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删大佬微信后》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节 ?  《误删大佬微信后》 作者: 春风榴火 简介: 温瓷自幼学习古典舞,模样娇,身段绝、气质好。撑着太阳伞骄傲地走在绿茵路旁,俨然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被她拒绝过的男生,加起来可以凑几个篮球队了。 那天,她又收到一条平平无奇的告白微信——“hi,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温瓷:“不可以。” 随手删了。 * 后来,她考上了重点高校——南湘大学。 家族企业濒于破产,温瓷肩负了重要使命,接近傅家那位浪荡不羁的太子爷——傅司白,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 几经周折,温瓷终于见到了傅司白。 他手里拎着烟,衬衣衣领敞开着,眼底透着几分懒怠和不羁。 他坐在一帮谈笑风生的少年正中,宛如孤狼。 长得还……挺正。 温瓷走上前,大方地扬了扬手机:“hello,傅司白,可以加个微信吗?” 傅司白嘴角勾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温瓷添加之后,意外看到了过往的聊天记录—— “hi,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不可以。” 【您已删除对方,对方不能再给您发送消息】 温瓷:? 那场盛大无声的暗恋,傅司白如疯犬一般爱慕她。 一往情深,很多年。 直到......被她无情删除。 【诡计多端太子爷vs大局为重小淑女】 双c,男主伪浪子,重逢后对女主忠贞如狗 女主不完美,非常作。前期男追女,后期女追男。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瓷傅司白 ┃ 配角:预收《囚鹰》欢迎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破产后遇到了暗恋我十年的大佬 立意:爱是恒久忍耐、不自欺、凡事包容,永不止息 第1章 、恩怨 燥热的盛夏,篮球馆沸反盈天。 热烈的呼喊、丝毫不亚于窗外如电钻般刺耳嘈杂的蝉鸣。 椅子上的拉拉队少女,穿着彩虹露脐衫和百褶裙,修长的腿斜斜地搁着,白皙而笔直。 有女孩经过她身旁,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停顿两秒。 好漂亮的腿型啊。 温瓷曲着身子,揉着已经红肿破皮的脚后跟,额前几缕汗津津的碎发落下来,搭在她柔美的脸旁。 淡淡的远山眉微蹙着。 这双舞鞋是跟拉拉队的姐妹借来的,所以很不合脚,脚后跟已经被磨破皮了,一阵阵地刺疼。 “温瓷,下午的酬劳已经转过来了,你接收一下。”社联的学姐冲她扬了扬手机。 温瓷打开微信,看到学姐给她转了30块。 她没有立刻接受,反问道:“说好的不是40吗。” 学姐冷笑道:“跳之前你说你会,结果呢,几个动作都没跟上节拍。” “我说我以前学的是古典舞,但你昨晚9点才说缺人、一定让我紧急上阵,我练到半夜…”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就少给你10块吗,小气那劲儿。” 温瓷咬了咬牙,坚持道:“谈了多少,就应该给我多少,人不能言而无信。” “行了,转了。” 学姐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转身去场内忙碌了。 温瓷点了确认接收,又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站起来。 场内的气氛已经沸腾到了顶点,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们、此起彼伏地高呼着一个人的名字—— “傅司白!傅司白!傅司白!” 大学之后,温瓷在各种场合、听各种人提及过这个名字,像是某类风云人物… 但她,并不关心。 她拎着包、撑着疲倦的身体向篮球馆走廊的储物间走去,等会儿匆匆吃个饭,晚上再去便利店兼职。 走廊没多少人,场内的欢呼逐渐被阻隔,遥远得宛如梦境的回响。 温瓷推开了储物间的门,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储物柜里,打开柜门,拿了衣服准备去更衣室换装。 就在她经过第二格储物柜时,猛地被吓了一跳。 储物柜隔间有一对亲热的男女。 女生背对着她,而男人则背靠着墙壁,锐利的侧脸轮廓正好对着温瓷。 少年穿着宽大版型的黑色球服,而那一头奶奶灰的潮流发色,越发衬得他肤色的冷白。 夕阳透过头顶天窗斜斜洒入,投下一道横斜的光斑,正好映在少年的左手上。 他的左手背无名指根部,有黑色的字母纹身——w 女孩抱着他,似乎想要踮脚抬头去吻他。 少年单手随意地搂着女孩纤长的腰,脑袋斜着,眼底有撩拨的欲色。 在女孩就要吻到他薄唇的片刻,少年懒散地偏了头,似乎不想与她接吻。 她娇嗔地骂了一句讨厌,却也不敢进犯。 他偏头的刹那间,和温瓷来了个电光石火的视线接触。 温瓷拎着白毛巾的手蓦然一紧。 少年眼神宛如蛛丝般黏着温瓷,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挑衅的笑意。 温瓷呼吸一窒,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身后传来女孩娇滴滴的嗓音:“你听到了吗,外面都在喊你的名字,你却陪我在这里,我要被她们恨死了,好害怕。” “装什么。” 他嗓音性感,带着几分放松的轻痞。 温瓷走出了储物室,来到了更衣间,心脏跳得有些失控。 她不是没有见过情侣谈恋爱的亲密,黄昏后的湖畔草坪蒙着眼一脚能踩着两个。 但那少年黏腻的眼神,却像一撮刚落的烟灰,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灼烫之后,便是一抹擦不掉的黑色残痕。 …… 温瓷换了件干净的白色连衣裙,再次回到储物室,将舞鞋放在社团朋友的柜子里。 少年早已离开了,只剩那位齐刘海的女孩,正和朋友发着语音消息。 外音开着,在寂静的储物室回响—— “哎呀,差一点,真是难搞,每到关键时候他都避开了。” “霸王硬上弓呗。” “我哪有这胆子,那是傅司白哎!谁敢惹。” “女朋友换得比他穿的那些限量款球鞋还勤,就不让人吻他,留着初吻给谁呢。” “鬼晓得。” 女孩拎着包包在镜子前拍了照,发给朋友,说道:“花钱这方面倒是大方,就当弥补遗憾咯。” …… 温瓷现在的家,位于老城的一栋无电梯居民楼中。 这里没有绿化幽雅的小区,临街而建,三楼也不高,总能听到外面喧嚷的汽车轰鸣声。 这里与她曾经住的南市最高档的南湖屿光别墅,天壤之别。 家族企业被更强势的资本吞并,兔死狗烹,众叛亲离。 短短一年时间,温瓷的生活已然换了一片烟火人间。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节 曾经为人称道的小淑女,也在一夜间长大,此时也要肩负起父亲缠绵病榻、照顾母亲的沉重的负担。 虽然只有八十平的小型三室间,但母亲舒曼清却将屋子收拾得整洁得体,柜子上还放了鲜花。 她回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饭菜。 一盘番茄蛋炒饭,还是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前不久刚学会菜式。 舒曼清正在柜子边装裱着一幅山水画,温瓷认出了那是父亲的珍藏——《丽水图》。 见温瓷回来,舒曼清招呼道:“卜卜,快吃饭,饿坏了吧。” 温瓷拿起了筷子,低头吃了几口:“妈妈,手艺见长哦。” “是吧。”舒曼清小心翼翼地放好了山水画,坐过来拿起匙子舀了一勺,还没等温瓷阻止,她已经咽了下去。 “咳咳,咳…” 齁得她干呕了一下。 温瓷无奈地笑着,递了水给母亲,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别吃了,叫外卖吧。”舒曼清皱眉。 “没事啊,你刚刚吃到没炒开的盐巴了,其实还好。”温瓷又吃了一大口,“多喝点水就行了,别浪费。” 舒曼清歉疚地看着她:“卜卜,妈妈没能照顾好你。” “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啦,别让我担心。” 温瓷的妈妈是真正的书香世家大美人,她的一双纤纤玉指,只会弹筝、作画和书法,哪里沾染过生活的柴米油盐呢。 “晚上你要去医院照顾爸爸吗?” “嗯。” 温瓷赶紧道:“那等会儿我下班了来替你。” “别了,你直接回家休息,周一还有课,我在病房有小床,也累不着。” “好哦。” 温瓷的父亲因为破产和巨额银行债务,脑血管崩裂,抢救回来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只有温瓷和妈妈相依为命,苦苦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妈,怎么把《丽水图》拿出来了,要带去医院吗?” “不是,等会儿有买家要过来。” 温瓷心头一沉:“这是爸爸最珍爱的图呀。” “但你大学的生活费…” “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学费也可以用奖学金抵扣,而且我也可以兼职,这画不能卖!” 舒曼清摇了摇头:“你学舞蹈的,少不了衣服鞋子用钱的地方,那点儿助学贷款,哪儿够啊。” 温瓷知道,妈妈不管自己多辛苦,都只想让她能够像以前一样、体面地生活。 但…怎么可能呢。 从温家破产的那天开始,她就再也不是那朵温厚水土养育的人间富贵花了。 温瓷不再坚持,默不作声吃了晚饭、背了小包要去便利店兼职上班了。 这时,她的婶子蒋玲进了家门。 看到她,温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我来取画。”蒋玲拎着lv限量款包包,打扮得宛如贵妇一般,鞋也不脱便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忙抬画的工人。 “小心着点,这可是真迹,弄坏了要你们好看!” 温瓷望向旁边静默的母亲,急了:“妈!你要把画卖给他们家!” 舒曼清抿了抿嘴,仍旧不语。 要知道,当初叔叔和婶子一家全靠了父亲帮扶提携,才得以从小镇搬来南市。 叔叔一无所学,初中文凭,什么都不会,在父亲公司里混闲职。 后来公司面临财务危机,被资本企业傅氏集团吞并的时候,叔叔却倒戈相向,将公司最机密的文件泄露给了傅氏集团。 叔叔也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一跃成为南市商界新贵。 被至亲兄弟踩着血肉上位,这样的打击,直接引发了父亲高血压病情发作,昏迷不醒。 温瓷是恨透了他们一家人,走过来护住了《丽水图》:“这幅画不卖,请你离开我家。” “侄女,你想清楚了,你爸都病成那样了,一家人生活没找没落的,你又刚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幅画卖给任何人,都不会卖给你。” “没有我,谁来买你的画啊,一家人等着饿死吧。” 舒曼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温瓷,让开。” “妈!这是爸最喜欢的山水图!”? “让开!” 蒋玲冷笑着扫了舒曼清一眼:“你这性子啊,多跟你妈学学,都到这副田地了还死要面子,这什么山水图,能当饭吃么。” 舒曼清却从容道:“卜卜,你记住,体面的生活从不需要靠外物来装饰,爸爸的审美和志趣在他的心里,不在这些图画上。” 温瓷终于不再多言。 蒋玲不太能听懂舒曼清的话,但她能从她处变不惊的表情里看出,她是在讽刺她呢! 她当年从小镇来南市,参观温家南湖屿光的大宅别墅,看到舒曼清在书房写字。 从容如水的举止作风,那股子书香世家的清雅气…顿时令她感到了自卑和羞愧。 凭什么,都是一家的兄弟,凭什么老大的媳妇可以不干活、过这么好的生活。 凭什么她就嫁了这么个男人…… 所以后来也是她怂恿丈夫倒戈相向、搏一把,赢了就是泼天的富贵。 她不仅要取代那个女人的生活,还要狠狠将她踩进泥里。她还要让自己的女儿,把她的女儿也比下去! 今天,蒋玲就是借着买画的契机,过来看看她们的生活,想看她们在贫穷的日子里如何痛苦挣扎。 却没想到,这女人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消瘦憔悴,她一如既往保持着优雅的气度。 让人看了就生气,就讨厌! 蒋玲从包里摸出了一沓现金,恶狠狠砸在了舒曼清的脚边,现金铺开散落一地:“拿去吧,好好清点,这可是你们家的救命钱。” 说罢,她让人搬着画离开了温家。 温瓷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舒曼清却蹲下来一一捡了钱,递给温瓷一沓:“数数。” 温瓷没有动,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里。 她心气高、受不了母亲这般受辱,却又…无能为力。 “她可真行。”舒曼清从容地数了钱,“三万块,给现金,也不嫌沉。” “三万块,你就把《丽水图》真迹卖了?” 舒曼清睨她一眼:“我从来没说这是真迹。” “?” “你爸收藏的那副,早让银行收了。” “那这是…” “这是我以前闲来无事,随手临的。”舒曼清云淡风轻道:“三万块她就想卖真迹,做梦吧。” 温瓷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像蒋玲那样没素质的暴发户之家,自然看不出真迹和赝品的区别,因此,他们也不配拥有真正的艺术典藏。 …… 夜间,温瓷守着安静的便利店,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微博热搜头条,是让她无比刺眼的四个字:傅氏集团。 当初以虎狼手段、吞并了父亲公司的资本势力。南市,没有人不知道傅氏集团的鼎鼎大名。 温瓷随手戳进了热搜,头条就是傅氏集团太子爷的十九生日宴,现场多位明星莅临助兴,不过这位爷好像并未到场。 她眼底透着冷意,随手又往下翻了翻,一个深扒傅氏集团太子爷的营销号博文,引起了她的注意。 博文内容大概意思,像傅氏集团这样的资本大家族,本应是多子多福,但这位太子爷宛如孤星降世一般。 甭管再努力,傅家都再无第二条血脉了。 所以这位爷那是万千宠爱,性格又是叛逆不羁、桀骜放纵,家里让他学金融,他偏去考了艺术生。 艺考便罢了,文化课还考出了个全省状元!让整个南市的重点高校莘莘学霸都震惊了。 一个艺术生,抢了他们的省状元? 类似深扒的内容还有很多,温瓷懒得多看,直接拉到博文最后,看到了一张照片。 入眼,就是傅司白那一头张扬不羁的奶奶灰。 夕阳下,他倚在路边摊大排档的椅子上,挑着下颌,眼神挑衅。 正对着的偷拍镜头…..竖中指。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 双c,男主暗恋文。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节 第2章 、还伞 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温瓷托着腮帮子,看着夜雨星子飘在落地窗上,划下一道道残痕。 早上出门时,妈妈还提醒她要带伞,因为南市常有夜雨。 偏不长记性。 她趴在桌上,指尖摩挲着妈妈送给她的白玉珠串,冰冷的珠子也沾染了体温。 打着呵欠,温瓷闭眼小憩。 趴在桌上只能浅眠,但她真的太困了。 朦胧间,听到“欢迎光临”的自动女声响起来,接着就是一道低沉的男音,似在讲电话—— “转专业?您等着吧。” “倒也不是多想当明星,就喜欢和您老人家对着干。” “您等着,过段时间我再去考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光宗耀祖。” 温瓷揉了揉眼睛,循声望去,却见少年靠在货架边,骨节颀长的指尖随手拎了一瓶苏打水。 灯光照着他冷白的皮肤,鬓发短刺,耳上缀了一颗黑耳钉,显得雅痞冷感。 “您可真行,这会儿还不陪您的小老婆睡觉去,修仙呢?” “得了吧,再熬着当心驾崩了。” 说罢,他挂了电话,拎了苏打水来到柜台边。 温瓷认出了他,傅家太子爷——傅司白。 她脸色一沉,冷淡道:“4元。” 听到她细软而冷淡的嗓音,看手机的傅司白忽然抬头。 女孩眼眸低敛,睫毛细密地垂着,灯光下她皮肤白皙冷感,唇却不点而红,衬得她五官干净而明艳。 那道漆黑的视线掠过她,她顿时感到了少年压迫的气场,移开视线,盯着收银机。 不知道认出来没有,多半没有,当时的储物间光线挺暗的。 她见他迟迟不付款,又问了句:“扫码还是现金?” 傅司白这才从微怔中反应过来:“再拿包烟。” “什么烟?” “万宝路。” 她指尖伸到烟柜左边第三格,取下了烟盒。 傅司白视线落在了女孩身上。 不过短短一年多,她身形瘦削了一大圈。 以前是珠圆玉润的富贵花,现在宛如跹蝶一般。 不过白色连衣裙很适合她的气质,干干净净、明朗如夏日阳光。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线条流畅的背影,喉结滚了滚。 温瓷回身见他望着自己,又想到傅氏集团对自己家做的事,心里隐隐带了厌意,很不客气地将万宝路撂他面前。 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了,万宝路掉在了地上。 似乎…表露得过于明显了。 傅司白视线下移,看着地上的烟盒,眉心微蹙。 她立刻道了声:“抱歉。” 人在屋檐下,总归要低头的,她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无所顾忌地骄傲了。 为了避免客人投诉,温瓷诚恳地说:“我有点困,请原谅,不是故意的。” 傅司白眼神何等犀利,怎会看不出她是否故意。 他不是好脾气的人,但看到小姑娘秒怂的小表情,便心软了。 鼻息间轻嗤一声,他捡起了烟盒走出便利店。 温瓷松了口气,视线追随他背影望出去。 外面仍旧下着雨,少年低头点了根烟,在屋檐下站了会儿,然后走进了朦胧的雨夜里。 0:30,交班的小丽终于来了。 温瓷拎了包和她做了交接,不满地说:“你又迟到了。” “十几分钟嘛,这有什么。” “你迟到了三十分钟。” 小丽将关东煮下了锅,不满地说:“哎呀,你又不是店长,干嘛这么正直啊!” 换了以前,温瓷大概率不会和她争执,她向来骄傲、目无下尘,从不屑于和这些没素质的人争辩。 但现在生活所迫,小淑女也不得不学会要津津计较、寸土必争—— “我们的公司按小时计算,夜班24元一个小时,你迟到半小时,我就替你多上了半小时,你应该归还我12元。” 小丽用一种“简直了”的眼神望着她:“你至于吗你!” “如果你不给我,明天我就告诉店长,你习惯性迟到,反正店里有监控,谁也赖不了。” 小丽气得脸颊泛红,恶狠狠地掏出手机给温瓷转了钱。 在温瓷离开店门时,她小声骂了句:“白莲花。” 温瓷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如珠帘般从屋檐洒落,正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距离学校很近,出租车就一个起步价,但也是她半个小时的时薪了。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店门口搁了一柄修长的黑伞,伞尖滴了一滩水。 她回头望了望小丽,小丽的花伞搁在门边,应该不是她的。 难道是客人忘了拿走? 没理由啊,这雨都下了两个小时了,客人怎么会把伞遗落在这里。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统共也只有一位客人来过。 温瓷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了。 她索性从包包里摸出便笺纸,写了自己联系方式和借伞事由,贴在了墙边,然后撑着伞走进了雨夜中。 黑伞很重、伞骨也很大,整个撑开宛如保护罩一般、将她包裹其中,半点雨星都溅不到身上。 很有安全感。 * 次日早课,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 温瓷刚走出女三宿大门,舍友乔汐汐奔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哇!你的伞好大!一起遮一遮。” “嗯。” 温瓷将伞檐往她那边挪了挪。 她撑这柄伞,也是准备等会儿形体课下课之后,便径直去便利店还伞了。 乔汐汐问她:“对了,班群里辅导员上传了贫困生申请的表格,你下载了吗?” “没、我不申请贫困生。” 乔汐汐挠挠头:“诶?上次你说要申请的。” “我申请助学金。” “助学金好晚呢,贫困生的钱这学期中就能来。” “没关系。”温瓷仍旧坚持,“我不申请贫困生。” 南湘大学的助学金是靠成绩争取的,贫困生补助不看成绩,只要监护人拿着相关文件去街道居委会开证明。 二者有本质区别。 温瓷宁可多努力些,也不想让她妈妈去居委会开这个贫困证明。 乔汐汐知道温瓷是要强的性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形体课上,老师夸赞了温瓷的动作标准,拿她作为范例给同学们讲解。 有几个女生明显露出了不太服气的神情,在她经过时小声嘟哝着、嘲讽她家道中落。 温瓷对此毫不在意。 她们要说、便任她说,横竖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影响她的到生活。 她自小接受的就是淑女教育,让她保持修养和气度,别人的恶语中伤,那是别人的错,不是她的。 温瓷走出教室,却见走廊里聚了一堆人,其中有个穿黑色束腰裙的女生,正站在她撑开的伞边,表情复杂。 温瓷认出她正是昨日在储物室和傅司白亲热的女孩。 她有些脸盲,但看到了女孩手上的限量款名牌包包,昨天她在镜子前摆弄了好一会儿。 “安冉,你别激动,也许只是同款呢?” “不可能是同款,我认得出来,这绝对是我男朋友的伞!” 温瓷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撑开的黑伞,问道:“你好,有事吗?” “这把伞你哪来的!”安冉厉声质问。 “你认识这伞的主人?” “装什么啊!这是我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自然就是傅司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节 温瓷想了想,说道:“伞相似的有很多,也许是同款?” “不可能!”安冉一口否定了,“这把伞是订制款,别说南湘大学,就是整个市,找不到第二把了。” 乔汐汐见她这般冒犯,冷嘲道:“不就一把伞么,还定制,有什么好定制的…” 温瓷拉了拉乔汐汐,让她不要火上浇油,又问安冉:“你能具体证明一下吗?” “喏,这个字母,我男朋友专属的!”安冉将伞柄递到温瓷眼前。 温瓷看到,黑色手柄上刻着一个暗纹字母—— w。 既然如此,她也就把伞让给了安冉:“那就麻烦你帮我把伞还给他了。” 说完,转身便走。 “等一下!你跟我男朋友到底什么关系!”安冉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他的伞在你那儿!” “大概是他遗落了。” 听她这样说,安冉心里舒服了很多,只要不是她勾搭傅司白就好。 她冷嘲道:“偷伞啊你!你知道这伞多贵吗?” “你会不会说话。”乔汐汐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一把伞能有多贵,谁还买不起了。” 安冉扫了温瓷一眼,满眼轻蔑:“那可不一定,对于某个只能在食堂贫困窗口打饭的人,这伞卖了能抵她好几个月生活费了吧。” “你嘴巴放尊重一点!” 安冉冷笑:“本来就是。” 乔汐汐还想和安冉争辩,温瓷却拉着她离开了。 和这样的人吵架,只会自降格调。 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回来吗。 * 不到半天时间,温瓷和安冉的这一场“交锋”,便登上了校园论坛和几个表白墙。 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 “听说安冉哭哭啼啼跑去找傅司白。” “温瓷和傅司白没什么交集吧。” “难不成,温瓷真的偷了傅司白的东西?” “卖钱?还是暗恋傅司白?” “听说她家欠了债啊,啧,多半是偷东西卖钱还债咯。” …… 一把伞,引发了网络上对于温瓷各种恶意满满的猜测。 温瓷也不会去和这些人争辩,她没有这个时间,中午去医院看望父亲,下午又到舞蹈教室去练舞,根本没关注论坛里的帖子。 然而没过五个小时,事情便迎来了反转。 下午六点,她汗流浃背地走出舞蹈教室,在学生聚集最多的八教门口,安冉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众人也纷纷停下手上的事,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们。 安冉冲到温瓷身边,忽然猛地弯腰,来了个90度深鞠躬。 温瓷被她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退,一脸懵。 却见安冉咬着牙,泪水涟涟道—— “对不起!” “我不该说你偷东西!也不该看不起你!” …… 安冉当众给温瓷道歉,偷窃的流言自然烟消云散。 温瓷也不再和她计较,将伞还给她,让她带给傅司白。 但安冉拒绝了,她捂着脸、哭着离开了。 晚上,温瓷听八卦小女王乔汐汐说,安冉跟傅司白已经分手了。 “不,准确来说是傅司白把她给甩了。” “还让她把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清理干净,不然有她好看的。你说傅司白这人,好的时候是真好,翻起脸来,丝毫也不讲情面啊!” 温瓷并不在意这些,但她看着那柄黑伞,却有些惆怅了。 这伞必须物归原主,但她真是…真是不想和姓傅的人牵扯半点联系。 她憎恨这个姓氏,因为她现在经历的这一切苦难,都是拜姓傅的所赐。 温瓷打定主意,只还伞,绝不和他多说话。 下午三点,她听班上女生说傅司白在打球,于是拎着伞来到了篮球馆。 入场便能感觉到那帮体育生沸腾的荷尔蒙气息,耳边时不时传来低沉粗暴的叫喊,配合篮球落地的撞击声。 温瓷一眼望见了人群中的傅司白。 他那一头奶奶灰的发色,在人群中格外刺目。 不是什么人都hold得住这样的潮流色。 偏傅司白锋利的五官和冷白的皮肤,还有他身上那股子落拓不羁的气质,偏和这一头白毛相得益彰,帅得如此浪荡耀眼。 温瓷趁着他中场休息的间隙,走了过去:“你好,那晚你的伞忘在便利店了。” 傅司白回头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原来被你拿了。” “你后来去找过吗?我留了便笺纸,上面写了联系方式,等我再去的时候,纸条已经没了。” 傅司白没有回答她的话,用眼神冷冷示意:“搁那儿。” 哨声吹响,他又折回了球场。 周围女生看好戏一般盯着温瓷,以为她也是故意借着还伞的事由、来和傅司白搭讪。 傅司白这般冷淡的态度,看她怎么下得来台。 温瓷并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将伞搁在观众椅上,准备离开。 不想一转身,傅司白脱下了身上的运动外套、扔她身上:“对了,帮我拿着。” 温瓷拿着衣服、愣了几秒,反应了过来,正要拒绝。 却见少年露出一抹轻狂的笑意、嗓音拉长,带着几分懒淡:“顺便,去给我买瓶水。” “……” 温瓷看了眼周围的女孩,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瓶未能送出去水,此刻正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说: 开文留评都有红包哦! 每晚8:00更新! 第3章 、贫困生 见温瓷皱眉,傅司白嘴角勾了勾:“我淋了几天雨,你请我喝瓶水,不过分吧。” 温瓷自知理亏,听话地点点头:“这就去。” 说着,她抱着衣服去了场馆入门处的自动饮料机边,扫码取水。 傅司白上场和队友们打球,也是心不在焉,兜了个圈子绕回休息椅边,却见他的运动衫规规整整地叠好,搁在了伞旁。 衣服上还搁了一瓶柠檬味苏打水。 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傅司白拧开了瓶盖,仰头喝了口,水流顺着下颌淌下来,又被他用力擦掉。 久违的那种微痒滞涩的感觉,又漫上来了。 * 晚上八点,温瓷回了家,钥匙打开家门时,却听到了异样的响动。 她看到门边有一双男人的皮鞋,心里咯噔一下。 卧室的房门掀开了一条缝,母亲舒曼清苦苦哀求的声音传来:“请您不要这样,钱我们会还的,只要您宽限一段时间。” “我已经给你们宽限很长时间了,不然这样,你今天就依了我,我和上面再说说。” 温瓷听得出来,这是高利贷经理的声音。 上次妈妈去还款的时候,她也在跟着一起,看到这位经理色眯眯的眼珠子直在妈妈身上打转。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花瓶碎裂的声响,还有母亲吓得颤抖的叫声。 温瓷头皮一麻,顾不得什么,回身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冲进了房间里! 男人正将舒曼清按在床上,看到温瓷拿着刀气势汹汹闯进来,满脸狰狞的表情。 他吓了一跳,赶紧退开:“你…你别冲动,你还想杀人吗!” “滚!滚出去!”温瓷怒吼道,“滚出我家!” 经理狼狈地抓起了手提包,背靠着墙小心翼翼挪到门边,宛如受惊的老鼠一般,落荒而逃。 出门的时候,他还不客气地叫嚣着:“这钱再还不上,来讨债的就不是我了!你们等着瞧吧!” 房间霎时间变得好安静,静得她心里一阵阵发毛、发慌。 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节 温瓷靠墙蹲下来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全身颤抖着… 绝望的眼泪、顺着脸蛋肆意流淌。 妈妈舒曼清赶紧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温瓷,慌张地安抚她:“卜卜,妈妈没事,妈妈真的没事,你不要害怕。” “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这些…” 温瓷反抱住了女人单薄的身子,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死死咬着牙,极力控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我保护你,应该我保护你的。” “卜卜,妈妈只想你能好好长大,这是妈妈唯一的愿望。” 母女俩相互宽慰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 舒曼清将地上的碎花瓶收拾干净,让家重新恢复整洁的原样。 “妈妈,高利贷的钱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派更坏的人来。” “妈妈想办法,你不要怕。” 温瓷赶紧将自己最近打工挣来的钱全部转给了母亲,一共也才一千多,杯水车薪。 舒曼清摇头,对温瓷道:“妈妈不要你的钱,你留着当生活费吧。” “生活费我有的。”温瓷将钱塞进了妈妈的包里,“拿着吧,我真的有,饭卡里前不久充了两百呢,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舒曼清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敢想,曾经她把女儿宠成了小公主,可是现在…她过的却是比灰姑娘还悲惨的生活。 这千回百转的人生啊。 晚上,温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她摸出了手机,翻出那天收藏的那条营销号深扒傅氏集团的图文微博,看着照片里那个对这镜头竖中指的灰发少年。 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和不堪。 凭什么,他家害得她几乎家破人亡! 凭什么他还能这般肆无忌惮! 是啊,高高在上的这些人,他们是何等的傲慢啊。 傅司白是傅家唯一的血脉,真是捧在掌心怕化了,万千宠爱于一身。 温瓷的手紧紧攥着白玉珠子,快速地拨动,心头升起恨意。 窗外,是无尽深渊一般的黑夜。 …… 两天后,温瓷去医院探望父亲,在病床柜子上看到了那张街道居委会盖了章的贫困生补助申请表。 经历了高利贷经理的事,温瓷还是将它打印了出来,偷偷放在了妈妈房间的桌上。 妈妈看到之后,拿着证明材料去了居委会,大概也是低声下气说了许多好话,才总算顺利盖了章。 随申请表附加的材料,还有资产负债证明和父亲的病历证明等。 温瓷紧紧地攥着那些材料,心里一阵阵地抽痛难受。 她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让妈妈替她去办这些事情。 可生活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可奈何,她们都要对生活妥协。 温瓷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贫困补助申请表和证明材料,然后又牵了牵父亲麻木如死肉的手:“爸爸,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 下午,温瓷径直来到了辅导员办公室,将申请表交了过去。 “秦老师,班长说统一收表的时间已经过了,让我亲自交给您。” 秦音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头发微卷,大概因为五官构造的原因,似总挂着凶巴巴的表情,让人亲近不得。 她正在敲击着电脑,录入信息资料,扫了眼温瓷递来的贫困生表,不耐地问:“怎么不早交,现在才拿来?” “唔…是我没看清楚时间。” 秦音做了这么多年学生工作,自然知道温瓷这样的学生心里的想法—— 既看不上贫困生、家里又缺钱。拖拖拉拉到最后,才下定决心。 她没有为难他,接过材料审核了一遍,说道:“这也不是不行,但贫困生名额有限,一个学院也才五个,你这材料交上来,那就多了一个,学院要展开投票了,不一定百分百通过,告诉你一声。” “投票?” “学院会成立考核小组,由各班班委和积极分子组成,届时对你们的材料进行评估。” “哦…” 温瓷低了头,手紧紧地抠着牛仔裤洞。 秦音其实也不想搞得这么麻烦,又仔细看了看她递交上来的材料:“你的材料,的确不太具备竞争力。” “秦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贫困生的标准吗,家庭年收入低于800-1200,你银行流水…明显不符合啊。” “因为我们家有负债,而且我爸爸还…” “这么说吧,院里报上去的五个贫困生,谁家里没点事儿。真正贫困的家庭,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和他们比起来,你家这情况,还真不算什么。” 温瓷听明白了秦老师的意思,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秦老师。” “嗯,你就好好申请助学金吧,以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 “谢谢秦老师。” 温瓷拿了表,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辅导员办公室。 步履匆匆、越走越快,一口气跑进了逸夫楼对面荒僻的小花园里,对着无人的花园里一面爬满藤蔓的矮墙一顿发泄般的撕扯。 爬山虎藤蔓被她扯了下来,墙灰纷纷而落。 最后,她将那张贫困生申请表用力揉成团,重重地砸在墙上。 温瓷捂着脸,强忍着软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 她不哭,只要不哭,就没有人能打倒她。 终于,发泄一通之后,她心绪稍许平静了许多,擦了眼泪、沿着矮墙离开了花园。 没多久,踏着滑板的灰发少年停在了矮墙边,看着满地狼藉的藤蔓。 脾气还挺大。 身后阶梯边,有几个滑板少年催促着:“司白,你去那边做什么?” 傅司白没理他们,俯身捡起了被揉成团的申请表。 颀长骨干的指尖随意拆开了褶皱的表格,“贫困生”几个字,赫然醒目。 这时候,哥们林羽也滑了过来,停在了傅司白身边,望着温瓷离开的方向—— “那不是温瓷吗?” “认识?”傅司白嗓音一抬,侧头瞥向他。 “不算认识,我女朋友乔汐汐,是她室友,常听我女朋友说起她,舞那是跳得真好,一把细腰,是他们艺术学院身材最绝的…” 忽见傅司白脸色沉了沉,他立马止住了轻浮的调侃,笑问道:“怎么,傅爷有兴趣?” “可能吗?”少年语调冷淡,没有情绪。 林羽耸耸肩。 的确,他在傅司白身边这么多年,见他身边女朋友来来去去如流水、也没见傅司白对谁真正产生过兴趣。 “傅爷,晚上哥几个在老船长酒吧组了个局,给你庆祝十九岁生日趴,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傅司白低头看了看那张贫困生申请表,顺手扯掉了指缝的倒刺,伴随着尖锐的刺疼感—— “把你女朋友也叫上。” “她不会来的,汐汐最讨厌参加这类聚会了,一次都没来过。” 傅司白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拉长调子:“那是你没本事。” “……” 温瓷听乔汐汐说,她和她男朋友只认识了三周,其实不太熟、更不认识他的朋友,害怕今晚去了酒吧怕是回不了宿舍了。 她这才松口陪她一起。 却没想到,进了酒吧的包厢之后,乔汐汐就被她那个“完全不熟”的男朋友拉到沙发角落里。 俩人借着灯光的幽暗开始了“大尺度删减戏份”,吻得昏天黑地、纸醉金迷。 温瓷:……. 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注意力落到了桌上的奥利奥巧克力蛋糕上。 奥利奥巧克力,正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蛋糕上还用奥利奥粉末写了两个阿拉伯数字:19。 不知道在座是谁过生日,反正她也不认识,待会儿能分到一块吗? 胡思乱想着…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念头一转,想到了贫困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未来会怎样,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啊。 以前她觉得长大很容易,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身十八了。 进入成年人现实而残酷的世界,她才明白…长大多难啊! 温瓷端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任由气泡的液体苦涩地充斥于舌尖,弥漫她全部的味蕾。 半个小时后,温瓷晃晃悠悠地起身出门,朝着走廊尽头洗手间走去。 却在卫生间门口,听到了女孩一阵阵的抽泣的哭声。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节 她抬眸望去,却见安冉妆都花了,正抱着傅司白的手臂、苦苦哀求:“司白,我真的喜欢你,求求你不要分手,我不能没有你。” 傅司白靠着墙,侧脸瘦削英挺,指尖拎着烟,下颌微抬,颓靡的气氛令他骨相如妖似魅。 他任由女孩抱着他哭了好一阵,直到颀长的骨节间那支烟燃烧殆尽,忍耐…也到达了极限。 他弹了弹烟灰,扯开了她:“你喝醉了。” “你还爱我,对吗,你还是爱我的!”女孩近乎魔怔了一般苦苦哀求,甚至还想踮脚吻他。 傅司白后移,眸底带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冷感:“别做丢份的事。” 有几个女孩匆匆跑过来,将涕泗横流的安冉拉扯着带离了走廊。 安冉痛哭着,回头冲他激动地喊道:“傅司白!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傅司白嘴角绽开冷笑,一转身,便看到走廊边的温瓷。 谁说他…没爱过。 第4章 、泄火 傅司白曾经在网上看到一句话:爱上一个对你毫无感觉的人,是什么感受。 回答:就像慢性自杀。 卑微到尘埃里、宛如小丑,看见她的每一天…都要痛彻心扉地死一遍。 而对方对此,一无所知。 这些年,天知道傅司白费了多大的劲去忘她。 他冷冷地从温瓷身边走过,不曾再多看一眼。 温瓷也不想理他,让开了路,顺手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 窸窸窣窣拆开包装盒,她抽出一根,搁在甜肉桂色的唇瓣上。 摸了半天,没摸出打火机。 傅司白顿住了脚步,漆黑的眸底多了几分烦躁。 死过一次的人,是多么愚蠢和执迷,才会重蹈覆辙第二次。 他终究还是掏出了钢制浮纹的打火机,走过去替温瓷挡着风、点燃了烟。 一开始温瓷并不想接,但火都已经来了,也只能接过。 “你会抽烟?” “不关你事。” 她叼着烟说话,傅司白嗅到了口红的味道,像馥郁的巧克力,又像带刺的玫瑰。 然而那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少年蓦然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用力扣她手腕,女孩手里的烟头便被他抖落了,掉在地上。 他踩灭了烟头。 温瓷呛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烟雾全喷在了他脸上。 傅司白用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姿势,强行地将她按在墙边的。 他身上有股烟草薄荷味,带着几分强势的气息,她不敢动弹。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正近距离地睨着她。 柔黯的光线下,女孩精心化妆之后的脸蛋,多了些不安分。 他淡笑:“你有钱买烟吗。” 温瓷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你…” 话音未落,少年的手却伸到了她腰间,蔓延而下。 她的话蓦然顿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蔓延过的皮肤泛起阵阵电流… 傅司白摸到了她紧绷的后裤包,从里面掏出了万宝路的烟盒,然后塞了50元进去—— “我买了。” …… 温瓷回到了包厢,闷闷地喝了一口水,平复心绪。 她不常抽烟,因为没钱,一包烟常常耗半年,只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来一根,所以身上也不会总带打火机。 姓傅的...真的天生会欺负人。 乔汐汐察觉到温瓷脸色难看,推开了欲求不满的男友,坐过来、低声向她道歉:“亲爱的,对不起哦,我忽视你了,你一个人坐这儿很无聊吧。” 温瓷立刻收敛了情绪:“没事,你们结束了吗。” “哎呀,问的好色哦。”乔汐汐羞怯地笑了。 温瓷扫了沙发边的林羽一眼:“你们确定只认识了三周?” “大学生了,这很正常好吧,我的身体我做主。” “是吗。” 温瓷默默地又喝了一杯,乔汐汐连忙拉住她:“你今天喝得有点多啊。” “我很无聊哎。” “那我们待会儿就走。” “什么时候走啊。” “总要等寿星来了,吃了蛋糕吧,不然太没礼貌了。” “我看,你就是想吃蛋糕。 乔汐汐嘻嘻地笑了。 几分钟后,她见温瓷低头玩手机、真是很无聊,周围的男孩女孩她也不认识。 于是乔汐汐点了歌,拿了话筒过来递给温瓷:“来,唱歌吧。” “我不唱。” “唱一个,干坐着没意思。” 她给她点的是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 温瓷随意地唱了几句,这时候,傅司白推门进了屋。 大家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 “寿星来了。” “傅哥快坐,等你好久了。” 温瓷诧异又懊恼,没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想到上次热搜的生日宴,今天应该是补办的吧。 如果提前预知寿星就是傅司白,说什么她也不会来参加他的生日趴。 傅司白径直走到温瓷对面,拎了裤子坐下来。 柔和的光影中,他的眼眸藏在了高挺的眉骨阴影里,黑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没留下什么情绪痕迹。 温瓷放下了话筒。 傅司白却拿起了茶几上闲置的话筒,跟着温柔的旋律唱了起来。 他嗓音清扬,宛如顺着溪流飘落的一叶扁舟,流过弯弯曲曲的山坳,每一个转音都恰如其分地踩在了点上,非常好听! 众人全都放下了各自手上的事情,诧异地看着傅司白。 尤其是林羽,手里的骰子都忘了摇。 傅司白居然...居然唱歌了! 这位爷,从不在ktv这种地方用劣质音响和话筒唱歌啊! 那个下雨天的秘密,在青春那些年无穷的躁动中、被掩埋又挖掘… 旋律终于归于沉寂了。 林羽带头鼓掌:“好!” “天籁之音!太好听了!” 傅司白懒散地撂了两个字—— “滚蛋。”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他一来,整个包厢的氛围瞬间轻松又愉悦了起来的,大家纷纷端了酒杯过来和他说话。 他兴致恹恹,并不很给面子,一双黑眸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 林羽见他情绪不好,索性拿了骰子来找傅司白玩。 “玩什么。”傅司白接过了骰子盒,修长骨感的指尖随意晃了晃。 骰子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给钱没意思,喝酒也没意思,都玩腻了。”林羽半开玩笑说,“今天换个新玩法,赢了的扇耳光。” 傅司白嘴角提了提:“你是在找死。” “你别太自信,我不信你总能赢。” 他的骰子盒刚敲桌上,温瓷忽然走了过来:“我想玩。” 众人惊讶地望向温瓷,小姑娘五官明艳、气质冷清,刚刚到现在一直沉默着,还以为是个性格内向的… 没想到居然对这么个无聊扇耳光的赌/局感兴趣。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节 有点意思了。 林羽问道:“你要和谁玩啊?” 却见她朦胧的醉眼所望的方向,正好是傅司白—— “他。” 她要和傅司白玩? 乔汐汐吓呆了,赶紧走上前来,拉走了温瓷:“她她她…她喝醉了!她胡说八道呢!你们玩,别理她。” 林羽也立刻打圆场:“女孩就不要参加啦,可以围观,哈哈哈。” 温瓷却推开了乔汐汐,固执地坐到了傅司白身边,故意用了激将法:“傅司白,怕啊?不敢跟女生玩。” 挑衅的意思太明显了,傅司白眼色明显冷了下来,嘴角笑意也淡了。 林羽的心都提起来了,使劲拉了拉乔汐汐,低声问:“你朋友怎么回事啊?找虐啊。” “我…我不知道,她心情不好。” 温瓷不是心情不好,她就是恨他。 仅此而已。 傅司白伸出修长的指尖,将两个骰子盒兜了过来,懒懒道:“行,陪你玩。” 众人来了兴趣,全都围在了茶几边观战。 乔汐汐连忙拉扯林羽,林羽道:“这样吧,扇耳光还是给钱可以选,数额就…一次100吧。” 傅司白没有反对,温瓷也没有说话。 第一局,也都没有多余的花招,俩人随手晃了晃骰子盒,定在了桌上。 傅司白挑眉望着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是不是玩不起。”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轻嗤。 温瓷先开了盒子:6点,6点,5点。 她嘴角提了提:“该你了。” 却不想,傅司白开了盒子,赫然竟是——6点,6点,6点。 “……” 乔汐汐都惊呆了,林羽低声道:“傅爷玩这个…从来没输过。” “那你还提议玩这个,你受虐狂吗?” “因为…因为他平时不会玩这么无聊的赌注啊,我开玩笑来着。” 第一局,很显然,温瓷输了。 傅司白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给钱还是挨打,自己选。” 温瓷从包里掏出他刚刚给的50买烟钱,扔他面前:“只有这么多。” “说好100,那就是100。”傅司白似乎也来了脾气,看着她,沉声道,“少一分,都不行。” 这方面,他和温瓷的作风还挺异曲同工。 “我没有了。”温瓷是真的没钱了,有也不会拿出来,咬牙道,“那我选挨耳光。” “好啊。” 傅司白伸出骨节颀长漂亮的手,轻轻掰了掰:“老子还从没打过女人。” 乔汐汐心都揪起来了,使劲儿拉林羽。 林羽知道傅司白什么性子,他敢劝只怕自己也要挨揍了:“没办法,你朋友自找的。” 温瓷眼睁睁看着傅司白的那一巴掌带着劲风落下来,刚到她脸畔,却忽然收了力道。 傅司白带着摩挲的意味、轻轻拍了拍她的左脸:“好了,这一下抵50。” 说罢,他收了桌上的50元。 温瓷脸颊却蓦然胀红了,抓起了骰子盒,带着愤怒的力道用力晃了晃,重重拍在桌上—— “再来。” 傅司白淡漠的眸子划过一丝玩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看出了这姑娘今天是真的有火气。 只是傅司白不明白,这火气为什么要对着他发泄。 不如给她机会赚点生活费。 傅司白晃了晃骰子,开了。 这一次,温瓷的点数比他大。 傅司白随手撂了一百块过去:“你赢了。” 然而,温瓷却挽起了袖子,按了按细长的手指骨—— “我不要钱。” 作者有话说: 傅狗:她想打我? 第5章 、车展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啪”,包厢寂静了整整一分钟。 众人震惊地看着温瓷。 她竟敢! 乔汐汐连忙伸手拉扯温瓷,让她跟傅司白道歉。 温瓷咬着牙,一言不发。 傅司白斜倚在沙发边,皮肤带了些微红。 他从小姑娘倔强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她真打,因为她讨厌他。 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左脸火辣辣,胸腔里…钻心刺骨。 “傅司白,还来吗?”女孩眼底有报复的快感,似乎意犹未尽。 傅司白眼眸冰冷,舔了舔嘴角:“来。” 下一局,温瓷赢了。 啪! 再下一局,温瓷又赢了。 啪! 又赢了。 啪! …… 傅司白皮肤本就冷白,着了几巴掌,左右脸绯红一片。 他嘴角自嘲地勾了起来。 既感觉到钻心疼,又觉得她打人的动作…实在美。 林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将蛋糕提过来,解围道:“好了好了,别玩了,寿星要切蛋糕了。” 温瓷盯着她,眼神宛如狂犬,将他死死咬住不松口:“还来吗,傅司白。” 傅司白看出来了,她眼底有发泄的快意。 “再来一局。”他舔着干燥的嘴角,沉声道。 “好。” 这一局,傅司白是3点、2点、2点。 不过温瓷比他还小,3点,1点,1点。 他眼神微微诧异。 故意让,让出来的点数竟然比她的小。 显然,最后这一局,她也是一心求败。 有病? 温瓷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承受男人积攒了这么多局的滔天怒意:“来吧。” 傅司白嘴角掀着冷笑,按了按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在场很多女孩都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也有不少男生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就想看傅司白教训这女人。 温瓷颤抖着,鼓足勇气等待傅司白这一巴掌,她甚至做好了这位太子爷对她拳脚相加的准备。 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无情的拳头,而是轻描淡写的一个爆栗,弹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片哗然! 温瓷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却见傅司白懒洋洋地倚在沙发边,双腿交叠着,轻佻地笑道:“行了,扯平了。” 温瓷还能感觉到他的指尖的触感,淡淡的体温,如挥之不去的烟痕。 他凭什么这样轻飘飘地放过她,就该狠狠地报复,怎样下重手温瓷都认。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节 她打了人,这是她应得的。 但他偏这般轻轻揭过,这让温瓷…羞愤又愧疚。 “傅司白,玩不起别玩啊。” “老子是玩不起,怎样?” 傅司白也隐隐带了几分火气,望向她,“非要我揍你,你才舒服,是吧。” “是啊!我打了你那么多次,你就该还给我啊!”眼泪顺着她脸颊流淌了下来,“你又不是菩萨,你是傅司白啊!” 傅司白也看出来了,这女孩因为刚刚的行为...愧疚了。 他原谅她,比打她...更让她难受。 他低头点了根烟,说道:“过来。” 温瓷坐了过去,傅司白捧着她那张令他夜夜沉迷的脸庞,轻轻拍了四五次,用无奈的语气道:“你啊,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说罢,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的脸。 真的不想...泥足深陷了。 温瓷淌着眼泪,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酒吧。 乔汐汐一路跟着她,走出老船长酒吧时,林羽追了出来,将巧克力蛋糕递到乔汐汐手里:“宝宝,拿回去和你室友吃吧。” “啊,这不是他生日蛋糕吗?” “我们这儿几个男的,不吃蛋糕,你拿回去吧,不要浪费了。” “好哦,谢谢宝贝。” “顺便,你劝劝她,别和傅司白硬来。”他担忧地望向温瓷,“那位爷…不是她这样的乖乖女惹得起的。” “嗯,我知道了。” 乔汐汐告别了林羽,追上了温瓷。 夜风温柔,酒也醒了大半。 温瓷蹲在马路边,全身颤抖着,呕吐了起来… 她变得好糟糕好糟糕好糟糕。 现在的生活,已经快把她逼得面目全非了。 乔汐汐连忙跑过来,轻拍着她的背,递来纸巾:“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啊。” 温瓷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对不起,打扰你们的party了。” “我没关系啊,早知道你心情不好,就不叫你陪我了。”乔汐汐心疼地说,“你跟傅司白是不是有过节?” 温瓷的手紧紧攥了拳头,想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父亲,想到现在这扯淡的生活… 不是过节,是仇恨。 “不过,傅司白也太反常了,难道因为今天过生日要当行善积德吗?” 温瓷望向了乔汐汐。 乔汐汐边走边说道:“是啊,我听我男朋友说过,他可不是善类,上一个找茬的…现在还躺在医院。” “他对你好忍啊。” …… 贫困生补助黄了,温瓷只能努力打工,帮着妈妈一起偿还家里如山的债务。 她听说学校模特队外接的活儿蛮多的,而且工资不低。 比她在便利店打工、或者去做拉拉队的薪酬高多了,于是加入了模特队,跟着训练了一周多的时间。 期间的确接到了外活儿,有两次是去大型商场穿旗袍做礼宾,穿着细长的高跟鞋在门口站了一整天,大概拿到了300的工资。 工资的确高,但也真是够辛苦的。 温瓷的脚跟都被高跟鞋给磨得不成样子了。 那天,模特队有个学姐找到了温瓷。 这位学姐观察她许久了,见她各方面条件都够格,于是神秘兮兮对她道:“你想不想活儿更轻松、挣更多?” 温瓷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活儿?” “周末有个车展,去车展上当模特,1000一个小时。” “!!!” 温瓷惊呆了:“一千,一小时?” “你没有听错,高端车展,一辆超跑豪车都是百万千万起步的,你负责的区域要是能有车辆现场出售,还有提成。” “只做模特吗?”温瓷有些怀疑,毕竟这薪酬是真的诱人。 “放心,只做模特。”学姐狭长的丹凤眼扫了扫温瓷,“这活儿对颜值和身材要求高,模特队一般女孩我也看不上,不会介绍她们去的,找来找去,也就你够资格。” “那…谢谢学姐了,我愿意。” “明天早上八点,南门见咯。” 第二天,温瓷跟着学姐来到了迈思车展的现场。 在一个偌大的高端展厅中,摆着风格各异的顶级超跑豪车,不少穿着比基尼的模特们倚在豪车边,对着参加车展的客人们卖弄风情、吸引他们的眼球。 “……”温瓷总算明白,为什么时薪四位数了。 候场区的衣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泳装,但一溜儿望去全是比基尼。 学姐随手拎了件可爱的蕾丝款和性感淑女款、在温瓷身上比了比:“嗯,你还是适合性感的,穿黑色的吧。” 温瓷脑子有点乱,推开了学姐递来的比基尼:“学姐,对不起,我想了下,还是算了吧。” 说完,她转身朝着门边走去。 “你想好,一天就能赚几大千,这活儿、比夜总会当公主都赚。”学姐懒洋洋道,“而且是露肉,又不卖肉,要不是看你身材好,别人想来还没资格呢。” 温瓷脚步顿住了,想到那个经理对妈妈做的事情… 如果她不能强大起来,就没有力量保护家人。 见她犹豫,学姐走过来,指了指墙上正在放维密秀的液晶屏幕:“不要太保守啦,你看看人家维密展,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 温瓷终于下定决心,去独立的更衣间换上了比基尼泳衣。 学姐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果真是没有看错,这姑娘身材真是为模特而生,看着瘦、却不是骨架子,因为常年练古典舞,她身上有种阴柔的力量感。 再加上她的颜值,真是万里挑一了。 学姐将一个类似蝙蝠翼的黑色恶魔翅膀戴在了温瓷背后,领着她去大厅见了经理:“经理,我今天带来的人,还不错吧。” 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专业的目光扫了温瓷一眼,从身材骨相再到五官姿容,各方面都堪称绝色。 就是看着稚嫩生涩了些。 “可以,你带她去c区适应适应,教教她。” “好。” 温瓷被带到了黑色轿跑型豪车边上,学姐让她学着像其他模特一样在车边摆出风情的pose。 她摆了几个倚在车边的pose,但都太生硬了,很放不开。 学姐连连摇头,指了指另一辆车边的女孩:“你学学她,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温瓷望了过去,却见那女孩竟然侧趴在了车上,脸上绽开自信的笑容,冲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抛媚眼。 “……” 打死温瓷,她都做不出来这种谄媚的动作。 学姐摇了摇头,“你看看周围吧,若不是为了生活,谁能拉的下皮脸做这种事,想想大夏天工地上搬砖的,再看看外面那些顶着烈日戴着卡通头套发传单的…谁比谁容易了?” “对不起,学姐。”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又不是我要赚钱。” 学姐说完,也就不再教她了,自己也换了比基尼、开始营业了。 温瓷看到那个侧趴在车边的女孩,竟然真的卖出了一辆车,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欢欢喜喜、亲亲热热地挽着客人的手去签合约了。 如果能卖出销售业绩,赚的钱可比时薪多多了。 可是…她真的做不出这些事。 这般搔首弄姿、极尽逢迎的动作,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经理见她干巴巴地站在台上,生硬又笨拙,而且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胸,让人看得火大。 “哎哎哎,她不行就让她走。”经理叫来了那位学姐,“没见过这么装的。” “第一天,经理,包容包容。” “哪找来的啊,一看就不是吃着碗饭的,这影响我们的销售嘛!” 经理还想抱怨几句,却见前台服务人员迎着傅氏集团的太子爷走进了大厅,他连忙迎了上去—— “小傅爷,这次想要什么车?” “随便看看。” 他一出现,现场所有模特的视线都聚焦了过来,无比期待地望着这位爷。 甭管是车被他看上、还是人,都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 傅司白穿了件黑夹克,脸廓线条锋利,气质冷淡,漆黑的眸子懒淡地环扫场内。 一抬眼,便望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少女穿着黑色比基尼、可怜无助地站在台上,看着都要哭了。 傅司白的心…顷刻间沉到了底。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节 经理顺着傅司白的目光看去,连忙推销道:“小傅爷,那是新款马汀2p,您要不要坐上去试试感觉。” “不用试,那辆车我要了。” 经理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嘞好嘞,我现在就去给你办手续!” 傅司白三两步跨上了展台,揪住了女孩的手腕,攥着她坐进了黑色的轿车里。 温瓷下意识地抗拒,一转身,却迎上了傅司白冷戾的黑眸。 隐隐涌动着怒意。 第6章 、不值得 猝不及防间,温瓷被男人粗暴地推搡进了车里,吓得正要尖叫反抗,回头却迎上了傅司白熟悉的脸庞。 漆黑的眼神里、隐隐涌动着怒意。 她松了口气,皱眉道:“傅司白,你怎么在这里…” 傅司白没有回答,关上了车门,隔绝了周围男人的视线。 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温瓷下意识地双手交叠,挡在了身前,蜷着身子缩在座位角落。 “你来看车啊?” “不然,来看你卖肉?” 温瓷被他冒犯到,拉开车门便要离开,傅司白不客气地将她拉回来。 女孩重心不稳,一整个倒在了他怀里。 她身上大块白皙的皮肤,整个袒露在他眼底,宛如禁忌的果实。 明知是剧毒,却又有诱人的斑斓美丽。 傅司白不敢往某些地方看,移开视线,手还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呼吸有些粗,脱下了自己的夹克掷在了她身上。 温瓷也感觉这样的相对、实在太尴尬,只好接过了衣服。 他的夹克外套甚是宽大,一整个将她娇小的身躯罩住了,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温瓷紧紧地护着了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终于有了几分安全感。 “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哪儿知道你会来,我要是知道…” “知道你就不来?” 温瓷咬了咬牙,倔强地说:“我赚我的钱,管你在不在呢。” “为了赚钱,什么都能做?”傅司白略带怒意的望向她,“既然如此,还绕什么圈子,陪我一夜,我给你钱啊。” 温瓷眼睛顷刻间红了。 太欺负人了。 姓傅的真的太欺负人了! 她愤恨地又要打他,傅司白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还打上|瘾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她倔强地瞪着他,死死咬着唇。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傅司白大概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她此刻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当初… 当初的女孩是何等骄傲、宛如迎着太阳的恣意生长的向日葵。 她一笑,他一整个晦暗的夜空都明亮闪烁了起来。 现在…他却总是弄哭她。 心如刀绞。 …… 更衣室里,温瓷换下了衣服,将那件夹克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书包里。 经理找了过来,为难地对她说:“温瓷啊,你蛮行的,上班第一天就能有业绩,但是吧…我们这小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温瓷知道这是这就是婉辞的意思,这没什么,她本来也不打算再干这样的活儿了。 虽然赚钱多,但…让她妈妈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经理,那我今天的薪酬能拿到吗?” “这当然没问题!你跟我来。” 经理带着温瓷来到了财务室,给她开了一张支票:“五万块。” “???” 温瓷一脸懵。 经理解释道:“小傅爷买了马汀2p,三百万,就是你负责的那辆。” “他买了?!” 怎么…买车就跟玩儿似的。 可是转念一想,像他那样的人,几百万不就跟玩儿似的吗。 “所以这是你的时薪加提成。”经理将支票递给了她,“看得出来你也缺钱,拿去吧。” “谢谢经理。” “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光顾你生意的那位呗,我也没见买车买的这么爽快的。” “难道他是因为我…” “不不不。”经理生怕女孩误会是人情关系,去找傅司白退车,连忙解释,“小傅爷看中这款车很久了,之前也来试过几次,跟你没太大关系,你就是运气好。” “哦。”女孩稍稍放心了。 经理心里暗自庆幸,甚至还有些后怕。 小傅爷看上的人,他哪里还敢再雇用,把带她来的学姐也骂了一顿。 不打听清楚,什么背景的人都敢往他这儿带,惹了那位爷,他别想在这行混了。 * 温瓷抱着衣服、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马路边,傅司白手揣兜里,漫不经心地倚着黑色轿跑。 白衬衣勾勒着他匀称的身形、长腿逆天,面庞棱角锐利,气质冷淡。 俩人都冷静了下来,傅司白见她将他的夹克外套这么紧紧地抱在胸前,脸色稍稍缓和一些。 “你才多大点,发育完全了没,就干这个。” “我成年了。”温瓷觑他一眼,“自食其力赚钱,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自食其力。”傅司白拉长了调子,冷嗤,“这行水深得很,刚刚那种情况,在车里我想怎么碰你都行。” 温瓷赌气道:“那你怎么不碰我啊。” “你这种刺头,老子没兴趣。”傅司白甩给她一个冷冷的白眼,“上车。”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傅司白打开了车门,迎向她,“回学校。” 温瓷将他的夹克扔车里,转身离开了。 傅司白开着车,用最慢的速度和她并行,好在会展厅这一带人烟稀少,也没有别的车辆。 “别跟着我了!” 他懒懒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就是讨厌姓傅的。”温瓷嫌弃地望他一眼,“你快走啦。” 傅司白也是从没对女生这般低三下四过,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轰”地一声,将轿跑驶了出去,开出了很远。 温瓷走了半晌,也没见一个公交站,眼见着夜幕降临,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也有些后悔,不该争一时意气。 腿又酸又累,这一带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她心里着实害怕,只能埋头往前走。 前面有一座天桥,黑色轿跑便停靠在桥下,待她经过时,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男人不耐烦地望向她—— “上车。” * 黑色的轿跑停在了南湘大学的南门。 南门入门就是偌大的足球场,这周边也没有商铺,很少有学生从南门进出,因此这一带人烟稀少。 温瓷落下车窗,望着对面荒僻的校门入口:“南门入校好远,去东门不行吗。” 傅司白扫她一眼:“你这样的话题体质,从东门走,等着明天早上又荣登论坛榜首,说你深夜豪车被接送、私生活混乱糜烂…” “我不在乎,爱说说,我又不会掉块肉。” 傅司白知道她不在乎流言蜚语。 也是贱,她自己都不心疼自己了,他却还在这里死皮白赖地疼她。 “下车。”他不耐烦地催促。 温瓷知道他不会往东门开了,撇撇嘴,从车上下来,用力地关上了门。 待他走后,傅司白才扯过了她穿过的那件夹克外套,脸深深地埋了进去,贪婪地呼吸着她的味道。 手伸进衣兜里,他摸到了一张纸条,抽出来看到竟是五万元支票。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节 是他购买这辆轿跑、她得到的提成。 一分没少,全还给了他。 傅司白眼色冷了冷,随手扔了衣服,支票飘在了车座位底部。 …… 偌大的足球场,还有几个男孩正在大汗淋漓地玩着球。 远处宿舍区灯火通明,甚嚣尘上。 温瓷越想越后悔。 她不想占姓傅的任何便宜,要骨气、要面子。 可是…想到妈妈的辛苦,想到妈妈四处求人借钱、想到她每晚深夜还在赶工作画、累的形容憔悴… 温瓷又觉得,自己的面子算什么啊。 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每个月都要按时还清欠款,否则就会有要债的人登门闹事。 温瓷硬着头皮、转身跑了回去,一口气不停地跑到了南门街边。 那辆黑色轿跑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站在街道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息着。 生活,真的糟糕透顶了。 …… 晚上,温瓷爬上了床铺。 对面白色纱帘帐子里,乔汐汐正和男朋友微信语音,腻腻歪歪地说着小情话—— “你讨厌死了。” “不给你看。” “室友都在呢!” 温瓷听这对小情侣聊天也是脸红心惊,对乔汐汐做了个说话的手势,乔汐汐立刻放下手机。 “汐汐,你有傅司白微信吗?”温瓷问她。 “傅司白?我怎么会有他的微信。” “呃,我以为你男朋友和他是哥们,你也会加他。” “我是有操守的,才不会加他哥们呢。而且听说傅司白很少通过好友,他以前那些个女朋友,都没加上他。” “女朋友都加不上?” “对啊,因为几乎没有长线发展的。”乔汐汐耸耸肩,“没必要加啦。” 温瓷踟蹰着,恳求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你男朋友、方便的话,把他的微信推过来。” “诶?你要加他吗?”乔汐汐瞬间来了兴趣,“哇!我们系花也要主动出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他有事,正经事。” 温瓷还是想要回那五万。 不管是不是占了他便宜,她都认了。 为了不让高利贷的那些坏男人再来骚扰妈妈,她必须对现实低头。 乔汐汐猜测她找傅司白也应该是正事,温瓷这种认真生活、努力学习工作的女孩,是不可能看上傅司白那种游戏人间的浪荡少爷。 “喏,推给你了。” 叮咚一声响,温瓷手机里传来了消息音,乔汐汐给他推送了一张名片。 他的微信名叫【不值得】,而头像图片灰蒙蒙的,像下雨天的云。 无论是头像还是名字,都有一股感伤风…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反差很大。 难怪他从不添加别人。 她向他发送了非常官方的身份验证信息:“傅司白,你好,我是温瓷,麻烦通过一下。” 几分钟后,这位【不值得】拒绝了添加申请,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不熟。” 第7章 、小白花 温瓷料到可能会被拒绝,于是耐心地重新发送了添加信息:“我有重要东西遗落在夹克衣兜里了!你可千万别洗啊!” 不值得 :已经洗了。 “……” 第二天上午,温瓷又给傅司白发了添加好友的消息—— 打扰了,再问一下,你的衣服是送去干洗的吗? 不值得:机洗。 温瓷:你用的学校洗衣机?上次我看到有男生把球鞋都塞进去洗。 不值得:爷乐意。 温瓷:…… 行叭。 正在落地窗的栏杆边压腿拉伸的乔汐汐,脑袋凑了过来,八卦地问:“你俩加上了?” “没、他一直拒绝我。” “那咋还聊上了?” “呃,就是每次拒绝的时候,可以附带消息的,然后我就不停地加他。” “这都能聊!你俩不如加上聊算了。” 温瓷做了一个旋转加大劈叉的动作,淡淡道:“他就是不通过嘛。” 乔汐汐意味深长地笑着:“傅司白以前拒绝女生,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骚|扰的直接拉黑。对你…有点反常哦。” “他很讨厌我。” “你确定?” “我确定,并且我也很讨厌他。”温瓷咬牙切齿道,“如果有机会,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哇,女人。”乔汐汐走过来挠她的腰,“看不出来你竟还是个蛇蝎美人呀。” “哎呀,痒!” 温瓷咯咯笑着、和她推推搡搡地打闹了起来。 * 傅司白记得温瓷以前的微信名,名叫【是大萝卜呀】。 他还知道她的小名叫卜卜。 很乖的小名,让他喜欢到有一段时间唇齿间总是不由自主地发出爆破音。 他看着手机里拒绝添加的好友对话框里,她的名字已经改成了【被风干的小萝卜】。 被风干了吗。 怎么这么可爱。 …… 马原课的老师说话腔调永远如催眠一般。 傅司白懒懒地倚在桌边,脚随意地蹬踩着前排的椅子。 阳光透过窗框照入,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w的纹身的颜色很深,多年不会掉色…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刺青时的疼痛。 周围不少女生都在侧目望他,心猿意马,甚至还有人给他扔了小纸团,落在手边, 他薄薄的眼皮没抬一下,也没接纸团。 几分钟后,傅司白复制了她的微信名,去微博里搜了搜。 这名字也有不少的,但他很轻易地就找出了一个定位有南湘大学的微博,确定这就是她的微博。 这个微博号只有一两个僵尸粉关注,所以她把这个号当成了发泄的树洞号。 如果她知道自己翻出了她的树洞小号,大概率又会给他几巴掌。 傅司白想到那一晚,左脸火辣辣的触感似还残留着… 树洞内容絮絮叨叨,是她对生活的抱怨、累了也会上来嚎一声,哭了也会上来呜呜呜几声。 傅司白很难想象,他不再关注她的这短暂的一年…她竟积攒了这么多负能量。 “贫困窗口的阿姨每次都用蹭饭的眼神看我,我讨厌那种眼神【撇嘴】” “好想回到十八岁以前啊,长大好难qwq。” “难道因为我每天拼了命赚钱,我就不算贫困生吗?【微笑】” “我讨厌fsb。” 傅司白的视线定在了“我讨厌fsb”那几个字上。 很明显,fsb就是他的名字傅司白的简写,而发微博的日期,是他和她在便利店见面的那个雨夜。 他想起来,那天她掷烟的动作,也非常不客气。 那时候,他们没有交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节 她为什么要讨厌他? 傅司白眉心蹙了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平时浪荡不羁的作风,还是因为他这一头灰发让她讨厌?还是因为她撞见了他在储物室和别的女孩亲热?…… 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就像当初爱慕她时、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真的很烦。 傅司白指尖快速地转动着钢笔,试图压下那种躁郁的感觉。 …… 下午,温瓷去便利店接了班,拿着几十块日薪的工资,想着那五万块… 她还是给傅司白郑重地重发了一条添加信息,这一次,温瓷终于服软了:“傅司白,那张支票对我真的很重要,求你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她骄傲了半辈子的妈妈都能低头,她有什么资格逞强。 没过多久,手机震了震。 傅司白仍旧拒绝她的好友添加请求,但他给她回发了一条还算振奋的消息:晚上八点,宿舍楼下等我。 温瓷喜出望外,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地等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结果一直等到八点四十,傅司白还没有下楼。 倒有不少男生进出门时,有意无意地朝她投来关注的目光。 在艺术学院一众帅哥美女中,温瓷算是出众的那一类了。即便不化妆,她身上那股子清清淡淡的美也收不住。 温瓷等了四十多分钟,还没等到傅司白,有点不耐烦了。 她是极有时间观念的人,心里对傅司白的讨厌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又过了五分钟,傅司白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长款黑色运动球衫,踏着拖鞋,轻松随意如大学里随处可见的男孩。 但他和他们又不太一样,他骨子里透着跋扈不羁的痞气,一般的男大学生、没他这么狂。 傅司白脸色略沉,见了她,劈头盖脸一句话:“你是不是傻?” “什么啊。” “你等多久了?” “四十分钟!” 傅司白对她无语了,“老子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 “……” 平白等了这么久,还要挨骂,温瓷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只是想到有求于人,暂时按捺了下来。 傅司白看她这副憋屈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声道:“跟着我。” 说罢,他迈着懒散的步子,朝小树林走去,没回头看她一眼。 温瓷跟在他身后,保持着距离,省得被别人误会。 她打开手机,乔汐汐给她发来一条信息:“哎我去!傅司白刚刚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谁这么有面子啊!往届女朋友可没这份待遇。” 温瓷:? 乔汐汐发了一张从楼上俯拍的照片,果然,这灰毛真站在女三宿楼下,倚靠着路灯柱子等着。 表情已经是超级不耐烦了。 所以他们都误会了那句“宿舍楼下等我”的话了,一个跑到男宿楼下去等,一个跑去女宿…正好错过。 温瓷心里有点愧疚,但转念一想,谁让他话都不说清楚,有什么理由反过来责备她。 穿过了操场,傅司白朝着东边人烟稀少的小树林方向走去。 那片小树林是情侣恋爱圣地,平时几乎没人,非常隐蔽,适合做一些亲密的恋爱□□。 温瓷有些急了,追上去问道:“傅司白,去哪儿?” 傅司白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迈步向前走,没搭理她。 “傅司白!” 进小树林的石阶时,温瓷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挪动一步。 傅司白回头,黑眸冷淡地扫她一眼:“走啊。” 温瓷看了看漆黑无灯的小树林,使劲儿摇头。 他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怕我啊?” 女孩咬了咬牙:“你到底要带我干嘛去,说清楚嘛。” 傅司白懒得跟她说清楚,回身拎着温瓷纤细的手臂,拽着她走进了小树林的碎石小路,宛如拎着瑟瑟的小鸡仔似的。 “傅司白!放开我!” “你还想不想要那张支票?” 温瓷终于顺从了,不再挣扎,任由少年将她抵在一棵树边。 他覆身过来,轻轻嗅了嗅她的耳侧。 小姑娘没有化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她一直用这个味道的沐浴露。 “刚刚出来洗过澡?” 他炽热的呼吸就拍打在她耳鬓间,小姑娘全身瑟缩了一下,只抬头狠狠地瞪他。 傅司白看出了少女眼中的恨意。 果然是讨厌他的… 他也不再客气,嗓音轻佻地抬了抬:“为了那五万,是不是什么都能做?” 温瓷的指尖死死抠着掌心肉,咬牙切齿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别管,我只问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了,温瓷想到了那天回家看到妈妈被欺负的样子…… 她愤恨道:“是,什么都可以。” “除了我,其他人也可以?” 这句话,傅司白一开口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温瓷报复道:“不然呢,你以为你有什么特别吗?傅-司-白。” 只是特别有钱而已,可以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傅司白眸子里漫了几缕血丝,然而夜色深沉,她看得并不真切。 温瓷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感觉到他进一步的侵犯,却听他喃了声:“傻逼。” 她睁开眼,却见男人低头点了根烟,嘴角绽开一抹橙花,迈步朝着小树林另一端走去。 温瓷不甘心地追了上来:“傅司白,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的意思,老子还没下作到用钱买女人,也没这个必要。”他指尖夹着烟,语调冷淡。 温瓷松了一口气,又对他刚刚类似玩笑的行为感到愤怒。 “傅司白,整人很有意思吗!” 傅司白挑起一抹痞坏的笑:“看你哭,我就很开心。” 温瓷用力擦掉了眼角泪痕,她绝不在他面前哭了:“把支票还我!” “急什么,事情还没做完。” 他继续往前走,穿过小树林的石子路,经过了一个小亭子,朝着更开阔的草坪走去。 温瓷宛如小怨妇一样,嘟囔着跟在他身后,嘴里低低地说着讨厌他的话。 五分钟后,傅司白带着她来到了湖畔的一个绿色铁皮集装箱边。 铁皮集装箱外面有五颜六色的涂鸦,写着几个肆意张扬的艺术字——鬼火音乐社。 温瓷入校时听学姐说起过,学校里有一个“鬼火音乐社”特别受欢迎,校庆元旦开放日都有他们的演出,甚至还承接了不少校外live house的商演。 原来他们的乐队总基地在这里呀。 这一带后山湖畔人迹罕至,距离宿舍区很远,平时演出训练大概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铁皮集装箱大门敞开着,有几个少年少女在里面摆弄着乐器,温瓷眼熟的只有乔汐汐的男友——林羽,他身上挂着深色的贝斯。 坐在角落的一个酷酷的光头男生,是架子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热辣短裤和涂鸦背心的脏辫少女。 温瓷认得她叫莫染,因为她在年级上很出名,又飒又酷、性格开朗洒脱,看着像是乐队的键盘手。 傅司白带着温瓷走了进去,几个年轻人立刻起身:“傅爷,难得啊,从来不迟到、卷死全乐队的主唱,今天居然迟到了,还以为我们傅爷让寻仇的打死了。” 傅司白倒也不生气,单手拎着烟,漫不经心扫了温瓷一眼:“死她手里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凝注在了跟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干净的白t,皮肤也是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模样乖巧,头发随意地扎着马尾,几缕发丝挽在耳后。 她这一看就是清纯小白花类型,绝非傅司白的口味。 林羽笑了起来:“哟,原来是这位,难怪了。” 这世界上敢对傅司白动手,最后还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她了。 莫染冷道:“傅司白,这妹妹,不会就是你带来的开场舞者吧。” 傅司白捡起他的吉他,冷淡地“嗯”了声。 “不是吧!”林羽诧异地看着温瓷:“她?她给我们跳开场舞?别开玩笑了。” 傅司白瞥向他:“有意见?”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2节 林羽自然不敢多言,只是皱着眉头,质疑地望着温瓷。 她行吗。 温瓷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着就要让她跳舞了:“傅司白,什么意思?” “两周后,校园音乐节,我们音乐社要在礼堂做乐队演唱会,需要一名舞者。” 傅司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调着弦,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前提是你要来给乐队跳开场舞。” 温瓷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拿到支票。 但她无话可说,这五万的确是她占了傅司白的便宜、才拿到的提成。 她还没有开口同意,林羽便质疑道:“这小白花跟咱们风格完全不搭调,能行吗。” 傅司白随口一怼:“她不行,那你来跳?” 莫染冷冷调侃:“让他上,他只能跳脱|衣|舞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架子鼓手段飞扬问温瓷:“你会跳舞吗?” “我会啊。”温瓷很自信地说:“我从小学舞的。” “哇!那太好了!果然还是傅哥靠谱!”段飞扬立刻用架子鼓敲了一段快节奏的金属鼓点,“要不你随便来一段?” “可以跳。”温瓷看着他的金属架子鼓,迟疑道,“但你会弹古筝吗?” “古、古筝?” “我学的是…古典舞。” 众人无语地望向了傅司白,傅司白活动着脖颈,一本正经地说:“都是跳舞,差别不大。” “……” 的确差别不大,北大和北大青鸟还只差两个字呢! 温瓷一心想要拿回她五万的支票,见他们露出了质疑的表情,自我推销道:“那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舞啊,我可以学,其实舞蹈是很相通的,两周的时间完全够了,我会跳的很好。” 段飞扬和林羽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 莫染嘴角勾着笑,说道:“学,倒是也不难。只怕你这样的小白花,观念上接受不了。” “怎么接受不了?” 傅司白俯身凑近她耳畔,用性感撩拨的嗓音,一字一顿说了几个字。 温瓷脸色蓦然胀红。 第8章 、食堂 对于一名专业的舞者而言,对任何舞蹈,都应是一视同仁。 温瓷也不会带有色眼光去看待钢管舞。 它不过就是舞种之一、姿势稍许性感一些罢了。 只是,温瓷学古典舞出生,力求端庄和典雅,这范儿也不是轻易改变的。 段飞扬和林羽他们将乐器音响抬到了室外的草地上,调试乐器,准备乐队的排练。 校园音乐节,鬼火音乐社有自己独立的舞台。 这乐队是搞流行乐的,也多是通俗流行专业的学生、甚至还有非专业的爱好者。每年都要和古典音乐系的学生打擂台,比拼谁的人气高、谁的观众多。 今年有傅司白的加盟,鬼火音乐社的人气不用担心了,只是他们现在缺一个能炸场的开场舞者。 众人看着宛如小天鹅一般端坐的温瓷,真是淑女又优雅。 很难想象,这种女神气质的姑娘跳钢管舞…会是什么样子。 段飞扬没有太大信心,直言对傅司白道:“她炸不起来。” 傅司白低头调弦:“这无所谓,有我。” “所以既然炸不了场,你请她来做什么啊?” “你十万个为什么?”他冷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段飞扬困惑地向莫染求助,莫染和傅司白认识很久了,大概会比较懂他。 莫染望了眼正对面端坐的小淑女,嘴角浅浅抿了下。 这姑娘看着挺压抑。 傅司白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给她一个释放压力舞台,让她重拾信心吗。 还说什么让她帮忙。 这男人,真是诡计多端。 …… 他们在草地上排练着曲目,有摇滚的、也有爵士的、还有一些流行乐。 温瓷一个人坐在小椅子上,杂乱的桌边摆着傅司白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播放着他们需要的那一段钢管舞教程。 皮衣皮裤倒也不暴露,但是非常贴身、完美勾勒出舞者性感的身材。 温瓷以前学古典舞,养出一身端庄优雅的气质。 性感这方面…则被深深地掩藏了起来。 她怀疑自己大概率是放不开的。 算了,不想了,姑且试试吧。 拿回支票才是目的。 温瓷听到熟悉的嗓音,抬头看到了傅司白。 他拨弄着吉他琴弦,修长的指骨关节在白皙的皮肤下律动着,左手无名指的黑纹身w,宛如一枚私定终身的戒指。 他拿着电吉他,边弹边唱,低哑的嗓音宛如磨砂,个性张扬到了极致。 傅司白注意到了温瓷的视线,于是扬起下颌,对着她唱歌。 唱歌就罢了,他还用黏腻的眼神…勾着她。 温瓷移开了视线,脸颊微微发烫,懒得理他。 她仍旧打心眼里讨厌傅司白。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的家族宛如豺狼般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让她险些家破人亡。 他每一个傲慢的神情,在她眼里都是莫大的嘲讽。 …… 温瓷每天的日程表安排得很紧,所以不用每天晚上都来鬼火音乐社排练,只需要练好那一段开场的钢管舞。 周末的时候,则需要过来和乐队成员一起设计配合动作。 艺术学院有两个舞蹈教室有特定的竖杆,正好可以用来练习,舞蹈动作对于温瓷来说并不难,她看几遍其实也就会了。 最难的是…钢管舞需要那种性感妩媚的气质,她真的做不出来。 无论练习多少遍,都感觉不太对劲。 乔汐汐看过她的舞蹈,捏着下颌,皱眉道:“怎么说呢,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赵飞燕穿着古装在跳钢管舞一样。” “……” 温瓷用白毛巾擦了擦汗:“没这么夸张吧。” “你要不看看我给你录的视频。” 乔汐汐递来了手机,温瓷打开视频,果然看到自己的动作,虽然也很熟练,动作也规范。 但她还是习惯用古典舞的身形仪态来跳,每一个指尖的细微动作,甚至面部神情…都有点柔柔的靡丽感。 果然啊。 乔汐汐拍了拍温瓷的肩膀:“放弃吧,亲爱的,你根本不性感。” “有没有什么教人变得性感的视频?” “这可…没有。”乔汐汐想了想,“也许可以谈一场恋爱试试。” 温瓷想到上次在酒吧乔汐汐和她男友在角落里的缠绵亲密,的确挺性感的。 她嘴角咧了咧:“算了吧。” 反正只是为了拿回那五万的支票。 至于傅司白他们鬼火音乐社,能不能赢得了音乐学院的擂台赛,她才不在乎。 能上台就行了,不需要吹毛求疵、力求完美。 * 中午,温瓷照例端了餐盘去贫困窗口打饭。 贫困窗口是由校外慈善基金会捐助、为在校经济困难的大学生特设的窗口,饭菜比普通窗口便宜很多。 正常情况下,三菜一汤至少也得十块了,贫困窗口只要五块,而且还有肉。 但去贫困窗口打饭的学生很少,大家都是青春年纪,家里稍稍不那么困难的,都觉得去贫困窗口排队打饭没面子。 贫困窗口常年是“门庭冷落”。 温瓷是这窗口的常客,她不是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只是和自己的面子比起来,她只希望妈妈的经济负担能轻松些。 贫困窗口打饭的阿姨是常年闲着的,也养成了懒散的性子。 温瓷每天都来打饭,成了熟面孔,耽误了她们唠嗑,阿姨们自然心生不满。 “怎么又是你啊,你到底是你不是贫困生?” “我怎么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3节 “看你这裙子,也不像贫困生啊,是不是来占便宜的。” “我……” 温染穿的是以前的旧裙子,银行查封家产的时候,她的衣服是自己带走了的,这么多年也没买新的。 以前妈妈给她买的衣服,当然都是很好的牌子。 温瓷顾虑着周围同学的眼光,也不想和阿姨争辩,端着空空的餐盘准备离开。 这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她身前,哐啷一声,将自己的餐盘很不客气地丢了过去。 温瓷抬头,看到少年挺拔的背影和那头嚣张的奶奶灰。 傅司白。 他眼神凌厉如刃,嗓音冷淡:“打饭。” 阿姨们见他一头灰发,看着就不好惹,也问:“你…你是贫困生吗?” “谁他妈规定了必须拿贫困生证明文件才能在这个窗口打饭,老子就不能打是吧?” “你...你一看就不像贫困生啊。” “我看着不像,她看着也不像,那谁看着像,在场这么多同学,你能一眼挑出谁是贫困生。怎么,贫困生三个字是刺脸上了是吧!你这么会看相,你怎么不去河边摆摊算命?” 连珠炮似的一席话,嚣张又跋扈,怼的阿姨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周围同学都笑了。 阿姨憋着气,只能给他和温瓷打了饭,不过没给肉,全给的蔬菜和馒头。 傅司白还要理论,温瓷却红了脸,拉着他离开了。 俩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傅司白看着这些简陋的饭菜自然是半点食欲也没有,抱着双手、斜倚在椅子上,看她津津有味地吃饭。 见他不动筷,温瓷知道他是吃不惯贫困窗口寡淡无味的餐食,一言不发地端了他的盘子,将他盘里本就不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傅司白挑着下颌看她。 小姑娘低头吃着饭,齐刘海搭在额间,睫毛细密,五官有种素净的乖巧之感。 而她的身段自不必说,直角削肩,天鹅颈,即便是坐在喧嚷吵闹的食堂里吃贫困餐,她都能吃出优雅的淑女气质。 他玩笑道:“吃我的饭?” 温瓷没理他,只埋头吃饭。 “吃了我的饭,那就是我的人了。” “……” 险些被他呛到。 温瓷简短地评价:“有病。” 这些话,别人是绝对不敢对傅司白说,偏她胆大包天。 不过…傅司白对她没脾气。 “看不出来,你胃口挺大。” “都是蔬菜,很快就会饿。” 即便他刚刚替她解了围,温瓷对他也没有好态度。 她现在在这里吃贫困餐,说白了,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傅司白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他看着她认真吃蔬菜的模样,舔了舔下唇,终于从兜里取出了那张五万的支票,递到了她手边。 温瓷看着支票,微微讶异。 现在就给她了? “趁着老子还没反悔,快点。” 温瓷利索地夺过了支票,小心翼翼揣进书包夹层,眼巴巴地问:“是不是…可以不用跳开场舞了?” “想得美。”傅司白一口拒绝,“只是提前给你应急,但老子不是慈善家。该做的事,你别想溜。” “知道了。”温瓷闷闷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我会好好练习,但我不保证能炸场。” 按照乔汐汐对她“赵飞燕跳钢管舞”的评价,这开场十有八九…会翻车。 傅司白不在乎她能不能炸场,翻车也无所谓,反正他要给她一个闪亮的舞台,后面的事…全由他来兜底。 “走了。”傅司白转身离开。 “谢谢,傅司白。” 他身影微微一怔。 不是第一次听她唤他的名字,却是第一次没有夹杂厌恶的意味。 “傅司白”三个字能够从她舌尖念出来,好听到连灵魂都颤栗起来。 