姑总是研究那些，我记忆力好，很多易容的手法我都记得，只是没有操作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帮你掩盖一下你讨厌的地方。” - 一个小时后。 施琦拍着桌子：“你要的我都给你弄来了，小姑娘我警告你，你要是给我弄不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封世妍乐呵呵的拿着粉底液：“姐姐快躺下，让我为你变的更加美丽一些！” 第402章 其实我妈妈很笨的 封世妍哪里会什么化妆易容，无非是当初看着她姑姑鼓捣过一些非人的化妆技术罢了。 她使劲儿搅动着粉底液，把大牌的粉底液弄成了泥巴状，然后用塑料小勺，挖出来一点铺在施琦满是烧伤疤痕的脸上。 小手像是在糊强，一层一层又一层。 “你在我脸上刮大白吗？”施琦睁着眼睛，阴森森的瞅着她。 封世妍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本本分分的给她涂粉底液。 等把那些疤痕之间的沟沟抹平后，封世妍松了口气，又拿起定妆粉，一顿狂拍。 看着周围的粉末如同入了仙境似的，施琦忍不住猛咳。 “别……别拍了！咳咳咳！”施琦挣扎着要起来。 但封世妍拉住了她：“等下等下，马上就好！” 施琦只能重新躺回去，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到那些粉末。 鼓捣了半天，封世妍左看看右看看，强忍着嘴角抽搐，说了句：“好了。” 快要忍不住的施琦迅速的坐起来，躲开一点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缓了口气后，施琦拿起镜子照着。 “……” 房间里属实有些安静了。 静的让人寒毛有些竖起。 施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好久好久，才努力把视线挪到一脸无辜的封世妍身上。 小姑娘坐的端端正正，小手来回抠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我也纳闷，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呢？”施琦咬牙切齿的冷笑。 封世妍小心脏一抖，不过面上依旧那副可爱淡定的模样。 “原本烧伤的样子就是鬼！你现在这个操作，是硬生生把我弄成了厉鬼是吧？” 镜子让施琦狠狠地摔在地上，碎了不知几瓣儿。 她恶狠狠的指着封世妍，手都被气的发抖，她一抖，脸上糊的那些东西都往下掉渣。 封世妍都偏开脸，似乎不太想直视。 “咚咚！” 施琦大吼：“进来！” 进门的保镖能够感受到施琦的坏心情，说完了一些事情后，没忍住问了句：“老板，您的脸是做了修复了吗？” 施琦：“……” 封世妍朝着那人看了眼。 施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东西？” 保镖认为是说错了话，忙道：“没有没有，我这就……” “站住！” 施琦叉着腰站在原地，“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我……”保镖只能转回身低着头，姿态虔诚：“我以为老板您做了修复手术，您的脸看起来好了很多的样子。” 施琦吸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脸，眼神里透着不敢相信：“你确定？” 保镖飞快的瞄了一眼：“嗯。” 房间里都是蓝光，光线并不明亮，所以这样看着的确显得好了不少。 施琦安静的看了那个保镖半天，“出去吧。” 保镖跟获得了大赦似的，抬腿就跑。 等没了人，施琦就盯着封世妍看。 封世妍小嘴巴撅着，时而努努嘴，时而望望天，熟悉的人会知道她这是在心虚。 然而施琦不了解她，就以为她是生气了。 “你把我弄成这幅鬼样子，你还生气了？”施琦音量提高。 封世妍不说话。 施琦哼了声，却并没有继续挖苦她，或者骂她，看样子像是消了点气。 估计是刚刚那个保镖的话起了作用。 等施琦坐到另一边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的又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 如果离远一点看，似乎…… 真的让疤痕看起来淡了许多。 当然，这是在不在意掉的那些渣的前提下。 “过来解锁啊！待在那等着我去请你吗？”施琦没好气的催促。 封世妍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的从椅子上下去。 这个姐姐脾气实在太差，比从前的妈妈还差。 因为妈妈不会真的动手打她，这个阿姨就不一定了，封世妍还是会审时度势的。 她坐到密码箱那边后，小声说：“姐姐，我化妆技术不熟练，等我练习练习，肯定比现在要好很多。” 施琦冷笑着把电脑拽到自己面前，“所以说，你就是在拿我练手是吧？” 面部表情的动作一大，施琦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正在往下掉渣。 全都是粉底液固定住了之后的渣。 封世妍：“……” “是粉底液的事，这个牌子不好，回头换一个，换一个贴肤的。” “解密码！”施琦狂拍桌。 封世妍立马扭头对着密码箱，心里再次叹气。 这个姐姐真难伺候啊。 解密码？ 她看都看不明白，怎么解？？ 封世妍真想破罐子破摔，把密码箱扔施琦脸上，然后告诉她：本公主不会！ 可是不行，这里还有哥哥在，施琦会对哥哥下手的。 “姐姐……”封世妍弱弱的试探着开口：“我要是……我要是解不开怎么办？” “那就去死。”施琦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么容易就让我死了，那你费这么大的劲把我们抓过来干嘛？”封世妍眨着眼睛。 她觉得，她应该还是有什么用的。 施琦难得笑的不冷，往前倾身看着她：“小姑娘，你别跟我耍花样知道吗？就是你妈在这里，我也不怕的。” “姐姐，你跟我妈妈有什么仇呀？”封世妍一边佯装研究密码箱，一边问着。 听到这个问题，施琦仿佛有些走了神。 她的目光定在一个地方，安静了许久。 仇？ 没仇。 就是单纯的想让夜莱不好过。 尤其看着她一个ai居然嫁给了人类，又过得那样幸福，夫妻恩爱，孩子健康，施琦就恨不得把夜莱的芯片拆了！ 等了半天她都没说话，封世妍也没敢再多问。 可不会就是不会，封世妍假装研究一辈子也不会，她知道这么硬拖下去也不是事儿。 “姐姐，这个密码箱我不会开，它里面的样子我都不熟悉，要不你再多给我点时间，让我研究一下？” “一个星期不够吗？”施琦眯眼：“你妈不是挺厉害的吗？没教会你这个？” “哎。”封世妍摊摊手，“姐姐，其实我妈妈也很笨的，她能教我什么呀。” 当听见封世妍说夜莱笨，施琦的嘴角似乎有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403章 爱你 封世妍视力很好，何况离的这样近。 她挑了挑眉，心底有了些许的想法，于是趴在桌上唉声叹气：“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我爸爸，我爸爸在人类世界可以说非常优秀了，长得帅还有钱。” “我有好多次都听见我爸爸说后悔。” 施琦紧追着问：“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我妈妈呀，我妈妈毕竟是个ai，跨物种结合，许多事都磨合不了的，哎，姐姐你是不知道我爸爸有的时候有多嫌弃我妈妈笨。” 施琦嘴角的笑更明显了。 确定了这个后，封世妍咬咬牙再接再厉：“我妈妈很笨，我爸爸有时候说什么她都不懂，而且心狠手辣，我爸爸都害怕我妈妈哪天夜里就把他杀了。” “呵。”施琦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妈干不出来这种事。” “就是，我也害怕啊，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思维和感情什么的都不受控制，一旦弄死我们几个，她还不犯法。”封世妍顺着她说。 施琦的情绪似乎稳定多了，也和颜悦色了不少，上下打量一眼封世妍：“你不饿？” “饿呀。” “饿你怎么不说？”施琦皱眉。 封世妍噘着嘴：“不敢说呀，怕惹姐姐生气。” “在你眼里我脾气就那么差是吧？你吃顿饭我都会发火是吗？”施琦又开始拍桌子。 封世妍狂摇头，睁眼说瞎话：“没有没有，姐姐的脾气最好了！” “滚去吃饭！” “好哒！” 封世妍跳下椅子撒腿就往外跑。 “把你哥带上。”身后飘来施琦的声音。 封世妍甜甜一笑，转过身对着施琦比了个小手势。 等小姑娘跑远了以后，一个保镖被施琦叫了进来，“老板？” 施琦学着封世妍刚刚的手势，然后举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大拇指与食指交叉捏着。 保镖也跟着模仿了一下，豁然开朗：“奥！这是国内新流星起来的手势，是……是爱你的意思。” 施琦一愣，“……爱你？” “是的！” 施琦挥了挥手，保镖立马离开。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比划来比划去。 爱你？？ 这是哪门子的爱你？ - 工厂食堂。 有保镖带领他们兄妹俩过来，这里并不像那种普通的工人食堂，需要自己打饭，反而有点餐厅的味道。 菜单准备好，要吃什么都是明厨给你做。 封世妍与封司城点了两道中国菜。 很快菜上来后，兄妹俩可谓是有些狼吞虎咽。 正吃的香，面前就坐了个人。 封世妍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姐姐。” 施琦盯着她的饭碗，“吃你们的。” 眼下的施琦已经把脸洗了，依旧是顶着烧伤疤痕的脸出来。 兄妹俩有心不自在的吃着饭。 等吃完后，封世妍擦了擦嘴。 这时候，施琦才学着她刚刚那个手势，“这个是，爱你的意思？” 封世妍点点头，“对呀。” “为什么是爱你？”施琦好像很困惑。 这求知欲…… 封世妍咳嗽一声，重新比起两根手指，“姐姐你看，这像不像一颗心？” 施琦朝着那个角度看去。 好像真的是…… “所以是爱你呀！”封世妍对着她举了举两根手指，笑容甜美。 施琦不自然的瞥开了脸，“吃饱了吗？” “吃饱啦！” “你们两个好像八百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施琦嗤笑一声。 “一整天呢！”封世妍皱着眉：“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 不知身在何处的加夜：感情我那些烤鸭都不做数的是吧？ 施琦看了眼时间，“这里有时差，回去睡觉，睡醒了继续忙我交代你的事情。” “好的！” 封世妍拉着封司城走，临走前还特意给施琦鞠了个躬，并道：“姐姐晚安。” 封司城也跟着说：“姐姐晚安。” 施琦也不说话。 - 等回到小房间，封世妍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不见。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的存在，这让封世妍躺下去也觉得不舒服。 封司城也睡不着，“噜噜。” “哥哥？” “今天那个姐姐为难你了吗？” “为难倒是没有，但她要我开一个箱子，我觉得我不会开。”封世妍实话实说。 兄妹俩的床对着，离得不远，他们分别脸对脸的躺着说话。 也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监控收音系统，兄妹俩并不敢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躺久了不知不觉的也就困了。 - 醒来时，封世妍是被人拉起来的。 封司城眼睁睁看着妹妹又被拉走，这次倒是没有前两次那么担心。 但封世妍看见自己被带到一个看着就不一样的地方时，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 施琦站在一旁，“躺上去。” 封世妍不敢说不，只能按着她的意思去做。 感觉到自己被贴上了一堆冰凉凉的东西时，封世妍攥了攥手。 身下的床自动进入了什么仓，她紧盯着那蓝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 而外面的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排排的数据。 封世妍能够看见有东西出现，但她看不清，即便看清了也看不懂。 有人在施琦身边指着大屏幕上的某一行说着什么，施琦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封世妍躺在仓里一动不动，周围也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 仓里出现了施琦的声音，是从什么喇叭里出现在的。 “现在给你打一针，你不许闹。” 封世妍其实很想挣扎，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绝不能反抗。 打针？ 打什么针？ 会不会死啊？ 不死的话，能不能变傻？ 里面是有监控的，施琦看到了封世妍紧张恐惧的眼神，但她却听话的没有出声音。 施琦皱了皱眉，“等下。” 就在封世妍害怕到脸都变了色时，突然感觉仓中某个地方开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脑袋就被人摸了摸，封世妍一怔，眼睛使劲儿往上看。 施琦的脸是倒着的，她依旧面无表情：“不用害怕，不是要你的命，但你会觉得晕，不会疼，一会儿就好了。” 封世妍呆呆的点了点头。 当仓门重新关上，施琦朝着旁边的注射医生说了句：“剂量减三分之一。” 医生一怔，随后按照她的意思去缩减剂量。 第404章 麻药劲儿没过 封世妍没有权利说不，她除了点头表示配合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她也不确定这个姐姐，会不会一个精神失常把她咔嚓了。 她还要等着爸爸妈妈来救她呢。 很快，封世妍的意识还没转悠多久，她就毫无意识了。 结果等她被叫醒的时候，已经躺回了小房间里，叫醒她的是哥哥封司城。 “你醒啦，要把我吓死了！”封司城抱着她的手，都快吓哭了。 那会儿妹妹被送回来的时候都是没意识的。 封世妍头晕晕的，坐在那半天都没吭声，像个呆瓜一样。 “噜噜？”封司城哆哆嗦嗦的，“噜噜你说句话啊！” 封世妍反应有点迟钝，抬起手的动作都略显懵。 “我……没事。”她说话磕磕绊绊的。 “这……”封司城急的团团转，又是给她拿水又是给她扇扇风。 缓了一会儿后，封司城问：“噜噜，有没有好一点？” 他都不理解，干嘛非要盯着妹妹一个人来，他也被控制在这里，怎么不叫他去？ 看着妹妹虚虚的样子，封司城心疼不已：“噜噜，哥哥好没用呀。” 封世妍缓慢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哥很棒。”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懵的状态是什么，直到她云里雾里的再一次被带走以后。 看见那个男医生一边调试着什么，一边顺着半面落地窗往外面看，封世妍迈着特别缓慢的步伐凑了过去。 男医生低头看她一眼，之后继续往外面院子里看。 有几个人在杀动物。 封世妍脑袋瓜抵着玻璃：“这是做什么？” “杀了它，给你补身体。” 封世妍楞楞的抬头，小手指着自己：“给……我？” 也许是脑袋还在发懵，她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自己是坏人的觉悟？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男医生一脸懵，与刚刚进来的施琦表情几乎一致。 封世妍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她两只手按在玻璃上，语气很沉：“作为绑架犯，中途还好吃好喝的照顾我。作为实验人员绑架犯，一次次带我去些不知道哪里的地方，然后又把我送回来！你们想开锁，请开锁师傅啊，抓我做什么？你们想拿我做实验，那就给个痛快阿，我就当为人类伟大的基因路程奉献了点小力量！” “结果现在我晕头转向的，还要给我补身体？！” 封世妍突然狂跺脚：“有没有点职业准则！” 施琦毁了容的脸好像都浮现了一丝丝僵硬。 直到她走过来跟着往下看，语气怪异：“瞧瞧，这头牛挣扎的那么厉害，应该很痛喔。” “不。”封世妍重新把脑门抵在玻璃上，声调不变：“它不会觉得痛的，甚至毫无感觉。” “你怎么知道？” 封世妍眨巴着眼睛，“因为那是头驴。” 男医生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洒了，抽搐着嘴角坐回椅子。 “她怎么回事？”施琦没好气的问。 男医生抬头：“应该是麻药劲还没过，年纪太小，扛不住麻药，持续性时间长很正常，过一会儿就好了。不过我不建议对这么小的孩子多次注射麻药，会损伤她的大脑。” 没看她现在都有点发懵，并且言语不可控了吗？ 施琦弯下腰歪头看着小姑娘，“我谁？” 封世妍用眼尾横着她：“你是谁你问我？你不应该去问你的爸妈吗？” 施琦：“……” 明知道她现在处于药效没过去的阶段，可施琦还是有点生气。 但正因为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施琦又不能发火！ 不然会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 “你赶紧让她快点清醒些。”施琦催促。 男医生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只能等，个把小时的事儿。” “来，开开锁练练脑子，让脑子尽快活跃起来。”施琦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小姑娘拉到桌子旁边。 结果封世妍一脸冷漠的看着施琦，眉眼神态全都是不耐烦。 就在这两人好奇她又怎么了的时候，小姑娘轻声细语的问：“妹妹把你揣兜里，你把妹妹踹沟里是吗？” 施琦：“？？？” 男医生拼命控制表情：“………” 封世妍拍着那个破密码箱：“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开密码箱！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这样虐待我？？？” 施琦皱眉看向男医生：“她是喝假酒了吧？” “我才不喝酒！”封世妍拍桌：“我也不开密码箱！我不会！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会！你弄死我吧！” 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的封世妍，此时此刻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后怕与恐惧。 反倒是将了施琦一军，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封世妍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控诉着：“你给我打那么多麻药干什么啊？不知道小孩子的脑神经很脆弱的吗？你说万一给我弄傻了，你怎么跟我的爸爸妈妈交代？” “我跟你爸妈没必要交代！”施琦冷硬的回了句。 “是吗？”封世妍眯眼，保持怀疑的语气：“你不怕我爸爸妈妈把你这里掀了，炸了，刨了吗？” “你……” “你就不可以给我打少一点吗？知不知道我现在看你都是三个影影哒！我好晕！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怕疼！请你下次少打一点！”封世妍几乎用吼的。 施琦纠正她：“你想多了妹妹，打麻药不是怕你疼，是怕你跑了。” 封世妍：“……” 男医生拼命咳嗽：“……咳！” “你可算有了麻药劲了是吧？居然敢跟我吼？”施琦掐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这要是有一天让你这小丫头得了势，你会怎么样？” 封世妍一个猛劲儿把自己的脸蛋从施琦的手里拯救了出来。 她哼哼一声，目光迷糊：“我得了势？以前对我叫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你倒是把仗势欺人说的理直气壮哈。”施琦都被她气笑了。 