他回头,看到女孩正细细看着那张支票,脸上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温瓷,你想活的轻松一些,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 温瓷抬头,看着少年英俊的侧脸:“什么啊?” 这么多年,傅司白第一次心跳跑得这么快。 “当我……” 作者有话说: 给你点好脸色、你就痴心妄想敢表白… 第9章 、w “当我……” 当我女朋友,让我疼你。 这句话,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口了。 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来说,大概只会觉得是一种侮辱。 “当你什么啊?”温瓷不解地问。 “当我小跟班儿。”傅司白话锋一转,用轻佻调侃的语气道,“我训练的时候,给我送水、拿衣服,乖乖听话,我给你高于便利店服务生的时薪。如果嘴甜叫声司白哥,我考虑每天请你吃饭。” “……” “去死吧傅司白!” 走出食堂,傅司白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舔了舔后牙槽。 他也是贱。 * 病房里,舒曼清正在给父亲做着小范围皮肤的复苏按摩。 温瓷将存了五万块的银|行|卡交给了妈妈。 舒曼清皱眉,疑惑地问她:“这是哪来的?” 温瓷自然不敢实情相告,如果让妈妈知道她去那种车展当比基尼模特,只怕会气哭。 她只能含糊地说:“不是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吗。” “贫困生补助这么快?” “可不是,贫困生补助比助学金快多了,申请提交上去,没问题很快就下来了。” 舒曼清也没有多想,将卡片还给温瓷:“妈妈卖画也能赚到很多钱,你不用操心,自己拿着,改善一下生活。需要的舞裙舞鞋,都买质量好一点的,化妆品护肤品这些,也都要买好的。” 温瓷知道妈妈不管自己怎么辛苦,都还是想保持她过去的生活水平,这是作为母亲最后的坚持了。 但温瓷不能这么不懂事,她摇了摇头,将卡推给了妈妈:“我一个学生,哪用得了这么多,咱们不仅每个月还贷款,还有爸爸的治疗费用,你拿着嘛。” 舒曼清知道温瓷的性子,不收下她是不会依的,只能暂时先拿着,却又叮嘱道:“卜卜,你要每天练舞,千万不能因为兼职太忙,舍本逐末就耽误舞蹈的学业,妈妈真的不缺钱。” “我知道的,妈妈。”温瓷向她保证:“我肯定不会懈怠,将来还要努力冲艺术团首席呢,到时候就可以挣好多钱了。” “卜卜,不要这样想。”舒曼清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妈妈让你学舞,不是让你用它赚钱。在这纷乱的俗世里、它是能让你的心灵栖息在云端的东西,一定要保持纯粹,好吗?” 温瓷不知道怎样才算纯粹,也不知道穷人…有没有资格保持纯粹。 她要保护爸爸妈妈啊。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努力的。” 舒曼清也从小姑娘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了她的不甘,只能叹息一声。 作为母亲,是她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小小年纪便经历这现实的人间…… “卜卜,以后你不要往家里拿钱了,妈妈不会收了。” “妈,你让我帮你吧!”温瓷急了,“咱们家的贷款,还有爸爸的医药费这些,都要用钱啊。” 舒曼清仍旧固执地摇头:“这些妈妈自己想办法,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上学,没有负担地跳舞。” 温瓷摇着头,眼泪润湿了眼眶:“我不可能看你这么辛苦地赚钱,然后自己像没事人似的。妈妈,你知道我做不到。” 舒曼清眼睛也红了:“卜卜,你要听话!” 温瓷用力攥着舒曼清的手:“妈妈,没有钱,哪来什么优雅,哪来什么纯洁,没有钱,我们面对的不只是现实的人间!是险恶的人间!全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谁都可以来欺负我们!” “你不要这样想,妈妈不要你这样想!”舒曼清看着面目全非的女儿,用力握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妈妈希望你任何时候都不要丢掉美好和纯真。” “妈,咱们已经回不去从前的生活了,我也不再是从前的卜卜了。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我也长大了。” 温瓷用力抱住了她,死死咬着牙。 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她什么都可以抛弃! *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4节 晚上,温瓷来到了鬼火音乐社的铁皮箱草地前。 贝斯手林羽遥遥望着她,不满道:“你迟到了。” “对不起,我去看我爸了。” “你爸怎么了?” “他在医院,植物人。” 众人面面相觑,也就不再埋怨她了,莫染站在电子琴前,打了一段动感的爵士旋律:“来吧,看看你这周练习的成果。” “在这里?” “嗯。” “这里没有杆子啊。” “喏,那边不是有棵树吗?” “……” 温瓷围着一棵树跳起了钢管舞,她一起范儿、就是非常专业的舞蹈动作,看得出来科班出身的扎实基础,无论是下腰还是抬腿,都是无比规范。 只是...... 众人拧眉看着她跳完了这一段,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你…你…” 温瓷替他们形容了出来:“像赵飞燕跳钢管舞?” 莫染“啧”了一声:“精确。” 段飞扬笑了起来:“能把钢管舞跳出《甄嬛传》的感觉,也是很绝了。” 这也不能怪温瓷,因为她的确把每个动作都做规范了。 主要是她气质的问题,气质太仙了。 太仙了,缺少钢管舞需要的诱惑力。 说话间,傅司白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的是非常金属摇滚的皮夹克,衬得他越发有种硬核的英俊感。 尤其是那一双逆天的大长腿,完美地将这一身容易翻车的嬉皮风穿出了嚣张不羁的气质,不愧是衣架子的身材。 不用谁跳开场舞了,就他…就他这炸街的一身,上台直接炸翻全场! 温瓷也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两眼。 他…腿是真的长。 傅司白走过来,漫不经心问:“练得怎么样?” “段飞扬说我跳出了甄嬛传的感觉。” 他嘴角扬了扬:“来一段。” “不了。” 温瓷没信心了,不想在他面前展示,泄气地靠在树边:“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支票收回去了,就想撂挑子?” “不是。”温瓷指尖抠着树皮,憋屈道,“我不适合这个舞,怕影响你们的舞台。” 林羽出于演出的考虑,也劝道:“傅哥,要不换一个,我还认识几个舞蹈系的,她们学爵士的。” 横竖不缺人,他也不知道傅司白为什么非要让这么个古典小美人跳钢管舞。 双方面都为难啊。 傅司白回头望向莫染:“你教教她?” 莫染摘下耳麦,走了过来,却见她穿着宽大的阔腿裤,上身是露脐t恤,打扮就很嘻哈。 她揽着温瓷,贴着她来了段性感爵士舞,舞姿暧昧又亲密。 最重要的是…莫染用无比引诱的眼神勾着她,真是诱惑力十足。 温瓷作为女孩,嗅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都不免脸红心跳,避开视线不敢看她。 莫染跳完了这一段,反倒有些喜欢这小姑娘了,笑着说:“不是吧,你对着女生也会害羞?” 温瓷红着脸:“没、没害羞。” “你这样害羞,是没办法跳好这类舞蹈的。”莫染用指尖勾着她的脸,“你要有自信,想象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性魅力,去引诱猎物,就像我刚刚引诱你一样。” “那我试试吧。” 温瓷想对着莫染跳舞,莫染连忙道:“别别别,你对着我,我怕笑场影响你。” “那…” 莫染环扫一圈,望见了傅司白。 全校女生都想引诱的男人,不就在面前吗! 还有谁比他更适合! 莫染看着温瓷这一身运动系的t恤短裤,想了想,拉着她进了铁皮集装箱,关上了门:“先换身衣服,再化个妆。” “需要这么正式吗?” “当然啊,你要找感觉,那就必须把仪式感做足,变美了就有自信了。” 她打开了宛如工具箱大小的化妆箱,温瓷看到里面全是瓶瓶罐罐,连口红都有二三十支,更别提各色眼影盘粉饼盒。 “哇。” 莫染见她露出惊奇的表情,也跟着惊奇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这么好的胚子,从来不化妆?” “我…” 她高中时期是真没化过妆,除了上舞台,不过那时候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化舞台妆。 后来家里破产,她更加没有机会置办化妆品了。 室友乔汐汐偶尔看不过眼,会拉着她化妆,但她自己却连口红都没有一支。 莫染看出了这姑娘的窘迫,也不再多问。反正她是美人坯子,不化妆也很漂亮。 她给她涂了护肤霜隔离霜,然后在她脸上鼓捣了起来,修眉画眉、眼线睫毛、高光阴影…一套齐活。 铁皮箱外,传来了少年们燥热激昂的摇滚乐。 莫染见她听的专注,闲聊道:“你觉得傅司白怎么样?” “他发型挺…非主流。” 不过,也亏得他颜值…撑得起他这一头奶奶灰,换了其他人,那真是不忍直视了。 “那家伙以前有过一段漫长的暗恋情史,喜欢人家姑娘,又自卑得不行,把人家的名字字母缩写纹手上、伞上、衣服上,啧。” 温瓷惊讶地望着她:“真的?” 他可不像会暗恋别人的那种人。 “骗你干嘛,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 莫染也是个极具八卦精神的女孩,只是身边没什么女性朋友,跟一帮男孩玩,他们又不爱聊八卦,只能扒着温瓷讲个没完—— “听说有一次,他正好和那个女孩在便利店遇到了,好巧不巧下雨了,俩人都没带伞,就在便利店屋檐下躲了雨。从那以后,他开始每天单曲循环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因为里面有句歌词: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所以呢。”她继续问莫染,“傅司白和那个躲雨的女孩,怎么样了?” “他被拒绝了,很惨,第二天染了一头奶奶灰,我特么还以为他一夜白头了。” “所以,也不是所有女孩都会喜欢他。”温瓷觉得很快意,又问道:“那女孩是谁呀,在我们学校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傅司白把她藏得很深,真没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名字里有个w的字母,估计姓王或者姓吴之类的…” 温瓷耸了耸肩,不再追问。 莫染继续给她化妆,过了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诶!你是不是姓温啊。” 温瓷:? 第10章 、醋意 草地上,少年们热力四射的演奏着,没有注意到集装箱的门打开了。 忽然间,傅司白的电吉他戛然而止,歌声也在一个突兀的声调中…骤停。 温瓷穿着学姐的豹纹贴身小吊带,修长的颈上有黑色的皮革颈环,极具攻击性的野猫妆,眼角有金色两片,鼻翼间还点缀着淡淡的雀斑,危险与性感完美契合。 她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在莫染的鼓励下,温瓷来到了傅司白面前。 傅司白喉结滚了滚,竭力压制着内心躁腾腾的欲望。 第一次,他产生了回避的心理,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侧方。 时不时地…很谨慎地点她一眼。 就像在坐过山车,看一次,心脏炸一次。 “喏,把他当成你需要引诱的对象,竭力散发你的魅力吧。” 莫染对温瓷道,“千万别客气,有什么本事都冲他招呼,你面前这男人…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 温瓷看了眼傅司白。 在她这么多年见过的男孩中,面前这位的五官颜值,绝对算是top顶级了。 他生日在ktv走廊那次,傅司白强大的气场将她压制得一败涂地。 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能hold得住他。 温瓷不再多想,深呼吸,舞动着曼妙的身形,贴着他跳……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5节 将他当成猎物,竭尽全力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 她一边做着心理暗示,一边双手扬了起来,贴着他的身体,与他耳鬓厮磨。 让他想要吻我、让他想要我… 傅司白感觉到了,她魅惑的红唇若有似乎地擦过了他颈项的皮肤。 他眼眸轻敛,喉结一而再地滚动着,手藏在背后,紧紧攥了拳。 全是她的味道,如暗夜里的迷迭香,快要填满他的世界了。 唇快要碰到他的了,只差毫厘,就要碰到他心底最触不可及的渴望。 傅司白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薄唇,然而,伴随音乐的结束,少女毫不留情地离开了他。 蓦然抽空了他的全世界,心脏颤抖了一下。 温瓷完全不顾傅司白的反应,喘//息着问周围人:“刚刚那段怎么样?” “太棒了!” 莫染激动地认可了她,“就是这个感觉!这样性感不就来了吗!到时候上台就这么跳!把杆子当成傅司白,就这样在他身上扭。” 段飞扬的视线也定在温瓷身上,难以抽离:“看不出来啊!妆一化,造型一换,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 “可不是!这肯定炸场啊!”林羽也毫不吝惜溢美之词,“一个字:绝了!” 得到肯定的温瓷,当然也很高兴:“真的可以吗?” “你问傅司白,他是当事人啊。”段飞扬望向傅司白,“傅哥,她怎么样?” 温瓷也望向了傅司白。 少年如雕塑一般伫立着,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唇角提了提:“想让我有反应,你还嫩。” 林羽:“哇,你的嗨点也太高了。” 傅司白冷嗤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树林走去。 “去哪儿啊,不练了?” “抽根烟。” 他嗓音里带了几分烦躁。 看着他冷淡的背影,温瓷也知道,果然他不是那么好引诱的。 心里装着一个人,又怎么会对其他女孩轻浮的举止动心。 所以她不可能像莫染开玩笑说的是他的w。 好好做完这件事,她再也不想和姓傅的有任何交集。 …… 艺术学院是整个南湘大学修缮最精致的建筑。 护校河旁的青草地上伫立两栋红砖大楼,两层四方形,三面都是开阔的落地窗,一面是大镜子,是艺术系学生日常练舞和练声的教室了。 温瓷穿着黑色贴身的舞蹈服,头发紧紧地扎成了丸子,正站在一楼落地窗的杆子边、一遍遍练习舞蹈动作,宛如优雅的黑天鹅。 身边有几位同学正兴致勃勃讨论着校园音乐节的事情,说古典音乐系要和鬼火音乐社流行专业那帮人打擂台。 古典音乐出身的学生,其实都不太能看得上流行乐。 但流行乐的受众群体更广,所以鬼火音乐社人气蛮高的,尤其今年有人气选手傅司白的加入,更是备受瞩目。 所以大家都蛮期待这场古典与流行的音乐battle。 温瓷刚做完一个下腰的动作,恰看到倒立的落地窗外傅司白身影。 他骑着潮酷的山地车,长腿撑地,掏出手机对着窗内温瓷一顿猛拍。 温瓷:! 她知道下腰的表情蛮狰狞的,被他拍了还得了! 女孩赶紧追了出去,拉住了骑车欲走的傅司白的衣角,“你拍我!” “谁拍你了。”傅司白轻佻地笑着,修长的腿撑着自行车。 “那把手机给我看看。”温瓷刚刚练了舞,脸色潮红,胸口起伏,“给我检查。” “你有什么资格检查我手机,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傅司白,不准拍我!”温瓷坚持道,“不要侵犯我的肖像权。” 傅司白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瓷伸手去夺,傅司白扬起了手臂,将手机举高。 她身高不够,踮脚扒拉着他的手,一整个都扑他怀里去了,却还浑然不觉:“给我看看,傅司白!” 少女身体的馨香扑面而来,傅司白的心又跳乱了节拍。 他垂眸,看着她这一身紧绷的练舞服。 身材线条流畅匀称,还带着几分利落感,该瘦的地方瘦、该肉的地方丰盈无比。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妥协,将手机给她了:“抢什么抢,都挂男人身上了。” 温瓷接过手机,远离了他,不客气地问:“密码手势。” “w。” 温瓷划开了开屏的密码手势,检查了他的相册。 相册里几乎全是南湘大学的风景建筑照,有河边、花园椅、砖红的艺术大楼、鲁迅雕塑…… 果然是没有她的照片。 “你真没拍我啊?”她讪讪还了手机。 “自作多情。” 温瓷撇嘴:“你怎么拍了这么多风景照。” “老子乐意。” 傅司白不客气地将手机扔进自行车篮里。 他不敢拍她,只能拍她走过、坐过、停留过的地方…拍她眼中所见的风景。 想象她站在画面中,风吹拂她的发梢,她对他笑。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卑微到尘埃里去。 “上课去了。”温瓷转身便走。 傅司白却揪着她的丸子头,将她揪了回来。 “干什么呀!” 他看着她头上这一丝不苟地束缚着小丸子,皱眉道:“这么紧,舒不舒服啊?” “不管你的事!” “我给你松松。”他伸手扯她的橡皮筋,“看着就难受。” “你真的很烦啊傅司白,你别弄我!”温瓷推开了他的手,“跟你很熟吗。” 傅司白知道这小姑娘火气盛,倒也没脾气,贴着她的耳,用气息的嗓音道:“不熟,你还总来贴我?” “我哪有!” “昨晚,我没说实话,你差点把我整yi..了。” “……” 看着少年骑车远去的身影,温瓷气愤地跺了跺脚。 一阵风过,一道白衬衣的身影在温瓷的身边停了下来:“温瓷。” 温瓷回头,看到骑着车的许嘉栎正冲她温煦地微笑着。 许嘉栎是温瓷高中的同学,俩人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成绩也总是竞争关系,家世也不相上下,一个又是学钢琴、另一个学古典舞。 班上还传过很长一段时间俩人的绯闻。 不过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同学友谊和班干合作关系,同学们也没太多料可以扒,流言很快就沉寂了。 尽管如此,俩人cp感一直很足,也都进入了南湘大学的艺术学院。 温瓷这一年因为家里的变故,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和许嘉栎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但俩人关系一直没变,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纯友谊的那种。 许嘉栎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许班长,最近有点忙,有机会一起吃饭。” “吃饭随时,现在我有事儿要跟你说,你方便吗。” 温瓷看了看时间:“我还有十分钟下课了。” “那我等你。”许嘉栎将自行车停在了松树下,倚在车边等着她。 温瓷回了舞蹈教室,乔汐汐和几个室友连忙扒拉上来:“许嘉栎!你认识钢琴王子许嘉栎!” “高中同学啊。”温瓷笑了,“钢琴王子,谁取的,好土哦。” “学院里都这么叫嘛,他在迎新晚会上有一段优雅的钢琴独奏,帅呆了。” 温瓷睨了眼乔汐汐:“你有男朋友了。” “我家那个,哪能跟这位大神比啊。”乔汐汐用手肘戳了戳温瓷,“话说回来,你不还单着吗,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跟钢琴王子站一块儿,cp感爆表了。” “他是我朋友,特熟的那种。” 更何况,温瓷现在家里这么沉重的负担,她哪有心思谈恋爱啊。 收拾了书包,她走出了舞蹈教室:“小王子,找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校园音乐节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们系有舞台展示。”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6节 “这我知道,和鬼火音乐社打擂台。” “我负责这次咱们系的活动主办,力邀老同学加入,来一支《汉宫飞燕》古典舞。”许嘉栎自信地说,“我相信绝对能赢过鬼火音乐社这帮非主流的…群魔乱舞。” 温瓷咬了咬唇,有点艰难地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本人其实也是群魔乱舞的一员。” “?” “我加入了鬼火音乐社。” 温瓷看着许嘉栎怀疑人生的神情,踟蹰着,尴尬地说:“如果我说我是跳钢管舞,你会不会跟我就地割席绝交。” …… 许嘉栎不愧是这么多年学生工作做过来的班干部、进了大学之后,也直接成了学生会核心成员。 他听到温瓷加入鬼火,一开始很惊诧,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并且力图劝她临阵倒戈。 他带她去参观了他们舞台,给她讲了舞台的理念和构想:他准备用民族乐器古琴,与钢琴曲进行完美融合,一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让这支《汉宫飞燕》惊艳四座。 这的确是大手笔,也是温瓷的舒适区,但她仍旧拒绝。 “所以你不会是为了挑战自己吧?还是为了发泄压力。” “都不是啦。” “钢管舞这个…也真的是有点…”许嘉栎耸耸肩,“当然,我不是对这个舞种有偏见,只是你明明有更好的舞台。” 既然是朋友,温瓷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傅司白在经济上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所以我得听他的安排。” 此言一出,许嘉栎顿时闭嘴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心疼。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些年很困难。” “我没有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很难受。”许嘉栎柔声道,“温瓷,你要是有难处你跟我说,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好了,就是因为是朋友,才不想关系变质。”温瓷洒脱地说,“《汉宫飞燕》你找别人跳吧,不然我给你推荐同专业的?” 许嘉栎固执地摇头:“温瓷,我只要你,只有你能跳出最完美的《汉宫飞燕》。” “别啊,我答应了对方,你不能让我失信吧。” “我不是让你食言,但是我想让你摸着自己的心,好好想想,你真的想跳什么钢管舞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你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是为古典舞而生,舞台上你是比飞燕洛神西子更美的女人,你要是真的打心眼里想跳那种俗艳的舞蹈,我再不劝你了。” “也…没有艳俗吧,就是风格不同而已,我也想偶尔挑战一下自我嘛。” “温瓷,不要因为贫穷而迷失了你自己啊。” 温瓷的手抠着树皮,是的,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让她仍就做回曾经那个单纯美好的卜卜,不要迷失自己。 可是…人想要获得力量,又怎么能永远单纯呢。 ?* 篮球馆外,林羽打开了一条论坛帖子,递到傅司白眼前:“我觉得开场舞要重新考虑人选了,你找来这小公主十有八九要临阵倒戈。” 傅司白扫了眼论坛帖子,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温瓷和许嘉栎俩人站在一起,挨得很近在聊天,而背景…正好是音乐节声乐系他们准备的古典舞台。 这帖子的主题,似乎是在说今年的音乐节俊男美女齐聚,太值得期待了。 显然这帖子是误会了温瓷会加入许嘉栎这边。 傅司白淡淡道:“她不会食言。” “那可不一定。”林羽冷哼道,“她肯定帮她竹马啊。” “竹马?” “你不知道啊,他俩早就认识了,登对得很,cp粉从高中磕到大学。喏,帖子里全是嗑他俩的。” 傅司白烦躁地接过手机,快速往下拉—— “啊啊啊,这对的神颜太杀我了!艺术学院不愧是南湘颜值担当。” “真的是神仙cp,他俩绝配。” “我可以想象他们再配合来一段,一个跳舞一个弹琴,omg!” “上头了我。” …… 傅司白沉着脸,很自虐地将三页帖子的每条评论都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每一个字…都在锥心。 “你不反对,我就去另外找舞者了。” “傅哥,你说句话。” “……” 他忽然噤声了,眼睁睁看着傅司白…用手指摁灭了烟头。 作者有话说: 本章留评有红包! 第11章 、便利店 中午,辅导员给温瓷打了个紧急的电话:“把你的申请书也带上,快来4教3楼的学院会议室参加贫困生的认证投票!” 温瓷惊讶地说:“老师不是说我不够资格,怎么又……” “因为有一个同学的审批材料不实,资格被筛下去了,咱们学院因此缺了一个名额。你记得准备一下资料,届时要对领导介绍你的家庭贫困情况。” “好的老师,这就来。” 温瓷也来不及吃午饭了,赶紧回了宿舍,翻找出备用的申请表。 舒曼清去居委会签字的时候,特意多签了一张,就是担心她不小心弄丢或者写错字,索性说好话求着多盖章了一份。 上一份果真被温瓷弄丢了,幸好妈妈做事总留后手。 她将申请表写得满满当当,拿着其他一些证明文件和资料,去了4教3楼。 学校所有申请了贫困生补助的同学,都等候在教室后排,前排是校领导的位置。 不是每一位同学都能拿到贫困生补助,需要进行筛选和对比,选出最需要帮助的同学,由校外的慈善基金会和企业进行捐助。 温瓷落座之后,莫染的短信发了过来:“下午三点一起彩排,别忘了时间哦。” 现在是下午一点,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温瓷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走流程的投票会,很快就可以结束。 不想即便是贫困生的补助申请,大家也是卷得不行。 有同学声泪俱下的痛陈家境、还有同学做ppt配合图片介绍自己家里的简陋、甚至还有做视频的,配合煽情音乐,表现生活与求学的艰难…… 温瓷看看自己准备的很简短的一段家庭陈述。 很明显,打不过周围这些有备而来的同学。 三点一刻,莫染又给她来了条短信:“到了吗?老地方哦。” 温瓷正在想着等会儿该如何陈述自己的家庭和经历,才能让领导们耳目一新,指尖快速给莫染回了信息:“抱歉,现在有点事,晚些来。” 莫染:“你确定?” “嗯,是很重要的事。” 她不再回她了。 很快,轮到温瓷上台演讲。 她用手机打开音乐,播放了一段《渔舟唱晚》的古筝曲,然后先来了一段古典舞。 即便穿着最日常的衣服,她的动作却如此袅娜,指尖细微的韵致、宛若幽兰之姿,立刻将观众代入古风古韵的情境中… 她只做了很简短的一段回旋舞,也让人回味悠长、甚是不舍。 领导们对她瞬间来了兴趣,问了她许多关于舞蹈的事情,温瓷便将自己家道中落的情况穿插其间进行了回答,并没有刻意卖惨,也没有装出很可怜的样子。 她全程不卑不亢,很有尊严。 在她重新落座时,听到了身后有女生小声议论:“都到这里了,还装什么啊。” “就是!看不惯这一脸清高。” 温瓷没有和她们计较。 她知道,纵使装得很勇敢,但从她站上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卑微。 即便如此卑微了,却也还要在卑微中争取一星半点的尊严。 下午五点,总算结束了这场所谓的投票会。 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公布,温瓷背着书包,匆匆走出教室,一路小跑着去了鬼火音乐社。 不想他们已然将她除名了。 林羽叫来了另外一位街舞社的女生,正在激情热辣地跳着爵士舞,一边跳,一边和弹贝斯的林羽他们几个男生亲热地互动着,贴面扭腰。 傅司白没有加入其中,他斜倚靠在树边,眼眸疏慢懒怠,指尖拎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头。 跳舞的女孩扭着身子来到他面前,竭力地引诱着他,试图与他亲热互动。 傅司白却像是没看到她似的,视线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羽看到温瓷走过来,故意用贝斯弹出一段高音:“小公主,我们换人了,你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去许嘉栎那边了。” 温瓷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论坛上有关于她和许嘉栎的谣传,没想到他们竟也信了:“你们现在换人?可我们都练了很久了啊。” “练了很久吗,好像所有的排练…你也只来了一次吧。” “我是只来了一次,可我私底下有好好练习,只是因为都有事…” 傅司白将手肘搁在了身边女孩的肩膀上,指尖弹了弹烟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老子身边不缺女人,你倒也不必三心二意、勉强自己。”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7节 温瓷终于不再解释了,点了点头,很有脾气地转身离开。 身边女孩受宠若惊,要进一步挽着傅司白,他却很烦躁地推开了她。 她撒娇地喊了声:“傅哥。” “一边去。” 傅司白在树干上摁灭了烟头,脸色低沉得可怕。 终究温瓷还是气不过,没两分钟、又气冲冲地丛林子里走出来,对着鬼火音乐社的成员道—— “我没有三心二意,也没有答应许嘉栎,他的确邀请过我,但我不想食言。我下午是去参加贫困生投票会了,你们知道贫困生投票会吗,就是要不断说自己多惨多惨,还要哭,要和别人比惨,才能争到一个可怜的名额。” “对,这个钢管舞我的确不擅长、也不是很喜欢。但我答应的事就会认真做好,也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再忙、每天都有抽时间好好练习。不是我不想融入你们的团队,是你们不信任我,那还跳什么。” 她对着懵逼的林羽和莫染他们,好一顿输出,总算将心里的郁愤和压抑发泄了出来。 痛快地说完这番话,她才转身离开。 段飞扬率先反应过来,感叹道:“我去…这乖乖女平时不声不响,脾气还挺大啊。” 莫染抱着手臂,懒洋洋地耸肩:“兔子急了还咬人。” 一直主张换人的林羽开始愧疚了,转向傅司白,结巴地问:“要不要把她叫回来啊?” 傅司白的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了,不爽地舔了舔唇:“没听她说,她不喜欢这舞,那还跳个屁。” 随她。 * 深夜,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灯火通明。 温瓷翻开四级英文单词本,用红色的记号笔将不会的单词勾画下来。 门边智能音箱传来“欢迎光临”的女声,几个落拓不羁的少年走了进来,买了几包烟。 温瓷阖上单词本,给他们一一打价:“一共98。” “诶?这不是温瓷吗?” 闻言,温瓷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到面前干瘦的黄毛,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了。 “你认识我?” “你可是当年南市一中的女神啊。”黄毛嘴角咧开不怀好意的笑:“老子还追过你,不过你眼高于顶,哪儿看得上我。” 温瓷顿觉不妙,礼貌道:“抱歉。” “听说你家里破产了,怎么混成这样啊,都来便利店打工了。” 她不再回答他的话。 黄毛见她即便落魄了,也还是这副清高模样,心里有点不爽,又见她衣领下光滑白皙的颈部皮肤,心里一阵痒痒的,伸手摸了摸她的下颌。 温瓷惊得连忙后退,一阵恶心之感涌上来。 黄毛捏了捏指尖,嘴角绽开坏笑:“你要是缺钱就和哥哥说,哥哥有的是钱,养得起你。” “请你离开。”温瓷默默地握紧了包里的手机。 “女神,你还是这么绝情啊。” 当年黄毛便对她肖想已久、此刻好不容易遇到了,哪能这么轻易放过。 他伸手去拉温瓷的手,温瓷连忙后退,背抵靠在了烟柜上,摸出手机颤抖地按下紧急呼叫的报警键。 黄毛直接跨入了柜台,利落地夺过了她的手机:“老朋友见面叙叙旧,报什么警啊,走走走,咱们去唱歌喝酒。” 说完,几个男人便拉扯着温瓷、将她拖出便利店,往附近巷子里拉拽。 此刻大街上夜阑人静,偶尔有人推着烧烤摊经过,却也不敢招惹这些流氓。 温瓷拼命挣扎着,单薄的衬衣纽扣被扯坏,露出了里面的蕾丝边白内衣。 屈辱的眼泪含在了眼眶里。 落魄至此、没有力量,没有人保护,就是会任人欺凌啊! 忽然,她感觉手臂一松,紧接着便听到男人传来低沉痛苦的闷哼。 几个拉扯她的男人全松开了手,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身体,瑟瑟发抖地蹲在了墙角。 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刘海发丝,温瓷看到了少年黑色的身影。 一身黑衣黑裤的傅司白,如黑夜里蓦然降临的修罗,眼神似锋利的刃,愤怒地要将他们凌迟。 小混混们连连后退。 傅司白抓起了祸首黄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瘦弱的黄毛在他面前宛如任人宰割的小鸡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在他面色通红、即将窒息的时候,傅司白用力将他掷在地上。 黄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挣扎着后退,躲开面前这个恶魔般可怕的少年。 傅司白轮廓锋利、五官冷硬,眼底盛着浓烈的戾气,抓起黄毛刚刚对温瓷侵犯的左手,一掰一折,只听咔嚓一声,左手直接脱臼。 他疼得快要晕厥了,惨叫不已,连连告饶。 几个小流氓见这人实在过于暴戾,也都不敢再和他对线,扶着黄毛、跌跌撞撞跑出了小巷。 傅司白压着急促的呼吸,揉了揉手腕,望向了角落里的少女。 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着。 她用力抱紧了自己,瑟瑟发着抖,脸上泪痕被野风吹干,宛如受伤的小兽。 “傅…” 颤栗的嗓音,只喊出了一个字,但傅司白听出来了,这是她在向他的求助。 五脏六腑都拧到了一起。 他脱下自己的黑色冲锋衣外套,紧紧地将她包裹住,然后用力将她护入怀中。 “我在,不怕。” 第12章 、午夜 温瓷在便利店的更衣室换了件衣服。 幸亏刚刚撕坏的是员工制服,否则她连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有,等会儿回家肯定会被妈妈问起。 她不想再让妈妈担心了。 换好衣服,温瓷又洗了脸,用毛巾狠狠地擦拭了被那些男人的脏手触碰的颈子,擦到皮肤都泛红了才肯罢休。 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这一年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像弹簧一样,情绪反复拉伸,已经很能忍了。 若是换了从前,遇着这些事,只怕已经崩溃了。 温瓷站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走出员工室,正好遇上有两个客人买关东煮。 傅司白慢悠悠地拿起盒子,懒散地问:“要哪个?” “这个,还有这个。” 他给客人捡了关东煮,随口报价:“200。” “哈?” 客人都惊住了。 温瓷一听这还行,赶紧走过来,推开了傅司白,拿起刷卡机:“一共23块,谢谢。” 待客人离开之后,温瓷关上收银柜,回头白了他一眼:“干嘛乱喊价!” “还有本少爷的服务费。” “……” 他大咧咧地坐在柜台的高脚椅上,双腿内扣着椅栏,挑着眉,一副玩世不恭的调子。 不过,也难得遇到这么英俊的便利店小哥了。 温瓷想着刚刚两位女客人花痴的表情,估摸着也很愿意给他支付服务费。 “你行了吧。” “怎么,觉得我不配?” 温瓷懒得和他插科打诨,注意到他左手手臂的位置好像有擦伤,带着很淡的一小块儿破口的血迹。 傅司白浑然不觉。 她去货柜边取了一盒创可贴,拿到机器上扫了扫,然后自己付了款,拆开了创可贴,俯身贴在他左臂擦伤的位置。 傅司白也不是没感觉,但这点小伤,他懒得招呼,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上去,轻柔的呼吸拍在他的皮肤上,挠得他心痒痒的。 她摁了摁创口,随口道:“你还会打架。” “那种小混混,再来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吹牛吧你。” 傅司白嘴角提了提。 很喜欢这种氛围,和她再不是剑拔弩张、相互伤害。 小姑娘还在检查他手臂有没有其他的创口,傅司白敛眸,看到她颈子上有一些绯红的痕迹。 因为皮肤太白太细嫩,所以这种红痕格外明显,就像…被欺负的痕迹。 他太阳穴一突,沉声问:“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你来的很及时。”温瓷反应过来,捻了捻衣领,“我刚刚擦身体太用力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8节 傅司白视线追着她,贪婪地看着她颈子上的红痕。 嗓子有点干。 “你以后不要上班到这么晚了。” “这也不是我能选的啊。” “上班不能白天?” “白天要上课的嘛,只有晚上有时间啊。” 傅司白无言以对,很不爽地喃了声:“怎么穷成这样了,你家没大人啊?”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温瓷又有些绷不住了,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她怎么穷成这样了的,因为她爸爸躺在医院里,随时都会有危险。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小叔叔和姓傅的所赐! 见她又气呼呼地瞪眼睛,傅司白只当她自尊心过强,立刻缓和语气道:“我又不可能天天来守着你。” “谁要你天天来守着我了,我以前也没遇到过流氓,今天只是碰巧了。” “这种事,一次就够你受的,你还想天天遇到?” 温瓷咬了咬唇,不再反驳。 的确,刚刚那一下子…真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 傅司白见她无言,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有时间会多过来照顾生意。” “不需要。”温瓷一口拒绝,“跟你很熟吗。” 他知道她别扭得很,也不跟她吵嘴,走过来倚在柜台边,吊儿郎当道:“混着就熟了。” “谁要跟你混着,走开。”她推开了他,“别耽误我看书。” 傅司白看到小姑娘桌上的四级单词本:“准备四级?” “对啊。” “四级还需要准备?” “……” 听着他这无比欠揍的凡尔赛言论,温瓷想到这家伙高考当年的光辉壮举—— 用艺考生的身份拿下省状元,让全市名校尖子生跌破眼镜、怀疑人生。 温瓷没他这种脑子,她不是天才,所有的成绩都要靠自己脚踏实地去努力挣来。 钱,也是如此。 她懒得理他,翻开了四级单词本。 傅司白也没有打扰她,坐在她身边,指尖拎起打火机,一个一个地试着火。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薄荷气息,也很有压迫感。 这男人强大的存在,很难让她静下心来。 她睨他一眼,提醒道:“那是要卖的,你别玩了!” “哦。” 傅司白放下了打火机,又端起手握扫码机看了看。 温瓷夺过扫码机,重重扔在桌上。 傅司白看出了小姑娘是真不耐烦了,不敢再乱动,便无聊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对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温瓷发了火,心里又莫名有点歉疚。 毕竟他刚刚救了她,于是没好气地推了推他的手,没话找话道:“w是谁啊?” 他看到少女的视线落在了他左手的骨感修长无名指上。 那个黑色的纹身——w。 “是你喜欢的人?” “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傅司白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讨厌她,你还把她纹在手上。” “因为我要一直记得她,一直讨厌她。” 温瓷看他这样子,显然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放下。 “那她知道你这么讨厌她吗?” 傅司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温瓷:“她也讨厌我。” “哦,你的确挺讨厌的。” 她不再和他闲聊掰扯,继续看着单词书。 过了会儿,傅司白从盒子里抽走了一枚打火机,出店门抽根烟。 “记得结账啊。” 傅司白扬了扬手。 …… 傅司白站在门外抽烟,温瓷透过落地玻璃望出去。 因为灯光的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黑色的身影与浓郁的夜色相融了,但仍旧能感觉到这男人身上锋利的气质,就像凛冽的风,会割人的那种… 烟雾弥漫在他周围,性感又冷淡。 温瓷本来以为他站一会儿就会离开,但他吹了会儿冷风又进来了,坐在用餐区的椅子上,似在等她下班。 温瓷没叫他等,但也没叫他走。 虽然讨厌姓傅的,但她也必须承认,他从刚刚到现在,给她的安全感…是拉满了。 午夜交班,小丽又迟到了。 迟到了十来分钟,悠哉地走进店内,看到用餐区的傅司白,眼睛都望直了。 这男人的确是帅得张扬跋扈,别说是这空荡荡的便利店只有他一人,即便是在拥攘的人群中,他的英俊长相绝对是第一时间抓人眼球的。 小丽换了员工制服走进柜台,眼睛一直在傅司白身上逡巡:“店里有这种大帅哥,早知道就早点来了。” “啧,看他手上那块表,至少七位数吧!” 温瓷没搭理她,摘下了员工胸牌放进柜子里,准备下班了。 “等下,你再看会儿店。”小丽生怕过了这村儿没这店的,赶紧涂了个口红,拿着手机走到用餐区,“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傅司白懒散地站了起来,似乎也有点困了,疏离冷漠的眸子扫了小丽一眼。 只这一眼,小丽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沦陷了。 妈耶!太帅了! 别是什么明星爱豆吧! “我…我想加你,可以吗?”她战战兢兢问。 男人从烟盒里摘出一枚烟,搁在修长的两指骨节边,似笑非笑道:“加我啊?问我女朋友同意不。” 顺着他轻佻的目光,小丽僵硬地扭过脖子看了温瓷一眼。 什么? 竟…竟竟是她男朋友! 她这一副穷酸样,怎么交到这种有钱有颜的男朋友! 温瓷听到这话,却没有辩解。 让小丽吃瘪,她心里也挺是那么一回事。 这种见人下菜的势利眼,让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欺负,将来倒也不敢太嚣张。 …… 寂静的街道,晚风轻轻吹拂着。 傅司白虽未言明要送她回家,但一直跟在她身后,温瓷也没有拒绝。 “回家了?”他问。 “嗯。” 傅司白舍不得和她分开,能在一起那么多呆一分钟,他也无比渴望。 “刚刚帮了你,不谢我?” 温瓷吹着温柔的夜风,心情也轻松了下来,点着轻快的舞步,回头望他:“怎么谢?” “以身相许。”傅司白脱口而出,立马后悔。 又犯贱。 果不其然,少女冷笑一声:“做梦吧你。” 他迈着懒散的碎步子,跟在她身后:“怎么,我配不上你?” “是我高攀不上傅家的太子爷。”她眼神里带了几分嘲讽,“除非你不姓傅了。” 傅司白眼角肌肉颤了颤,不想让她开这种玩笑,因为… 他真的会当真。 即便是虚幻的泡沫,破灭的时候也还是会疼的。 “是啊,你高攀不上。”他改口道,“我眼光高得很。” “哦。”温瓷无所谓地耸耸肩,“结果还不是单相思,还把人家纹手上。”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9节 “老子早就不在乎了。” “那你纹身还不洗掉。” “明天就去洗。” 她嘴角淡笑了一下,转身拐进小巷子里。 看着少女轻盈如蝶的倩影,傅司白心里是十万个舍不得,追了上去:“请我吃宵夜。” “现在?快1点了哎。” “所以我饿了。” 温瓷无可奈何,想到他刚刚救了她,怎样迁就都是应该的,于是点点头:“好吧,你想吃什么,太贵的我不请哦。” 傅司白愉快地领着她来到了江边,在河边的大排档坐了下来,吹着江风,他点了一碗炒河粉。 “傅家太子爷,吃这种东西?” 傅司白拎了一次性筷子,拆开:“你好像很在意我的身份?” 她心头一惊,没想到面前的少年…这般敏感。 “有吗?” 傅司白无所谓,不管是他本人的品行颜值、还是他傅家少爷的身份,只要有能让她感兴趣的地方…就够了。 傅司白将筷子递到了她面前:“一起吃。” “不了。”温瓷摇头,“你不是饿了吗,快吃。” 傅司白也不客气,低头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不鲁莽,却也不矜持,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男孩子该有的样子。 看他吃的这么香,温瓷倒真是有点饿了。 傅司白又将筷子递了过来:“我吃不完,你不想浪费吧。” 她这才接了筷子,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没多久,俩人便将一盘鸡蛋炒河粉分食完了,傅司白连最后一颗葱花都没剩下。 温瓷以前是绝不会和男生同吃一盘菜的,但是现在… 这扯淡的生活,管他呢。 反正她早就不是小淑女了。 俩人吃到最后还抢了起来,筷子打架,笑得很开心。 吃过宵夜,傅司白还不想回去,她便陪着他倚在河边吹吹风,看着对岸阑珊的街景。 一切似都放空了。 所有烦恼、所有的计较和怨恨…… 她迎着风,轻轻哼起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夜阑人静处,如幽幽的萨克风…… 傅司白情动地望向了她。 风缭乱了少女额前的刘海,她杏眼微眯着,对岸的阑珊灯火在她黑眸中闪烁着,美得不似人间。 他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用了一年的时间去遗忘、去放纵,沦陷却…只用了一秒。 温瓷打了个浅浅的呵欠,转身道:“回家睡觉咯。” 傅司白摸出了手机,冲她扬了扬:“你…想不想加我?” 温瓷诧异地回头。 他表面镇定,心里却…情潮汹涌。 当年他被单方面删微信,又加过几次,都是否定的回音。 他也不忍再打搅她。 死缠烂打,从来不是傅司白的作风。 所以一旦她加回他,那段曾经的聊天记录就会冒出来,过去那些拼命隐藏的、埋葬的真心… 就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她了。 交付真心不是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傅司白这种敏感又多疑的男人。 前几次她加他一直被拒绝,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 但这一刻,他喉结艰难地滚动着,眼神却是无限地认真—— “温瓷,加微信吗?” 第13章 、威胁 温瓷拒绝了傅司白加微信的提议。 即便对他没那么讨厌了,但对于傅家,温瓷仍旧是厌恶的。 每每看到他,她就会想到躺在病床上生命枯槁的父亲。 她知道商业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傅家有强势的资本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吞并父亲用半生心血创办起来的集团公司。 优胜劣汰这没问题,但情感…从来不受理智的控制。 道理如此,但也不妨碍她心里有恨意。 只是对于傅司白,温瓷心里的情绪却很复杂。 她知道自己应该讨厌他、远离他。 但他偏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温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不上来那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的心很乱。 * 温瓷回到家,妈妈的房间灯还亮着。 她推开房门,看到舒曼清还在灯下作画,拿着毛刷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 “卜卜回来了,你快去休息,已经很晚了。” 温瓷走进房间,从背后用力地抱了抱妈妈:“你也不要熬夜了,太辛苦了。” “妈妈知道了,不过这副鱼虾戏水图,客人要的很紧,明天就要送过去。” 温瓷看到图上有几只活灵活现的小虾和鱼儿,在荷叶的庇护下快乐地游动着,生动极了。 她心情也轻松了些,和舒曼清闲聊天:“妈妈,我们学院蛮多女孩都谈恋爱了,大学跟高中真的很不一样,我室友一入校就脱单了。” 舒曼清望向温瓷,神情温柔:“那我们卜卜也想谈恋爱了?” “偶尔想过。” “妈妈还担心你忙着工作学习,都顾不上个人生活呢。” 舒曼清愉快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恋爱当然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事情啦,尤其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轰轰烈烈去谈恋爱。” 然而,温瓷话锋一转:“我只是觉得…被人保护着也挺好的。” 听到这话,舒曼清脸色微微变了。 她听出了女儿这话里的意思…是她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没能给她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她担忧地问:“卜卜,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温瓷生怕妈妈多想,抱了抱她,敷衍着说,“我去睡觉啦!” “嗯,晚安。” “晚安,妈妈。” 温瓷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墙坐了下来。 想到今天被黄毛欺负的事,在最绝望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有想过、被更有力量的人保护,不再受欺负。 * 次日,许嘉栎找到了温瓷。 “不能参加我们的《汉宫飞燕》,过来帮我们的舞蹈演员指导一下动作,这没问题吧。” 温瓷看在这么多年的同学情分上,不好再拒绝他了,只能答应了下来,和许嘉栎一起去了排练的舞蹈教室。 从她专业的眼光来看,许嘉栎为了这次音乐节,也的确是下了功夫的,将古典乐器和现代乐器结合起来,同时也在古典舞中融入了许多现代元素。 因为参演的同学并非古典舞专业出身,所以温瓷也毫无保留地给予了她们最专业的指导,一整个下午都在帮助她们完善细节的动作。 结束之后,许嘉栎要请温瓷喝奶茶。 一下午的教程,温瓷正好口干舌燥,索性答应了,和他一起去了【有间茶室】的奶茶店。 奶茶店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鬼火音乐社的几个少男少女们。 傅司白坐在一群少年间,气场却格外突出,总能让人一眼望见。 他懒怠地斜倚在桌边,拎着一杯柠檬水,指骨颀长漂亮。 本来他嘴角勾着笑,却在温瓷和许嘉栎进来时,笑意顷刻冷淡了几分。 温瓷看到了傅司白,但她不觉得需要刻意回避什么,大大方方地和许嘉栎走了进去。 许嘉栎给她点了一杯热牛奶,细心地插上吸管,俩人坐下来随意地聊天。 “我们这次音乐节,也和学校的奶茶店有合作。”许嘉栎对温瓷神秘一笑,“来看我们演出的同学,凭票劵可以免费获得一杯奶茶,所以这次人气方面不用担心,优势在我们这边。” 温瓷知道傅司白是不在意音乐节最后battle 的结果,他不过只想玩玩而已,但许嘉栎却是要赢的。 “这…算不算是作弊了啊?”温瓷犹疑地问,“发奶茶劵这种,感觉不太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0节 “只是吸引人气的方式而已,他们鬼火音乐社如果舍得成本,当然也可以这样做。” 温瓷又扫了傅司白一眼。 少年冷笑着,意态轻慢,宛如人群中的一头孤狼。 她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 许嘉栎争强好胜,这一点,温瓷高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他不想认输,无论是成绩还是优秀班干部的评选,他都要争第一。 所以即便是全校学生纵情狂欢的音乐节,他也一定要和鬼火音乐社争个输赢。 但傅司白绝非为了输赢。 他就是...玩玩罢了。 甚至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爱谁谁,爱看不看。 “其实你脱离他们,我挺高兴的。”许嘉栎深深地看了温瓷一眼,“流于世俗和娱乐的舞蹈跳多了,对于你专业的深造其实非常不好,我们和他们…是完全两样东西,我们能给观众带来审美享受,而他们只能提供感官娱乐。这样的东西都能跟我们打擂台,这是艺术的悲哀。” 温瓷对许嘉栎的话不可置否。 她知道许嘉栎有自己艺术的追求,但她也不觉得傅司白他们的乐队,那些动感的节拍和流行的曲调、甚至是需要散发诱人魅力的钢管舞,是多么不好的东西。 “艺术固然很重要,但娱乐也很重要啊,人毕竟还是活在世俗之中嘛。” 以前的温瓷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女,生活在童话的象牙塔里,那时候让她去跳钢管舞,死都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年,她来到最真实的人间,爱憎厌恶,贫穷与偏见…什么都尝了一遍,才发现生活才是艺术最真实的底色。 所以..,跳钢管舞也没什么。 这一切都只是温瓷自己的感悟,对于许嘉栎的看法,她会尊重,但不会和他争辩。 就在俩人奶茶喝完的时候,傅司白忽然踱步走了过来,扬声道:“介意我坐这里?” 语气轻狂得不行。 还没等许嘉栎说话,他已经坐在了温瓷身边的椅子上,长腿随意地蹬在桌下的横杠上。 “……” 雄性生物间似乎总有独特的磁场感应。 他一落座,气氛便发生了变化。 在傅司白强大的气场面前,许嘉栎顿时弱了下去,说话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理直气壮、中气十足。 “你们在聊什么?” 他干脆利落地插|入了话题,很突兀,也很尴尬。 但面前这个男人,总有本事把一切尴尬变得顺理成章。 说话间,他的手臂落在了温瓷的椅背上,似虚揽着她一般。 明晃晃地向对面的许嘉栎宣示主权。 许嘉栎脸色阴了下去,沉声道:“我们在聊音乐节的事,到时候,咱们双方就各凭本事了。” “各凭本事,什么本事?”傅司白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轻蔑,“撩妹的本事、还是财大气粗的本事?” 说罢,他将一张奶茶券掷桌上。 许嘉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义正严辞道:“这是我们吸引人气的一种方式,你愿意你也行,可能比我们更大手笔一些,毕竟傅少不缺这点钱。” “那你还真说错了。”傅司白冷笑,“老子来玩这音乐节,已经算赏光了,钱是不可能花的,你慢慢玩吧。” 这句话说出来,许嘉栎脸色顿时铁青。 他是卯足了劲儿要和傅司白打擂台拼人气,但傅司白完全不接招,反而显得他格外小题大做。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傅司白起身离开,喃了声:“温瓷,到我这边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不容抗辩的语气。 温瓷已经察觉到他和许嘉栎之间的剑拔弩张,不想再激化俩人之间的矛盾,只能起身跟着傅司白过去。 许嘉栎却攥住了温瓷的手:“温瓷,你不想过去,可以不去。” 傅司白视线落到了他紧握着她的手上,顿时头皮一紧。 许嘉栎拉着温瓷离开奶茶店,不想经过傅司白身边时,他快速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揪到了墙边,用力一扭。 许嘉栎手臂被他扣得扭曲了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啊!” 温瓷看过傅司白打架,知道他下手有多狠,连忙上前攥住了傅司白的衣袖:“他要弹钢琴,别...” 傅司白本来想给他点教训,听温瓷这样说,便作罢了,很不客气地甩开了许嘉栎。 离开时,在他耳边甩下一句轻飘飘却极有份量的威胁—— “你再碰她,试试。” * 温瓷扶着许嘉栎来到了医务室,医生看了看他的手:“没什么大问题啊,你是哪里痛?” 许嘉栎故意做出痛苦的表情,解释道:“筋拧到了。” “是吗?”医生又检查了一遍,反复确认,“的确没有问题,要不你放松一下。” 温瓷询问医生:“过两天的音乐节,他有演出,这样子是不能弹了吗?” “我这边看着完全没什么问题…” 许嘉栎硬着头皮,对温瓷道:“的确是有点痛。” 温瓷知道他为音乐节卯足了劲儿,现在这样的结果,她也很愧疚,代傅司白向许嘉栎道了歉。 “你不用代他,你又不是他的谁。” “事情还是因我而起。” “温瓷,你不要和那种人再接触了。” 温瓷微微一怔,没想到许嘉栎会忽然劝她这样的话。 “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和傅司白那种纨绔公子哥,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一时兴起跟你玩玩,他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温瓷不会去评价傅司白是什么样的人,因为这与她无关,她轻松地笑了笑:“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啊。” 许嘉栎想到了傅司白最后的威胁,咬了咬牙,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他不是甘心认输的性格,凡事都要争一争。 更何况,现在她以为他受伤了,于情于理,此时都是最好的时机。 他望向温瓷,认真道:“温瓷,我知道你现在生活一团糟,也很烦恼,我愿意陪着有你,陪你渡过眼前的危机,我也愿意保护你…” 温瓷诧异地退后了两步,预感到不妙。 果然,只听许嘉栎道:“温瓷,我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但是那时候你太耀眼了,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一直把感情埋藏在心里。现在,我想要鼓起勇气试一试。” “因为那时候我太耀眼了…”温瓷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现在,你却有勇气了。” “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现在变得不好了才…” 许嘉栎没想到温瓷如此敏感,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很不合适。 他红着脸挠了挠头,笨拙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心疼你,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嘉栎,谢谢你喜欢我。” 温瓷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淑女风度,莞尔一笑,大方得体地拒绝了他:“但你保护不了我。” 第14章 、创可贴 夜间,舞蹈课下课了。 黑色舞服的女孩们三五成群地走在林荫路上,灵动的身形宛如夜间的精灵。 经过露天篮球场时,乔汐汐一眼就望见了她男朋友,连忙对林羽挥手加油。 温瓷也被她拉到了篮球场边。 白光探照灯下,温瓷望见了场上那个穿着黑球服的少年。 他那一头奶奶灰,在高强度白灯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 少年的皮肤也泛着冷白色,在所有同龄人中,他手臂的肌肉是最优美流畅的一个,不鲁莽、也不夸张。 林羽看到乔汐汐来了,连忙迎上来,她给他擦了汗,俩人说了一会儿亲热的话,便一起朝着小树林方向走去了。 温瓷喊了她一声:“诶,宿舍要关门了。” “没关系,我不回来。” “……” 呃,好吧。 就在这时,奶奶灰的少年拎着篮球走了过来,和她站在一条线上。 篮球时不时落地,又弹起来,被他那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朋友没事吧。”他假惺惺地问。 温瓷知道这家伙事猫哭耗子假慈悲,讽刺道:“拜你所赐,音乐节也泡汤咯。” “果然,不正当竞争、早晚自食其果。”傅司白淡笑道,“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人要诚信,不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这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我啊,我代替老天爷惩罚他。” “……” 她打了个呵欠,全身乏极了,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1节 傅司白追了上去,望着女孩黑色紧致舞服包裹的柔美轮廓,问道:“你们练舞都要穿这么紧的衣服?” “是啊。” “不觉得难受?” “习惯了。” “我听说衣服穿的太紧、不利于身体发育。” “……” 他继续道:“头发也扎这么紧,头皮不绷吗,看着都疼。” “我头发我衣服惹你了。”温瓷望他一眼,有声无气道,“你是不是没话找话?” 傅司白不是没话找话,而是舍不得这么快放她离开。 如此良辰如此夜,他只想和她多相处哪怕一分钟的时间。 “你还有创可贴?”他翻了翻手臂,露出昨的伤口处,“我这里…好像不黏了。” 温瓷看着昨天她贴上去的那个卡通创可贴,可怜兮兮地粘在他手臂上,都掉了一半了。 “傅司白,你是不是蠢啊,你洗澡也戴着吗?” “没有,洗澡摘了。”傅司白回答道,“洗完又戴上,所以黏性不够了。” “……” ”谁让你重复利用啊。”温瓷极度无语,“路口随便一家药店,五毛钱一张,傅少不会穷的连五毛钱的创可贴都买不起吧。” 傅司白却咧嘴一笑:“你还有不有,给我换一张。” 温瓷只能从身后的书包里摸出了一张创可贴,撕了纸,走过去给他贴在了手臂上。 傅司白很享受小姑娘给他贴创可贴的感觉,死皮白赖道:“记得每天来给我换药。” 她翻了个白眼:“就一点儿小破口,都快好的差不多了。” “会感染,得破伤风。” “什么破伤风啊,这就擦破一点皮,明天就能结痂了。” “我是为你受伤的。” “……” 温瓷嘴角抽抽了一下。 怎么觉得这位太子爷,有那么亿点点不要脸呢。 * 音乐节这一天,真是状况频频。 本来鬼火音乐社这边莫染已经在社联那里订好了大礼堂的场地,不想临到头来,让古典音乐系的同学占去了。 社联主席说是古典系办公室主任亲自过来说的,不能不给老师面子,只能把大礼堂让给他们。 莫染在社联处发了一通脾气,却也无可奈何。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羽一脸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回身对大家道:“跳开场舞的来不了了。” 莫染一听都要晕过去了:“又怎么了?” “说是来姨妈了,在寝室躺着呢,下床都困难。” “……” 绝了。 他们准备了大半个月的演出,眼看着就要打水漂了,怎么能不着急。 傅司白刚睡醒,那一头奶奶灰还有些凌乱,身上挂着吉他,漫不经心地调着弦。 他一开始真没太把打擂台的事情放在心上,加入鬼火乐队玩音乐,也纯属爱好。 但许嘉栎,明显是和他杠上了。 段飞扬犹豫地问:“傅哥,今天的演出,是不是要取消了啊?” 他颀长骨感的手指拨出了几个随意的调子,淡淡道:“没场地就不唱了?” “那…” “谁规定了必须在舞台上唱?” 莫染明白了傅司白的意思,嘴角绽开了笑意:“来,带上家伙,我们去广场上唱歌!他不是发奶茶券吸引观众吗,我们就搞露天演出,看谁的观众多!” 段飞扬和林羽对视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致,大家拿着乐器盒,走出了铁皮集装箱,朝着学生生活广场走去。 然而刚走没几步,只听“哗啦”一声。 天空下起了阵雨,雨势还不小,分分钟把几人的衣服都淋湿透了。 “……” 段飞扬都要哭了:“傅哥,现、现在去哪儿唱啊?” 傅司白舌尖抵了抵左脸颊:“ktv。” * 温瓷本来在上形体课,看着落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应该没关系吧,她记得鬼火音乐社申请了大礼堂,当时还是她和莫染一起去社联交的材料。 却不想,手机里班级群消息,辅导员艾特全体成员,让大家下课后都去大礼堂观看《汉宫飞燕》的演出。 温瓷放大了辅导员发来的图片,看过大礼堂的舞台、果然被布置成了《汉宫飞燕》的古装造型。 她给莫染发了短信:“在哪儿?” 莫染:“基地。” 温瓷:“没有演出么?” 莫染:“没场地,又在下雨,没得玩了,准备收拾收拾去ktv唱。” “……” 温瓷下课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撑了伞匆匆来到了铁皮集装箱。 见推门而入的人是她,傅司白立刻摁灭了手里的烟头,打开了窗户。 “小叛徒怎么来了?” 温瓷懒得搭理他的调侃,对大家说道:“还要演出么?” “没场地啊。”段飞扬挠挠头,“这雨越下越大了。” “我找到一个地方,可以避雨,也适合演出。” 此言一出,除了傅司白以外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致:“真的,在哪儿啊?” “跟我来吧。” “等一下。”傅司白懒洋洋站了起来,挑眉望向她,“为什么要巴巴冒雨跑过来帮忙。” “随手而已。” “随手?” 温瓷想到了那五万的提成,还有那次便利店的帮忙,如实道:“还你的人情,以后两不相欠。” 果然。 傅司白眼角勾起一抹冷冽的意味:“就这…想跟我扯平,还差得远。” 温瓷轻微地咬了咬唇:“反正在我这里,算两清了。” “清不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一次疏远,“温瓷,想都别想。” “你俩清不清的事,以后再说,行吗。”莫染无奈道,“现在演出更重要吧,咱们今年要是办不成,以后就更难招新了。” 作为社长的莫染,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温瓷也不再和他拌嘴,只说道:“跟我来吧。” “等下,温瓷,你要跳舞吗?” 温瓷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那我多带几件漂亮的衣服,咱俩尺码差不多,你到那边去换。” “嗯。” 几人冒雨穿过了校园,来到了贝壳体育馆。 这里是两面贝壳的造型,中间镂空,正好可以遮风挡雨,但同时贝壳的半露天的设计,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扩音机,可以将音乐声传出去。 温瓷用钥匙开了门,进去打开了头顶的高光探照灯,整个体育光明亮了起来。 莫染惊喜道:“行啊温瓷,居然能想到这种地方!这可比大礼堂有排面多了,完全是开演唱会的感觉啊!” 段飞扬也感叹道:“更厉害的是,居然能搞到钥匙,管贝壳体育馆那老头凶得很,你怎么搞到钥匙的?偷的?” “不是。”温瓷说道,“管钥匙刘爷爷喜欢听昆曲,我小时候跟妈妈学过一段《牡丹亭》的惊梦,就随便唱了几句,他一高兴就把钥匙给我了。” “哇!你还会唱戏?” “一点点而已。” “你们搞艺术的十项全能啊!” “真是深藏不露。” “让你来跳钢管舞,我现在是真的感觉到sorry了,是我们不配。” 几人纷纷向温瓷竖起了大拇指,当然,除了傅司白。 他拎着吉他倚着墙,嘴角勾着浅淡的笑。 很骄傲。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2节 林羽和段飞扬他们忙着布置场景。 体育馆正好有几个双杠和单杠,用来当钢管舞道具再适合不过了,所以就把乐队主场景设计在这里。 架子鼓和键盘也都通了电,音响也招呼了起来,这场馆用来做乐队演出实在无可指摘,俨然就是小型演唱会的架势了。 温瓷既然要跳舞,便拿着莫染带来的衣服去后台更换。 后台走廊空无一人,白惨惨的灯光闪烁着,还有些渗人。 她在环形走廊兜了一圈,没找到适合换衣服的地方,只有一个简陋的储物室,连门都没有,只有一个布帘子飘飘忽忽。 温瓷本来想去女厕换,又怕莫染的衣服蹭脏了,只好提着衣服来到储物室门口。 却不想,一进去就撞上了赤着上半身的傅司白。 男人熊背蜂腰,上身肌肉无比流畅,腹部是完美的六块巧克力状腹肌,人鱼线延伸往下,性感至极。 显然,他也是过来换衣服的。 俩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 傅司白显然也愣了一下,落在皮带上的手顿了顿。 “……” 温瓷脸颊蓦然胀红,呼吸都要停滞了。 见她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傅司白眼角轻佻地提了提,低笑一声—— “有这么好看?” 第15章 、狂欢 温瓷红着脸退了出去,在门边站了几分钟,平复心绪。 她不是花痴的女生,也不会对肌肉男产生任何好感,但傅司白这一身…… 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堪称完美。 很难让人不脸红心跳。 几分钟后,傅司白走了出来。 他穿上了乐队的黑夹克和黑裤,透着金属的冷硬感,这一头奶奶灰的潮流色,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他叛逆摇滚的风格。 他睨了温瓷一眼:“还在脸红?” “哪有!”温瓷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太闷了这里。” 傅司白不置可否,淡笑道:“该你了,进去吧。” 她拿着衣服走进储物间,回头看了一眼,傅司白站在门口,好像是在替她守门放风。 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安全感爆棚了。 温瓷想了想,还是小声叮嘱道:“你不要…不许偷看。” “放心。”他拖着懒洋洋地调子,“我不像你,不会监守自盗。” “……” 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温瓷快速地换了衣服,时不时望他一眼。 男人果然说到做到,没有回头,一直背对着她,替她守着门口。 那种安心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 许嘉栎给不了的那种安全感,好像这个男人…全都有。 温瓷用力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即便如此...又如何。 他姓傅,温瓷随时提醒自己、牢记这一点。 * 调试得差不多了,演出正式开始。 段飞扬的架子鼓节奏一打,莫染摇晃着水蛇腰,指尖在键盘上滑下迷人的旋律,紧跟着贝斯手也激情地弹奏了起来。 贝壳体育馆正对面就是学生食堂和操场,音乐一响起来,瞬间吸引了路过的同学们的注意,纷纷走进来围观。 看到鬼火音乐社竟然在这里演出,他们宛如发现了宝藏似的,惊喜地赶紧拍照录像,传到各大校园群,呼朋唤友过来观看。 甚至还有同学们打开了直播,在线直播观看的人数也开始飙升。 很快,体育馆有一半的座位都已落座了,同学们还在不断地入场。 莫染他们看到观众数量越来越多,情感也激荡了起来,越发投入地演奏。 便在这时,穿着黑皮裤和豹纹吊带的温瓷,踩着长高跟走上了舞台,在单杠边跳起了热辣的钢管舞。 有了之前莫染的调|教,此刻她的舞姿也有了性感的味道,随着音乐的节拍,宛如一条游刃有余的蛇,随意地在单杠上游动着。 高难度的动作,她做起来轻松无比,每一个身形的扭动都是如此的性感而魅惑,令人大饱眼福。 傅司白提着吉他上了台,顿时现场尖叫声掀翻了屋顶。 他径直走到了温瓷面前,在她身边弹奏着。 很显然,想和她有互动。 温瓷自顾自地围着杆子跳,挑衅又性感的眼神甩过去,并不靠近他。 傅司白仍旧不愿意离开,围在她身边,配合着她的动作弹出各种她需要的旋律。 莫染看出了傅司白的心思,倒也惊奇。 这位爷,以前只有他拒绝女生的,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向女生献过殷勤。 不是吧! 这位温大小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w吧! 她眼底多了几分意味。 温瓷的开场舞没跳多久,便退了下去,将整个舞台交给了鬼火乐队。 傅司白唱了一首又一首,有摇滚的也有流行的…不少耳熟能详的歌曲,也是全场大合唱,半个校园都能听到。 整场演出激情四射,热辣张扬。 温瓷坐在场下的休息椅边,看着台上那个恣肆不羁的少年。 他竟这样极致的感染力,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跟着他的节奏一起疯狂,宛如演唱会。 生活中的压抑和郁愤,在这一刻似烟消云散。 她身体里某种沉寂已经的激情,终于被点燃了。 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也站了起来,随着少年的旋律,举起了手,陷入疯狂中。 今天晚上,就忘记一切仇恨和不开心吧。 * 演出结束已经是深夜了,他们去了酒吧、庆祝今天演出的大获成功。 段飞扬和林羽又打电话叫来了好多朋友,男男女女,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温瓷本来是没有打算一起去,但走出贝壳体育馆的时候,小雨星子拍在她绯红的脸上,似…意犹未尽。 是的,狂欢还没有结束,她不想这么快就从这种轻松地氛围里抽离,面对真实的世界。 今夜,就让她彻底放纵一把吧。 她毫不犹豫地和他们一起去了酒吧,莫染叫了香槟和鸡尾酒,大家一起干杯。 几巡之后,温瓷脑子也有些晕晕乎乎了,但她却非常快乐,开心得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好轻松、仿佛生活的重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和他们玩骰子,格外尽兴,赢了喝酒,输了也喝,整个人都放开了玩! 傅司白虽然也喝了几杯,有点飘,但他脑子还是很清楚,一直看着温瓷,在她要倒的时候,及时地扶住了她。 “不喝了。” “别管我,傅司白。”温瓷端着酒杯,和他碰了碰,“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 “我知道。”他眼角微微勾着,带了几分苦涩,“看得出来。” “但你的歌唱的还不错。” “是吗,你喜欢?” “嗯~~~”温瓷想了很久:“怎么说呢,还行吧。” 傅司白扶她坐在了沙发边,然后打了个响指,叫服务生倒杯热牛奶过来,给她解解酒。 牛奶端上来之后,他扶着她的背,轻轻道:“喝一点。” “这什么啊,不喝。”温瓷不耐地推开了杯子。 “热牛奶,喝一点,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不喝,你烦死了,自己喝吧。” “就喝一口。”傅司白耐心地哄道,“喝一口,我给你…给你一百。” 温瓷醉眼迷离、傻乎乎地笑了:“真的?那我喝一大口。” 傅司白轻轻给她喂了牛奶,然后用纸巾擦掉她唇上的奶白,然后仰头喝完了剩下的牛奶。 温瓷对他伸出了手:“给钱啊。” 傅司白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黑玉貔貅的吊饰,戴在了她的颈子上:“没有现金,这个先抵着。”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3节 温瓷眼睛都醉迷糊了,抓着貔貅看了半晌:“这是个…什么呀?” “辟邪的,保佑平安。” “嗯~~~不太想要。” “你不是一直觉得运气差吗,这玩意儿能转运。” “真的假的?” “试试看。” “好吧,勉强收下。” 几个男孩都快醉翻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只有莫染还算清醒,惊心动魄地看着傅司白如何卑微又舔狗地讨好着这女孩。 连他从小戴到大的黑玉貔貅…都都都被他殷勤地送出去了! 这可是他爷爷花亿万高价给这位嫡孙拍来的珍宝啊! 见鬼了! …… 莫染站起来,对众人道:“接下来玩个有趣的游戏啊!” “好哇!”温瓷尽兴地站起来:“玩什么呀!” “真心话大冒险呗。” “切。”林羽摆了摆手,“好无聊的游戏,不玩。” “你并不重要。”莫染望向傅司白,“傅哥,玩吗?” 傅司白看了温瓷一眼,见她这么开心,他当然不会扫兴:“来。” 莫染笑着捡起了地上的篮球,扔给了傅司白,然后自己拿起了吉他:“我当主持人,击鼓传花,吉他声停,球在谁手里算谁输。” 温瓷:“输了喝酒!” 莫染意味深长道:“输了,说真心话。” “不想说、能不能喝酒啊。”段飞扬问。 “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起干了,醉死得了。” “行行行,玩吧,反正我也没秘密。” “好了好了,开始了。” 莫染拿起了吉他,竟然弹起了《不能说的秘密》的旋律。 傅司白心脏微微一颤,还没反应过来,球被身边的林羽抢了过去。 包厢里大概有十来人,大家紧张地传着球,前面几次,林羽和段飞扬同时着了道。 他们都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选了大冒险,段飞扬去门外对着侍者小哥唱了一首《征服》,而林羽选择抱着女朋友乔汐汐接吻三分钟。 包厢里气氛再度被high到高潮。 温瓷笑得前和后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傅司白轻轻拍着她的背,知道她真的压抑得太久太久了。 今晚怎么玩,他都陪着她。 有了段飞扬和林羽这俩人的前车之鉴,接下来被传到球的“幸运儿”,都不约而同选了真心话。 大冒险真的太变态了。 温瓷最后接到球,故意不递给身边的人,犹疑了好久,趁着莫染旋律即将停下来的前一秒,将球扔到了傅司白手里。 “你完了!” 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傅司白虽然输了,但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他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抿了起来:“嗯,输了。” 莫染拿着吉他,来到了傅司白面前,舔了舔唇:“我要问三个问题。” “三个?” “一个太简单啦!要不就大冒险,要不就回答我三个问题。” 傅司白愿赌服输,坦荡地端起了酒杯:“随便问。” “你手上的纹身w,是你喜欢的人?” “嗯。” “有多喜欢?” 傅司白感受着身边少女好奇的眼神,深呼吸,坦荡道:“每天晚上都会发疯一样想她。” 女生尖叫了起来。 男生们开始起哄:“呜~好肉麻哟。” “第三个问题。”莫染狭长的眼尾扫了温瓷一眼,“w,她…在现场吗?”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所有女生,除了温瓷以外,全都紧张地望向了傅司白。 在莫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司白已经猜到了,莫染组这个真心话大冒险的局,就是为了这一刻…… 温瓷见大家这么专注地盯着他,也跟着一起盯着他,面带傻乎乎的微笑。 “快点。”莫染催促道,“这么简单的问题,用得着想这么久吗?” 傅司白低头点了根烟,良久,似乎才算真的鼓足了勇气,淡笑道—— “她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啦,因为届时三章连更,所以更新时间推迟到明晚的00:00哦,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第16章 、一更 在傅司白说出那句话之后, 全场女生几乎都沸腾了。 在座大概十来个女孩,其中有一个的名字,就被傅司白纹在手指尖, 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她们纷纷找出了名字中有w的,王莎莎, 李若微,还有一个醉得有点厉害的…温瓷。 莫染还想继续追问傅司白, 奈何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傅司白立刻缄口不言。 重新“击鼓传花”, 但无论她如何看准时机套路傅司白, 傅司白都不再接招, 所以篮球没一次传到他的手上。 莫染知道, 只要傅司白不愿意承认,今晚这“砂锅”就算问到底, 也问不出最后的那个名字。 但莫染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傅司白一整晚都守着醉醺醺的温瓷, 还不够明显吗。 像他那样的浪荡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一年身边女孩来了又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也不少。 谁享受过这般的温柔啊。 原来…不是不放在心上, 是他的心早已经被填满了。 奈何温瓷真实醉得厉害,完全没把刚刚的真心话大冒险放在心上,刚刚闹得太high, 现在她是真的累了。 聚会结束, 众人也都散了, 有的回了学校、也有的回了家。 温瓷东倒西歪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边, 夜风吹着她绯红的脸颊。 傅司白时不时要虚揽着她的腰, 生怕她摔跤或者撞杆子上。 “我们要走了, 你俩怎么办?”莫染问傅司白。 “我送她回去。” 莫染知道傅司白对温瓷这么多年刻骨铭心的思念,不敢把喝醉的小姑娘交给他,拉着她的手:“行了,我带她回家吧。” 温瓷却紧紧抱着傅司白的手臂,不肯和莫染一起走。 “怎么的呀,小乖乖,怎么你还赖着他了?” 温瓷醉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笑着:“他能保护我。” “是吗?” 傅司白扯开了莫染的手,将女孩圈在自己怀里:“我陪她回去。” 莫染感受到了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傅司白,你好自为之啊…” “我有分寸。” 段飞扬和林羽拉着莫染上了出租车:“哎呀,你管傅哥呢,走了走了。” 出租车呼啸着驶入浓郁的夜色里。 终于安静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他和她两个人。 “家在哪里?” “不知道啊。” “行,那你吹吹风,好好想想。” 傅司白一路拉着东倒西歪的温瓷,来到了江边,坐在了堤坝阶梯上。 夜风温柔,对面繁华的城市夜景倒映在江面,波光粼粼,宛如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傅司白和她挨得很近,享受着这一刻独处的时光。 仿佛他们间每一秒钟的光阴都变成了有实体的存在,填充着他的心,满满当当。 “你刚刚听到没有?”他问温瓷。 “什么啊?”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4节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说的话。” “你说了什么呀。”女孩天真无邪地笑着,眸子里似有星辰闪烁着。 傅司白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暗恋就是这样啊。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他低头点了根烟,望着漆黑的夜色,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夜色里白雾朦胧。 忽然间,他感觉到肩膀一重,女孩的脑袋倒在了他的肩上。 “唔…困。” 他身形微微一怔:“舒服吗。” “嗯。”她又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安心的感觉。” 傅司白在地上按灭的烟头,将女孩打横抱了起来。 “诶?” 他抱着她坐上了出租车:“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住在哪里?” “那你住哪里啊?”她笑着反问。 良久,傅司白对司机沉声道:“御湖公寓。” 小姑娘全程都很乖,只是睁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 傅司白回避了她的眼神,将她的脑袋摁过来,靠着他的肩膀。 “让我保护你,我会对你好。”他用很细微、略带颤栗的嗓音对她道,“我会很疼你。” 似绝望请求,但他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她都快睡着了。 一刻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南市最高档的御湖公寓楼下。 这里是他上大学之后随手买的一套大平层公寓,用来睡觉的地方。 因为自母亲离世之后,他就患上了神经衰弱,睡眠很糟糕,所以不常住在宿舍,会回到这空空荡荡的公寓里睡觉。 当然,这公寓只用来睡觉,所以房间很空旷、家具全是新的,现代化冷色调的家居装修,完全没有生活气息。 他抱着女孩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搁在了他平时睡觉的那张深蓝色大床上。 呼吸…有点重。 温瓷是累得不行了,一沾上床,身子自然而然地放松了,抱着软软的棉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舒服呀。” 比她家里那个硬床板要舒服多了呢! 傅司白忍着翻涌的渴望,去浴室快速地冲了澡。 沐浴露抹了好几遍,刷牙也刷了十分钟之久,看着镜子里的英俊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却怎样都觉得不够… 他又仔仔细细给自己剃了下颌冒头的青茬,抹了点平时从来不用的男士香水。 前调是干净清爽的葡萄柚,尾调是沉稳温柔的木质感。 郑重地做完这一切之后,傅司白回到了房间里,坐在床边看着她。 女孩俨然已经陷入了熟睡中,抱着他的枕头,像小熊一样舒舒服服地趴着。 傅司白用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下颌。 女孩下意识地蹭了蹭,这个动作让他的心温柔成了一滩水。 他俯身下去,想亲吻她的唇。 那里他渴望了好久好久的所在… 只差一点就碰到了,全身却像被封印住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更进一步。 如果这样做,他和她之间…大概会万劫不复。 床单被他绷紧的拳头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我不好吗?”他压抑地在她耳边轻语,“卜卜,我不好吗?” 听到“卜卜”两个字,温瓷微微转醒:“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嗓音压抑而颤栗,“我长得不好看?还是脾气坏不温柔、哪里不好,都可以改啊。” 温瓷近距离地看着少年无尽渴求的黑眼睛,浅浅如梦呓般喃了声:“你是傅司白啊。” “傅司白怎么了。” “傅司白…是我最讨厌的人。” 他温柔地问:“嗯?为什么你要讨厌他。” “他把我害惨了。” 这句话,瞬间将傅司白拉回人间,脑子也清醒了一大半。 如果他这样做了,那就是真的要把她害惨了。 他给她盖上了被单,然后独自来到阳台,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根烟。 吹着夜风,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个… * 傅司白穿着拖鞋溜达着下楼,去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卸妆水和新牙刷。 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连卸妆都是跟着网上的视频现学的—— 先用卸妆水将她脸上的粉底液和眼线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再用干净的毛巾给她擦了脸。 小姑娘被弄醒了很不满,眉头也蹙了起来:“好烦啊。” “嫌我烦?”他没好气地说,“老子还没嫌你麻烦。” 本来以为今晚会发生什么,结果什么都做不了,反倒是请了个醉鬼祖宗回来伺候。 亏他把自己洗得这么干净。 终于,卸妆结束了,傅司白又从柜子里翻出了管家给他准备的男士护肤霜。 他平日里没怎么用过,还是全新的,拆封之后抹在手里,很不客气地给她脸上一阵胡乱地涂抹。 温瓷本来睡着了,又让他给弄醒,这下脾气是真的来了:“傅司白!” “怎么了。” 她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别碰我了!我要睡觉!” 傅司白猝不及防被她像狗一样咬了口,一阵刺疼。 他抽回了手,看着手背上那个深深的牙印:“你他妈真咬啊!” “我讨厌死你了!” 她翻过身,将脑袋埋入了被单里,“讨厌鬼离我远点!” “……” 傅司白从没受过这种憋屈的气,抬手想敲她脑袋,又舍不得用力,只能小惩大诫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也是没事找事干,把这位祖宗请回来伺候。 早知道就不管她了,任她醉死在马路上。 他躺在了卧室的沙发上、憋屈地侧身睡了下去。 公寓当然还有别的房间,但是他舍不得和她分开哪怕一分钟,即便被她像狗一样狠狠咬了口。 他平躺在沙发上,摸着右手虎口处那一道浅浅的牙印,发出一声轻嗤。 和迷恋的人共处一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深夜两点和四点的时候,他去洗手间呆了半个小时,中途还洗了一次冷水澡。 …… 次日清晨,温瓷迷迷糊糊醒过来。 脑袋还感觉有些沉重,她下意识地摸手机。 手机正在床柜上充电,充电器很陌生… 她蓦然惊醒,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周围完全是陌生的环境,包括她抱在怀里的深蓝色被子。 温瓷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拉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仍旧完整,牛仔裤也好端端地穿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喝断片过,昨晚真是…太夸张了。 她一坐起来,便看到了对面的少年。 他正趴着熟睡,脑袋侧埋在沙发里,那头奶奶灰的头发也被压得无比凌乱,一条腿因为太长没地方搁、随意地垂在了地上。 傅司白? 傅司白!!! 温瓷用力揉了揉眼角,试图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在酒吧里,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然后还和大家一起玩什么真心话游戏,然后…后面的事情是真的想不起了。 只有一些很零碎的画面,譬如江边的阑珊灯火… “醒了?” 傅司白睡眠很浅,长长地呼吸了一声,漂亮的双眼皮还有些浮肿,英俊的颜值打了点折扣,没了平日的凌厉感、反而显得温柔。 温瓷防备地看着他:“这是哪里?” 傅司白唇角扬了扬,玩笑道:“酒店。”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5节 “……” 他见她这般警惕,倒是来了兴趣,走到床边,俯身望着她:“怎么,怕我?” “昨晚我们…” “嗯?” 温瓷语无伦次道:“昨晚我们有没有…” 傅司白知道她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凑近了她耳畔,意味深长道—— “昨晚,你可真是绝了。” 第17章 、二更 “昨晚, 你可真是绝了。” 温瓷一股子热血涌向头顶,扬起了手。 傅司白顷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又来,上次还没打够?” “混蛋!”她愤恨地看着他。 “是, 我是混蛋。”傅司白也是无语了,没想到她连这种玩笑都会当真, “有没有被上,你自己没感觉啊?” “我…我怎么知道!我都不记得了!” “也是。”他笑了, “没经验。” 温瓷的手紧紧攥了拳头:“傅司白, 到底有没有!你别骗我!”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你希望有吗?” “我恨你…” “你恨我, 你凭什么恨我, 我灌你酒了吗, 我让你喝了吗?” 傅司白不客气地说, “你自己喝得烂醉,我不带你走, 把你扔大街上随便什么人捡回去,那个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这会儿还有脸跟我闹脾气。” 温瓷愤恨地瞪着他:“随便什么人我都认,只要不是你。” 傅司白看出了女孩眼底认真的神情,嘴角笑意冷了下去:“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只有我不行。” “没错。” “好…” 他攥着拳头退后了几步,侧过脸,掩住了眸子里一晃而过的伤感, 摔门而去。 温瓷去洗手间稍稍收拾了一下, 背着书包走出了房间。 这哪里是酒店, 酒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套房。 除了卧室之外, 偌大的客厅, 望湖的阳台, 甚至还有健身房…这大平层公寓至少两百平了。 这不可能是酒店。 温瓷折返回了卧室,将凌乱的床单重新铺平整理,然后被单也整整齐齐地叠好了,又将洗手间打扫了一下,这才离开。 …… 温瓷匆匆赶回学校,幸而赶上了早上的第一节 课。 