这时候，封世妍磨磨蹭蹭从椅子上下去，神游似的说：“我要去卫生间。” 等她往一个方向走后，施琦揪着她的衣领将人往右侧推去：“卫生间在这边。” 第405章 我不知道还能保护你多久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卫生间有马桶声。 男医生不放心，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姑娘？” “不能晕里面了吧？” 施琦拧眉：“至于吗？” 就那点麻药，她还特意叮嘱少了那么多，这要是按照原本的剂量打，这孩子怕不是要当场傻掉。 “你敲门进去看看。”男医生后退开。 施琦明显不愿意，但思来想去还是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结果—— 封世妍正抬起脚，一下一下的对着某个砖块的上下左右，不停地踩来踩去。 她的嘴里还愤愤的嘟囔：“你不许动！让我踩下去！” “跑？还跑！” 施琦扶额，退出来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看。” 男医生这才进去看了眼，瞧着那一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到蹲在地上。 “笑什么啊，她一个小时能清醒？” “能。”男医生捂着肚子笑，“……肯定能。” 只是这孩子真逗…… “你别动！” 由于男女有别，只能施琦过去帮她上厕所，“你不许动了！我抱你上厕所，你要是敢弄我身上，你看我打不打你！” 各种威胁说出口，封世妍理都没理她一下。 人生中，第一次伺候别人上卫生间，施琦的脸都是绿色的。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她不由得催促：“你怎么不上啊？” 封世妍仰起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小号啦？” 施琦咬牙切齿：“……刚刚不是你说的要去卫生间吗？！你耍我？” 她就那样抱着封世妍，把她对着马桶，气的都有点发抖了。 施琦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个想法，她当初怎么就没找个女保镖？ 不然这种事需要她亲自做？？？ 等把封世妍放下后，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小姑娘，“你再闹事我真的打你！” “打！” 封世妍把小屁股对着她，“我向来慈悲，姐姐想打就打吧！” 施琦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等封世妍提上了裤子，她大步流星的走了。 听着狂震的门，男医生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小姑娘：“你惹她生气了啊？胆真大啊。” “我才没有。”封世妍迈着正步，有点里倒歪斜的走回去。 她爬上椅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密码箱。 小脑瓜里的理智在一点点回拢，但也有些想不起来。 小姑娘托着下巴，带着一点哭腔：“杀了我吧，就现在。我根本打不开这个锁的。真希望她可以看在我爸爸妈妈的面子上，给我个痛快。” “当然了，对我痛快就行了，就不要再折磨我哥哥了。” 说到这个，封世妍的理智突然一瞬间清醒了一丝丝：“不是说要给我补补？哪呢？东西呢？” 男医生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问问驴肉准备好没有。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碗香喷喷的驴肉汤送来了。 “诶诶诶！你去哪里！” “汤啊！小心给你汤个大血泡出来！” “洒了洒了！” 男医生与保镖齐刷刷追了出去，前面的小姑娘端着驴肉汤哒哒哒的就往前跑，跟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幸好不是很烫很烫，而且她的小手还有纱布包裹着，倒也不怎么烫。 “咚！” 当大门被推开时，封司城惊恐的看着冲进来的小姑娘，“噜噜？” “哥哥！”封世妍跑的头发都炸了，小脸儿上有汗，脸颊红扑扑的。 她把驴肉汤放到桌子上，“哥哥你快吃，这个很补喔。” 人在头脑不清晰时，做的任何事与反应都是最遵循内心的。 在这种时候，封世妍却心心念念惦记着把好吃的给哥哥。 封司城眼睛当时就红了，“你吃你吃，哥不饿。” 这时候门口跑来一群人，封司城当即挡在封世妍面前，他像是隐忍了多时终于爆发：“不许再碰我妹妹！” 封司城好像真的生气了。 一凶起来的模样，竟与封延极像，气势特别的阴沉。 后面的封世妍吹着热热的汤，用勺子喂给哥哥：“快吃快吃！” 封司城不忍心拒绝妹妹，只能吃进去一口。 小姑娘用勺子搅动着碗里面，声音闷闷的，渐渐的竟带了几分失落的哭腔：“哥哥，我不知道我还能保护你多久，你多多吃一点，就能多活一天。” 封司城看着她，小心脏抽痛似的疼。 小孩子的无力与绝望，跟大人本身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们也会觉得无能为力，也会恐惧。 在这种时间，他们除了任人宰割以外，只能祈祷快点来人救他们。 “你吃完哥哥就吃。” 男医生终于开口说：“还有呢，不要抢，你们都管够。” 封世妍盯着他：“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才不信。” 两个小娃娃背对着他们吱吱吱的嘀咕着什么，封世妍偶尔虎着脸恶狠狠的说几句，封司城陪着笑，反正就是不搭理他们了。 男医生示意保镖再送进去一大碗给他们，之后就关上了门。 - “进来。” 男医生推开门，看着坐在那抽烟的施琦，“你……” “老板，出事了！” 后面的保镖突然冲进门，语气十分焦急。 施琦很烦躁：“又怎么了？都跑了一堆人没抓回来，还能出什么事？” “咱们外围的防御系统好像遭到了强烈的系统干扰，已经了解不到我们基地内部了。” 保镖还说：“而且那种干扰信号我们查不到具体来源。” 这就很可怕！ 这说明有人在攻击他们，但他们还定位不到对方的具体信息，敌在暗啊！！ 施琦拧眉坐起，并没有保镖看起来那样的着急。 “老板？” “知道了，出去吧。” 保镖们欲言又止，可最终只能离开。 男医生不解：“你不管吗？” “管什么？”施琦继续抽着烟，语气平静：“应该是夜莱来了。” 她终于来了，真的是等了她好久，希望夜莱的本事不会让她失望才好。 施琦拿过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毁掉的脸，当年的事忽然浮上心头，她死死的攥着手，将燃烧着的香烟生生掐灭。 “夜莱？”男医生听着感觉很熟悉，思维转动，试探道：“是那两个孩子的家人吗？” 施琦轻笑低语：“也是毁了我这张脸的人。” 第406章 施琦曾经也是AI 因为这么一件事，所有负责监测的人员都提高了警惕，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着监测系统，就想捕捉到对方的信号源来自哪里，这样就能确认对方的基本信息。 不过很可惜，对方似乎很警惕，一点机会都没再给。 而那兄妹俩也在当晚就感觉到外面守着他们的保镖，变的多了。 “噜噜，你好点没有？” 妹妹的变化他感觉到了，好像有点呆呆的，傻傻的。 ， 刚刚恢复过来的封世妍眨巴着眼睛，似乎有点疲惫。 她缩进被子里面，小小的一团。 知道她可能是困了，封司城便陪在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睡吧睡吧，哥哥在这里。” 来这里不过两天，封司城就能看出来封世妍瘦了一圈，这会儿的小脸儿都是煞白煞白的。 昏昏欲睡之时，封世妍嘟囔：“哥哥，我好想爸爸妈妈……” 封司城握紧了她的小手。 他也想。 - 工厂内部时刻戒备着，更是有了两批巡逻的人，日夜更换的来回走走停停，而那些的人手中一个个拿着干扰器。 施琦这两天一直站在办公室里望着外面。 “你不怕她真的过来了？”男医生问。 那天之后，施琦没再提有关于夜莱的事。 “我倒是希望她过来。”施琦背着手，目光深冷：“我也想看看她现在变得到底有多厉害。” 没人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看那样子，应该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那两个孩子不要再放出来。”施琦嘱咐保镖。 男医生皱眉：“你不会真打算拿他们当牵制夜莱的人质吧？施琦，你不能犯法！” “我犯什么法了？” 施琦回了下头，轻声道：“明明犯了法的是她夜莱，她毁了我的脸逃之夭夭，如今过的顺风顺水什么都有，可我呢？连正大光明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那你可以报警抓她啊，你这样……” “报警了有什么用？ai不受法律约束的，我的脸她能还给我吗？”施琦失笑，“你总是这样天真，所以一辈子也做不到正儿八经基地的主导医生。” 因为他不敢对真人下手，做出往里面放芯片的事来，以至于他至今为止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男医生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这样挺好的。” “是吗？”施琦呢喃：“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 男医生没再说这个，只道：“你最好不要动那两个孩子，一旦他们出了事，牵扯的太多了，我怕到头来，你都没办法抽身。”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 “抽身？” 施琦望着远方的云层，“可我从没想过抽身。” - 这两日封世妍很安全，没有被人带出去，封司城也没有，除了一日三餐吃的很好以外，一切正常。 封世妍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噜噜，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 “哥哥，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哪里？” “你看。” 