这要是有了迟到的记录,她就拿不到这学年的奖学金了。 乔汐汐走到温瓷身边,好奇地询问:“昨晚什么情况啊,傅司白怎么样?他那种身材,一看就很行啊!” 温瓷知道乔汐汐肯定是从林羽那儿听说了什么,她咬牙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啦?就算喝醉了,那种事,肯定也让人印象深刻吧。” 乔汐汐感叹道,“傅司白哎!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啊,想亲他一下都不让。昨晚你俩居然同床共枕一整夜,想想都…激动。” 温瓷的手紧了紧:“我会直接报警。” 乔汐汐睨她一眼:“你以前有过这方面经验吗?” 她摇头。 “那你不用报警了,昨晚肯定什么都没发生。”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第一次的时候,疼得啊…下楼都得扶着,根本迈不开大步子。” 她看着温瓷轻而易举地劈着叉,“你这…太夸张了,他肯定没碰你。” 温瓷是真没经验,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常,只是听傅司白那样子轻佻的玩笑,心里拿捏不准。 听乔汐汐这样说,才算松了口气。 “幸好…”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 音乐节过去了,温瓷也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 虽然偶尔也还能从周围女生口中听到“傅司白”怎样怎样,却也没再见过他了。 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重合处,只要不再见面,温瓷的心也能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去想傅家害得她险些家破人亡的事情。 那天去医院,医生说爸爸的病情可能会很好快转起来,他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对外部刺激也有了反应,诸如眨眼、动手指之类的。 温瓷和妈妈喜极而泣,只要爸爸能好起来,整个家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不过,康复治疗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加在她和妈妈身上的负担就更加沉重了。 温瓷仍旧去便利店打工,也没放过任何校园兼职的机会,在保证课业的同时,很努力、很努力地赚钱。 国庆假期将至,校门口的旅行社开了几条针对学生群体的旅游路线,去山中露营,每个人只收199元,吸引了不少想要出去玩、又囊中羞涩的学生报名。 这样的便宜旅行团,领队自然也是招校园学生兼职,两百块领队费、带一个三天两夜团。 温瓷毫不犹豫报名当了领队导游。 除了两百块的领队费之外,这种价格的旅游团,自然也是要进当地的特色店消费的。 只要有消费就会有提成,听旅行社前辈说,这一趟下来,少的赚几百,多的上千都有。 签下领队合约之后,温瓷便领了一沓传单在校门对门的美食街分发。 一转身,便看到傅司白和一个高挑纤瘦的卷发女孩一起过了马路。 他穿了件涂鸦的黑t长裤,气质冷硬、轮廓锋利,奶奶灰的碎发随意地追在额前,耳边挂着一颗放肆不羁的黑耳钉。 他对女孩的审美口味出奇的一致,温瓷见过的几届女友、包括之前的安冉,无一例外都是细腰长腿美人胚。 傅司白搂着女孩和温瓷擦身而过,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来到了奶茶店。 女孩撒着娇要喝这个那个,傅司白倒也耐心,给她点了,然后扫码付款。 她笑着跟傅司白说话,傅司白也垂着头倾听,嘴角勾出几分温柔的笑意,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路口发传单的温瓷。 温瓷也是一直在看他们,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撞了一下,立刻移开眼神。 几分钟后,再用余光望过去,傅司白已经搂着女孩进了奶茶店。 她耸耸肩,继续发传单。 一阵风带着凉丝丝的秋意,割着脸、微微有疼意。 …… 傅司白靠着窗边的座椅,指尖随意拨弄着一枚钢制打火机。 脑海里挥之不去仍旧是温瓷朝他投来的那一瞥。 他和别人在一起,她会在意吗。 “咔嚓”,打火机点燃,又被按下。 她在意个屁。 对面卷发女孩娇滴滴开口道:“司白,这打火机能送给我吗,我想要珍藏。” “打火机有什么好珍藏的。”傅司白没给她,他不喜欢自己用惯的东西被别人使用。 “因为是你的,所以人家才想要嘛。” 傅司白想到了他送给温瓷的黑玉貔貅,她还没还给他,是不是说明她接受了? 回想刚刚经过她身边,余光扫了眼她白皙光滑的颈子,似没有戴链子。 这么缺钱,指不定被她卖了。 傅司白不爽地扣下了打火机盖子。 这时候,莫染也走进了奶茶店,将一张旅行社传单扔傅司白面前:“国庆音乐社组队露营团建,去吗?” 卷发女孩瞬间急了:“司白,咱们说好国庆去雪山泡天然温泉呢。” 莫染没理她,将传单递到傅司白面前,上面的领队名字写的是——温瓷。 “这次是社团公费哦,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莫染指尖戳了戳温瓷的名字,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傅司白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卷发女孩随手拎过了旅游传单看了看,嫌弃地说:“199一个人,这什么廉价团啊!住宿肯定又脏又差,穷逼才会跟这种团去旅游呢…司白,你说呢。” “穷逼”两个字,瞬间刺疼了傅司白的耳膜。 莫染扫她一眼,冷笑着问:“哟,这是新女朋友?” 他冷声道:“现在不是了。” 卷发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傅司白毫不留情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6节 女孩哭哭啼啼地跑出了奶茶店,莫染坐在了他对面,悠悠地问:“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半个小时前。” “……” 这得刷新他最短恋情的吉尼斯记录了吧。 “你可真行,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老子什么时候怜香惜玉过。” “那晚,又是喂牛奶又是送项链…又哄又宠,不算怜香惜玉吗?” 傅司白脸色越发冷了下去。 他对她再好,也是无用。 莫染见他起身离开,赶紧晃了晃传单:“露营,去不去啊?” “不去。” …… 夜间空中飘起了微雨,傅司白淋着雨回了位于半山别墅的傅家公馆。 公馆位于半山高级别墅群,环境幽雅,视野极好,站在别墅二楼几乎能纵览整个南市城景。 别墅亮着通明的灯光,法式庄园的外形建筑,在雨中很有中世纪复古的感觉。 管家早已在监控里看到了傅司白雨中的身影,撑着伞在花园门边等候着他:“少爷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让司机来学校接您啊。” “您看看,全身都是湿透了,快进来。”他将伞全然倾斜在傅司白的身上:“进屋暖暖。” “家里有人?” “嗯,您父亲在家,还有…还有夫人。” 傅司白脸色微沉:“她算你哪门子夫人。” 管家立刻意识到这话不妥当:“抱歉,少爷。” 傅司白离世的母亲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夫人,那位不过就是以情人的身份陪伴在他父亲身边。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法定的地位。 客厅里,父亲傅卓安正在看法制频道的新闻。 而父亲的情人萧雅端着一碗冰糖雪梨走过来,看到傅司白,她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意:“司白回来了,阿姨做了冰糖雪梨,正好给你盛一碗,清肺润喉的,你爸最近有些咳嗽。” 傅司白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所谓“阿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您可别太贤惠了,否则真成了家里的’阿姨’,抢了其他保姆阿姨的工作,她们要恨您了。” 萧雅脸色一变,嘴角笑容也微微僵硬了。 但她不敢反驳,这位小太子,深受傅家真正的掌权者——傅家老爷子的宠爱,连他爸都管不了他。 她就更加不敢惹了。 傅卓安对他无礼的态度很不满,冷道:“你一回来就要闹得鸡犬不宁?老子是上辈子欠你了,生了你这个讨债的孽障!” “您不欠我什么,但您欠妈妈的…永远也没机会还了。” 傅司白冷冷说完,转身上楼。 萧雅不想让老爷子为难,连忙追上来:“司白,你不要这样跟你爸爸讲话,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走。” “好啊。”他眼尾轻佻地勾了勾,”反正我们家也不缺阿姨。” “……” 萧雅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 她欲语泪先流的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容,偏感动不了面前这位冷心冷情的小太岁:“啊,对了。我爸有糖尿病,您给他喂这什么冰糖雪梨,等于慢性谋杀情夫,看您这肚子也还没什么动静,到时候…人财两空,多亏啊。” 傅卓安气得摔了茶杯,萧雅赶紧上前安慰,轻抚着他胸口,给他顺气—— “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傅卓安气呼呼道:“仗着他爷爷宠他,简直无法无天!” 傅司白关上了房门,将一切恶心和烦闷挡在门外。 书桌上还放着母亲的照片,她穿着端庄的旗袍、气质柔美温雅。 印象中的母亲,也曾最高的艺术殿堂的舞台上开出最绝美绚烂的花朵,一支《鹓鶵舞》,惊艳四座。 后来她的死,也如她的舞一般浓墨重彩,浴缸满池的殷红,在年幼的他心里绽开一朵鲜血淋漓的莲,夜夜梦魇。 直到后来,另一抹美好的身影跃入他的梦境,才让他逐渐摆脱纠缠无息的噩梦,得以安眠。 傅司白将母亲的照片按了下去,然后从玻璃展柜里取出了徕卡相机,打开灯,稍稍调试了一下镜头数据。 他将相机对着窗边浓郁的夜色,试着拍了拍,感觉不太满意。 他翻出微信,找到了相机的售后经理:“明天我来店里挑镜头。” 售后经理几乎秒回:“好的好的!小傅爷是想要哪种镜头,我提前给您调试准备,人像的、静物的、风景的…” “人像的。”傅司白想了想,“拍出来的效果,要能让女孩开心。” 售后经理:“呃…” 第18章 、三更 傅卓安治不了家里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太岁。 他是傅老爷子的嫡孙, 倍受老爷子的喜欢和信赖。 而父亲傅卓安,因为生性风流、在外面闹出一系列丑闻,包养情妇…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夫人。 傅老爷子对他彻底失望, 架空了他在集团里的所有权力。 既然他要风流,那就让他专心风流, 偌大的傅氏集团,他想都别想了。 丢了权的傅卓安, 自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亲生儿子身上。 不过傅司白对他没有好脸色。 在傅司白挎着相机盒出门的时候的时候, 傅卓安忽然道:“转专业的申请我已经给你交到学院了, 下个学期就给我把专业转到商学院。” 傅司白不以为意地“哦”了声。 他从来没把傅卓安放在眼里过。 他是间接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傅司白从来不会和他多说话。 爱的反面不是恨, 而是漠不关心。 “傅司白, 这是最后的机会,别以为老爷子疼你, 你就可以胡闹,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集团这块肥肉。你…你要是再胡闹, 我就把你送到美国去!” 听到最后这句话,傅司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敢情是嫌我碍着您了?” 他偏要留下来,每时每刻地提醒他, 妈妈究竟是怀抱怎样的怨恨而离开这个世界的。 “走不走由不得你,只要你还姓傅,还是我傅卓安的儿子, 我就摆弄得了你!” 傅司白回头, 冷冷睨了他一眼:“试试。” …… 吃过晚饭后, 温瓷撑着伞匆匆出了校门, 朝着街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 在红绿灯的路口看到了傅司白, 他站在街边, 似漫无目的,雨星子将他的衣服润湿了。 他低头点了根烟,一朵橙花在嘴边绽开,侧脸轮廓锋利,眼神微冷。 等了好几个红绿灯,都没有走。 温瓷在他身边等了一个红绿灯,撑着伞离开,几步后还是转了身,喊道:“有病啊,在这里淋雨。” “你管老子。” 温瓷看到他身上挂着的相机盒,说道:“徕卡,沾水就完蛋了。” “哦,你认识?” “碰巧我以前也有一台,不过后来…” 后来被银行拿走拍卖了。 她是超级发烧友,摄影是她为数不多的烧钱爱好。 说话间,温瓷的条纹伞已经撑了过来,给他、也给相机遮了雨。 傅司白微微一愣,她却没好气地将伞扔他手里:“拿着啊,还要我给你撑啊?” 他心里的阴云散了几分,爽快地接了伞,和她一起过了马路,朝着她兼职的便利店走去。 她高挑纤瘦,但站在傅司白身边仍旧如小鸟依人般,他高大的身材能带给任何女生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同一把伞下,傅司白撑伞的手臂时不时会碰到她,鼻息间…也全是她身上的柠檬清香。 他忽然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雨,也一直下着…永远不要停。 情不自禁和她挨得更近了些。 “你不要挤我。” “遮雨。” “伞很大。” 傅司白嘴角提了提,却又听她道:“你女朋友呢?” “分了。” “怎么这么快?” “爷的恋爱就这么快。” “……” 渣男。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7节 温瓷走进了便利店,和小丽交了班。 傅司白在门口甩了甩伞上的水珠,小丽经过他身边时,颇不甘心地盯了他好几眼,这才离开。 “我发现你同事对我有不轨之心。” “她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哦?” “我的东西,她都想用,沐浴露洗发水护手霜,各种占我的便宜,连我养的多肉她都要掐。” 傅司白听到这话,嘴角笑意更甚:“我是…你的?” 温瓷翻了个白眼,从员工室拿了一根天蓝色干毛巾,扔他身上:“擦一下。” 傅司白看着毛巾,微微皱眉:“用过的?” “想用新的、自己买。”她说完夺过他的相机盒,用纸巾将表层的水一点点地润走。 傅司白拎着干燥的毛巾,放在鼻下嗅了嗅:“你的?” 她小心翼翼擦拭着相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他毫不犹豫将淡蓝色毛巾展开,擦拭了脸上和发丝间的雨水,贪恋地感受着毛巾柔软的触感,舍不得放下。 “你会不会玩相机,不能沾水好吗。”温瓷都要心疼了,小心翼翼将相机缝隙里一丁点的水星擦拭干净。 傅司白对摄影本来也不怎么感兴趣,玩这个也是因为她。 “明天我去换镜头,要不要一起?” “干嘛要一起。” “那个经理拿我当冤大头,你看着懂行。” “那你这台多少钱?” “十八万。” “单机子十八万?”温瓷不可置信。 “昂。” “恕我直言,m10单机子最多9万拿下来,十多万都要配超强的镜头了。” “那我被骗了。” “冤大头!” “嗯。”他笑了,“我是冤大头。” 温瓷看他这一脸愉悦的样子,完全没有当冤大头的憋屈样,反而有点…甘之如饴? 她只当他是不在意这点钱了。 “所以,明天陪我吗?” 温瓷心疼地看着这台复古风格的相机,也是真的喜欢得不行:“碰巧跟我以前那台一模一样,就陪你走一趟吧。” 傅司白浅浅抿了起来。 哪有那么多碰巧,一切看似天衣无缝的巧合,都是那些年他绵密而又细致的爱意。 喝她喜欢的柠檬味的水、和她背同一个牌子的书包、学她系鞋带的手法,捡她丢掉的头绳、买和她一样的相机…… 都是藏在时光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温瓷陪傅司白去数码城挑选相机的镜头。 经理早已经等在店里了,特意选出了最好的几个拍人像的镜头由傅司白挑选。 以前傅司白买东西几乎不怎么挑,看上的全都要,这次有温瓷陪着把关,精挑细选,每个镜头都仔细地调整参数,试拍。 经理咽了口唾沫,隐隐有点担忧。 看样子是遇上行家了。 傅司白拿着相机,拍下了一张她的大头照,温瓷看了看,嫌弃又心疼:“这么贵的相机被你拍出傻瓜机的质感了!” 他低头看着照片,照片里少女容颜清隽、眼眸清澈有神、栩栩动人:“我觉得很美啊。” 温瓷接过相机,照着角度对着傅司白咔咔地拍了几张,低头翻阅。 这男人镜头感十足,随手一拍都很有型,很适合当模特。 温瓷出于对摄影的热爱,指挥道:“你到窗边去,站在阳光下来,逆着光来几张。” 傅司白听话地走到落地窗边:“这里?” “再往右一点。” “太右了,左一点,好,现在用侧脸对镜头,让阳光照在另一边脸上,眼神放空,余光往下看那边logo。” 傅司白耐心地任她摆弄,完成她摄影需要的各种要求,看得边上的经理和店员都惊呆了。 这位爷向来没耐心…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温瓷调好各方面数据,拍下了少年站在阳光下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身上笼罩着一圈尘埃的光晕,他锋利的侧脸轮廓被光线笼出的阴影所切割,黑白分明。 这张照片堪称艺术级了。 温瓷低头看着这张帅得惊心动魄的照片。 太完美了。 竟、竟然被自己的技术帅到。 傅司白见她出神,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照片:“拍成什么样了?” 温瓷抬眸撞上他锋利的下颌,心脏忽然怦怦地跳了几下…… “还行。”傅司白淡淡评价,“就要这镜头。” “昂。” 她看着傅司白刷卡付了款,本来是准备要帮他讨价还价一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有点迟钝,也没能开口。 怔怔地走出数码城,她才想起要把脖子上挂着的徕卡相机还给他。 傅司白接了相机,随口道:“请你吃饭,当帮忙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温瓷耸耸肩,低头看他手上的相机,“觉得这镜头有点贵,其实还可以再杀杀价。” “那你怎么没去帮我杀价。” “我…忘了。” 傅司白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心情变得轻松起来,“想吃什么?” “河粉吧。” “又吃河粉?” “嗯。” “我请你吃去吃米其林,音乐广场那边开了一家,是正宗的三星大厨。” 温瓷连忙摇头:“不了。” 她不会和他去太贵的餐厅吃饭。 傅司白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没有勉强,和她一起往河边走去。 “还是那家?” “嗯。”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白皙纤瘦的颈子上,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链子呢?” “什么?” “黑玉貔貅。” “那个啊。”温瓷道,“我放在你的床柜上了啊。” “?” “你这几天没回家吗,我那天走的时候,放在你的床柜上了。” “…….” 难怪、难怪这段时间她完全不提这事。 “我还纳闷,平时看你戴那链子,怎么到我这儿了?”温瓷是完全想不起那晚酒吧的事情了,“你给我的?” “你抢的。”傅司白违心地说。 “怎么可能。” “醉鬼有什么不可能。” 温瓷的确是记不清了,也许真做了出格的事情:“那除了抢你东西,我没做别的吧。” “怎么没有。”傅司白也是不要脸了,“你摸我,还强吻我。” “你这属实碰瓷。”温瓷脸颊微红,分辩道,“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 “你肯定?” “百分之百肯定。” 他想到了温瓷的那句,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 脸色越发冷沉了下去。 “反正东西已经还给你了。”她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你回去看看,应该就在床头柜上,一进屋就能看见。” “我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不要就扔了。”傅司白冷冷说完这句,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忽然离开的背影,温瓷喊了声:“你不请我吃饭了?” 她对他发脾气的点、也是很无解。 晚上,温瓷去了医院,见妈妈正在帮爸爸按摩着手臂的肌肉,她连忙去另一边帮着妈妈一起做。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8节 “希望爸爸早些好过来。” “说不定明天爸爸就醒了呢。”舒曼清乐观地说,“医生说他正在慢慢好转,咱们要有信心!” “嗯!”温瓷又说道,“妈,国庆这两天,我报了旅行团,想出去玩一下。” 她是要去当领队赚导游费的,但害怕妈妈知道了难过,所以只说是跟旅行团出去玩。 果然,舒曼清眼角漫起了笑意:“好啊!你好久没出去旅游了,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妈妈等会让给你一张卡。” “不用了妈妈,我有钱的!团费也给了。” 舒曼清真是很高兴:“年轻啊,就应该多出去玩玩,趁着春光,和好朋友一起看看大好山水。” “现在已经秋天啦!” “秋天也很美啊。” 温瓷跑过来抱了妈妈一下:“以后我挣了好多钱,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旅游。” “你不要想着家里的经济状况。”舒曼清安慰她道,“妈妈最近遇到一个开画廊的朋友,说可以帮妈妈卖画,以后咱们不用愁家里的债务了。” “那妈妈也不要太辛苦哦。” “嗯。” 舒曼清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有遇到开心的事吗。” 温瓷想了想,低声道:“我说了,你别生气。” “试试看。” “学校音乐节的时候,我就…”温瓷吐了吐舌头,“我帮朋友忙,上台跳了钢管舞。” 舒曼清愣了一下,温瓷还以为她要生气,没想到她一巴掌拍她肩膀上:“可以啊小姑娘!你跳得来吗?跳的好不好啊?” 温瓷见舒曼清这么开明,顿时松了口气:“你…你不骂我吗。” “这有什么,你当妈妈是什么老古董,我女儿能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太好奇了,有录视频吗,快给妈妈看看!” “不要啦,好羞耻!” 舒曼清笑了起来:“什么朋友这么神通广大,居然有本事让你这么突破自我。” “唔…一个很讨厌的男生。” “讨厌?” “他这人就是很无解,狂妄嚣张,脾气还很烂,还很渣。” 舒曼清深深地看着女儿:“哦,那是真的很讨厌哦。” “嗯!” 她捏了捏小姑娘糯糯的脸颊:“那咱们就不理他。” 温瓷闷闷地说:“我不会理他了。” …… 深夜,温瓷走出了医院,手机里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国庆假三两天夜露营团,找你报名?” 温瓷快速地回了信息:“亲,你好,可以在我这里报名,这边是几个人呢。” “一个。” “亲,一个人的话,我们需要拼帐篷哦。” “睡眠不好,遇到打呼噜的会疯。” 温瓷耐心地回道:“那就需要再多支付100块的费用,可以给亲单独安排帐篷。” “超预算了。” 她背靠着墙壁,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将心比心,想到自己窘迫的困境。 她编辑短信道:“如果亲是女生的话,可以和我拼一间帐篷,这样我还是算你199一个人,我睡觉不打呼噜的。” “就这样定了。” “那请亲把名字和身份证发过来,我给亲登记^_^” “傅司白,76356479******1221” “……” 第19章 、我疯了 清晨五点, 旅行大巴停在了校门口。 温瓷手里拿着小彩旗,精神百倍地迎接着同学们:“欢迎家人们,上车随意坐哦, 门口袋子里有晕车贴,有晕车的同学提前贴好哦。” 莫染和段飞扬他们鬼火音乐社也来团建了, 热情地和温瓷打了招呼:“hello,小温导游好。” 林羽也带着家属乔汐汐来了。 温瓷笑着对他们挥了挥小旗:“给你们留了专门的位置, 都在一起的。” “好嘞!” “小温导游一路多多关照啦。” “没问题!快上车吧, 我们要尽早出发, 避开国庆高峰。” 六点, 温瓷清点了人数, 都已经来齐了, 于是吩咐司机准备出发。 莫染连忙起身招呼:“等下,还有一个朋友要来。” “呃…报名了吗?” “现场报名。” 几分钟后, 朦胧的晨雾里,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走了过来。 傅司白。 他背着单肩包, 拎了个黑色小行李箱,奶奶灰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刘海垂在额前, 一脸没睡醒的懒怠感。 他一出现,全车的女生都沸腾了。 她们低声议论着,甚至还有女孩摸出手机偷拍他… 谁能想到, 报199的旅行团, 竟能和傅司白一起露营啊! 上车后, 傅司白放下单肩包, 倦漫地扫了温瓷一眼:“现在还能报名?” “……” 这都上车了, 她还能拒绝吗。 傅司白报名的短信, 她以为他是开玩笑,所以没放在心上,也没有登记他的身份信息。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报这种199的大巴旅行团。 不过想到鬼火音乐社的人都来了,兴许他想和朋友一起吧,温瓷作为领队,自然要一视同仁。 她在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上登记了他的名字:“你找位置坐吧,我们出发了。” 男人径直坐到了温瓷身旁的位置。 温瓷无奈提醒:“我是领队,要工作,旁边的位置不坐人。”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坐。” “你可以坐到鬼火音乐社那边,他们有单独的团建位,都在一起。” 傅司白抱着手臂靠着椅背,懒懒闭上了眼:“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后排莫染笑着说:“对,他不是我们社团公费的成员。” 段飞扬也很戏精地演了起来:“对对,我们相互不认识,他谁啊他。” 傅司白:“你爷爷。” 温瓷无奈地打开了收款二维码,让傅司白扫码付款:“一共299。” “这么贵?” 温瓷耐着性子解释:”你一个人要一个帐篷,就得299,昨晚我跟你说过的。” “昨晚我也说了,超出预算了。” “现在男生正好双数,你想拼帐篷也不行了。” 傅司白嘴角浅浅一绽:“我不介意和女生拼。” “……”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立马有女生躁动地举了手:“我可以和傅司白拼一个帐篷!” “我也可以!” “我我我我…我也行。” 温瓷作为领队,当然不可能让这男人在她的团里乱来,只能对女孩们道:“他是开玩笑的。” 女生们撇撇嘴,面露失望之色。 温瓷坐下来,傅司白凑近她耳畔,嗓音上扬::“我没开玩笑。” “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在这里’秽乱宫闱’。” “秽乱宫闱?”傅司白被这姑娘逗笑了,眼角挑了起来,灿若桃花,“领队,搞huangse啊。” “……” 温瓷不想理他了,在大巴车驶出去之后,她拿起了话筒,向游客们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领队温瓷,大家可以叫我小温导游哦,我们的三天两夜露营正式启航了,因为露营的地点是在山林中,所以希望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拍照。” 莫染他们很捧场地双手比心——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29节 “支持小温导游!” “听小温导游的话!” 温瓷也对他们比了比心。 “因为是露营,自由度很高,没有太多的限制啦。不过还有一点要说明就是,等会儿我们要经过一个当地特色工艺品店,是我们必须游览的项目,所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家可以去逛逛啦,不一定要买,因为这些工艺品其实…” 她话音未落,司机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太实诚了,温瓷只好噤声了。 莫染玩笑着说:“我们小傅爷最喜欢逛这些旅游景点的特色工艺品店了。” “可不是。”段飞扬也笑了起来,“放心,有小傅爷在,小温导游不用担心业绩,他是购物狂。” 温瓷信了他们的话,坐下来好心提醒傅司白:“你不要乱买东西哦,其实都是假的,还贵。” 傅司白揉了揉眼角,懒懒道:“你信他们乱扯。” 她稍稍放心了些,不再言语了。 大巴车驶离了高速公路,进入山路之后,傅司白明显安静了下来,脑袋靠着椅背,眉心微蹙,却又不像在睡觉,时不时用力咽唾沫,喉结滚动着。 温瓷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多半是晕车了。 他应该很少、或者说从没坐过这种人多的大巴车吧。 作为领队,温瓷上车时也忘了提醒他贴晕车片。 她心里有点愧疚,赶紧拆开一枚晕车贴、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 不过已经开始晕车,作用不大了。 “傅司白,吃一片晕车药。” 傅司白摇头,不语。 他什么都吃不下,几次想吐,都强忍住了。 温瓷见他额间青筋都暴起了,赶紧拿了呕吐专用的小袋子递给他:“你要实在难受,就吐吧,会好受一点。” 傅司白压着嗓子说:“拿开。” 说完,他身体还痉挛了一下…… 温瓷知道他大概是有偶像包袱,不愿意在这么多女生面前失态,于是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在路边停一下,有游客晕车不舒服。” “让他用袋子呗。” “他真的不舒服,您停一下吧。” 司机却不太愿意停车,“我们和工艺品店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在这儿耽误一会儿,客人们在店里的时间就要少一会儿,那咱们的提成……” 温瓷的态度却变得强硬了起来:“师傅,请您停车,我朋友他很难受,也让大家下去休息一下吧。” 这一路还长,司机也不能和领队撕破了脸,只好在路边停了车。 游客们也都纷纷下车,呼吸森林的新鲜空气,活动身体。 温瓷扶着傅司白来到了树林子里:“傅司白,你吐吧,没事,吐了就好多了。” 傅司白扶着树干,紧紧闭着嘴,坚决不吐。 他要在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女孩面前吐了,他宁愿死… 就剩最后这点倔强了。 “你别这么固执啊。”温瓷看着他都难受,柔声道,“吐了会好很多,这一路还长呢,晚上才会到。” 傅司白仍旧摆手不语,只靠着树闭眼休息。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我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去那边逛逛。” 说完,她转身去了树林另一端,帮其他的游客拍情侣照。 几分钟后,温瓷看到傅司白从林子里走出来,看着表情轻松了很多。 应该是…没大碍了吧。 她走过去,关切地问:“是不是吐了就好多了?” 傅司白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上车后很自觉地坐到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去了。 温瓷不放心地走过来,递给他一枚口香糖。 他接过,满脸憋屈地吃了,仍旧缄口不言。 “傅司白,你还是坐到前面来吧,坐后排还会晕车的。” 傅司白摇头,不语。 莫染回头道:“温瓷,你别管这祖宗了,没见过这么娇惯的…要你一路这么照顾他,那可还行,让他自己适应。” 温瓷见傅司白闭上了眼,也只好放弃,坐回了前排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傅司白果真又开始晕车了,实在绷不住,沉着脸乖乖坐到了前排的位置。 温瓷赶紧拿了呕吐袋过来,被他一把推开:“不用,不想吐。” 只是晕而已。 她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颈子上的靠枕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睡一会儿吧。” 傅司白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歪到了她的肩膀上。 温瓷也没忍心推开他,坐近了些,让他靠得更舒服。 “你从没坐过这种大巴车吧。” 他鼻息间发出一声低沉无力的“嗯”,同时眷恋地向她的颈窝挪了挪。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所以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受这份罪。” 傅司白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喃了声:“我疯了。” 第20章 、秘密 傅司白枕着温瓷的肩膀睡了会儿, 晕车贴也发挥了作用,他舒服多了。 半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在了旅游景区的特色工艺品店门口。 同学们也都蛮配合温瓷, 进店闲逛溜达,即便不买, 也很感兴趣地听着导购的讲解。 温瓷去经理处签了单,被经理责怪了一通, 嫌她时间慢, 同时出发的几个旅行团, 人家早早就来了。 温瓷无话可说, 只能道歉赔不是。 傅司白倚在雕栏门边, 看着温瓷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 心里很不舒服。 他曾经认识的少女,是何等的骄傲, 目无下尘。 现在的她、贴近了人间最真实的土地。 莫染溜达到傅司白身边,看着他出神的样子, 淡淡道:“我还没见过为了赚钱、这么拼的。” 傅司白抽回视线,一言未发。 ”你要真心疼,直接把关系挑明了, 她未必会拒绝你这么好条件的男朋友。” 傅司白指尖把玩着钢制打火机,面无表情道:“没心疼。” “你就嘴硬吧。” 莫染也懒得劝,溜达着四处参观去了。 傅司白快速开阖着打火机的盖子, 心里有点乱。 他不止一次起过这种念头, 哪怕她不是因为爱而和他在一起, 只要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去疼她的机会, 傅司白都愿意倾其所有。 但他说不出口。 温瓷对他有种无端的讨厌, 她说过:“谁都行, 只有他不行。” …… 司机看着这一车的客人,也是焦头烂额。 学生不太容易被导购忽悠,看热闹是看热闹,但让他们掏钱,他们也很谨慎。 且这些工艺品店的商品,完全唤不起他们的购买欲。 哎,还是中老年团比较好带,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带学生团了,估摸着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了。 温瓷其实还挺庆幸的,即便她很缺钱,却也不想赚这种黑心钱。 旅游工艺品店真的很坑,东西贵不说,还有掺杂了很多假货。 司机一直在责备温瓷,怪她刚刚在车上没有跟大家推销。 温瓷倒也好脾气,敷衍着说下次一定。 刚刚没好声气的经理,这时候却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给温瓷和司机分提成金,每人都拿到了1000块。 司机喜出望外:“有人买了?” “是啊。”经理笑着说,“这车里有个大客户,上来就挑了款最贵的水晶,哈哈哈哈。” 温瓷惊呆了:“多少钱啊?” “三万咯。” “……” 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大客户”是谁,温瓷急匆匆地走出工艺品店,看到傅司白站在回廊边,将一颗粉水晶搁在眸前,正眯眼对着阳光看色泽。 “傅司白,你是不是傻!这东西不值得啊!”温瓷急了,走上去拉着他要退货,“趁现在还能退!” 傅司白却不为所动,粉水晶吊坠在手上随意地掂着:“挺好看,又不贵。” “怎么叫不贵呢!” 199的团,他花三万逛旅游店,这几本就等于请全车人免费旅游都还不止。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0节 做慈善呢! 她压低声音:“三万的东西,质量还不能保证,你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千金难买老子喜欢。” “……” 温瓷还是不想放弃,“女式的,你又戴不了。” “买着玩,送女朋友。” “不是分手了吗。” “信不信等会儿上车,哥就给你表演个现场脱单。” “……” 温瓷是真的无话可说,这男人一开口就能把人气得半死,还是刚刚晕车的时候乖。 傅司白上车又开始睡觉,并没有如他所说立刻脱单。 她催了一句,傅司白闭眼小憩,悠然回道:“急什么,没见过催着人谈恋爱的导游。” 温瓷心里戚戚的。 傍晚时分,大巴车停在了山间湖畔的露营区。 这里是前不久才开发出来的露营基地,环境较为野生,除了一个小小的洗手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基础设施,也没有商店。 好在大家早已自备了充足的物资。 湖畔微风徐徐,阳光照耀在远处的雪山之上,投射出金色的光芒。 众人下车之后,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 女孩们兴奋地让朋友帮忙在湖畔拍照,傅司白也拿出了他的徕卡相机,四处寻找着温瓷的身影。 身为领队的温瓷,当然不会像游客一样到处游玩拍照,她和司机俩人正在大巴车旁清点帐篷,分发给团队的游客们。 清点了帐篷数量,温瓷犯愁了。 国庆期间游客太多,旅行社提供的帐篷数量都是一一对应了提前报名的人数,所以…现场报名单多出来的一个傅司白,还真没有他的帐篷。 同学们领到了帐篷之后,按照景区工作人员的指导,在喜欢的位置热火朝天地驻扎搭建。 傅司白踱步来到温瓷面前:“小温领队,请问我睡哪儿?” 温瓷伤脑筋地说:“不然你和鬼火音乐社的小伙伴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一起挤挤?” “我们社里男生女生数量都配好了。”莫染走过来,意味深长道,“难不成他跟我挤呀,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傅司白冷笑,“并不想和你睡。” “那我谢天谢地。” 温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试探性地问:“司机大哥那是单人帐篷,不、不然…” 傅司白面无表情:“你觉得可能吗?” 想想也不可能。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索性便不说话了,一个人默默地搭帐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让他自己想办法了。 傅司白见温瓷这帐篷搭得无比艰难,上来搭把手,温瓷连忙拦住他:“你想都别想,这是我的单人帐篷。” “没我帮忙,你天黑都别想搭起来。”他冷笑,“小人之心,以为谁上赶着想跟你睡觉似的。” 温瓷的确不擅长搭建帐篷,只能让他帮了忙。 傅司白看着还挺专业,三下五除二便将帐篷鼓鼓地搭了起来,像是个有经验的。 “我以为小傅爷完全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 “我只是晕车,不是废物。”傅司白冷冷道,“我说我以前登顶过珠峰你信不信。” “信,你说你登过火星我都信。”温瓷嘲道,“有什么地方是小傅爷这种有钱人没去过的。” “小温领队,我发现你挺仇富。” “我不仇富,我仇姓傅的。” “为什么,姓傅的碍着你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不想失了言,温瓷立刻噤声:“没有,我乱说的。” …… 晚上,璀璨的星辰铺洒了整个深蓝的夜空,美得令人窒息。 同学们围坐在篝火边,一边看星星、一边聊天谈心。 鬼火音乐社居然还带了两把吉他来,成为了整个营地的氛围组担当。 女孩们想要听傅司白弹琴唱歌,莫染便递了一把吉他给他。 他也没有拒绝,拿着吉他挑了挑弦,便哼起了调子来。 傅司白很少这般给面子,但凡有机会能在温瓷面前展现魅力的,他都不会拒绝。 温瓷独自坐在帐篷边,核对着明天的行程。 湖边传来了温柔吉他调和少年熟悉的音色,有点像宣纸摩擦时发出的质感。 温瓷不禁抬头朝他望去。 篝火的光芒照着他英俊的脸庞,黑眸迎着光焰,轮廓愈发清晰。 他只穿了件单t,肌肉干练结实,拨着吉他的手指尖,骨节分明,长而漂亮。 他唱了一首《不能说的的秘密》,时不时目光扫向远处帐篷边小椅子上的女孩,眸光如水,很动情。 她是他藏在心里很多年、却没有勇气宣之于口的秘密。 …… 夜渐渐深了,大家也纷纷钻进帐篷准备休息,只有少数几只夜猫子还在外面聊天看星星,舍不得这山间静谧的夜色。 温瓷拉上帐篷拉链的时候,朝外面看了一眼。 傅司白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小椅子上,百无聊赖。 他还没找到地方睡觉。 “你…你去和段飞扬挤一下吧。” “他呼噜跟地震似的。” “那林羽呢,乔汐汐说他睡觉不打呼噜的。” 傅司白冷冷一笑:“我去和他们情侣睡,看现场版动作片?” “……” 温瓷知道这家伙就是作,他这样受欢迎的人,哪能找不着帐篷睡觉,男生们都挺愿意认识他的。 他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 温瓷不再理会,阖上了帐篷拉链:“随你,我不管了。” 她铺好了小毯子,刚钻进被窝里,便听外面有女孩娇滴滴的嗓音传来—— “傅司白,你来我的帐篷吧,我一个人哦。” 她最后几个字,语气间带着暧昧。 傅司白轻笑:“确定?” “嗯嗯!” 温瓷一把掀开被单,起身坐了会儿,听到外面好像没有声响了,俩人似乎真走了。 她赶紧拉开帐篷,出来查看。 果不其然,傅司白已经跟着那女孩离开了。 “……” 温瓷知道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就算她是领队也不能干涉人家的私事。 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在夜色沉沉的营地里四处巡视了一圈。 莫染他们几人还没睡,在湖边聊天,见温瓷急匆匆走过来,笑着给她指了方向:“傅司白往去那边儿了。” “我…我没找他,我巡查营地安全。” 温瓷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朝莫染手指的方向找去。 傅司白站在洗手间外的水槽边,捧着水,粗糙野蛮地洗了脸。 回头看到急匆匆找来的温瓷,他发丝间还流淌着水滴,用毛巾擦了擦脸:“嗯?” “傅司白!”温瓷愤恨地看着他,“你不准!” “什么?” “臭渣男,你不准随便进其他女生帐篷!这不允许!” 傅司白刚刚也不过开玩笑罢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绝了那女生,溜了个弯过来洗脸而已。 见温瓷气得脸红,他眼尾轻佻地上扬,意味深长道—— “你不允许我跟别人睡?” 第21章 、夜幕 “你不允许我跟别人睡?” 听到这话的温瓷恼羞成怒, 气冲冲地转身回帐篷:“你爱跟谁睡就跟谁睡,不关我的事。” “是吗。”傅司白迈着懒散的步子,跟在她身后, 进了帐篷。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1节 “枕头和小毯子都是自带的,你没带, 只能自己枕着衣服睡。” 傅司白极力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哦。” 温瓷将自己的小毯子左边挪了挪,和他划开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不准离我太近。” “哦。” 温瓷不爽地钻进了被窝, 背过身去, 不理他了。 过了会儿, 她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敏感地坐起来:“你干嘛!” 正要躺下的傅司白:? “睡觉啊, 不然呢。” 温瓷看着他平躺在小帐篷另一端, 也觉得自己实在过于敏感,讪讪地重新卧下。 在她闭上眼睛即将入梦的时候, 忽然听到身边男人抽了抽鼻子。 她翻过身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环抱着手臂侧卧着, 还穿着短袖。 山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二三十度,晚上能到十度以下。 她躺在被窝里、姑且要穿长袖睡衣, 更何况傅司白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 然而,这关她什么事! 她家沦落至此,爸爸在医院躺着、妈妈要辛苦卖画维生, 这一切都是傅家害的。 即便他一无所知, 但他的姓氏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别说是小感冒、就算他傅司白残了死了, 温瓷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 她强迫自己专心睡觉, 不再理会他了。 过了会儿, 傅司白打了个喷嚏。 “……” 温瓷掀了被子坐起来, 略带怒意道:“你安静点行不行,你不让人家睡觉打扰你,你自己睡觉还各种发出声音。” 傅司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特么能控制?” “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明天我还要早起,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她把自己长久以来的委屈和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个无辜的“罪魁祸首”身上。 她真希望他立刻抽身离开,永远别再搭理她了。 仇人见面本来就该分外眼红。 傅司白也不知道她忽然生什么气,只当她是脾气坏,揉了揉微红的鼻翼:“行行,我尽量控制。” 他对温瓷,耐心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脾气比他还糟糕,但他爱她。 温瓷发了一通火,傅司白不仅没生气,反而克制自己,这让她心里的愧疚…几乎如浪潮一般决堤了。 想到他一路吃的苦头,又花了那么多钱,还没有很愉快的旅游体验。 她真的不想对他好,想横眉冷对,想骂他打他讨厌他... 她被他气哭了。 “……” 傅司白看着她绯红的眼睛,愣了几秒:“你哭个屁啊!” “没哭。”温瓷背对着他、躺了下来,“快睡觉!” 傅司白心如刀割,哪里还睡得着,他挪过去推了推她的背:“你是不是缺钱,缺多少我借你。” “不是!不需要。” “那你是不想和我睡一个帐篷。”傅司白利落地站起身,“我出去睡。” 温瓷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傅司白,你有什么毛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有病?”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迁就她才好了。 是不是要他死了、她才开心。 温瓷抱着被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哑着嗓子说:“现在很晚了,不要闹了,真的好困哦。” 傅司白发现她真是太会反咬一口了,指尖戳了戳她额头,柔声问:“嗯,谁在闹?” 温瓷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的被窝让出一部分来:“你过来盖着被子睡吧。” 傅司白:? “就…分给你一点,省得你明天感冒了,给我添麻烦。” 别扭地说完这话,她不敢看傅司白的表情,背对着他侧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 傅司白起码愣了一分多钟,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躺了下去。 温瓷回头看了他一眼。 傅司白淡笑:“谢谢你的邀请啊,但还是算了。” 他没有那么强的毅力,能够和她同床共眠、而坐怀不乱。 这无疑是一种酷刑。 “随你。” 温瓷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 如此静谧的夜,他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肩颈,夜光白的肌肤,如天鹅般优美的弧线… 一分一秒的时间,如沙漏般流失着… 他们感受着彼此强烈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温瓷率先醒过来,紧张而防备地朝他望去。 傅司白谨守君子之风,一步也未侵犯她的“领地”,离她远远的,睡在帐篷入口处,似守卫一般。 晨光照耀着他锋利的轮廓,睡颜安静、如玉一般完美无瑕。 她非常小心翼翼地…不动声色地走出了帐篷,去洗手间水槽边用冷水洗了脸。 几分钟后,傅司白也走出了帐篷,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帐篷睡得很不舒服,全身骨头咔嚓作响。 段飞扬和林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把他拉倒河边上,八卦地追问昨晚的情况。 昨晚绝大多数同学都睡了,这几个夜猫子还在湖边彻夜谈心,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傅司白被温瓷拉进帐篷里了。 他们以为这俩人绝对发生了不可言说之事,所以来打听情况。 别说什么都没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傅司白也绝对不可能和这些老sepi分享。 她是他藏在心里最珍贵的美好,不足为外人道。 “昨晚什么都没有。” “不是吧,你想了这么久的女神,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你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傅司白还真不是坐怀不乱,他怎么可能不想,想疯了都… 但他太在乎了。 太在乎了,所以无法承受失去,也无法承受她更多一分的讨厌和憎恨… * 今天的行程是游客们自由安排。 旅行社给大家准备了渔具,可以在湖边钓鱼、也可以去登山、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铺野餐布在草地上吹吹风,享受悠闲时光。 温瓷一开始是准备要带队登山的,但是出发前,她发现一件不妙的事情。 她来例假了。 她例假都快推迟两个多月没来了,这下子,完全是猝不及防。 而且…来势汹汹。 她在书包和行李箱里翻了半晌,也只翻出来一小片卫生巾,是她之前留着应对上课期间“突袭”备用的。 这下可好了,这荒郊野岭的,周围又没有商店,这大姨妈造访得太不是时机了。 温瓷没有办法再领队登山了,只让也要去登山的莫染帮她稍稍看顾一下。 莫染很仗义地答应了下来。 露营基地里约莫还留了一半的游客,温瓷忍着腹部的不适,挨个向女生们询问了,看她们有没有带卫生巾。 女孩们都算好了日子出行的,所以也都没带,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包包里有备用的,也只有一片。 这下子是真的完蛋了。 温瓷泄气地摸出手机搜索商店,发现在距离营地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子。 她求助了大巴车司机,司机却摆明了不愿意开车载她去小镇子:“油不够啊,咱们这半箱油要留着返程呢,来回六十公里,我这油可撑不了。” “路上也许会有加油站。” “路上有没有还说不准,万一没有,你让这一车人咋办。” 温瓷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但司机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一则担心油,二则…也不想白跑一趟。 即便温瓷提出说可以给他辛苦费,他也不乐意:“不是钱的问题,哎呀,到时候加不着油,咱们一车人都得干瞪眼!” 温瓷也不确定路上到底有没有加油站,荒郊野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电子地图有时候也不太可信,不能冒这个风险。 她腹部已经开始绞痛了起来,强撑着走回了帐篷里,拉上拉链,将自己关在帐篷里。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2节 好在…好在今天是自由行,否则她疼成这样,连领队任务都无法完成了。 温瓷感受着来势汹汹的潮涌,绝望地翻了一遍行李箱,箱子里装了一些降温可以穿的长袖衫。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垫上这些衣服。 念及至此,眼泪夺眶而出。 贫穷会带来窘迫、危险和各式各样的难堪… 想到以前,她是如此闪闪发光,身边环绕的都是鲜花与掌声。 她骄傲且清高,有修养、讲美德,努力成为女孩最美好的样子,根本不会知道,脱离了优渥的家境带来的一切光环之后,生活最真实的底色,会是如此血淋淋的粗糙。 就在这时,拉链往下滑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打开。 门外的人似意识到随意进来不礼貌,顿了顿,问道:“你还好吗?” 是傅司白低沉的嗓音。 温瓷赶紧擦掉眼泪,清了清嗓子:“没事啊。” “你如果不舒服,就在帐篷里休息,我让段飞扬帮你看着营地。” “嗯。”温瓷用袖子擦干净眼泪,“谢谢。” 下午,温瓷在帐篷里躺了会儿,又去洗手间换下了最后一张卫生巾。 看样子,她是真的要尴尬地用衣服了。 这一年什么苦头都尝了一遍,她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 生活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黄昏来临,营地被夕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对面的雪山也出现了日照金山的盛景。 大家都在纷纷用手机、相机拍照。 温瓷看着傅司白的徕卡相机就搁在帐篷里,但此时她是一点摄影的心思都没有了,就很难受。 登山的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地回程了,向大家分享着今天登山的见闻,说看到了好大一群野生猕猴,还差点被猕猴“抢劫”… 温瓷强忍着腹痛,清点了人数。 登山归队的人数没有问题,但独独......傅司白不见了。 温瓷去找了河边钓鱼的段飞扬:“傅司白呢?” “他说他找女人去了。” “??” 段飞扬耸耸肩:“就说找女人去了啊。” “他找什么女人啊。” 他坏笑了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温瓷心里乱糟糟的,又重新清点了营地的人数,全车三十二个人,现在三十一个,就差傅司白一个,也没有女生和他在一起。 她给傅司白打了电话过去,但那边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 这荒郊野岭经常有信号盲区。 莫染见温瓷又是着急又是肚子疼,走过来安慰道:“他心血来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亲爹都管不了他,你甭担心,” “我没担心。”温瓷半捂着肚子走到帐篷前,艰难地坐在了小椅子上。 之前她有对同学千叮万嘱、说不要乱跑。他不听话,她也没办法了。 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怎么管得了他。 夕阳西陲,夜幕渐渐来临。 温瓷坐在小椅子上,躬着身,捂着肚子,一遍遍地给傅司白打电话。 有时候电话接通了,但响不了几声又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醒。 温瓷坐不住了,想去叫上鬼火音乐社的朋友们一起附近山上找找看。 莫染和林羽他们似乎完全不担心,温瓷不了解,但他们心里门清。 世界末日人类都死绝了,傅司白也绝对是狞笑着活到最后一刻的那类人。 在夜幕降临的前一刻,傅司白终于出现在了营地入口。 暗青的林子里,他看着有点狼狈,脸上挂着汗,胸口起伏着,衣服上还有黄色的泥渍。 温瓷又气又急,顾不得腹疼,冲上去使劲儿掀了他一把:“你有病吧傅司白!” 傅司白握住了她的手,呼吸略急促:“这么多人,你对我动手,我不要面子?” “那你就好好听话呀!我有没有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跑!”温瓷眼睛微红,愤恨地望着他,“你出事了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岭,上哪儿找救援去!” “看到地图显示附近山上有个度假山庄,我想那里总有女人…” “你找什么女人啊。”温瓷也是气急攻心,口不择言道,“你身边从来没缺过女人吧!就这两天都忍不了?” 傅司白终于把那一口没喘上来的气喘平了:“我想有女人的地方,就应该有这个,花点钱,再多都能搞来。” 他将一个黑色口袋递到温瓷面前—— 满满一口袋卫生巾,日用夜用加长,还有安睡裤。 第22章 、空窗期 傅司白将一个黑色口袋递到温瓷面前, 她看到那是满满一口袋卫生巾,日用夜用加长,还有安睡裤。 女孩颤抖地正要伸手, 口袋却掉在了地上。 “当我是什么人。” 男人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冷意,“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 夜深了, 温瓷很累了,躺在帐篷里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没有布洛芬, 她腹部很难受。 谁能想到例假推迟这么久都不来, 一来, 反应这么剧烈, 疼痛也加倍了。 但她现在穿着安睡裤, 就很有安全感, 不用担心发生尴尬的事情,所以心理压力消失了, 生理的疼痛也还可以忍受。 心里总是惴惴的,有点后悔、有点不安。 傅司白还没进来, 不知道在干嘛。 她不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什么错,但还是误会他了。 心里揣着难以言说的的歉疚,温瓷也毫无睡意, 索性披了件风衣外套,走出了帐篷。 湖边燃着篝火,鬼火音乐社几个朋友坐在湖边吹冷风聊天。 傅司白也在其中, 指尖拎着烟。 朦胧的白雾中, 傅司白笑着, 眼神却透着疏冷。 他无意间偏头, 望见了温瓷, 很刻意地侧开了视线, 嘴角笑意淡了些。 温瓷走上前去,用低哑的嗓音问:“傅司白,你今晚睡哪儿?” 傅司白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望着湖面被切割的月光,不言不语。 温瓷知道他还在生气,只柔声说了句:“我要睡了,你等会儿进来的时候轻一点。” 这句话,引起了男孩的阵阵不良的坏笑,温瓷完全没反应过来。 傅司白扫了他们一眼,不客气道:“笑屁。” 大家噤声。 他按灭了烟头,对温瓷道:“我今晚不来。” “那你睡哪里。” “你管我。” 话到这里就说死了,温瓷只能转身离开。 然而走到帐篷边想起来还没道歉,只好折返回来,对傅司白道:“刚刚的事谢谢你,是我不好、误会你了,向你道歉,对不起。” 傅司白心里很堵,语气有点不依不饶:“道歉就完了?” “不然要我跪下来跟你磕头吗?” 傅司白一听这小刺头的话,又来气了:“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你别屁啊屁的。” “是,你是淑女,我是小流氓。”傅司白不爽地揉了揉鼻翼,“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 “我讨厌你不是因为你是小流氓,我更不是淑女。” 温瓷脾气上来,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我每天累得快死了,累得月经都不来了,你知道这是谁害的吗!” “难道是我啊!” “就是…” 她几欲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 说了有什么意思,自讨没趣罢了。 “傅司白,我算什么淑女…我就是个很糟糕的人。” 傅司白看了身后男人一眼,他们被温瓷那句“累的月经都不来”的话给惊住了,嘴巴长成了o形。 他怕她情绪崩溃再说出什么来,只能拉着她、气急败坏地回了帐篷。 “你可真行。”他拉上了帐篷的拉链,“什么话都敢说。” 温瓷破罐破摔道:“有什么不能说,我都已经这样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3节 “怎样啊。” “就很糟糕。”温瓷忍着腹部的绞痛,坐了下来,“今天差点把脸丢没了,我不在乎了。” “糟糕什么糟糕。”傅司白忍着心痛,也坐了下来,“就这点屁事,情绪就崩了。” “你不是女生,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但你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难堪。” 温瓷睨了她一眼:“比如?” “比如撞见我爸和情人shangchuang,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位。” “……” 温瓷无语地咽了口唾沫,“…都不关门的吗。” 傅司白被她都笑了:“你关注的重点,有点偏。” “是吗。” “确实没关门,那年我才十岁…” “不、不要说这个话题了吧。”温瓷敏锐地叫停了。 “好。” 傅司白和她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有点想笑,绷着脸强忍着,气氛显然轻松了很多。 温瓷扯着被子躺了下来,还不忙睡觉,偏头望着他:“你不生气了哦?傅司白。” 傅司白盘腿坐在她身边,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放狠话:“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小姑娘瞪他:“你要怎么收拾我。” “有的是办法。” 她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傅司白也是很无奈。 真的,半个小时前傅司白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说话了。 与她相关的类似flag,他立了不下百个。 还是…泄气了。 “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我才没有担心你。”温瓷撇撇嘴,躺了下来,“我睡了,你自便吧,小毯子我给你准备好了。” 傅司白看到帐篷里多了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 他关了手电筒,帐篷里陷入一片漆黑中,窸窸窣窣地也躺了下来:“对了,看过医生吗?” “嗯?” “月经不调,看过医生吗,怎么说,需要吃什么药?” “……” 他又道:“听说中药可以调养。” 温瓷:“医生让我注意休息,不用吃药。” “那你快睡。” “嗯。” 温瓷闭上了眼睛,睡意刚刚席卷而来,却听他道:“网上说情绪也很重要,你控制一下自己,不要乱发脾气。” “傅司白!” “你又发脾气。” 温瓷深呼吸,忍住脾气,闭上了眼睛。 “对了,你还要注意三餐营养均…” “傅司白,再吵我就滚出去。” 他立马噤声。 * 次日清晨,温瓷醒了过来,感觉腹部好受多了。 她的身体就是这样,只要熬过最艰难的第一天,后面几天就会轻松许多。 三天两夜的行程也终于结束,今天就要返回学校了。 温瓷提前准备好了晕车贴,傅司白一起床她就给他贴在了太阳穴,又逼他吃了晕车药,以免再发生状况。 车上,傅司白戴着耳机,脑袋偏向了窗外,白色的耳机线顺着他脉络分明的颈子蜿蜒而下。 阳光照得他奶奶灰的发色近乎透明,皮肤也白得像在发光,耳朵上那颗黑耳钉,肆意张扬。 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高冷的气质能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大概这是帅哥共有的特性。 但他常对她笑。 也是如此,温瓷才敢在他面前很任性地…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就在她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傅司白忽然将一枚耳机塞到了她的耳朵里。 耳机里正放着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 “你很喜欢这首?” “嗯。” 她低头看到傅司白左手无名指上的w纹身:“和w有关吗?” “我很爱她。” 傅司白望着窗外飞速流过的树影,鼓起勇气说,“我玩音乐,因为想给她写歌;我还想当歌手,这样她就有机会听到我给她写的歌。” 温瓷望向他,微微诧异。 她真的没有想到,像傅司白这样浪荡多情的少年,心里会装着这样深沉的喜欢。 “你喜欢她还各种交女朋友。” “我想忘了她,太他妈痛苦了。” “能做到吗?” “一直在努力。” 但...越陷越深。 “也许你可以告白试试?” “这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她有男朋友?” “没有,但她不爱我。” “你不开口,怎么知道她不爱你?” 傅司白眼神挑了挑,扫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她敛着眸子,睫毛细密纤长,眼神温柔,看得出来是在认真地帮他出主意。 她不爱他。 傅司白不说话了。 温瓷心里戚戚的,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许嘉栎告白的事。 是的,如果真的没感觉,告白就是死路一条。 她又情不自禁望了傅司白一眼。 可如果是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温瓷惊慌地压下去了。 太荒唐了。 * 温瓷将旅行社的导游费兼提成,全部给妈妈转了过去。 但妈妈拒收了,她给温瓷回了一条信息:“宝贝,南市最大的那家轩和画廊看中了妈妈的画,愿意给我一个专门的展间销售,上个月妈妈卖出去三幅,赚了一些钱,以后不用你再辛苦打工挣钱了,你就好好把心思放在跳舞上吧。” “真的吗?” 舒曼清给温瓷发来了带有轩和画廊的转账信息,三幅画都卖出了几千上万的价格。 这样一来,家里的债务、还有爸爸的医疗费就都不是问题了。 温瓷:“哇!我妈妈好棒呀!” 舒曼清:“妈妈也是很厉害的!【骄傲】” 温瓷:“【棒】【棒】” 舒曼清:“对了,便利店的兼职也辞了吧,每次都上晚班,太辛苦了,以后你要按时睡觉,早起练舞,一名舞者最忌讳的就是饮食起居不规律。” 温瓷:“嗯,妈妈,我知道了。” 两天后,温瓷辞去了便利店的兼职,走出店门的时候,顿时感觉好轻松呀。 经过露天篮球场,隔着绿色的铁网栏,温瓷看到那傅司白和一帮体育学院的少年在玩球。 那一头叛逆不羁的奶奶灰,在人群中实在太刺眼了。 傅司白是真的喜欢打球,算是整个艺术学院最爱搞体育的男孩了。 温瓷穿着一件成熟的黑风衣,身形纤瘦而高挑,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高冷骄傲的女神气质。 经过篮球场,蛮多男孩都驻足观望。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4节 忽然间,一枚篮球直直地飞了过来,砸在了她身侧的网栏上,反弹了出去,发出一声“锃”响。 温瓷吓得赶紧退后两步,抬眸,看到“罪归祸首”扬起一抹轻佻的微笑,望着她。 “有病呀!” 吓她一跳。 傅司白冲她道:“小温领队,去给我买瓶水。” “自己买去。” “柠檬味苏打,谢了。” 温瓷撇撇嘴,走到自动贩卖机边,买了最便宜的一块钱纯净水,扔给了傅司白—— “就这个,爱喝不喝。” 还要柠檬味苏打,惯的你。 傅司白倒也没客气,接了纯净水,仰头喝了大半瓶,剩下半瓶直接倒在燥热的脸上、冲了个澡。 他掀起球衣,擦了擦脸上的水,露出了半截漂亮的腹肌,惹得周围女生尖叫不已。 温瓷看着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冷啊,这都快入冬了!” “你管老子。” “我懒得管你。” 温瓷转身离开,身后,傅司白又喊道:“周末晚上社里有聚会,在地下club,来听我唱歌。” “好。”温瓷爽快地扬了扬手。 傅司白见她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让买水就买水,出来玩也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有点飘了,又试探性地喊道:“我最近空窗期,你有没有兴趣…” 少女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没有!” 行吧。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篇基友超好看的文!!! 《郎悔》by袖侧 寄居凌家的林嘉色如海棠,清媚动人,可惜出身寒微。 凌家最耀眼的探花郎,九公子凌昭知道自己绝不会娶她为妻。既然如此,为了让这女子不再乱自己的心,凌九郎快刀斩乱麻地为她挑了个夫婿,把她嫁了。 林嘉回门那一日,袅袅娜娜站在庭院的阳光里,眉间炽艳,尽是妩媚风情。 回眸间笑如春花绚烂,柔柔唤了声:“九公子。” 那一刻,凌九郎悔了。 林嘉寄人篱下,活得小心翼翼,从来都不敢招惹凌家的诸位公子。 幸而凌九郎怜惜孤弱,给她置办嫁妆,给她挑了夫婿,安安稳稳地嫁了。虽是小门小户,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人生从此安稳踏实。 林嘉感激涕零。 回门那日,她一转头,看到探花郎站在廊下,淡淡地看着她。 凌九郎性子冷淡高傲,却是她的大恩人。林嘉于是嫣然一笑,心怀感恩地唤道:“九公子。” 从这一声开始,凌九郎再也回不到从前。 嫁了又怎样,夺回来便是。 第23章 、谁欺负你了 温瓷帮着妈妈去轩和画廊送过几次画。 画廊的经理是个约莫四十多的男人, 穿着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只是一双滴溜溜的鼠眼,总在温瓷身上转悠。 他好几次夸温瓷漂亮、身材好, 长得和她妈妈特别像。 温瓷礼貌地和画廊经理应付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画廊经理还想请她吃饭,把她和妈妈叫上一起。 她心里有点膈应, 很小心翼翼地拒绝了。 虽有这般不愉快的经历, 但温瓷还是很高兴, 因为轩和画廊生意特别好, 妈妈的画也卖的很好, 每个月最少能销售两幅。 这样一来, 家里的经济状况能得到大大的改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她还是把这一切想的过于天真而美好了。 在山里买了一些风干牛肉, 都快让室友几个大嘴蛙给分吃光了。 温瓷好不容易保下两袋,周末带回家给妈妈吃。 天空下着微雨, 温瓷撑着伞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因为轻松的心情,她迈着几个小舞步,转了个圈, 险些撞着路人。 “抱歉抱歉。” 路人似乎感受到了女孩愉快的心情,对她报以温和一笑。 温瓷终于重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善意,直到她看到临街的楼栋下, 停着一辆黑色大奔车。 母亲舒曼清穿着冬日的小短裙, 迈着白皙纤长的腿, 从车上撑了伞下来。 而画廊经理也立刻下车, 揽着她的腰和她一块儿上楼。 温瓷手里的伞顿时掉在了地上, 一整个愣在当场。 车上的骑车轰鸣声、喇叭声、人声…全都离她远去了。 从天堂、一瞬间跌落地狱。 她看到画廊经理那双肥大的手就这样搂着妈妈的腰, 舒曼清表情露出了明显的不适,推脱了一下。 温瓷脑子突突的,下一秒就要抓起伞冲上前打跑这个死流氓,就像当初她对那个高/利/贷经理做的一样!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母亲脸上绽开了笑。 是的,虚与委蛇的笑、勉强的笑、服从的笑… 但她在笑。 她接受了这个画廊经理对她所有冒犯的举动,从她同意他和她一起上楼的那一秒开始,她就已经…… 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一切。 温瓷想要冲上去,想要拆开他们,想要像一只老鹰、将母亲死死地保护在自己羽翼之后… 可她却在看到妈妈脸上露出笑容的那一秒,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她能有什么羽翼,她光秃秃如一只孱弱的小鸡仔。 空中的飘雨渐渐大了,女孩像被抽空了灵魂,漫无目的、怔怔地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 深秋的风像在剔她骨头上的肉。 所以她以为一家人的生活终于迎来了转机。 原来,一切都是有报酬的。 这段时间的轻松,背后都有母亲付出的巨大代价。 不、也许,也许妈妈厌倦了这样贫穷的生活,也许妈妈背叛了爸爸,她心甘情愿堕落、并且她乐在其中… 温瓷想用最恶毒的设想来猜测那个女人,让她的心得以稍稍的喘息和安宁。 这安宁背后,是更大的窒息。 任何一种可能性,都让她无法接受。 妈妈…也不是这样的人。 大雨润湿了她的眼睛,可她自己的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了,丰盈的心已经干涸了。 温瓷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她蹲在路边,最后一次给妈妈打了电话,想确证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想确认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误会一场。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没有接听。 温瓷用力地挂点了手机。 心,也彻底沉入了黑暗。 …… 鬼火音乐社喜欢去地下club玩,这里是一个小型的live house,里面有很多年轻人暗夜的光影里狂欢,有烟味、有酒味…刺激的鼓点,能让人释放压抑。 近在咫尺的小型舞台上,鬼火乐队正在演出。 穿着黑白格抹胸装的莫染,弹着键盘,戴着耳机,宛如dj打碟一般,热辣四射。 贝斯手林羽和鼓手段飞扬也都沉浸在狂热的音乐中,张扬着他们燥热的青春。 以前许嘉栎就问过温瓷,为什么要和他们成为朋友、为什么要去跳钢管舞。 他们…明明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刻,温瓷忽然明白了。 她好羡慕他们啊,羡慕他们想唱歌就唱歌、想骂人就骂人、想做就做… 温瓷就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她想要竭力挣脱,但这个套子口却将她越束越紧…她快要窒息了。 傅司白拿着吉他走上舞台,全场都沸腾了起来,尖叫着他的名字。 他弹着吉他、唱着摇滚,大家跟随着他的节拍跳了起来,光焰四溅。 只有温瓷一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中,望着舞台上的少年。 灰色潮流发让掩着他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旖旎的光影里,他五官艳到了极致,而指尖划出掷地的节拍,直击每一个人的灵魂。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5节 他是天生的巨星,太有感染力了,他能将全场每一个人都带入他的世界。 哪怕是温瓷这种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也会情不自禁、也会渴望被他的那种光芒照耀着…… 他偏是傅司白,他的家族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为接下来的一切而感到抱歉了。 * 傅司白看到人群中的少女,将吉他递给了身边的人,直接跳下了高台,来到舞池中。 这种live house的演出很自由,谁都可以上台,当然,也可以随时下台。 傅司白穿过拥挤的人潮,来到了温瓷面前。 “我以为你不会来。” “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来。” 四个超级音响一起开到最大,在嘈杂的金属乐中,人和人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傅司白凑到女孩耳畔,用最大的嗓音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也对他耳朵大吼:“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跳舞吗?” “好啊!” 傅司白正要转过身去,女孩的手却忽然攀上了他的颈子,揽着他,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因为常年的舞蹈训练,她的腰比一般女人更加纤细曼妙,而她贴着他跳舞的姿势,和当初莫染教她如何散发性感魅力的舞蹈动作,如出一辙。 她已经很能熟练地运用这种性感。 傅司白脑子一炸。 这什么尺度。 她几次都想直接吻他,都退缩了,在他颈项皮肤间翩擦而过。 她知道这些事在男女间自然而然,都不用说开,他是如此经验老道的“猎手”,又怎么会接收不到暧昧的讯息? 傅司白默认允许她这样做,却没有回应她,半分都没有。 温瓷心里没底了,猜测大概自己不是他喜欢的款。 是啊,他以往的女朋友,一水儿都是纤腰美腿、性感娇俏。 温瓷对自己身体有信心,但在性感和撒娇这方面…还真是短板。 男人什么都没有做,在她揽着他的肩膀跳舞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握住她的腰。 他只是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带有探究意味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一眼望进她心里,搞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温瓷终于尴尬地松开了他,有点窘迫。 看吧,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她又拿什么来保护家人。 真是痴心妄想。 “不继续了?”他嗓音微扬,带了几分挑衅和肆无忌惮。 温瓷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我喝多了。” “是吗。” 温瓷转身欲走,傅司白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她跌入了少年炽热硬实的怀中,他贴近了她,从后面嗅了嗅她的耳鬓,嗓音性感:“你很清醒,你在…引诱我。” “傅司白!” “不如换个地方。” 说完,傅司白拉着女孩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了杂乱的后台间。 后台灯光暗黄,墙边随意挂这些演出服,地上有一些凌乱的音乐稿和几个啤酒瓶子。 傅司白一脚关上了门,将女孩按在了墙边,单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按在了头顶。 温瓷被他以绝对支配的动作摁在了墙上,毫无反抗之力。 也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眼前的少年绝对是她不能戏弄的对象。 他的危险系数比她想象的高很多。 看着女孩紧皱的眉头和逃避的视线,傅司白嘴角冰冷地扬了扬:“受什么刺激了,跟我玩这招,我不是你最讨厌的人?” 他如此敏感、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傅司白,你之前不是说空窗期,问我有没有兴趣。” “嗯?” 温瓷咬牙道:“我现在有了。” “你怀孕了,找我接盘?” “……” 温瓷双手被他揪着,但她真想咬死他。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傅司白深深地望着她。 头顶的光照着她明显化了妆的脸上,稚美的五官被立体的光影打出了九分的成熟感,眼尾被黑笔勾勒得微微上挑,眼眸却是低垂着,极力避开他的眼神。 他看出了女孩眼底的难堪和矛盾。 绝对受刺激了。 “谁欺负你?” “没有。”她眼神闪躲,“没人欺负我。” “你来我身边,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搞定一些难事。” 温瓷诧异地望着他。 他竟然…真的一眼就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一点保留的余地都没有。 “你、你愿意吗?” “我从不耍女人,既然是我先开口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我当然不喜欢你。”傅司白脱口而出,“一个刺头,不温柔不体贴,事多脾气烂,老子喜欢你什么。” 温瓷用力挣了一下,却被他按得更紧了:“那你别答应啊。” 傅司白冷冷睨她一眼:“正好空窗期,寂寞的很,你陪我一段时间。” 第24章 、恋爱 舒曼清每次去轩和画廊都很难受, 这画廊经理是她的大学同学,学生时期追过她。 前段时间俩人在画廊偶然相遇,他说可以帮她出售画作。 舒曼清喜出望外, 答应了下来。 画也卖得很好,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 画廊经理却对她表白了,说自己真的很爱她之类的话, 而所有的帮助都是基于对她的爱。 尤其是在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之后, 舒曼清从心理到生理都很恶心他。 但…生活的困境永远是压在眼前最沉甸甸的重负。 那次她洗温瓷的书包, 翻到了一张她去看妇科的挂号单, 得知她因为过于劳累而月经不调。 舒曼清心疼得把自己关在房间大哭了一场。 天知道一个妈妈可以为女儿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 不管她多么厌恶这个男人, 都可以忍耐。 今天她拿着画作如约去了轩和画廊找经理,却被前台告知, 那个男人已经被辞退了。 舒曼清愣住:“辞退了?” “嗯,他被牵扯出公款私用的事情, 被停职调查了,可能还会有法律上的麻烦。” 舒曼清松了一口气,很高兴再也不用见他、不用求他了。 但念头一转…心又沉到了底。 她的画怎么办。 她当初没有和画廊签订合约, 全靠这个男人帮忙运作。 如果没有了他,她每个月就会断了卖画的这笔收入,这收入是他们家的救命钱啊! 舒曼清心情复杂地走出轩和画廊, 想到她的卜卜, 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切都白费了。 没想到一位穿小西装一字裙的女人追了出来, 叫住了她:“请问是舒曼清女士吗?” “呃, 是我。”舒曼清擦掉了眼泪, “您是…” “我是轩和画廊的店长, 是这样的,您的画作在我们店里非常受欢迎,我们希望能继续与您合作,也会以最好的位置来展出您的画作,希望您能考虑考虑。” 舒曼清听到这话,惊诧地问:“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为轩和画廊作画?” “没错,之前您没有和我们签合同。我诚恳地邀请您和我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授权我们作为您画作的唯一经销画廊。”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6节 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舒曼清还有些不敢相信:“我…我的画真的可以?之前夏仁说我的画其实很一般,都是他帮忙打造才…” “舒女士,轩和画廊前经理夏仁的确有很多问题,我们正在调查他。我为他的不当言行举止向您道歉。您的画在我们店是畅销画作,您要是不信,可以随时来我们店里看看,很多客人喜欢你的画。” 舒曼清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店长将她请进画廊,和她签订了一个长期合作的协议。 拿着这份沉甸甸的协议,她走出店门,望着湛蓝澄澈的天空,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不仅仅是困境被解决,更重要的是…那种自我价值被认同的幸福感。 她几乎哭出声来。 …… 放学的时候,温瓷走出练舞教室,收到了妈妈发来的短信—— “宝贝,一切都会好起来!妈妈会让你过回从前的生活!相信妈妈!!!” 妈妈是个很平和安宁的女人,给温瓷发信息、从来不会使用感叹号。 看来危机已经解决了,她真的很开心才会一连用好几个感叹号。 温瓷的心也是暖洋洋的,给妈妈回了几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她知道傅司白能帮她,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把事情办得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这么快…… 他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而且是唯一的。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傅爷。 温瓷知道,他动动手指头,能量都是巨大的。 她没有添加傅司白的微信,只能给他发短信:“傅司白,谢谢你。” 傅司白:“我不需要口头感谢。” 温瓷:“那我给你买个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傅司白:“温瓷,你很清楚这不是朋友帮忙,送礼请客就完事,我现在是你的什么?” 温瓷看着这条短信,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打下几个字:“亲爱的,我等你下课。” …… 温瓷去了校门外最受欢迎的roman蛋糕店。 在一片甜腻温柔的暖香中,她精挑细选,最后很使坏地挑选了一个口味有点重的榴莲千层。 她知道傅司白对一切有奇怪味道的东西,都是敬而远之,譬如臭豆腐、螺蛳粉、当然还有榴莲。 她端着托盘来到前台结账,别说,这榴莲千层还挺贵,比芒果千层价格贵了整整一倍。 温瓷忿忿地想,这么贵,才配得上他太子爷的身份。 “是自己吃还是送人呢?”前台小姐姐友好地询问。 “送人。” “送男朋友还是好朋友呢?” “呃,请问有区别吗?” “因为我们要写卡片的哦~” 温瓷深吸一口气,回答道:“男朋友。” “好哦!” 前台小姐姐小心翼翼地将榴莲千层装进一个很可爱的包装盒里,卡片也放了进去。 温瓷走出roman蛋糕店,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小蛋糕。 夜风拂面,微冷。 是啊,现在傅司白是她的男朋友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她不怕苦,不管是兼职三四份工还要兼顾学业,还是每天去贫困窗口吃饭,她都可以忍受。 但家人是她最后的底线。 画廊经理搂着妈妈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为了保护家人,她可以和傅家那位…在一起,她可以变成自己过去最鄙夷的那类人。 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按照傅司白换女友的频率,大概不出半月就会把她置换掉。 各取所需罢了,她不需要对他不安、愧疚,也不用对他太好。 一切心安理得。 温瓷踱着步子,走了十多米,低头看着榴莲千层。 好像…还是…很难心安理得。 温瓷终于折返回了roman蛋糕店,又重新挑选了一块草莓千层。 前台小姐姐见状,笑着说:“还是送男朋友吗?” “嗯。” “你真的很爱他啊,一块还不够。” “他…吃得多。” 这两块蛋糕,直接花了温瓷小七十块,都是她兼职攒的钱,肉疼得不行。 但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今天就算了,后面…就不会对他好了。 温瓷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七教,在教学楼外看到了傅司白。 少年单手揣兜,倚在一棵银杏树下,秋黄的叶子纷纷而落。 他眸光淡漠,拎着一片叶子对着夕阳看脉络,阳光照着他浅褐色的眸子,剔透漂亮。 温瓷跑了过去,他没看她,却感知到她来了,冷冷道:“接我下课,还要我等你?” “对不起,我去买蛋糕耽搁了。” 傅司白心里别别扭扭的,对她没什么好态度:“我不吃甜。” “哦。” 不吃算了,这么贵的东西…她自己吃。 傅司白转身离开,走在铺面了银杏叶的校园主干道边,见温瓷还在发呆,他回头望了她一眼:“你会不会当女朋友。” “啊?” 温瓷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这时候,恰有一对情侣亲亲热热地经过他们身边,俩人牵着手,而且十指紧扣着… 温瓷硬着头皮走过来,傅司白的手已经从兜里抽了出来,很明显地…空着等她牵。 她心跳有点加速,犹豫了很久,在背后擦了擦掌心的微汗,正要牵上去,傅司白却看出了少女那眼底的迟疑,拍开了她的手—— “我不勉强女人,随你。” 温瓷知道他明显不高兴了。 但今天…至少今天,她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傅司白,我们去吃饭吧。”她追上他,愉快地说,“我请你啊。” “你请我?” “今天我请你,以后不会请你了。” 以后…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她咬了咬牙,“以后aa。” 傅司白没放在心上,喃了声:“随你。” 他在路边叫了车,来到了一家非常精致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厅门口。 温瓷望着二楼的米其林招牌,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 傅司白淡淡扫她一眼:“怎么了?” “吃…吃这个?” “不然?”他嘴角勾了笑,“你请客,我总不能让你请吃河粉吧,这多没诚意。” “……” 其实她真的很愿意请他吃河粉。 温瓷步履沉重地跟着傅司白上了商城二楼,米其林她真的请不起,不是舍不得,是真的…真的没这么多钱。 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心里正纠结着如何拒绝,却见傅司白方向一转,转进了米其林法餐厅隔壁的一家…肯德基。 “诶?” 温瓷跟了进去,以为傅司白是走错了,但他径直来到了点餐区,问道:“一份可达鸭套餐。” 温瓷:??? 傅司白回头望她一眼:“来付钱啊。” “哦!” 她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扫码付钱,比起法餐厅的消费,肯德基…真是太美好了。 温瓷大方地说:“你随便点啊,不用客气。” “那我再加一份全家桶,再加一份吮指鸡,还要一个鳕鱼汉堡…”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7节 “好了好了!够了!” 傅司白眼角总算勾了笑意,这笑和刚刚的冷笑不一样,带了几分温柔。 他揉了揉她脑袋:“我女朋友这小气劲儿。” “不要浪费。” “你就是心疼钱。” “才不是。” 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窗外城市也亮起了霓虹灯光,面前是香喷喷的炸鸡烤翅。 不知道为什么,温瓷心里涌起一阵暖暖的幸福感。 傅司白将可达鸭搁在她面前:“你发呆的模样,像鸭子。” “你才像,你就是可达鸭本鸭。” 傅司白又笑了,戴着塑料手套,将一根蜜汁鸡翅递到她嘴边:“尝尝。” “不用了,我…我这里也有。”温瓷也戴上了手套,拿起一块鸡翅。 傅司白知道她别扭,不习惯和他亲热。 他没有勉强她。 “对了。”温瓷将甜品从盒子里取出来,“买都买了,尝尝吧,这个蛮贵呢。” 他没有拒绝:“两盒?” “嗯,你的草莓味,我的…榴莲味。”她刚取出榴莲千层,就被熏了一下… roman蛋糕店用的都是新鲜水果,榴莲也是…真榴莲。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拿小叉子的为难样子,评价道:“你口味挺重。” “呃…我我我…我最喜欢吃榴莲。” “确定?” “嗯!” “那你吃。” 温瓷舔了舔唇,挖了一勺千层递进嘴里,艰难地咽下:“好吃。” 傅司白冷笑着,看她无比痛苦地挖了第二块榴莲蛋糕,宛如酷刑般放进嘴里。 温瓷注意到他眼神的意味深长,紧张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找你接吻,故意吃榴莲。” “……” 我没这么想。。。。。。 第25章 、加更 吃完饭, 温瓷去洗手间捧水漱了口。 傅司白的提议倒真是提醒了她,怕接吻吃榴莲…大概真的对他有效。 他是经过螺蛳粉店门口都会皱眉的男人,对味道格外敏感。 但温瓷多少还是有点女神包袱, 自己忍不了,去洗手间拼命漱了口, 还咀了两片口香糖。 饭后,俩人在微雨淅淅的街头漫步, 溜达着, 朝着便利店走去。 傅司白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形很高大, 很能给人安全感。 他的手仍旧空着,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牵。 温瓷犹豫着、没牵上去, 和他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平行地走着。 ”去哪儿?”男人开口问。 “便利店,我要去交接班了。” 他偏头望向她:“不是辞了?” “店里没找到合适的兼职。”温瓷摇了摇头, 无奈道,“我妈作画也蛮辛苦, 我可以少加班一些时间,但还是要自己赚点钱,不能只靠她。” “你没想过现在有男朋友了?” “我就没想用你的钱。” 傅司白看着身边的女孩。 她额前刘海沾染了几滴雨星子, 杏眸低垂,却是澄澈坦荡。 她骨子里还是曾经倔强骄傲的小公主,谁都不能磋磨她。 她来他身边寻求庇护, 不是为了钱, 只是为了保护家人… 俩人一路无言, 走到便利店门口, 温瓷从他手里接过了书包, 对他挥了挥手:“傅司白, 我进去了哦。” “所以事情解决了,蛋糕也吃了,饭也请了,是不是该分手了。” 温瓷愣了下,回头望他。 他倚在路灯下,指尖摩挲着打火机的浮纹,眼睑垂下一片冰冷的阴影。 “你不说,我可以替你说——分手。” 温瓷以为他厌倦了自然会甩她、然后找新女朋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说辞、会这样快。 “傅司白,我没想用了就丢,也不是那种人。” 他抬眸、略带希冀地望着她。 “今天这次不算,你不要出乱猜我的想法。”温瓷认真地说,“以后分手你来说,我不会主动提,你不想和我玩了,我们就分。” 傅司白看出了她眼底的真诚,嘴角扬了扬:“这是你说的。” “嗯。” “恋爱内的规则,也是我来定?” 温瓷想了想,点头:“嗯。” “什么都可以?” 温瓷迟疑了,补充道:“接吻…可以。” 傅司白听到这话,轻佻地笑了下:“温瓷,你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恋爱?叫声亲爱的,亲个嘴,就算完?” “……” 她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很紧张。 是的,傅司白不喜欢她,他要的无非就是那个。 她逃不掉的,退无可退。 “规则你来定,只要卫生、健康、安全。”她特意强调了最后这几个字,“保证这个,就可以。” “好,晚上来御湖公寓,密码锁6个6。” 傅司白说完,指尖按下了打火机盖子,转身走进了微雨的夜里。 …… 温瓷一整晚都是心绪不宁,这是第一次,她希望小丽能晚些来交接班。 但偏偏今晚的小丽很准时。 她来了之后环扫了店内一圈,笑着问:“今晚男朋友没来接你啊?” “嗯。” “那种条件的男生,过不了多久,就厌烦你了,等着吧。” “希望如此。” 小丽见她不接招,有种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不爽地轻哼了一声。 温瓷走出便利店,寒风瑟瑟,她捻紧了风衣。 初冬的风已经来了,寒冷刺骨,她又是个极畏寒的人。 宿舍四面漏风,她加了两层被单都挡不住冷,常常早上醒来双脚冻得冰冰凉。 御湖公寓应该有暖气,他的被单好像也是很暖和的鸭绒被… 温瓷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但她立马就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这很不应该。 温瓷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便利店,想了想,走了进去,来到了卫生专柜,挑选安全用品。 琳琅满目的盒子,各种size和香型,还有不同感觉的… 她第一次知道竟有这么多种类。 她不知道傅司白是什么size,如果不合适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但但但…她为什么要这么主动啊! 温瓷转身便想走。 但转念一想,不不不,不行。 安全和卫生这方面,还是要靠自己。 她不能指望傅司白能有多自觉,因为这方面…她对他是一点也不了解。 温瓷挑了个中号的,柠檬香型,结了账。 ……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8节 温瓷来到了御湖公寓,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人,但是灯和暖气却开着,瞬间将她冷冰冰的身体包裹住,手脚也都恢复了暖意。 “傅司白?” 温瓷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每个房间都看过,没有看到傅司白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回来,智能家电可以进行远程控制,应该是傅司白在她进门前就把暖气打开了。 温瓷加了鬼火音乐社的群聊,知道今天晚上音乐社有一个 live house 的演出,而且是商演。 傅司白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他不在,她稍稍松了口气,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自带的睡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发自然地垂在肩上,皮肤特别白,面颊带一点出浴的绯红,不化妆的五官有淡淡清雅之感。 长袖白睡衣,下摆加了几片蕾丝。这妈妈给她买的,款式很中规中矩,但是纯棉质地,贴身睡觉特别舒服。 温瓷明白今天晚上也许会发生什么,她也知道,乔汐汐每次去外面住,都会带一套比较性感一点的小睡裙,这是她和男友间的小情趣。 温瓷穿得跟在寝室里一样,没有刻意去打扮,因为她对今晚...更多的是紧张,却没有期待。 她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各个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发现只有主卧傅司白那张蓝色大床上有被单,其他房间基本上都是无人居住的状态。 她走进主卧,摸出手机给傅司白发了一条短信:“我睡你的床了哦,不等你了,好困。” 等了十分钟,傅司白都没有回她的信息,她也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然,总不能让她睡沙发吧。 温瓷躺在床上,钻进温暖舒适的被窝里。 那枚貔貅的坠子还搁在床柜上,跟她之前离开时的位置一模一样,说明傅司白这么长时间根本没有回来过。 她拿起了貔貅坠子把玩了一会儿。 神兽貔貅的形貌被雕琢的栩栩如生,雕工精致,而黑玉色泽莹润,看得出来应该是被他贴身佩戴了很多年,才会养出这般温润的质地。 这貔貅外表看着凶巴巴的样子,和他不开心的时候还挺神似。 他总说温瓷脾气差,但温瓷觉得,傅司白才是真正的阴晴不定,不爽的点也很莫名其妙,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譬如今晚,她能明显体察到傅司白是不开心的,但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开心。 如果不喜欢她、不想和她交往,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吗。 既然答应了交往,却又处处给冷脸看,好像她真的欠了他百八十万的。 到底谁欠谁啊。 真的是…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瓷困意渐渐上涌,也就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 live house的演出结束之后,已经是一点了。 傅司白拎着吉他穿过昏暗的通道,来到了后台杂乱的小房间里,低头点了根烟,摸出手机看短信息。 卜卜:“我睡你的床了哦,不等你了,好困。” 仅仅只是这样一条短信,傅司白都有点上头,控制不住某些反应。 他能想象到女孩那般乖巧如小羊的沉睡模样。 她睡在他的床上,她等着他。 林羽和段飞扬拎了包,有些懒洋洋地走出了后台杂物间,多问了一嘴:“傅哥,还不回去啊?” “今晚睡这儿。” “睡这儿?” 林羽惊诧道:“这里没暖气,就一破沙发,你要睡这里啊。” 傅司白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无处安放的长腿耷出了一截,随意地搁着:“走的时候给我把灯关了。” “不是,你咋不回家呢?” “少废话,快走。” 傅司白因为沉沉的倦意,已经很不耐烦了。 林羽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他们走后,房间陷入一片冷寂黑暗中。 傅司白睁开了眼睛,望着夜色里的天花板,鼻息间还能嗅到杂物间长久失修的霉味。 她不爱他。 这四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能让他一切翻涌的燥热瞬间将至冰点。 没有爱,傅司白就舍不得碰她。 他无法承受她一星半点的痛苦和屈辱,也绝不会亲手摧毁她心里的美好… 那不如杀了他。 …… 清晨七点,《蓝色多瑙河》的闹钟音乐响了起来。 温瓷伸了个长长的舒适的懒腰,从被窝里醒来。 起身之后,她却惊诧地发现,傅司白竟然不在。 貔貅吊坠还挂在她手上,旁边的床位的枕头还搁在原位。 傅司白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奇怪了。 不是他主动提出让她来公寓的吗,怎么他... 温瓷摘下正在床柜上充电的手机看了看,傅司白也没有回她的任何消息。 他…在生气? 温瓷拿不准,也是真的不明白傅司白不爽的点。 这男人的脾气,太阴晴不定了。 她给低头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了傅司白: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fsb:外面。 “……” 等于没有回答。 算了。 温瓷不再理会,他爱怎样怎样吧,反正什么也没发生,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傅司白不喜欢她,甚至可能有点讨厌她,俩人的脾气也是一贯不大对头。 她以前还打他,各种讨厌他都表现得明明白白。 大概因为对象是她,傅司白也对“这些事”,也没太大兴趣吧。 温瓷洗漱之后,又将房间和卫生间整理打扫了一番。 临走时想起来,那一小盒安全用品还搁在她书包里,她不敢带去上课,万一掉出来给同学看到,她直接社死好了。 温瓷又舍不得扔,毕竟都还没拆封,好贵呢。 她想了想,将盒子跟貔貅吊坠一起搁在了柜子里。 上午十点,在她课间休息的间隙,接到了傅司白的短信。 fsb:“不用每次离开都做清洁卫生,卫生会有物业安排专人做。” 温瓷:“哦。” 她知道这种高档公寓,物业服务其实和酒店服务差不多了,有专门的酒店后勤,在业主需要时进屋做清洁卫生。 过了几分钟,傅司白又回了一句:“另外,柜子那盒东西,我扔了。” 温瓷看着他的回复,还没反应过来。 却见他又补了一句—— fsb:“尺寸买小了。” 第26章 、乖乖 接下来好几天, 温瓷都没有见过傅司白。 听莫染说傅司白这段时间比较忙,除了鬼火音乐社的演出之外,傅氏集团那边, 他爷爷让他去公司做事情。 傅司白在家里和他父亲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但在老爷子那边, 他其实蛮孝顺。 这也是为什么他父亲纵使对他多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傅氏集团真正掌权的是家里的老爷子, 而傅司白又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嫡孙。 温瓷真的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傅氏集团的只言片语, 那会提醒她, 让她想到当年家中的巨变, 想到傅氏集团如何一步步侵吞了父亲辛苦打拼半生的事业。 她现在竟然成了傅司白的女朋友… 温瓷的手紧紧攥着拳头, 下意识岔开了话题:“老爷子这么看重他, 那他以后想走音乐的道路、成为明星,恐怕不容易吧。” “害, 音乐就是玩玩而已,他不可能当明星的, 他是傅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莫染家和傅家是世交,所以了解得比较清楚,“老爷子之所以纵着他, 也是因为他懂进退、知分寸。” “是吗。” “你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样子,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傅司白心里门清。学艺术也就是气气他爸, 甚至连专业都不用转, 他直接拿商科的双学业, 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温瓷望着莫染, 好奇地问:“你这么了解他, 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呢?” “噗!”莫染差点手里的奶茶呛到, “你在开什么玩笑。”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39节 “你们家世相当,你俩都属于酷酷的类型,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他不是我的类型,我也不是他的类型。”莫染耸耸肩,“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要是对他有半点想法,我俩早掰了。” “说的也是,他太浪了。” 莫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笑容清透,嘴角似有似乎地浮现了两颗浅浅的小酒窝,每一个动作,每一抹神情,都是斯斯文文,带着淑女的气质。 难怪傅司白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莫染感觉如果多看她几眼,自己都要被掰弯了。 “我觉得傅司白跟你是来真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他对你最特别。” “是特别不爱搭理吗。”温瓷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水,抿着舌尖的微酸,“所有女孩中,他对我大概是最冷淡的。” “嗯~~怎么讲呢,有时候越在乎,大概就越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吧。” 温瓷其实不在乎傅司白对她是不是冷淡,因为她不觉得他和她能走多远。 他俩连微信都没有加,一直用短信联系,他和他那些前任女朋友也是没加过微信。 根本不打算长久发展。 温瓷看了看时间,起身对莫染道:“我要去舞蹈教室咯。” “去吧去吧。” 莫染和温瓷一起走出了奶茶店,俩人在路口扬手道别。 路上,手机振动了一下,傅司白给了她一条消息—— fsb:“我今晚会在学校。” 温瓷:“嗯。” fsb:“想见面吗?” 温瓷:“可以,哪里见。” fsb:“我问的是,想,还是不想。” 温瓷指尖停顿在屏幕上,犹豫着措词,两分钟后,傅司白发来一条消息:“不用勉强,不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就不回了。 确定关系在一起之后,他们的关系反而冷淡了下去,甚至不如山里露营时期,虽然一路吵吵闹闹,但好歹像正常朋友。 温瓷心里有别扭,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傅司白似乎也真的有点厌她了。 这几条短信闹崩之后,又是好几天都没见面。 傅司白连偶尔给她的短信都不发了,直接断联系。 班上同学在讨论温瓷和傅司白的事情,还有几个玩的好的女生来问她,是不是真的在和傅司白谈恋爱。 温瓷毫不讳言地回答:“是。” 但她回应得这么干脆利落,又让大家怀疑起来,觉得很假。 毕竟在学校很少见这俩人在一起。 要知道傅司白以前那些个所谓的女朋友,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 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温瓷并不在乎。 她知道只要自己当好鸵鸟,不听不看,这些背后的流言就不能伤害到她。 直到那天晚上,温瓷在食堂遇到了久违的许嘉栎。 许嘉栎穿着衬衣,端着餐盘来到了她对面,礼貌地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好啊。” 他坐下来之后,和温瓷寒暄了几句,聊了聊最近的生活。 温瓷看出了他踟蹰的神情、似有话要说,于是开门见山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许嘉栎深呼吸,小心翼翼问:“听说你和傅司白在一起了?” “你怎么也八卦啊。”温瓷筷子点着饭粒,无奈地笑了,“我还以为只有女生会问这个问题。” “那…到底是有没有?”许嘉栎没有半点玩笑的心思,很认真地看着她。 温瓷点了点头,承认道:“对,我和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这话一问出来,温瓷脸色稍稍变了,但还是很礼貌地克制着情绪:“不是。” 许嘉栎看着她冷淡下去的脸色,意识到这句话过于冒犯和不妥,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收回这句话。” “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温瓷面无表情道:“因为他能保护我。” “你要的保护,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保护吧,你说的还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家世…但我敢说,脱离了傅家,他算什么东西,能有什么好!家庭的财富给予他的光环耀眼夺目,但如果离开了傅家,他还能剩下什么。” 许嘉栎说得激动了起来,嗓音也放大了,引得周围人朝他侧目。 温瓷很平静地看着许嘉栎。 对,她不否认他的话,但许嘉栎这样的假设,却让她觉得很冒犯。 嫉妒一个人,就剥离掉他所有的光环、然后指着他说:看,这人什么都不是。 毫无意义。 在他发泄完之后,温瓷等他平静了几秒,问道:“他的省状元,不是靠傅家考来的吧。” 就这一句,便让许嘉栎语塞了。 温瓷从容道:“他在音乐节直播的百万播放量,这也不是因为他是傅家太子爷吧;另外,鬼火音乐社因为他的加入、商演不断,这些跟傅家似乎没什么关系?” 类似的例子,温瓷还可以举出好多。 傅司白玩世不恭,但并非一无是处。 许嘉栎越发地窘迫,只说道:“你现在对他有滤镜了,我怎么说,你都觉得他好。” “你错了许嘉栎,全世界女生对他都有滤镜,但我没有、也绝对不会有。” 温瓷只是对他刚刚诋毁傅司白的那番话、生理性反感而已。 她端起餐盘准备离开了,许嘉栎还有王炸没打出来,自然不让她离开,追了上来:“那你知道她前女友安冉去打胎的事情吗?” 这句话,果然起了效用,温瓷顿住了脚步。 心蓦然一空。 她皱眉望向许嘉栎:“真的?” “有人在医院看到她了,这还能有假,还拍了照片,她进了妇产科。” “那也不能证明……” “那她室友的话总不能作假吧,证明她确实打了孩子,你猜猜她打的谁的?” 温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没有回答,许嘉栎一字一顿替她说了出来:“是傅司白。” “你没有证据,仅凭一面之词,不要乱说。” “你还要为他辩护?” 温瓷加快了步伐,匆匆走出了食堂。 “所以,他这种人,你觉得他会珍惜你吗。”许嘉栎追了上来,不依不饶道,“温瓷,你就听我的话吧,他根本不是爱你,他就是拿你当泄……” “你猜怎么着。”温瓷蓦然回头,红着眼睛望着他,“我无所谓。” “你……” “且不说他没有,就算有,我也无所谓。”温瓷咬牙道,“他能保护我,就是这样,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许嘉栎失望地望着她:“你要这样自甘堕落?” “我早就堕落了,以前的温瓷已经不在了,已经死了。” 她甩下这句话,转身绝然离开。 这话也是故意刺激他的,大概今晚之后,许嘉栎会对她彻底死心吧。 …… 舞蹈理论课的时候,温瓷一直心不在焉,走神地望着窗外。 即便现在是下午,外面也是黑压压的阴云,有种夜幕将来的感觉。 秋冬季节,多雨。 对于畏寒的温瓷来说,雨夹风简直像刀子一样割人,很要命。 乔汐汐递来手机,用眼神示意她看。 帖子的内容就是安冉在妇产医院的照片,不知道是谁爆出来的,帖子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她去堕胎的事情。 跟帖当然各种猜测—— “这肯定是傅司白的啊,没跑了。” “安冉就跟傅司白谈过恋爱吧。” “不是说接吻都没有吗!” “人家接吻还会让你看到?” “啧,fsb太渣了吧!” “他现在的女朋友,温瓷,他们分手是不是她有关啊。” “可不是,当初fsb和安冉分手,不就是因为那把伞?” “哇靠,这样一说,线索串起来了,所以就是温瓷很有心计地勾引了傅司白。” “真是恶心啊。”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0节 “我就觉得安冉真的好可怜哦。” “是啊,心疼一波。” …… 她将手机递还了乔汐汐,乔汐汐担忧地望着她:“没事吧。” “没事,我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真的吗?” 温瓷没有多话了,翻开了课本,认真听课。 下课后,温瓷便注意到周围同学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三五个聚在一起,低声窃语。 温瓷等会儿还要去便利店交班,并不理会她们。 爱说什么说什么,看能不能说掉她一块肉。 然而,她刚走出教学楼,她就被几个女生拉进了小花园。 温瓷认得为首的长靴卷发女孩,是安冉身边的好闺蜜——陶艳。 “温瓷,破坏别人感情,你贱不贱呐。” “我没有。” “你害得安冉都那样了,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女生对女生总有那么大的恶意?” 她伸出染红的长指甲戳温瓷,温瓷很不客气地推开了她的手:“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你应该反思自己此刻的行为。” 陶艳义愤填膺地说:“安冉为傅司白都堕胎了,你有脸说我不该针对你?” “是我让她怀孕、还是我让她打胎?”温瓷冷冷看着她,“你不敢去冲傅司白,所以来找我,捡软柿子捏啊?” 陶艳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 温瓷猝不及防,没能躲开,左边脸火辣辣烫了起来,直接麻了。 那女生还要骂她,却不想后面的污言秽语化成了一声尖叫,却见傅司白单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少年轮廓锋利,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无边的怒意,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攻击性。 他手背已经暴起了青筋,死死捏着女孩的喉咙,女孩脸颊胀红,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你敢打她。” 温瓷怕他搞出事情,尖锐地喊了声:“傅司白!住手!” “我叫你住手!” 几秒之后,他终于压住了翻涌的愤怒,听话地松开了她。 陶艳全身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蹲在地上,喘息着,剧烈咳嗽了起来。 温瓷不想再多做停留,转身朝着花园的碎石小道跑去,也没有撑伞,任由飘散的雨星子润湿里的衣服。 傅司白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满眼疼意。 温瓷甩开他的手,他又固执地抓住:“乖乖,给我看一下。” 或许是他此刻温柔的眼神太过于真实,称呼也过于肉麻,温瓷愣了一下,终究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 傅司白捧着她的脸,很仔细地检查着,眉心微蹙:“疼吗。” 他牵着她的手,便要带她离开,温瓷却没有动,定定地望着他:“傅司白,你有没有?” 傅司白顿了顿,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凝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信我,没有。” 第27章 、温柔 便利店里, 温瓷拆开了活血化瘀的清凉膏药,对着反光玻璃里的倒影,涂抹在左边脸颊上。 傅司白颀长的身影立在她旁边, 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眉心微蹙, 认真而又心疼。 他几番试图上前帮她,都被温瓷很不客气地挡开了手—— “不需要, 我自己弄。” 傅司白想要夺过药膏, 温瓷生硬地说:“你别碰我。” 他的手僵硬地蹲在半空, 随即…讪讪地收了回去。 几分钟后, 少年坐回到横凳边, 半倚着, 眼底浮起了一丝冷意:“你还是不信我。” “这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 温瓷拧好膏药的瓶盖,不带任何表情, 沉声道:“我又不是因为你是个什么男德典范而和你在一起。” 傅司白知道,她和他在一起, 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身边的浮木。 且浮木还有很多,她抱住了最大的那一根。 他的腿蹬在桌子的横栏上,眼神笔直地注视着她:“既然不在乎, 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 “没有?” 温瓷转身欲走,傅司白揪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过来, 强行地摁坐住了自己的腿上, 控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让她动弹不得。 俩人面面相贴, 傅司白嗅着她左脸颊药膏的淡淡薄荷香, “自欺欺人就够了, 骗我,你还少几年道行。” 温瓷感觉到他轻柔温热的呼吸,如羽毛拂面,她的心也被弄得痒痒的。 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她生硬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下来:“我生气是因为你答应过保护我,但你没做到,因为你,我被人打了。” 他要保护她,这本来就是他们维持这段关系的基础。 傅司白贴着她柔美的脸颊,似要吻上去,却又克制地没有碰到:“我会解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温瓷不依不饶:“那已经造成的伤害呢。” “你想让我怎么办。” 大概只有被骄纵的人、才会无理取闹,温瓷猜测傅司白对女朋友向来如此宠爱,也不独独是对她这般有耐心。 她和面前这个少年,分明距离如此远,可是某些瞬间,又好像真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他让她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被偏爱和疼惜。 “你让我打回来?”她试探性地问。 傅司白唇角浅浅绽了绽,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又想揍我。” “嗯。” “行。”傅司白闭上了眼睛,“轻点,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不好叫老爷子看出来。” 温瓷看着少年冷白的皮肤,修长的睫毛垂下来,五官轮廓线条锐利不羁。 她很不客气地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却也没真的下狠手,只骂了声:“你真是很混蛋。” 傅司白笑了,这是真的笑,眼里眉梢都透着愉悦—— “我只对你混蛋。” 说完,他凑过来想吻她,温瓷脑袋后仰,敏捷地避开了。 他倒也没有勉强,只是近距离地凝望她。 在一起这么几天,也只有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怀里的女孩是属于他的了。 他们…是真的在谈恋爱。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恋爱就是恋爱,戏演久了也就成真的了。 “所以到底疼不疼?” 温瓷闷闷道:“现在没感觉了,女生没多大力气。” 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傅司白从包里摸出了那枚黑色貔貅,戴在了她白皙修长的颈子上。 “?” 女孩不解地低头,看着那枚黑玉。 “给你了。”傅司白指尖落在她心口处,轻轻拨弄了一下,“别说,这玩意儿开过光,真能转运。” “真的假的?”温瓷半信半疑,却没再拒绝了,“迷信吧。” “不信还我。” 他要作势摘下貔貅,温瓷连忙护住胸口,“怎么送出去的还要收回来呢。” 傅司白又笑了。 这时候,店里有客人来了,温瓷赶紧从他的怀里挣开,匆匆来到前台收银。 她和他相处的时候几乎不化妆,自然中更添了几分生动,扎着刘海,几缕碎发垂在清丽的脸蛋旁,是那样的明艳动人。 傅司白远远望着她,眼底带了几分意犹未尽的渴望。 温瓷感受到他的目光,有点不自然地侧开视线。 过了会儿,察觉他还在看她,她冲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 第二天,当莫染领着安冉的父母出现她面前时,安冉几乎被吓得魂不附体。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她父母赶紧上前,关切地说道:“有人告诉我们,你在学校被欺负了!” 安冉愤恨地瞪了莫染一眼,莫染笑着说:“如果真是我们社团的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个当社长的,肯定为你做主。这不,把叔叔阿姨请过来,有什么委屈,你就一次性说个明白吧。” 安冉母亲抓着女儿的手,几乎是老泪纵横:“冉冉,你告诉妈妈,是谁欺负你!”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1节 “没有。”安冉连红透了,咬着牙道,“真的没有,你们不要误会了。” “照片都拍下来了,还能有假吗!”安冉父亲气愤地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己去医院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爸爸妈妈来到学校,当众质询她堕胎那件事,安冉是真的要社死了。 其实,一切不过都是自导自演,根本没想要闹得父母都知道啊! 而且她父母文化程度也不高,更加不懂得照顾女儿的面子,当众就闹了起来,一定要安冉说出那个混蛋男人的名字。 安冉忙不迭地向父母解释:”爸妈,我真的没有堕胎,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你不都去医院了吗?” “我是去了医院,但不是堕胎,是其他问题。”安冉忙不迭地随口捏造,“反正不是堕胎!” “那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跟爸爸妈妈说说。” 围观的同学们窃窃私语,有了各式各样的猜测。 “爸妈,你们别问了。”安冉全身无力地蹲在地上,都要哭了。 因为偷伞事件,安冉惹怒傅司白分了手,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温瓷头上。 后来又得知傅司白和温瓷在一起了,她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室友给她出主意,反正她因为身体不适、正好要去医院,索性就去妇产科外面拍几张照片,让人拿给温瓷看。 只要她什么都不说,谁也证明不了究竟是不是堕胎,随大家怎么猜测,只要能离间温瓷和傅司白的感情就行。 安冉低估了社交网络、没想到这件事能发散得这么快,竟然搞到了校园论坛上,还闹到了她父母那里去! 这时候,莫染走了过来,冷冷地对她道:“另外,那条帖子的ip地址是你的宿舍吧,你自己发的,还是你室友发的?” 众人望向安冉的室友,室友连忙摆手:“你们可别冤枉我啊!是她让我帮忙的,照片也是她故意摆拍的!” “你胡说,我只让你拿给温瓷看,没让你发到论坛啊!” “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引起关注嘛,就这么拿给她,她能信吗。” 这下子,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吃瓜群众们望向安冉的眼神,同情中带着几分鄙夷。 鄙夷她的心计,也同情她的愚蠢。 反正这一波操作,真的是蠢到家了,伤人一分,自损九百九十九。 …… 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件事,莫染步履轻快地溜达到了花园的秘密基地。 几个音乐社少年商量着下一次演出的事情,傅司白也在其中。 他倚在树边,穿着棒球夹克和宽松大码的长裤,再配上这一头奶奶灰发色,潮流感十足,且又显得清爽干净。 也难怪这家伙入社之后,乐队接到的商演单子翻了好几倍,他身上那种流行明星的气质,实在太惹眼了。 “傅司白,你可真行,想出这一招逼她承认,把她父母都请来了。” 傅司白淡淡道:“本来就是无脑操作,揭穿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不怕她来真的啊?万一呢…” “没有万一。” 听他这般笃定,林羽惊诧地看着傅司白:“真没碰她啊?一大美女,你可真能忍。” “不需要忍。”傅司白漫不经心地调着琴弦,“她身上的香水味太刺鼻了。” “谁不知道我们傅哥喜欢柠檬香吧。”莫染意味深长地说,“小温身上那种…一闻就醉了。” “我看他对小温同学也不怎么样,几天都不见一面。”林羽感叹道,“这叫占着茅坑不那啥,真是浪费资源啊。” 傅司白听着他的比喻实在粗俗,一脚踹林羽屁股上:“谁都跟你似的,谈个女朋友恨不得拿个订书机订她身上。” “……” 段飞扬笑了起来:“这比喻,未免过于生动了。” 傅司白懒得和他们废话了:“明天要去公司,今天抓紧时间排练。” 莫染看着傅司白:“以前老爷子一叫去公司、你就皱眉头,怎么我们叛逆不羁的小傅爷,忽然转性了。” 傅司白拎着吉他,弹出了几个随意的调子:“养家糊口。” …… 安冉的父母这般闹了一场之后,蛮多女生去向温瓷道歉。 温瓷知道这背后肯定有傅司白的操作。 安冉的目标靶子针对她,破坏的却是傅司白的名声,傅司白自然有办法对付,不会容忍她这般撒野。 温瓷只为自己白挨那一巴掌有点忿忿的,考虑到事情已经解决了,傅司白之前又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慢慢也就不再计较了。 下课之后,温瓷低头走着,给傅司白发了一条短信:“一起看电影吗?” fsb:“什么时候?” 温瓷:“明天?” fsb:“明天在公司。” 温瓷:“哦,那以后吧。” 过了几分钟,傅司白回她道:“如果你实在好想和我约会,就暂定明晚。” 温瓷:“……” 她真的不是好想和他约会,她只是觉得…即便是塑料男女朋友,多多少少也还是要有点恋爱的样子。 温瓷用手机定了两张电影票,最近正在热映一部悬疑片,她猜测他可能会喜欢看。 温瓷:“票订好了哦。” fsb:“嗯。” 温瓷:“电影院门口见。” fsb:“来公司接我。” 温瓷:? fsb:“接男朋友下班会不会?” 温瓷:“一般情况,不都是男朋友接女朋友吗?” fsb:“我就要女朋友接。” 温瓷:“……” * 次日下午五点,温瓷按照傅司白给她的地址,来到了傅氏集团的公司写字楼前。 写字楼位于南市临江的商业区,这里高耸的写字楼林立,走在交叉路口宛如行走于城市森林。 黑压压的高楼大厦几乎遮住了天光,给人一种压抑逼仄之感。 她眼前傅氏集团的大楼,则更是直入云霄,宛如吞噬的人心的玻璃怪物。 她没有勇气面对这栋大楼,更加没有勇气去回想父亲公司破产时…家里那段阴沉沉的日子。 温瓷转身路口的花园边,坐了下来,竭力地平复着心绪,指尖颤抖着,给傅司白编辑了信息:“到了。” fsb:“上楼。” 温瓷:“不了,我就在下面等你。” fsb:“我还有一个会,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进楼等我。” 温瓷:“不了。” fsb:“外面冷。” 温瓷:“不冷。” 傅司白没有再回应她,大概也感受到了她别扭的情绪。 她在傅司白面前就是别扭。 只要他还姓傅,她就没办法不别扭。 明明应该是势不两立最讨厌的人,现在却成了她的男朋友。 剔骨的寒风吹拂着,身边一个柔美的嗓音传来了:“请问您是温小姐吗?” “昂。”温瓷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利落干练的白衬衣短发姐姐,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您是…?” “小傅总让我来给您送一件衣服,还有一杯热可可。” 女人将手里的黑色西装披在了温瓷身上,同时将手里温热的可可递了过去:“您真的不上楼吗,室内有暖气,很舒服的。” “不了,谢谢你。” 短发姐姐也不再勉强、点点头便离开了。 西服沾染了傅司白身上的淡淡薄荷香,凛冽又强烈,将她一整个包裹在他的世界里。 温瓷看着捧着热可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 她想对傅司白冷淡、对他坏,但她又做不到真的这么忘恩负义、没心没肺… 快要被撕裂了。 半个小时后,傅司白匆匆下了楼,只穿了件白衬衣,匀称整齐地勾勒着他挺拔的身材。 看到温瓷仍旧固执地坐在路边,傅司白胸中隐隐压着怒意,也没什么好言语:“有病是不是,让你进来不进来,在外面吹风以为老子会心疼?” 温瓷没想和他吵,嗓音哑哑的:“没有这样想。” “那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傅司白对温瓷是真的无语,她扰得他开会的时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2节 这么别扭,不就是不想和他好么。 “不甘愿跟我约会,直说就行,我从不勉强女人。” “没有不想,是我主动约你的。” “那他妈跟我闹什么?” “没有闹。”温瓷敛了敛眸,指尖抠着衣服纽扣洞,“傅司白,好冷哦,我不想吵架。”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两人身前,傅司白终究按捺下了怒气,攥着温瓷上了车。 坐进来之后,他对她伸出手。 温瓷犹豫了几秒,终于乖乖地将自己的手搁在了他掌心,傅司白很不客气地一把扯过来,将她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呵暖了几分钟,快速搓着、给她取暖。 温瓷冰凉的手慢慢恢复了温度。 她看了他一眼,少年表情仍旧淡漠,不发一言,漆黑的眸里也是一片冷意。 但温瓷却感觉到他真的像男朋友一样在疼她,她心底一颤—— “你对每个前任都这样吗?” 傅司白脱口而出:“不然呢,你以为你有什么特别。” “没这样以为。”温瓷闷闷摇头,“难怪分手的时候,她们都会哭哦。” “那你呢?” “什么?” 傅司白牵着她的手,在嘴边呵暖着,漫不经心问—— “跟我分手,你会哭吗?” 第28章 、情侣厅 “跟我分手, 你会哭吗?” “傅司白,你问这个问题好傻。” “我知道。” “我怎么会哭。” “行了我知道了。”傅司白将脑袋侧向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流过的街景, 不再多言。 温瓷视线下移,看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 似被封印了一般,他一直没有松开她。 二十分钟后, 俩人下车, 走进了商城的电影院。 商城里开的十足的暖气, 瞬间驱逐了深秋彻骨的寒意。 温瓷正要脱下他的西服外套, 却听傅司白冷淡道:“穿着, 没见过这么怕冷的。” 大概是体质的缘故, 温瓷自小就怕冷,不管穿再多, 到了冬天皮肤都是凉凉的,夏天就更别提了, 闺蜜们都爱来牵她的手。 温瓷的确还有些冷,没有拒绝,捻紧了衣领。 “穿了给我洗干净。” “用学校洗衣机洗?” “这是高定。” “那你之前还不是用洗衣机洗。” 傅司白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额头:“这也信?” 温瓷揉了揉额头, 加快步伐追上了他:“手洗可以吗?” “随你。” “手洗了可以穿吗,会不会变形呀?”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唔…还是算了吧, 洗坏了我可赔不起。”温瓷又问, “干洗的钱, 可以问你报销吗?” 傅司白侧过脸, 眸光轻描淡写地扫了扫她:“可以。” “那太好了!” 温瓷低头看着他的西装, 无论是面料的质感、还是精细的做工, 都昭示着它不菲的价格。这样的高定,洗一次大概要好多钱,她的确负担不起。 傅司白看着她这小气劲儿,顿了顿,忍不住道:“以后有衣服裙子都拿去干洗,但凡有票据的,可以来找男朋友报销。” “哼!” “哼什么哼。” “你是菩萨吗?” 他嘴角浅浅绽了绽,懒得和她拌嘴,径直朝着扶梯走了过去。 温瓷抬头望着少年颀长高挑的身影,白衬衣勾勒着他匀称的轮廓线条,透着少见的商务气质,很有大人的模样了。 唯独那一头奶奶灰的发色和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商务的外形…仍旧是叛逆不羁的内核。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傅司白回头:“是你太慢了。” “又不着急赶时间。” 傅司白等着她慢吞吞地走过来,随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一股子烟草薄荷气,扑面而来,凛冽的气息顿时让温瓷紧张起来,身体都僵硬了。 他们本就是情侣,这些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 她任由傅司白这样亲密地揽着她,和他一起上了商城四楼。 “傅司白,我听莫染说,你以后会继承家族的事业?” “嗯。”傅司白随意道,“老爹不争气,生不出第二个,我不想也得上。” “就再没有别人了吗?” “当然有,虎视眈眈盯着傅氏集团的人不少。”傅司白丝毫没有防备,和盘托出道,“我要是挑不起着担子,傅氏集团就不会姓傅了。” “我以为你不会听凭别人摆布,只会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温瓷,任何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傅司白面无表情道,“我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某些权利,就有我需要担当的责任。” 温瓷终于噤声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走进傅司白的内心世界,哪怕只是在门口很浅浅地探头往他的世界张望了一下。 那不是她平时认识的傅司白。 截然不同。 他绝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叛逆不羁、恣意妄为的傅家太子爷,那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温瓷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和他一起上了五楼的电影院。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俩人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会儿,傅司白看到影院门口有甜品店,随口问:“想吃吗?” 温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渴了:“请我?” “嗯。” “那吃!” 他浅笑着,使劲儿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她一起来到了甜品店,扫码点餐。 “我要牛奶草莓绵绵冰。” “还吃冰?” “想吃嘛,我现在不冷了。” “吃了闹肚子自己受着。” “才没有这么娇弱。” 傅司白给她点了牛奶草莓绵绵冰,自己点了一碗红枣芋圆,俩人坐在落地窗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是正常的谈恋爱的样子。 没有温瓷一开始想的那么糟糕。 她想起了他和上一届女友在奶茶店门口耳语的亲密模样,她说什么,傅司白侧耳倾听,表情也很柔和。 温瓷觉得自己不是特例。 傅司白心情好的时候、大概对女孩就很温柔。 但是凶起来…也是真的很凶。 上次他拧着陶艳的脖子,露出的狠戾的表情…真是把她吓坏了。 “傅司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女朋友没有跟你坦诚相待,你会立刻分手吗?” 傅司白敏感地问:“你有事瞒着我?” “我是说…假如。” “那要看什么事,如果和我好了还跟其他男人乱搞,那我会扭断她的脖子。” “……” 温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细细道:“才不会呢。” “那你问什么。” “如果…如果是你女朋友伤害了你呢?没有第三个人,就是骗你、欺负你…你会想要拧断她的脖子吗。” 傅司白修长的指尖拎着勺子,随意地搅着碗里的芋圆冰,面无表情道:“如果她欺负我、骗我,让我死心了,那就是…彻底死心了。” 他漆黑的眸子,扫了面前的少女一眼,一字一顿道,“永不原谅。”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3节 “哦…” 温瓷不再追问,低头吃着冰,不再说话。 傅司白抬头扫了温瓷一眼,小姑娘的唇被冰冻得越发绯红了,和她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有种特别的明艳之感。 “好吃?”傅司白笑问。 “嗯。”温瓷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家牛奶很纯的,好吃。” “有这么纯?” 温瓷想了想,用勺子舀了一勺绵绵冰,递到傅司白嘴边:“你要尝尝吗?” 傅司白不自然地推开了她的手:“谁要你吃过的。” “不要算了。” 温瓷继续低头品尝着绵绵冰。 她最爱吃这类甜品的,以前练舞要保持身材,所以她克制着不能吃。后来家里出事了,她是想吃也没有机会了。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吃得这么认真,舀起一小勺红豆芋圆沙冰,试探性地递到她嘴边:“我的,试试?” 温瓷犹豫了几秒,想到他是她的男朋友了,于是坦然地叼住了他的勺子:“唔…你的比我的好吃。” 他心情总算彻底舒畅了,嘴角弯了弯:“那我们交换?” “你不是不吃我吃过的吗?” “少废话。” 傅司白已经将自己的芋圆小碗递了过去,温瓷索性也将她的绵绵冰递到他面前,傅司白低头吃了几口:“你的也还不错。” “牛奶很纯的吧。” “嗯。” …… 吃过了甜品,电影快要开始了,俩人走进了影厅。 温瓷反复确认了她买的票,已经好久没进电影院了,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票根上明晃晃的三个字——“情侣厅”。 情侣厅全是单独的松软的沙发座,而且这沙发座三面还非常人性化地做了遮蔽罩。 专门给情侣提供方便就是了。 温瓷硬着头皮和傅司白来到了最后排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傅司白倚着沙发,发出一声轻笑。 温瓷敏感地问:“你笑什么?” “没有。” “我…我不是故意要买这个厅。”她笨拙地解释道,“只是时间合适而已。” “不用解释。” 温瓷脸颊都胀红了,尴尴尬尬地坐在了他身边,和他一左一右,保持着绝对距离。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看电影,但情侣厅这氛围…真的太奇怪了! 厅里的观众也不多,电影快开始了,才有一对情侣亲密地搂抱着走进来,坐在他们前排的位置。 俩人一坐下来、就开始旁若无人地接吻了。 “……” 温瓷咽了口唾沫,尴尬得脚趾都抓地了。 她余光瞥到傅司白。 男人低头看着手机,黑眸透着光,表情淡漠。 温瓷见他没放在心上,这才稍稍安心些,也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电影票呢?”他忽然问。 温瓷将自己的电影递给他,他接过之后,和他的票根一起拍了张照片。 “拍照干嘛?” 傅司白:“发朋友圈。” “哦…” 反正她也没有加他。 隔了几分钟,温瓷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票跟上有情侣厅几个字!” “嗯?” “就…很明显啊。” 傅司白放下手机,挑眉望向她:“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侣关系,还不够明确?” “……” 说话间,电影已经开始了,温瓷赶紧专心致志地看电影,不再和他说这说那的。 她特意挑了一部悬疑片,本来以为剧情向会很入戏地观看,却不想这悬疑片极有圈钱之嫌,剧情很水,无聊透顶了。 温瓷又不禁瞥了身边的傅司白一眼。 他望着电影巨幕,微蓝的光笼罩着他锐利的轮廓,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么难看的片子,他不会看得津津有味吧? 俩人坐在本该亲密的情侣沙发上,中间却偏偏隔了约莫一个人的距离。 温瓷将自己的书包搁在了俩人中间。 过了几分钟,又觉得这太明显了,赶紧将书包拿起来,放在膝盖上。 她所有的小动作、小心思,基本都被傅司白尽收眼底了。 “看个电影,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 “温瓷,我们不是相互喜欢的开始,是你有求于我。” 傅司白将手臂搁在了沙发椅背上,用懒散的嗓音道,“但我不勉强女人,你想和我亲热,就坐过来,不想就好好看电影。” 第29章 、医院 温瓷紧紧地抓着书包袋子, 指腹用力地摩挲着,只当没有听到他那句话。 傅司白知道她不会愿意,只是迫于情侣的关系、迫于眼下的暧昧氛围, 紧张…或者害怕的情绪更多一些。 说开了,她反而会轻松很多。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 几秒后,温瓷竟缓缓挪了过来, 很自然地将脑袋枕在了他臂弯间, 舒服地靠着他的肩膀, 看电影。 软香入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味, 清爽、甜香。 傅司白极力抑制着内心的躁动, 尽可能用平静淡然的语气道—— “讨厌我,还要和我亲热?” 温瓷声音哑哑的, 小声说,“你还不是讨厌我。” 傅司白默许她这样子靠着他的肩, 俩人静静地看着电影。 十五分钟后,温瓷挪了挪身子,屈着腿、换了个更加舒服且自然的姿势靠着他。 傅司白的心被她弄得有点燥, 附在她耳畔,轻声问了句:“想接吻吗?” “可以。” “想,还是不想。” 她顿了几秒, 仍旧坚持回答:“可以。”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 温瓷早就已经豁出一切了。 傅司白捧住了她的后脑勺, 压着她的脑袋, 即将贴上她的唇。 温瓷闭上了眼。 他近距离地看着少女微微颤里的睫毛, 唇也紧紧闭着, 显而易见地紧张和…排斥。 傅司白冷笑了下,那一个吻轻轻地擦过了她的嘴角,松开了她:“不想算了。” 温瓷心跳噗通噗通的,即便是轻擦过嘴角的那一刹,让她脊梁骨都颤栗了起来… 电影后半程,傅司白也果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勉强温瓷,只是揽着她,和她一起看完了电影。 走出影院,温瓷有点心疼票价,闷闷地说:“蛮无聊的。” “我觉得还行。” “你说真的?” “嗯。” 温瓷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就真的很一般,剧情经不起推敲,我有认真看哦。” 身边男人轻飘飘道:“说的我好像没有认真看一样。” 温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语。 过了会儿,他戏谑道:“好吧,我的确没有认真看。” 温瓷脱口而出:“那你在想什么?” “你猜,我在想什么?” “……” 猜不到。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4节 她不再应他了,走出电影院大厅的时候,却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夜间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医院,很少会给温瓷来电,如果有电话,肯定都不会是很好的消息。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赶紧走到无人处、接过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妈妈急促的嗓音:“卜卜,你在哪里?” “我和朋友看电影,妈妈,有事吗?” “你爸爸...你爸爸他...” 温瓷赶紧道:“爸爸怎么了!” “说是低血压造成了休克,刚刚推进、推进了抢救室…” 舒曼清显然已经慌了神,带着颤栗的哭腔,很是绝望,“卜卜,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他,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有异常情况呢,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咱们要…要相信医生。” “卜卜,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温瓷挂了电话,匆匆忙忙跑到扶梯口,三步并做两步地往楼下跑。 傅司白立刻追了上去,试图拉着她下扶梯慢一些:“你这样很危险!” 温瓷脑海里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恨不得能插上翅膀赶紧跑到医院。 她也好害怕,害怕从此就没有爸爸了。 甚至…甚至可能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因为她正在和傅司白看电影。 念及至此,温瓷几乎要窒息了。 在她几乎快要摔倒在扶梯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傅司白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她:“你慢些!冷静点。” 扶梯抵达了一楼,温瓷红着眼睛、推开了身后的男人。 傅司白的手顿在空中,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推开他那一瞬间,傅司白敏感地在她眼里看到了厌恶。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凋零而破碎。 他的心被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温瓷跑到大街上,喘息着,拼命地招揽着出租车。 此刻正是夜市的高峰期,商业中心这一带来往的出租车几乎都满载了。 她擦掉了眼角很不争气漫出的眼泪,无助地一路小跑着、朝着市医院的方向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她身边,墨色的车窗落下来,露出了傅司白锋利英挺的轮廓。 他的手搁在方向盘上,没有看她、很不爽地喃了声—— “上车。” …… 傅司白一路油门踩到底、载着温瓷,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市医院。 舒曼清坐在特护病房外走廊边的长椅上,眼睛绯红,看到温瓷赶紧起身:“卜卜…” “爸爸怎么样了,没事对不对!爸爸他…” “没事。”舒曼清连忙安抚道,“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不要担心。” 温瓷总算松了一口气,全身软了下来,倒在妈妈的身上。 舒曼清紧紧地抱住了她,抚着小姑娘的背,竭力地安慰她:“不要担心,爸爸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温瓷终于绷不住了,抱着妈妈啜泣了起来:“妈妈,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卜卜不怕了。” 温瓷的崩溃也让舒曼清眼睛红了,心疼不已,但她不能哭,在女儿面前她必须坚强起来,成为女儿的精神支柱。 “这不都没事了吗,不怕了,卜卜,有妈妈在。” 温瓷在妈妈的怀里蹭掉了眼泪:“妈妈,今晚我留下来陪爸爸。” 舒曼清知道温瓷特别辛苦,赶紧道:“不用,这段时间爸爸都住在特护病房,你留下来也只能在病房外面,无济于事,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温瓷来到了特护病房外,看着她男人平静安宁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生命的仪器。 曾经如山的父亲,此刻看起来却是这般的脆弱。 她不知道该怎样承受他的离开,她没有准备好…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 温瓷扒着窗户,眼底又是一阵湿润。 一定要好好的。 只要爸爸能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时候,舒曼清注意到了跟着温瓷一起过来的少年。 他宛如局外人一般站在走廊边,但眼神却一直停驻在女孩身上,未曾有一刻移开。 看到她默默流眼泪,他看似平静的黑眸,也会划过一丝疼意。 舒曼清好奇地问:“卜卜,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温瓷回头看到傅司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道:“妈妈,他是…是我的朋友,他叫…” 那个“傅”字在她舌尖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被她咬了回去:“他是司白。” “你好啊。”舒曼清恢复了见客的礼仪,和煦温柔地微笑着,“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卜卜,这么晚了还和她一起来医院。” “阿姨好。”傅司白扫了女孩一眼,大方得体道,“卜卜接到电话很着急,我恰好方便,捎她过来而已,谈不上照顾。” 温瓷听到自己的小名由傅司白这般自然的念出来,薄唇间的爆|破音,让她心梢间有点痒痒的感觉。 “所以…你们刚刚是在一起看电影吗?”舒曼清眼底透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温瓷点头:“嗯。”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仔细地打量起了傅司白。 少年穿着黑裤白衬衣,看起来是很规整干净的男孩子,尤其五官丰神俊朗,眼神清澈明净,轮廓也格外英挺锐利。 只是这一头奶奶灰的发色有点…有点出格,不过也可以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嘛,追求个性。 舒曼清还挺满意,也很高兴温瓷能够在这样压抑的生活里、分出闲暇来谈恋爱。 她一开始还担心小姑娘把全部精力放在赚钱上,耽误了这大好的年华。 “司白,你多大啊?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作为家长,这当然是每一个妈妈得知孩子恋爱之后、最关心的问题了。 温瓷赶紧打断了母亲:“妈妈,你…不要人口普查了。” “这有什么。” “不要问这些啦,我是来看爸爸的,不是带他来…来见您…” “阿姨,我快二十了。”傅司白如实道:“我爸是生意人,妈妈…” 他顿了几秒,敛眸沉声道,“在我十二岁那年,她离开了。” 听到这话,舒曼清无比动容,眸底流露出了怜爱之意,上前握了握傅司白的手臂:“司白,下次和卜卜来家里,阿姨给你做红烧肉,让你尝尝阿姨的厨艺。” “好。” 温瓷看着舒曼清脸上温柔的神情,手紧紧地握了拳头。 她很难接受这样,尤其是在爸爸刚刚经历了未卜的生死之劫,她却把仇家带到妈妈面前。 甚至…还让妈妈对他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母爱。 “妈妈,很晚了,我送他下楼。”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跟司白一起回学校。” 温瓷固执地摇头:“我还是回来陪爸爸。” 舒曼清拎着温瓷的书包,挂在了她肩上:“快回去,听话,不要叫妈妈担心。” “阿姨,给我吧。”傅司白接过了小姑娘的书包。 “好啊,那麻烦司白了。”舒曼清眼底含着笑,见他对她好,很欣慰。 温瓷沉着脸,加快步伐下了楼。 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一想到病床上的父亲,想到今晚的一切,而这一切…全然拜他家所赐。 妈妈竟然还这么喜欢他。 她的心快要被撕扯成两半了! 傅司白看着女孩单薄的身影一路匆匆走出住院部大楼,他三两步追上去,拉了拉她:“我去开车,你在路口等我。” 温瓷甩开了他的手。 傅司白的表情顷刻间冷了下来。 面前的少女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神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嗓音嘶哑低沉—— “傅司白,你快走吧!” 傅司白落在空中的手僵住了。 是的,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几秒之后,他自嘲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强烈的疼意袭击了她的心。 他对她那么好…她却总是恨不得在他身上下刀子。 她无措地蹲在了地上,心痛得不能自己。 几分钟后,傅司白又大步流星地折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生硬:“我原谅你心情不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收回…那句话。”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5节 “傅司白,你是什么绝世大蠢货!” 温瓷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冲他歇斯底里喊道,“你看不出来我在利用你吗!你看不出来我有多讨厌你吗!是不是贱啊!” 傅司白眼底划过一丝苍凉的冷意,摇了摇头—— “是我贱。” 瑟瑟的寒夜里,温瓷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碎欲裂。 …… 这半个月的时间,温瓷每天都去看望父亲。 父亲各方面的指标已经稳定了下来,医生解释说那晚是突发的状况,现在病情稳定、会再持续用药观察…… 温瓷惴惴不安的心总算稍稍能放松下来。 她和傅司白大概已经彻底结束了,俩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他很忙,鲜少会遇见,偶尔一次路过篮球场望见他。 他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笑得张扬恣肆。 他瞥见了温瓷,却当没有看见,转瞬的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形同陌路。 温瓷知道,都是自己不好,傅司白没有做错任何事。 都是她,是她的心一直在撕扯、扭曲。 没关系了,以后她和他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她垂下眼,匆匆离开了。 晚上,寝室长乔汐汐递来一张报名表:“亲爱的,有个《惊鸿》的剧组来学院挑选古典舞的群演,你要不要报个名?听说薪酬给得蛮高。” “好啊。”温瓷接过报名表看了看,“是电影?”? “没错,还是大ip呢,挑五个吧,去给女一号当舞配。” 温瓷提笔要写,乔汐汐走过来倚在她的书桌边,八卦地问:“你和傅司白…是分手了吗?最近没看到你和他约会了哎。” 听到他的名字,温瓷握笔的手微微一抖:“嗯。” “好可惜哦…” “没什么可惜的,我和他本来就不合适,不是同路人。” 乔汐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悄悄凑到温瓷耳边:“我听我男朋友说啊,傅司白的size…简直了,我一直想听你说体验感呢。” “!!!” 温瓷的笔差点断在报名表上,脸颊顿时胀红,“你在说什么呀!” “好好好,我错了,不说这个。”乔汐汐知道她还完全不懂这事儿,连忙换了话题,“不过你这分手,明显是单方面,前两天我还听林羽说,前阵子打篮球,有女生跟傅司白表白来着,他拒绝了,说有女朋友。” “也许不是我。”温瓷快速地填写着表格,“不要再说了他的事了,我不想知道。” “你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啊?” “是从没喜欢过。”她将表格递给乔汐汐,有些泄气地说,“在一起是因为他帮了我。” 乔汐汐接过了表格,看了眼,笑了起来:“哦,从来没有喜欢过。” “嗯。” 乔汐汐将表格拎她眼前:“你自己看看你写的是谁的名字。” 温瓷看到那张表格姓名一栏,娟秀的小楷字,赫然写了三个字—— 傅司白。 第30章 、陪我 周六晚上, 《惊鸿》剧组在艺术学院筛选舞配。 剧组对接人员提前在报名群里上传了《惊鸿》片段视频,温瓷跟着视频练了好几天,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做到规范和标准, 并且严格按照剧组的要求来。 今晚就是展现成果的时候了。 报名群里大概有百来人、绝大多数都是被高额的时薪吸引来。 最后的舞配只选五人,所以竞争压力极大, 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相互试探着彼此的训练成果。 温瓷这两天便利店都没去, 每晚练习到深夜。 这笔薪酬很客观, 只要选上了, 就能贴补家用、妈妈也可以少些辛苦了。 等候的教室里, 剧组请了专业的化妆师、给候选的女孩们上古代桃花妆。 显然, 剧组也很重视这次选拔, 毕竟《惊鸿》是大ip,投资成本巨大, 当然各方面都要按最高要求来。 乔汐汐上了妆,偏头看隔壁镜子前的温瓷, 惊呆了都…… 她五官本就极具明艳的特质,画上淡淡的一字眉,杏眸也被眼影加深拖长, 眼尾上挑,长睫毛细密卷翘,两颊淡粉, 额间点一缕花钿。 美得…惊心动魄。 “温瓷, 我怀疑你选不上。”乔汐汐感叹着说, “真的…你不行。” 温瓷睨她一眼:“乌鸦嘴!” “你这直接艳压女主了, 真的, 你一露脸, 还有女主什么事儿啊!我敢说,半个娱乐圈的女星都hold不住你这张脸。” 温瓷觉得她的话实在夸张,笑着说:“我借你’吉言’啊,要是选不上,你完蛋了!” “唔…要不你试试看进军娱乐圈吧,真的,就你这张脸,太有味道了,这还不扫|荡千军啊。” 温瓷摇了摇头:“我对这方面没兴趣,我妈妈希望我以后进艺术团,成为首席舞者。” “也是,娱乐圈太复杂了,不适合你。” 温瓷化了妆,正要去走廊上再熟练一下动作,手机呜呜地震动了一下,收到了莫染的短信—— 染。:“他要喝死了,来接人吗?” 温瓷看到她发来了一段视频,背景似灯红酒绿的酒吧包厢。 傅司白颓靡地坐在沙发上,一杯又一杯地和身边几个少年喝着酒,眸底有明显的醉意,添了几分艳色。 她知道傅司白不常喝酒,即便喝,也不易醉。 如果他都喝醉了,那不知道喝了多少。 温瓷给莫染回了信息:“莫染姐,我和傅司白已经分手了。” 染。:“确定?” 温瓷不确定。 她答应过,不主动提分手,只要傅司白没提,那关系就一直维系着。 那晚她的举动也着实狼心狗肺了些,明明白白表示了对他的厌恶。 傅司白这样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 但他没提。 温瓷:“莫染姐,你让他少喝点吧。” 染。:“他能听我的话,他就不是傅司白了。” 温瓷:“我和他闹矛盾了,他不一定会听我的,而且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 染。:“行,那就让他喝死吧。” “……” 温瓷将手机揣回包里,继续练习着。 在后仰旋转的时候,领口的那枚貔貅链子掉了出来,落在她胸口,悬坠坠的。 “它能帮你转运。” “迷信的吧。” “不信还我。” 想到那时候的对话,温瓷的心刺了刺。 终于,她还是去更衣室换下了舞裙,穿了羽绒服外套、拎了书包便要离开。 乔汐汐连忙拉住了她:“你去哪儿啊?就要开始了。” “我有点事。” “什么事能比《惊鸿》的面试更重要吗?” 温瓷咬了咬牙。 没得比,温瓷永远是把挣钱放在第一位的,她现在这样的家境…什么都得往后靠。 可是... 就当她欠他的! “这次面试就算了。”她对乔汐汐道,“傅司白喝多了,我去看看。” 乔汐汐闻言,眼底露出了了然之色,摆摆手:“原来是他呀,行吧,你去吧。” * 半个小时后,温瓷来到了老船长酒吧。 粉红色的霓虹灯牌门口,林羽和段飞扬几人将喝得烂醉的傅司白扶了出来。 看到温瓷,林羽顿时松了口气,将手边的男人扔给她:“哎呀,嫂子来了,傅哥就交给你了。” 温瓷猝不及防,被面前的男人扑了个满怀。 傅司白意识恍惚、步履踉跄,将她当做支撑般、整个倒在了她的身上。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气息很强烈。 温瓷很艰难地扶着他,皱眉问林羽:“他喝了多少。”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6节 “呃,没有很多,但红的白的啤的…混着喝,就这样了。” “……” 见温瓷来了,一切就都好办了,莫染拉着段飞扬和林羽他们离开:“温瓷,你男朋友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去了。” “嗯。” 少年少女们轻松地“卸了货”,嘻嘻哈哈地消失在了路口。 傅司白倒在她身上,她很艰难地扶着他东倒西歪的身子,让他站好。 男人冷白的皮肤泛着微红,五官越发显得靡艳,微醉的眼眸望着面前桃花妆的少女:“你谁啊?” “分手几天就不认识了?”温瓷没好气地说,“果然是傅司白的风格。” “认出来了。”男人捏着她的下颌,“除了我女朋友,谁还有胆子这样对我讲话。” “不是分手了吗。” “我没说分,那就没分。” 他又差点倒下去,温瓷连忙架住他的腰,费劲地将他搂回来:“你站好!” 傅司白伸出手,指腹在她化了桃花妆的眼角狠狠地抹了一下,冷笑了起来:“你…看着像个狐狸精。” “……” “还挺好看。”他捧着她的脸,醉眼迷离地端详着:“看得老子要不行了。” 温瓷简直对他无语。 她在路口招揽了一辆出租车,费劲地将傅司白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师傅,去御湖公寓。” 出租车驶了出去,没走多远,温瓷叮嘱道,“您慢点开,他喝醉了,可能不太舒服。” “好嘞,我控制车速。” 傅司白靠在椅背,平静了下来,车窗外的霓虹时明时暗地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不是不理我?” “你还没提分手。” “都让我滚了,现在跟我讲什么信用。” “我没说滚,只让你走。” 其实…差别不大。 那天在医院,傅司白的心都要被撕碎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少女满眼的厌弃。 他身体痉挛了一下,不自觉地前倾,看似想吐了。 温瓷连忙上前抚着他的背,打开车窗通风。 傅司白咬着牙,眼底有血丝,很绝强地自控着… 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他们一眼,担忧道:“可别吐我车上啊!” 温瓷看了看周围建筑,距离御湖公寓也不远了,傅司白又晕车难受,索性道:“师傅,靠边停吧,我们步行回去。” 出租车师傅赶紧靠边停了车。 温瓷扫码支付了车费,扶着傅司白走了下来。 深秋彻骨的凉风一吹,他心头那股子恶心感舒服了很多。 女孩仍旧轻抚着他的背,替他顺着气:“傅司白,还好吗?” “嗯?” “下车会舒服一点吧?” “再叫一声。” “……” 温瓷看着他醉惺惺的样子,还是听话地喊了声,“傅司白。” 她嗓音有种特殊的沙哑的质感,就像磨砂,每每听她念出他的名字,傅司白心头都会窜起一阵激灵。 他喜欢自己的名字从她舌尖念出。 傅司白粗砺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颌:“乖,再叫一声。” 夜风吹得温瓷很冷,她不想在街上和这醉鬼纠缠,拉着他的袖子朝御湖公寓的方向走去。 “再叫一声。”他懒洋洋地重复。 “傅司白。” “再叫。” “傅司白傅司白傅司白。” “还要…” “有病呀!” …… 回了家,傅司白靠着墙站着,额头抵在墙边,似乎很困了。 温瓷拉他坐在了换鞋的柜椅上,看着他那双价格不菲的限量款aj球鞋。 她可不会帮他脱鞋。 “你自己脱吧。” “好。” 傅司白反手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 看着他肌肉线条无比流畅的上半身,温瓷连忙移开视线。 “脱了,想干嘛。” 温瓷没好气地说:“想揍你。” 傅司白摊开手,迎向她:“你揍我还少?” 温瓷将衣服不客气地耷他身上,蹲下身,给他解开了鞋带。 她咬牙切齿道:“傅司白,你最好是真的喝醉了。” 傅司白伸手摩挲着蹲在面前的少女的脸,她别扭地移开,狠狠瞪他一眼。 跟个小刺猬似的。 温瓷将球鞋规规矩矩放进鞋柜,扶着他进了卧室,将他扔床上:“睡你的觉吧,醉鬼。” “陪我。” “做梦吧你。” 在她转身的瞬间,傅司白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温瓷跌入松软的床上。 他翻身而上,将她桎梏着… 温瓷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 奈何少年紧紧攥着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势,按着她。 温瓷心潮起伏,惊慌地喊了声:“傅司白!” 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与她耳鬓相贴,带着醉意的湿热气息拍着她的耳朵,弄得她很痒。 “为什么讨厌我。”少年嗓音低沉,“为什么?” 温瓷心虚地偏过头,移开了视线:你不也讨厌我吗。 “我是讨厌你,但我不会叫你滚。” 永远,不会。 温瓷想到父亲遇险那一晚,在医院楼下她对他出言不逊。 傅司白耿耿于怀的…是她让他走的那句话。 “对不起。” “嗯?” “我向你道歉。那晚…我因为担心爸爸,情绪不好。” “你现在道歉,老子明天记不住。” “那我明天再向你道歉一次。” “不需要。” 傅司白终于松开了她,平躺在床上。 温瓷感觉身上一松,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了下来。 其实不管他做什么,温瓷打心眼里都不怕的,他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一个讨厌我的女人成了我女朋友。”傅司白侧过身,手臂压在了她口口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打不得骂不得,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我怕疼,你不要打我,但可以骂我。”她低头看了眼他结实的手臂,“随便你怎么骂,都可以。” “就你这狗脾气,我还敢骂你。” “谁狗脾气呢!” 傅司白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沉了下来。 温瓷眸光下敛,看着他压着她口口的手臂:“傅司白,你真睡还是装睡。” 他没再回应。 “……” 温瓷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平日里锋利的气质消失了,在暖黄的壁灯的笼罩下,显出了几分温柔感 “傅司白?”她轻唤了一声,他没有应,是真的睡熟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7节 她将他不安分的手放回被子里 ,侧身看着他:“本就是一场交易,你不打我不骂我,又不碰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31章 、转运 次日清晨, 傅司白醒了过来。 梦境混乱又无序,清醒之后,宿醉的脑子还有些隐隐作疼。 他坐起身, 揉了揉额头,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昨晚的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 好像一直和她在一起,像梦又不似梦, 真实又不真实。 傅司白穿着拖鞋, 踏着懒懒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吧台上的保温盒里有鸡蛋和蒸饺, 旁边搁着一杯温水, 温水压着粉色的便笺纸, 纸上有一行娟秀小字—— “有早课先走了, 吃饭前先把水喝了——温瓷” 字体圆润可爱,有点像小学生。 傅司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似乎加了蜂蜜,淡淡的甜, 但不腻。 他一饮而尽,然后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日光照耀着他轮廓英挺的面庞,他倚靠着玻璃窗, 低头给温瓷发了条短信—— 傅司白:“昨晚喝多了。” 卜卜:“蜂蜜水喝了吗。” 傅司白:“喝了。” 卜卜:“好哦^_^” 傅司白指尖停顿了几秒,编辑道:“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卜卜:“想不起来了?” 傅司白:“嗯。” 卜卜:“你猜?” “……” 好啊,反将一军。 想到上次她喝多的情形, 傅司白有几分无奈, 快速编辑文字:“不要开玩笑, 家里没套。” …… 课堂上, 温瓷低头看到手机里横出来的这段话, 脸颊蓦然爬上一层绯红。 她也喝断片过, 醉了之后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到上次傅司白那样整他,她也想戏弄戏弄他,于是道:“放心,不会赖你,更不会拿孩子当要挟、图谋你什么的。” 傅司白看到这条短信,知道大概率没情况,稍稍轻松了些,回道:“真要发生什么,也别在我醉酒的时候。” 卜卜:“为什么?” 傅司白:“没感觉的事,老子不认。【微笑】” …… 下课后,乔汐汐来到温瓷身边,感叹道:“昨晚真的好可惜哦。” “嗯?” “导演选出了几个舞配,但是领舞挑来减去都没有满意的人选,只能让云卉暂时顶上了。” 乔汐汐抬腿搁在栏杆上,对温瓷道,“她的舞比你差远了,如果你来的话,领舞的角色肯定是你的没跑了。” “是我自愿放弃,这没什么可说的。” 虽然有点惋惜,但想到画廊经理欺负妈妈那件事,如果不是傅司白,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以傅司白为先。 这时候,云卉和几个女生走进舞蹈教室,身上还穿着《惊鸿》分派的水袖舞裙。 立刻有同学围了上去,对云卉道:“卉卉,你们的舞裙好美啊!” “剧组下午要专门拍业内专业的舞蹈老师来指导我们的动作。” “训练期间也算时薪吗?” “当然,不过比起这个,能在这样的大ip的电影里露脸,才是最重要的。” “听说只有领舞才有露脸的镜头哎。” 有女生道:“卉卉已经选上领舞了。” 几个女同学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刺向温瓷:“某人平时这么行,上课总被老师拿来当动作示范,结果这次…啧,连舞配都没选上。” 乔汐汐知道她们故意说给温瓷听,不服气地回道:“温瓷是自愿放弃,如果她参加面试了,哪还有你们的事。” 温瓷拉了拉乔汐汐,让她不要这样说。 云卉见温瓷这般神情,轻哼了一声:“听说某人化妆都化了三个小时,关键时候掉链子,是怕到时候选不上丢脸吧。” “可不是,她家都这样了,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放弃这么高时薪的工作,除了怂,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剧组里有最专业的舞蹈指导,她几斤几两,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乔汐汐被这些女孩酸溜溜的言论气得发昏,想和她们大吵一架,温瓷却拉住了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和这些人争执,太没格调了。 逞一时之快,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惹一身腥气。 以前的温瓷从来不会遇到这些刻薄的人,围绕在她身边的只有美好的微笑和赞美。 家道中落,她被迫跌入泥潭,四面荆棘,寸步难行,人性丑恶的一面也宛如仗着獠牙的怪兽,对着她张牙舞爪。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啊。 …… 球场上,傅司白拎着球,转身一个三分投,篮球稳稳地飞入了篮筐中。 “好球。” 身边少年发出振奋的喊声。 傅司白身边繁花紧簇、从来不缺这样的欢呼声,早已习以为常。 他来到线外,捡起书包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拎着单肩包便要离开。 等会儿还有一场演出。 莫染和林羽几个百无聊赖地站在篮球馆外等候着,很快,见他过来,林羽将吉他扔给了他。 傅司白单手接住,和他们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林羽随口道:“听我女朋友说昨晚有个剧组的面试。” 傅司白充耳不闻,低头摸出烟盒。 “温瓷本来也要参加,结果因为担心某人喝死了,错过了面试。” 听到她的名字,傅司白拿烟的手顿了顿,望向身边的少年:“什么面试。” “不太清楚,一个什么剧。” 莫染解释道:“《惊鸿》,一个大ip的古装宫廷电影,听说投入还蛮多,这两天在艺术系找舞配,很多人去报名,百里挑一。” “是昨晚?” “是啊,你不还说她昨晚的妆、化得跟狐狸精一样吗。” 林羽回想昨晚温瓷的模样,意犹未尽:“你懂什么啊,那叫桃花妆,我女朋友说化了三个多小时才定妆,美得很。” 傅司白将烟放回了烟盒,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怪昨晚她说她有重要的事,哎~” 莫染拉长了叹息的调子,“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所以嫂子还真是心疼傅哥啊!不就是喝醉酒吗,换我,我就不来。”段飞扬道,“谈恋爱能比事业还重要吗?” “这就是为什么你还是单身狗的原因。” 几个嘻嘻哈哈地说笑,傅司白却一直沉默着。 他知道温瓷不是疼他,只是在弥补和偿还而已。 所以,不需要感动,更无须歉疚。 傅司白低头点了烟。 然而,沉默了几分钟后,他还是分外不爽地摸出了手机。 * 傍晚,温瓷忽然接到系里老师的电话,让立刻来昨天的舞蹈教室试镜。 “试镜?” “嗯,大家都在等你,换上舞鞋就过来,快些,别耽误了。” 温瓷一头雾水:“是什么试镜啊?” “《惊鸿》。” 老师压低了嗓音,“一直没有找到很合适的领舞,导演看了你的定妆照,对你的外形很满意,还问你为什么没有来参加昨晚面试。” “昨晚我…我弃权了。” “所以今天特意加试一场,快来吧,机不可失。” 能够有再一次的机会,温瓷自然很高兴,匆匆回宿舍换了舞鞋,来到了舞蹈教室试镜。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8节 教室外,云卉她们几个水袖长裙的姑娘们还没有走,靠在栏杆边聊着天——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舞蹈动作指导,没想到导演副导演还有制片都来了!” “可不是!这排场也太大了吧!” “如果能被导演看中,是不是就能进娱乐圈演戏呀!” “做什么白日梦呢,你以为拍戏这么容易啊,又不是科班。” “卉卉肯定没问题!” “我听老师说,导演就是冲着领舞来的,领舞…不就是卉卉吗。” 云卉的脸上浮现一丝得色,不想一转身,看到了温瓷,脸色微变:“你来做什么?” 温瓷拎着单肩包走进来:“导演他们是在这里面吗?” “温瓷,你要不要脸啊!听说导演在这儿,巴巴地跑来巴结导演呢。” 温瓷不想和云卉吵架,只说道:“我是被老师通知来面试的。” “你想出名想疯了吧,舞配的人数都已经定下来了。” 话音未落,系里的舞蹈老师走了出来,看到温瓷,连忙对她扬了扬手:“温瓷,快过来,我给你化个妆,导演们都等着你呢。” 云卉瞬间变了脸色,追问道:“秦老师,我们舞配人数已经够了,她…她凭什么…” “导演对温瓷的定妆照片很满意,亲自过来挑人。” 女孩们立刻担忧了起来:“如果她选上了,我们这里岂不是有人要被淘汰了吗?” “都还没有最终签合约定下来,这种事,本就靠实力说话。” 温瓷也不理会她们,径直跟着老师进了等候室,化妆换衣服。 面试的舞蹈教室里果然坐了好多人,导演和副导演在正中间,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制片和场务工作人员。 只怕昨晚的舞蹈试镜,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温瓷忽然有些紧张。 秦老师按了按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些。 她定了定心神,跟随着笙箫古筝合奏的音乐节拍,长袖如流云般飞出,身姿轻盈灵动,每一个动作都韵味十足。 专业舞蹈指导老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专业性和扎实的功底,而导演的视线却落在了小姑娘柔美明艳的面庞之上。 这般心惊动魄的相貌,只怕当女一号也绝不会委屈。 伴随着音乐的收尾,长袖翩翩落下,温瓷的最后一个动作定格结束。 教室里沉默了好几秒,导演真情实感地带头鼓掌。 太完美了! 一开始接到资方的电话,他还有些犹疑,抱着一种很无奈的心情进行了这一场加试。 却不想,面前这少女的舞姿,却是所有面试的女孩里最令人惊艳的一个。 有这样恐怖的实力,背后…又有傅氏集团作为靠山,她要是进了娱乐圈,那还不横扫千军吗! …… 毫无疑问,温瓷拿下了《惊鸿》的领舞,也就是暂定云卉的那个位置。 云卉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温瓷出来,她如暴怒的豺狼一般、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她,骂道:“贱人!” 温瓷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望了她一眼:“如果骂人能让你好受一下,随你。但以我的经验来说,与自己和解,才是对待失败最好的办法。” 这句话,直接让云卉的鲜血冲上了头,险些当场晕过去。 说完,她不再看她,朝走廊尽头的更衣间走去。 狭窄的单间里,头顶灯光半明半昧。 温瓷脱了舞服,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憋屈压抑了好久,总是失败、总是被人冷嘲热讽… 今天这一遭,真的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感觉被认可、被需要、感觉到自己不是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大笨蛋。 温瓷低头,看着那枚黑玉貔貅的坠子,静静地躺在她起伏的胸口。 她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 “原来你真的能转运呀?!” “谢谢你哦!” 第32章 、牵手 温瓷将选上《惊鸿》领舞的事情给妈妈说了, 没有说高额的时薪,只告诉妈妈自己有机会可以在电影里跳一段舞蹈。 舒曼清照理很捧场,把她的小宝贝夸了一通:“太棒了, 妈妈为你感到骄傲,我们家卜卜就是有天赋啊。” 温瓷心里喜滋滋, 满心充溢着幸福的滋味。 “对了,什么时候请司白来家里吃饭啊。上次他送你来医院, 都还没好好感谢人家。” “……” 温瓷心里的喜悦淡了些。 她怎么可能请傅司白去家里, 不…这绝对不可能。 “妈妈,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温瓷默了默, 说道:“是, 但…” “那不就得了。” “妈妈, 我和他只是相处试试看,您就不要惦记了,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呢。” “卜卜, 妈妈看得出来,司白是好孩子,你要珍惜。” “您看一眼就知道啦?”温瓷不以为意, “他一头白毛,一看就是小混混的样子。” “他不是。”舒曼清说道,“他是有想法的孩子, 而且很懂事, 比你懂事多了。” “妈…!您才见一面, 就被他俘获了!” “妈妈都活了半辈子了, 看人还不准吗。” 温瓷倔强地说:“我不会请他回家吃饭的, 大不了…我自己请他吃一顿、感谢他好了。再说, 您做的饭能入口吗。” 舒曼清笑了:“好好好,你嫌妈妈的饭菜不好吃。行,那你请他吃个饭,带我转达谢意。” 温瓷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傅司白使了什么邪招,每次和妈妈打电话,妈妈都要问候他,好像真把他当成亲儿子了似的。 如果…如果妈妈知道傅司白的身份,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不管妈妈怎样喜欢,她都不可能真的把他当男朋友带回家给妈妈见。 * 下课之后,温瓷低头给傅司白发了一条信息:“请你吃饭哦。” fsb:“吃什么?” 温瓷:“食堂。” fsb:。 傅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年逾花甲仍旧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穿着一身唐装,杵着雕纹拐杖。 傅司白是一身黑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听着老爷子向公司的几位高层训话。 端茶进来的年轻女秘书,视线有意无意在往傅司白身上飘。 这位集团未来的掌舵人,年纪轻轻,淡漠的眼神里自有一派沉稳的气质,偏五官又生得艳极…让人脸红心跳、不敢多看第二眼。 高层离开会议厅后,老爷子回头对傅司白道:“晚上安排一个饭局,你和他们吃个饭,了解公司运作。既然愿意接手,我就要全面放权了。” “爷爷,吃饭要等下次了,我要回学校。” “有事?” “嗯,和朋友有聚餐。” “那叫你的朋友过来,我让助理在对面帝豪定一桌。” 傅司白笑了:“别了,是对方请我,铁公鸡一只,来帝豪只怕吓晕过去。” 傅家老爷子听他这样说,心里了然几分,用慈祥的语气道:“司白,看得出来你最近变了很多。” “是吗?” “以前你最不喜欢来公司,更不想管公司的事,你志不在于此。” “人总要长大,我也想拥有力量。” “那看来是有了想保护的人。” 傅司白走到傅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轻松地坐下来,戏谑道:“爷爷,您一把年纪了,说这话也不嫌肉麻。” 老爷子抬起拐杖轻轻打了他一下:“臭小子。” 秘书小姐姐在旁边给傅老爷子倒了一杯温茶,打量着爷孙俩的相处。 只怕除了傅司白,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敢用这般不逊的语气对傅老爷子说话了吧。 就连傅卓安来了,傅老爷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 傅老爷子是真的疼这位嫡孙啊。 傅司白走出了傅氏集团,瑟瑟寒风中,他回头看了望这栋一眼望不到顶的高楼。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49节 的确,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将她牢牢地圈进自己的领地,风雨不侵。 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 …… 灯火通明的食堂里,温瓷已经打好了饭菜,刚落座便看到了傅司白。 即便入冬了,他穿得也不多,平领的黑色毛衣露出脉络分明的脖颈,五官轮廓轮廊锋利。 