封世妍突然指着头顶。 一旁的封司城看了好几遍，“怎么啦？” “我记得那天我们来的时候，那些灯中间有玻璃的，怎么现在都露个洞？”封世妍好奇。 封司城叹口气：“噜噜，你怎么总关注这些？” “就是觉得奇怪，而且你看外面，人好像变多了，也很少有人随意在外面走动，他们怎么像是在巡视什么一样？”封世妍透过封住的玻璃细缝里，艰难的往外看。 “是哦。”封司城也注意到了。 也不知道姑姑舅舅他们有没有联系到爸爸妈妈，一点音讯也不知道。 他们除了坐以待毙，什么都做不了。 兄妹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一起聊聊天，感觉都快变傻了。 期间并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们，除了那个男医生过来给封世妍的小手拆纱布以外，就没了。 等男医生回去，施琦问：“那两个小孩儿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有。”男医生也觉得奇怪，“他们一句都没问。” 淡定的有点吓人。 “他们也不哭也不闹，送什么吃什么，早上的汤特意没有放盐，他们也不问，照常喝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安静省事的孩子。”男医生不得不夸赞。 可施琦却突然横他一眼，那目光，有点不善，他只好赶紧闭嘴。 - 夜深。 工厂外面的灯很明亮，像是探照灯一样，相互交叉着来回移动。 当有人火急火燎冲进办公室时，施琦正点燃了一只香烟。 “老板，有人闯进来了！” “砰——” “轰——” 外面惨叫连连，里面的人都听见了。 施琦却格外沉静：“几个人啊？” “就……就一个！”保镖面色苍白：“一个女的！太吓人了……” 那个女人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是不是纯铁打造的棍子，一身黑色的皮衣，一顶鸭舌帽在夜色下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只能看见对方泛白的唇动了一下。 “让开。” “不让开，那就去死。” 那黑棍像是承载了千斤重，直接把他们的特质门砸的出现了凹陷。 连续十几下，大门出现了豁口，女人用铁棍撬开，于是从缝隙中就进去了。 施琦吸吐着烟雾，“嗯，下去吧，不用拦着她。” 保镖不敢再硬碰硬，毕竟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打架看着肯定是打不过的。 等保镖跑开了以后，施琦起了身，将半截香烟熄灭：“你也离开。” 男医生指着自己：“我？” 施琦拿起桌上的口罩戴了上，回眸看他：“你是聋了吗？” 就在施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的东西时，男医生突然冲过去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腕：“施琦你要干什么！！！” “松开。”她声冷。 男医生不放，施琦开口：“俞洛。” 他叫俞洛。 这是这些年来，施琦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俞洛故意发沉：“施琦，你不能这样……这里面还有很多人！” “砰——” “嗯……” 当俞洛被施琦一只手臂就掀飞，撞在玻璃上跌在地上时，施琦却头也没回，“俞洛，你不懂，你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你曾经也是ai！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多活一天是一天！”俞洛大喊一声。 第407章 夜莱下跪 施琦走出房间，脚步一顿。 俞洛的话就在耳朵里挤啊挤，她闭了闭眼睛，对门口的保镖道：“把他拖出去，扔到工厂外面，不许靠近，其他人都走，02房间的两个孩子留下，包括你们。” 简短的吩咐完这一切，施琦朝着左侧的尽头缓缓走去。 仅仅五分钟，工厂的后门就跑出去了很多人。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说是有人闯了进来。 当听见无比安静的工厂，施琦来到了空荡荡的二楼，这一层放着的是一盆盆花儿。 她坐到了靠窗的一把椅子上，目光落在外面。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 直到……… 一阵什么东西摩擦着地砖的声音，以及鞋跟踏地的动静传来。 寂静的二楼，灯光比较暗。 楼梯那边，一身黑衣的女人缓慢的往前走着，右手拎着的铁棍在地上拖着，滑出了一条深深地白道子。 当视线中映出窗前女人的身影时，她站定了。 “你还真的来了啊。”施琦缓缓看去。 两个女人的目光碰上。 鸭舌帽下，夜莱的眼眸微微一敛。 是她…… 施琦歪了下头，手弯起抵着下颚，“还认识我吗？” “施琦。” 闻言，戴着口罩的施琦忽然笑出了声来，“真意外你还记得我，真难得。” 施琦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夜莱走来。 当两人面对面，只隔着一拳左右的距离时，施琦站定，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夜莱目光不变。 施琦勾唇：“这样还能认得出来我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漂亮的脸，施琦忍不住上去摸了摸，“你还是那么漂亮，明明我跟你一样好看的。” “所以呢？”夜莱眉心蹙起，“你抓我的孩子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施琦后退一步摊开手，“当然是研究他们啊，万一他们继承了你的基因，我就可以拿来制造ai啊，然后控制他们去对付他们的母亲，看看谁能赢，这多有意思啊。” 夜莱盯着她，“说你的目的。” “目的？” 施琦回眸用眼尾打量着女人从头到脚，“目的应该是想毁了你，毁了你的人生，让你像我一样。” 夜莱攥紧了手中的铁棍。 “不过我是佩服你的，你明知道这里有什么，居然还敢单枪匹马的来啊，你就不怕死在这里？” 夜莱不说话。 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施琦居然突然调头朝着夜莱冲了过来。 夜莱的眼中并没有浮现不屑，反而格外的谨慎。 施琦出手时，仿佛带着凌厉的寒风，她眼里满是杀意。 她后退一步，躲开了施琦的攻击。 两个女人交手的速度，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清。 周围的花盆满天飞，全部砸在地上。 施琦抓起碎片对着夜莱的脸就去了，她双眼充血，声音带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恨你，夜莱我恨你！！” 夜莱迅速的躲避，可到底是被划破了侧脸，她不顾流血的伤口，扯着施琦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 一拳！ 施琦腰部发力坐起来躲开她的拳头，夜莱的手砸在地面，砰的一声！ 两人缠斗，四条腿像是蔓藤，绞的对方都有一瞬间的窒息。 施琦许是发了狠，当抓住一个空挡时，她飞快的掐住了夜莱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墙面。 一拳！ 夜莱没觉得多痛，但脸麻了是真的。 施琦对着她的脸又打了一拳！ 连续挨了两拳，夜莱一个寸劲儿用脑袋撞在了施琦的脑门上。 施琦被迫后退几步，夜莱一脚踢过去，直接将她整个人踢飞。 巨大的力道让施琦跌在满地的花盆碎片上，满身出现了伤口。 夜莱几步追过去，抓起施琦朝着地面砸！ “砰——” 仅仅一下，施琦瘫在地上仿佛没了气一样。 夜莱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擦了一下嘴角与鼻子流出来的血。 她捡起铁棍，路过施琦的时候，她几次都想照着施琦的脑袋打下去，但她到底是没有。 当夜莱走过时，身后传来施琦虚弱带笑的声音—— “咳——” “夜莱……” “你觉得我会让你救走你的两个孩子吗？” 夜莱停下了，她回眸。 那个目光，如同刀山火海，透着无尽戾气。 她动了下唇，声哑：“施琦，你不该把主意打在我的孩子身上。” “所以阿……” 施琦笑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很快，二楼的大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夜莱瞳仁一缩，咬着牙：“施琦！” 某个房间里，天花板中正在往下灌水，如同一个个水柱。 而房间里面的两个孩子正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某个时间一到，他们绝对会被淹死。 施琦笑了，“救他们啊？你求我啊。” 夜莱眼眸里出现了血丝，手微微发抖。 “跪下求我！”施琦凄厉大吼。 “跪下！” 夜莱攥了攥铁棍。 “咣当！” 铁棍被她丢下，她对着施琦的方向，缓缓的弯曲下双膝，咚的一声跪地。 看着她跪了下去，施琦好像怔了一下。 她慢慢走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夜莱，“你……居然会服软？你怎么会服软呢？” 施琦突然抬起夜莱的下巴，“求我。为你抛弃我！为你弃我不顾！为你毁了我的脸！” 夜莱盯着她没有说话。 施琦笑着笑着眼睛红了，她蹲下去捧着夜莱的脸，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丝不甘：“所有人都知道你夜莱，都夸奖你夜莱是最高级的ai，你最厉害你最完美！” “那我呢？”施琦皱眉：“那我呢？我又是谁？” “夜莱，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们一起死里逃生活下来的！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那么多小ai凑在一起打的你死我活，只有前三个能活下来，当时你打不过，是我帮的你！是我施琦！” 夜莱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施琦死死的拎着她的衣领。 “我们一起出任务……” 施琦更咽着，“那一场大火就围着我们，你居然自己跑了，我那样喊你，你都没有回头！等我再醒来，我身体里的高级芯片居然被厉痕挖出来安装在了你身上！你从一开始就在惦记着我的芯片对不对？” “夜莱，这么多年过去，你不会做噩梦吗？”施琦的手伸向了夜莱的后脑勺，“我对你不好吗？” 感受到后脑勺浮现的冰冷，夜莱眼睛都没眨一下：“芯片你拿走，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反抗。” “施琦，我求你………”夜莱声音哑着：“放我两个孩子一条生路，行吗？” 第408章 照顾好爸爸 施琦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可不像你啊，夜莱。” “从前的夜莱虽然懵懵懂懂，可是在ai界中，高高在上，没有人敢挑战你，也没有人敢挑衅你，你多风光啊。” 施琦盯着她的五官，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可你的一切，都是拿我的未来换的，你不觉得你欠我的吗？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放过你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施琦突然发了狠，死死的掐住了夜莱的喉咙。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好想好想掐死夜莱！ 屏幕中，两个孩子看着漫的越来越高的水，眼神里都是惊恐。 作为母亲的夜莱心里一阵阵翻涌，她不顾施琦掐住自己喉咙的手，突然挣脱开，脑袋一下一下磕着地面。 “我求你了施琦！我求你！你放过孩子！”夜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颤抖。 什么是畏惧啊？ 什么是害怕？ 夜莱终于感受到了。 那种很可能会在你心脏旁边撕下来一块肉的感觉，她品尝到了。 她怕了。 所以无论施琦会对她做什么，夜莱都没有打算还手。 “你还真是舍得啊。”施琦围着她转了两圈，“是不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了，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ai了？ai有选择的权利吗？你有跟别人做交换的权利吗？你只有被奴役，被压榨的份儿！你懂不懂！” 面对施琦的怒吼，夜莱无动于衷，不吭一声，安安稳稳的跪在地上。 她的眼神中没有畏惧，没有恐慌，仅仅只有担忧。 担忧她的两个孩子会不会有事。 现如今这一方天地，只有她能救她的孩子，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 “你道歉啊，你认错啊。”施琦目光狰狞，“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随时都可以停下水。” 夜莱看着她，眼神平静：“怎么求？” “解释你当年为什么背叛我！！！我们明明说好的要一起离开厉痕的！你为什么最终投靠了他！” 施琦像是疯了，她愤怒嘶吼，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夜莱睫毛微颤。 对于曾经的事，她没有任何可以推脱的。 “我是背叛了你，因为你很清楚，作为ai，等级是最重要的，ai对于任何感情的察觉都很微弱。我要活着，我就必须除掉我所有的对手，这个你清楚的！” “所以你他妈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 “啪——” 施琦一巴掌打在夜莱的脸上，非常重的力道，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夜莱的嘴里立马吐出一口血丝，她却没有反抗，而是继续道：“生气吗？明明大家都这样的。” “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报复我，我毫无怨言，我也配合你。但是施琦……” 夜莱指着大屏幕，眼睛发红：“他们才几岁而已……你我的事，咱们单独解决行吗？” “你要不要脸？”施琦突然揪住了夜莱的头发。 夜莱被迫仰头，却没有感觉到有多痛。 “你要不要脸？！是你负我在先！我报复你不应该吗？你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啊？！”施琦撕心裂肺的大吼。 “好……”夜莱喘了口气，“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怎样都行，可以吗？” 她很害怕。 她害怕施琦一旦发疯就会对孩子们下手。 施琦突然之间像是发了疯，对着夜莱下手。 她边打边哭喊：“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谋划未来！我陪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我那样的信任你！可到最后居然是你对我背后捅刀子！” 夜莱满脸都是血，鼻子，嘴巴，脸上的抓痕。 施琦像是在发泄对她的恨意，然而每一下都没有下杀手。 “施琦。” 夜莱嗓子有些哑。 施琦怔怔的看着她，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你看着我，害怕吗？” “你看我这张脸，还能见人了吗？” 施琦紧抓着夜莱的衣领，眼里都是恨意：“我好想杀了你泄恨啊！！” 可是…… 可是从小到大，唯一护着过她的，只有夜莱。 唯一愿意帮她的，也是夜莱。 那时候厉痕请来的人，下手都狠，他们犯了错都要受罚。 夜莱一次次帮她扛着所有的责罚，一句怨言都没有。 正因如此，施琦才无法接受夜莱会因为自己的芯片，而背叛自己。 “我惦记着抓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施琦忽然笑了，“自打我知道你有了孩子，我就盯上了他们，我想看看，你生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两个没良心的。” 夜莱喘口气，紧盯着屏幕中已经缩在了墙角的两个孩子。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施琦……” “别求饶。”施琦打断她，“没用的，当我知道你会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善始善终。” “夜莱，你风光了那么多年，该遭报应的！”施琦眼底都是阴毒。 - “妈妈！” 当看见夜莱进门，两个孩子激动的大喊。 夜莱也顾不得水有多深，奋力的趟过去抱住两个孩子。 这一刻，她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施琦是个什么性格，她比厉痕都清楚。 她敢爱敢恨，极端又聪明，并且做任何事从不谈后悔。 今时今日她能这样做，那就说明了她不会再回头。 夜莱亲了亲自己的一双儿女，与他们额头抵着额头。 “妈妈要跟你们说点事，你们一定要听清楚记明白，好吗？”她哑着嗓子。 封司城摸着她的脸，“妈妈，你的脸怎么肿了啊？嘴角还有血啊？” 夜莱无所谓笑了笑：“你们爸爸腿不好，不能受风受凉，药都在书房里，一定要提醒爸爸按时吃药。” “而外面那个阿姨呢……” 夜莱顿了顿：“我跟她认识，我们之间有矛盾，需要自行处理，妈妈会尽可能把你们送出去，照顾好爸爸，听到没？” 封世妍皱眉：“妈妈，你在说什么？” 小小的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情绪。 “说的你们要记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喊不要叫，得到自由了就往外面跑，记住没有？” 第409章 人类与AI的区别 夜莱摸着他们的脸，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酸楚。 “砰！” 大门忽然被踢开，屋子里的水一股脑的涌了出去，给娘三个一点喘息的时间。 施琦穿着皮靴，慢悠悠的走进来。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夜莱，那种不善与恶意，两个孩子都感受到了。 封世妍抓着妈妈的手腕，一直以来的故作坚强已经有了崩溃的征兆。 夜莱太清楚施琦的性格了，她看了眼旁边的窗户，于是回头说：“你想干什么就说，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你有没有点被挟持的觉悟？”施琦不耐烦的问。 夜莱看着她：“我即便有，又有什么意义？你不是该干嘛还干嘛吗？我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说着，夜莱已经站了起来，趟着水一步步走向施琦。 当两个女人面对面的那一刻，夜莱竟突然出手，将施琦强行按在了墙面上。 那一瞬间，她的的确确是最高级的ai的气场：“施琦，别拿孩子威胁我了，我的忍耐也有限度，哪怕鱼死网破，你失去的，一定比我多。” “是吗？”施琦笑了。 夜莱挑眉：“当然。因为我就是死，都一定会想办法送我的孩子们出去，大不了我陪你死罢了，我怕什么？” “你不怕你干嘛像是留遗嘱似的呢？”施琦打开了她的手，“别人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你吗？” 夜莱有片刻的沉默，最终她叹息道：“施琦，我们多少年不联系了？你还了解现在的我吗？” “你以为我怕死是吧？”夜莱盯着她，“你觉得我现在怕死吗？芯片我都可以亲自抠出来给你。” 施琦心尖一震。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可很快恢复镇定：“别说那些，你们就好好的在这里等死吧。” 话音刚落。 只听几下趟水的声音，随后咚咚咚的几声！ 