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走进来,环扫一圈,看到了小姑娘坐在椅子边,对他挥了挥手,笑容明艳。 傅司白走了过去,调子冷冷淡淡:“请我吃饭的人很多,吃食堂的…你是第一个。” 温瓷将手里的饭卡递给他,心情似乎很不错:“那你要开始适应哦,你女朋友没钱,只能请食堂。” 傅司白眼底漫着懒散的笑,颀长骨感的手接过了饭卡,去窗口打了饭。 回来时,温瓷见他整个餐盘都装满了,红烧牛肉、照烧鸡腿还有烤羊扒…… 果然,这男人真不会跟她客气。 傅司白从她眼神里看出了心疼。 亏得他推了爷爷的饭局、从市中心赶回来,她竟还嫌他吃得多。 “舍不得,可以不请。” “才没有舍不得。”温瓷抽回了饭卡,放回自己的小包里,“快吃吧。” 傅司白坐在她身边,将孜然羊扒和牛肉粒夹到了小姑娘满是蔬菜的餐盘里,她皱眉道:“干什么呀?” “吃不完,分担一下。” “吃不完你就不要点这么多啊!” 他云淡风轻道:“习惯了。” “……” 她不再说话,傅司白时不时用余光扫向她。 小姑娘吃饭格外认真,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樱桃嘴角沾染了一点油腻,倒显得很是可爱。 傅司白又将碗里的鸡翅夹给她,看着她吃。 温瓷抗议:“吃不了了!” “最后一块。” 等她吃完,他夹着牛肉的筷子又伸过来了,被温瓷用奶凶奶凶的眼神挡回去。 傅司白看够了她,才低头吃了几筷子,温瓷对他道:“我今天选上《惊鸿》的舞配了哦。” “嗯。” “你不问问那是什么吗?” “是什么。” 温瓷看着少年漠然的表情,猜他也不会感兴趣,索性便不说了。 傅司白不是那种会迎合别人的人,他一向是人群的中心,即便是对他以前的女朋友,也几乎都是她们讨好他更多些。 温瓷觉得自己也不会例外。 “跟你说这个,就是因为有半个月的时间入驻剧组。”她试探性地说,“可以加个微信,这样就能打语音电话,节约一些电话费。” 傅司白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拒绝:“没必要加。” 他暂时…还不想让她看到过去那些聊天记录,明晰他的心事。 本来就够犯贱了。 让她知道,他就算彻底输了。 温瓷点点头,将手机收了回去:“行吧。” 傅司白见她如此平静,丝毫没有失落的味道,试探道:“又不是什么长久关系,厌了就分手,没必要加。” 小姑娘顺从地点头:“好哦。” “……” 真够爽快。 傅司白情绪瞬间沉了下来,喉咙像被磨砂纸擦过,有点涩,又补了句:“如果觉得打电话浪费钱,可以不打。” 小姑娘敏感体察到了他不爽的情绪,闷声说:“大不了,下次不主动提加微信的事了。” 傅司白面无表情道:“你今天服软挺快。” “傅司白,我以后会控制脾气,不会随便乱凶你了,也会尽女朋友的义务,多关心你。” 傅司白抬起漆黑的眸子,睨她一眼:“尽女朋友的义务?” “嗯。” 傅司白在她耳畔拉长了气流音,缓缓道:“你知道女朋友的’义务’是什么?” “……” 看着小姑娘脸上漫起的红晕,傅司白嘴角勾起了轻薄的笑,端着餐盘起身离开:“你还挺会反省自己,那怎么不反省反省,我为什么还没碰你。” 温瓷不再接话,俩人走出了食堂,夜风寒凉彻骨。 这一顿饭吃下来,温瓷觉得傅司白大概已经很讨厌自己了。 不碰她,当然也是因为讨厌。 无所谓,她不在乎。 淡白的月光下,傅司白眸色冷清如水,轮廓也冷峻凌厉,带着一身凛然的寒意。 “傅司白,要走一走、散会儿步吗?” “公司还有事。” “好哦,那我送你去校门口。” 少年迈腿朝着校门口走去,温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将手机放回了兜里,很刻意地空出了右手来。 她在他的右边。 但温瓷拿捏不准,走上前和他并排而行,也没有牵他。 “傅司白,以后我还是会给你打电话的,不怕浪费电话钱。” “随你。” 傅司白冰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补了句,“缺钱跟我说。” “不缺的。” 她的手背时不时和他擦到一起,又快速移开。 皮肤…泛起一阵阵电流。 忽然间,迎面飞来几个滑板少年,因为是下坡路,速度太快来不及控制,有个穿花衬衣的直直朝着温瓷飞了过来。 温瓷吓得赶紧闪躲,和他擦身而过,重心不稳,下意识地朝着身边少年扑了过去。 傅司白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她,稳稳地将她护在怀里。 温瓷撞进他怀里,被他紧紧按在胸膛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鼻息间也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 傅司白回头,戾气横生:“找死?” 滑板少年看到是傅司白,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瓷拉住了他的袖子,站稳了,说道:“傅司白,没事。” 傅司白没再和他计较,转身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温瓷望了望他冷漠的面庞,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她的手、被男人用力地攥在掌心里。 粗砺、温热而坚实。 第33章 、接吻 这一段古典舞, 在整个《惊鸿》的电影里也不过一分钟的镜头。 为了这短暂而珍贵的一分钟,温瓷有近乎半个月的时间都呆在影视城排演录制。圣诞前几日,才总算是顺利完结了电影的舞配拍摄。 她也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酬金。这笔酬金, 她全部转给了舒曼清。 舒曼清因为用眼过度,视力出现了一些障碍, 医生叮嘱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过度劳累了。 所以温瓷在电话里千叮万嘱, 让她千万不要再熬夜作画了。 这笔酬金, 应该能帮助他们家还清这几个月的债务, 趁着这个时机, 舒曼清必须好好地休养、恢复视力。 回来之后, 温瓷给傅司白打了电话。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懒淡:“回来了?” “嗯。” “想见面吗?” 温瓷抚摸着店里一条条围巾柔滑的面料, 随口道:“可以啊。” “又是可以。” “那不然咧。” 傅司白略带不耐的语气,一而再地重复那句话:“我问的是, 想、还是不想。” 温瓷也看出他好像特别在意这个。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0节 她没有立刻回答,挑选出了一条灰色的男士羊绒围巾, 拿到柜台前结账。 “有一点,但也不是特别想。”她反复强调,“只有一点。” 电话那端, 男人似轻松了下来:“让你有’一点’想老子,也是为难你了。” 温瓷被他逗笑了,嘴角浅浅抿着:“那明天见。” 说完, 也不等他回答, 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半个月的时间, 温瓷每天在剧组忙得脚不沾地, 就连吃盒饭的时间都要和其他舞配演员们商量队形和走位, 累得沾到椅子都能直接睡着。 她的确没有时间和精力, 去想别的。 傅司白想听,温瓷自然也要说。 其实不算违心,因为的确有一两次做梦、梦到他了。 梦里他痞坏地笑着,像是嘲笑她的落魄和狼狈,把她气得醒来还忍不住发短信骂他—— “你以为你笑起来很帅吗。” fsb:? 温瓷:“以后不准笑了!” fsb:…… 因为一场梦的冲动,骂了人,温瓷其实也蛮后悔的。 所以拿到薪酬,大头转给妈妈,剩下一点零花的钱,她便去店里给他买礼物了。 手边这条灰色围巾,就算是对他无端挨骂的补偿吧。 “多少钱啊?” “189。” “这么贵?” 柜台前,胖胖的阿姨拿着围巾道:“哎哟,小姑娘,你摸摸这面料,羊羔绒的,绝对御寒保暖,不信你戴着出去吹吹风试试。” 温瓷摸着灰色围巾柔滑的面料,是不是羊羔绒说不好,但舒服是真的,一点也不扎皮肤。 她忍着心疼付了款,拎着围巾走了出去。 送礼物,也是男女恋爱的必修课了。 她努力做好女朋友该做的事,他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且又不碰她,就只能从这些细节方面多少补偿他一下。 …… 平安夜的下午,傅司白接到了奢侈品店经理打来的电话,告知他的巴黎设计师定制款围巾已经送来了,询问什么时候方便,派人送到公司来。 “不用。”傅司白大步流星走出公司,坐上了黑色轿车,“我现在过来取。” 半个小时后,傅司白来到了门店。 经理将这款定制的围巾送到他面前,傅司白拿起来仔细翻看。 这款围巾纯红色调,印了不易察觉的暗纹logo,流苏垂饰,简约大方。 她皮肤白,红色很能衬她的肤色。 傅司白自己戴着红围巾在镜子前看了很久,挑剔道:“我记得说过,不要logo。” 经理恭敬地解释:“小傅总,设计师已经将logo作了暗纹处理,非常不明显了,这款设计师款式,要放在官网上展出的,请您包涵谅解。” 虽然他对logo不太满意,但面料还不错,戴着很舒服,傅司白也就不说什么了,让经理将围巾包好装起来。 “不要用你们店的盒子。” “是是是,我们有不带logo的盒子。” 经理去了一个黑色盒子,将围巾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小傅总,您走好,下次还有需要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奢侈品经理礼貌地将男人送出了店门。 这位小傅总以前送礼物从来不走心,连面都懒得露,直接给卡刷。 这次竟然如此郑重其事,提前一个月预订,并且亲自来取、还百般挑剔款式,连logo的细节如此注重… 真是难得啊。 …… 在商业中心的广场上,温瓷见到了傅司白。 平安夜气温几乎零下,他总算穿了件羽绒服,好在身形高挑修长,羽绒服丝毫不会显得臃肿,反而被他穿出了潮流感。 凛然的寒风里,他五官越发冷峻英挺。 温瓷冲他挥了挥手,他仍旧迈着从容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快进去吧,好冷哦傅司白。” 小姑娘在冬夜里已经冻得不行了,瑟瑟地抖动着,原地踏着小碎步。 傅司白伸出手,抬起了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看着她微微加深的阴影和刷长的细密睫毛:“见我知道化妆了?” “唔…”温瓷没料到这男人居然能一眼看出来。 她分明画的极淡极日常的妆容啊! 直男不都以为这是素颜么。 “剧组里跟一些演员姐姐学过化妆,有机会,就试试看。” “化妆就化妆,解释什么。” “……” 傅司白迈着大长腿朝商城走去,温瓷心里毛毛的,又说不上来这种滋味。 她追了上去,进入暖气十足的商城里,才觉得稍稍暖和些。 傅司白的礼物也送得很随意,将礼袋不客气地扔她身上,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一把抱住,袋子都差点掉地上了。 “诶?这是?” 他漫不经心道:“圣诞礼物。” 温瓷拆开黑色礼袋,从磨砂薄纸中取出了红围巾,看着就很喜庆。 “哇。” 见小姑娘脸上绽开笑意,对着落地窗的镜子试围巾,似乎没有嫌弃,傅司白冷淡的神情才稍稍缓和几分。 “怎么样,好看吗?”她冲他左右转了转,“和我的衣服很配,有没有。” 她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加之雪白的肤色,殷红的围巾将她的五官衬出了十二分的明艳之感,清澈的眼眸盈满了笑意。 “你喜欢?” “还不错,这多少钱啊?” 傅司白早有准备,奢侈品牌的商标都剪了,只说道,“十几块。” “十几块就能买到?哪买的?” “荷花市场。” 温瓷知道荷花市场是南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不过她又质疑道:“傅家大少爷居然会逛荷花市场?” “那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傅司白伸了伸大长腿,“鞋就是在那里买的,100块三双。” “……” 温瓷看了看他脚上那双限量版高帮aj球鞋。 骗谁呢! 他浑身上下衣服配饰加一块儿、都快六位数了。 就对她抠门吧。 温瓷从书包里取出了给他买的黑色羊羔绒围巾,哼了声,“我给你买的,贵好多呢!” 傅司白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他真的没想到,她也会给他准备礼物。 温瓷看着他修长白皙的颈子,深冬了连件高领毛衣都不穿,她便踮脚将围巾系在了他颈子上,系了两圈,打了个帅气好看的结。 “还可以吧,样式一般,主要面料舒服。” “嗯。” 傅司白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用一种看似冷淡克制的态度应她,“还行。” “岂止还行,样式好看、又保暖。所以东西贵,质量就是不一样。”温瓷摸了摸他镜子上的羊羔绒,又摸了摸自己的红围巾,“你这个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荷花市场的货。” 傅司白嘴角绽开笑意:“你眼睛很毒。” “本姑娘也是见过世面的。” 俩人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镜子里彼此的倒影。 别说,这一黑一红两款围巾,还真搭出了情侣的感觉。 不只是围巾,俩人身高也蛮搭。 温瓷不穿高跟鞋的时候正好在傅司白胸口位置,他将她拉到身边比了比,喃了声:“小矮子。” “我不矮了!” 在女生中,温瓷真的不矮了,是傅司白直冲一米九的身高,太高了些,所以显得她像跟在他身边的小朋友似的。 他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把她精心梳好的发辫儿弄乱了。 “傅司白!你今天很烦哎!” 她躲开了他。 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傅司白只有在心情真的很好的时候,才会这么烦人。 ……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1节 傅司白带着温瓷走进了一家电玩城。 电玩城很热闹,各种游戏机发出动感的音乐,还伴随着男孩女孩的笑闹声。 “诶,这家我好久没来了。” 他望向身边的温瓷:“你来过这里?” “嗯,高中的时候和许嘉栎来玩过。” “……” 傅司白嘴角笑意冷了几分。 想到傅司白和他的矛盾,温瓷立刻收住了话头,避开最受欢迎的几个机器,来到了冷门的娃娃机前面。 “你知道这个娃娃机为什么没有人玩吗?”她回头对傅司白道,“因为超难抓,大家都觉得是坑钱。” “是吗?” 傅司白的情绪显然淡了下来。 温瓷去旁边的兑换机扫码换了几颗硬币,投入了娃娃机:“我从来没中过,但越是中不了,就越想抓起来。” 他没有应她。 温瓷也不管他,操纵着摇杆,对准了玻璃边缘的一个小兔子玩偶。 倒也不出所料,没中。 “看吧,这几台机器太难中了。” 傅司白看着她又投入了第二枚硬币,道:“明知中不了,还玩?” “我想要那个小兔子嘛,高中就想要了。” “许嘉栎没帮你抓起来?” “……” 她不该嘴贱提这一茬,过不去了还! 就在她操纵着摇杆的时候,忽然感觉男人贴到了她背后。 粗砺温厚的手掌,一整个覆盖住了她的手背,轻轻地带着她的手推动着摇杆。 温瓷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甚至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很轻很热地拍在她后颈项。 “放松。”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集中注意力。” 温瓷深呼吸,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握着她的手上,轻轻地推着摇杆,一点点对准了那个心仪已久的小兔子玩偶。 终于,傅司白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手,按下了抓取的红色按钮。 丝滑的抓钩一下子扣拢小兔子玩偶的蕾丝边衣服,竟然奇迹般地挂住了。 温瓷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抓钩将那枚喜欢了好多年、却总是失败的兔子玩偶带到了取物箱上方。 “砰”的一声,抓钩张开,玩偶掉了下来! “啊!抓到了!” 温瓷抓起玩偶,欣喜若狂地回头抱了他一下,“傅司白,抓到了耶!” 然而下一秒,傅司白顺势便将她抵在了娃娃机上。 温瓷心头一惊,却见他近在咫尺的嘴角提了提—— “许嘉栎,有对你这样吗?” 言罢,不等她反应,他揪住她的衣领,偏头用力咬住了她的唇。 忍了这么久。 不想忍了。 第34章 、有多想 傅司白这么多年隐忍的爱意、翻涌的情潮和思念, 在这一瞬间,如浪涌般向她决堤而来。 这是温瓷第一次和男孩接吻,便是如此难以招架。 她整个脑子都懵掉了。 电玩城人太多、太嘈杂, 傅司白拉着她来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将她按在墙边, 如野兽般、似要整个将她吞噬殆尽。 他咬她、舐她、攻城略地… 温瓷下意识地伸手抵在他胸膛,哀求般低唤着:“傅司白,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傅司白这才稍稍消停些, 由着着她大口呼吸。 过了十几秒, 他按捺不住, 再一次吻住了她, 不知餍足。 温瓷睁眼看着面前的少年英俊的面庞, 近在咫尺,鲜活、生动, 他的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属于她了。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近过。 他吻她,让她呼吸, 然后又进攻,呼吸,索取……无休无止, 要将她一整个占据。 温瓷渐渐地从之前的失措,也开始适应了,学会了, 试着去回应他。 这更加点燃了男人燥郁的火焰, 愈演愈烈。 而在这样的失控中, 温瓷心里长久以来堵塞的愧疚…终于烟消云散了。 是的, 傅司白帮她的一切, 现在终于平衡了。 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单纯的利益关系, 比什么都来得轻松。 傅司白不依不饶地吻了她很久,直到她唇都红肿了。 温瓷丝毫没有反抗,他要,她给就是了。 给的越多,她越是轻松。 头顶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他,他英俊的面庞埋入了阴影中,温瓷看出了他眸底翻涌的欲,柔声问了句:“还要吗?” 傅司白指尖勾起女孩的下颌,黏腻地看了片刻。 从女孩骤然轻松的表情里,他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心思。 所以方才倾泻而出的全部爱意,在她这里,只是另一种方式的偿还。 她迎合他,并不是喜欢他、渴望他。 傅司白方才有多动情、此刻便有多失落。 他自嘲笑了起来,眸底划过一丝苍冷:“初吻?” “嗯。” “给我不嫌亏啊?” “没有这样想。” 他不听她解释,推开了她,转身离开了消防通道的楼梯间。 那扇门,被傅司白离开时很用力地阖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响。 昭然若揭的愤怒,回荡在走廊里。 …… 温瓷走出了电玩城,寒风瑟瑟,还夹了些雪星子,冰冰凉凉地往衣领里钻。 她绯红的唇还有肆虐的痕迹,微肿。 小兔子玩偶被她牵在手上,很可爱,是她高中就一直想抓的那一只。 “抓到你的代价有点大哦。”温瓷柔和地笑了笑。 初吻没有了,还被他咬得这么痛。 不过她没觉得亏,这些都不重要。 她要护住家人,让妈妈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 周末,温瓷带妈妈去了市医院,挂号看眼科。 妈妈最近常常眼花,有几次售出的画作都被客人挑剔瑕疵,让画廊给退了回来。 这便罢了,昨天在医院照顾爸爸的时候,温瓷发现她看东西都有困难了,药单子看了半晌都没看清写的什么,还要向周围人询问。 尽管她竭力否认,温瓷还是看出来了,妈妈的眼睛肯定出了问题。 无论如何,她必须带妈妈去看医生了。 “没什么,妈妈年纪大了,老花眼也很正常。”等候椅问诊的时候,舒曼清还这样安慰温瓷,“用不着来看医生。” “您五十都还没到呢,什么老花眼。”温瓷握着舒曼清的手,心疼地说,“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在熬夜作画?” 舒曼清眼神闪躲,否认道:“没有。” “您看吧,这段时间的画,画廊都退回来了,您要是不好好保重自己的眼睛,以后您的画就没人买单了。” “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舒曼清笑了起来,“原来是担心没人买我的画。” “妈妈!您说这话简直没良心!” 舒曼清笑了起来,知道女儿是关心她,也只能暂时应承下来:“好好,妈妈听你的,以后不熬夜了,走吧,咱别耽误时间看什么医生了,没事的。” 就在这时,护士走出诊室,叫了舒曼清的名字。 温瓷连忙扶着妈妈来到了眼科诊室,向医生说明了妈妈的症状。 医生用手电照了照她的眼睛,然后又叫她去了专业的仪器室做了检查,最终得出了结果:“晶体状浑浊导致的视觉障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2节 “简单来说,就是白内障。” 温瓷的心立马揪了起来:“白内障!我妈妈还这么年轻!” “也许和环境因素有关,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用眼过度、加上压力过大,血压过高等综合性因素诱发病变。” “那…那该如何治疗呢?” “药物辅助治疗,但作用不大,尽快安排手术吧。” “手术有风险吗?” “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没有人能百分之百打包票,但放心,国内技术在这方面已经很先进了,一般没问题的,而且你妈妈还年轻。”医生望了望一旁沉默不语的舒曼清,“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切不可用眼了。” 温瓷着急地望着舒曼清,舒曼清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预约一下时间,进行手术吧。” “医生,手术花费高吗?” “我们医院的话小一万就能做下来,而且可以用医保。” 舒曼清迟疑了。 医保早已经在丈夫身上都用得差不多了,她想要做这个手术,必须得额外掏钱了。 温瓷毫不犹豫对医生道:“我们做,做最好的!” “医生,我再考虑考虑。”舒曼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诊室。 温瓷赶紧追上来,拉住了母亲:“您还考虑什么呀!” “温瓷,我打听过的,白内障这病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吃药就好了。” “您早就知道了,你已经看过医生了?!” 舒曼清拉住了温瓷:“宝贝,咱们现在要通力合作,为了爸爸能快点好起来,妈妈的眼睛没问题的,你看…我这不是还能看到你吗,清清楚楚的。” 温瓷却一把甩开了舒曼清,红着眼,激动地冲她大喊:“爸爸什么时候醒过来都不知道!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啊!你要是也不好了,我这么努力挣钱,所做的一切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舒曼清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也有些吓着了:“卜卜,你不要这样,妈妈只希望你过得轻松…” “你想要我过得轻松,你就好好配合医生,安排手术。” 舒曼清走过去抱住了女儿,擦掉了她眼角的泪花:“妈妈已经决定了,暂时不要手术,你别急,不会有问题的。” …… 温瓷知道,舒曼清如此固执,一方面是不想增加她的生活重负,另一方面也还考虑到债务的问题。 现在她作画的收入,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支撑,如果她不能作画,每个月的债务还不上,肯定会有人来家里闹事。 舒曼清自己不怕,但她担忧女儿。 温瓷为了不让她继续画画,把她房间里那些画笔和画纸砚台全锁进了柜子里。 舒曼清也不阻止她,任由她做完这一切,柔声道:“卜卜,你该去学校了,晚上还有课。” 温瓷知道母亲性格固执,一时半会儿的劝说,她也不会听。 她只能背了书包回学校,准备再去校园兼职中心看看还有没有薪酬更高的兼职。 脑子一片空白,背着书包浑浑噩噩地走在街边,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傅氏集团的写字楼下。 她抬头看到那栋宛如玻璃怪物一样高耸入云的建筑。 憎恶、无力、软弱、欺瞒...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可是她又能怎样,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所有的不甘都只能是自怜自艾。 就在这时,西装革履的傅司白陪着傅老爷子走了出来,身边还有几位公司高层一起送出来。 傅司白扶着老爷子上了面前的黑色轿车,而在他即将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小姑娘。 她下意识地往广告牌后躲了躲,避开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偷看。 傅司白低声在老人家耳边说了什么,老爷子朝着温瓷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没说什么,摆摆手,允许他先行离开。 身长玉立的傅司白站在马路边,目送了老爷子黑色轿车驶离了大楼。 众人散去后,他大步流星穿过了斑马线,来到了街对面。 温瓷背靠着闪灯的广告牌,单肩书包斜搭着,头发凌乱地扎了个丸子头,几缕发丝垂落着…脂粉未施,整个人精神下沉,带了几分颓靡感。 傅司白西装紧束,身形线条流畅紧致,与她的靡废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说实话,你穿西装,一点都不好看。”温瓷侧过了脸,视线避开与他接触,嗓音沉闷。 “我穿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好看。”傅司白轻哼了一声,懒淡道,“找我有事?” “你最近几天没有见我,短信也不回。” “嗯。” “你讨厌我了吗。” “我讨不讨厌你…”傅司白和她一起靠在广告牌边,“心里没数?” “跟讨厌的人谈恋爱,真是委屈你了。” 傅司白从包里抽出一根烟,低头点燃,袅袅的烟雾从他的薄唇里吐出:“彼此彼此。” 就在他点烟之际,温瓷侧过身,很主动地揽着他颈子,脑袋放在他胸口,轻轻地抱了下。 男人身上有很淡的薄荷味。 傅司白本能地将手上的烟头移开,避免烫到她。 他感受着小姑娘浅浅的拥抱,心都融化了,语气自然也松缓了几分:“怎么,想我?” “嗯。” 他又冷嗤了一声。 明明知道都是假的,但他偏偏无力推拒,任由她这样抱着他,说一些虚假的情话。 “有多想?” “那天你吻我,然后突然就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没有做好。”温瓷双手环着他的腰,似带了些埋怨,“我第一次没有经验,你好好跟我说,我就会改进,不回信息又算怎么回事。” 傅司白嘴角冷冷扬了扬:“你又自我反省了?” “嗯。” “那让我看看你反省的结果。” 温瓷没有犹豫,踮起脚,吻住了傅司白锋薄的唇。 他的唇略微干燥,被她一点点温柔地润湿了。 她的确是有认真地去跟着唯美爱情电影里学,所以吻得很细致,像是要用温柔一点一点地融化他。 傅司白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睁开眼,看到他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像是某种无情的审视,要将她的灵魂里里外外扫|荡一空。 温瓷再度闭上了眼,抱着他颈子的手臂更紧了些,更加深了些。 傅司白终于才算有了一点反应,就在他即将张开嘴的时候,温瓷却停了下来,望着他:“这次…会好一点吗?” 傅司白舔了舔下唇,讥笑道:“差得远。” 温瓷眸底掠过一丝失落,却又听他道:“但比上次好些了。” 她也没有被认可的愉悦,反而更加纠结了,眉心微蹙着,像有话要说又…开不了口。 傅司白黏腻的眼神盯着她,良久,似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遇到什么事了。” 第35章 、闲暇【周末加更】 两天后, 之前问诊过的那位眼科医生,主动联系了舒曼清。 “最近有一位国外回来的眼科专家,会在我们医院驻留半月。” 他很激动地对她说, “这位眼科专家是业内的泰斗级人物——方訾闳医生,他会做几场研讨观摩的手术, 挑了我院的几份病历资料,其中就有舒女士您的!所以, 只需要您在同意手术书上签个字, 我们马上就能安排手术, 就这几日。” 舒曼清面上却并无喜色, 下意识地拒绝道:“医生, 我暂时还没有做手术的打算, 准备药物治疗看看。” “对于白内障来说,药物治疗的作用不大。” “我知道……” “舒女士, 如果你担心医疗费用的问题,可以尽管放心。”医生解释道, “因为是研讨性质的手术,所以费用全免。” “费用全免?”舒曼清诧异了,“怎么会…” “这场手术, 会有院内几位眼科医生共同参与,主要目的是为了向方訾闳前辈学习,所以医院会承担全部的手术费用。” 舒曼清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专家选了我的病例吗?” “没错, 因为他主攻方向就是白内障这方面, 所以您的病例正好合适。” 医生取出一份同意手术和观摩的意向书, “如果您不介意自己的手术由我们医生观摩的话, 就请在上面签字, 我们会在近期安排手术。” 舒曼清当然不介意有其他医生观摩, 反正都是做手术,手术室人多人少…对病人来说没区别。 她想到温瓷这段时间天天打电话来劝说,如果她再不答应手术,只怕这丫头真的要急死了。 “那…手术之后的恢复期,有多久呢?” “这个说不准,因人而异,但三个月之内,尽量不要过度用眼。” “三个月啊…” 这么长时间,她都不能再作画了,家里的积蓄…大概也只够这段时间。 这可怎么办呢。 “女士。”医生表情严肃了起来,“您的病情现在还没有特别严重,但如果您一味拖延,到了后期,恐怕您的世界就真的是一片白茫茫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3节 舒曼清也有些吓到了,想到了女儿的未来。 如果她将来真的失明了,对于女儿来讲又是一大负担。 一个植物人的父亲、一个失明的母亲,她将来还怎么嫁人,怎么拥有更好的生活。 舒曼清毫不犹豫地在手术意向书上签了字。 手术安排在了寒假,配合的专家的档期,也正好女儿是假期,她就不需要在医院和学校来回折腾了。 …… 温瓷在图书馆复习期末功课,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已经在意向书上签了字。 舒曼清的语气听着还挺高兴,说这次运气真是好,遇上了这种专家学习交流性质的手术,费用都全免了。 “是啊,所以咱们要把握住机会,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过度用眼了,好好休养等待手术。” 温瓷严厉地叮嘱道,“否则等真正手术的时候,万一专家说你的眼睛没休息好,不适合手术,咱们不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吗?” 舒曼清听她这样说,竟也信了,连声答应:“好好好,妈妈这段时间都不做画了,每天睡够8个小时,肯定不会耽误手术,卜卜别担心。” “这就对了,真乖。”温瓷笑了起来,“医院我会常去,爸爸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咱们请护工。” “用不着,你总要让我有点事做,否则一天多无聊啊。” “嗯,反正妈妈不要太累了。” “你也是。”舒曼清也叮嘱道,“期末了,好好复习功课,不要去兼职了,咱们还有一些积蓄。” “好!” 温瓷挂了妈妈的电话,来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少有的冬日暖阳,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傅司白做事,永远干净利落,正如他的性格。 她唯独求过他两件事,他都能办得漂漂亮亮、滴水不漏。 如果抛开其他,傅司白一定是完美情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温瓷不爱他,却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 迫于无奈的利益交换,傅司白能让她丝毫不觉得委屈和痛苦、下贱和肮脏…这是傅司白的本事。 难怪有那么多女孩迷恋他。 温瓷点开通讯录,按下了联系人fsb,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少年嗓音懒洋洋的,带了些微的颗粒质感:“主动打电话,不怕浪费电话钱?” “不怕的。”她背靠着落地玻璃,柔声问,“你在做什么?” “睡觉。” “午休哦,那...那我挂了!你休息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轻嗤:“你都把老子搞醒了。” “对不起。” “说事。” “就…妈妈那边解决了,寒假就能手术。” “我知道。” 温瓷犹豫了片刻,问道:“你在御湖公寓还是宿舍?” “公寓。” 她知道他有轻微神经衰弱,一星半点的响动都会很难入睡,所以平时都去公寓那边休息。 “那我现在来找你,可以吗?” “找我做什么?” 温瓷想了想,道:“女朋友来找你,还需要理由吗?” 男人那端又传来轻笑,他似乎也蛮喜欢她这样的语气,有点谈恋爱的味道了。 “饿了,带点吃的。” “嗯。” …… 温瓷特意去学校拐角的饺子店买了傅司白喜欢的蒸饺,路过便利店时,又买了一些东西,乘公交来到了御湖公寓。 傅司白将公寓门的密码告诉她了,虽然这里不是她的家,但她也熟门熟路,楼栋管家见了她都不会询问身份信息了。 元旦难得的闲暇时光。 温瓷将准备好的部分医疗费用装在一个信封里,放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剩下的钱她也会攒够了一起还给他。 推开卧室门,见傅司白随意坐在飘窗边,只穿了件宽松的居家白毛衣,透着一股子慵懒劲儿,修长骨感的指尖拎着一本厚重的书。 冬日暖阳照着他冷白的皮肤,透光的眸子映出了漂亮的浅褐色,侧脸棱角都透着光。 温瓷推门而入,他目不斜视,淡淡道:“来向我道谢?” 她摇头:“也不是道谢,男女朋友,不需要这么客气。” “也是,现在熟了,也不请吃饭了。” “可以请啊。”温瓷笑道,“吃食堂。” 傅司白拉着她坐到了飘窗边,很自然地从后面揽住了她颈项,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胸膛处。 温瓷拿起了他的书,好奇地翻阅着,那是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看小说呀,我以为你在复习期末考试。” 傅司白眼睛微眯着,迎着暖日的阳光:“期末还需要复习?” “……” 她嘴角抽抽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我给你打包了蒸饺哦。” “现在不饿了。” “您的胃也很任性。”温瓷撇嘴,“跟您本人一样。” “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事啊,谈恋爱嘛。” 傅司白冷笑了一声:“怎么谈?” 没有爱,怎么谈恋爱。 温瓷犹豫了几秒,从包里摸出了一盒安全用品,递给他:“这次…我买的是最大尺寸的了。” 话音未落,她的脸都红透了。 傅司白看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顿了几秒,鼻息间发出一声嗤笑:“温瓷,你真的很不擅长这方面。” “比起你的前女友,我的确不擅长…” “除了这个,那些前女友也不会高兴了才和我谈恋爱,不高兴就给我甩脸色。” “以前是我不对,我也会控制自己,不再随便跟你发脾气了。” “发现了。” 那次医院事件之后,她脾气…的确改了很多。 傅司白背靠着飘窗墙,手臂懒散地搁在膝盖边,有意想要逗逗她:“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知道。” 温瓷的手落到了他裤腰带边,被他粗砺的手掌一把握住,他嗓音里带着几分低沉的忍耐:“谁一来就直接解这个。” “电影里…” “你跟什么电影乱学。” “……” 温瓷有点自暴自弃,转过身抱着膝盖坐着,不理他了。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戏谑道:“这就受不了了?” 她羞得将脸埋进膝盖里,一言不发。 “做之前,要先吻对方。”他嗓音里带了几分嫌弃,“连这都不知道。” 温瓷回过头,脸蛋红嗒嗒的,柔软的发丝垂在肩头,她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行动。 傅司白抬眉:“看什么。” “我要先确认…你不是在戏弄我。” 他眼尾勾挑:“确认了?” “没有。” 她如何能看懂他的心。 少女叹了一口气,“不想就算了,反正这种事也没见过女生主动的。” “巧了,这种事…老子从来没有主动过。” 温瓷望向他:“你和你前女友们试过吗?” 傅司白不想对她说实话,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当然,不然谈什么恋爱。” 温瓷心里莫名有些滞涩,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就不太舒服。 像傅司白这种颜值和条件,的确轮不到他主动。 “我做不来。” 说完,她便起身要离开,傅司白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强硬地拉了回来,捧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住了她。 “要这样,才能唤起男人的情绪。”傅司白咬着她,几乎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啃噬了,像是发泄、又像是在教学,“明白了?” “唔…”她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咛,受不了这样的热切,“傅司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4节 “这就受不了了,真跟我玩起来,怕你死。” 他说完,松开了她。 女孩脸颊越发红润欲滴,忿忿望他一眼,带着些怨怼。 嘴巴被他咬破皮了都... 傅司白的唇也红了,阳光下,带着几分湿润,很诱人。 “别跟着不好的电影乱学,这些事,顺其自然,如果我想了会找你。” “好。” 她听话地点头,不敢再轻易招惹这男人了。 傅司白起身,将安全用品放进了床柜里,回头道:“如果真的想感谢我,陪我去一个地方。” “诶?” 第36章 、约会 游乐场蹦极区位于后山山腰的位置, 站在台上极目瞭望,远处是摩天轮、过山车等大型建筑,而近处是漫山遍野的翠绿山树。 蹦极台下是一片碧湖, 湖面准备有橙黄的救生艇,作为最后一道安全的屏障。 温瓷站在蹦极台, 狂风呼啸着,她腿都软了。 工作人员将她和傅司白系在了同一根蹦极绳上:“准备好就开始咯。” 温瓷根本不敢往下面看, 眯着眼睛, 表情痛苦,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真的、她宁愿和他做这个那个的…也真是不想套着绳子和他一起跳楼啊! “傅司白, 我、我害怕, 可不可以不玩啊!” 傅司白再一次检查着身上没一搭卡索的关口, 淡定道:“刚刚在下面,你胆子不挺大, 还说谁怕谁是狗?” 刚刚在山下,小姑娘被他用激将法逼得放了狠话, 但…… “下面看着也不高啊。”温瓷挪着小步子来到台边,往下看了看,哆嗦着说, “怎么会这么高!” “试试看。”傅司白鼓励道,“来都来了。” “我真的害怕,我不想玩。” 他见她面色惨淡, 全身都哆嗦了, 也没有勉强, 回头对工作人员道, “给她解开。” 工作人员走上来, 替温瓷解开绳子, 笑眯眯地说:“友情提示,现在反悔不退钱哦。” 温瓷微微一惊:“不退钱吗?” “嗯,之前协议书上有写的,自愿放弃不退钱。” 她咬了咬牙,挡开了工作人员解绳索的手:“那…那算了,我再考虑考虑。” 400一个人呢! 虽然是傅司白请她玩,但她也还没有浪费到看着这么多钱打水漂。 傅司白见她竟是因为舍不得浪费钱而妥协,也有些无语:“害怕就别玩,这点钱没什么。” “不。”小姑娘固执地摇头,“我要跳。” “……” 工作人员重新给温瓷系好了绳子,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确定了没问题,才带着他们来到了蹦极台前。 温瓷和他面对面站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往下面看。 “害怕就别玩了,你这兔胆子…” “这是第一次,以前没试过。”温瓷撇嘴,“害怕很正常的嘛。” 傅司白绽开一抹轻薄的笑:“之前那种事,你不也是第一次,怎么就有胆子这么主动?” 温瓷眯着眼望了望台下,哆哆嗦嗦道:“那个…又不会死。” 傅司白凑近了她的耳畔,嗓音诱惑:“你怎么知道,不会死?” “……” 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温瓷很想揍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拿眼神鄙视他。 傅司白张开了双臂,对她道:“手打开,像鸟一样飞。” “不!” 温瓷本能地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却听男人道:“出发了。” “啊!!!” 骤然的失重下坠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惊声尖叫了起来。 “傅司白!你在哪里!傅司白!” “在你怀里。” 温瓷试着睁开了眼,才察觉到自己仍旧紧紧地抱着他瘦削的劲腰。 绳子坠到了底部,惯性又将俩人弹了起来,抛向湛蓝的澄空。 温瓷没有刚刚失重的惊恐了,但还是很害怕:“傅司白!傅司白!!” “在。” “快抱着我!” 傅司白扬了手,任由无尽的失重感带着他摇晃。 “傅司白,快抱着我!我害怕!”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般主动地要求。 傅司白抱住了怀中的女孩,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你别放开我啊!” “不会放。” 温瓷的惶恐感减少了大半,睁开眼,偏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起伏的山脉和树林、还有远处时正时倒的摩天轮。 “傅司白,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玩过很多次了。” “你第一次不怕吗?” “第一次…” 傅司白回想自己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想抱着她一起跳。 人生所有的第一次,他都想和她做。 温瓷抬头,看到了傅司白的脸。 目前她的角度,从自拍的原理来看,真的就是死亡角度。 但傅司白英俊的颜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帅得无可挑剔。 终于,绳子平静了下来,工作人员操纵着牵引锁,将俩人缓缓地升了上去。 从蹦极台下来,踩着平地的那一瞬间,温瓷双腿发抖、站都快站不稳了,蹲在了地上。 傅司白将她拦腰捞了起来:“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温瓷拍开了他的手:“我再也不玩这个了!” “嗯。” “也不想和你一起玩啦。” 傅司白撑着膝盖,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那我走了。” “拜拜!” 他迈腿便走,似乎真的不理她了,径直朝山下走去。 走了十几米,回头,小姑娘还赌气一般蹲在路边,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样子。 傅司白不爽地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了她的邪。 温瓷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他迈着散漫的步子又折返了回来。 “不是拜拜了吗?” “太阳要下山了,怕我们家小兔子被狼叼走了。” 温瓷撇嘴。 “走了。”他的脚踮在阶梯边,有点不耐烦了。 “走不动了。”温瓷闷声说,“腿软,吓死了都…” 傅司白知道,这丫头生性倔强,闹起脾气来、也不容易哄好。 男人终于蹲下身:“背你。” “真的?” “快点。” 温瓷见他已经非常不爽了,于是不再耽搁,趴在了他背上。 男人轻而易举便将她背了起来,朝下山的林间路走去。 他的背宽阔坚实,每一道肌肉都牵扯着力量感。 “傅司白,你看着瘦,身上蛮多肉哦。” 傅司白没理她。 她自顾自地捏了捏他硬实的手臂,评价道:“就属于皮薄馅多那种。”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5节 傅司白微微侧头,锋利的侧脸对着她:“你看着小,其实也挺有肉。” 温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 隔了会儿,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颊顿时胀红,连忙支起身子、离他远点。 “傅司白,可恶!” “怕什么。”他轻佻地哼了声,“反正都是我的。” “……” 俩人下山,来到了游乐场园区。 游乐场的夜间场也开始了,摩天轮亮起了璀璨的霓虹灯光,格外漂亮。 温瓷忍不住用手机对着摩天轮拍了几张。 灯光映照着她红润的脸,漆黑的眸子闪烁如星,刘海也被为风撩动着。 她看着摩天轮,傅司白看着她… “你还想玩什么?” 她一回头,傅司白立刻挪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天:“随便。” “那我选咯。” 温瓷选了蜜蜂车。 蜜蜂车,就是做成了蜜蜂造型的轨道车,在几个环形轨道上缓慢地行驶,行驶的同时,车身还会转圈圈。 这个车,本就是给小朋友坐的,超无聊。 但温瓷偏就要玩这个,因为…… 傅司白晕车。 蜜蜂车在《虫儿飞》的旋律中转了几圈,他就已经快不行了。 好不容易煎熬到下车了,傅司白的额头靠着路灯,闭上了眼睛,缓解着地转天旋的不适…… 温瓷关切地问:“还好吗?” 傅司白脸色低沉:“没感觉。” “那我们再去坐一圈?” 男人身体明显痉挛了一下。 温瓷连忙拉他到花园椅边坐下来,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算了,不逗你了,你缓缓。” 傅司白稍稍冷静了几分钟,感觉好多了。 “你真没用,蹦极跟玩儿似的,连蜜蜂车都坐不了。”温瓷指了指蜜蜂车的方向,“你看人家小朋友都能坐。” 傅司白一看到那个旋转的小蜜蜂,顿时身体又开始痉挛,真的要吐了。 “哎呀!对不起!”她连忙抚着他胸口,让他舒服一些,“你别往那边看了。” “温瓷,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温瓷一脸无辜,捂住了他的耳朵,“反应这么严重,音乐也别听了。” 她掌心柔软,包裹着他的耳朵倒很是舒服。 傅司白扫她一眼,淡淡道:“音乐没事,但我看到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有点想吐了…” “那…我走?” “走可以,走了就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好啊,拜拜。” 温瓷起身离开,走到霓虹路牌处,转身望了望傅司白。 少年仍旧坐在公园椅上,夜色笼着他英俊的脸庞,眼眸埋入了阴影中。 他抬着下颌,挑衅地望着她,丝毫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温瓷轻哼一声,朝着不远处的奶茶店走去,准备给他买杯柠檬热饮,压一压晕眩恶心感。 奶茶店排着队,温瓷耐心地等在人群最后。 却不想,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哟,这不是温瓷吗?” 温瓷抬头,看到前面排队的女孩,竟然是之前《惊鸿》里领舞的竞争对手——云卉。 她和身边一个肌肉男穿着情侣装,似也在排队买奶茶。 “真是晦气,哪儿都能看见你。”云卉尖酸刻薄地说。 温瓷不想招惹她,没说话,低头玩手机。 云卉身边的男人问了句:“她谁啊?” 云卉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温瓷从她委屈的表情里看出来,多半是就《惊鸿》领舞的事跟男友诉苦。 几分钟后,温瓷排队买到了柠檬水。 游乐场的饮料卖得真是很贵,一杯几块钱的柠檬水,这里要卖三十,不过买给傅司白,她倒也不心疼。 就在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出奶茶店的一瞬间,忽然感觉一道滚烫的热流,烫到了她衣襟处。 温瓷吃疼地惊叫了一声,却见云卉的肌肉男朋友手里拿着半杯开了盖儿的热奶茶,冷冷看着她:“没看着你,不好意思啊,伤到了没有。” 她胸口已经湿润了一片,灼烫的奶茶温度很高,烫得她皮肤都麻了。 很显然,这男人是故意的。 云卉假模假样责备他:“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烫伤我同学了。” “我这奶茶也不长眼,专烫贱人,不知道怎么就烫到她了。” 俩人笑了起来。 温瓷疼得难受,扶着胸口离开,然而转身的时候,她看到少年冷戾的身影一闪而过。 傅司白沉着脸走了过去,抬腿一脚踹在了云卉男友身上。 这看似高大健硕的肌肉男…竟被他一脚踹飞出去,摔在地上,捂着腹部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傅司白满身戾气,走上前,抬脚又要给他狠狠地几脚。 云卉尖叫了起来。 温瓷一面捂着心口,一面费劲地拉着他,怕他闹出大事来:“傅司白,走了…” 傅司白带着十足的狠劲儿,还想上前,温瓷用力拽着他:“我很痛。” 这句话似乎起了点作用,傅司白看着女孩胸襟前湿漉漉的一片,顾不得其他了,拉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游乐场。 他以为她伤的很重,都准备带她去医院了。 温瓷才解释道:“没、没那么严重,刚刚装的,怕你闹出事,其实涂点清凉药就好了。” “你确定?” “奶茶能有多烫。” 傅司白去二十四小时药店里买了烫伤的药膏,然后拉着温瓷回了御湖公寓,连鞋都来不及脱,拉着她来到沙发边,拆开了烫伤药膏,单手解她的衣领。 “不、不用,我自己涂。” 温瓷伸手去拿药膏,当傅司白扬了扬手,没有给她。 “傅司白…” 男人神情严肃,修长骨感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了她衬衣的扣子:“如果严重,还是要去医院。” 温瓷脸颊微烫:“真没那么严重。” “给我看看。” 第37章 、放假 傅司白一颗一颗、缓慢而优雅地解开了她的纽扣。 温瓷迟疑了几秒, 看着男人心疼的眼神,终于不再拒绝。 她锁骨线条明显,皮肤是天然的冷白皮, 白皙细腻,只是被烫伤的地方, 泛着一块不自然的红。 万幸的是没有燎起水泡。 红痕不规则地延伸到下面,再往下…好在有bra厚垫的保护, 应该没有伤到。 傅司白很绅士地没有往深处看, 拧开了烫伤药膏, 抽了棉签缀着, 轻轻地涂抹着她襟前烫伤的那一块皮肤。 “嘶。”她忍不住身子往后缩了缩。 “疼?”? “有点。” 傅司白放下了棉签, 将药膏拧在指尖, 涂抹在她的皮肤上,一点点推开。 粗砺的手指一碰到她, 她后脊梁忍不住窜上一阵电流。 “忍一下。” 傅司白一边擦药,一边轻轻地吹着风。 药膏质地清凉, 配合着他缓慢的推开,皮肤感觉到阵阵凉意,舒服了很多。 温瓷低头, 看着他细腻的眼神,与方才打架时戾气十足的他,判若两人。 这真的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看到傅司白流露出这般温柔的表情。 感觉心底柔软处…好像被捏了捏。 温瓷立刻移开眼神, 刻意回避了这种让她无法把控的感觉。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6节 他继续往下, 翻开她的bra检查了一下, 确保真的没事。 温瓷下意识地闪躲, 傅司白却很强势地握住了她的手, 将她拉了回来:“t都给我买了, 还怕我看?” 温瓷不再抗拒,由他给她擦拭着药膏。 傅司白没有逾矩的动作,确保没事之后,便松开了她。 “我把暖气开大,上了药,你最好敞着,别系扣子。” “……” 温瓷红着脸瞪他一眼,眼底写着“不可能”三个大字。 傅司白看出了她羞怯的表情,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子:“都看了,还怕我多看一会儿?” “流氓。” “我要真是流氓,你还能安然无恙在这里跟我蹬鼻子上脸?” 温瓷背过身系扣子。 傅司白提醒道:“没跟你开玩笑,要是不好好透气,化脓了留疤,你自己想。” 温瓷的手微微一顿,又解开了系上的纽扣:“那你…你别看我。” “就这点料,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看!” 傅司白抽回眼神,喉结轻微地滚了滚,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望了她一眼。 “你要不好意思,我今晚回学校,但那里必须敞着。”他起身去房间拿了几本书,装进了书包里。 温瓷实在不想鸠占鹊巢,也知道他这么事儿的人,回学校宿舍肯定睡不着。 “不用,我回家去。” “你家里有暖气?” “没有。” “我说了,你那里必须敞着。” 温瓷终于不再坚持,只闷闷道:“大不了,我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男人拎着单肩包倚在墙边,眼底多了些意味:“想我留下来陪你?” “没…没有。” 她捂着胸口,回了主卧,进门的时候听到傅司白电话响了起来。 男人拎着电话去阳台接了:“嗯,在。” “现在吗?” “好。” 他挂了电话,温瓷连忙躲进房间里,虚掩着房门。 傅司白来到门边,对她道:“想留下来也不行了,公司有点事。” “好哦。” 他换了鞋,转身便要出门,温瓷探出脑袋,对他道:“傅司白,谢谢你。” “嗯?”他转身看了她一眼。 温瓷犹豫了几秒,低声道:“谢谢你保护我。” 傅司白舌尖抵了抵下颚,笑了:“你是我女人,我不保护你保护谁。” …… 他离开之后,淡淡的薄荷味却还弥漫在房间里,充溢着她的整个世界。 温瓷抱着腿坐在沙发上,胸襟处清清凉凉,仍旧残留着他的触感。 差点就要当真了。 但温瓷知道,傅司白不爱她,他心里装了一个叫w的女孩。 只是因为得不到,退而求其次,才和其他女人玩恋爱游戏。 是的,他和她之间只是最简单的交换罢了,傅司白需要有人陪,而她…需要他的保护。 她不该留恋…甚至享受这种逢场作戏的温情。 * 经历了残酷的期末周,基础课笔试,形体课面试。 温瓷攒足了劲儿要拿奖学金,所以必须努力努力再努力,和傅司白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 胸口的大片红晕也褪去了,皮肤恢复如初。 她悬挂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要真如他所说,留疤就完蛋了,不知道有多难看。 好在没事。 寒假来临,温瓷收拾了几件衣服,提着行李下了宿舍楼。 “温瓷,拜拜哦,寒假约着出来玩!”乔汐汐对她扬了扬手,上了出租车。 温瓷也对她挥手:“拜拜。” 学校里四处可见提着行李的同学们,校门口也有不少接客的出租车。 她在箱子里装了蛮多书,很费劲地拎着行李、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按下来,露出了傅司白弧度流畅的侧脸,灰白短发随意地垂在额前,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侧她一眼:“上车。” “不了,我坐公交。” “上车我送你。” 温瓷知道今天妈妈在家,不想让妈妈看到这么好的轿车送她回来。 她固执地摇头:“不了,傅司白,我坐公交。” 傅司白看着她眼神里这股子倔强的劲儿、就来气:“随你。” 他关上了车窗,轿车呼啸离开。 温瓷松了口气,来到了街对面的公交站,等了几分钟。 满载的公交缓缓驶入站内,她提着行李、艰难地挤上了车:“抱歉,抱歉麻烦让一让。” 她来到公交车后门的位置,找了空间站定,一只手握着栏杆,另一只手护着行李箱。 没想到在车门关门的一刹那,傅司白竟也上了车。 他眼底透着嫌弃,跻身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冷道:“老子也是受够你了。” “你…你怎么来了嘛。” 傅司白伸手抓着杆子,做出了环着她的姿势,满脸不爽:“怕我们家小兔子被叼走了。” “只是坐个公交而已啊。” “少废话。” 公交车十分拥挤,傅司白将她挡在角落里,用身体给她环出了一个安全封闭的空间。 温瓷的心被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塞得满满的。 车内环境的拥挤,让傅司白很不舒服,眉心一直微蹙着,有人碰到他都让他很不爽。 温瓷知道他有点晕车,于是伸手替他揉按太阳穴:“自己找罪受。” “是,我犯贱。” 温瓷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橘子,是乔汐汐走的时候“清库存”给她的。 她递到傅司白面前:“你闻着这个吧,会好些。” “不用。” 小姑娘还是举着小橘子,放在他鼻子下面。 橘子的味道酸涩、却很醒脑解闷,傅司白感觉好很多了。 小姑娘换着手举橘子给他闻,也够费劲的,他接过了橘子,漫不经心道:“让你上车,你闹什么。” “没闹啊,就不想坐嘛。” “不想坐我的车,挤公交受罪?” “我又不是某人,这么大了还晕车呢。”温瓷冲他吐了吐舌头。 傅司白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还敲我?”温瓷揉了揉脑门。 “敲你怎么了。”傅司白虽然表情不爽,但调子却很宠溺,“没遇到过这么事儿的女朋友。” “我妈也常常嫌我作、事儿多,以后没有男朋友受得了。” “知女莫若母。” “你要是觉得烦,可以…” 话音未落,傅司白捏住了她的嘴巴,像小鸭子一样撅了起来:“可达鸭,给我闭嘴。”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站。 俩人下车,空气终于清新多了。 “傅司白,你打车回去吧。” “嗯。” 温瓷站在路口,等他离开,但傅司白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走吗?”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7节 “你住几楼。” “五楼。” 傅司白看了看这栋临街的老房子,靠近主干道的马路,车来车往,时常会有车鸣。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望了眼她身边厚重的拉杆箱:“没电梯?” “没有。” 他走过来,提起了她的行李箱:“送你上去。” 温瓷慌了,连忙夺过行李箱藏到身后:“不用,傅司白,我能提上去的,这难不倒我。” “少废话。” 他还想上前夺行李箱,温瓷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攥着箱子不给他。 傅司白从少女绷得发白的手背上看出来了,她不是怕麻烦他,她是…不想让他上楼。 他松了手,眼神冷了下来:“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家…我家很小,也很简陋,也没有电梯,你不要去了,爬楼梯好累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温瓷紧张地说,“你不要上去了,傅司白,真的,我家不好。”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望着她,眼神深邃,似要一眼望进她心里去。 她那点儿心思,在他这般不留余地的审视下,哪里瞒得过去。 “不是觉得家里简陋,是不想让我见你的家人。” 温瓷咬牙。 她在他面前真的毫无保留,什么都瞒不过。 少年固执地追问:“为什么,温瓷。” “我觉得…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冬日凛冽的风吹来,额前刘海挂着她的眼,微痒,她侧开了头,不敢看他。 傅司白嘴角撩开一抹冰冷的笑意:“因为你觉得我们很快会分手?” “傅司白,我不想和你闹别扭,我们就好好的,不行吗。”女孩嗓音带了几分恳求,“我不愿意的事,你不要勉强。” “但我说中你的心事了。” 她心里有点慌乱,反将一军:“那你也没带我见你的家人啊,我们现在这样…哪里就到见家人的程度了。” 傅司白单手插兜里,原本懒散的眸子带了些认真:“我妈妈不在了,爸爸不做人,我不会带你去见他。” 温瓷正要开口,傅司白立刻道,“但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我爷爷。”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单更着… 大家多多评论,以后也会多多双更的! 【星星眼】 第38章 、见家长 “温瓷, 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我爷爷。” 温瓷落在行李拉杆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脱口而出道:“我不愿意。” 他眼底的热切…冷了下来。 不愿意。 好一个不愿意。 他从来就未曾真的走进她心里,她把那扇门紧紧地锁住了。 他可以看她、吻她甚至碰她, 但不能爱… 他自嘲地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是司白吗?” 一道温柔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傅司白回头, 看到舒曼清提着刚从超市买的鱼和蔬菜, 走了过来, “温瓷, 司白送你回家啊?” 温瓷下意识地回避道:“嗯, 妈妈,我们上楼吧。” “司白, 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今天卜卜回家, 我正好买了鱼,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妈!”温瓷拉着舒曼清,“您的手艺…您的手艺能入口吗。” “你这孩子, 人家司白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不请人家上楼坐坐呢,太没礼貌了。” 傅司白看着温瓷急切的模样, 知道她很抗拒, 淡笑道:“谢谢阿姨的邀请, 我下次来, 这空着手也不太好意思。” “害, 没这么郑重。”舒曼清拎过了温瓷的行李, “你看看,这么重的箱子,我们母女俩也提不上去,司白,请你帮帮忙吧,阿姨做好的给你吃。” 傅司白仍旧看温瓷。 他没有办法忽视她的感受。 她不愿意的事,他一定不会做。 舒曼清看出了傅司白的意思,掐了温瓷一下,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这么没礼貌。 温瓷紧紧咬着唇,良久,终于将行李递到他手边,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温瓷的家,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很狭窄,两室一厅,最多不过六七十平。 房间装饰却不简陋,柜子上铺着淡绿色的桌布,上面覆了玻璃,桌上还摆着插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两个女人的生活空间,干净、整洁、小巧细致,以至于他进屋后,竟有些无所适从。 四处都是她的痕迹和味道,显得傅司白就像一个忽然的入侵者。 舒曼清将菜放进厨房,回头对他道:“司白,你坐会儿,阿姨去做饭,很快就好,饿了吃水果啊。” 傅司白扫了温瓷一眼,她更加无所适从地站在柜子,小手绞着桌布的流苏穗。 看出了她的尴尬,傅司白卷起了袖子,来到厨房:“阿姨,我帮您。” 舒曼清扫了眼少年这一头灰白的潮流发,笑了:“你这小子,会做饭吗?” “不会,但可以学。” “千万不要,咱俩都是初学者。”舒曼清将鱼洗干净了放在案板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当心闹得鸡飞狗跳。” “阿姨也不会做饭?” “对啊,阿姨也是跟着菜谱现学的。” 傅司白笑了,用家长会喜欢的乖孩子的语调问:“那…是谁把卜卜养这么大?” “你不知道。”舒曼清毫不讳言地说,“以前我们家有做饭阿姨的,不过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她爸也…你之前来医院也看到了。” 温瓷生怕妈妈说出什么,匆匆走进厨房,打断了舒曼清:“妈,我来帮您吧。” 傅司白平时话很少,偏在长辈面前,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居然和她妈妈聊起天来了。 也是难得。 温瓷系上了围裙,卷起袖子,“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做,靠你俩,一个初学者、一个黑暗料理大师…今晚别吃饭了。” 傅司白看她拿刀片鱼的动作,很熟练利落,显然没少做这些家务事。 舒曼清也顺着女儿的话道:“司白,我和卜卜做饭就好了。你是客人,去看会儿电视。” “行,那我就当一次客人、坐享其成了。” “快去休息吧。” 待他走后,舒曼清凑近了温瓷,低声在她耳边八卦道:“是个富家小子啊,他手上那块表,卓珊德斯。” 舒曼清啧了声,“三百万起步。” “你观察这些做什么呀!”温瓷和他相处这么久,都没注意到傅司白手上戴了表。 “好奇嘛,想了解我女儿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啊。” 温瓷无话可说。 舒曼清切着菜,叹了口气,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奈,“他家境很好,但咱们家现在这样,不一定能配得上…” “是你一定要请他吃饭。”温瓷顺势道,“我根本没想带他回来…” “那他不是你男朋友啊?既然谈了,妈妈当然想要了解对方性格背景咯。” “又不长久,您了解这么多干嘛呢,以后我真谈了合适的,再带回来给您看啊,户口随便让您查。” “卜卜,你这出发点就不对。”舒曼清表情严肃了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了,“既然在一起了,肯定是奔着长远走啊,又没闹矛盾,怎么就想着下一个了?既然没有长久打算,为什么又要在一起?” “现在大学生谈恋爱,都是玩玩,谁能信誓旦旦说肯定有未来。” “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温瓷知道妈妈思想保守,只能搬出乔汐汐来搪塞母亲:“我室友和她男友认识了三周不到,就跟人家出去住了呢,大家都是快节奏,这有什么。” “我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舒曼清不想和她进行这个话题,只叮嘱道,“看得出来,司白性格很好,你好好珍惜。” “他性格才不好呢。” 只是在家长面前太会装了,这才见两面、就把诸多挑剔的处女座舒曼清给“收服”了。 舒曼清叹了声,“换了以前,咱们家也不是配不上这样的,但现在…是爸爸妈妈没用。” 她这样说,温瓷心里更愧疚了:“妈,您别想这么长远,行吗,不然我压力很大。” “好好好。”舒曼清拉着温瓷洗了手,推着她出门,“行了,不要你在这里帮忙,你去陪客人。” “诶?”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厨房门。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8节 温瓷擦了手上的水,和百无聊赖的傅司白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吃水果。”她拿起刀,在果盘里挑了一个红富士苹果,准备削皮。 傅司白倚着沙发,目光掠过她的手,看她拿刀的动作生疏,怕她割了手:“我不吃苹果。” “哦。”温瓷懒得伺候。 客厅里,俩人像不认识了似的,时而对视一眼,难以放松。 大概是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温瓷很主观地剥离了他的家世身份,只当他是傅司白。 可现在他来了她家,见到了妈妈,而且无可避免在家长的关切里、一定会涉及到家世背景。 温瓷没有办法再劝说自己无视他傅家太子爷的身份,怎么都觉得别扭、不舒服。 傅司白一言不发,深邃的黑眸却落在她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温瓷百无聊赖,索性低头玩起了手机。 很快,舒曼清将饭菜端上了桌,招呼着温瓷给傅司白舀饭。 “阿姨,不用把我当客人。” “我可没把你当客人,你和卜卜在一起,就是我们自家的孩子了。” “好啊。” 他眼底绽开笑意,这抹笑,是真心的。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温柔了。 …… 吃饭的时候,舒曼清注意到温瓷唇上的破皮,随口问道:“卜卜,你的嘴怎么了,上火了?” 温瓷险些呛着,扯了纸咳嗽了好几下。 唇上的破口,当然是傅司白的“杰作”,让他每次都对她又撕又咬。 傅司白轻抚着她的背,解释道:“卜卜最近吃的辣。” “那别吃太辣了,伤胃。” 她狠狠瞪了傅司白一眼。 傅司白温柔地笑了下,问舒曼清:“阿姨,您的眼睛怎么样了,听卜卜说您寒假要手术了,最近不能过度用眼,好好休息。”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舒曼清越看傅司白越喜欢,“阿姨有注意休息,你别担心。” “那就好。”傅司白给舒曼清夹了菜。 温瓷注意到这家伙…是真拿她妈妈当自己妈妈了。 她听说傅司白妈妈在他很小就去世了,想他这种轻狂混蛋的家伙…也会需要母爱吗。 “寒假住院期间,我和卜卜一起来照顾阿姨。” 舒曼清还没说话,温瓷却打断了他:“不需要。” 她这一声突兀的拒绝,打破了傅司白和舒曼清之间友好的气氛。 空气僵硬了几秒钟,她缓和语气道,“你哪里会照顾人,不添乱就好了。” 舒曼清也笑着说:“住院那段时间,阿姨会请一个护工,你们俩孩子就管着自己吧,可别落下学业。” “嗯,好。” 吃过晚饭,温瓷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 过了会儿,傅司白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抹布,帮她一起洗。 水流声哗哗啦啦冲着碗里的油垢,她看出了傅司白有洁癖,很排斥油污,拎着抹布也不像是会做事的人。 “别装了,我妈又不在。”她夺过了抹布。 “你觉得我在装?” “你刚刚做的一切,不就是在家长面前装好学生么。” 傅司白背靠着橱柜,眼角勾起一抹狂妄的意味,望着她:“温瓷,我傅司白犯不着讨好任何人。” 温瓷压低了声音:“你对她再好,她也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你是什么妈宝女,连这种醋都要吃?” “……” 温瓷撇撇嘴,继续洗碗。 冰冷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她的手。 傅司白终究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碗,克服了洁癖的障碍,咬牙切齿道:“老子犯不着来你家讨好你妈妈…” 他以前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过这些事;也从未对谁说过这么多逢迎的话。 “犯不着你为什么来。” “是我贱,行吗。” “你能别说这种话吗,显得我不识好歹。” “你在我面前,什么时候识过好歹,仗着老子疼你,蹬鼻子上脸。” “我没有!” “你现在就是。” 俩人压低声音吵架,呼吸都有些急促,小姑娘胸口起伏着,极力忍耐着。 傅司白也在忍耐,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火气。 良久,两个人又站在了一起,沉默无言地一起洗碗。 温瓷舀着水冲他手上的油腻,细声说:“司白,不吵架。” “好,不吵。” 洗过碗之后,舒曼清要出去散步消食。温瓷也要和她一起,她却坚持不肯,让她陪傅司白在家里玩。 舒曼清离开后,家里又只剩温瓷和傅司白俩人…面面相觑。 “能去你的房间看看?”他提议。 温瓷考虑家中无人,摇了摇头:“不太方便。” 傅司白:“你在我的床上睡了这么久,我说过不方便?” “……” 温瓷别别扭扭地拉开了房门,迎傅司白进来:“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房间很小很小,一张不过一米二的小床,和宿舍床尺寸差不多,却已经占据了卧室大部分空间。 一方小书桌,没有暑假,桌上整齐地堆着密密麻麻的书,还有文具袋和一些可爱的小手办。 那只小兔子玩偶,被她搁在了枕头边,陪她入睡。 如此窄小的房间,关着俩人,空气顿时焦灼了起来。 温瓷更加紧张了。 但进入她的房间以后,傅司白反而放松了些,拨弄着她桌上的笔、翻阅她爱看的书,还有相框里拍摄的高中毕业照。 他摸出手机,“咔嚓”拍了她的毕业照,随口道:“你以前的脸肉肉的,乖得很。” “傅司白,你像个特工调查员,什么都要翻。” “有我不能看的吗?” “没有,你随便看吧。” 他轻笑了一下,不再乱翻,坐着她的椅子,手臂懒散地搁在椅背上。 温瓷甚至担心他这硕大的体格,将她的小椅子坐塌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妈妈,我姓傅。” 温瓷的心脏猛然一跳,和他漆黑深邃的视线对碰了一下。 他太敏锐了! 她什么都瞒不住。 “以前,你也从不叫我司白,偏在你妈面前一口一个司白。”傅司白修长骨感的指尖把玩着她桌上的橡皮筋,漫不经心问,“怎么,姓傅的惹了你啊?” 温瓷已经听到了胸腔里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 她瞒不住傅司白,瞒不住的... “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妈觉得…配不上你家。” “不是这个原因。”傅司白冷声道,“你都没打算跟我长久,谈什么配不配的上,骗我啊?” 直至此刻,温瓷才算真正明白。 傅司白什么都知道。 她的心思、她拙劣的演技,她一切的伪饰和假装,傅司白看得一清二楚。 “傅司白,我不能让妈妈知道之前画廊经理、还有她手术的事…是你帮忙的,我不能让她以为我们的恋爱关系不纯粹,答案能让你满意吗?” 傅司白盯着她紧张的脸蛋看了半晌,总算移开了视线:“行吧。” 看来他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也不知道是真的接受,还是不想计较了。 傅司白将指尖把玩的橡皮筋戴在了手腕上,又道:“这个能送我?” “一个皮筋,你拿着做什么。” “弹人玩。” “幼稚鬼。” 他拎着皮筋,轻轻弹了弹她的手。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59节 温瓷吃疼地想要夺过皮筋,却被他顺势拉过来,坐在了他腿上。 她心头一惊,挣扎着要起身,傅司白却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个吻,他很不客气,也不温柔,带着进攻的意味。 只是温瓷有了经验,所以勉强可以招架。 傅司白撕咬着她的下唇,她也反击,和他相互咬着玩。 “傅司白,你像狗。” “狗咬了你,你还要咬回来?” “就咬你。” 傅司白渐渐温柔了下来,吮吸着,似乎要将她的呼吸都掠夺了:“温瓷,你知道你今天让我不高兴了。” “嗯。” 他舐着她的唇,用气息低声道:“老子不够疼你?” “你很疼我。” “还是你有其他喜欢的人?” “没有。” “那为什么…” 傅司白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为什么不试着…喜欢我一下。” 第39章 、年会【双更合一】 一开始, 温瓷对他们这段关系的理解,仅仅只是和傅司白各取所需。 傅司白给予她保护,她尽力满足他想要的一切, 身体的放松,精神的愉悦, 让他开心些。 但现在,他却像触手一样无孔不入, 不仅想往她shenti里钻, 现在…还想往她心里钻。 温瓷不会允许, 哪里都可以, 但心里不行。 她很主动地吻了傅司白, 将这个话题遮掩了过去。 傅司白没有勉强, 因为爱这件事、是要不来的。 他不可能像条狗一样,向她摇尾乞怜。 傅司白又把她的唇咬破了。 …… 寒假期间, 温瓷陪着妈妈去做了白内障的手术。 手术当然很成功,温瓷还加了专家方訾闳的微信。 他对温瓷态度非常好, 微信里指导舒曼清术后恢复的注意事项,每天都会询问恢复状况,告诉她们该如何疗养。 一般医院做手术, 哪里会有这样的待遇,更何况人家还是业界泰斗。 温瓷知道,这全看傅司白的面子。 她每天都给傅司白发消息, 傅司白有时回, 绝大多数时候不回。 即便回复, 也是很冷淡的几个字。 那天在家里, 温瓷不动声色的拒绝, 大概也许可能…是让他不开心了。 她想让他开心, 可绝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令他不高兴,甚至都还不如从前不认识的时候。 他应很快就会受不了她,和她提出分手吧。 温瓷心里更加歉疚了,尤其是看到方訾闳医生这般尽心竭力地关照妈妈的眼睛,她再怎样没良心,都不能再把傅司白和傅家画等号一起讨厌。 温瓷给傅司白发短信更加频繁了些,也会叫他“司白”,有时候会叫“亲爱的”。 傅司白大概也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了,有时候深夜也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在做什么。” “用手机看舞蹈视频。” “我打扰你了? “没有,我也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想不想视频。” 温瓷点头:“想。” 傅司白拨了facetime的视频通话过来,画面里,男人穿着米色居家服,端着磨砂黑的水杯搁在床柜上,然后上床拿起了一本书,将手机也搁在了多功能小桌台边,正对着自己。 温瓷也躺在床上,认真看着他。 柔和的灯光让他显出温润的气质,锐利的五官轮廓和漆黑犀利的眼神,也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如水一般恬淡。 “看我做什么。” “傅司白,你话少的时候最帅了。” “所以你是喜欢我对你爱答不理?” “也不是,我喜欢你不对我使坏的时候,我们心平气和地聊天讲话。” 傅司白看着平躺在床上,单手拿手机的女孩,穿这件妈妈会买的碎花长袖睡衣,头发散乱着,白皙的脖颈皮肤似吹弹可破般、一直延续到领口之下。 这个角度…倒也真是无比显脸大的死亡角度了,不过他对她的审美已经是多重叠加滤镜了,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邋遢的、不化妆的、生气的、瞪眼的…他都会喜欢得无以复加。 他又问:“穿的睡衣?” “嗯。” “没穿里面的?” “傅司白!你能别乱看吗!”温瓷立刻将衣服拉得宽松了些,然后将长发垂下来。 他嘴角提了提,左脸颊旋出一颗很浅的酒窝:“又不是没看过,怕什么。” “傅司白,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routi之爱在腰部以下。” 听到这句话,傅司白来了兴趣:“你也在看《霍乱时期的爱情》?” “嗯,放假的时候在图书馆借了,晚上闲下来会翻一翻。” 也是因为那天看到傅司白在读,温瓷在图书馆期末复习的时候,正要又在书架边看到了这本书,便借了回来,想看看他喜欢的小说是什么样的。 “里面有一句,我印象蛮深刻的——女孩抬眼看了看是谁走过窗前,正是这偶然一瞥,成为这场半世纪后仍未结束的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 她细细地念着,嗓音温柔。 傅司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卜卜,你相信有这种爱情吗。” “我不信。”温瓷摇头,“这只是小说,现实中不会有的。” “也许,某天你会相信。” “才不会咧,没有人会这样喜欢我,我遇到的只能是像某人一样的超级大渣男。” “是,老子是大渣男。”傅司白笑了,“你现在躺着吗?” “对啊。” “友情提醒,你这个角度很危险。” “为什么?” 话音刚落,女孩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镜头反转,然后一片黑。 傅司白担忧了起来,连忙道:“怎么了?” 温瓷翻开手机,画面重新有了亮度,她揉了揉鼻子,哭兮兮说:“手机砸到鼻子了。” 傅司白重新倚回松软的靠枕,轻嗤了一声:“我说过,你这角度危险。” “那你不早提醒我。” “怪我?” “就怪你。” “行吧。” 他也不跟她计较,反正这女朋友惯会赖他,“疼吗?” “好疼啊!傅司白。” “给男朋友揉揉。” 温瓷将手机靠近了自己的脸:“揉呗。” 傅司白将手伸到屏幕前,点了点,屏幕一片漆黑,通话结束了。 温瓷轻哼了一声,放下手机,点开之前的舞蹈教学视频,继续看着… 半个小时之后,她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伴随着一段优美的吉他旋律,fsb的缩写又在手机屏幕前跳了起来。 温瓷接听了电话,懒洋洋地问:“男朋友,还有事吗?” “下来。” “哈?” 温瓷放下了电话,翻身起床,来到窗边。 窗外纷纷扬扬地洒着鹅毛雪,街道路灯下,穿着一身黑衣的傅司白,仿佛与夜色相融,身影颀长而孤独,路灯斜照着他的影子,无限拉长。 温瓷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赶紧从架子上取下羽绒服穿上,还把自己的红围巾也扯了下来挂在颈子上,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匆匆跑下楼去。 “傅司白,你来做什么呀,这么大的雪…”温瓷小跑着来到他身边,踏着小碎步,不住地呵暖着双手,“快回去,好冷哦!” 傅司白伸手,揉了揉她的鼻子。 温瓷蓦然愣住。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0节 “还疼吗?” “……” 她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间眼睛有点红,喉咙也有些冒酸:“傅司白,你到底…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帮你揉鼻子。”傅司白用冰冷的手指尖,轻轻揉着她的鼻梁,“以后别用那种姿势看手机了,傻不傻。” “你…你为什么要过来,这么冷…” “我是你的什么。” “男朋友。” “那还问。” 温瓷抿了抿干燥的唇:“快回去吧,好冷哦。” “行,走了。” 傅司白潇洒地扬了扬手,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温瓷又追了上来,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系在了男人光秃秃的颈子上,缠了两圈,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打了个结实的结:“让你穿这么少。” 傅司白看着她微红的眼睛,睫毛下隐约泛着水光。 他喉结滚了滚:“卜卜,你想不想在大雪里接吻?” 温瓷犹豫了几秒,重重点头:“想。” 下一秒,他被她拉入怀中,用力地吻了上来。 温瓷环住了男人结实劲瘦的腰,闭上眼,和他抵死缠绵地亲吻着。 飘零的雪花落在肩头,迅速融化。 …… 那一晚之后的寒假,直到过年,俩人都几乎没见面。 年底集团事务繁忙,傅司白几乎每天都在公司。 而温瓷每天既要照顾爸爸、又要照顾手术恢复期的妈妈,后来实在撑不下去,还是决定请护工。 请护工就要支付工资,所以温瓷必须要找一些兼职,赚点钱了。 之前她加了学校就业中心那边一位学姐的微信,过年前夕,正好学姐联系到了她,说这边有一份公司的委托,需要要找一位古典舞专业的女孩,去年会上跳舞。 温瓷担心又遇着上次在迈斯车展上的事情,多留了个心眼,答应之前仔细地向学姐询问了这份工作的具体情况。 学姐也耐心地向她解释:“放心,绝对正规,这是高端年会,集团也是大集团,来的都是知名企业家和公司高管,不会有不体面的事情发生。” “那太好了。” “薪酬非常高,大概五位数。” 听到这个数,温瓷微微一惊:“这、这么多吗?” “是啦,所以门槛肯定也不低。他们对舞者的第一要求就是要专业,因为据说公司最高层的那位老总裁…艺术鉴赏水平很高的,要让他满意,一般的舞者还真不行,我也是跟你们系的舞蹈老师聊过之后,她跟我推荐的你。所以,你有信心吗?” 温瓷自信地点了点头:“专业方面我没问题的。” “当然,体力方面也有要求,因为年会从开始到结束,好几个小时呢!需要一直跳哦,当然舞蹈间隙可以休息,但不能太久。” “这…这样吗?” “你以为这钱好挣呢!”学姐详细地向她说明,“不是请你上台跳舞啦,据说那边年会设计的是古庭院风格的布景,所以会有一个专门的角落请人弹筝跳舞,客人来回走动,驻足欣赏的那种…” 温瓷大概明白了学姐的意思,这就相当于请人弹钢琴或者乐队演奏,作为整个会场的点缀,这当然是不能停下来的了。 “怎么样,能hold住吗,可以我就回复那边了。” 温瓷想到如此高的薪酬,想到这段时间家里紧张的经济压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学姐,我能拿得下来,体力也没问题。” “行,就知道你是靠谱的。” 学姐挂了电话之后,便将年会主办方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我已经把你推荐过去了,剩下的事,由你自己联系咯。” “谢谢学姐!” 温瓷联系了对方,对方也给她发来了到时候的古筝演奏曲目,让她配合着曲目、准备舞蹈,小年夜晚上准时过来。 对方非常忙,不可能给温瓷专门安排彩排的时间和场所,但他们相信温瓷的专业能力,无需彩排。 温瓷自然不能辜负对方的信任,认真地对着演奏曲目,编排舞蹈。 她常年练舞,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什么样的古典舞都是信手拈来,所以这并不难,两三天就搞定了。 小年夜的下午,傅司白给温瓷来了条短信:“集团有年会,有兴趣吗,来当我的女伴。” 温瓷提前去了会场,正在化妆,没能及时回复,傅司白又来了一条消息:“会有很多甜品点心。” 她快速回复了信息:“不行哦司白,我要工作。” 今晚是真有事,但即便没有,她也不会去参加傅氏集团的年会。 除非她疯了。 fsb:“行,我女朋友是大忙人。” 温瓷知道他肯定不爽了,正想约他明天一起吃饭,但场务催促着她赶紧开始了,她只能收了手机,作罢。 …… 对接温瓷的场务小姐姐带着她离开了化妆间,来到了年会现场。 现场果然被布置成了古风古意的回廊庭院会场,有小桥流水、假山青苔、雕栏画柱…每一处的细节都力臻完美。 可以想见,这是多么大手笔的高端年会。 温瓷穿着抹胸裙,点着华丽的飞霞妆,跟着场务小姐姐,沿着水流回廊来到了舞台。 舞台背景是一副金绿山水屏风,周围栽种着翠竹,有穿着齐胸襦裙的小姐姐正在调试古筝。 她就是温瓷今晚的搭档了。 看到温瓷,小姐姐对她温婉一笑:“合作愉快啊。” “嗯,你好,请多指教。” “你好美呀。”小姐姐打量着温瓷的浓艶的妆容和垂挂的裙裾,“就像是从唐代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跳舞肯定超好看。” “你的手也很漂亮。”妈妈教过温瓷社交的技巧,夸人也要言之有物,“一看就是专业的筝手。” “嘿嘿,没有啦。” “行了,你俩别互夸了。”场务笑着说,“今晚好好合作才是。” 温瓷四下里打量着,感叹这里的场景是多么奢侈,然而一转身,正中间投影的高台上,赫然竟是“傅氏集团年会”几个大字。 那一刹那,温瓷全身血液都直冲头顶! 她愣住了。 今晚这一场…竟然是傅氏集团的年会。 “你们先磨合一下。”场务看了看表,说道,“十分钟后,八点整,正式开始奏乐跳舞。” 温瓷叫住了她:“等一下,我...” “什么?” 她看了看忙碌的场务,又看了眼身边的古筝小姐姐,终于,还是压下了强烈的不适感:“没、没事。” “不要紧张。”场务微笑着鼓励她,“平时怎么跳,现在就怎么跳,累了就休息一下,会有专人给你们倒水。” 温瓷的手绞着裙子,深呼吸,平复着心绪。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临阵退缩,不然会耽误很多人,场务对她很好,古筝小姐姐也很好,还有学姐… 无论如何,今天这个局必须撑下去了。 温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只管闭眼跳舞就对了,不管是傅氏集团还是张氏李氏…… 古筝小姐姐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没、没事。” “不要这么紧张啦,这种场合我有经验,随便跳就好了,这些人都不是专业的。”她安慰道,“我经常弹错调子呢,他们都听不出来的。” “嗯!谢谢你,我不紧张了。” 温瓷快速地进行了心理调整,伴随着筝调,进入了舞蹈的状态,不再胡思乱想。 …… 渐渐地,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和穿着晚礼裙的女士们三三两两陆续入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即将开始了。 众人入场时都会经过温瓷所在的水榭屏风舞台,都会驻足观看片刻。 看到她一身轻柔曼纱的长裙,肌骨柔靡、顾盼生姿的舞蹈,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又玉袖长溢、凌厉洒脱……尤其是她脸上的飞霞妆,明艳娇羞,美得令人心惊。 就连身后弹筝的小姐姐,都忍不住抬头一再地打量她。 小姐姐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看出了温瓷何止是专业,这简直就是艺术中的艺术。 感觉现场这年会…都配不上她的演出,这得是买票才可以看的水平吧! 太美了! 八点半的时候,傅司白陪着傅家老爷子缓步走入了会场,所有人都朝他们投来了注目礼。 傅老爷子虽然年迈,但步履稳健,手上握着雕龙拐杖,气场十足。 而他身边的傅司白身长玉立,高定西装恰如其分地修饰着他挺拔匀称的身材,衬衣领带紧束着他的颈子,显出几分禁欲感。 偏这一头纨绔的灰发和时隐时现的黑耳钉,冷清中又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雅痞气质。 尽管他如此年轻,但攻击性和压迫感都很强,跟在气场强大老爷子身边,完全不会感觉势弱。 他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 进来时,傅老爷子在山水屏风前驻足看了会儿舞蹈,点评了一句:“今年的舞者,请得很专业,舞蹈更有韵味,比去年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好多了。” “嗯,这位是更漂亮些…”傅司白深邃的眸子扫了她一眼,随口引了一句应景的诗,“名花倾国两相欢。”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1节 老爷子冷哼:“你就知道人家长得好看,完全不会欣赏艺术,高考还报什么艺术专业。” 傅司白笑了:“是,我懂什么艺术,俗人一个,趁早转了专业,多沾点铜臭气,好接您的万里江山。” “臭小子,穿上这身衣服也没点正经,叫你把头发染回来了,叫了多少次!” “就这点儿个性了,染回来我女朋友就不喜欢我了。” “哼!” 傅老爷子不再驻留,朝着主会场走去。 傅司白临走时,深深地睨了温瓷一眼。 俩人视线碰撞的刹那,尽管他刻意压制着…却还是有噼里啪啦的电流窜上脊梁骨。 他邀约她来参加年会,想引她见见爷爷,让爷爷对傅家未来嫡孙媳妇有个心理准备。 这孙媳妇也够可以的…直接来现场打工挣他家钱了。 …… 休息的间隙,有专人来给温瓷和古筝小姐姐倒茶。 “真帅啊。”古筝小姐姐喝着茶,望着傅司白,感叹道,“这颜值…真的太绝了,又是继承人,叫一声国民老公也完全担得起啊。” 温瓷没有多言,看着远处人群里的傅司白。 他陪在老爷子身边,和周围的男人谈论着事情,举止作风全然不似他在live house的舞台上那放肆张狂的模样了。 他冷淡收敛,成为了傅氏集团完美的继承人。 现在的傅司白,很遥远、也很陌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转了性情,从过去叛逆不羁的脾性,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甚至都在考虑选修双专业了。 他不是还想当明星吗,不是还想让w听到他唱歌吗。 温瓷百思不得其解。 古筝小姐姐一直关注着傅司白,看到有情况,立马又对温瓷道:“喏,你看,恒越集团的老总要把自己的女儿姚诗雨介绍给傅司白了。” 果不其然,有位穿西装系灰领带的中年男人、将一个女孩引到了他身边。 女孩穿着知性温柔的露肩裙,长发垂肩,裙摆是荷叶边,露出了她细长白皙的腿,纤腰盈盈。 大概是傅司白喜欢的漂亮女人类型。 温瓷感觉眼里像飞了一颗虫子似的,视线移向旁侧,漫不经心道:“听说傅司白有女朋友。” “傅司白可是个浪荡子,女朋友多得不得了啦。” 古筝小姐姐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虽然如此吧,但最后真正结婚的啊,还得是这种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你看看,他对她说话多有礼貌,才不会像平时那么轻佻呢,这就是区别。” 