施琦惊恐不已：“夜莱！” “妈妈！” 玻璃窗那里，夜莱毫不犹豫的在砸窗户。 很快，施琦留下的保镖们冲了进来，面对他们的阻拦，夜莱一点手软都没有。 当玻璃出现裂缝的那一刻，夜莱的眼底都是决绝。 她拼尽全力撞了最后一下！ 当水全部涌向外面时，夜莱迅速的把两个孩子拉过来，“跳！跳下去！” 这里并不高，跳下去即便摔坏了也许还有一条命，可留在这里，没准就会死。 眼看着那两个孩子就要被推出去，施琦冲了过来。 夜莱迅速往后退，挡住了施琦的手，与她死死的相互压制。 余光瞥见两个孩子跳了下去，夜莱的心终于落了地。 没了弱点，夜莱还有什么顾忌？ “啪——” 发了狠的夜莱，施琦根本无法抵挡。 巴掌落在脸上时，施琦有点懵。 夜莱下手不留情面，眼神猩红：“我对你不好吗？嗯？你一次次挑战比你更高级的ai，都是我在救你！” “施琦，咱俩之间根本不可能共存，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我们不算完整的人类，只要不是人，就不可能有两个王者！” “你承认了？”施琦满脸是血，突然抓住她，眼神迫切：“你承认了是不是？你承认你背叛了我对不对？！” 夜莱冷笑：“这还重要吗？” 施琦沉默。 “重要的是，我现在会不会要了你的命，懂吗？” 夜莱的手上都是血，那是刚刚砸玻璃的时候弄得。 施琦忽然放声大笑，说出了一句让夜莱浑身的血液都有了逆流的征兆的话—— “夜莱，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厉痕跟我在合伙？” 这话，仿佛当头一棒。 施琦笑到呛了水，她咳嗽一阵子：“你以为厉痕对你很好？他只不过掌控欲太强了而已，他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厉害的ai随意跑掉呢？” “你以为你的孩子跑得掉？哪怕跳了下去，也会被抓起来！” “夜莱，你这辈子都躲不掉的！你是ai，ai就要一辈子被人类掌控！妄想逃脱人类的手心，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施琦仿佛疯了，她笑的让人头皮发麻。 夜莱怔怔的看着她，像是从没有认识过施琦一样。 “施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知道你在助纣为虐吗？” 施琦突然推开夜莱，挣扎着站起来，她浑身都湿透了，指着她说：“那我能怎么办？凭什么你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属于我的一切被你拿走？而所有人没有半句对我的歉意？夜莱，你好恶心！你好恶心啊！！” 施琦的语气中，藏了无尽对她的恨意。 “你怎么不去死呢？”施琦嗓子哑了，也不喊了，只是呢喃着。 “哈哈哈哈！” 施琦笑到眼泪流了出来，那一瞬间，房间的门突然自动合上。 她指了指头顶：“你看啊。” 夜莱顺势抬头，瞳孔瞬间缩了起来。 是强控的干扰器。 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应该早就不存在了的！ “很惊讶吧？”施琦说道：“最先研发出来ai的那个人阻绝了这种技术，我这些年没什么事，就在研究这个，你一直想找的屏蔽干扰器的技术对它没用的。” “夜莱，欠我的，你要给我。” 夜莱的心逐渐冰冷。 她知道。 今天她肯定是无法完好无损的出去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孩子们还有一线生机，她什么都愿意。 “它一旦倒计时结束，你的大脑神经也会受到干扰，严重的话会当场成为傻子。”夜莱说。 施琦摇摇头：“用不着你提醒我这个。” 她对夜莱的恨，都快深入骨髓了。 变傻又如何？ 哪怕是死，施琦也不会后悔。 当水不再流，施琦放在破窗户口那里时，只听她道：“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不会选择做ai。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我们可以拥有自由，可我们有吗？” 她回过头来，“夜莱，哪怕你结了婚生了两个人类的孩子，难道你可以摆脱ai的命运吗？你的寿命有限制的，你到了时间会死的。” 施琦又一步步走回来，“所以有些时候我甚至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夜莱不闪不躲，等着她过来，眼神镇定且安宁。 她道：“施琦，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有些事，他们不计较得失，但ai永远算计着利与弊。” 第410章 背后人 “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施琦大喊。 夜莱已然没有半点慌乱，“那你想干什么？” 只要孩子们安全了，她就什么都敢豁的出去。 夜莱？ 这两个字，意味着的，可不仅仅是ai而已。 “我要跟你不死不休！”施琦咬牙切齿。 “来啊。”夜莱笑了，“那就动手啊。” “砰——” 施琦几乎是一瞬间，一拳头砸了过去。 但夜莱反应迅速，直接躲开了，拳头砸在墙面，施琦却仿佛不知道有多痛似的。 夜莱闪身躲避，随后一脚踹了上去！ 哪怕施琦如今已经不是ai，两个人却依旧打的有来有回，能让夜莱在肉身上出现伤痕的，施琦是第一个。 两人你来我往，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杀意。 外面的保镖看着里面打的状况，都没敢试着开门进去。 原来他们的老板那么能打？ 而且那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女人看起来也好能打！ 他们进去不得被当场打死啊？！ 那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单薄瘦弱，怎么那么能打啊？！ “砰——” 当加厚的玻璃窗被人撞的嗡嗡作响时，保镖们齐齐后退，谁也不敢进去阻拦或者帮忙。 那血啊，就印在窗户上，也不知道是谁的。 原来ai们打架并不是抓头发扇巴掌啊，居然这样的凶狠！ 夜莱一旦爆发出原本的力量，整个人都充满了杀意。 她扯着施琦，将人砸在房间中的每个角落，任由她们的鲜血融合交织，但谁也没停手，谁也没求饶。 直到夜莱把施琦压在地面，死死的抓着头发时，她声音沙哑：“施琦，你知道我的，我不怕对不起任何人，你也不必威胁我，论单打独斗，十个你都打不过我。” 她们都清楚，夜莱没有下死手。 没有了芯片的施琦，再狠也不过是个知道痛的人类，她怎么跟麻木不知道痛感的夜莱比？ 施琦险些被水呛死。 她死死的抓住夜莱的胳膊，也许是一个狠劲儿，她居然掀开了夜莱，拽着她朝着破洞的窗户冲了过去。 夜莱根本来不及挣脱或是闪躲，直接被施琦拽了下去！ 当她们两个人冲出玻璃，与空中彻底融合的那一瞬间，夜莱听见了施琦的声音—— “夜莱，我真的好恨你。”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除了这样无法能报复你，至于孩子，我不至于下狠手，如果可以……” “请你这一生都记得我。” 夜莱在听清她话的那一瞬间，直接用尽全力把施琦调转了一下方向。 “夜莱！！！” 施琦亲眼目睹，夜莱护着她，朝着地面落下去。 这要是摔在了地上，夜莱即便不死，也会…… “施琦，我从不觉得亏欠你的……”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不再是ai，哪怕只是一条流浪狗也好，可以让我选择自由。” “砰——” 当身体重重的跌在地面时，施琦都感受到了震荡，心神猛地一蹦。 可不等她回过神，一群人已然靠近。 瞧着那些人的着装，施琦笑了：“厉痕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话音刚落，厉痕就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夜莱身上，停留了半天，最终挪到了施琦的脸上。 “好久不见了，阿琦。” 施琦抓了一下夜莱的手腕，试探着她的脉搏。 “好久不见，厉老板。”施琦站了起来。 她的保镖很快追了出来，施琦回了下头，给自己人一个眼神。 那些人迅速的将夜莱拖到了后面去。 施琦不敢想，不敢想作为ai的夜莱，能不能承受二楼跌下的重力。 “我让你抓的孩子呢？”厉痕直言不讳。 施琦喘口气：“你没抓走吗？他们掉下来了。” 厉痕自然注意到了那个破洞的二楼加厚窗户了，“孩子你负责找，然后交给我，至于夜莱……” “她的芯片我会交给你。” “厉痕。” 施琦盯着他：“你怎么这么会装呢？有些时候，我都佩服你。我记得，我的人跟我说有一次夜莱危在旦夕，你在手术室门口等了整整一宿？” 厉痕面不改色。 “你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你无辜，你无奈，可桩桩件件的事都是你做的。” 厉痕笑了起来：“施琦，你不懂，你也不会明白的。”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明白你是多么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研发了许许多多可以给人类带去利益的ai？你会觉得你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作品，到最后却一个都没有留在你身边，你只想摧毁他们！” “你把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推！那些事明明是你做的！抓那两个孩子的姑姑和舅舅，还有抓那个小姑娘，他们以为都是我干的！” 施琦指着他：“大男人敢作敢当，你拿我当挡箭牌？” “你这是准备过河拆桥吗？”厉痕一点都没有退避。 “过河拆桥？” 施琦呢喃：“我过河了吗？我得到什么了？厉痕，我的一切都是你教的，你藏的那么深，就没想过我会反咬你一口吗？” “当然想过，所以……” 厉痕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 那一刻，立马有人走了上来，直面对着施琦。 厉痕发话：“把那个夜莱带过来，至于这个工厂，可以不存在了。” “施琦，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 那是施琦听到的厉痕的最后一句话。 她亲眼目睹，面前火光冲天，火海隔开了自己与厉痕那些人。 他们之间勾结，就为了毁掉夜莱。 如果此时此刻施琦选择求饶，厉痕一定会放了她一马。 但夜莱会死在这里，厉痕隐藏了这么久，他绝不会再手软的。 可…… 当施琦感受到火海的灼热时，身体突然腾龙。 她惊恐万分：“夜莱？！” “别说话，我送你出去。”夜莱凭借着肉身，背着施琦，朝着火海的尽头冲了出去！ “不……” 施琦大喊：“不行！你扛不住！！” “我可以！！”夜莱吼道。 “厉总小心！” 当那一抹黑色突然从火海中窜出来时，厉痕的人提醒了。 但厉痕并没有想到夜莱会出来，他迎面被夜莱扑倒！ 第411章 莱福芯片破碎 夜莱落地的一瞬间，就将施琦甩开，对着厉痕的脸砸了过去。 “你居然想对我的孩子下手？” 夜莱像是已经不受芯片控制了一样，眼睛发红，下手宛如机器一样。 厉痕的脸被几下打的就出现了淤血，那些人上前阻拦夜莱，却根本扯不开。 “够了！” 厉痕愤怒一吼，夜莱被突然顶开。 下一刻，一个机器从车的后备箱，出现了一个大型的机器。 夜莱知道，那是厉痕可以操控的。 其余的人类已经退到了远处，工厂门口那里，只剩下她与对面那个机器。 那个机器人看起来与莱福一样大，但绝对比莱福更先进，更智能。 机器的弱点比人类少太多了，其中最大的，就是它不知道疼痛。 那机器人仿佛被控制了一样，眼中只有夜莱一个目标。 双腿咔咔咔的来回踩踏，直奔着夜莱来了。 夜莱眼眸眯起，迅速的搜寻它的弱点在哪里。 但厉痕不愧是专业制造ai的，弱点隐藏的非常好，肉眼根本找不到哪里有弱点。 直到机器人冲过来，一条铁臂朝着夜莱的脑袋而来！ 它的程序，应该是启动了消除模式。 消除模式，就是清除目标。 夜莱能打过任何人类，但一个铁疙瘩冲过来，她用肉身怎么扛得住铁疙瘩的进攻？ 一个逼近，一个躲避。 厉痕死盯着夜莱：“至今为止，你都没有觉得对我有丝毫的愧疚，我常常觉得，我创造你，我改变你，我留你一条命是错误的决定。” 夜莱刚刚躲避开机器人的进攻，抽空回答：“你永远只想控制住ai，谁会不反抗？你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对待，谁又会效忠于你？” “砰！” 夜莱的脚踹在铁疙瘩的电池处，可对方丝毫不动摇，那就说明弱点不在这里了。 怎么办…… 她无法手动拆卸掉这么个机器人，除非…… 硬碰硬。 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微微走神的那一瞬间，机器人的铁手再一次砸了过来。 夜莱的瞳孔突然放大。 “duang——” 铁与铁的碰撞，刺耳且惊心。 夜莱皱眉，错愕的看着挡住对方机器人进攻的…… 莱福。 两个铁疙瘩的碰撞发出了火星。 莱福凭借自己的力量拼命地阻止对方伤害夜莱。 “快……快走……”莱福的语气都在颤抖。 夜莱飞快的爬起来。 “夜莱！” 那边的一声喊，夜莱下意识的扬手接住施琦扔过来的铁棍。 夜莱抓住的瞬间，直接朝着机器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刺耳的声音震人心弦。 莱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机器人的前进，夜莱负责进攻，而施琦帮忙挡住那些人类的靠近。 “不……” 夜莱摇头：“莱福你躲开，你挡不住它！” “咔嚓——” 莱福的手臂突然诡异的弯曲，可它不是人类，并不知道疼痛。 夜莱把它推开，迎面对上了那个强劲的机器人。 “啊！！” 机器人突然抠住了夜莱的肩膀，痛的她一个ai都在痛苦的喊叫。 莱福的显示屏在闪烁，它不顾扭曲的手臂，再次冲过来，用尽全力去推开机器人。 可是不行。 那机器人太过强悍，莱福根本打不过它。 “松开！松开！！！”莱福一边锤着对方的铁手，一边叫喊。 夜莱的脸都白了。 在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原来人类跟机器人，真的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铛——” “铛——” 莱福像个机器一样，拼了命的砸着机器人的手臂，哪怕它的手都弯了，依旧没停。 身后的施琦拼命的阻止厉痕的人靠近，早已浑身是血。 “夜莱……”施琦马上要站不稳了。 “厉痕不会让你走的，如果可以，我挡着，你快跑，厉痕没有抓到你的孩子。” 夜莱其实很想骂人。 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制造这样的场面？ “走不了的。”夜莱很平静：“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厉痕的队伍早已挡住了工厂的正面前，他们谁都跑不掉了。 除非…… 解决掉在场的所有人。 夜莱的目光突然转向了那边躲在人群后面的厉痕。 她目光沉静且决绝。 “莱福，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夜莱迅速的朝着厉痕的方向冲去！ “额……” 莱福突然被机器人压的弯曲了身体，纯铁打造的身躯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可它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为了夜莱，它可以死。 只要厉痕没了，那些人就是无头苍蝇，不足为惧！ 夜莱跑的飞快，直接冲去！ 当跳起来朝着厉痕扑过去的那一刻，夜莱的手不再收着力气，扯着厉痕的衣领朝着旁边的水池而去。 淹死吧。 “厉痕，我们一起淹死吧。” 夜莱贴近他的耳畔，笑了起来。 厉痕眼中流露着惊恐，“夜莱……不！！不要！！” “噗通——” 掉入水中的那一刻，夜莱感觉到身后有人抓她扯她。 可夜莱就是不撒手，死死的压着厉痕往水里去。 厉痕一旦活下来，她没了的话，两个孩子没准就会被他抓住，那下场…… 她不敢想。 然而—— “咯吱——” 那一声刺耳的，铁片被挤压的声音响起时，夜莱终于回了头。 她从水中露出头，顺着一滴滴的水看着，那个机器人将莱福狠狠地踩扁。 可即便那样，莱福仅剩的一只手依旧没有撒开机器人的手臂。 莱福至熄灭了所有的信号灯前，都没有松开过手。 “莱福……”夜莱声音发抖。 正因为她的走神，厉痕的求生欲让她推开了夜莱，照着夜莱的腹部砸了过去一拳！ “唔——” 夜莱痛的当即撞在水池的边缘，厉痕趟水过来掐住她的衣领，目光发狠：“想弄死我是吗？” 可夜莱的目光一直落在莱福那边。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在滑落，“莱福……” 莱福的灯，一下一下的，不规则的闪烁着。 不到半分钟，它们就彻底熄灭了。 当芯片被机器人一脚踩下去崩出且粉碎的时候，夜莱的瞳孔一震。 “不！” “莱福……莱福！啊——” 夜莱像是突然发疯，挣脱开厉痕的桎梏，冲出水池，直奔着那个机器人而去。 那一刻，她眼底都是决绝，与杀意！ 第412章 反击 机器人锁定目标的速度，也比莱福的快了不止一倍，在它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显示屏中的红色中心就锁定了夜莱。 战斗模式已然开启。 夜莱纵然察觉，也绝不会再后退。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永远别想在人类的地盘作威作福！ 夜莱加速冲过去，瞪着机器人的长腿，直接翻越到机器人的肩上，她不知什么时候捡起来了一块尖锐的铁片，朝着机器人的显示屏处狠狠地戳了下去！ “把莱福还给我！”夜莱的眼眸满是红血丝。 咔嚓—— 那样坚硬的显示屏幕，居然被夜莱三下之内戳裂。 她徒手撬开屏幕，抓住里面的电线直接扯断，也不管手心已经流了多少的鲜血。 夜莱仿佛已经不知道有多痛，她满脑子都是莱福被踩碎成铁片，芯片又被崩碎的画面。 该死！ 这些东西都该死！ 夜莱是ai，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机器人的弱点了。 机器人察觉到危险就在附近时，已经在发起了攻击。 夜莱被突然憋住左侧手臂，痛的她直咬牙。 当身体被狠狠地砸在地面时，夜莱不顾疼痛，再一次爬起，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搜索目标——” “搜索目标——” 机器人的显示屏消失，已经捕捉不到目标在向哪里靠近，但它可以捕捉声线，依旧能够朝着夜莱跑去的方向狂奔。 夜莱狂奔的速度令机器人都咋舌，她朝着某个目的地冲去。 当一辆车出现在眼底时，夜莱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 没有听见脚步声的机器人突然停在了原地，它像是在四处捕捉声音，努力的寻找敌人的方位。 但作为同类的夜莱很清楚怎么躲避它的探测。 机器人就在车的附近转圈圈，似乎在努力的辨别声音。 “叮当——” 一道铁与铁之间的触碰发出的声音，非常之细微，但还是被机器人捕捉到了。 它迅速的锁定住了声音发出的方位，铁腿机械化的朝着这边来。 机器人庞大坚硬的身躯一瞬间戳进了轿车的车身中，那钢铁一般的车身在它面前如同废纸一样的柔软。 它的双手捏着车身，竟一点点的将轿车抬了起来，于是左右晃动，极其符合机器人控制的方式。 眼看着那轿车就要支离破碎—— “咣当——” 强大的可操控的机器人居然被一股力量推的一个趔趄。 在感受到附近的敌人时，机器人有几秒钟的安宁。 出现了轻微变形的轿车这时候门开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车门被一股力量掀飞了。 当与同类完全不同的气息出现时，那个操控的机器人机械手臂有几分犹豫，不过也只是犹豫。 换上了机械外壳的夜莱，清楚的看见机器人是怎么冲过来的。 铁片与铁片摩擦之间，会有星光炸裂。 她脚下蹬地，没给机器人半点可以反抗的机会。 强大的纯机器人力量非常大，但夜莱早已抛弃了理智。 她一拳拳砸在机器人致命位置地方的时候，外壳中的眼神都是血红的。 夜莱早就忘了自己已经为人母，眼中只剩下那么一个机器人以及厉痕。 莱福不在了。 莱福死了。 是真的死了。 哪怕再制作，那也不是莱福了。 越是这样想，夜莱下手越狠，哪怕自己的外壳变形，她也不停手，生生的拆断了那个机器人的四肢，把它当做废品一样处理。 “咔嚓——” “咯吱——” 那纯铁被活生生拆碎，夜莱的外壳都出现了划痕，她也没停手。 远处的厉痕看到那一幕，瞳孔狠震，他爬起来想离开。 然而—— “你觉得你走的了吗？”施琦挡住了他。 厉痕咬牙：“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 “厉痕，你装这么久不累吗？” 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 厉痕浑身僵硬，随后笑着回眸。 穿着ai机械外壳的夜莱就站在他七八米远的地方，那一道道划痕全都是拆毁那个机器人的过程中留下的。 厉痕攥了攥手，“我倒是小看你了啊，夜莱。” “小看了吗？”夜莱踩着外壳走过来，“你小看我，还会弄那么厉害的机器人来对付我？你还会抓我的两个孩子？” “夜莱。” 厉痕盯着她外壳唯一透明的地方，目光清淡：“我一直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封延？他能给你的，哪一样我给不了你？你有今天全都是我给你的，你知不知道！你居然因为一个封延跟我作对！你有没有良心！” 今天这样的话，夜莱听了不止一次。 她先是轻笑，随后放声大笑。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冷，“你们……” “你们永远只想着你们失去了什么，你们想过我失去过什么吗？我给你厉痕卖命那么多年，我得到什么了？你即便给我换了芯片，我还是一样给你卖命，你有没有问过我，问过我，我想要什么！” 一旁的施琦低下头没有说话。 厉痕怔怔的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夜莱。 “从小到大，我身边敌人无数，竞争者无数，我需要靠我自己一次次拿命去拼去打，我才能有资格留在你身边，你告诉我，对于你，我跟垃圾有什么区别？” 夜莱已经逼近了厉痕面前，她戴着外壳的手捏住了厉痕的衣领。 “如果我有一次输了比赛，你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是不是？你以为我不会感受情绪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因为我输过一场比赛，你把我放在厕所整整十五天，电量只给我维持在百分之一的时候了？” 夜莱的声音有些颤，“别把你自己想的多委屈，看见我了吗？看见施琦了吗？看见其他ai了吗？我们一个比一个痛苦，尤其是……” “尤其是你此时此刻，脚下的这个……” 那个铁片正被厉痕踩在脚下。 它不会再站起来了。 “砰——” “厉总！”那些人惊呼大喊。 夜莱拥有庞大外壳的加持，甩出去一个厉痕轻而易举。 当厉痕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夜莱没有丝毫的停顿，几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不……” 厉痕胸口闷痛，他很清楚不受控制的夜莱会做出来什么。 第413章 往前走别回头 然而夜莱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冲到面前时，直接将人掀飞。 厉痕只觉得全身剧痛！ 那些手下拼命上前阻止，但夜莱几下将那些人甩开，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厉痕一个。 厉痕被毒打的期间，目光恍惚了一瞬。 “夜莱……” “你说你会不会后悔？” 厉痕的嘴巴里全是血，夜莱仿佛已经疯了，早就没了理智，只想着弄死这个王八蛋。 可—— “夜莱。” 一声熟悉的嗓音响起的那一刻，夜莱浑身僵住，缓慢回眸。 当大门口出现两个人的时候，夜莱的理智在飘荡，在交织，在挣扎。 门口那里，青川居然挟持着封菀。 封菀面无表情，像是已经认了一样。 夜莱歪了歪头：“青川你……” 青川盯着她：“小夜莱，别怪哥。” “所以……” 夜莱像是无法相信，慢慢的朝着青川走去。 “砰——” “咣当——” “夜莱！！！” 封菀拼命地嘶吼一声。 夜莱因为没有顾忌身后，只盯着青川，从而被爬起来的厉痕，一铁棍砸到了后背。 那巨大的重量，让她当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夜莱透过外壳依旧在看着青川，扩音器发出声音：“青川哥哥你……你怎么会呢……” 她那么相信的人，一个个都在背叛自己。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帮助厉痕吗？” “砰——” 厉痕一棍子再次砸下来！ 夜莱的后脊外壳已然凹陷。 “不！不要打了！！！”封菀哭喊：“青川我求求你，你放过夜莱，她跟你是兄妹，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让她被人这样欺负啊！！” “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嘶吼并没有让青川有片刻的动摇。 可夜莱还在朝着青川一步步的爬，她不顾身上的凹陷，也不管厉痕如何击打她的外壳，她都没有停下。 “青川……”夜莱的眼泪在外壳中，一滴滴滑落。 听着她的声音，青川的手微微发抖：“对，我一直都是厉总的人。” 这话，像是一瞬间打碎了夜莱的所有幻想 原来…… 原来都是假的。 厉痕是假的，施琦是假的，连青川都是假的…… 还有谁是假的？ 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夜莱的芯片在隐约发热，正常程序在渐渐错乱。 她的目光越来越混乱。 厉痕为了毁掉夜莱，下手不留情。 封菀撕心裂肺的大喊，可是于事无补。 “咯吱——” 当最后一下落下去时，厉痕手中的铁棍被一只手握住，随即当场折弯。 夜莱站了起来。 那些人一拥而上，将她连带着外壳一同扑倒。 “咔嚓——” 夜莱能够感觉到皮肤灼热的痛。 外壳被人拆的四分五裂，她却依旧死死的抓着厉痕的手腕不撒手。 当别人的攻击落在身上时，夜莱脑袋中的芯片早已移位。 “你不要动手！你再动手……” 后半句威胁的话，青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夜莱回了头。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封延有多么担心封菀的画面。 夜莱看着因为着急担心而嚎啕大哭的封菀。 她轻笑一笑：“……别……别哭啊……” “夜莱！夜莱！！！”封菀撕心裂肺的喊。 “咚——” 一棍子被打在腿弯处，夜莱迫不得已跪下。 厉痕浑身是伤，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着夜莱打了一巴掌！ “你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你是不是以为有伍杭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挨了打，夜莱想反抗都不能。 封菀还在青川手里，夜莱只能硬生生忍着。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厉痕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对着夜莱的脸大吼大叫。 夜莱轻声笑了，“那你应该养狗啊。” 厉痕双眸瞪大：“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你应该养狗，狗多……” “啪——” 封菀红了眼睛：“厉痕你冲我来啊！！！你这个废物！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哥！！” “那你哥呢？”厉痕回眸时，笑容阴森：“你哥现在都自身难保呢。” 他来之前，早就拦住了封延的路，他现在能不能跟他两个孩子活下去就是个问题。 听到厉痕这个语气，夜莱就能猜到一部分了。 “你对封延做什么了？”夜莱被几个人压制着。 厉痕擦了擦嘴角还在流的血：“我？我什么都没做呀。” “啪——” 厉痕几步上前，对着封菀的脸打了一巴掌：“都怪你哥！要不是你哥，我跟夜莱会这样吗？” 青川在那一刻低下了头。 “青川你做的很好，你完成了我交代你的任务，我会好好奖励你的！”厉痕放声大笑。 “你们好傻啊，你们都给他换了最高级的芯片，他怎么会打不开施琦那几个破锁呢？夜莱，你说你是傻还是聪明？” 夜莱低下头，吐出一颗牙齿，笑出了声：“嗯，是挺傻的……” 青川猛的抬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把她……”厉痕忽然指着封菀，“把她带走做实验。” “至于施琦嘛……” “那张脸都毁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了，那就跟这座工厂一起毁了吧。” 这话一出，施琦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奔着厉痕冲去，一把刀抽出，直接抵在了厉痕的喉咙处。 “夜莱快跑！” 场面一瞬间变化了。 厉痕瞪大了眼睛：“施琦你想死是不是？” “我想不想，你都会让我死，有区别吗？放了夜莱还有那个姑娘！” 场面僵持着。 厉痕喘口气，愤恨的看着自己的人：“放开她们！” 当夜莱得到了自由，与封菀站在一起时，封菀沉静的盯着青川，“你……你之前说喜欢我，是在骗我吗？” 青川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封菀坚持：“青川，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封菀。” 夜莱拉着她的手，“你先走。” 她现在没办法把施琦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她也走了，施琦必死无疑。 夜莱弯下腰，捡起来碎成了几瓣的芯片，“这是……” “这是莱福的芯片，你带回去。” 强行塞到封菀手心中，夜莱推着她往反方向走，“封菀，往前走，遇到了你哥就回家，记住了……” “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