温瓷又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果然,傅司白端着酒杯,和姚诗雨保持着社交距离。 虽是聊天,但嘴角的笑容…绝不同于平日里撩拨她的那种轻薄意味。 真是难得见他这般礼貌。 温瓷眼神冷了冷,一种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酸、有点涩… 傅司白似也察觉到了对面屏风前少女刀子般的眼神。 莫名心悸,下意识地离姚诗雨远了些。 作者有话说: 女孩抬眼看了看是谁走过窗前,正是这偶然一瞥,成为这场半世纪后仍未结束的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霍乱时期的爱情》 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routi之爱在腰部以下——《霍乱时期的爱情》 第40章 、牵我 “傅司白, 那边有跳舞哎,我们过去看看吧。” “傅司白?” 姚诗雨连着叫了他几声,他才从温瓷的视线里抽回来, 淡淡道:“你说什么?” 少女娇俏地蹙了蹙眉,修长的指尖晃着香槟杯:“你都没有好好听人家说话。” “抱歉。” “我说, 我们去那边欣赏古典舞吧。” 傅司白迟疑了几秒,又望了温瓷一眼。 她只把注意力放在舞蹈上, 身姿柔若无骨, 旋转时挥扫折扇, 开阖有力。 想到她方才夹枪带棒的眼神, 傅司白心里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笑道:“行啊。” 他甚至主动伸出了手, 姚诗雨极力掩饰着受宠若惊的神情,优雅地挽住了傅司白的手臂, 走在他身边。 男人的气场压迫感极强,纵使姚诗雨身边追求者无数, 但在傅司白面前,她还是感觉到有些无法把控的慌张,心跳砰砰直跳。 傅司白和她坐定在了山水屏风前的竹椅边, 正对着起舞的少女。 他指尖扣起了一枚白瓷茶碗,从容地泡起了功夫茶。 姚诗雨托着腮帮子看着傅司白。 他骨感颀长的指尖熟练地添水、洗盏、浸泡茶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优雅沉着。 “以前我听人说过你, 但现在认识之后, 我觉得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嗯?” “你才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呢, 我感觉你是一位翩翩公子, 你身上有种’陌上人如玉’的气质。” 她酸不溜啾的话, 让屏风台前起舞的温瓷翻了个白眼。 “我一直在巴黎留学。”她对傅司白讲述着自己的身世经历,语调娇软,“别看人在国外,其实我对中国传统文化蛮感兴趣的。” 说着,她望了眼舞台上的温瓷:“她身上的那套,就很不合规制,像戏服一样,看起来就很廉价。只知道外形仿古,不懂文化内蕴,就会显得很尴尬,不过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也不懂这些,大众审美一向很下沉的。” 傅司白没有应她,面无表情地将新出的一杯茶搁在了桌边。 姚诗雨立刻喜上眉梢,问道:“这杯是给我泡的吗?谢谢你,司白。” 说完,她端着温茶一饮而尽,还故意在茶杯上留下了口红唇印。 等她喝完了,傅司白才淡淡道:“功夫茶第一壶,是用来洗茶的。” “……” 弹古筝的小姐姐听到俩人对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小声地轻哼:“这么了解传统文化的内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到底谁尴尬啊。” 温瓷睨了她一眼,让她噤声。 她们是来打工的,不要得罪这些富家名媛千金。 姚诗雨被傅司白这一杯茶喝得颜面尽失,嗓子里涩涩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见温瓷停下了舞蹈,稍事休息,姚诗雨便想着从她身上找回颜面,继续在她的衣服上做文章—— “古代美人哪里是你这样的,你这身仿古的戏服,根本不是正规形制、完全就是一种迎合商业的媚俗,一点也不端庄。” 温瓷见她直接用第二人称“你”了,显然就是在找她的茬,淡淡道:“我这一身本就是迎合大众审美的舞服,任何朝代,都有底层艺伎,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资格端庄贤良。” 姚诗雨得体地笑了:“你说得对,是我不识泰山了。不过你自甘堕落,把自己贬低为艺伎,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温瓷面无表情道:“我没有自甘堕落,也不觉得跳舞挣钱是一种自我贬低,都是生活所迫,没有谁比谁更下贱的分别。” 姚诗雨望了身边男人一眼,不想落于下风,又说道:“艺术如果流于商业化了,还能叫艺术吗?” “我从来不觉得艺术和商业化是背道而驰的,艺术家也不能空着肚子创作。” 姚诗雨自知理亏,冷笑了一声:“不过古代艺伎,很多都是卖艺又卖身,不知道你这么漂亮的…身价几何,是来这里真卖艺、还是另有所图来钓男人呢。” 话音刚落,傅司白手肘一抖,刚洗了碗的温茶一整个泼到了姚诗雨脸上。 她惊叫了一声,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傅司白。 傅司白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带着几分懒散的调子:“抱歉,手抖。” 尽管他这般说,但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手抖,分明就是故意的。 虽然当众这般不留情面,但他毕竟还是给了姚诗雨一个台阶下,她发梢里沾着茶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造次。 看着傅司白这从容自若的模样,哪里是什么翩翩公子,这根本就是面狠心狠的活阎王。 “失陪了!”姚诗雨气呼呼地离开了会场,去洗手间清理茶渍。 温瓷稍事休息之后,仍旧自顾自地翩然起舞,不理会眼前发生的一切。 傅司白拎了干净的瓷白杯子,缓缓斟了一杯泡的恰到好处的竹叶青茶,搁在了桌边。 温瓷睨他一眼,傅司白挑起下颌,用眼神明明白白表示—— 给她泡的,等会儿记得喝。 …… 晚上十点,傅老爷子便要回去休息了。 傅司白妥帖地送他上了车,老爷子让他就坐他的车顺道回去,傅司白拒绝了:“不顺路,爷爷您先走吧。” “是不顺路,还是你有其他事?” 男人绽开浅淡的笑:“您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 “今天好几个老总把他们的闺秀女儿带过来给你认识,你倒好,一眼不看,巴巴地盯着跳舞的姑娘泡了一晚上茶,挺有闲情逸致、也不知道人家喝不喝得完。” “那是我系里的同学,来兼职的。”提及她,傅司白眼神都温柔了许多,“您也真够资本家剥削的,让人家连着跳几个小时。” “行了,甭跟我解释,你同学多得很,尤其是女同学。”傅老爷子也不管他这些事,只叮嘱一点,“把握分寸,我不想听到任何丑闻。” “能有什么丑闻,难不成我还给你弄个重孙出来啊。” 傅老爷子上车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傅司白,你的婚事那是打小就定下来了。正因为如此,这两年我才纵着你尽管去谈恋爱,但是未来傅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心慈。”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2节 “……” 傅司白无语地看着他,“爷爷,这什么年代了,还搞娃娃亲这套,您定下来的时候我满周岁没?告诉您,这算不了数。” “算不算,你做不了主。” 傅司白并未将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只要是他认定的事、确定的人,谁都不能改变。 爷爷也不能。 傅老爷子离开之后,年会基本也就要散了。 场务见温瓷和古筝小姐姐实在辛苦,在大家意兴阑珊的时候,便让她们下场休息了。 温瓷托着裙子去化妆间卸妆。 经过走廊时,有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她,询问她姓名年龄等情况。 言辞间,似乎对她颇有好感,问她愿不愿意等会儿一起去吃宵夜。 她眸光下移,看到了中年男人无名指上的婚戒:“抱歉,我现在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男人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她明艳的面庞,不依不饶追着她:“我问了你的名字,出于礼貌,你不该问问我是谁吗?” 温瓷敷衍问了声:“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月生集团的副总方怀达,月生集团你知道吧,就是…哎哎,你别走啊。” 温瓷态度这般冷淡,越发起了他的征服欲,直接上手拉她,“你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古风古意,你是大学生?” “方总,请自重!”温瓷推开他的手,眉心紧蹙,厌恶的情绪溢于言表了。 “你看看你,真是…我好心好意来认识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月生集团的方总是吧。” 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轻狂又肆意,“你对我这不识抬举的女朋友,有何指教?” 方总僵硬地回过头,看到傅司白散漫地倚在化妆间门口,修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打火机,微抬下颌,眼神冷峻而凌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吓得魂飞魄散:“小…小傅总,你说她她她…她是您女朋友啊?”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显然,傅司白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嗓音带了几分戾气。 方总腿都软了。 “砰”的一声,傅司白阖上了打火机盖子,望向温瓷—— “卜卜,过来。” 温瓷赶紧跑过去,傅司白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握她手的时候,还捏了捏她掌心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总连连向温瓷鞠躬,“我不知道她是小傅总您的人,唐突了,我这就走!” 他再不敢逗留,踉跄着逃离现场。 “你还挺受中年男人欢迎。”傅司白戏谑地喃了声。 “我的受众挺广的,不止中年。”温瓷转身进化妆间,沾了卸妆水,一点点擦拭着脸上浓艶的飞霞妆,“小傅总不也是?” “老子又不喜欢你。”傅司白踱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她身侧的化妆台上,挡住了半面镜子。 “不喜欢还不分手,别耽误了你傅家大少爷的好姻缘。” “你特么不会在吃醋吧。” 温瓷心头一紧,口不择言地骂了声:“我吃…我吃你妹呀!” “我没有妹妹。”傅司白完全不似之前优雅公子模样了,痞坏地调戏,“兄弟有,感兴趣吗。” 温瓷脸颊一红,手里的化妆棉扔他身上。 谁要跟他订了终身,那真不是大好姻缘,绝对是孽缘! 傅司白将化妆棉扔进垃圾桶,望着镜子里满脸糊妆的女孩:“你在我面前,还真是半点形象都不要。” 温瓷故意用化妆棉抹了眼线和睫毛膏,在眼尾拖出一条黑影:“丑到你了,臭渣男。” “有事傅司白,没事臭渣男,川剧变脸都没你快。” 温瓷也不是成心要和他拌嘴,只是今晚心情真的好糟糕。 阴差阳错来到了傅家的年会,还被他身边的淑女闺秀奚落了一顿,又让已婚油腻男骚扰。 心里不愿承认的地方,古筝小姐姐的那番与他姻缘相关的话… 就让她烦躁不已。 傅司白知道小姑娘心里上火,也不再和她吵嘴,将一个三层的保温盒搁在了凌乱的化妆台上。 温瓷视线下移,透过保温盒的玻璃盖,看到里面有几块精致的甜品点心、还有很可爱的粉色马克龙饼干。 她眉心蹙了蹙,心说这位高冷的太子爷,不会随身携带保温盒、在自助餐桌边打包食物吧! “尝过,味道不错,饿了吃。”他起身离开,淡淡道,“走了。” 温瓷怔怔地抹着妆,看着镜子里傅司白推门离开的身影,犹豫了几秒,还是叫住他:“诶。” 傅司白侧身站在门边,神色倦懒。 “你…你不等我吗?” “等你做什么,困了,各回各家。” “……” “拜拜!” 温瓷不理他了,去更衣间换了冬日的羽绒服,拎着保温盒走出化妆间,嚼着一枚粉色的马卡龙。 走出了酒店,却见傅司白坐在对面阶梯尽头,皎白的月光,他的轮廓越发显得清冷。 “你还在” “怕我们家小兔子被叼走了。” “又是这句,一点创意都没有。” 傅司白走过来,顺手接过了她背上的书包,单手插兜,沿着街道懒散地走着。 看着他瘦削挺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温瓷感觉心脏被某种柔软的橡皮泥包裹着,很安心很舒服。 她追了上去,走在傅司白身边。 “累不累,腿还能走路?” “还好哦,我以前练舞也常常整天练,这不算什么。” 她走在他的右边,傅司白便很刻意地将插兜的右手伸了出来,像等待着什么。 温瓷将手里的手机揣回兜里,假装挽了一下头发,落下来的时候和他温热的手背碰了碰。 “要过年了。” “嗯。” “傅司白,过年你家里会包饺子吗?” “为什么要包饺子。” “因为过年啊。”她笑着说,“我小时候就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包饺子。” “我不是小孩,也没有妈妈。” “噢…” 温瓷低头看着他颀长的影子,不言语了。 他总能把天聊死。 月光淡淡,夜风微寒。 几分钟后,傅司白不耐烦地问:“你到底牵不牵我?” 第41章 、年夜 傅司白的手温厚, 掌心粗砺,紧紧地牵着她,一整个将她包裹着。 这算是温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他牵手, 不是被他拉拽着、也不是让他扶着,就是单纯的…牵手。 感觉蛮奇怪的, 他们接吻都好多次了,而且常常是特别粗暴的那种, 嘴皮经常痊愈了又被咬破。 但牵手的时候, 温瓷竟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俩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 慢慢地踱着步子, 在午夜的街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 夜风轻拂, 也不觉得冷, 只是希望这条路能更长一些。 一开始,傅司白只是牵着她, 后来换了个姿势,交扣着她的指缝, 俩人五指…紧紧贴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好像任何撬具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温瓷低头看着俩人一长一短的影子,想到今天古筝小姐姐的话, 忽然问他:“傅司白,你以后会和什么样的女生结婚,家里有给你定下来吗?” “你真的要在这种时候, 问你男朋友结婚对象这种问题?” “就…随便问问嘛。” 傅司白也随便回答:“可能会和脾气差的、可能还会打我的女人结婚。” “你有受虐倾向哦?” “大概有一些。” 温瓷撇撇嘴:“反正不管和谁, 我都会祝福你的, 你对我蛮好, 我会一直记得你。” 傅司白心像被鱼线系着, 吊在半空中,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感伤。 高兴的是她终于没那么讨厌他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3节 感伤的是她从没想过…也许他们会有一个更远的未来。 “还要记得我,你说得我像要死了一样。” “不准胡说!”温瓷用指甲掐了掐他的掌心肉,“呸呸呸,什么话都说,大过年的,真不忌讳。” 傅司白迎着风笑了笑:“老子百无禁忌。” 温瓷叹了口气:“你找个真心喜欢你的,不是因为姓傅,就算你落魄了也要一直喜欢你的。” “瞎操心。” 她低头看着影子:“我真的觉得你蛮好的,值得很好的女孩来爱你。” “哦,我这么好,那你有没有想过…” 他顿了顿,中断的话消散在了冷寂寂的夜风里。 “什么啊?” “没什么。”傅司白迎向她,俯身道,“卜卜,跟我接吻。” “那你…那你不准咬我了,我上次都还没好。” “不咬,我疼你。” 温瓷踮脚叼住了他的下唇,傅司白闭上了眼,捧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个缠绵深挚的吻,很用力地疼她。 温瓷的手不禁用力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心脏狠狠地颤栗着… 融化在了冬日午夜的街头。 …… 年三十,温瓷和妈妈去菜市场买了面粉和肉馅儿,下午母女俩在家里包饺子,晚上带到医院病房陪着爸爸一起过年。 舒曼清真不擅长做饭、切馅儿这些事,所以买了现成的肉馅,只需要包好即可。 “妈,不是这样包的!”温瓷接过了舒曼清手里的饺子皮,耐心地教她按压,“你看,要蘸水,沿着边缘压花。” “我也是这样的呀。” “你都包成馄饨啦。” “馄饨饺子不都一样吗,能吃不就行了。” 温瓷无奈地推着她出门:“您休息吧,别用眼了,我来包。” “别别,我眼睛不累。”舒曼清坚持要留下来,“凡事都要学的嘛,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那您包的馄饨…您自己吃,我可不吃。” “我给你爸吃。” 温瓷低头包着饺子,嘴角绽开了笑容:“我爸一闻到您亲手包的饺子香味,指不定就醒过来了。” “可不是,以前他最爱吃我包的馄饨了。” 母女间和乐融融的氛围里带了几分淡淡的感伤,终究还是不团圆的啊。 舒曼清从女儿沉默的眼神里,大概猜到了她心里的感伤,安慰道:“卜卜,爸爸会恢复健康的。” “嗯,一定会。” “诶,司白今晚会吃饺子吗,要不要叫他一起来吃些?” 听母亲谈到傅司白,温瓷的心蓦然一跳:“他肯定是在自己家里过年啊。” “可他妈妈不是过世了吗。”舒曼清八卦地凑过来,“上次做饭的时候,我听他说他爸又找了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温瓷打断母亲的话:“怎么他什么都跟你说呢,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那是你不关心人家。” “我…” 温瓷语滞,扪心自问,好像的确没有问过太多傅司白的私事。 他似乎也不太愿意说。 可能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因为傅司白看出来了她的漠不关心,说了也无趣。 不,她不需要愧疚,她对傅司白问心无愧。 一切都是交易罢了,傅司白从来不缺爱,那些个前女友,谁不是死去活来地爱着他。 他假戏做足,不屑一顾。 …… 傅家宅邸,一家人的团圆饭,由名厨掌勺,满满一大桌,无比丰盛。 不知道何种原因,老爷子今晚没有过来。 作为傅卓安情人的萧雅,更不知何种原因...今晚竟能够参加傅家的年夜宴。 吃饭的过程中,傅司白全程冷淡脸,随意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起身离开。 “司白,你先别走。”傅卓安叫住了他,“我有事要说。” 傅司白懒散地重新坐了下来,扫了萧雅一眼,看出了女人眼底的紧张。 傅卓安请了清嗓子,宣布道:“你萧雅阿姨怀孕了,你将会多一个弟弟或妹妹。” 围坐的亲戚们震惊之余,更是喜逐颜开,纷纷恭喜傅卓安又添一子。 这真是全家的大喜事啊。 要知道,傅家真正的嫡孙只有一个傅司白,这也是老爷子这些年对他寄予厚望的原因。 他这号要是练废了,连个小号都寻不着。 萧雅暗地里打量着傅司白。 她以为傅司白听过之后会有忌惮或不满的情绪,毕竟她自己腹中这孩子应该算是他继承权的最大“竞争对手”了吧。 然而令她困惑的是,傅司白从始至终嘴角只挂着淡漠的冷笑,似毫不在意。 所以,相比于敌意、憎恶… 毫不在意才是最大的嘲讽。 听到这个消息的傅司白,内心的确毫无波澜。 他还不需要把一个还是胚胎的玩意儿、放在心上。 只是接下来,在傅卓安宣布会和萧雅正式结婚、并承诺她一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傅司白的脸色才渐渐沉了下去。 傅卓安当然不会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的名分,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 傅司白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是对自己死去母亲的莫大嘲讽。 这些年,傅卓安之所以没有再娶,就是因为有傅老爷子在前面压着,同时也有傅司白的强烈反对。但现在既然萧雅怀孕了,他提出续弦,也就是名正言顺了。 傅司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晚全家团聚的年夜饭,爷爷却没有出席。 大概他已经默许了傅卓安再娶,但不愿意当众承认,索性干脆就不参加年夜宴了。 “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四月份。”傅卓安愉快地笑着,“到时候欢迎各位亲朋好友莅临观礼啊。” 众人一片恭喜道贺声。 等到众人说完客套话之后,冷眼旁观的傅司白,这才缓缓道:“你要娶她进门,试试看。” 语调淡漠,但掷地有声。 傅卓安知道傅司白不会这么轻易妥协,这些年,为了他妈妈,他也是恨毒了他这个父亲。 “傅司白,不要胡闹,萧雅阿姨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弟弟。” “我管她怀的是什么东西。”傅司白倚在桌边,指尖拎着筷子,吊儿郎当地敲着碗,一字一顿道,“你要让她进门取代我母亲,你试试看。” 他看似漫不经心,但威胁之意却也是明明白白。 傅卓安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 傅司白望向了他身边的女人萧雅:“楼上主卧的那个浴池,你用过吧。有件事,我爸一直没告诉过你,当年我妈就死在那个浴池里。”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满池的血,好红好红啊!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浸泡了一天一夜,热水变得冰凉,整个浴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就像海鲜市场的死鱼烂虾。人死在水里了,就是那种味道啊。” 萧雅听到傅司白的话,吓得面色苍白,因为内妊娠反应一个没忍住,当众呕吐了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着... 傅卓安气得向他掷杯。 玻璃杯拍碎在墙上,碎片弹飞,割破了傅司白的脸颊。 鲜血如露珠、顷刻间渗了出来。 当年夫人自尽的消息,一直傅卓安一直瞒着,对外只称是意外,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然当众说出来了! “你…你不是我儿子!”他气得跌坐在了椅子上,“我没有你这不肖子!”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自己不是。” “给我滚!” 傅司白一脚踢开了椅子,大步流星地走出饭厅,经过萧雅身边时,他嘴角绽开修罗一般的恶笑—— “就这么个东西,长不长得大,还难说,你想住进来,试试看。” 萧雅听着他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吓得险些晕过去。 …… 温瓷和妈妈拎着装满了热饺子的保温饭盒走下楼。 “妈,咱包了这么多,都带到医院去吃的完么?” “这不得给大年夜还在辛苦值班的医生护士带一些么。” “您想的真周到。” 舒曼清骑上了电瓶车,对温瓷道:“快上来。” “啊,想起来,隔壁病房的小朋友丽丽叫我等会儿来的时候给她带仙女棒,我下午逛超市忘买了。” 温瓷看着远处副食店还开着门,对母亲道:“妈,你先去,我等会儿来。”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4节 “现在都不让放鞭炮,你上哪儿买去啊?” “没事,嗞火花的仙女棒还是能放的,丽丽前阵子刚做了化疗,蛮可怜的,让她开心开心。” “行,那你快去。” 舒曼清骑着车先去了医院。 大年夜街上空寂寂,远处时而传来小孩子玩闹的欢笑声。 她在副食店买了一束仙女棒,拎着口袋走到十字街口,却看到少年孤独的身影,独自站在路灯下。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圈寂寥的圆影。 他深邃的眼眸笼入阴影中,手里拎着一根烟,淡淡的橙花在他指尖绽开又熄灭。 “傅司白?” 温瓷走了过去,“年三十的,你怎么在大街上杵着啊!” 他没有回答。 温瓷看到他左脸颊似乎破皮了,还带着一抹被粗暴擦掉的血渍:“你…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说话啊!你让人打傻了吗?” 温瓷急了,摸到他的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就一件深黑色毛衣,脖子上还系着她送他的那条灰色围巾,在这近乎零下的室外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到底在干嘛啊!穿得这么少。”温瓷有点急了,“莫名其妙来这儿,又不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娇小的身躯一整个搂入怀中,宛如救命稻草般、紧紧…紧紧地抱着。 在他冷冰冰的怀里,温瓷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她也伸手环住了傅司白的脖子,呵暖着他冰冷的耳朵,温柔地问:“司白,怎么了嘛。” 他压低了嗓音,掷地有力道:“永远…不要背叛我。” 作者有话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 第42章 、许愿 温瓷牵着傅司白冷冰冰的手, 放在掌心使劲儿搓了搓。 真是冻得跟秤砣似的,怎么呵暖都没办法恢复温度,他全身都冻僵了。 温瓷只能叫了车, 先带他去医院,好歹医院里有暖气, 还能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上车之后,她让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 脱下自己的短款白羽绒服, 搭在傅司白身上。 “你不冷吗?” “没感觉。” 她又抽出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也不痛吗?” “没感觉。” “石头人啊你。” “嗯。” 温瓷将他冻僵的手放倒自己毛衣里面、用体温给他暖了暖:“这样呢, 有感觉吗?” 傅司白嘴角终于绽了绽:“有, yaoyingle。” “……” 温瓷想扯开他的手, 他却捏了捏她的小肚子:“看不出来, 肚子上居然有肉。” “哪个女生肚子上没肉呀,讨厌。” 他有点控制不住想往上面走, 温瓷一把按住他的手:“流氓。” 傅司白立刻老实:“就摸摸肚子,拜托了, 我很冷。” 温瓷便放任他在自己小肚子边“烤火”,指尖把玩着他袖子上柔软的毛线:“遇到什么不开心呢?” “你要听吗。” “你愿意说,我就听啊。” “你愿意听, 我才说。” 温瓷其实很少对他的事问这问那,包括他比赛拿了奖,又或者有什么乐队演出, 她都从来不过问… 所以傅司白也很少主动跟她说, 说了也是徒增无聊。 温瓷低声问:“是…是你家里的事吗?” “嗯。” 她很回避跟傅司白聊到家里, 潜意识里…也一直想把面前这个少年和傅家剥离。 “傅司白, 你想吃饺子吗?”温瓷笑着问他, “我和妈妈包了饺子, 现在要去医院陪爸爸,等会儿一起吃啊。” 很刻意地岔开了话题,反而暴露了心里的某些情绪,让一切显得欲盖弥彰。 而敏感如傅司白,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淡淡笑了:“好啊。” …… 今天医院的病房也蛮热闹,住院病人和家属们都团聚在一起吃着简单的年夜饭。 病房里,温瓷给棉签蘸了消毒水,擦掉了傅司白伤口处的血迹,然后给他贴上了创可贴。 舒曼清给值班的医生护士送了饺子,走回来看到傅司白脸上的伤口,担忧地问:“司白,怎么回事呢,怎么伤着脸了?” “阿姨,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样的锋利的伤口,当然不可能是摔跤摔来的,舒曼清见他不愿说,又在年三十夜里一个人跑出来,知道肯定是家事。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笑道:“看看,我们家的英俊女婿,把脸伤到了可还行?” 听到这话,温瓷脸一红,埋怨道:“妈,谁是你家女婿呀!” “别说,我还真认准了。” 舒曼清打开了保温饭盒,从里面挑出热腾腾的饺子来,又在小碟里倒了醋,递给傅司白,“司白,你要当我们家女婿哦,其他人我都不认了。” 傅司白接过饺子,淡笑道:“好啊,阿姨。” “叫什么阿姨,叫妈。” 傅司白感觉心里那一块被撕扯的裂痕,似乎正在逐渐愈合。 那温暖的两个字,他好久没有喊过了。 还没开口,温瓷打断了他:“饺子好吃吗?” “还行。” “那就多吃点,堵住你的嘴,别乱喊,我妈妈才不是你妈妈。” “你这孩子…”舒曼清责备道,“怎么对司白这么凶,温柔些懂不懂,这么好的男孩,让你凶没了就知道后悔了。” 温瓷撇嘴:“你才和他见几面呢,就知道他好了。” 他憋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讨厌。 傅司白夹起一块奇形怪状的饺子,问温瓷:“这是卜卜包的吗。” “是我妈啦。”温瓷指了指他碗里的饺子,“喏,但凡长得像馄炖的,都是我妈包的,正常形状的饺子才是我包的。” “你还挺贤惠。” “是吧!”舒曼清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又要借题发挥了,“我们卜卜真的超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哦。” “是,卜卜超厉害,从未见过如此可爱又贤惠的女生,这必须非她不娶了。” “司白,你真的有眼光。来,多吃点。” “妈妈!傅司白!” 温瓷对这一唱一和的俩人简直无话可说,红着脸、端着餐盘去门外吃饺子,不理他们了。 这俩人还真处成母子了。 …… 傅司白是真的饿了,也不再客气了,一碗饺子吃完了还不够,舒曼清笑逐颜开地给他又添了些:“司白,多吃点啊。” “嗯,妈也吃。” 倚在门边的温瓷听着,撇了撇嘴,心说他还叫的挺熟练呢。 不过,转念想到傅司白这么多年缺失的母爱,如果是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失去妈妈,肯定每天晚上都要哭醒过来呢。 他要叫…姑且就大方些,让他叫吧。 反正,仅限于恋爱期间! “叔叔的病是怎么回事?”傅司白望向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好奇地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曼清叹了口气,“脑出血,他一直就有高血压的病,吃药控制着,但那次…” “是忽然遇到了什么事?” “事业上遇到了问题,再加上她小叔叔…” 话音未落,温瓷忽然推门而入:“妈妈,隔壁病房的丽丽想去楼下玩仙女棒,我陪她去了。” “好啊,去吧。” 她望向傅司白:“一起。” 傅司白听出了小姑娘并不是询问的语调,很明显,她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自己家里的事情。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5节 他也按下了好奇心,跟着温瓷出了门,来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 花园里有很多病友在放仙女棒之类的小烟花。 见温瓷下来,几个病友小朋友一拥而上,挤到了温瓷面前:“卜卜姐姐,你给我们带了仙女棒吗?” “带了带了。”温瓷从肩上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把仙女棒,分给了几个小朋友,“喏,小心一点哦,不要滋到其他小朋友。” “嗯!” 傅司白单脚踮着花园阶梯,远远望着温瓷。 白皙的皮肤被冬夜的寒风吹出了淡淡的粉,脖子上系着他送她的红围巾,几缕碎发垂在鬓间,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还旋了一颗小酒窝。 他摸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 温瓷注意到他在偷拍,倒也没拒绝,对他喊道:“司白哥,打火机借一下。” 他微微一怔:“叫我什么?” 温瓷不满地哼哼:“你都管舒女士叫妈妈了,咱们当然就成兄妹了呀。” 傅司白嘴角扯出一抹痞笑:“行,这么会叫,多叫几声。” “才不让你占便宜。”她看出了傅司白喜欢这个称呼,立刻收住,将仙女棒伸到他面前,“打火机。” 他摸出了钢制浮纹的打火机,在手里旋了圈花式,利落地按下了点火器—— “别靠近眼睛。” “知道,又不是小朋友。” “我看你比小朋友还笨蛋。” 温瓷用手肘敲了他一下,表示不满。 扎着马尾辫的丽丽的仙女棒玩光了,又来找温瓷:“卜卜姐姐,还有还有吗?” 温瓷也没剩多少了,给自己留了最后一根,其他的都给了丽丽:“喏,最后的了。” “谢谢姐姐。” 丽丽看了眼他身边的男人,“哇,卜卜姐,这个男人好帅呀!” “什么男人啊,你还这么小,叫哥哥。” “唔…”丽丽居然红了脸,“哥哥好。” 温瓷忍不住睨了傅司白一眼。 他穿着件单薄的黑毛衣,眉骨深邃、眼尾自然上挑,笑起来恣意轻狂、不笑的时候…又凌厉冷硬。 难怪一向颜狗、从来只追大明星的丽丽,看着他也挪不开眼。 她叫了哥哥好,但傅司白没反应,没搭理。 温瓷又用手肘支了支他,他才给面子地“昂”了声。 “唔,哥哥有女朋友吗?” 丽丽小朋友有超级社牛症,一入院就把医院帅帅的男医生“撩”了个遍,看到傅司白自然不放过,微笑道,“哥哥要是没有女朋友,可以等我长大哟。” 温瓷无语又想笑:“丽丽,你够了!你才多大点呀。” 丽丽努努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所以哥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呀?” 傅司白伸手搂住了温瓷的腰:“你说呢。” “哎呀,挖墙脚被抓包了。”丽丽捂着脸,透过指缝看温瓷,“卜卜姐不要吃醋哦。” “我还不至于吃你小屁孩的醋。” 丽丽见温瓷不生气,便又努力挖起了墙角:“那哥哥,你要不要等我长大呀,我以后肯定比卜卜姐还要美!” “小孩,你还来劲儿了啊。” 温瓷还真没见小丽这么不依不饶地“挥锄头”的样子,看来真是看上了傅司白。 丽丽的确有点社牛属性在身上的,她走到傅司白面前,对傅司白笑道:“哥哥,你看我可爱吗?” 她的家长就在不远处的公园椅边,温瓷真害怕傅司白随性所欲地说出不好听的话,让小姑娘没面子。 按着他过往的恣意脾气,这极有可能。 温瓷正要带着丽丽去她家长那边,却见傅司白俯身揪了揪她毛绒帽子上的小绒球,笑道:“你的帽子挺可爱。” “我不想戴帽子呢,但因为化疗嘛。”丽丽下意识地将帽子又往下拉了拉,盖住脑袋,闷闷地说,“哥哥是不是觉得我脑袋光光的,不好看。” 温瓷打量着傅司白,在周围仙女棒花束的阴沉下,他的轮廓带了几分温柔,眼底也有光:“你很好看。” “那…哥哥也喜欢我咯。”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除却巫山不是云。” “唔,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曾经有一朵很美的云飘进了心里,即便以后也看到了很多美丽的云朵,都不如她。” 他的嗓音像民谣小调,夜晚,因为他而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好像懂了,卜卜姐就是哥哥的云朵。” “我才不是呢。”温瓷揉了揉丽丽的小脑袋,“跟你说,这个坏哥哥的云朵多得不得了,咱们不要理他。” 丽丽的妈妈在叫她了,她恋恋不舍地跟温瓷和傅司白挥了挥手:“卜卜姐,帅哥哥,再见。” “拜拜。” 她走后,温瓷将最后一只仙女棒递给了傅司白:“喏,给你。” “嗯?” “奖励你刚刚…忽然善良。” 傅司白鼻息间轻嗤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没半点好。” “还不是你平时总那样…” “怎样。”他眼尾勾了勾,“调戏你?” “还说,流氓。” “我调戏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温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撕烂你的嘴。” “又家暴我。” 俩人在一片花火中追打了起来,温瓷扑进傅司白怀里,被他顺势抱住了。 他很用力地将温瓷搂入怀中,真他妈想告诉她,她是他夜夜入梦的巫山、她是他见过最美的那朵云。 这时,远处传来了心潮澎湃的新年倒计时。 温瓷连忙摸出他兜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仙女棒,仙女棒滋出火花,照亮了俩人的脸—— “快快快,新年了!快许愿。”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虔诚地双手合十,睫毛密密长长,柔美的脸蛋带着微粉,在光焰里明艳动人。 他嘴角扬了扬,心里默念:“愿卜卜平安健康…” “愿司白平安健康。” 他微微一怔,诧异地望向她。 她闭着眼,一字一顿,真心实意道:“永远平安健康,永远光芒万丈。” 第43章 、真相 卜卜:“头还疼吗?” fsb:“嗯。” 卜卜:“让你那晚不多穿一点, 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fsb:“小事。” 卜卜:“还烧着吗?” fsb:“不知道。” 卜卜:“晚些时候我来看看你,不要再加班了!” fsb:“好。” 他放下手机,抽纸巾擦了擦通红的鼻子, 办公室里的垃圾桶里已经一箩筐的纸巾了。 傅司白这么好的身体,也顶不住大年夜那晚傅宅急火攻心的刺激和零下几度的“冰雕待遇”。 病来如山倒, 感冒加发烧,偏公司事情又多, 老爷子全面放权, 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处理繁忙的事务。 爷爷派给傅司白的助理严洵走了进来, 将一份原木色的文件袋递到他面前。 “小傅总, 您让我查的事情, 已经弄明白了。”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心理防线格外脆弱一些, 还是因为关心则乱。 他的手不可查觉地抖了抖,有点不敢去碰那份原木色文件袋。 严洵恭敬礼貌地对他道:“那个名叫温瓷的女孩, 她的父亲名叫温叶良,他手下经营的地产生意的确是我们集团一年前吞并收购的公司之一。” 傅司白取出了原木文件袋里的诸多备份的资料, 大概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和舒曼清向他透露的只言片语完全挂钩。 这件事几乎都不需要爷爷亲自出手,他手底下的智囊团轻而易举便收买了温叶良的亲生弟弟, 一个不学无术、目光短浅的无良鼠辈,让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出卖了温氏地产的关键信息,使得这场本就差距悬殊的商业竞争…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傅氏集团不仅倾吞了温氏地产全部资产, 还让对方欠下了大概几辈子都还不轻的巨额债务。 永坠地狱、无力翻身。 这也是温瓷为什么见他第一面, 就如此讨厌他的原因。 因为他是傅氏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因为…他姓傅。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6节 傅司白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有所怀疑, 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舒曼清他的姓氏、为什么回避傅氏集团的任何信息、为什么不想看他穿西服的样子… 她瞒着这所有的一切, 来到了他的身边, 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天知道,天知道她心里不是早已经恨透了他,竟然还能够和他虚与委蛇、还能够和他维系着这摇摇欲坠的情侣关系。 傅司白真的不敢想…她是怎样的走投无路。 他用指尖摁了摁眼角穴位,沉声对严洵道:“你先出去,这件事不要让爷爷知道。” 严洵点头,却又听他道:“还有…现在温氏集团的生意是谁在管?” “是温叶仁,就是之前背叛亲兄弟的那位…” 傅司白眼神冷了冷,良久,缓缓道:“派几个高层过去,架空他。” “这事儿需不需要告知老爷子?” “不需要。” 严洵是傅司白的心腹,自然唯命侍从,只是略微担忧地看着他:“小傅总,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您就应该及时抽身而退,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现在老爷子还没有察觉,一旦他知道您和仇家的姑娘在一起,您知道他一定不会容忍…” 傅司白睁开眼,眼底瞒布血丝,压着嗓子:“你让我怎么办?放弃她,由得她自生自灭?” “您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您的未来光明远大,不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担风险…”他咽了口唾沫沉声道,“小傅总,您是何等聪慧,要知道…无毒不丈夫啊。” 整个傅氏集团里,严洵是傅司白最信得过的人,他也是将一切都押在了这位太子爷身上,所以竭尽全力地为他办事,充当他的耳目和前哨。 “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费尽口舌地劝道,“但这个女人,真的不行…” “出去。” 严洵看傅司白这样子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了断。 他走到了门边,终于,纠结良久还是重新走了回来,定定地站在了傅司白桌边。 因为感冒,傅司白的喉咙又干又痒,心里也蓄了些火气,再加上这份文件的内容,让他心乱如麻… 他脸色冷沉至极,还未及发作,严洵忽然道:“小傅总,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您。” “下次再说。”傅司白竭力按捺着脾气,又抽纸巾拧了拧鼻子,“我头晕。” “年前,这位温小姐…她和萧雅女士,就是您的继母…见过面。” 傅司白手里的纸巾蓦然一紧,眼神如刀锋般扫向了严洵。 他愤怒时,压迫感极强,仿佛周遭的气压都被抽到了极点,令人窒息:“严洵,你敢骗我…” “小傅总,骗您的人,从来不是我。” 说罢,他向他微微欠身,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傅司白走出了傅氏集团的大楼。 天色灰蒙蒙的,他回头看着这栋高耸入云的玻璃怪物。 眼前一黯,一头栽下了长阶梯。 …… 温瓷从高档小区走出来,手机里传来了晓沁妈给她转来的5000块补课费。 “温老师,这个假期辛苦你了,我们沁沁的舞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全靠你了。” 温瓷:“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希望后面即便开学了,你有空的时候、也能常来给我指导指导,我以前找的那些个舞蹈老师啊,真没一个能有你这么专业的,而且您还能指导她的文化课,真的…您一定不要推辞,补课费这些你开口,都不是问题。” 温瓷:“没问题的。” “谢谢你啊!太感谢了,我们沁沁就交给你了!” 温瓷:“嗯!您放心,我竭尽全力,让她在艺考里考出好成绩。” 她接受了晓沁妈的转账,然后立刻将这笔钱给舒曼清。 舒曼清:“结课了吗?” 温瓷:“嗯!” 舒曼清:“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真是的,一整个寒假都在忙,年初一都没停下来,马上就要开学了,好好歇着。” 温瓷:“接下来这几天,我就来医院陪着爸爸。” 舒曼清:“求你了,你就给我回家休息!别来了!” 温瓷:“你让我回家休息,我也很无聊啊。” 舒曼清:“你没男朋友吗!谈恋爱会不会,约司白玩去啊!” 温瓷:“呃。” 向来都是他有需要的时候…找她,温瓷几乎不会特别主动地约傅司白去哪儿玩。 本来嘛,这段关系,就是他对她的索取和要求,温瓷哪有资格让他陪自己,何况他这么忙。 就在这时,温瓷看到一个女人熟悉的面庞。 萧雅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搭小外套貂皮衣,戴着墨镜和墨绿色遮阳帽,俨然如贵妇一般。 “让我一个孕妇在这里等你半晌了,这次,你总要听我把话说完吧。” 上次温瓷听说了萧雅的身份和来意,甚至不等她说完话,转身便走了。 萧雅是傅司白父亲的情人,大概也和傅司白母亲的死亡有关系,而她来找温瓷,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事情。 “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说。”温瓷转身朝着绿荫街道走去,“我和傅司白之间不是纯粹的恋爱关系,他也不是很在乎我,所以不管你找我做什么,答案都是不可能,我也没这个能力。” 萧雅毕竟是能够在傅卓安那么多情人间胜出的那一个,多少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她倒也不着急着直入主题,而是聊起了温瓷父亲的病情。 “令尊…听说已经昏睡了一年多了,哎,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就遭遇了这么多事,搞得家破人亡啊。” 温瓷脸色冷了冷,望向她:“萧雅女士,我和您还没有熟到可以拉家常的地步。” 萧雅看出她眼底隐隐有怒意,而这怒意…和她无关,是她对傅氏集团的恨。 她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了,微微笑了笑,开门见山道:“你想不想让你爸快点好起来。” “他的病,不是我想还是不想,就能够决定的。” “只要有钱,他就可以换环境更好的私人医院,有单独病房和业内更加权威的医生看诊,还有专业的护工帮他做康复按摩…既然医生说他有苏醒的征兆,肯定能很快醒过来。” 温瓷眼角肌肉颤了颤:“你连我父亲的病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做到。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兼职了,你的爸爸妈妈都能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全新的生活。” “我不需要。”温瓷加快了步伐,“我男朋友,他…他也能帮我。” “你真的愿意让他帮你吗?”萧雅冷笑道,“如果你真的愿意接受他对你全部的帮助,包括金钱,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地赚钱,说白了,你就是不想接受他…不想接受来自仇家的施舍,和他在一起也是走投无路吧。” “这些都与你无关。” “温瓷,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不是吗。”萧雅望着她漆黑的深眸,她知道那里面装满了对傅氏的恨,“我想要给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不受任何人的威胁。而你…你想要让傅氏集团从此以后不再姓傅,你想为你的父亲报仇。” “报仇…”温瓷蓦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了萧雅,冷笑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很遗憾,我没这个本事。” 傅司白诡计多端又心思敏感,跟他玩儿,温瓷自认不是对手。 她不想惹怒他、落得一个自食其果的惨淡下场。 “萧雅女士。”温瓷深吸一口气,放缓的语气,平静地对她道,“你们什么豪门恩怨,我半点不想涉足,我也没这个本事去复仇,只想保全自身。傅司白是能保护我的人,他对我很好,我也信他,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你找错人了。” 说罢,她趁着黄灯闪烁的间隙,匆匆朝着对面街道走去。 …… 晚上温瓷想去探望傅司白,看看他的病情究竟如何,只是她打给他的电话一直没接。 以前傅司白从来不会不接电话,哪怕是在开会的时候,他都会压低声音接听,然后告诉她在忙。 不接电话真的好奇怪。 温瓷很担心,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忧心忡忡地过了一夜。 次日,她仍旧给他打电话,傅司白还是没接。 黄昏时分,温瓷无可奈何,只能联系了莫染,让莫染试试打过去,看他会不会接听。 几分钟后,莫染给温瓷回了电话:“绝了,这位爷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栽过跟头,这次居然特么栽了!” “怎么了啊!”温瓷好担心,连忙问,“有人欺负他吗?” “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谁敢欺负他呀。别担心,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栽了,从楼梯上摔下去。” “啊!”温瓷心都揪紧了,“他还好吗?” “听说是半身不遂,搞不好下半辈子坐轮椅的命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莫染像是感受到了小姑娘呼吸间的哭腔,连忙止住了玩笑:“哎哎!你什么大憨憨啊这都信。没事,他这一身肌肉筋骨,跳车都死不了,更何况是摔跤。没事,就嗑破点皮而已。” 温瓷松了一口气,全身阵阵虚软,怒道:“莫染,你真的坏死了!” 莫染也很无辜,他们平时相互间就这样开玩笑的啊,谁知道这小姑娘…如此关心则乱。 “要换了林羽他们,指不定欢天喜地去给傅司白买花圈了呢,就你…还哭,真是中国模范好女友啊。 …… 温瓷走到窗边,迎着斜阳暖日,低头给他发了短信:“我听莫染说你摔着了,还好吗?” 傅司白仍旧没有回她,她托着腮帮子,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到底怎么的嘛。 怎么又不理她了。 温瓷看着短信对话框,编辑短信,发送:“司白,我很担心,想见你。” 几分钟后,傅司白终于回了她—— “在公寓。”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7节 第44章 、发烧 晚上, 温瓷提着在超商买的蔬菜和水果走到公交亭,因为等不及公交车一个一个站点地停靠,破天荒地打了出租车、穿越了半个城, 赶到了御湖公寓。 房间没有开灯,推开门便是浓郁的黑暗涌来。 温瓷嗅到了刺鼻的烟酒交混的味道。 她按下了墙边的壁灯, 走进客厅,看到茶几上有倒错的啤酒瓶, 烟灰缸里还有好多烟头。 傅司白平时抽烟不多, 和她在一起之后更是很克制。 温瓷数了数烟头, 足有十多个。 她微微皱了皱眉, 唤了声—— “司白?” “你在睡觉吗?” 傅司白就躺在沙发上, 陷入了昏睡, 屋里有人来他都毫无察觉。 灯光打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有点憔悴, 但仍旧挡不住他五官的漂亮,整个人有种病恹恹的苍白感。 沙发收不住他颀长的身躯, 半截长腿支出了沙发之外,吊在半空,腰上搭着一条呢子毛毯, 有一半都垂落到了地上。 温瓷俯身给他盖好了毯子,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身体:“司白,醒醒。” 他的手臂滚烫无比, 温瓷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烫!还在发烧么。 她赶紧摸了摸他的脸, 果然温度高得烫手。 “司白, 快醒醒, 我们去医院!”温瓷担忧地推他, “别睡了, 你在发烧。” 傅司白稍稍清醒了些,看到面前的女人,脸色微冷,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傅司白!” 话音未落,男人炽热的吻落了下来,宛如长驱直入的侵略者,攻城掠地。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 温瓷极力回应,但这一次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cubao,她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几乎不能呼吸了。 “傅...” 话音刚落,温瓷全身一僵,半截身子都ruan了。 她感觉到男人已经…不再安分了。 “不是交换吗。” 傅司白深渊般的黑眸死死盯着女孩,宛如压抑着愤怒的野兽,“我为什么要疼你,我他妈想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忍耐…” 说话间,女孩的外套已经被他扯下来了。 她穿这一件很修身的白毛衣,勾勒着姣好的曲线轮廓,此刻她被他推到了角落,狼狈地抵着沙发靠背。 傅司白的手落在了她kuyao间,温瓷死死攥住了他的手,竭力地扯开:“你喝醉了!” “老子很清醒。”他嗓音低沉而压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 温瓷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结果被茶几角绊倒了,摔坐在了地上。 傅司白还要上前,温瓷却放软了调子:“傅司白,你别欺负人。” 她揉着淤青的膝盖,下唇咬的发白,似乎疼得厉害。 傅司白冷冷地看着他,多么楚楚可怜,偏这副长久以来惺惺作态的伪装,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了团。 “我欺负你?”他嘴角苍凉地提了提,“温瓷,这他妈谁欺负谁啊!” 就算是装的,他也会怜惜、也会信… 所以她瞒着一切来到他身边,在他每一个真诚的拥抱和充满爱意的亲吻中,她藏着自己,不知作何盘算。 到底谁欺负谁。 温瓷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愧疚翻涌。 傅司白是真的喝醉了又发烧,脑子不清醒,于是她忍着疼挪了过去,哄道:“好了司白,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等病好起来再赌气。” 傅司白最是受不了她待他温柔,他这样狠狠地欺负她之后,宁可她恨他骂他打他、然后离开他。 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地哄他。 忍辱负重... 她想毁了他吗。 傅司白的心一点点坠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渊。 拿不起、放不下,又爱又恨... 温瓷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感觉他平和了下来,于是用掌心抚了抚他的脸,安慰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病成这样还喝酒,你真要把自己作死了。”女孩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责备。 他嘴角冷冷提了提:“这么讨厌我,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温瓷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啤酒瓶和烟缸,轻哼道:“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那么快…” 死啊死的...终究不吉利,她不再说这个字了,将买的菜拎到厨房柜台上,然后熟练地打开了自动饮水机,咕噜咕噜地烧热水。 “先喝点热水,醒醒酒,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傅司白一口拒绝。 温瓷端了温水过来,看到茶几上有医生开的退烧药和感冒药、消炎药,但塑料袋束着结,他拆都没有拆过。 “开了药为什么不吃?” 傅司白没有回应,脸上少有的对她浮现了不耐的神情:“看过了,老子没死,你可以走了。” “我会走的。”温瓷坐到沙发边,凑近他的耳鬓嗅了嗅,“你喝酒了,暂时不能吃药,等酒醒了我盯着你吃。” 傅司白感受着她这般近距离体贴入微的关心,若是以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但此刻,他只觉得虚假。 傅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如此的憎恨,她又怎么会真心诚意担忧他的病情、是否吃药、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他好。 一切都是欺瞒和伪装。 傅司白的手仅仅地攥着拳头,手背皮肤绷紧发白,青筋条条… 温瓷却端了热水,自己先尝了尝温度,递到了他嘴边:“你先喝一点,我加了蜂蜜,能解酒。” 傅司白敛眸,看着递来的玻璃杯,没有动。 “不烫,我尝过了。”女孩杏眼澄澈真挚,“快一口把它喝光,喝完再睡一会儿,酒醒了就吃药。” 那一刻,胸中翻涌的柔情,终究还是战胜了滔天的愤怒。 面前这个女人,就算她给他喂鸩酒,只要她愿意对他多说几句温柔软语,傅司白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他对她真的硬不下心来。 就贱成这样了。 傅司白接过了杯子,仰头喝完了蜂蜜水。 他喉结明显地滚动着,水滴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流淌下来,温瓷连忙抽来纸巾替他擦拭,然后转身又去接了水,放在茶几上。 “你睡会儿吧。” 傅司白躺了下来,转过身去,不想再面对她。 温瓷将客厅的灯带光线调节到最黯,准备去厨房熬点小米蔬菜粥。 傅司白兀自闷了一会儿,又回头望向她——“诶。” 温瓷打开电饭煲:“吵着你了?我尽量轻一点哦。” 傅司白闭上了眼,神情很不爽:“你…膝盖怎么样?” 刚刚他粗暴的行为,让她不小心嗑到了茶几角,膝盖明显是撞了一下,表情很吃疼。 “过来给我看看。” ”没事啊。” “过来。”他带了不容反抗的语气。 温瓷只能先将小米下了锅,打开煲粥的模式,擦了手来到沙发边。 壁灯调到了最低档,光线昏暗,男人的眼睛埋入了深邃的眉骨之下,看不真切。 他拉着温瓷坐到茶几上,翻开了她的裤管。 借着暗沉沉的黄光,女孩雪白的膝盖骨添了淤青,傅司白心疼地骂了声:“活该。” 温瓷轻哼一声,想要推开他的手,他却固执地握着她的腿,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膝盖,语气终于温柔了些—— “我怎么碰你都是应该的,你给老子受着,躲什么躲。” “那你也要尊重我吧,我不愿意的时候,你不能强行…”她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些羞意,说不下去了。 “以前够尊重你了。” “你这叫什么尊重啊,还病着呢,不分青红皂白就…”温瓷秀眉微蹙,带着几分怨怼,“我才不想第一次和一个醉醺醺的家伙…” 他抚着她柔滑的皮肤,轻轻揉摁着:“下次不准躲了。” 细腻的皮肤接触到傅司白粗砺的指腹,电流浑身乱蹿。 这男人…总能把握到她身体最敏感的部分。 “换个时间,老子不会对你客气了。” “我才不怕。” “这是你说的。” “……”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8节 温瓷换了个话题,问道,“司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傅司白抬头,隔着晦暗的夜色,望着她的眼睛:“我的事,你几时关心过,装什么。” “一定要夹枪带棒地说话?”温瓷也不是好脾气,但她最近也为傅司白改了很多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对我使什么劲儿。” 傅司白对她…真的硬不了心。 他重新躺倒沙发上,脚随意地搁在沙发另一端,淡淡道:“我爸的情人怀孕了。” “哦。” 傅司白枕着手肘,望着天花板:“你一点也不讶异。” 温瓷当然不讶异,因为萧雅苦心孤诣找到她,其目的…不就是想为了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筹谋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傅司白,那个孩子会威胁你的地位吗?” 他不屑一顾地冷嗤:“做她的黄粱梦。” 他还不至于把一个尚未成型的胚胎放在心上,萧雅不可能明白,傅家的锦绣江山,不是他傅司白能不能得到的问题、而是他想不想要。 他想要的…没人能抢得走。 傅司白视线淡淡地扫向温瓷。 此生唯一的例外,是她。 “卜卜,过来。” 温瓷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男人英俊锋利的侧脸轮廓:“叫我干什么?” “把药拿给我吃。” “你酒还没醒,等等吧。” “那你给我吃。” 话音未落,他按着她的后脑勺压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温瓷感觉到下唇的刺疼,也反击了他。 “傅司白,咬疼我了。” “疼!”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但你记着…” 男人舔掉了唇上的一丝血腥,压抑着嗓音,“如果你背叛我,我会咬死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45章 、不知道的事 温瓷照顾了傅司白一夜, 半夜等他稍稍酒醒之后,给他喂了药,又用帕子沾了凉水, 降温退烧。 早上十点,傅司白逐渐请醒了过来, 脑子不再混沌,也稍稍恢复了体能。 温瓷枕着他的手, 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框照入, 落在她柔美的脸蛋上, 肌肤如玉、白皙无暇。 傅司白隐约间有印象, 知道昨天晚上她一直断断续续地照顾着他, 没怎么睡好。 他眼底有心疼, 伸手摩挲着小姑娘的下颌,就像摸猫猫一样。 温瓷无意识地蹭了蹭男人粗砺的手掌, 睁开了眼睛,见他已经醒了过来, 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颈子。 “太好了,退烧了!”温瓷松了口气, 又将床柜上的处方药包打开,用温水给他送服,“再吃一次应该就会恢复, 你的身体抵抗力蛮好的, 没事了。” 傅司白一言未发, 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好像她真的关心他。 温瓷见他盯着自己, 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吃药了!看什么呀。” 傅司白就着她的手, 一颗一颗地将她掌心的药片舔走,温瓷先自己尝了尝水温,递到他嘴边,喂他吞了下去。 “困吗?”他淡淡问,“昨晚睡了多久?” “还说,昨晚给你换了几次冰毛巾,睡得断断续续的,困死了。” “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温瓷站起身,背上了书包:“不了,我得去医院,昨晚妈妈在照顾爸爸,医院很吵的,她肯定也没休息好,现在我得过去顶她的班,让她回家休息会儿。” 傅司白没有阻止,在她出门的时候,给她泡了杯咖啡:“晚上如果没事,过来睡觉。” “……” 他看出了她的迟疑,冷声道:“你家太冷了,今晚过来睡,我不碰你。” 温瓷嘴角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也盈了笑,看着他。 傅司白看着她温柔的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笑屁。” 温瓷伸手抱了抱傅司白的腰,将脸蛋靠在他心口,用力贴了贴:“司白,谢谢你对我好。” 傅司白的心都要烂了。 只要她待他有一瞬间的真心,就算下一秒她要他的命,都会义无反顾、决然赴死。 装的,也认了。 就这么卑微,就这么贱。 “你爸的病情怎么样?” “医生说他已经有了苏醒的前兆,但时间说不好,所以我和妈妈就每天给他做康复按摩,希望他早点醒过来。” “嗯。” 温瓷走了之后,傅司白拿着手机走到阳台,联系了助理严洵。 …… 下午,温瓷在医院外匆匆吃过了午饭,来到了病房。 却不想,爸爸的病房已经空了。 她懵了,跑出病房时险些腿软摔倒。 舒曼清拎着保温饭盒路过,看到温瓷蹲在走廊边、要哭不哭的样子,赶紧迎上去:“卜卜,你怎么来了,不是说…” “爸爸呢!爸爸怎么不在病房…”温瓷用力抓住妈妈的手臂,眼角绯红一片,“爸爸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敢说出那个字,眼泪滚了下来。 舒曼清又想哭又想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爸爸没事,只是换了个病房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瓷听到这话,这才算松了口气,平复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如果爸爸真出了什么事,妈妈怎么会不打电话告诉她呢。 她和舒曼清一起去了父亲新搬的病房。 这间病房在住院部的十层,病人要少得多,每一间都是独立房间,有电视和专门的陪护床,还有单独的洗手间。 父亲躺在床上,周围监测数据的设备仪器也换了新,看起来似乎更高级一些,也有护工对他进行着手法专业的康复按摩。 她不解地望向舒曼清:“妈,怎么忽然换病房了?” “是你爸的主治医师肖医生给换的,说楼下的床位现在非常紧,需要留给病症较轻的住院病人。正好单人重症监护病房今天上午刚腾出来一间,就把你爸爸移上来了。” 温瓷打量着房间周围的环境,看着几乎和高级酒店差不多了,条件比起楼下的多人病房、自然提升了不少。 那住院费…肯定也比之前要提升不少档位。 不过,这里有单独的陪护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妈妈在医院陪护着父亲,能让妈妈稍稍舒服些,再多些钱,温瓷也心甘情愿。 反正,钱她会努力挣的。 舒曼清看出了温瓷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卜卜,你别担心,医生说是因为医院病房紧缺才给咱们调了单人重症监护病房,不是咱们主动申请的,所以住院费不会涨。” “有这么好的事吗?”温瓷有些犹疑。 “你不信我,还不相信肖医生啊。” “不是,只是有点奇怪。” 肖医生她当然是相信的,这位医生是脑内科权威,在他的手下有好些重度昏迷的植物人病患苏醒的例子。 也完全是因为他的权威,温瓷和妈妈才选择了这家收费稍贵的私立三甲,只希望父亲能早日好起来。 只是…温瓷倒霉太久了,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似的事情了。 她又望了望病房里按摩手法娴熟专业的护工:“妈妈这位护工阿姨,以前没有见过啊。” “这是小梅阿姨,她是这间监护病房的护工,你爸爸住进来之后,她就负责照顾他了。” “她看着好像比之前的护工阿姨很专业。”温瓷压低了声音,询问舒曼清,“她的时薪是多少啊?” “她是医院配给这间监护病房的护工,是医院给她发工资的,不需要我们的单独支付护工费。” “原来如此。” 温瓷默了几秒,不再向母亲询问,转身走出了病房,给傅司白打电话。 这一切布置的过于精细,就像上次妈妈的手术安排,天衣无缝,母亲至今也没有任何怀疑。 天上哪会掉馅饼,貔貅吊坠也不会真的给她转运,只因为她遇见了傅司白。 “我爸爸换病房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电话那边,男人嗓音懒洋洋的,毫不讳言:“是我。” 温瓷有些急了:“我没有向你开口,你…你不需要自作主张帮我安排这个。” “温瓷,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这个。” “我和你在一起,是让你保护我,不是养我,我会自己想办法挣钱,不需要你把我的事情安排成这样。”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69节 前面几次向他求助,温瓷是迫不得已、走投无路。 一旦有了余地,她都不想麻烦傅司白。 不然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地兼职赚钱。 办公室里,傅司白脸色稍稍冷了下来。 他知道,她不想欠他太多,现在尚且还能还清。再多些,她就承受不了了。 傅司白就是要对她好,就是要让她欠他。 他给的越多,她要离开的时候…就会越不舍。 “行了,宝贝,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他嘴角冷冷提了提,“当了我的女人,怎么帮是我的事,给你的你就受着,对我好点就行。” “好,傅司白,我不多问了,谢谢你帮我爸爸换了病房、请了护工,真的很感激。”温瓷回头看着病房里神情轻松的妈妈,终于妥协了,低低说道,“但下次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请告诉我。” “是吗,那行,我告诉你,上次《惊鸿》剧组挑选舞配的事,也是我在背后推了一把,才会有第二加试。” 温瓷不可置信道:“是你?” “嗯,更远些时候,你们学院有贫困生信息造假,也是我找人查出来,举报了,帮你拿到了一个名额。”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挑着,脑海里一片混乱。 “还想知道你男朋友帮你做了多少事吗?” 暗恋的那些年,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现在傅司白不想隐瞒了,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让她知道,让她记住他的这份债… 永远还不请。 温瓷沉默良久,对傅司白道:“司白,今晚我来公寓陪你。” ...... 傅司白挂了电话,揉了揉眼角。 严洵走了进来,拿出一张街拍的照片:“您之前让我派人盯着萧雅,前几天,她们…见过第二次面。” 傅司白轻描淡写地扫了眼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的确就是温瓷,她和萧雅站在街头,看起来的确像在商量着什么。 傅司白嘴唇干燥,脸颊苍白,漆黑的眸底拂过一丝冷戾。 “小傅总,这已经很明显了,您不要再优柔寡断了。” “一张照片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傅司白修长的指尖弹开了照片,淡淡道,“如果她们之间真的有事,大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不需要增加见面的额外风险。萧雅去找她,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被拒绝了。” 严洵看明白了这位爷就是不想承认现实,他也接受不了背叛的现实,所以还要找理由为她开脱。 “既然她接近您是有目的的,您又何必为她的父亲做这么多。” “她家里出事和傅家有关,我只做正确的事。” “可与您无关,您根本对此一无所知。”严洵说道,“更何况,商界本来就是刀光剑影、弱肉强食,就算她家里破产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实力,怪不了别人,您更是无辜,她凭什么对您下刀子。” 傅司白淡淡扫了他一眼:“严洵,你懂得这么多道理,过好自己的生活了吗?” “……” 严洵无语。 这位小傅爷呛人,那是真的不留余地。 “我只是觉得…您没必要抱着赎罪的心态,您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没有赎罪。”傅司白把玩着手腕间的旧头绳,“只要她一天还是我女友,我就疼她一天。” 第46章 、爱你 晚上, 傅司白在公寓门口站了很久,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温瓷听到门外有徘徊不定的脚步声,赶紧打开可视机, 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傅司白。 他站在门边, 似在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来。 温瓷深呼吸, 平复了心绪, 主动开了门:“司白, 感觉好些了吗?今天就该在家休息, 还去公司。” “有些事要处理。” 温瓷将他拉进了屋、探了探额头, 确定没再发烧了, 才放心些。 “还鼻塞吗?” “昂。” “今晚再吃点药,应该就会好了。” 傅司白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穿了条黑睡裙。 绸质、有一点性感, 但又半遮半掩,带着几分含蓄的风情。 已经…很故意了, 只是小姑娘表情仍旧无邪,掩藏着那点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她也察觉了傅司白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松开了他的袖子,转身去吧台兑了蜂蜜水,递给他—— “一口喝光哦。” 傅司白嗓子正好干痒难耐, 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仍旧睨着她, 打趣道:“穿成这样, 不冷啊。” 温瓷更紧张了, 低声解释:“公寓的暖气…挺足的。” “在做什么?” “看英语单词, 我英语一直不太好。” 他扫到了吧台上的纸笔和单词本:“四级擦线过的家伙,的确应该多看看书。” 温瓷听出了他话音里轻微的讽刺,闷声说:“本来英语就是薄弱项,高考也没考好,再说我是艺术生…” “说得好像我不是艺术生。” “比不了,您是拿了省状元的艺术生。” 俩人拌了会儿嘴,气氛轻松了许多。 傅司白没再多说什么,扯开了紧缚的领带,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傅司白,你要去洗澡吗?” “你急什么?” “谁急了!”小姑娘顿时红了脸,低头继续看书,不理他了。 傅司白踏着拖鞋、到浴室慢悠悠地冲了个澡。 听着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传来,温瓷越发紧张,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着。 听说乔汐汐说,第一次都会很疼,但这也要看男孩子的技巧… 详细的,她没好意思问,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完全未知。 反正、反正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安全措施。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课业上,不要太把这个放在心上。 一切就…顺其自然。 没过多久,傅司白走出了浴室,带着一阵热腾腾的水雾。 他拎着吹风机、走到她面前:“帮我吹头发。” “好哦。” 温瓷接过吹风,让傅司白站着,而她坐在高脚椅上,替他吹拂着这一头灰发。 他仍旧穿着白衬衣,只是没系扣子,随意地敞着,露出了线条匀称流畅的胸腹肌,人鱼线一直漫入黑裤中… 她强迫自己抽回视线,不该看的地方别乱看。 但即便不看,她也还是嗅到了少年身上的柠檬淡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傅司白,好巧,你家洗发水和沐浴露,和我家里用的一模一样。”她试着转移话题,缓解暧昧和紧张,“我刚刚还以为是我自己带来的。” “巧。” 一切她以为的巧合,不过都是他在漫长岁月里的卑微心意。 “柠檬味蛮好闻的,闻着就不会晕车了。” “卜卜同学,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话说,可以不说。” “……” 小姑娘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皮肤的白皙一直延续到了颈下,细细的吊带挂在肩上,一对锁骨有种冰清玉洁的美感,双肩弧线也近乎完美,再往下,睡裙半遮半掩的部分,他不敢再细看,移开了视线。 嗓子又痒了起来,他喉结滚了滚。 温瓷的手轻轻地捏着他一缕缕的发丝,轻轻地吹拂着:“司白,你有没有考虑把头发染回来呢?” “怎么?” “如果你要演出,我觉得这发色蛮好看,但是听莫染说,你最近很少去乐队了。” 傅司白不动声色、试探地问:“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染回来?” “但如果在公司时间比较多,可能还是黑色会更好些,否则会见一些重要客户,他们会觉得不够严肃。”温瓷顿了顿,低声说,“不过我…蛮喜欢你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是吗。” 傅司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看出了她的真诚。 心里有柔情涌动着,他凑近了她的耳鬓,用气息般的嗓音问,“有多喜欢?” “唔…”温瓷感受到了男人的引诱,紧张了起来,全身僵硬如机器人,一动不敢动。 “卜卜,放松。”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0节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温瓷下意识地闪躲,男人捧住了她的后脑勺,逼得她无处可逃。 小姑娘有点被他吻怕了:“别咬我。” “嗯,不咬,疼你。” 傅司白果然温柔了许多,缠绵悱恻地吻着她,引逗着…一点点让她放松。 最后,小姑娘全身都没劲儿软在他怀里。 “司白,我有点害怕。” “看出来了。” 他这样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颤栗,不是怕他,只是对未知的某种不可说的惶惑。 今晚傅司白是真的不准备忍了。 但小姑娘在他怀里颤栗的那一刻,让他明白,如果没有真正的爱和信赖,即将发生的事于她而言,无异于酷刑。 她不爱他,也不是真的想和他… 傅司白心里翻涌强烈的欲望,但终究,爱战胜了欲。 他嫉妒不舍地松开了她。 温瓷的唇已经被他吻红了,带着几分晶莹,她不解地看着他:“司白…” “害怕就算了,今晚你睡客房。”傅司白转过身,沉着脸回了主卧,“等你不怕我的时候,再说。” 温瓷重新坐回高脚椅上,手肘撑着吧台,脸蛋倚在小臂边,怔怔出神。 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惶恐之后,还有很小一点点的失落感。 傅司白对她好,却又不碰她,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傅司白越是这样,温瓷就越是担心,担心自己会对他产生感情… 她很努力说服着自己,一切都是他家里造成的,她不需要有任何愧疚,心安理得。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哪里能用道理讲得清楚。 她思绪被他搞得一团浆糊,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一直复习着单词,直到深夜才去客房睡觉。 然而,那一夜的梦,却染上了一层玫瑰色的旖旎。 梦里,全是傅司白的吻,像蹦极台的狂风、吹着她的脸。 她无数次被他抛向云端,灵魂颤栗。 …… 次日,温瓷照例去医院照顾爸爸。 即便现在病房里时常有护工,温瓷和舒曼清闲暇时也要过去。 把父亲交给外人照看,终归还是没那么放心。 她趴在小茶几边看书学习,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莫染给她发来一条语音消息:“亲爱的,快开学了,最后几天我们音乐社约了去雪山温泉,一起一起!” 温瓷想也没想、回复语音道:“我不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去嘛!”莫染不依不饶道,“最后几天假期了哦。” 温瓷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仍旧无奈地拒绝:“真的不去了哦。” 端着果盘进屋的舒曼清,凑过来听了听,说道:“去啊,怎么不去!” 温瓷摇头:“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闲下来,多来医院陪陪你。” “你这寒假基本上都在兼职,累成什么样了。好不容易能有几天空闲,去去去!妈妈不要你陪着。” “真不去,他们去泡温泉,我不喜欢的。” “你要是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舒曼清脸色严肃了起来,“你以为这样,妈妈会轻松吗,你这是加重了妈妈的心理负担。” “妈,别这样说啊。” “那就听话,跟同学去玩玩,不要担心你爸,有我和梅姐呢。” 护工梅姐也说道:“是啊,有我在,你和你妈妈都可以放心。” 温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总要问问司白吧。” “行,把我女婿也叫上,陪你一起去。” 温瓷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别叫他女婿。” “怎么不能叫,人家都喊妈了呢。” “他喊你妈妈、是因为他很早就没有妈妈、渴望母爱,才不是想当你女婿。” “甭管怎样,我都乐意给他当妈,他比你懂事多了。” 温瓷不服气地努努嘴,拿着手机走到病房阳台边,给傅司白打了电话—— “在忙吗?” 会议室里,傅司白扫了眼长桌两排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淡淡道,“不忙,在休息。” 电话里,女孩忐忑地问:“就是…莫染约我去雪山温泉,我能去吗?” “你想去就去,问我做什么。” “我怕你随时找我,找不见。” 傅司白修长的指尖转着笔,压低声音道:“你是我女朋友,不是我的员工,知道这里面的区别?” “大概…知道。” “那就行了,挂了。” 温瓷连忙叫住他:“那个,司白,你也去吗?” 傅司白抬眸,扫了眼表情尴尬的高层领导们,淡淡道:“不去,最近有点忙。” “那好哦,拜拜。” “等下。” “还有事吗?” 男人沉默了几秒,温瓷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道:“爱你。” 他压着上扬的唇角,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 “嗯。” 会议结束之后,傅司白回到了办公室,翻开了乐队的微信群。 莫染他们在群里商量着酒店住宿、还有他们最新买的滑雪服、单板雪橇道具… 他们定的高档温泉酒店,单夜住宿费用不低于三千。 傅司白这些狐朋狗友基本上家里都有些底子,尤其是莫染,跟傅司白家里也有生意往来。 他这抠抠搜搜的小女朋友,要真跟这帮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小姐出去玩、只怕就不是放松旅游,而是备受煎熬了。 傅司白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给温瓷发了一条短信—— fsb:“如果想让我陪你去旅游,可以试试求我。” 卜卜:“……” 她其实也没有特别想,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象征性地求了一下:“求你了?” fsb:“那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 卜卜:“……” 幼稚鬼。 第47章 、拍照 寒假即将结束, 这次雪山温泉之行定在了正月初十。 出发的清早,莫染将他家里的阿尔法保姆车开了出来,挨个去接了乐队的成员们。 保姆车空间非常宽敞, 而且性能齐全方便、甚至还有能躺下身睡觉的空间。 所以相比于豪车,某些富豪其实出行更喜欢坐这种安逸舒适的保姆车出行。 段飞扬拎着包上了车, 啧啧感慨道:“行啊莫染姐,竟然把你爸的宝贝座驾都开出来了, 他居然也同意了。” 驾驶位的莫染系好了安全带, 笑着说:“还不是沾了那位傅家太子爷的光。我爹一开始不同意的, 我一跟他说傅司白也会去, 他忙不迭就把保姆车钥匙给我了。” 段飞扬四下观望着:“说起来, 傅哥呢?” “等会儿去接他。”莫染望着温瓷, 意味深长道,“我就说了, 只要把这位叫上,不怕他不巴巴地跟过来, 只要他来了,还怕开不出我爸的保姆车吗。” 温瓷道:“原来你是出于这个目的才叫我的呀。” 莫染:“哎哎哎,也不是啦, 嘿!真心叫你出来玩嘛。” 段飞扬说话间、来到自动调节高度的躺椅边,正欲坐下,温瓷连忙将拉住他:“不好意思, 段哥, 这是给傅司白留的位置, 他晕车, 躺着舒服些, 谢谢你了。” “行行行。”段飞扬大方地让开, 坐到了车前排,“给你亲亲男朋友坐,我这种单身狗啊,只配最冷板凳。” 温瓷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后排的林羽揽着乔汐汐,嘲讽道:“单身狗只有你。” “啊啊啊,你们这些拖家带口的真是太过分了!” 乔汐汐看到温瓷高兴极了:“hi,宝贝,你也来了!” “嗯。” “晚上我们住一间。” “好呀!”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1节 林羽赶紧插话道:“嫂子,你可别害我,我女朋友跟你睡,我难不成跟段飞扬那个单身狗睡去啊。” “又不是我说的。”温瓷笑着说,“问你自己女朋友去啊,她要跟我睡嘛。” 乔汐汐推开了林羽:“我就跟卜卜睡!哼。” “你这…你想和她睡,傅爷也不会同意不是。” 林羽搬出傅司白,乔汐汐拉长了意味深长的调子:“说的也是哈。” 温瓷不言语了。 很快,保姆车开到了御湖公寓楼下。 傅司白背着单肩包上了车。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侧脸的线条凌厉分明,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气和压迫感,上车径直坐在了温瓷身边。 他手里握着两根滑雪单板,一根是纯黑色,另一根是晶蓝色,都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质量非常好。 “豁,傅爷,你也不嫌重,这么多年的家伙都带上了,还带俩。” 乔汐汐努努嘴,责备道:“人家给女朋友带的咯,谁像你,只带你自己的,还叫我去租。” “我只有一根嘛。”林羽好脾气地哄道,“我把我的给你用,我去租,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段飞扬笑着说:“傅爷,人家专门给你留的爱心座位,快坐吧。” 傅司白手里单板一横,险些削了段飞扬的脑袋,幸好他早有防备、躲闪得快:“我擦!” “抱歉。” 傅司白嘴上道歉,眼角却扬着嚣张的笑意,“需要坐爱心位的老年人,有点眼花。” 众人都笑了。 段飞扬是个爱开玩笑的,每次在傅司白这儿都讨不了什么好,偏一张嘴又贱得很,狗改不了吃屎。 他坐下后,温瓷赶紧从包里摸出一枚橘子味的糖,递到他手里:“吃一颗,省得晕车。” 傅司白没有拒绝,指尖撕开了橘子糖,扔进嘴里。 清爽的甜意瞬间漫遍舌尖,牙齿咬得咯嘣响,懒散地看着她:“带泳衣了?” “带了呀。” “不早说,我还给你买了一套。” “……” 温瓷无言,良久,挤出一句:“浪费钱,谁还没有泳衣呢。” “会游泳吗?” “当然会。” 他颀长的指尖折叠着糖纸,漫不经心道:“看你长得就像个旱鸭子。” 小姑娘不满地撇撇嘴:“以貌取人可还行。” 她游泳技术好着呢! 后排的乔汐汐听到他们的对话,拉着林羽的手,娇嗔道:“你看人家傅司白,还给女友买泳衣呢,我只是让你陪我去买、你都不乐意。” 林羽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想给你买情趣型的,你又不肯穿,还怪我咯。” “你讨厌死了!”乔汐汐和林羽在后排打闹了起来。 温瓷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变了,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傅司白,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他给她买的…别是什么奇怪的泳衣吧。 要是太那个了,她才不会穿呢。 傅司白察觉到了小姑娘心猿意马的紧张,凑近了她耳朵,轻声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我没怕!” “又不会让你穿出去给他们看。” “……” 完了,果然是。 保姆车下高速之后,驶上了崎岖的山路。 温瓷仔仔细细地给傅司白贴了晕车贴,包里也时刻准备着橘子糖:“如果不舒服就叫停车,反正今天是咱们自己出行,不怕耽误时间的。” 傅司白浅浅地“嗯”了声。 后排一路都没消停过的情侣林羽对乔汐汐道:“你看看人家,人家女朋友多会疼人。” 乔汐汐冷笑道:“哼,你又不是傅司白,你要是傅司白,我恨不得把你当成大宝贝放在掌心里疼!” “哇,你还吃碗里望锅里!” “我说的是全南湘大学女孩的心愿罢了!”乔汐汐羡慕地看着温瓷,“怎么就让我室友撞上了呢。” 后面两位全程羡慕他们,但只有傅司白…大概还在羡慕林羽。 不是两情相悦的亲密关系,再多的关心、都是作伪。 傅司白看着身边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颈边,细密乌黑的睫毛卷翘,巴掌的脸蛋透着粉,五官明艳。 如果没到穷途末路的境地,她大概是看不到他的存在。 就连这点温存,也是他费尽心机求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温柔的面具之下、就是泛着寒光的刀子。 可是…又能怎么办。 明知前路是深不见底的渊薮,只要她还没有把刀子插|进他心脏里,傅司白就无法弃她不顾。 温瓷靠着椅背睡着了,傅司白立刻调直了座椅,把自己肩膀递了过去,让她睡得舒服些。 有了支撑,温瓷下意识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他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所以即便是浅眠的梦乡里,也很安心。 她的手还无意识地握着他的指头,正是刺着w的那根无名指。 前排段飞扬凑了过来,嘴角绽开一抹坏笑:“所以司白,她真是你朝思暮想的w啊?” 傅司白心头一惊,看着身边女孩睡得很熟,才稍稍放心些,很有力地对他喃了两个字—— “滚。” …… 黄昏时分,保姆车驶入雪山下的温泉酒店露天停车场。 众人提着装备行李下了车,雪山底下空气清新,还带着丝丝的凉意,给人一种透彻的清爽之感。 夕阳照耀着远处的雪山,雪山倒映着金色的光芒,美极了。 众人惊叹着,纷纷拍照。 温瓷也拍了一张雪山照给妈妈发过去:“好美哦!” 舒曼清却说:“谁要看风景了,我要看我女婿,你俩快合照一张给妈妈看。” 温瓷望了眼提着单板下车的傅司白,眼神懒怠,头发也有些乱,俨然一副没睡醒的不爽样。 “不要了,他不会拍照的。” 舒曼清:“哎呀,女朋友撒个娇,哪有不肯的。” 温瓷:“才不会咧!他不吃这一套!” 舒曼清:“快点,妈妈等着。” 温瓷无可奈何地拿着手机走到傅司白面前:“司白,就…我妈妈想看咱们的合影照。” 傅司白倚在车边,冷淡地拒绝:“我不喜欢拍照。” 果然,她就知道行不通。 温瓷低头正要编辑文字拒绝舒曼清,却又听傅司白道:“不过你可以对我撒个娇试试。” “……” 温瓷这个“娇”,憋了好半天,脸颊都红透了,也没能憋出来。 傅司白指尖把玩着橘子糖纸、窸窣作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要你命了?” 温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撒娇,傅司白指了指不远处雪山下:“看看人家。” 温瓷看到乔汐汐都跳到林羽身上了,搂着他疯玩、跟他亲亲抱抱的,别提有多腻歪了。 “诶?傅司白,你喜欢女人对你这样吗?” 傅司白掀起眼皮睨了睨她:“我喜不喜欢,你可以试试看。” 温瓷握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始表演,脸已经臊得滚烫了,直接蹲在了地上,不好意思地捂住通红的脸蛋。 好难哦,撒娇太难了! 做不到呀。 傅司白看着小姑娘这害羞的模样,也是可爱得很,他不再为难她了,拿着她的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妥协道:“真特么要你命了,来吧。” 温瓷赶紧见他不再勉强,赶紧理了理头发,和他一起拍照。 傅司白在按下快门的一瞬间,亲了亲她的脸蛋。 温瓷全身一僵,下意识地躲开他。 然而照片快速地抓住了他吻她侧脸这一瞬间的画面。 “啊啊啊,这不行啊。”温瓷红着脸道,“我要发给妈妈的!这张不可以。” “就这张,不拍了。”傅司白拎着滑雪单板朝酒店走去,“随你发不发。” 温瓷看着他渐远的颀长背影,皱起了眉头,无可奈何,也只能将这张照片发给了舒曼清。 舒曼清:“啧啧啧啧啧啧。”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2节 温瓷:…… 舒曼清:“这不结婚都说不过去,我女婿,稳了!” 温瓷:“你…你别想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 第48章 、温泉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 莫染收集了所有人的身份证,去前台登记入住。 其余人在会客的沙发边等候休息。 温瓷一直地低头看着手机,想着删除掉这张照片。 照片里她全身僵得像个机器人, 脸上露出了受惊的神情,而少年英俊的侧脸贴着她, 嘴角勾着一抹坏笑。 他惯是喜欢使坏。 温瓷点开右键,指尖在删除照片的按钮前停顿了几秒。 她抬头, 看了眼对面沙发边的傅司白。 他斜倚着, 双腿交叠, 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着身侧的旅游宣传海报。 不玩笑的时候, 他端的是一副高岭之花、不容进犯的神圣感。 温瓷终究还是没有删除掉那张照片, 而是将照片放进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避免清内存被误删。 …… 莫染拎了一串温泉手环过来,给大家分配了房间。 “手环就是房间钥匙, 每人一个,防水的, 泡温泉的时候也不要摘下来哦。” 莫染很有当社长的风范,安排得明明白白,“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就可以去酒店后花园泡温泉了。” 温瓷和傅司白夜分到了同一间,她其实还想着和莫染同住,但是大家都已经安排好了, 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由着傅司白将她的小行李箱提着上了楼。 “滴”的一声, 刷卡进门。 房价格外宽敞, 足有七八十平, 做成了日式榻榻米的装修造景, 闲适安逸。 落地窗视野通透,远处可望见送礼的雪山,阳台上还有内嵌式的温泉池,里面咕噜咕噜冒着流动的温泉活水。 温瓷有意忽视了正中间那张大床,来到落地玻璃前,拉开了巨幅的窗帘,看着美不胜收的雪山胜景。 “这酒店房间…多少钱一晚啊?”她回头问傅司白。 傅司白已经坐在了榻榻米的大床边,挑着下颌望向她,意味深长道:“怎么,跟我睡,还要跟我aa。” 温瓷低声道:“出来玩,我是带了钱的。” “300一晚,转我150。” “怎么可能300。”温瓷显然不相信,她看他们在微信群里发的那些酒店的价格,就没低于四位数的。 “温瓷,如果真的要分得这么明白,你欠我的…那就多了。”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a不完。” 温瓷知道,她欠他很多,但即便如此,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随意花他的钱。 她摸出手机,低头给他转了2000过去:“就先给你这么多,包括住宿和后面的吃饭,我知道可能不够,就…先收着吧,我以后赚了再还你。” 傅司白毫不犹豫点击了接收,如果不收的话,她大概心里也不会安宁。 他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用手机轻轻拍了拍她脑袋:“老子缺你这点钱。” 温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头对他背影道:“你不和我做,也不要钱,傅司白,我不知道该还你什么,或者你明明白白告诉我,这样我也安心些。” 傅司白回头睨她一眼,黑眸如被水洗过的石上青苔,很清晰、很亮。 “我要你…” “爱我”这两个字,傅司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看着小姑娘明艳温柔的脸庞,他压着几分隐忍的渴望,淡淡道:“对我好点。” …… 傅司白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剃须刀刮着下颌的青胡茬。 温瓷在门边站了几分钟,然后走进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嗯?”男人颔首,看着女孩紧紧搂着他的手,“怎么了?” “对你好呀。” 傅司白笑了:“叫你对我好,不是让你像个挂件一样勾在我身上。” “哦!” 温瓷松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站在边上,看他抹泡沫刮胡茬。 他侧脸特别漂亮,线条分明,挺阔的眉锋和深邃的眼眸给人一种凌厉的压迫感。 他的五官…真的完美到无可挑剔。 “你留一点胡茬蛮好看的。”温瓷背靠着水台,望着他,“不用剃得这么勤。” 傅司白单手捏了捏小姑娘细嫩光滑的脸:“怕扎到你。” “昂。”温瓷小声说,“其实你别咬我就行。” 他闻言,又凑了过来,张嘴想咬她,温瓷笑着推开他的脸。 “司白,我来给你刮胡须吧。” “你会?” “不会,但看着蛮好玩的,想试试。” 傅司白将剃须刀递给了她,俯身将脸递了过去,任由她拿着剃须刀在他脸上轻轻地搜刮,将白泡沫一点点刮掉。 真的有点好玩啊。 傅司白见她拿他当玩具似的,提醒道:“你小心点,别给老子弄破相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鬓间一阵侧疼。 “……” 温瓷惊呼了一声,赶紧放下剃须刀,抽来纸巾给他擦拭破口血迹:“啊!这也太锋利了吧!” “姑娘,这是刀片。” “疼不疼啊!” “你要试试吗。” “对不起!”温瓷连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司白…” 傅司白用毛巾擦了脸上的泡沫,偏头望了望镜子,左脸鬓边果然冒出了血腥子,破了一点皮。 他有点怀疑这姑娘是蓄意报复了。 温瓷发誓赌咒她绝对无心,再讨厌他也不至于使这种坏手段。 更何况,现在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希望没事!”她满心愧疚,“破相就完蛋了。” “十有八九会留疤。”傅司白神情很严肃。 “不会吧,我以前手也让刀子割破过,现在也没事了呢。” “这是脸,不是手。”傅司白想了想,又道:“而且我是疤痕体质。” “那…那怎么办!”她真心的相信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那要怎么样嘛。” “把我搞破相了,再没女人追。”傅司白偏头看着镜子里这张脸,舌尖抵了抵左脸颊,轻笑道:“你要负责到底。” 温瓷走出了洗手间,心里暗暗道,别说破相了,就算断手断脚、也绝对不会缺女人喜欢。 但她没说出来,无论如何,都是自己不小心伤着他了。 她翻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消毒酒精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傅司白消了毒,贴上一枚创可贴。 “好了就算了,要真留疤了,我也不会抵赖的。” 傅司白手里白帕擦拭着湿漉漉的剃须刀,嘴角提了提:“怎么,真要负责?” “如果真的不好了,你要我怎么样就怎样,赔钱都可以。”这方面,温瓷从来不会逃避责任。 “赔钱?你有几个钱赔我一张脸。” “那我也没想到你的脸这么金贵呀,还疤痕体质呢…” 温瓷闷闷地说,“都说了对不起嘛,你不要赔钱,难不成以后还要我负责帮你找女朋友吗。” “不需要。” “那…” “我要是没女人了,只能便宜你跟我一辈子了。” 温瓷只当傅司白开玩笑,他和她在一起不也就是玩玩而已么,就像以前每一段短暂的恋情一样。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 “行,你要是因为这个破相了没女孩喜欢,我跟你一辈子。”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分外笃定地看着她:“一言为定。” 温瓷撇撇嘴,没和他一言为定,蹲在行李箱边整理着衣服:“放心,你不会缺女孩喜欢的,完全不用担心一辈子跟我这个讨厌鬼在一起。”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3节 “讨厌鬼…” 傅司白望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笑了,“你对自己认知倒是很清晰。” 她轻哼一声,从箱子里翻出自己的连体泳裙:“我要下去泡温泉了,傅爷您随意!” “我给你买了泳衣。” 温瓷一口拒绝:“我才不穿你买的奇怪泳衣…” 温瓷话音未落,却见傅司白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将一条轻纱薄款的两件套泳衣取了出去,内底是抹胸配荷叶边裙,外面是米色透明披风。 “好看哎!” 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件可咸可甜的清新风格的泳裙,应该能拍出特别好看的照片。 对比一下,至少…比她运动型的连体泳衣好看多了! 而且根本不是情趣款,就是很可爱、很仙女的漂亮泳衣。 温瓷接过泳衣,爱不释手。 “要吗?” “要!” 傅司白唇角提了提:“去换了给我看看。” 温瓷拿着泳衣去了洗手间,换了衣服走出来。 她身材绝佳,这裙子也完美地勾勒了她的身形曲线,抹胸又褶皱,略紧,也非常适合她的小胸身材,外面又披纱,就…安全又好看。 傅司白的眼光一向不会错。 这泳衣是他一个人对比了多家女士内衣店,在营业员和顾客们各种奇怪的眼神扫射下,精挑细选选了一下午,才选出来的一条适合她风格的小裙子。 他歪头看着她,也觉得她穿这件真的可爱极了。 温瓷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穿林羽说的那种情趣款呢…” “老子暂时没那种趣味。” “好叭。” “怎么你还挺失望。” “绝对没有!” 她穿上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将手机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防水袋里,回头见傅司白还没有换衣服,问道:“司白,你不下去吗?” “嗯,自己玩,注意安全。” “你都来了,不泡温泉?” “我不喜欢泡池子。” “可是…” 傅司白神情终于有了几分不耐烦:“我说了,我不想下去。” “好哦。”温瓷终于不再坚持,独自下楼来到了花园里。 后花园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温泉池,分别坐落于曲径通幽的绿荫角落间。 玫瑰池里的莫染望见了温瓷,连忙冲她招了招手:“姑娘,这儿!快下来,岸上好冷哦!” 室外温度接近零度,温瓷也是冷得不行了,赶紧解开了浴袍,走进温热的池水中,缓缓坐下来,驱逐寒意。 “他们呢?” “男人泡男人的,咱么不管他们。” 温瓷看着乔汐汐:“你也不和林羽一起呀?” “哼,那家伙烦死了,小动作多得很,我才不理他呢。” 莫染“啧”了起来:“你俩在一块儿真的太sq了。” 乔汐汐打量着温瓷身上的泳衣:“这一条好看哎,很衬你的身材,我还以为你会穿之前游泳课那条运动型的。” “我带的就是那条,这是傅司白给我的。” “哇!我还以为他会给你买什么不正经的泳衣。” “哪有那么多不正经。”温瓷浅浅一笑,露出两颗小酒窝,“他对我没那方面兴趣。” “啧,真的假的。” “真的!” 莫染意味深长地看着温瓷,就凭着这套清新风的泳衣,她就看出来了,这姑娘真是傅司白藏在心里的宝贝w。 他凝望了她这么多年,这种凝望…不仅仅是翻涌的欲,还有深切的爱。 所以这女孩在傅司白眼底,也绝对不仅仅只是欲望的对象。 她是一个鲜活、可爱、生动的女孩子,是他想要倾听和欣赏、保护和怜惜的人。 乔汐汐又问道:“对了温瓷,傅司白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他说他不想泡池子。” “哈?咱们这一行就是专门泡温泉来的,他不泡温泉,干嘛跟着来啊?” “我也不知道,又不敢问。”温瓷把身体浸了下去,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无奈地说,“问多了他要生气。” “啧,性格乖僻。”乔汐汐感叹,“傅司白的女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几分钟后,林羽还是把乔汐汐给叫走了,俩人单独去泡情侣池子。 待她走了之后,莫染才缓缓道:“傅司白不爱泡池子,倒也不是因为性情古怪。” 温瓷不解地望向她。 她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因为他妈妈,就是在池子里割腕的。” 第49章 、口红 温瓷在池子里泡了半个多小时, 感觉身体里有些余热,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心里一直装着莫染那句话,她放心不下, 想上楼陪着傅司白。 乔汐汐端了两杯姜糖水走过来,见她穿上浴衣准备离开, 赶紧道:“这才刚下来呢,就要走啦?” “嗯, 我想上去看看傅司白。” “他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是小朋友, 咱们开了这么久车过来, 不就是为了泡温泉吗, 别管他, 咱们自己玩自己的。”她拉着温瓷不让她离开。 温瓷考虑到之前答应了要对他好,把他一个人单独丢房间里、其实心里还蛮不是滋味。 乔汐汐看着温瓷, 意味深长道:“除非…你迫不及待想上去和他…emm,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就不留你啦!嘿嘿嘿,祝幸福!” “你想什么呀。”温瓷轻轻拍了水花溅她身上,辩解道, “没有那回事。” “害什么羞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乔汐汐八卦地凑了过来,“不过话说回来, 傅司白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方面啊。” “我…我怎么知道。” 莫染盯着温瓷红扑扑的脸蛋, 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淡淡道:“不用问了, 他俩什么都没发生, 玩素的。” 乔汐汐惊诧不已:“不是吧!这都几个月了!什么都没发生!你俩过家家呢。” “才几个月而已啊。”温瓷背过身去, 掩饰住眼神里的紧张,“我们都是慢热型的,更何况,傅司白也不让人碰他。” “这倒是哦!”乔汐汐想起来,“傅司白以前交往的好几届女朋友,都说不让吻的。” 温瓷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那他谈个寂寞哦。” “大概...就是因为寂寞吧,找人陪他玩。” 乔汐汐拍了拍温瓷的肩膀:“嗨,谈恋爱不亲亲不爱爱,好没意思哦。” “行啦,你自己玩去吧,别扯我!我才不在意这个呢!” 乔汐汐感慨道:“我跟你说,你试过就知道其中的滋味了,啧。” 莫染看着温瓷羞红的脸,意味深长道:“倒也不一定,我看傅司白的初吻,她肯定拿了。” 乔汐汐睁大了眼,八卦地追问:“对了对了,你俩有接吻过吗?” “他哪里有什么初吻。”温瓷不想直接回答,顾左右而言他,“自己说的,早就不是了!” 莫染白皙的双臂撑着池岸,笃定地望着她:“凭我和傅司白这么多年的交情和了解,你绝对能拿他一血。” 温瓷:“哈?” 乔汐汐眼睛冒光:“哈哈哈哈,这个说法…有点色色的。” 莫染信誓旦旦道:“傅司白是处,这点我打包票。初吻也在,应该就是让你拿了。” 温瓷脸颊烧得滚烫,坐到了岸边,吹吹凉风:“求你们,不要再进行这个话题啦!” “行,等你拿了一血再找你聊。” “我拿什么一血…我…”温瓷羞得不行,捂住了脸,“不和你们说话了,我回去了!” “你不用走了,喏,他出来了。” 温瓷顺着莫染的视线望过去,却见傅司白穿着的黑色浴袍,独自走到了有暖气的玻璃茶室里,靠窗坐在茶台边,目光逡巡着,似也找寻花园里温瓷的身影。 乔汐汐捏住了鼻子:“我的妈,这大帅比,我鼻血要流出来了。” 黑色浴袍勾勒着男人挺拔的身形,也很衬他冷冽的气质,胸口袒着,肌肉块若隐若现。 的确,很帅。 温瓷赶紧穿了浴袍、朝他走过去。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4节 傅司白看到她,却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让她在室外继续玩,不需要过来。 莫染了然道:“看吧,知道你心猿意马,他这不是下来陪你了吗。” “才不是为了我咧,是他自己在房间里呆着无聊了。” 虽是这样说,温瓷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穿浴袍的他意态慵懒,盘腿坐在蒲团边,手指舒缓地撮着茶叶,气度从容沉静。 温瓷又泡了会儿,眼神一直追着他,心猿意马,索性走进了茶室。 没有直接找他,她先去茶点吧台边,准备拿一些小点心,和傅司白一起品茗吃小食。 傅司白不太爱吃甜腻的东西,她便没有取桂花糕,拿了些少糖的紫薯饼和芋头酥、放进托盘里。 “我推荐你尝尝杏仁酥。”身边一道有清冽的嗓音响了起来。 温瓷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容貌清俊的年轻男孩对她微笑着,“他们这里的招牌,我尝过,很不错。” “会很甜吗?” “还好,不然你尝尝?”他说着用公筷挑了一块递到温瓷盘子边。 温瓷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妥,礼貌地回绝道:“只剩这种最后一块了,你喜欢吃的话,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男孩也没有勉强,盯着温瓷看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她:“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抱歉哦,我没带手机。” “没关系,你可以把电话告诉我,我能记得住。” 话音未落,温瓷手里的托盘被人接了过去。 傅司白挡在她身前,挑着下颌、强势地望向面前的少年:“我女朋友不喜欢添加陌生人,不如你先加我,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 虽是玩笑的话语、脸上也挂着懒散的笑意,但他黑眸里透出来的压迫感,还是让男孩紧张起来、不知所措道:“抱、抱歉,我不知道她有男友了。” “没关系,她有时候也会忘了她有男友这件事。” 傅司白也警告般地扫了温瓷一眼。 男孩受不了这种压力,道了抱歉之后,逃之夭夭。 温瓷回到了茶台边,俯身将不同种类的点心一一放进小碟中,然后坐在了蒲团上,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板栗酥吃。 傅司白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将早已温好的茶推过去:“以前拒绝别人表白的时候,干脆利落,怎么现在还要多聊几句?” 温瓷漫不经心地呛道:“怎么你被我拒绝过?这都知道。” “……” 险些被戳穿心事的傅司白,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喝茶,懒得理她了。 温瓷喝着回甘悠长的茶叶,他泡茶的手艺真的很绝,不同的茶叶,都能让他泡出同一种余味。 除了他,温瓷再没喝过类似味道的茶了。 她扫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冷冰冰的,于是将芋泥推了过去:“不会是在吃醋吧。” 傅司白冷笑:“可能吗。” 温瓷撇撇嘴,心说茶室里还不是有很多女孩觊觎着他,来这儿泡了个茶,不知道偷走了多少少女芳心。 还好意思说她呢。 不过女孩子大概没有勇气主动和傅司白搭讪,因为他气质太冷了,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端的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 “尝尝芋泥,这不甜,配合茶叶正好。” 傅司白正要接过勺子,偏头瞥见她浴袍衣领开深v,立刻伸手将她浴袍的衣领拢了拢,掩住了颈下一片白皙的皮肤。 浴袍宽松,拢了一下似乎不保险,他顺手扯下了她束发的夹子,夹在了领口处。 “……” “不至于吧,还穿着泳衣呢,泳衣还是你买的。” “是我的…一分一毫也不想给别人看。” 温瓷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竟然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倒也顺从了他。 “芋泥怎么样?” “还是甜。” “这已经很清淡了。”温瓷将茶盏递到他手边,“看来你只配喝水。” 傅司白喝了一杯茶,闲适松弛半倚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刚刚那男的,是你喜欢的类型?” “……” 温瓷皱眉,瞥他一眼,“怎么还在说这个!” “你没有很干脆地拒绝。” “只是礼貌啊!” “以前你拒绝别人的时候,也这么懂礼貌?” “……” “还是你喜欢这种文质彬彬的,就像许嘉栎?” 温瓷喝了一口茶,忍了几秒钟,男人还在她身后叨叨逼逼,她也是忍不下去了,回头道:“我喜欢对我好的,但是目前还没遇到比我男朋友更体贴的,所以…等遇到了再说。” 傅司白掷出两个字:“扯淡。” “什么啊。” “图什么也别图对你好,今天对你好,明天老子就对别人好了。” “竟有点道理。” 傅司白将她拉入怀中,用性感磁性的嗓音道:“不然你图图我的钱、或者我的人,也行。” 温瓷被他逗笑了,顺势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他怀里。 “傅司白,我发现你有点臭不要脸啊。” “向来如此。” 她看着少年英俊的脸庞,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动亲吻他的欲望,发自真心… 但这荒唐的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又被她给压了回去。 大概…只是因为她的生活太过于紧绷,而在他怀里,又太安全、太放松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宛如柳絮般、四散飞舞。 “傅司白,竟然下雪了哎!” “看到了。” 桌上烘着暖茶,窝在男友温暖的怀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鹅毛雪,这样的场景…宛若梦境般不真实。 强烈的幸福感在心头涌动着。 温瓷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所以的美好和安宁,如人鱼姑娘日出时幻化的泡沫,明天她所要面对的、又是真实且粗糙的人间。 傅司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粗砺的指尖掇了掇她的眼角,捻着湿润:“哭什么啊。” “没有。”温瓷摇摇头,嘴角抿起小酒窝,“以前我看言情剧,下雪天女主角都会收到礼物,那时候小,觉得好幸福。” “你当老子是言情剧男主?还能有这功能,给你凭空变礼物。” “我随便说说嘛,又没有问你要。” 然而,就在温瓷重新躺回他怀里的刹那间,傅司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礼盒,打开,搁在了她面前。 盒子里,有一枚质感纯黑的口红。 温瓷惊诧地望向傅司白。 “听你室友说,你还没有自己的口红。”傅司白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神,“男朋友给你买一只,别再可怜兮兮涂别人的了。” 第50章 、放肆 洗手间的化妆镜前, 傅司白拧开口红,托着她的下颌,给她试色。 口红是很慵懒的红茶栗子色, 有种红酒和栗子掺杂的感觉,很衬她白皙的皮肤。 温瓷抿了抿嘴, 偏头看向镜子,惊艳道:“司白, 这个颜色好美。” 傅司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还不错。” 温瓷很少涂口红, 有几次乔汐汐拉着她试色, 推辞不过, 倒也涂过, 但傅司白送她这一支, 的确是她人生第一支口红。 特别喜欢。 傅司白凑近她嗅了嗅,有巧克力的味道, 他忍不住吻住了她,温柔细致地舔舐着唇间的甜… “诶, 这个对身体不好,不要吃啊。” “问过,植物成分。” 温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清隽面庞, 嘴角也花了,一抹妖冶的嫣红,更添了几分诱惑。 她忍不住踮脚, 舔走他唇上的那一抹红, 柔声问:“司白, 你以前吻过别人?” “当…” “不要骗我。” 傅司白用呼吸的气流声告诉她:“没有, 只有你。” 女孩咬住了他的唇, 温柔地吻住了他, 并且第一次很主动地探出了柔软的舌尖,主动地向他进攻。 唇齿间都是巧克力味的迷香。 她就像一条蛇,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5节 明知五彩斑斓之下也许是剧毒的信子,他也甘之如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品尝和舔舐,舍不得推开。 “司白,谢谢你疼我。” 他闭着眼,覆在她耳畔:“你知道,我还可以…更疼你些。” “可以。”她的手缓缓下移,“我不怕了。” “不会很温柔。” “嗯,不怕的。” 傅司白这一次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他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背对着他。 温瓷在一阵慌张中,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灯光按钮,黑夜侵袭而来,彻底将两人吞噬殆尽。 男人动作微微停了两秒,然后越发放肆。 温瓷彻底将自己交给了无尽的黑夜…和他。 …… 那一整晚,她都不知道梦境和清醒的界线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在梦里。 好像不管是苏醒还是梦中,她都在飞。 那种感觉,就抱着他从蹦极台边跳下去,无限的下坠之后…又被他抛入云端。 正如他所说,真的不会很温柔。 但温瓷也没有很难受,大概因为她自小练舞的原因,身体柔韧度都很好,怎样都能hold住。 很多都不记得了,梦里只感觉他一直在吻她,一直一直在吻她,吻遍了每一寸皮肤。 次日清晨,傅司白的电话一直在响,吵得小姑娘皱眉蹬被子。 傅司白直接关了机,没想到一会儿房门又被叩响了,他随手拎了条短裤穿上,极不耐烦地开了门。 莫染站在门口,看他一眼也觉得心摇神漾,赶紧移开视线:“靠!你好歹穿件衣服啊!” 这一身肌肉是想诱惑谁呢! “有事?” “去滑雪了!大家都在楼下等你们呢。” 傅司白看了眼床上完全睡死的小姑娘,懒懒打了个呵欠:“我们不去了。” “不是装备都带了吗?” “她不舒服,不去了。” “生病了?”莫染担忧地问,“要不要叫医生啊?” “不用,你们去吧。” 莫染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脖颈间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红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哦,不打扰你们了。” 傅司白重新走回来,看到温瓷仍旧蜷缩在被窝里。 显然,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面对他,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 傅司白没有和她说话,兀自去冲了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走出来。 小姑娘还没起来,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像蚕蛹一般将自己紧紧地包裹着,不想见他。 傅司白坐在她对面沙发边,从烟盒里嗑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拎在指尖把玩着。 “后悔了?” 嗓音带着几分沉闷低哑。 温瓷没有回答,温瓷把脸埋进被窝里,紧紧闭着眼睛。 他嘴角嘲讽地扬了扬。 是啊,和一个如此讨厌甚至憎恨的人…交付了最亲密的一面,怎么会不后悔。 昨晚的一切太突然了,傅司白完全没准备,也没有预谋。 一切发生得…都是那样自然而然。 傅司白舌尖抵了抵下颚,喃了声:“后悔也晚了。” 温瓷仍旧不说话,心里很复杂,也很矛盾,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以前她是无所谓的。 真的,她没有把这些事看得那么重要。 但经历过才知道,这样的亲密…不仅仅是身体的全然交付,她体验到的还有信任、还有柔情、还有如溪水般潺潺流动的细腻爱意。 而这些,都是她不敢面对、不愿面对的一切。 温瓷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不想爱他、不能爱他。 可是昨晚的每一个吻、每一次被抛上云霄的极致…都向她证明、她的身体有多么渴望他。 傅司白下了楼,重新回来时将早点托盘放在床柜上。 托盘里有杏仁酥、蛋黄酥…还有一杯牛奶。 “你是不是打算不见我,也不准备和我说话了。” 温瓷终于坐起身,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捻着被子盖住了胸口。 头发微微凌乱,眼睛也有些红、有些肿,白皙的颈上红痕更加明显… 看着她破碎的样子,傅司白心如刀绞,自己一时失控,似乎撕碎了什么。 “你自己说可以,又哭。” 他指尖捻着烟,似要把褐色的烟草一点点捻出来,洒落在地上,“又后悔。” “没有后悔。”温瓷抱着膝盖,“缓缓就好了。” 他没有再追问,眼神点了点糕点盘:“早餐。” “有点吃不下。” 傅司白知道她已经筋疲力竭了,必须补充一些能量,也不管她吃不吃得下,拿起一块杏仁酥,喂到了她嘴边。 温瓷听话地咬了一口,他便用手接着碎渣,又给她喂了一口牛奶。 她抬起漆黑的杏眸,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还是多了几分温柔。 “昨晚弄伤了?” “还好。”她细声说,“没有想象中的疼其实…” “因为你一直比较动情,所以很顺利。” “……” 傅司白看着害羞的样子,强忍着满腔的柔情,用平静的语气道:“以后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会很疼…” “傅司白,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交换,对吧。”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逆反,打断了他的话。 她捏烟丝的手微微一顿,但面上仍然没什么情绪:“嗯。” “所以,我们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就…好好相处就是。” 假戏做太真,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他眼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倚在了沙发上,斜睨着她:“你不会以为发生了这些,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能性。” 听到他这样说,温瓷才算松了口气:“我没有这样想。” “那就行了。”傅司白冷声道,“把早饭吃了,衣服穿上,去滑雪。” 说完,他起身来到了落地窗边,望着远处雪山,以被背影相对。 温瓷艰难地起身,去箱子里翻出了衣服,快速地给自己穿上。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袖下的手,轻微地颤栗着… * 温瓷感觉还有些不舒服,但不会像乔汐汐说的那么夸张,什么扶着墙走路。 大概…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滑雪场的后勤区,傅司白给了她一根单板,也没有管她,一个人走到远处的柜子边整理装备。 显然是生气了。 温瓷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说得有点不留情面。 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没有人会在一夜的温柔缱绻之后,血淋淋地刺破这不堪的真实。 她不怕傅司白误会,只怕自己入戏太深,所以那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 真的挺狼心狗肺,不管他怎么生气、怎么对她,都无话可说。 温瓷蹲下身,给自己系着着单板的鞋扣,不太会弄,抬头望了眼傅司白。 他戴着滑雪专用的黑色墨镜,下颌线条越发锐利,倚在柜子边,漫不经心地拎着一双黑手套,似在等她开口求助。 温瓷咬了咬牙,偏不叫他,自己摸索着系扣。 这时候,有男生殷勤地走过来帮她:“这样系就好了。” “咔哒”一声,他很熟练地将单板的系扣别在了温瓷的雪靴上。 “谢谢。” “没事。”男孩看出了她是新手,进一步搭讪道,“你这根单板是汉斯顿的专业装备,对新手不太友好,要不你试试我的单板?” “不用了。”温瓷不想再次惹傅司白不开心,果断拒绝道,“我男朋友去洗手间了,很快会过来,谢谢你啊。” 男孩闻言,便不再打扰她,走出后勤区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她。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6节 温瓷不会滑雪,也没什么技巧,只能做好全身防护的护膝、护肘,然后来到小朋友玩的缓坡区,在这里一个人练,摔跤了也不怕。 单板雪橇比双杆的难多了,不太好掌握平衡,好在温瓷自小练舞,平衡感竟然出奇的不错,试过几次之后,逐渐掌握了诀窍,没有摔跤。 傅司白摘掉了墨镜,望向女孩的身影。 她带着他送的红围巾,雪地里,格外刺目鲜艳。 动作笨得很,像只小浣熊,一个人倒也玩得开心。 莫染一个旋身,滑到他面前,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笑着说:“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看她笨拙那样儿,还不快去教教她?” “她不需要。” 她拖长了调子,八卦地问:“怎么,某方面生活不和谐啊?” 傅司白睨她一眼,懒得回应。 “傅司白,你俩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行啊,这都看出来了。” “咱们这么多年,我什么看不出来。”莫染打趣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搞了什么手段、把朝思暮想的女神搞到手了,但怎么说呢。” 她望了望雪地里皮肤白皙、五官明艳的小姑娘,“其实她挺在意你。” 傅司白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在意个屁。” 她恨他都恨不完。 莫染知道他不信,也不再多言:“信不信随你咯。” 莫染一个转身,朝着温瓷滑了过去:“小姑娘,这么缓的坡,学不会的,跟姐去陡坡上玩儿。” 温瓷好不容易稳住的平衡,被莫染飞身一带,重心不稳,身形歪斜着摔在了雪地里。 “莫染!” 莫染知道闯祸,吐了吐舌头,朝着陡坡潇洒地滑了过去、逃之夭夭。 温瓷倒也没摔疼,坐在雪地里,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傅司白终于还是看不过眼,冷着脸走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温瓷被眼光照得睁不开眼,他便摘下墨镜,戴在了她眼前,然后咬下手套给她戴上,又重新检查了护膝护腕。 “不是不理我吗?” 傅司白表情冷冰冰的,语调却是无奈:“跟你男人服个软,有这么难?” 第51章 、情热 雪白的滑雪场里, 温瓷没玩多久,便有些体力不支了。 她本来也没这么柔弱,以前练舞一整天都能练下来, 只是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明显感觉心力不济。 她拎着单板去了服务休息站, 点了一杯热可可,坐在落地玻璃窗边看傅司白滑雪。 他的技术是真的很好, 踏着单板从最险峻的陡坡一跃而下, 跟玩儿似的, 甚至凌空跃起, 矫健的身形跃过高台, 然后稳稳落于平地上, 引来周围人的围观和赞叹。 他嘴角勾着不羁恣肆的笑,耳垂上的黑耳钉折射着刺目的阳光。 无论任何时候, 他永远是这般狂妄而自信,仿佛这个世界可以任由他踏在脚下、游戏人间。 温瓷很想避开他, 看看别人,但他总有本事能勾住她的视线。 她又想到了昨晚... 那样的shuiru交融、亲密无间,他掌握着她, 不仅要zuanjin她身体里,还要往她心里钻。 温瓷的脸有些烫,身体也开始发热。 她喝了几口热可可, 驱逐脑子里那些情热旖旎的画面。 又往滑雪场扫了一眼, 温瓷看到一个戴着雪帽、模样甜美的卷发女孩, 站在傅司白面前, 俩人似交谈着什么。 温瓷微微皱眉。 本以为只是随便闲聊搭讪几句, 她又去买了一块提拉米苏点心回来, 俩人居然还在聊,女孩摸出了手机,傅司白在她手机上点了点。 女孩微笑着和他说话,他嘴角也勾了几分明朗的笑意。 温瓷:…… 以前就罢了,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之下、在他们已经这样亲密的情况之下,他还这样浪荡放纵。 温瓷受不了这个,气呼呼地朝他走过去。 雪地里走路并不容易,她恨不得冲到傅司白面前、给这臭渣男俩耳光,见坡度平缓,索性踩上了单板,保持着平衡朝着傅司白滑了过去。 傅司白看着戴红围巾的小姑娘歪歪斜斜地朝她冲过来,生怕她刹不了摔着,一个健步冲上前接住了她。 不接还好,这一接…温瓷尖叫了一声、整个扑进他怀里,巨大的惯性让俩人一齐摔在了雪地里。 温瓷有傅司白这个人肉垫子,没怎么摔着。 傅司白没有戴护臀,是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怒声道:“不是累了吗,你乱滑什么!” “傅司白,我以前是不是明明白白跟你说清楚了,我不接受劈腿。你要认识女生,你可以先跟我分手。” 这时候,卷发女孩似乎看出了什么,用日文跟傅司白说了几句,傅司白也流畅地回应了几句,她便很抱歉地对温瓷微微欠身,离开了。 温瓷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傅司白站起身,懒淡道:“外国友人,来问酒店和路线的,我正好会点日语,她就多问了几句。” “……” 温瓷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却还红着脸嘴硬道,“回答问题需要笑得这么开心吗?” 傅司白有点无语:“怎么当了你男朋友、老子就不能笑了是吧?” “你笑起来难看,别笑了以后。” 傅司白伸手拉她,她闷闷地拍开了他的手,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满脸的别扭。 “你自己胡思乱想,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谁恼羞成怒了!” “像个小孩一样赖地上,多大的人了。”傅司白毫不留情地嘲道,“是不是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肯起来?” 温瓷脸颊越发通红:“傅司白!我讨厌你!” “我知道你讨厌我,那到底起不起来。” 小姑娘屁股就赖地上了:“你快走,不想看到你。” 傅司白的耐心也耗尽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瓷坐在地上,摘下了脚上的单板,揉了揉酸胀的腿,又抓起一把雪扔出去。 一分钟不到,男人终究还是踏着单板又滑到了她身边,流畅敏捷地在她身畔旋了一个圈儿,停了下来。 他挺拔的身影遮住了阳光,居高临下看着她。 温瓷眯了眯眼,抓起一把雪砸向他:“傅司白,你烦死了!” 傅司白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又亲了亲她的脸:“我要举高高了。” “哎哎!”温瓷心头一惊,眼见他真要把她举起来了,吓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傅司白!别玩了!” “还赖地上吗?” “不了!你快放我下去呀。” 傅司白嘴角绽开一抹淡笑,没有放下她,单手捡起了地上的单板,顺势将她扛在了肩上,朝着滑雪场出口走去。 …… 大家滑了一天的雪,晚上约着去酒店餐厅吃自助烤肉。 温瓷没怎么搭理傅司白,也对这些油腻的食物没有胃口,所以很体贴地帮着他们炙烤菜品,倒也自得其乐。 大家伙儿不管会不会滑雪的,今天都玩得筋疲力竭,此刻也如饿狼一般。 温瓷拍开段飞扬夹五花肉的手:“还没熟呢!” “有没有熟了的啊,哥饿得快撑不住了!” “再饿,也不能吃没熟的呀,会拉肚子的。” “哎!” 莫染将一根火腿肠挤到他碗里:“垫着先,别催人家。” 几分钟后,烤五花终于熟了,温瓷夹了一大块段飞扬碗中,又给莫染他们分了几块,最后一块到傅司白碗里,她特意选了烤得最酥嫩的一块。 这几人都是公子小姐,平时被人照顾习惯了,温瓷愿意给他们烤肉,他们当然也乐享其成。 傅司白吃得不多,一直在喝啤酒,见女孩忙着烤肉,自己也没顾得上吃几口。 他颀长骨感的指尖扣动着易拉罐,冷眼看着,倒也没说什么。 她既然愿意充役,就让她做。 反正对他的事,她从没这般殷勤过。 段飞扬催促道:“温瓷,中翅好了没?” “马上就好了,中翅烤得久些。” “还没好啊,已经过去二十秒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马上是多久啊。” 终于,温瓷用小刀刺了刺中翅肉,看到里面已经焦嫩了,便用夹给了段飞扬。 段飞扬口水直流三千尺,赶紧将碗递了过来:“感谢善良美丽温柔大方的小萝卜投喂!” 话音未落,傅司白的碗也递了过来。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7节 他的手腕白皙细腻又优雅,跟段飞扬粗膀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瓷望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将中翅夹给了傅司白。 “哎哎哎!哎!”段飞扬立刻抗||议了,“怎么回事啊这,怎么还有半路打劫的…” 温瓷连忙道:“下一个马上就好了,再等30秒。” 说完,她赶紧帮他炙烤下一块。 “你这…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 温瓷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没吃多少,你看你面前的骨头都堆成小山了。” “我饿不行吗!他本来吃的就不多。” 莫染怼了段飞扬一句:“人家给她男朋友烤,天经地义,还轮得到你个单身狗说三道四咩。” “哼!” 傅司白将那块鸡中翅夹到了温瓷空荡荡的碗里,然后拎了一瓶可乐易拉罐,食指尖单手扣开了盖子,递到了温瓷面前。 温瓷望了望他。 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坐了下来,自己站在她烤肉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捡起了夹子,刷油烧烤。 温瓷也有些饿了,不再推辞,低头就着可乐吃鸡中翅。 傅司白细心地给她碟里添了些蘸料。 林羽惊叹道:“我去,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傅爷的烤肉服务啊!” “这也太难得了吧!”段飞扬的碗伸了过来,“傅爷,劳烦了!” 傅司白随手拎了一块带血的牛肉递过去。 “等等!这块还没熟,还有血丝呢!” “爱吃不吃。” “啊这…”段飞扬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卜卜来吧。” 傅司白一筷子敲他脑袋上:“乱叫什么,她没名字?” “傅爷,你这就没道理了啊!叫卜卜怎么了!” “不准叫。” “凭啥。” “凭她是我的人。” 莫染也看不过段飞扬一直占温瓷的便宜,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段飞扬,你自己没长手啊,逮着人家老实人欺负是吧,温瓷脾气好,不代表人家有给你烤肉的义务,想吃自己弄。” 段飞扬可怜巴巴地望向温瓷,她冲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傅司白既然都这样做了,她自然不会当众驳男朋友的面子,所以也端坐着,老老实实地吃东西。 傅司白烤好的肉,自然先分给温瓷,紧着她吃,实在吃不了了才分给其他人。 段飞扬又忍不住叽叽歪歪了:“傅爷,你这烤的…好的都给你媳妇了。” 他冷嗤一声:“不然你来。” 林羽劝道:“傅爷为你服务,你就好好珍惜吧,这还是看在我们温瓷的份上。” 段飞扬拧了拧眉:“这俩人不是在冷战吗?” 傅司白慢声道:“你哪只眼看我们在冷战。” “不是吗?”他望向了温瓷。 温瓷很给傅司白面子,说道:“没有,我和傅哥很好的。” “啧,行吧。” 傅司白烤肉的动作温柔细致了些,心里被“傅哥”两个字带来的愉悦感、填充得满满的,还挺善良地给段飞扬烤了几块肉。 …… 晚饭后,众人聚在花园的篝火边烤火、聊闲天。 傅司白坐在高椅子上,温瓷则端了小板凳坐在他身边,男人的手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把玩着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捏着发丝挠她耳廓,痒痒的。 她哆嗦了几下,回头瞪他。 傅司白只挑着下颌淡笑,像在摸狗狗一样:“别动。” “痒!” 男人凑近她耳朵,意味深长道:“哪里痒?” “……” 温瓷也知道不该多想,但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转过头去不想再搭理他。 莫染拎了一柄吉他来到了小花园。 “豁!社长,你还带着这家伙,不嫌重啊。” “社团团建,当然要带它了。”莫染环扫众人一圈,“谁先来?” 温瓷举手,指了指身后的傅司白:“他说他要唱歌。” “还得是我们的主唱。”莫染将吉他递了过去。 傅司顺手拎了吉他:“听什么?” 莫染回头看了看周围的游客们,说道:“随你啦,不要太大声的,会吵着别人,来首温柔的吧。” 他望向了温瓷:“女朋友点吧。” “我点什么你都会吗?” “试试看。” 温瓷想了想,说道:“《小宇》?” 傅司白低头调了调弦,嗓音如磨砂般有磁性——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 微风伴随着温柔细腻的旋律,轻轻撩拨着她的耳畔。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抬眼望向他。 他骨节白皙分明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灰白的刘海垂了几缕在眼前,被微风轻轻撩动着,清隽的脸上还贴着一枚的创可贴,喉结缓慢地滚动着,眼神时不时勾她一下。 温瓷听着听着,眼睛有些湿润了。 她怕自己…真的要扛不住了。 如果他不是傅司白,随便谁,一个路人,一个无名小卒,随便谁都好… 她一定会彻彻底底沦陷在他每一个深挚细腻的眼神里。 她会…很爱很爱他。 第52章 、温柔 晚上九点, 温瓷呵欠连天,实在撑不住困意,只能先回了房间休息。 傅司白见她起身, 也要放下吉他,温瓷固执地让他留下来再玩一会儿。 毕竟他是乐队主唱, 他留下来,大家兴致也更高些。 傅司白看出了小姑娘眼神里的潜在意思——她不好意思和他在房间里单独相处, 所以没有勉强, 让她先上楼自己呆会儿。 温瓷回房间,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拿着吹风机吹干了发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白皙, 沾染着蒙蒙的水雾,杏眼清澈如水, 五官明艳。 白色的蕾丝边儿睡裙是妈妈给她买的,质感很舒服。 她又想到了昨晚的事, 白皙的脸颊浮起了一丝绯红。 疼是真的,但又没有那么的…疼。 人生本就如此,欢愉和痛苦并存, 往往前者少得可怜,后者才是常态。 她不想管以后的事了。 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她努力对他好, 就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了。 温瓷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手机里, 莫染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染。:“宝贝, 你不该提前离开, 你一走, 好多女人来找傅司白加微信啊!” 温瓷:“【微笑】” 染。:“不问他加没加吗?” 温瓷:“肯定没加。” 染。:“这都知道。” 温瓷:“他连我都没加。【微笑】” 染。:…… 染。:“不愧是他。” 没过多久,门边传来“滴”的一声,傅司白走了回来。 温瓷赶紧躺下装睡,用被单紧紧裹着自己,侧过身去。 尽管如此,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感知着他的存在,听着他去了洗手间冲澡、洗漱、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雪山与月色,指尖扣着打火机、却没有点烟。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8节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之后的淡淡柠檬香。 傅司白来到了温瓷的身后,没了动静,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温瓷顿时紧张了起来,睁着鹿眼、好奇地回头看了看。 傅司白正站在她面前,穿了件白衬衣,没系扣子,流畅的胸腹肌在单薄的衬衣里若隐若现,性感到物无以复加… 他下颌微抬,眼角勾着雅痞的笑意,凝望着她。 温瓷脸一红,立马害羞地别过了脸。 傅司白宛如蛇一般游了过来,撩开她柔软的长发,在她耳边道:“本来没想要,看你这么害羞,老子就忍不住了。” 温瓷连忙用被单盖住脑袋,用脚支开他,闷声闷气道:“今晚很累了!” “我知道你累,刚刚提前回来这么久,都没睡着?” “我…” “还是…没有我你睡不着?” 温瓷脸颊通红,低低恳求道:“今晚不要,行吗?” 傅司白没有勉强,关了灯,从后面舒舒服服地抱住了她,将小姑娘整个揽入了怀中:“睡吧,不碰你。” 就这一句,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和心里的满足。 温瓷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偏身后的男人贴着她如烙铁般,她全身都开始烫了起来,稍稍离远了些:“你在发烧吗,好热。” “男人就是这样啊。” 温瓷不知道男人的体温可以这么高,反正冬天的时候,如果没有暖气、她常常大半夜双脚都冰冻…很难焐热。 他倒是可以充当人形烤火机。 但现在温瓷真的很热。 傅司白为了让她舒服,稍稍挪开了些,说了一个字:“手。” 温瓷转身平躺着,将手伸了过去。 傅司白温热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然后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温瓷能感受到男人有力跳动的心脏,那样鲜活。 “傅司白,我发现你有点子黏人哦。” “嗯。” “你对每一届女朋友都这样?” “嗯。” “渣男。” “……” “小萝卜,我发现你有点子钓鱼执法。” “哼。” “困,睡了。” 傅司白拉着她的手转过身,导致温瓷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他背上,被迫环住了他劲瘦的腰。 “……” 她想起了莫染的话,傅司白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而且是在池子里割腕,傅司白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温瓷不敢相信,看到妈妈自杀是什么样的情形,一定很多年…噩梦缠身。 她是从小在妈妈的怀里长大的小宝贝,将心比心,顿时满腔柔情,用力抱紧了他。 “傅司白,晚安。” “晚安。” 睡得迷迷糊糊的午夜时分,温瓷又感觉他在吻她,她轻哼了一声。 感觉到不对劲,惊醒过来,傅司白竟然… * 第二天早期,准备回程。 温瓷站在镜子前,可以将围巾弄得无比蓬松,掩住了脖子上的斑斑红痕。 傅司白站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拎了水杯过来,刷牙洗漱。 温瓷看他漱口的样子,又不由得想到他昨晚对她做的事,脸顿时通红通红… 傅司白睨她一眼,便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飘了什么画面。 他给她挤了牙膏,搁在杯子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别想了,洗漱完出来收拾行李。” “我没想!” 温瓷漱了口,将牙刷撞进牙具袋里,讪讪地走出来。 傅司白忽然变得很贤惠,已经替她折好了衣服,规整地撞进了箱子里。 温瓷蹲下身帮忙装东西,不敢看他,低声问:“你昨晚为什么要那样?” “什么。” “哪样啊。” 傅司白嘴角抿了抿,用叠好的睡裙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在做梦吧。” “怎么会是做梦。”温瓷有些困惑了,“明明有感觉。” 傅司白浅笑了一下:“当然有感觉,你不知道多有感觉。” “啊啊啊啊!”温瓷伸手去捂他的嘴,“以后不准了!” “是吗,我以为你很喜欢。” “我哪有,怎么可能!” 傅司白知道她害羞得很,也不再刺激她,和她一起装好了行李箱,俩人走出了酒店房间。 进电梯的时候,他故意贴着在她耳畔,意味深长道:“你就是…很喜欢。” 温瓷都翻篇了,听他这样说,顿时脸颊红了个透底。 * 回程的一路上,温瓷倒在傅司白的肩上小憩休息。 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脑子里全是昨晚的旖旎和温存。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这男人无孔不入地往她心里钻,她无力抵抗,只能和他一起在最极致的罪恶里沉沦。 …… 傅司白却不知道她还在装睡,扯来了身边的毯子,轻轻地搭在了她腿上。 交付了彼此最紧密的关系之后,傅司白反而有了信心。 以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因为她不爱他,他自卑又胆怯,做什么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弄巧成拙。 现在傅司白隐约间找到了一条路。 在某些方面,他大概能让她拥有人间极致的愉悦。 * 新学期开学之初,辅导员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南市的澜宁艺术团要来学校里选拔苗子。 这个艺术剧团举办过无数场全国巡演,实力国内一流。 前几年凭借古典舞《凤鸣》亮相春晚,惊艳了全国观众,后来整整两年都在国内乃至世界巡演。 能进澜宁艺术团,对于古典舞专业的同学来说,那可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乔汐汐好奇地询问温瓷:“他们不是从来不对外招人吗,都是内部培养苗子。” 温瓷对澜宁艺术团很了解,因为她妈妈以前进修昆曲时、也在这个艺术团呆过,她对乔汐汐解释道:“听说是因为这两年团内老一辈台柱子接连退休,后继乏力,面向省内各大高校的古典舞艺术系吸纳新鲜血液。” “难怪呢!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吗!”乔汐汐激动了起来,“算是让咱们赶上了!” 温瓷没有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因为她在高中的时候就有机会进澜宁艺术团的,但…因为家族破产的事情,那次机会也落空了。 她见乔汐汐这么激动,于是道:“如果你要报名,现在就要开始准备,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全天练习她们的预定舞曲。” “这么恐怖?” “对啊,澜宁艺术团选人很严的。”温瓷曾经有过一段魔鬼训练的经验,“这次是面向省内各大高校的古典舞艺术系,百里挑一吧,咱们学院最多一个名额。” “那算了吧,一个名额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乔汐汐叹息了一声,“有你在,谁都别想了。” 温瓷却摇了摇头:“我不报名。” “哈?”乔汐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什么?” “我不打算进澜宁艺术团。” “为什么啊!”她大惑不解,“这是多好的机会,殿堂级的艺术团啊,你为什么不想进?” “在澜宁艺术团,除非能登台演出,否则是没有多少薪酬的。”温瓷叹了口气,“能进那个剧团的…不仅仅是舞蹈万里挑一,家境都还不错。” 优渥的家境才能够支撑舞者从容地走向艺术最高的圣殿,而温瓷…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去追求单纯的艺术深造。 她必须要分担妈妈的辛劳。 乔汐汐皱眉道:“可是如果能跳出头,成为首席舞者,薪酬肯定不用说了啊。” “你知道成为首席舞者多难吗。”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79节 “你一定能做到啊!” “可我没有时间,我的家庭,我爸妈等不起…” 乔汐汐终于不再劝她了。 温瓷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能理解她的选择。 而母亲舒曼清竟也听说了澜宁艺术团公开选拔的事情,晚上便亲自来找了温瓷,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同样,温瓷拒绝了母亲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不想去。 “上一次你没能进去,艺术团的秦沣老师常常跟我感慨,说丢掉了这么好的苗子。卜卜,这次你必须进去。” “妈,我真不想去,真的,别勉强我了,行吗。” 舒曼清急了:“你学这行,不就是为了成为顶级的首席舞者吗!” “谁说我一定要成为首席舞者。” “不然呢!” “我可以当演员啊。”温瓷笑了起来,“妈妈,你不知道娱乐圈有多好,来钱很快的!上次我拍了《惊鸿》,导演一直和我保持联系,他说……” 舒曼清打断了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来钱快,妈妈从小怎么教育你的,永远不要为了钱迷失自我。” 温瓷不以为意:“妈,你怎么还这么天真,睁开眼睛看看吧,没有钱,哪来什么自我。” “不许说这样的话,再穷,人都要有原则。” “原则算什么啊,没有钱,就什么都不是!” 啪! 清脆的一声响,温瓷脸上落了清晰的五指印。 她脑袋偏向一侧,脸颊火辣辣地发烫,脑子更是如钟鸣一般轰响,周遭世界一片沉寂。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妈妈打了她。 舒曼清右手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瓷:“我们卜卜…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温瓷眼底浸润了眼泪,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流下来,死死地扣在眼眶里。 她早就变了,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漂浮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了。 她的脚下,是最真实而粗糙的现实人间啊! “妈妈,我不会去的。”温瓷坚定地看着母亲,一字一顿道,“就算你每天给我一巴掌,我也不会去!” 说完,温瓷不顾妈妈的崩溃,擦着眼泪转身跑开了。 …… 夜间的便利店,寂静无人。 柜台里,傅司白给温瓷仔细地涂抹着清凉化瘀的药膏。 他指腹带着些微常年拨吉他的茧子,略粗砺,所以动作放得很轻、很温柔。 “你妈够狠的。” “她每天都要拿笔杆子,手劲儿特大。” 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画着圈,“疼吗?” “没跟你的那晚疼。” “老子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她心里的小怨怼一直压着,此刻终于逮到了发泄口,“反正你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假惺惺装什么。” “……” 傅司白看出了这姑娘浑身刺头,无奈地放缓了语调,“老子又没惹你,而且我说了受不了可以叫停,你自己一声没吭。” “傅司白,现在能别说这个吗?” “好玩了。”他指尖抬起她的下颌,冷冷道,“是谁在说,嗯?” 温瓷瞪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你开口就很让人讨厌。” “你讨厌我还少?” “对啊我就是很讨厌你!”她气得抓起药膏扔他身上,白色的膏体弄了一点明显的污渍痕迹在他领口边。 “……” 俩人都是呼吸粗重,彼此埋怨地对视了一眼,温瓷不理他,转过了身。 稍稍平复了几分钟之后,傅司白重新将她拉了过来,捏着她的下颌继续上药,很无奈地喃道:“行,老子心甘情愿当你的出气包。” 温瓷也于心有愧,绷不住眼泪滚了出来,抓着傅司白的衣领,用手指揩掉了那一抹药膏的污迹:“对不起…” 看到她哭,傅司白的五脏六腑都拧到了一起—— “这点小事,哭什么啊,药都白涂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温瓷情绪崩溃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吻着他的下颌和颈子,“傅司白,对不起…” 他心如刀绞,用力地将女孩按进了怀里—— “不道歉,永远不要向我道歉。” 第53章 、奖励 淋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傅司白靠着飘窗看书, 温瓷的手机搁在他手边,屏幕里横出了妈妈给她的信息—— “卜卜,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该动手, 妈妈先给你道歉。但你也要体谅妈妈的心,我希望你再任何时候都能健康地成长,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成为美好温暖的女孩。” 几分钟后, 温瓷从浴室出来, 带着一股腾腾的热雾和沐浴露的清香。 她擦拭着头发, 回头瞥见傅司白从小型家用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 递到了她面前。 那是澜宁艺术团选拔的报名表。 温瓷怔了怔:“你怎么会有这个。” 傅司白阖上外星人笔记本电脑, 轻描淡写道:“登你扣扣, 在班级群里下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呀!” “你又没删登陆痕迹。” 温瓷撇撇嘴,坐过来抱走他的电脑, 盘腿坐在床边,咕咕哝哝地修改密码:“侵犯我的隐私。” “我的电脑你随便用, 谁侵犯谁?” “哼。” “再说,你有什么隐私,背着我劈叉?” “那不叫劈叉, 那叫劈腿。” “正好都是你们舞蹈生最擅长的事。” 她挑眉一笑:“对啊。” 傅司白心痒难耐,凑过来又要咬她。 温瓷赶紧后仰避开,俩人一起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傅司白即将进一步行动, 她用脚丫子蹬开他, 使唤道:“手机给我。” 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她拍开了, “我的!” 傅司白将床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冷笑:“我是你的佣人加男宠,给你拎包递水,还要提供特殊服务。” 温瓷没理他乱开h腔,低头编辑回复妈妈的短信:“登我扣扣,还看我手机。” “你要真怕我看,就设置密码了。” “哼,我又没劈叉,怕什么。” 傅司白被她逗笑了:“她打了你,这就不生气了?” “母女没有隔夜仇,我妈妈肯定气坏了,她以前从来不打我。” 傅司白打量着小姑娘忐忑编辑讯息的模样,知道她是从小在父母的宠爱间长大的姑娘,家人对于她而言有无与伦比的意义。 为了保护家人,她什么都愿意牺牲,包括她自己。 傅司白顺手将报名表递过来,淡淡道:“填了。” “不填。” “填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啊?” 傅司白附在她耳畔,用气息道:“奖励你亲我一下。 温瓷推开了他:“谁要亲你。” “那奖励你被我亲一下。” “傅司白,臭不要脸。” “到底写不写。” “不写。”温瓷坐到了飘窗边,挤了身体乳擦拭着白皙修长的腿,“澜宁艺术团的训练要花很多时间,都不能做兼职了。” 傅司白知道她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想说有他在,怕什么。 但他看出了温瓷的倔强,这姑娘是根本不想领受。 她求他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家人,逼不得已。 但她从来不会为自己求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机会给她买,请她吃饭也总是美食街、路边摊。 “你想当明星,进娱乐圈挣钱?”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0节 温瓷听出了男人冷讽的调子,抬头,倔强地反问:“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那你知道,如果没钱没势,你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有多难?” 温瓷无言以对。 “好,就算你靠自己的本事进了娱乐圈,有了名气,但你能保证未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自己都能扛下来?” “我…我能…” “娱乐圈大把的人,有能力有本事,但因为没有背景,只能跑龙套,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傅司白看着她,冷冷道:“当演员不是你热爱的事,跳舞才是。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再苦再难,坚持下去都是有意义的。” 一席话,说得温瓷哑口无言。 她望向了傅司白:“还说我,那你自己呢,还不是放弃了热爱的音乐,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温瓷,你错了,我热爱的不是音乐。” “那是…” 俩人对视了几秒,傅司白移开了视线,也避开了这个话题:“现在谈的是你的问题。” “反正我不去。” 傅司白也不顾她的反对,自作主张地在报名表上填写了她的资料,并签下了她的名字。 “傅司白!你怎么这样独断专行呀!” “一向如此,反正你讨厌我,不介意再多一点。” “那我就真的更讨厌你啦。” “随你。” 温瓷转过身躺在床上,不理他了。 傅司白认真地写完报名表,装进了她的书包的夹层了,然后关了灯,打开了房间里的屏幕投影幕布。 温瓷好奇地转头盯他,见他从最底层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光碟,放进了投影设备里,紧接着,便有清脆悦耳的琵琶曲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演出画面。 一个悬着绿丝绦的女人,在舞台正中央缓缓而舞,抬腕低眉间,指尖的颤栗宛如电流般漫过全身,宛如鸟儿抖动着全身的羽毛。 这是《鹓鶵舞》,模拟鸟儿的一直古典舞,艺术审美性极高,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尝试的,这支舞实在是太难了。 温瓷望向傅司白,却见他眼底似有光,深情地凝望着屏幕里的女人。 “傅司白,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让你看看真正的首席舞者是什么样子,以你现在的水平,就算想进娱乐圈…都还差得远。” 温瓷望向舞台上的女人。 的确,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灵动,不落一丝痕迹、更无技巧的雕琢…真正的浑然天成。 “她是首席舞者吗,为什么我不认识呢。”国内知名的首席舞者,温瓷看多久大多数的演出和视频,应该不会认不出来。 “她已经死了。” “啊?” “是我妈妈。” 温瓷只顾着欣赏那女人的曼妙舞姿和高超技术,此时听他这样说,才发现女人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漂亮的五官轮廓与傅司白如出一辙。 “原来你妈妈也会跳舞啊。” “她比你跳得好得多。” “……” “这才是首席,你还差得远。”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嘴角浅浅扬了扬:“但你和她一样好看。”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夸她还是损她了。 但不得不说,傅司白的妈妈真的好美啊,那种由内而外的韵味…借由她每一个旖旎的舞姿而发挥到了极致。 温瓷看着傅司白,她很少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这般深刻的眷恋。 以前认知里的他,永远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灰毛小痞子。 但那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海平面之下的部分,才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温瓷是个典型的妈宝女,她太能够理解傅司白对早逝的妈妈的渴望了,每每将心比心,想到如果是自己失去了妈妈…都忍不住红眼睛。 视频很快便结束了,房间里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隔着浓郁的夜色,温瓷似乎能感觉到感伤的情绪在空气中波动着… 他大概只是想给她一点鼓励,让她明白自己真的还差得远。但这个视频,却把他心底最深刻的痛苦引了出来。 “傅司白,你还好吗?” 男人轻嗤了一声,似在笑,却道:“以前看她的视频,也没这么想哭。” 人就是这样,偏在最喜欢的人面前…最脆弱。 温瓷的心都要碎了。 她摸着黑挪了过去,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嗅到了他身上略苦涩的烟草味,世界一点点被他的情绪充实灌满。 她踮脚吻他的喉结、略带青茬的下颌、找到他的唇,主动递送了自己的温柔。 感知到他的难过,她的心也会像被细鱼丝紧紧地束缚。 那一晚,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让这个男人快乐些。 她能给他的任何快乐,都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 次日,在班委收报名表的时候,温瓷拿着那张傅司白帮她填写的报名表,犹豫再三。 想到那支出神入化的《鹓鶵舞》,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是成为像他妈妈一样的首席舞者吗。 可是…可是她站在荆棘遍布的土地上,如何还能心无旁骛地跳舞啊。 学习委员收到了温瓷的座位边,看着那张压在书本之下的报名表,问道:“温瓷,你报名吗?报名表我要送到辅导员办公室去了。” “我…还是不交吧。” “你都写了,干嘛不交?” “这不是我写的。” “这不就是你的字迹吗?” 学习委员负责班里同学作业的收发,有时候还会帮着老师批改作业,而温瓷的字迹笔锋遒劲又典雅,她自然还记得。 经学习委员的提醒,温瓷这才发现,傅司白帮她填写的报名表的字迹…竟然和她的字一模一样! 每一撇一捺的笔锋,都是如此契合,连她自己都没认出来。 厉害了。 傅司白什么时候学了她的字迹。 在她晃神的间隙,学习委员已经走出了教室。 温瓷心里很乱,想到了母亲对她说的话,想到了昏迷的父亲。 大概他醒来以后,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会失望吧。 是啊,她心里满布疮痍,再也不是当初的卜卜了。 可是…纵然面目全非,温瓷也想要再保留心里最后一丝的光亮和热爱。 她追了出来,在楼梯口叫住了学习委员,将报名表递到了她手里:“麻烦了,我还是报名。” 学习委员笑了笑,爽快地接过:“干嘛这么纠结,全学院都报名了,能不能选上你还不一定呢。” “嗯,麻烦你了。” “没事儿。” 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温瓷松了一口气,顿时有点想哭。 是啊,她也好想走在正确的路途上,就算身处阴暗,也想要被阳光照耀到,也想要变成美好、温暖又热情的女孩子。 忽然很想很想一个人。 温瓷摸出了手机,犹犹豫豫地给傅司白发了一条短信:“表我交了。” “嗯。” “说好的奖励呢?” “?” “男朋友,我要奖励。” “现在就要。” 第54章 、稀罕 篮球馆里, 傅司白扔了篮球,拎了包,用湿纸巾擦了擦脸。 段飞扬见他要走, 连忙叫住他:“傅哥,你玩了还没半个小时呢。” “女朋友叫我。” “这会儿都上课呢, 叫你去干啥?” “亲她。” “……” 单身狗就不该多嘴一问。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1节 温瓷认真地写着笔记,恍然看到路过窗外走廊的傅司白, 怔了怔。 她刚刚不过和他玩笑, 没想到真来了。 不是说每天忙得飞起了吗, 来给她送“奖励”了? 古典舞的班里女生居多, 傅司白这一出现, 女孩们都禁不住侧眸看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衫, 单手插着兜,随意地倚在走廊半墙, 脸上挂着运动后的微汗,带着一股子青春少年气。 侧脸弧度硬挺利落, 眼尾自然上挑,不笑的时候也带了些勾人劲儿。 他一直望着温瓷。 女孩们低声议论着。 也是奇了,他竟然还没把温瓷甩了。 傅司白以前的恋爱连短跑都算不上, 比掷铅球还快,但和温瓷这一次…称得上真正意义的长跑了吧,都好几个月了。 难不成玩真的? 下课铃响, 同学们鱼贯地涌出了教室。 温瓷匆匆走出来, 在走廊里环望了一圈, 没见到傅司白, 正要低头给他发信息, 却见傅司白的短信跃了出来:“天台见。” 温瓷走上天台, 刚推开门就感觉一双如鹰爪般有力的手落到了腰间,如掠食般将她夺了过来,按在了粗糙的墙边。 猝不及防间,热烈的吻席卷而来,男人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唔…” 她难以招架,下意识地推了推他。 他在她呼吸的间隙,附在她耳畔,用磁性的嗓音道:“你终于想要我了?” 这话说得暧昧又性感,温瓷不由得红了脸,下意识地辩解:“我没…你别误会,才不是那样。” “不想要我,要什么奖励。” 她红着脸,看着他漂亮的喉结,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道:“只是想亲你一下。” 傅司白嘴角扬了扬:“好,给你亲个够。” 他再度吻住了她,轻咬着她的唇,舌尖和她抵死缠绵… 温瓷受不住男人这样的亲吻,仍旧抗拒地推着他:“你刚打完球吧。” “嗯。” 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视线缓缓下移,的确看到小姑娘的白衬衣沾染了他的汗,润湿地贴着皮肤。 他不再勉强,松开了她。 温瓷拉着傅司白坐到阶梯边,从浅绿色的方格书包里取出了湿纸巾,一点点地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汗。 微风轻拂,凉意丝丝入扣。 傅司白深挚的眸光似乎带有某种穿透力,多看她一会儿,她都会无所遁形地脸红,所以刻意不和他对视,侧开视线。 “卜卜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温瓷被他这句话蓦然惊了惊,下意识地要否认,但傅司白眼神死死扣住她。 如果说谎一定会被发现… 她反问:“你喜欢我吗?” “我这么要你,还不是喜欢你?” “哼,你说的那种喜欢,是身体欲望,我才不稀罕。” 傅司白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稀罕什么样的喜欢?” “不知道,反正不稀罕你。” “那我走了。”傅司白起身,迈着懒散的步子,一步步溜达下楼,“你等着,我下楼就去给你表演个分手后快速脱单。” 温瓷也没拉他,笑着看他。 经过楼梯转角,傅司白还回头望她呢。 “你走呀,去给我表演快速脱单。”她笑话他。 傅司白抬着下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挽留我。” “不挽留。” “走了。”傅司白转身扬了扬手,溜达着下了楼。 温瓷本以为他开玩笑,见他竟然真的走了,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傅司白这家伙,较起真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想到班上女生那样虎视眈眈的觊觎,温瓷心里有些拿捏不定,追了下来:“傅司白,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准…” 转角间,她撞入了一个温暖且硬实的怀里。 鼻息间,灌满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柠檬香,和淡淡的烟草薄荷味混合着…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傅司白垂眸看她:“还是舍不得?” 温瓷恼怒地背过身去:“走了!你爱分手分手,爱脱单脱单!” “晚上回家吗?” “回家?” “嗯,御湖公寓,一起睡觉。” “……” 她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直球发言,“你行不行啊,天天都…” 傅司白笑了:“你说我行不行。” 温瓷撇嘴:“晚上我要去和妈妈吃饭,我们之间的和好饭。” 傅司白也没勉强,只喃了声:“你是什么妈宝女,还有和好饭。” “哼。” 傅司白送温瓷出了校门,帮她叫了车。 温瓷上车前忽然转身,扬了扬手机:“傅司白,要不要加个微信啊?” 他心头一跳,想到了温家和傅家的事情,下意识地回避道:“过段时间再说。” “行吧,兴许明天就分手了。” “兴许明天你爸就醒来了。” “我借你吉言。” 温瓷坐进了出租车了。 傅司白低着头,脚尖踢开了一颗碎石子。 他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有资格这般明目张胆地爱她多久。 …… 温瓷既然提交了报名表,自然也要为进入澜宁艺术团做准备,苦练了半个多月。 以前她只是有天赋,所以舞跳得还不错。 但现在的温瓷不仅仅是有天赋,她还刻苦,不、不仅是刻苦,她甚至拼命… 最后的结果,自然毫无疑问,她通过了层层的筛选和审核,顺利进入了澜宁艺术团。 艺术团正在编排一场大型的群舞《墨染山水》,用优雅的舞姿为观众呈现出一副活灵活现、意境优美的中国水墨画。 而舞蹈的女一号是艺术团的首席舞者,也是温瓷的前辈和老师——秦沣。 秦沣以前就看中了温瓷这苗子,特别想吸纳她进入艺术团,后来好不容易有一次招新的机会,她也通过了选拔,但因为家里出事,也没能进入澜宁艺术团。 这次能再见到温瓷,秦沣特别欣慰,将《墨染山水》里极具表现张力的一段《点墨》独舞给了温瓷。 有了偏爱,就一定会引起嫉妒,尤其是澜宁艺术团这地方。 在这里的姑娘们谁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论资历,还有不少是团里自己的后备役。 温瓷不过是新来的,凭什么秦沣就更喜欢她,还把《点墨》这段大家都争破头的独舞给了温瓷。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温瓷去冲了澡来到储物间,却发现自己的舞鞋少了一只。 “你们谁拿我的舞鞋了?” 艺术团的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搡搡地走出了储物室,以免惹祸上身。 人都走光了,才有个名叫徐晨晨的短发女生,小声对温瓷道:“是段瑾萱啦,我看到她把你的舞鞋扔进外面的垃圾桶了。” 温瓷想起段瑾萱,一个高挑细瘦的女孩,总是对她甩冷白眼,几次跳舞都故意撞她。 她几番都忍她了,没有计较,没想到这女孩变本加厉,竟然偷她的舞鞋,还丢了出去。 温瓷无法咽下这口气,拎着单只舞鞋便要去找段瑾萱理论。 徐晨晨连忙拉住了她:“你还是算了吧,段瑾萱是我们团里最有背景的女生,你惹不起她的。” “有什么惹不起的?” “你不知道,她闹走了好些个跟她不和的女孩了,就…家里特别有势力,连秦沣老师都不敢对她说重话的。” 徐晨晨好意提醒,“你不要以卵击石,好不容易进来…就低调做人吧,别和她起争执。” 温瓷总算明白了,什么样的人能这样高调张扬地偷人家的私人财产、直接扔进垃圾桶,能养成这般恶劣的行为的人,肯定是一直被纵容和保护着的。 人在屋檐下,自然也要低头,温瓷明白这个道理。 “你放心,我不找她理论,只想拿回我的鞋。” “嗯,就在街对面的垃圾桶,我在窗边亲眼看到的,趁着垃圾车还没来,你快去找找。” “谢谢你。” 温瓷感激地对她道了谢,匆匆走出了艺术团大楼,船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垃圾桶。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2节 街对面有许多小吃美食店,这里堆着几个翻盖垃圾桶,也没有垃圾分类,厨余和生活垃圾堆在一起,气味熏人。 温瓷单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战战兢兢地伸进去…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勇气真的下手去翻找。 她几乎快要干呕了。 顺风顺水的十多年,小公主一样的生活,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 可是这双舞鞋,是她唯一的一双了,前几个月妈妈卖画拿到薪水之后…特意给她买的,价格还不便宜。 哪怕困窘至此,妈妈也总想要给她最好最好的… 温瓷强终于下定了决心,强忍着眼泪,挨个地翻找着垃圾桶。 终于,翻到第三个垃圾桶的时候,在底部终于见到了那只丝绒的黑色舞鞋,可怜兮兮地躺在一堆厨余垃圾里。 看着远处似火的夕阳,她终于绷不住…呛哭了出来。 真的好难受。 …… 她拎着鞋狂奔回了艺术大楼,想要冲进洗手间洗涮鞋上和手上的污渍,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傅司白。 男人一身端正的西装,白衬衣紧束着领口,清贵又英俊。 斜阳入窗,他正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寻找着温瓷,一转身便看到她愣愣地站在走廊尽头。 “给你打了十个电话,怎么不接?” 男人面带微怒,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还以为你让车撞死了。” 以前温瓷从来不会不接电话,哪怕是练舞,也一定会接的,所以傅司白打了几个未接来电,急得扔下客户,风驰电掣地开着车来找她。 她咕哝道:“怎…怎么可能让车撞死了。” “没死怎么不接电话。” “我不接电话也不代表我死了呀,万一我有事呢。” “任何事,都要接我电话。” 就像他…不管多么重要的场合,都不会漏接她任何一通来电。 温瓷心里闷闷的,也不想和他争辩:“好啦,下次知道了。” 傅司白朝他走了过来,温瓷吓了一跳,拎着脏兮兮的舞鞋连忙后退,惊慌喊道:“你离我远点!” 他皱眉,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跳了舞身上有味儿。” “你什么味儿我没闻过。”傅司白仍旧朝她走来,“刚刚被你吓到了,快让男朋友贴贴。” “别…” 女孩似跟他玩起了捉迷藏,东躲西闪,“你别碰我就是了!我身上脏。” 傅司白看到了她手里脏兮兮的舞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的手里的舞鞋,然后用力牵住了她的手—— “我不嫌。” 第55章 、纵情 艺术大楼的洗手间没有肥皂、洗衣粉, 傅司白也不顾温瓷的反对,硬将她塞进了车里,风驰电掣地驶回了御湖公寓。 进电梯的时候, 正好有穿着打扮很贵妇的女人牵着泰迪狗走进来。 嗅到异样的味道,女人捂了捂鼻子, 很嫌弃地睨了温瓷一眼。 傅司白伸手揽住女孩的肩膀,带着她往后挪了挪。 这下好了, 他身上这件高定西装也毁于一旦了。 温瓷极力挣扎, 奈何男人的手劲太大, 根本挣脱不开。 她心里很难受, 宁愿傅司白嫌弃她。 他对她越好, 她便越是沦陷在这男人精心编织的温柔落网中, 只怕难以自拔了。 回家之后,温瓷径直冲进了浴室, 也不管水温冷热,打开花洒对着自己就是一阵猛冲。 冰凉的水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疯了吗。”傅司白冲进宽敞的淋浴间, 不由分说将她攥出来,皱眉道,“就这样冲, 当自己是死猪肉?” 她闷不吭声。 傅司白打开了暖光灯,拉着她来到水槽边,调节了水温, 先用水冲大致洗了她的手臂, 然后在手上摸了沐浴露, 替她仔仔细细地搓着手。 暖光灯下, 男人凛冽冷硬的轮廓变得柔和了许多, 纵使面无表情, 也显得无比温柔。 他替她搓了手,连指甲缝都仔仔细细地剔干净了。 温瓷一直记得傅司白有洁癖,家里常年保持一尘不染,所以她每次使用了浴室、连一根头发丝都要清理干净,不让他觉得脏。 所以刚刚、她甚至都不敢让他碰她。 “傅司白,我…自己洗吧。” 傅司白看出了小姑娘清澈的眸底极力掩藏的窘迫,唇角扬了扬:“在我面前,开始在意形象了?” “没…”温瓷极力从他手里抽出了小臂,“就让我自己来吧。” “还是不是男朋友?” 她咬牙:“是。” “那怕什么?” “你不觉得脏吗?” “我的人,怎样都不会脏。” 温瓷渐渐放下了心理防线,任由他攥着她纤细白皙的皓腕,用毛巾温柔地擦拭过每一寸肌肤。 心也被这柔软的泡沫填充得满满的。 傅司白打开了浴池的开关,对她道:“等会儿进去泡一下,会舒服些。” “不用了吧。” “让你用就用。” “不了。” 傅司白知道温瓷心里的顾虑,怕勾起他不堪的回忆,所以她从来不会在家里使用这一个超大的内嵌式按摩浴缸。 “我不介意,你平时可以用它泡澡。” 温瓷仍旧摇头。 傅司白没理会她的拒绝,塞上了筛子,让浴池里积攒着温热的水,水雾弥漫。 温瓷坐在浴池边,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 他站在水池边,挤压了洗衣液,用力地搓洗她弄脏的那只舞鞋。 不仅仅是柔软的舞鞋,连同她弄脏的针织外套,他都一并搓洗了。 温瓷诧异地问:“傅司白,你以前洗过衣服吗?” “没有。” “那你怎么会?” “我又不是智障。” “……” 好吧。 浴池里放了满满一缸温水,温瓷只穿了件白色的小吊带,看了看傅司白。 男人帮她用力拧干了外套余水,挂在了衣架上,侧身对着她,目不斜视,似乎没有要看她的意思。 但…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注意到女孩的视线,傅司白的灼灼桃花眸扫过来,笑了:“怎么,还要我看着你泡?” “……” “就是说,能不能请男朋友移驾客厅去呢?” 傅司白理直气壮道:“还没洗完。” “不都洗完了吗?” “还有你身上那件。” “……” “内衣裤,一并我帮你洗了。” “…….” 是不是太闲了!这还洗上瘾了? 温瓷推搡着傅司白出了门,他倒也没有勉强,只说道:“换下来递给我。” “不用!我自己洗!” 送走了这位爷,温瓷坐在浴池边,指尖划过水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又想起了之前莫染说的话,知道傅司白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来不会用浴池,甚至不愿意泡温泉。 其实很多时候,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勇敢面对才是。 一味地回避只会越陷越深。 即便她不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但如果能帮他克服这段心理阴影,也算是她回报了一点点他对她的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3节 几分钟后,她探头望了望客厅:“司白?” 阳台边,傅司白嗓音传来:“需要什么?” “你。” “?” 傅司白晾好了衣服,偏头看到女孩居然在门边笑着对他招手。 白皙光洁的手臂,湿漉漉的。 他喉结滚了滚,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她要和他发生什么,而是… 有阴谋。 “你要不要进来?” 傅司白走到门边,却迟迟没有进去,只捏着她巴掌大的鹅蛋脸,疑惑地问:“你想怎样?”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下水试试看…” 小姑娘杏眼盈盈,无比真挚地看着他,这更加让傅司白心里笃定了—— 她想溺死他,报仇雪恨。 “……” “不了。” 温瓷却握住了他的手,虔诚认真地说:“司白,你别怕,我陪会在你身边的。” 温柔刀,刀刀致命。 傅司白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就跟着温瓷进了浴室,站在了水波荡漾的内嵌式按摩浴池前,眉心紧蹙。 当年母亲的惨状浮现在他眼前,满池殷红的鲜血,让他几乎要快要窒息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温瓷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给他力量和安慰。 如果他无法面对那一场噩梦,噩梦便会永远笼罩在他的心里,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克服它。 傅司白大概也明白了,温瓷只是想让他直面母亲的死。 那些他极力逃避、却又无力挣脱的恐怖梦魇。 他如木偶人一般,被她牵着,一步步缓慢地踏入了温热的池水中。 温瓷已经感觉到男人全身的僵硬和略微颤抖的手,她紧紧攥着他,给他勇气。 然而就在入水的那一刻,眼前的池水仿佛变成了血淋淋的殷红,恐怖的场景再度浮现,傅司白仓皇地逃出了水池,站在墙边,脑袋抵靠着冷冰冰的墙壁,粗重地喘息着,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瓷没有勉强,她也没有想过一次就能够成功。 他愿意尝试,就已经很好了。 “没事,没事啊。”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不怕的。” 傅司白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 “她走以后,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他在她耳畔近乎绝望地说,“那几年,老子像游魂野鬼一样。” 温瓷的心脏猛烈地颤抖着:“我明白。” 没有妈妈的小孩,就算拥有了全世界,也永远惶惑不安。而有妈妈的小孩,就算失去了全世界,都不会太害怕。 因为她知道,遇到再大的事儿,天都塌不下来。 这就是温瓷和傅司白最大的不同。 傅司白抱住了她,低头地咬在了她的肩上,温瓷吃痛,闷闷地“哼哼”了一声:“司白…” 傅司白咬着她,也吻着她:“永远陪着我。” 温瓷咬着下唇,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永远,有多远。 她无法预判未来,但她知道,她和他能拥有的最亲密无间的时光,只能是现在。 傅司白近乎绝望地紧紧抱着她,咬着她… 那一晚,两个人都很纵情,每一次都像最后一次,在无尽深渊一般的黑夜里,颤抖着,化为灰烬。 ……. 次日,温瓷穿着些去了艺术团,在更衣室换舞鞋的时候,段瑾萱故意捏着鼻子从她身边走过,跟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地笑话她。 本来徐晨晨还挺担心温瓷绷不住、找她对质,好在温瓷无动于衷,也丝毫没有任何不满的表露。 这份忍耐的心性,也很让徐晨晨刮目相看。艺术团的女孩们年纪都差不多,但很显然,温瓷比她们都要成熟得多。 在艺术团排舞的时候,温瓷当众对秦沣说:“秦老师,我不太适合《点墨》这一段的独舞,不如把这一段让给段瑾萱。” 众人讶然,没想到温瓷愿意主动放弃机会如此难得的一段独舞。 段瑾萱自然也没有想到,但她猜测,温瓷肯定是被她昨天的“下马威”给震慑住了。 以前这样的事没少发生,她一路顺风顺水,挡路的石子都被她一脚踢开了,温瓷…也一样。 本来嘛,她是前几年入团的,温瓷来之前,段瑾萱是团里最惹眼的舞配。 这次也是攒足了劲儿想要跳《点墨》这一段的独舞的,私下里练了好长时间。没想到温瓷一来,不仅抢走了她全部的风头,秦沣老师还点名把这一篇章的独舞全给了她。 段瑾萱必须得给她点厉害瞧瞧。 秦沣听温瓷说要主动退出,也微感诧异,意味深长地望了段瑾萱一眼。 段瑾萱自得之色溢于言表,很显然,她对温瓷做了什么… 这样的事没少发生,秦沣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段瑾萱家世了得,即便是作为老师的秦沣,也从来不会对她说重话。 这越发养成了段瑾萱骄纵的性子。 但这一次,她不想让自己精心筹备的《墨染山水》大型舞蹈诗剧的舞台呈现、再因为这些外在因素而打折扣。 她对段瑾萱道:“《点墨》这一篇章,你能跳好吗?” “没问题的,秦沣老师。”段瑾萱骄傲地说,“我早就练了好多遍了。” “行,那你试试吧。” 琵琶乐响了起来,段瑾萱自信满满地走上了舞台,将这一段笔走龙蛇的点墨独舞潇洒地展现了出来。 跳完之后,团里女孩们很给面子地热烈鼓掌。 “萱萱好棒啊!” “跳得真好!” 段瑾萱在女孩们的赞扬声里得意洋洋地走下了舞台,对秦沣老师道:“老师,我已经为这一段舞蹈准备好几个月了。” “果然是很熟练。” 段瑾萱冷冷睨了温瓷一眼,看她怎么和她比。 不想秦沣转身对温瓷道:“既然段瑾萱想要取代你来跳《点墨》,你也来跳一段吧,让大家来评价,看你们俩谁更适合。” 温瓷点点头,也走上了舞台。 音乐响起,女孩翩然起舞。 一开始,段瑾萱只当她是刚入团的新人,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渐渐地,众人脸色变了。 如果说段瑾萱刚刚那一段舞,细节和规范都无可挑剔,技巧也拿捏到位,那么温瓷的这一段舞,则浑然天成,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技巧。 她自带了一股子慵懒的气质,如游龙一般,将水墨山水图的线条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下来。 不显山不露水,韵味尽显。 不仅仅是美感,还有某种莫名的感动,直击每位观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段舞,温瓷和段瑾萱两相对比,那是天壤之别。 众人没有鼓掌,沉浸在温瓷刚刚的那一段写意的舞蹈里,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甚至都不用秦沣老师做最后的决定,段瑾萱自己都能看得出来,她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给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而且这里面的差距,是她无论努力多少年,都无法追赶的。 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加勤奋…那就太恐怖了。 段瑾萱深深意识到,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留在团里,留在她身边的,否则她将永远被她压一头。 她走出舞蹈教室,冷静地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 当天下午,秦沣就接到了团董事会那边的通知,要将新入的温瓷除名,理由都帮她想好了,就说她没能通过试用期的考核。 而《墨染山水》的《点墨》这一篇章的独舞,也要交给段瑾萱来跳。 很明显,是段家给了董事会压力。 秦沣是真的想要好好培养温瓷,因此向董事会极力争取,无论她如何说破了嘴皮,都只有一个回答:“不行。” 这不是段瑾萱第一次这样做,以前也有好苗子因为她的排挤而离开、甚至还有经受不住打击而放弃跳舞的。 可是,秦沣又能怎么办呢,她不过是艺术团的指导老师,无力与资本对抗。 她将温瓷叫到了办公室,很委婉地向她表达了董事会的意愿。 “即便不能留在澜宁艺术团,你也一定不要放弃。” 秦沣看出了女孩脸上失神的难堪,极力地安慰道,“你是好苗子,一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答应老师,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温瓷知道秦沣老师一定尽力帮她了,但还是没有用。 她已经一再退让,之前鞋子的事情,傅司白反复追问,她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脏了鞋。 告诉秦沣老师她要放弃《点墨》的独舞,也是真心。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4节 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为了留下来,她宁可一忍再忍、回避段瑾萱的风头。 可是段瑾萱真的...欺人太甚了。 走出办公室后,温瓷独自站在楼道转角的阴影里,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拨通了傅司白的电话。 她不想总是被欺负,已经忍够了。 只有傅司白可以保护她。 然而电话接通知后,听到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温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久久不语。 说不出口… 就是说不出口。 以前她把两人的关系当成交易,可以厚着脸皮向傅司白开口,请求他在走投无路之际拉她一把。 可现在...她再也做不到心安理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他的庇护和帮助。 温瓷顺着墙壁蹲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的酸涩… “卜卜?” “没、没事。” “没事打什么电话。” “没事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男人轻嗤了一声:“知道了,想我了。” “嗯,想你。”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傅司白放下手机,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办公室的红木桌面,嘴角的笑意慢慢冷却了下来。 几分钟后,他把严洵叫来了办公室。 “小傅总,您叫我。” 男人神情冷冽,眸若冰霜—— “去查查,谁在欺负她。” 第56章 、醒来。 温瓷清空了自己的储物柜, 背上书包准备离开了。 艺术团里的很多女孩都来送她了,大家心知肚明,她的离开、背后肯定有段瑾萱的缘故。 以前这样的事在澜宁艺术团没少发生, 她们都见怪不怪了,但温瓷…真的太可惜了! 她那一段《点墨》的独舞, 惊艳了每一个人,她们打心眼里对她服气, 也对段瑾萱的所作所为感觉到愤慨。 难道家里有背景, 就可以只手遮天吗? 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团里, 只怕以后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众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兔死狐悲。 温瓷走出了储物室, 一出来便看到了段瑾萱。 她穿着一件泡泡袖样式的绿色连衣裙, 扎着马尾、脑后系着绿色的丝绒蝴蝶结, 倚靠在墙边,唇角微微上扬, 浮现了胜利者的微笑。 有个三招两式就想压她一头,她以为自己是谁, 可笑。 段瑾萱走上前,挡住了温瓷的去路,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别跳舞了吧, 你看你这穷酸样,一双旧舞鞋,也值得去翻垃圾堆。” 温瓷既然都要走了, 也没什么好怕的, 回道:“即便是旧舞鞋, 穿上也比你跳得好, 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别跳。” 从来没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段瑾萱说话, 她气得双颊胀红, 扬手就要教训温瓷。 温瓷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掷,带得她身体趔趄着撞到了墙边。 她常年练舞,手臂看着纤细,其实也有肌肉的,比力气,段瑾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段瑾萱也深知这一点,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气得干瞪眼:“艺术的世界不是为你这种底层人准备的!” “也不是为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准备的。” “你…你…”段瑾萱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温瓷懒得和她多言,拎着单肩包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艺术大楼的门口,秦沣忽然急匆匆地追了出来:“温瓷,等一下!” “秦老师,还有事吗?” “你、你不用走了!”秦沣面带喜色,“你可以留下来了!” “真的?” “嗯!董事会那边刚传来的消息,你可以留下来,并且出演《点墨》这一章的独舞。” 喜讯来得太突然了,温瓷有些不知所措,而她身边的段瑾萱立刻炸毛了:“秦老师,怎么回事啊!董事会怎么出尔反尔!明明说了让她走!” 秦沣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段瑾萱,淡淡道:“你只是我们艺术团的学生之一,董事会有自己的决定,你无权置喙。” 段瑾萱气急败坏地在包包里翻找出手机,给她爸打电话。 “不用打了,你父亲马上就会过来。” “他会过来?” “会过来替你收拾东西。” 段瑾萱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她的父亲段衡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父亲,段瑾萱一下子眼泪就绷不住了,走上去拉着父亲诉苦。 没想到,一贯疼爱她的父亲,气得甩开了她的手:“你还有脸哭,你给我闯大祸了!” 段衡懒得搭理这娇纵的小女儿,径直来到了秦沣老师面前,忐忑地问,“秦、秦老师,请问和我女儿闹矛盾的那位女同学,她…她走了吗?” “还没有。” 段衡松了一口气,在秦沣的指引下,来到了温瓷面前。 令所有人、包括温瓷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称得上南市地产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然对着她来了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段瑾萱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温小姐,是我女儿冒犯您了,请您千万不要见怪,一定原谅她的无知,是我把她宠坏了,让她如此没有教养,我代她向您道歉。” 温瓷听到他的措词,连敬语都用上了。 她心里隐隐有数,大概明白了几分。 段瑾萱就无法理解了,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对温瓷这个小姑娘这般尊重!多少叱咤风云的商界人士,他都不会用敬语相称,他他他…竟然用“您”来称呼温瓷! “爸!你疯了吗!你怎么对她这样…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难不成你和她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混账!”段衡反手一巴掌摔在了段瑾萱脸上,清脆的响声,让周围不少被段瑾萱欺负过的女孩、心下畅快不已。 段瑾萱从来没有挨过父亲的打,一时间愣在当场,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段衡连忙又向温瓷鞠了好几个躬,并且将段瑾萱也拉了过来,按着她向温瓷道歉。 “请您千万不要和她计较,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出现在您的眼前了,我会帮她办理手续,退出艺术团。” “爸!”段瑾萱含着眼泪,惊诧地大喊,“怎么可以这样!” “你在艺术团跳了这么多年,也就这样了,我和你妈都看出你没有跳舞的天赋,从今往后,你就给我好好读大学吧。” “不要,我就要跳舞!” “这事由不得你。” 段衡拉扯着段瑾萱离开了艺术团大楼。 同学们也都被这一场莫名的反转惊得说不出话来,望向温瓷的眼神…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开玩笑,段瑾萱这些年在澜宁艺术团是多么嚣张啊,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不敢得罪她。 温瓷一开始不也对她退避三舍吗,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隐藏的狼人? 秦沣大概知道这背后的缘故,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接过了温瓷手里的单肩包,温柔地对她道:“既然可以留下来,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 “我知道的,秦老师,我会努力。” …… 晚上,御湖公寓。 温瓷给傅司白做了美美一桌的饭菜,饭后俩人牵着手在楼下的环湖公园散步,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提这件事。 温瓷心知肚明,除了傅司白,无人能有这样大的能量,能让段衡那样的人物在她面前鞠躬道歉。 傅司白永远都能把事情解决得干净漂亮,不露痕迹,甚至不需要她开口… 她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求他的庇护、以保全自身吗。 可温瓷心里总是过不去,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隐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泾渭分明的利益关系。 戏演的太久了,自己都信以为真,成为了戏中人。 傅司白洗过澡之后,温瓷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柠檬香,很喜欢,缠着他吻了很久。 他的薄唇、耳朵、上眼皮... 喉结是最让傅司白受不了的地方,他握紧了她的手,轻微地颤栗着。 她已经对这个男人的敏感之处了若指掌,包括他的癖好和习惯。他们以最亲密的方式融化,彼此熟悉到变成了一个人。 但即便如此,傅司白也心知肚明,今晚她的主动是为了什么。 她只能百般地对他好,来消解心中的不安。 已经快要还不清了。 就在她的指尖缓缓下移的时候,被傅司白捉住,紧紧地攥着:“卜卜,我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个。”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5节 “那你所求的是什么?” 傅司白将她拉到腿边躺下来,粗砺的指尖缓慢滑过她的脸庞轮廓,落到她的下颌处,轻轻抬了抬:“真正地喜欢我,发自内心地关心我,任何人都不能在你心里占据最特殊的位置、除了我…” 温瓷受不了他的眼神,也怕被他发现那些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起身抱住了他,略带恳求的语气:“司白,你想怎样都行,真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傅司白知道她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除了爱。 接下来的几天,温瓷明显感觉到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宛如粗暴的狮子,带着发泄的意味。 她都有点怕了,再加上艺术团每周训练的日程很紧张,温瓷还要兼顾学业,有时候也要找一些零散的兼职,实在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御湖公寓也去得少了。 而正如傅司白所言,他所求的从来不是身体的关系,甚至他们温泉之行的那一场开始,都是始料未及的一次意外。 所以即便她不来公寓了,傅司白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 那天下午,温瓷独自在练舞室大汗淋漓地跳着舞,忽然接到了来自妈妈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舒曼清的嗓音激动得近乎颤抖,对她说道—— “卜卜,你现在快来医院!快!” 温瓷心里咯噔一下:“爸爸出了什么事吗!” “你爸爸醒过来啊!” “啊!” 温瓷听到这句话,脑子蓦然一空,心脏剧烈地颤抖着,“真、真的吗?你没骗我?”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拿这种事骗你,快来吧,你爸爸醒过来了,状态很好呢!快来让他看看你。” “我马上来!” 温瓷挂了电话,腿都有些发抖,缓缓扶着练舞室墙壁的杆子,大口地喘息着。 好怕,好怕这是一场梦啊! 她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父亲醒来的场景,可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她却不敢相信了。 出租车上,温瓷给傅司白打了一个电话。 如往常一样,她拨给他的电话,接听时间永远不会超过五秒。 电话里,傅司白嗓音带了些淡淡的嘶哑—— “你爸醒了?” 温瓷心底蓦然一惊:“傅司白,你怎么知道。” “肖医生已经联系我了” 温瓷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异常,心跳蓦然一滞:“傅司白…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温瓷说出这话,傅司白没有马上给出回应。 出租车穿过隧道,听筒里传来了哒哒哒的电流音。 俩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滞重,似乎不需言语,他们之间的某些微妙的情绪已经有了感应。 几秒后,傅司白竭力压抑着呼啸而来疼意,面含笑意,淡淡道:“恭喜,我们卜卜的噩梦也终于要结束了。” 第57章 、不速之客 温瓷不敢去想傅司白最后的那句话, 一想到,心底的某处就无端地隐隐作痛。 她只能催促出租车师傅开快一点,把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已然苏醒的父亲身上。 怀着满心的忐忑, 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医院的vip病房门口。 舒曼清就站在门边, 焦急地等着她。 “妈,爸爸是真的醒了吗?” “是真的。” “那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呢, 不进去陪着爸爸。”温瓷朝着房间里探头张望, 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爸爸了。 “医生正在给他监测身体各项指标。”舒曼清也是满心的激动和不安, 对温瓷道, “妈妈在这里等你, 特意要叮嘱你几句。” “嗯!” 她伸手抚了抚女儿泪痕未干的脸蛋, 对她说道:“你爸爸刚醒来,思维还有些迟钝, 你见了他千万别哭哭啼啼的,不要让他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不要提起过去的事,明白吗?” “嗯,我知道的。”温瓷双手捧着脸, 对着玻璃窗稍稍捧腹了心绪,擦掉了眼泪,回头看妈妈也在抹眼泪, “还说我呢, 你自己还不是哭了。” “妈妈是高兴。”舒曼清嘴角抿着笑, “盼了这么久, 他终于醒了。” “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能用永远在一起了, 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得对, 只要以家人在一起,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母女俩相互安慰了一会儿,父亲的主治医生肖平拿着诊断报告走出了病房。 温瓷连忙迎上去:“医生,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他是真的醒了吗?一切都好起来了吗?” 肖平医生面露喜色:“状况非常好,虽然思维还有些迟缓,但认知是清晰的。要知道,过去脑出血病人沉睡多年,醒来之后都会出现短暂或长期的记忆缺失,你爸爸的记忆却很完整,真是可喜可贺。” “那...那我爸爸是可以出院了吗!” “不不不,当然不急,我们还需要留院观察呢,再说,他躺了两年多,身体各项机能都还没有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呢。” “谢谢医生!” 肖平医生也向舒曼清道了恭喜。 温瓷走进了病房,看到父亲温叶良靠着床头坐着,眼神有些茫然。 “爸,你…你还记得我吗?”温瓷走到病床边,忐忑犹疑地问,“还能认出我吗?” 温叶良空洞的眼神总算有了聚焦,表情也生动了起来,眼尾上挑,浮现一丝笑纹:“傻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女儿呢?” 温瓷感受着男人温热的手掌心,他的身体已经重新恢复了生机,也有了力道。 她又忍不住想掉眼泪了,强忍着,因为爸爸不能受到太强烈的情绪刺激。 “我还琢磨着,感觉自己睡了一觉,怎么就睡进医院了?” “爸,你已经睡了两年多了。” 温叶良面露惊讶之色:“两年多?!” “是啊,我…我都已经考上大学了,南湘大学,还进入了澜宁艺术团。” 男人抚摸着温瓷的脸蛋:“是啊,我女儿看着是长大了。” “我和妈妈每天都在盼着你醒过来。”温瓷喉咙里冒着酸楚,都要哽咽了,却还是强忍着,“我还怕你要是永远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温叶良看着门边默默垂泪的舒曼清,也有些感慨地红了眼睛:“曼清,这两年辛苦你了,辛苦你照顾卜卜,照顾我…你放心,以后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辛苦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都是一家人吗,我是温瓷的妈妈,我还需要你来谢我?” 温叶良笑了起来:“你这脾气,还跟以前一样,一天不跟我拌嘴、浑身都不自在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你别想着醒来就能怎样怎样,好好将息自己的身体,凡事别动怒、别激动,要是再来一次脑出血睡过去,我可不会管你了!” “我都听你的。” 温瓷听着爸妈这般亲切地拌嘴,也觉得开心极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和乐美满的家庭时光。 温叶良又问道:“对了,温叶仁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温瓷和舒曼清对视了一眼。 舒曼清走了过来,不动声色道:“你这才刚醒来,不问问我们这几年怎么样,就惦记你那个没良心的弟弟。” “我不是惦记他。”温叶良冷声道,“我是想知道他有没有遭到报应。”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报应。”温瓷叹了口气,闷闷地说,“他接手了温氏集团的服装生意,虽然生意远比不上以前,但是靠着我们过去打下的名气和客源积累,混得也还算不错。” 温家是以服装生意起家,做年轻人的轻时尚品牌,现在有了相当的市场占有率。 那一次严重的财务危机,温叶良落败,但品牌的底子还在,温叶仁在搞垮了兄长之后,全靠着傅氏集团的扶持,重新接手了公司。 傅氏集团成了背后的实际控股人,而温叶仁,不过是傅家的一条走狗。 舒曼清给温瓷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谈她小叔叔的事了。 本来温叶良脑出血,就是因为得知了亲生兄弟的背刺一刀,现在他好不容易醒了,想到从前的事,再要是血压上来了… 温瓷也明白,赶紧闭了嘴。 温叶良却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为那种人怄气了,他也不再是我的兄弟。” “爸,你就别说他了,咱们以后一家人好好生活,不管这些事。” “卜卜,你放心,爸爸会努力,让你过上从前的生活。” “你别想这些了,好好将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温叶良显然也面露倦色,于是舒曼清扶着他躺了下来:“再睡会儿吧。” “妈妈,你别让爸爸睡,万一他又一家睡下去怎么办?”温瓷还是心有余悸。 “傻孩子,医生都说没事了。” 温叶良也笑了:“我都睡了这么久,一点也不困,我要好好看着你们,你们谁都别走,陪在我身边。” “好,我们都陪着你。” …… 下午,不少亲朋好友和过去的商业伙伴听说温叶良醒来了,都纷纷前来探望。 不过医生说他刚刚复苏,不宜见太多人,于是放下了果篮礼盒,只在门口探望,向舒曼清道了慰问和恭喜。 晚上八点,病房外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瓷的小叔叔——温叶仁。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6节 温瓷拎了饭盒回来,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温叶仁站在门口和母亲吵架,看起来是硬要往病房里闯,但是被舒曼清拼命拦住。 他身边还跟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拉扯着舒曼清。 温瓷惊得飞奔而来,扯开了男人的手,将舒曼清护在身后:“你们做什么!” “侄女,好久不见啊,都长这么大了。”温叶仁露出了一抹鼠笑,“叔叔来看看你爸,结果你妈偏不让我们进去,亲生兄弟来了都不让进,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瓷看他这架势,探病居然还带保镖的,哪里是来探病,分明是来打探情况,看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 如果真醒了,说不定还要故意刺激他… 温叶良之前就是背着嫁祸给气得脑出血,现在看见他,血压又会窜上来。 温瓷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爸不需要你的探望,你赶快给我走!” “哟,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温叶仁对着病房大喊道,“哥,你看看侄女这些年,怎么变得这么没教养了。” “你快走!你给我走!”温瓷保护家人心切,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疯了一般推搡着温叶仁,“你快离开这里,不然我报警了!” “报啥警,我好好来探病,看我亲哥,你凭啥报警。” “你还知道他是你哥。”舒曼清愤恨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前我们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为了利益,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背叛!”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温氏集团、不还姓温吗?”温叶仁咧嘴冷笑,“只是我哥没有做生意的天赋,现在公司在我手上,不也风生水起吗,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 舒曼清向来不会吵架,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喘着粗气,脸颊赤红。 门内传来了父亲连续的一阵咳嗽声,显然也是被这家伙气得不轻。 “我爸病了这两年,你来过一次没有!现在过来,不就是故意要气他的吗!”温瓷推搡着温叶仁离开,“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 “小侄女,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啊。” “你滚!” “你让我滚,我偏不滚。”温叶仁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医院走廊的排凳上,耍起了无赖,“我非得见着我亲哥不可,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温瓷气得上前拉拽他:“你给我走!我叫医院的保安了!” “今天你叫谁都没用。” 这时候,温叶仁带来的两个保镖就起了作用,他们一人拉扯着舒曼清,另一人拉拽着温瓷的手,将她拽离,好让温叶仁能进病房。 这时候,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抬腿干净利落地踹开了拉扯温瓷的保镖,挡在了病房门口。 傅司白身长玉立,五官冷峻,锐利的黑眸带着极致的压迫感,凛冽地扫向了温叶仁。 他的眼神就像锋利的剑,顿时将温叶仁架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叶仁看着面前灰发少年,满脸惊讶和恐惧:“小、小傅爷,怎么会是您…您怎么…” 傅司白将温瓷拉到自己身后,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第58章 、少年 第57章 夜色渐深了, 妈妈给温瓷发了一条短信,说爸爸已经休息了,刚刚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 他情绪很稳定。 温瓷稍稍放心了些,抬眸, 看到傅司白站在静谧的花园石子路上,颀长的指尖把玩着打火机, 微微垂首, 路灯惨白的光落在他的头顶, 将他五官笼入阴影中。 打火机的盖子一扣一开, 寂静的夜里发出脆响。 温瓷知道, 这是他缓解焦虑的下意识动作。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被戳破, 所有的真相,如此血淋淋呈现在他们面前。 傅司白低头点了根烟, 薄唇吐出烟雾,在黯淡的路灯下, 缓缓散开。 温瓷忍着强烈的不舍走到他的面前,俩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着… 几秒之后, 温瓷主动抱住了他的颈子,吻住了他干燥的薄唇。 浓艶的夜色里,他们疯狂接吻, 仿佛每一次的噬咬和纠缠, 都是像是最后一次了。 傅司白胸腔里撕裂般的疼意无法驱逐, 只能用这一个疯狂的吻来加以排解, 他恨不得吃了她。 唇齿间有湿润的咸和苦涩, 傅司白看到她紧闭的眼睫里, 有眼泪滚落了出来。 在初夏的微风里,小姑娘极力抑制着身体轻微的颤抖,忍住了抽泣。 “我记得某人说过,分手不会哭。” “没哭,眼睛进…” 他打断了她:“想骗我,你最好编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 “就是没哭。”女孩用袖子擦掉眼泪,倔强地吸了吸鼻子,一如既往地倔强和嘴硬。 他语调洒脱,淡淡道:“行,没哭就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年三十之后。” 是了,他早就该知道了,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就能守得住秘密似的。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傅司白扣下了打火机的盖子,侧过头,索性一并都说了:“我还知道你和萧雅见面的事。” 温瓷眼底又泛起了阵阵酸涩。 她无数次设想过,当这不堪的真相被戳破的那一天,他们将如何反目成仇、如何口出恶言、诅咒憎恶… 都没有,都没有… 有的只是如浪涌一般席卷而来的委屈和不舍。 “她是找我合作,我没有答应,我从没想过什么复仇,也没这个能力。”她努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解释道,“傅司白,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 “知道,你只是单纯讨厌傅家、讨厌我。” 但还不至于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男人的轮廓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锐利,按灭了指尖已经燃尽的烟头,弹进路边垃圾箱,“恭喜,你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温瓷用袖子擦着眼泪,她知道,这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是你厌倦我了,还是因为我爸爸醒来了?” 明知道这个问题提的没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个问题,让傅司白偏头看了她一眼。 黯淡的路灯下,女孩梨花带雨,睫毛粘黏着,宛如受伤的小兽般楚楚可怜。 他极力忍着想要抱抱她的欲望,沉声道:“以前觉得,征服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爱我的女人,还挺有挑战性,所以耐着性子跟你玩这么久,但现在…老子是真的厌倦了。” 这句话,彻底让温瓷情绪决堤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一滴一滴拍在衣襟上。 “你对我好,原来是这样…” 傅司白不忍看她,将脸庞埋入了黑暗的阴影中,冷声道:“你不是早就想分了?该敲锣打鼓热烈庆祝,哭个屁。” “人心都是肉做的。”温瓷带着哭腔,瓮声瓮气道,“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舍不得…舍不得也很正常,我缓缓就好了。” 是这样,就算养了只狗,分开的时候也会舍不得。 她只是重感情而已。 当断不断、拖到最后…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是啊,缓缓就好了。”傅司白嘴角划开一道苍冷的笑意,“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交换,就算有感情、也都是逢场作戏的情趣,你再哭,我他妈都要当真了。” “我不哭了。” 眼泪没有用,求也求不来再多一分钟的温存,他在这方面向来果决。 温瓷擦点了眼泪,尽管他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生,懂你,疼你,迁就你…” 他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不像我,动不动就冲你发脾气,动不动就说讨厌你的话…” 晚风徐徐,眼泪被风干在了脸畔。 温瓷擦干了眼泪。 再也不哭了。 …… 傅司白强忍着胸腔里的酸涩,走到了医院楼下的路口。 他的车违停在路边,被贴上了罚单,他拎着罚单看了很久很久很久……麻木、僵硬、心疼得不知该如何释怀。 他们这样的关系,哪有什么永远。 太入戏,像个傻子。 傅司白自嘲地笑了笑,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弹进路边的垃圾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资格将她痛苦地强留在身边,现在她爸爸醒了,正是该放手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温存,已经够他用一生去回忆了。 傅司白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架空温瓷的小叔叔温叶仁在温氏集团的所有权力。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自从傅司白查清了温家的事情之后,一切就已经紧锣密鼓且不动声色地开始筹谋部署了。 他以前就派了几个心腹的ceo和高层去温氏集团,潜移默化而又不动声色地抽离了温叶仁的全部实权,而这男人着实没有管理能力,也蠢得很、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所以要套路他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现在,事情办得干脆利落、水到渠成,在明面上的路子走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傅老爷子亲自过问,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7节 温叶仁机关算尽、出卖兄长,甘心情愿成为傅氏集团的一条走狗,但他万万没想到,傅司白竟然会着手对付他,而且埋伏早早地就设置好了。 现在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到了老爷子面前,告诉了他傅司白所做的一切,说这小白眼狼如何如何胳膊肘往外拐,色令智昏,竟然帮着女人对付起了自己人。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傅老爷子双手杵着雕龙的拐杖、坐在沙发正中间,脸色便一直低沉着。 管家是看出来了,不断给温叶仁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不为别的,傅司白如何如何,那都是傅家的事情,老爷子可以责怪、甚至可以打骂,偏容不得外人说他一丁点的不好。 向来如此。 即便老爷子有心扶持温叶仁一把,但现在…恐怕他也不会再有这个念头了。 生意场就是这般无情,温叶仁出卖了良心、甚至踩着亲兄弟的脑袋向上爬,但最后还是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 办公室门口,助理严洵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神情相当不安,导致周围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等到了傅司白,宛如见到了曙光一般,他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子在办公室等您。” 傅司白沉沉地应了声,门推开了一条缝,严洵忽然又拉住了他,低声道:“小傅总,老爷子看着脸色很难看,您当心些。” “我知道了。” 这一天,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了。 总裁办公室里,老爷子坐在他平时办公的位置上,雕纹的拐杖搁在桌边,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翻阅着文件的备份。 这段时间,傅老爷子全面放权了,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傅司白手上,让他来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越过老爷子、下手对付温叶仁。 傅司白走到老爷子面前,毕恭毕敬而又不卑不亢地唤了声:“爷爷。” 傅老爷子放下了文件,摘下老花眼镜,举止从容地点燃了烟斗,淡淡道:“温叶仁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也不追究了,你爱给谁出气就给谁出气,只要别影响公司利益。” “爷爷,您放心。” 在这方面,老爷子对傅司白有绝对的信心,他行事作风向来有分寸。 “行,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傅老爷子指尖把玩着烟斗的轮廓,“你有什么要说的?” “温氏集团,我会用合理的方式还给温家。” 上一句还让他放心,下一句就打脸了? 老爷子不动声色:“哦?” “就当是送她最后一份小礼物。” “你这礼物…可不小。” 傅司白淡淡道:“对于傅家来说,就是小礼物,拿得出手、且体面干净。” 老爷子脸上挂着笑意,但眼底却透着机锋:“就这么喜欢她?” 傅司白丝毫不介意爷爷看出他的心思,因为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喜欢不喜欢,其实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保持审慎和理智,就足够了。 “她跟了我一场,对我也好。” “没在半夜拿刀抹了你的脖子就算对你好了?” 傅司白笑了:“是,她恨不得杀了我,但是没有,这已经是莫大的好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调子:“我们这样的家庭,居然能养出情种,跟你妈妈一样,不知道是太想不开、还是想的太开了。” “我算什么情种,比不得爷爷,年轻时求而不得,非得逼着我娶人家的孙女,认都不认识…” “……” 老爷子手里的烟斗差点和傅司白来了个亲密接触。 傅司白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头扎眼的白毛,让老爷子一看到就有点控制不住的高血压,更别说他那一张贱嘴,真是来讨债的。 不过,面前的人,也的确不再是当初那个狂妄不羁、只知道跟他爸对着干的叛逆少年了。 当他明白想要真正保护一个人,不是靠拳头、而是靠手里的权力时,他就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第59章 、唯一的光 清晨, 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瓷在教学楼前的香樟林里犹豫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妈妈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 还不等她开口,舒曼清反而关切地问道:“你和司白怎么样了?没闹分手吧?” 温瓷微微一怔:“妈, 你怎么知道?” “这还看不出来吗,你爸爸醒了, 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面对。” “不是…你怎么…你知道他是谁?” “傅司白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女儿的男朋友是谁。”舒曼清理所当然道, “见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呀。” 温瓷彻底愣住了, 她苦心隐瞒的这一切, 没想到妈妈早就…了如指掌。 “你知道他是谁了, 为什么你还对他这么好。”她失神地问,“为什么你不叫我们立刻分开?” “因为妈妈注意到, 他看你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呀。” “哪有。”温瓷脚尖捻着一颗碎石子, “我还担心昨晚之后,你会生我的气,刚刚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 “卜卜, 这世界这么大,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妈妈不想你因为家里的事情而耽误自己的幸福。” 温瓷闷闷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现在很多人, 都是快餐恋爱, 他以前女朋友也很多的, 就很渣…” 舒曼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卜卜, 恰恰你错了, 他女朋友多,不是因为他渣、而是因为他优秀。” 温瓷被舒曼清这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不禁感慨道:“妈妈,你对他的滤镜也太太太重了吧!” “因为妈妈看得出来,傅司白就是又帅又优秀啊,这样的男孩,很难有女生抗拒他的魅力吧,更何况你和他朝夕相处。” “你别说,如果他不姓傅了,我看他在其他女孩眼中的魅力、也会大打折扣。” 舒曼清淡笑道:“我觉得不会。” “好啦,不说这个了!” 反正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温瓷岔开了话题,又问道:“爸爸醒了吗,情绪怎么样,还稳定吗?” “你放心,爸爸情绪很稳定。” “温叶仁…他没有再来医院闹事?” 这是温瓷最担心的问题,而且很显然,温叶仁昨晚在病房门口闹这一场,就是故意要刺激父亲的。 “他没再来过了,估计也没这个胆子。” 就算借给温叶仁几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在傅司白都已经发话的情况下,还贸贸然来医院闹事。 “对了卜卜。”舒曼清忽然道,“你和司白交往过的事,就暂时不要告诉你爸爸吧。” “我当然不会说呀!” “当初傅家吞并你爸爸的公司,的确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妈妈对司白是没有任何成见、也很喜欢他,但傅家和咱们家,毕竟是有很深的芥蒂的…尤其你爸爸这刚硬耿介的性子,只怕轻易接受不了。” “妈,我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父亲苏醒之后,她和他心照不宣地一致决定分手最重要的原因。 他们之间隔着刀山火海,不可能真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挂断电话之后,温瓷没有立刻离开,走到花园椅边坐下来。 初夏的风轻轻拂过她耳鬓间的发丝,微痒。 和平分手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没有一般情侣闹崩之后的相互埋怨。 他们之间本就是以利益为交换的开头,相互索取,就算是有感情,也不过是恋爱中的逢场作戏罢了。 没有必要耿耿于怀、更没有必要把某些温柔和不舍当成是真感情。 温瓷总是这样的安慰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若有所失。 失恋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温瓷也只能够在不断高强度的舞蹈训练中忘掉一些事情,可是不管身体多么劳累和疲倦,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笑起来的样子,他和她说话的嚣张情态…种种种种,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真的要烦死了。 好在,父亲温叶良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下午,温瓷来医院接替舒曼清,却见父亲以前公司的一位高层、也是一直跟着温叶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的乔叔叔,来医院跟父亲商量事情。 温瓷站在门边听了几句。 只言片语中,听他说现在傅氏集团似乎公司没有了太大的市场价值,停止了对公司的接管和注资,现在公司一团乱,几千名员工都面临着裁员危机,公司的董事会和高层,还是希望温叶良能重新回公司,担任总裁ceo,让公司能够顺利度过此次危机。 温叶良为人仁厚亲和,且有企业管理能力,集团也是他一手创办,里面很多的员工都很敬重爱戴他,他也不愿意看他们中年失业,于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舒曼清还有些担心,怕他身体吃不消。 但温叶良心意已决,踌躇满志地准备着要东山再起。不仅仅是为了集团企业,更重要的是,他要为他的家人筹谋更好的未来,不能再让她们这样辛苦下去了。 温瓷没有进去打扰父亲和乔叔叔谈事情,她走下楼,来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前的花园里。 有病人在小花园里晒着初夏和煦的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香,微风温柔。 她失控的生活终于慢慢步入了正轨,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傅司白说的不对,他不是她的噩梦,他恰恰是她这两年的噩梦里,唯一的光。 …… 六月初夏,校园开放日,所有社团“倾巢而出”,在艺术大楼前的一片广袤的草坪上“各显神通”,吸引了不少同学围观,热闹非凡。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8节 温瓷去艺术大楼辅导员的办公室里递交了文件,坐进电梯里,低头回复着乔汐汐的短信,让她现在赶紧来草坪给她拍照。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有人伸手挡了一下。 温瓷赶紧按下了电梯的开门按钮。 门缓缓打开,背着吉他的少年走了进来:“谢谢。” 温瓷一听到这个嗓音,心脏蓦地跳了跳,抬眸望向他。 傅司白穿着黑色涂鸦卫衣,戴着连帽、遮住了小半张脸,侧脸弧度利落而硬朗,但这一身凛冽的气质,却是他独有的。 他嚼着口香糖,余光扫到了温瓷,也是微微一惊:“唷,前女友。” “前男友。” 他轻嗤了一声,抬起修长漂亮的指尖,按下了关门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缓缓关上,两个人就这样独处在这样一个封闭狭窄的空间里。 温瓷低着头,只盯着他脚上的那款一尘不染的限量款运动鞋。 傅司白背着吉他,显然等会儿有演出,那一头奶奶灰的潮流发色,温瓷记得分手那会儿,发根已经有些黑了,他似乎又去染过。 分手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的人,好像只有她。 温瓷微微侧过脸,不再多想、不再多看。 电梯在四楼开了门,一群人高马大的穿足球队服的少年涌了进来,约莫七八人,讨论着等会儿的比赛要给对手好看。 他们身上多少带着些汗味,而且又是一大群人,赫赫扬扬,瞬间就让在场唯一的女生感觉到不适了。 她退后到了电梯的角落里,尽可能不要碰到他们,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但拥挤…还是不可避免。 温瓷下意识地一点点挪到了傅司白的身后。 傅司白显然也意识到了环境的尴尬,就在一个男孩聊天聊太嗨了手舞足蹈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傅司白敏捷地伸手挡了挡,然后转过身,宛如人形护栏一般,顺势将女孩护在了电梯角落的三角区。 温瓷的心脏怦怦直跳。 鼻息间灌满了他身上的味道、清新的薄荷气息,强烈而独特,瞬间驱逐了周围异性身上令人不适的汗味。 就像猫咪一样,只有在他熟悉的味道包裹的区域里,才是她的舒适区。 而就在电梯抵达一楼之后,电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十秒、二十秒…燥热的男孩们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啊?” “热死了,怎么还不开门?” “出故障了?” “艹,比赛都要开始了啊!” “有没有后勤维修电话,快打一个啊。” …… 有男孩急吼吼地拨通了后勤维修部的电话,对方告知电梯出了一点小故障,让他们耐心等候,已经有工人赶过来了。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了,大家忍耐一下吧。”队长模样的人开口了,“越急越热。” 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电梯厢里,的确不好受,初夏的气温也不低,温瓷额间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有人挤了傅司白一下,他一整个撞到了女孩身上。 她被挤得差点磕着墙,幸而他提前伸手垫住了她的背。 少年回头懒散地警告:“看着些。” 男孩认出了那一头张扬的奶奶灰,知道面前的人是傅司白,讪讪地抱歉。 就在这时,电梯顶端的灯闪烁了几下,灭了。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艹!” “要不要这样啊!” “md,什么情况!” …… 黑暗中,傅司白明显感觉到,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袖子。 他感觉到了面前女孩未曾宣之于口的紧张和无措。 傅司白任由她攥着袖子,和她贴得更近了些,一整个将她圈入了怀里。 彼此之间的呼吸交织着,似乎只有在这样绝对黑暗的环境,才是绝对的安全。 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气流音,细细地唤了声:“傅司白。” “嗯?”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很好,卜卜呢?” 少女的呼吸都快颤抖了,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我也…我也很好。” “那就行。” 傅司白贴着她的脸,极力忍耐着想在黑暗中抱她、吻她的冲动,淡淡道,“照顾好自己。” 第60章 、等雨停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 电梯顶灯终于亮了。 也是在重见光明的那一瞬间,傅司白和温瓷同时松开了彼此,往后挪了挪, 回到了形容陌路的状态。 尽管足球队的男生们嘟嘟囔囔抱怨着这年久失修的破电梯,但温瓷没觉得多烦躁害怕。 她就像是被这个男人的味道标记了一样, 有傅司白在的地方,就有莫名的安全感。 真的, 和他在一起, 就算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她都不会感觉害怕。 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空调凉风扑面而来, 驱逐了电梯里的燥闷。 男孩们像是获得解放一般, 鱼贯而出,大口地呼吸着:“妈耶!总算出来了!” “老子要闷死了!” “谁脚臭啊, 熏死了都!” 辅导员和老师们紧张地围在门口,生怕学生在电梯里出一丁点的意外情况。 好在没事。 “有没有中暑的?” “有受伤的吗?” “校医院的医生也过来了, 觉得不舒服的同学可以留下来。” 足球队的男孩们还赶着去打比赛,没什么大碍,三三两两也都散去了。 温瓷坐在沙发上吹了会空调, 平复心绪,留意到傅司白径直去了校医院的医生处,以为他不舒服, 视线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他漫不经心地在医生的急救箱里翻找了一会儿, 拎出一盒藿香正气液, 插上了吸管。经过她身边时, 那瓶插了吸管的藿香正气液, 搁在了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要中暑了。” 温瓷道:“那你快喝药呀。” “苦。” 他拎着单肩包,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了起来,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调子—— “帮我喝。” “……” 温瓷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了艺术大楼,背影颀长挺拔。 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风一吹,也就轻飘飘地散了,只有藿香正气液的些微苦涩,还弥漫在舌尖。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稍事休息之后,温瓷来到了开放日的草坪边,乔汐汐站在动漫社的伞棚下,焦急地等候着她。 “不是说去交表格,怎么这么慢呀。” “电梯出了点问题,被困在里面了。” “天哪,好危险哦!” “没事,已经停在一楼了,只是门打不开。”她想着那个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没有很危险,有点热而已。” “难怪你的脸这么红呢。”乔汐汐摸了摸温瓷的脸蛋,“别中暑了。” “没事,喝了藿香正气液。” “那我们去看节目吧。” “嗯。” 校园开放日,各大社团尽显神通,在各自一方小小的舞台上竭力展现着各自的特色,又跳舞的、也有变魔术的、茶道茶艺、还有棋社的同学坐在摊位前下象棋… 很快,乔汐汐就被麻将社那边的激烈博弈给吸引住了,跑去给人家指点江山。 温瓷听到一阵优美流畅的吉他旋律,循声朝着的对面人群最多的草坪走去。 这里是鬼火乐队的露天音乐会,草坪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欢呼的同学们,宛如音乐节现场一般热闹。 草地上,傅司白正在弹吉他,那一头奶奶灰的白毛,在阳光下宛如发着光,鬓间的头发剪短了些,隐约可见耳垂上那枚黑色的耳钉,一身张扬恣意的流行气质。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89节 他眼皮都懒得抬,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中。 在音乐的世界里如此闪光的他,有着无与伦比的致命吸引力。 台下不少女生都摸出了手机,咔咔咔地拍照或录像。 温瓷也跟着摸出了手机,扬手对着傅司白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她看着照片吃了一惊。 照片里的少年恰恰抬眸,慵懒散漫的桃花眼,似正看着镜头、看着她。 温瓷心头一惊,赶紧放下手机,匆匆转身离开。 忽然间,激越的吉他调子缓和了下来,少年的嗓音干净而温柔,缓缓吟唱着—— “总有些惊奇的机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 温瓷落荒而逃,跑出去很远之后,还能听到草坪里女孩的尖叫声。 她坐在路边的花园椅上,低头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添加了一个保密相册,将这张照片藏了进去。 * 父亲的身体一天天地康复了,高血压的问题也可以通过吃药来加以控制,在肖医生对他进行了各项身体指标的测评之后,全面合格,总算可以出院了。 舒曼清每日仔细照顾着温叶良的身体,早上和晚上都要测血压和血糖。 温叶良也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公司,成为了总裁ceo,家里的经济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们也搬出了现在糟糕的居住环境,重新搬回了曾经的家——位于湖区的一套联排小别墅。 温叶也过上了从前的生活,从天堂到地狱、在重新回到天堂,这两三年所经历的一切,真就像做了一场梦。 是噩梦,但这场噩梦因为他的闯入,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梦醒之后,一切都回归了原有既定的轨道。 他与她也形同陌路。 仿佛一开始,就不该相识。 …… 六月的某个午后,燥闷的空气就像无形的塑料纸,将整个世界包裹了起来,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温瓷坐在便利店的高脚椅子上,望着窗外们沉沉的乌云,压抑地笼罩着世界。 狂风阵阵,携裹着几片飘零的落叶“走街串巷”。 温瓷打了个呵欠,摸出手机,打开了莫染发给她的开放日乐队演出视频链接—— 染。:“全程傅司白就唱了一首情歌。” 染。:“就是那首《小宇》,点击量百万了。” 当时温瓷没听完就跑了,没想到傅司白唱完这首歌之后,还非常贱地补了一句:“送给某个不知好歹的前任。” “我祝她百年孤独。” 温瓷:??? 染。:“很贱,对吧。” 温瓷:“染姐,帮我转告傅司白一句话。” 染。:“没问题!告诉我,我转发给他!” 温瓷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反弹】” 染。:“呃…” 虽然傅司白的“祝福”着实恶毒了些,但他唱歌着实好听,温瓷见便利店无人,于是打开了手机外音,播放这首《小宇》,轻轻哼唱着。 店门口机械音传来:“欢迎光临。” 少年一脸没睡醒地溜达着进了店,熟练地来到第三格货架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尖,随意拎了瓶柠檬苏打水。 温瓷看到他的时候,心脏着实如兔子般蹦跶了一下。 灯光下,少年的眉骨清晰挺阔,皮肤也是冷白色,明艳生动。 傅司白拎着水走过来结账。 只是碰巧路过,鬼使神差地进来买瓶水,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她。 小姑娘穿着店员的蓝白色制服,耷着杏眼,几缕发丝也随意地垂在肩头。 她故意侧着视线不看他,利落地给他扫了柠檬水。 “听我的歌。”傅司白打破了沉默而尴尬的气氛,“好听吗?” 温瓷这才想起手机还开着外音,连忙关掉了视频:“还好。” “我的【祝福】收到了?” 温瓷看了他一眼,他靠在柜台边,倦懒放松,嘴角勾着几分薄笑,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子。 尴尬和紧张消解于无形,温瓷很不客气道:“我的【反弹】收到了?” “收到了。”傅司白扬了扬手机,轻唱了起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温瓷实在是被他逗笑了,虽然竭力在忍,但也没有忍住。 傅司白看着她上扬的弯弯眉眼,心情也还不错,又道:“再来包烟。” 温瓷知道他抽什么牌子,也没再多问,从柜子里拿了烟扫商标,在傅司白“滴”了二维码之后,温瓷却没有把烟盒递过去。 “?”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劝道:“以后少抽点吧。”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黑眸深邃而明亮:“管我?” “不是,不算管,作为朋友劝一句而已。” 说罢,她便将烟盒推了过去,搁在他手边,不再多言。 傅司白似挑衅一般,当着她的面拆了烟盒,咬着烟屁股,转身颔首点了烟,漫不经心问:“还没辞职?” “店长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兼职,我过来代班帮忙而已,以后不会再来了。” 男人没有回应,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风吹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温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地抽疼。 在傅司白走了不过两分钟,大雨倾盆而下,哗哗啦啦冲刷着世界,驱逐着无处可逃的炎热和燥闷。 温瓷想起他没有带伞,抓起了自己的一柄透明塑料伞,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大雨中。 傅司白应该还没有走过街口,她踩着水追过去,大雨密集地拍打着伞面,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就像叩问心门的不速之客。 转角的街道空寂无人,偶有一辆车驶过,溅起如飞蛇一般的水花。 人呢? 走这么快… 温瓷闷闷地想着,撑着伞失神地走回便利店,却见少年背倚着墙,指尖拎着打火机,对她笑着,浪荡又肆意—— “找我?” “没有啊。”女孩本能地否决。 “那这么大的雨,你散步啊?” “对啊。” “挺浪漫,怎么给我当女朋友的时候没这么浪漫?” “因为你不配。” 傅司白又笑了,锐利的五官也沾染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温瓷走过去,收束了伞,抖了抖水,又摸出纸巾擦身上沾染的水渍,顺便把伞递给他:“借你。” “不用。”傅司白没有接,坐在了便利店门外的横椅上,“等雨停。” “好哦。” 温瓷坐在了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屋檐下水滴如珠玉般、连绵不觉。 又是一年梅雨季。 “傅司白,分手的时候忘了说…”她认真地望着他,“谢谢你保护我这么久。” “听我说谢谢你…” 温瓷打断了他:“别唱了!我认真的!” “哦,不谢。” 傅司白指尖扣着打火机,平静的黑眸直视着雾黑色的雨幕街道,淡淡道,“你也让我爽过。” “你说话能别这么粗鄙。” 他耐心地改了口:“你也让我快乐过,行了?”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我不讨厌你了。” 傅司白偏头望向她,她头发微微湿润,额前几缕随意地耷着,虽则狼狈、也不化妆,偏在他眼里就是乖得没有天理。 “那再和我做一次?” “傅司白!”温瓷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我收回前面那句话!并且永远讨厌你!” 傅司白笑了起来,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行了,今天这么闷热,逗你玩。” 她轻哼了一声。 “雨停了,要不要去吃河粉。”他提议,“像普通朋友一样。” 作者有话说: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0节 歌词来自—— 《小宇》 第61章 、朋友 雨停之后, 世界宛如被洗过一般,街道湿漉漉倒映着城市森林,绿叶油亮得仿佛在发光。 傅司白走在前面, 温瓷很习惯地跟在他身后,脚踩着水, 鞋上时不时会溅起泥点。 重新变成朋友相处的模式之后,温瓷忽然感觉轻松了好多。 难怪傅司白的朋友多, 时常跟他像朋友一样拌拌嘴、也是蛮有趣的一件事。 “哎呀!”女孩发出一声惊叫。 傅司白回头, 看到她单脚点着地面, 满脸愁容, 撇嘴道:“傅司白, 我踩到’地|雷’了。” 裤脚都是湿润一片。 “……” 松动的石砖路, 雨后总有“地雷”,傅司白无奈道:“跟着我。” “哦。” 他稍稍放慢了步子, 每一步都会踩几下,从容落脚。 温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踩他踩过的地方。 却不想,吧唧一声,傅司白的左脚也中招了, 水花溅起来,弄脏了他崭新的aj运动鞋。 他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嫌弃和不爽。 很显然,洁癖如他, 也受不了这种水坑“地雷”的招呼。 “哎, 你怎么也中招了!”温瓷笑了起来, “不是很厉害在排雷吗?” “是在排雷。”傅司白偏头, 淡淡道, “我不踩, 中招的就是你。” “呃。” 原来是这样在排雷,她还以为他有本事可以避免踩雷呢。 “跟上。” “哦。” 温瓷乖乖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走过的每一步石砖路,“傅司白,你还挺仗义。” “我怕你踩到太多水,恼羞成怒又怪我。” “我哪有这么作。” 傅司白反问:“你还不够作?” 温瓷客观公正地回想过去恋爱的时光,她的确常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无端发脾气。 但那个时候,她对他的情绪也很矛盾。 说到底,这段关系里,他带给她蛮多的成长。 她故意道:“我以后不会那样了,我会对我下一个男朋友很好的。” 傅司白偏头,懒淡地睨她一眼:“老子在你这儿吃的亏,原来是给下个男朋友做嫁衣。” 小姑娘看着湿漉漉的地面,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是你要分手的。” 傅司白脚步蓦然顿住,身后的女孩险些撞上他,紧跟着停了下来。 他嘴角浅浅绽开,似笑非笑:“原来是怪我跟你分手。” “才没有!”温瓷嗓音沉闷,“分不分,本来就是你说了算,我有什么好怪的。” “你不是早就盼着跟我分吗?” 她越发低着头,看着水洼倒映的招摇的树叶。 “没有盼着,不分…也行的。” 微风拂过,几滴雨丝落下来,润湿了头发,空气…也凝滞了几秒。 傅司白没有接这句话,迈着懒散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温瓷压着心里翻涌的情绪,跟着他走到了石砖路的尽头,穿过马路便是河边。 不是同路人,她能跟在他身后走到几时… 路走到尽头,他们之间,也就结束了。 * 雨后江边的大排档,微风轻拂,燥闷的空气也一扫而空,甚是凉爽。 虽则如此,但靠近水边蚊子也很多,温瓷看到傅司白的手一直劲儿挠手肘的位置,于是从包里摸出了一小瓶清凉油。 拉过他的手肘,果然有一块微红的蚊子包。 因为他皮肤特别白,所以被蚊子咬了也非常明显。 “咩咩蚊就会咬出这种大包。”温瓷看着都觉得痒痒,小心翼翼地竟清凉油抹在上面,“你是o型血,招蚊子。” 对于这一点,温瓷真是深有感触。 但凡有傅司白在的地方,她就从来没被蚊子咬过,偏他又不爱喷驱蚊水,说是闻不惯味道。 “夏天到了,你包里一定要装一瓶清凉油,我这瓶就送给你了。” 说罢,她拎过傅司白的书包,将清凉油装了进去,“或者让你下一任女朋友给你准备着。” 傅司白看着女孩絮絮叨叨的模样,心里也开始痒痒了。 虽然她脾气不怎么好,总是和他闹别扭,但在生活细节方面,她的确将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小到他o型血招蚊子这种事,都会记在心上。 “温瓷,我痒。” “你别挠,越挠越扩散,擦了清凉油就舒服了。” “还是痒。” 温瓷凑近他的手肘,轻轻吹拂着,凉丝丝的,果然就舒服了很多。 他嘴角绽了绽,戏谑道:“下一任,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这样的。” “我怎样啊。” “这么招人烦…” 温瓷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却又听他磨砂般的嗓音缓缓道,“偏又这么招人疼。” 这时候,老板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盒饭上了桌,给俩人摆了两个小碗。 这家的炒河粉分量特别足,温瓷一个人总是吃不完一份。所以为了避免浪费,俩人心照不宣,每次过来都只点一份。 傅司白照理在河粉里东挑西拣,将细碎的鸡蛋和火腿肠都给了她。 “你又来,我不吃这个,我吃蔬菜!” “让你长点肉,瘦得被跟个骨架子似的。” “傅司白同学,请不要随便点评我的身材。”温瓷不满地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傅司白看着女孩白皙纤细的颈子、系着编织精美的黑绳,一直蔓延到领口之下,下面挂着他送给她的貔貅坠子—— “既然是普通朋友了,那玩意儿还不还我?” 温瓷护住了领口,理直气壮道:“这是你送我的,又不是借的,怎么还有归还期限么?哼,就不给!” “温瓷同学,骨气呢?” “没有骨气,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傅司白嘴角扬了扬,低头,筷子戳着柔韧的河粉:“它从没给我带来好运,可能…比较喜欢你。” 她睨他一眼。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那股子狂妄的劲儿消失了,敞开心扉地说话时,温瓷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她问道:“生在傅家,还不算顶天的好运吗?” “如果能选,我宁可不姓傅。” “凡尔赛哦傅司白。” “没有凡尔赛,我羡慕你,还能当妈宝女。” 说到这个,温瓷便不再用言语刺他了,她知道这男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间,各有各的际遇,不管贫穷还是富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 以前碍于恋爱关系,俩人从未真正敞开心扉,没想到分手之后,反而真的开始交心了。 温瓷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妈妈也挺喜欢你的,嗯…但她不是你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傅司白淡笑:“知道,没想和你抢。” 小姑娘想了想,很小声地说:“但以后…以后如果成为很好的朋友,再请你去我家吃饭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我要怎么和卜卜成为很好的朋友?” “就…别这么讨厌就行了。” “好。” 傅司白继续给她夹鸡蛋火腿肠,“这顿我请。” 温瓷面无表情:“几块钱的事,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几块钱就不是钱了?” “行吧,那谢谢啦。”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1节 吃完饭后,俩人坐在江岸堤坝边吹风,傅司白取出一枚白色的耳机,塞进了温瓷的耳朵里。 耳机里放着一首很温柔的情歌。 时光忽然也变得很温柔,在他们之间细细地流淌着,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温瓷忽然看到远处有个女人,站在芦苇丛生的江岸上,背影萧索凄然… 她有几次一条腿都迈了出去,但又战战兢兢地收了回来。 “傅司白,你看那个人,她是不是要跳河啊?” 傅司白视力更好些,顺着温瓷手指的方向望去,皱眉道:“还是个孕妇。” 话音刚落,那孕妇竟然真的一头栽进了江水中,温瓷和傅司白两人离她最近,一跃而起,朝着那孕妇所在的江岸跑了过去。 女人在水里挣扎扑腾着,岸上的人看到了,也纷纷停下来指指点点,呼喊着赶快救人打电话。 傅司白已经脱下了外套,但真的要下水的那一刻,他眼前忽然漫开了一片血红色的海洋,全身颤抖了起来,那是他生命中最不敢正视的伤痛体验… 温瓷知道傅司白没办法游泳,有次体育游泳期末考、他都挂红灯了。 他会游,但畏水。 她怕傅司白在情急之下会下水救人,不等他反应,自己毫不犹豫地跳入江中。 尽管初夏六月,但江中的水温也还是寒凉彻骨的,幸而温瓷自小被爸爸教会了游泳,只需几秒便适应了湍急的水流,朝着女人扑腾的方向游去。 “我抓到你了,别怕,别挣扎。”温瓷竭力地安慰着,缓缓将女人拽上岸。 不想岸边竟有成片的水草,温瓷的脚偏偏被缠住了,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拼命将那女人托着往上送,自己呛了几口水。 傅司白看出了小姑娘的异样,心都揪紧了,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恐惧和不安,终究还是跳下水,朝着她游了过去。 温瓷看到傅司白下水了,很着急,想要叫他回去。 幸而她们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她只好将女人递给他:“司白,把她送上岸!” 傅司白没有接那女人,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沉下了水,摸索着将温瓷脚上的水草全部揪扯开,然后带着她和孕妇一起上了岸。 围观的人群立马围了上来:“没事吧!” “真是太危险了!” “救护车马上就到!” 女人呛了水,也被吓惨了,瑟瑟发抖,却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情绪崩溃地大哭着:“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非要跳河,要不是有这俩年轻人正好遇见,你今天就没命了!”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而且你还有孩子了呢!不为自己,也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我老公…我老公在我怀孕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好,我…我…我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女人泣不成声,“他们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家生孩子,我还不如带着孩子去死!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温瓷轻微地颤抖着,走到女人身边,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你不只是别人的妻子、别人家的媳妇,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不关心你的人、不爱你的人,他们才不会后悔,你的死惩罚不了他们。” 傅司白拧着衣服上的水,喘息着,望向了她。 女人听到她最后这句话,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怔怔地看着温瓷:“你…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让他和那个女人得意,他们肯定巴不得我死了。” “是啊,你必须好好活着,你要过得比他们好才对。” “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温瓷见她没有了求死之心,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救护车呼啦呼啦地开了过来,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将女人送上了车。 救护车离开以后,人群也渐渐散了,温瓷和傅司白俩人全身湿润跟落汤鸡似的,狼狈地坐在河边,面面相觑。 傅司白惊魂未定,本就冷白的皮肤更是惨淡不已,嘴唇都发白了… 她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司白,没事了啊,你别怕。” “你知不知道新闻里有多少为救落水的人牺牲自己生命的,江里有旋涡、有水草、水势湍急…” 他忽然揪着温瓷的衣领,嗓音低沉压抑,怒声道,“听过一句话吗,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可你不也跳了吗。”女孩有点委屈,“你还怕水呢,连浴缸都不敢用,还怪我。” “老子是看你要死了!” 少年头发滴着水,眼底有血丝,一字一顿,压抑而有力,“你死了,我怎么办。” 第62章 、忍辱负重 温瓷全身衣服都湿透了, 跟个落汤鸡似的,如果这样回家肯定会被妈妈各种责问。 妈妈要是知道她跳江救人,那还不吓得整夜失眠。 傅司白回御湖公寓换衣服, 她也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公寓新风系统时刻都开着,空气倒是清新, 温度也凉爽怡人,俩人各自洗了澡, 换上了干净的长袖睡衣, 舒服多了。 温瓷有很多衣服和生活日用品都在傅司白家里, 即便分手这些时日, 他也从未收捡, 连她的漱口杯和牙刷都还搁在原来的位置上。 走出浴室, 房间里空空荡荡,她在卧室的阳台边找到了傅司白。 阳台没有开灯, 拉着窗帘,少年似乎故意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中, 双手撑着阳台,后背的肩胛骨微躬起,骨骼宽大而有力量。 她想到了男人刚刚脱口而出、又立马回避的那句话—— “你死了, 我怎么办。” 他对她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温瓷能够理解,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小宠物, 生病死亡也会难受很久吧。 但这句话的情感浓度太强了。 温瓷走到傅司白身边, 和他一起吹着夜风, 看着城市阑珊的夜景。 男人脸色阴沉,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灯火, 一言未发, 指尖的烟也燃到了尽头。 女孩鼓起勇气,轻轻问道:“司白,你怕我死吗?” “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男人转过身,避开了她的眼神接触,“像那个女人一样…” 温瓷明白,那是他心底不可承受的巨大悲伤,她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会三思后行,不会这么冲动了,刚刚被水草缠脚真的好危险,想起来都后怕…” 傅司白按灭了烟头,望向她,淡淡道:“不一定是水草缠脚,也许是水鬼缠身。” 女孩脸色大变:“你你…你别吓我!” “所以我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他就是要好好吓吓她,让她别这么冲动,“夜间水鬼找替身,可不就爱找你这种年轻小姑娘。” “傅司白!” 温瓷是最听不得鬼故事了,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些未知的东西,“胡言乱语!这个世界才没有鬼呢!” “没有,你怕什么。” “……” 再听他乱讲下去,她今晚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温瓷转身离开了阳台,回客房收拾了一下,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了被套床单,铺展开来。 傅司白抱着手臂、斜倚在门口,看着她熟门熟路的样子,好像真的在自己家里似的。 这里曾经就是他们的家。 “一个人睡,怕不怕?” “不怕!” “行,那睡了,晚安。” 他打着呵欠,拖沓着懒散的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念及他刚刚说的什么水鬼,想到被水草缠脚的情形,真就像是被手给捉住了脚一般。 啊啊啊啊。 温瓷赶紧将自己蒙进了被窝里,甚至都不敢关灯。 这时候,妈妈的消息亮了起来,温瓷赶紧戳开手机—— “卜卜,这周末一家人去公园野餐哦。” 温瓷:“好哎!” 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在周末出去郊游过了。 妈妈:“那地方你来选,别太偏了,太远你爸爸身体吃不消。” 温瓷:“要不南湖湿地公园?不远的,而且周围还有救护站,也有很多商家。” 妈妈:“没问题!” 温瓷:“【耶】【开心】” 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在一起,能不能回到以前那种富足的生活,温瓷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更何况她已经长大了,也能挣钱了,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公主了。 她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关上了灯,准备睡觉。 黑暗中,翻来覆去约莫半个小时,还是没能睡着,总感觉左脚湿漉漉的…异常明显。 知道是心理作用,温瓷竭力闭上眼,不再胡思乱想。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最后竟然开始幻想床下就有一双手来拖她的脚了。 “……” 温瓷崩溃地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很没骨气地去了傅司白的房间。 兴许是知道她害怕,因此门没有锁,还掀着一条缝。 她轻轻推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他侧卧深蓝的大床上,似特意将另一边空了出来,枕头,被子都好端端地放着。 柔和的夜色里,男人骨相是无与伦比的优美,单手枕着头,鼻梁挺拔,睫毛细密修长。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2节 温瓷走到他面前,很小声地唤道:“司白?” 他没有应,似睡熟了。 她稍稍放心了些,小心翼翼地睡在了大床的另一边,只扯了一点点被单过来,搭着腹部,和他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等到明天早上四五点、天稍稍亮了,就溜回客房,他不会发现。 在傅司白身边,温瓷是一点也不害怕了,连脚上被水草缠绕的那种湿漉漉的错觉都消失无踪。 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朦朦胧胧间,似听到身边男人说着不安的梦呓,温瓷睡眠很浅,醒了过来。 “不要沉下去,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不值得你活着,对吗,还是…你也恨我。” …… 温瓷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全是汗,显然是被梦境魇住了。 “傅司白,醒醒。” 她轻轻推了推他,男人惊醒了过来,看清了女孩柔美的面庞,稍稍失神。 “你好像做噩梦了。” “是吗。” “你梦到妈妈了吗?” 男人眼角绽出了一滴眼泪,润在了枕头上,“不记得了。” 温瓷看着他这样,心揪得不行,用手背替他擦干湿润的眼角:“别难过。”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她话音未落,下一秒,傅司白按着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将她一整个压制在了枕头上。 “唔…” 他纵情的亲吻着她,宛如夏日的风鼓蓬蓬地吹在脸上,唇上、颈上… 连日来的思念与渴望,让女孩一整个融化了,她竭力地回应着他,直到傅司白在她脸上尝到了咸咸的眼泪。 “哭什么。”他的手环着她的脸蛋,隔着微蓝的夜色,近距离地看着她,“我占你便宜了?” 女孩吸吸鼻子,摇头。 “我的确占你便宜了。”男人虽则这样说,却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只是躺在她身边,将脸埋入了她的颈窝,“大不了让你占回来。” 他就是这样,嚣张恣意,从不讲道理。 “傅司白,是你要分手的。”女孩轻咬着唇,细声在他耳边道,“我那天…都差点求你了,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这样对我,又算什么。” 傅司白听出了女孩嗓音里的委屈,喉咙里漫起一股子酸涩,他喉结滚了滚,极力咽了下去:“分手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听着还舍不得了?” “我没有想要分手,你不要乱猜我。” “是吗?” “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女孩侧过脸去,“分都分了,说这些有意思吗?” “也是。”傅司白忍耐着,松开了她,“分都分了,回你自己的床上去睡,别在这里考验我的意志力。” 温瓷匆匆下床,走了两步,又很不甘心地折返回来的,捧着他的脸,用力咬着他的下唇,然后舔舐、亲吻了很久很久。 “我亲爱的’朋友’,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男人呼吸急促。 “你说的,占了我便宜,我可以占回来。” “……” 温瓷意犹未尽地松开了他,微红的唇上还沾染着诱人的湿润:“傅司白,晚安。” 傅司白很难晚安,他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床上也是。 几乎一夜未眠。 …… 第二天上舞蹈课的时候,乔汐汐激动地将手机递到温瓷面前:“好家伙,热搜上…是你和傅司白吧!” 温瓷扫了眼,看到视频标题是《年轻情侣勇救落水孕妇》,视频内容是远距离拍摄,再加上天色渐晚,画面也是模糊的,但能看得出来他俩一前一后跳入水中的身影,以及…傅司白那头张扬不羁的白毛。 评论区直接炸锅了—— “这tm不是傅氏集团那位太子爷吗!” “除了他,没人变落汤鸡了还帅得这么没天理。” “确定了,就是他。” “见义勇为的人不是他,是他身边的女孩哎。” “女生好棒啊!” “但很明显,他是去捞他的女朋友的。” “卧槽,我嗑到了!” …… 乔汐汐看着温瓷,意味深长道:“不是都分手了咩?” 温瓷放下手机,继续在栏杆上压着修长笔直的腿:“是分了呀。” “那怎么别人随手一拍,都能拍到你俩同框?” “碰巧遇到。” 乔汐汐拖长了调子:“是~~~吗?” 温瓷索性也不再掩饰了:“就一起吃个饭,散会儿步,像普通朋友一样。” “哇,我没进过分手了还能当朋友的,你俩的心够大的。”乔汐汐感慨道,“我要是和我男朋友分了,肯定哇哇大哭,然后拉黑删除,永远不再见面了!” “我们是和平分手,没有很撕破脸。” “不管是不是和平分手,傅司白以前那些女友,也没见和他纠缠不清的哎。” 温瓷闷声道:“可能是我…一直放不开。” “哎?”乔汐汐很少见温瓷在感情方面流露出太明显的情绪,尤其是对傅司白,她一向表现不那么在意,今天这话…倒很反常。 “其实我私心里也舍不得,分手那天我还哭了。”她闷闷地说,“特别难过。” “这我倒理解啦,傅司白…真的没话说,我男朋友都经常讲他对你玩真的。” 所以人非草木,相处了这么久,俩人甭管假戏真、还是真戏假做,温瓷是真的入戏了。 傅司白是她的初恋,什么都给他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下。 “要分手的人是他,谁能留得住。” 乔汐汐看着温瓷,柔声问道:“那你有真的挽留过吗?” “我不会像安冉那样,哭着求他不要走,做不到。” “其实这不丢脸,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幸福而争取啦。”乔汐汐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努力的人,凭什么得到最好的呢。” 温瓷低头咂摸着乔汐汐的这句话。 她是不是也该…试着去争取一下? …… 傅家太子爷和见义勇为四个字挂在了一起,甭管救落水者,还是救他女朋友,都是非常正面积极的影响,周一股市一开盘,傅氏集团的股价直接连升五六个点,直线拉高。 之前一直在纠结合作的海外客户,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再提苛刻的条件,欣然同意了合作,爽快地签下合约。 相比于任何利益的博弈,客户们其实更看重执事者的人品,因为人品直接和信誉挂钩。 本来傅老爷子看到视频,心里有疙瘩。 他还和温家那女孩纠缠不清,甚至为了救她,这么多年不敢入水的心理障碍都克服了。 看在傅司白这么坚持的份上,他已经将欠温家的一切都还回去了,其目的也是要让他们分开。 傅司白居然阳奉阴违,这是老爷子绝不能容忍的。 电话里,他并没有提这件事,而是对他说:“周末陪爷爷去南湖公园散散步。” “好。” “我会把心慈约过来。她高考刚结束,需要填报志愿,你作为大哥哥,也应该给她一些合理的参考。” “爷爷,有方心慈陪您,我就不去了。” “不要忘了当初你答应过什么,我既然能归还温家的一切,自然也收得回来。” 老爷子态度强硬了起来,“傅司白,既然你选择为了她忍辱负重,那就给我忍耐到底。” 第63章 、主动 周末, 温瓷和爸妈一起去了南湖湿地公园,这里很美,湖上岛, 植被茂密,有参天的乔木种在水中, 有种行走在侏罗纪公园的感觉。 不少游客在这里钓鱼烧烤、纳凉散步…还有在湖畔边搭着小帐篷露营的。 温瓷选好了一块靠近湖畔的平整绿荫地,铺好了方格布的野餐布, 从小篮子里取出了水果和零食, 搁在妈妈面前。 妈妈正戴着墨镜、悠闲自在地晒太阳, 爸爸则拿出了他的钓鱼工具, 在湖边开始了怡然自得的垂钓。 温瓷一会儿拿牙签给妈妈戳西瓜, 一会儿又撕开牛肉干喂给她, 然后和她一起平躺下来,帽子遮着脸蛋、晒太阳。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3节 “哎, 你别挨着我了,好热呀, 一边儿去。”舒曼清嫌弃地说。 温瓷偏要黏着妈妈,亲昵地抱住了她的手臂:“就这么大的野餐布,我只能躺在你身边呀。” “真是的, 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嘻。” 温叶良轻哼了声:“她就黏你,对我这个老爸是漠不关心。” “才没有嘞!” 舒曼清推了推温瓷:“你爸吃醋了, 还不快去哄哄他。” “算了吧, 我怕这唧唧喳喳的小麻雀一来, 把我的鱼全吓跑了。” 温瓷努努嘴, 仍旧黏着舒曼清, 她温柔地用湿纸巾给她鼻头擦了擦汗:“你这狗鼻子, 怎么这么容易冒汗呢。” “所以我都不怎么化妆嘛。” 俩人说话间,温叶良忽然道:“对了,你认识傅氏集团的那位小公子?叫什么…傅司白?” 温瓷心头一惊,还没开口,舒曼清立刻道:“你爸是看了那天的热搜新闻,你和他…一起救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对吗?” “呃…是这样…” “真是太危险了卜卜。”舒曼清严厉道,“别仗着自己会游泳就乱来,江里面水流湍急,是能让你乱来的吗!” “这不是救人心切嘛。” 温瓷知道舒曼清是在岔开话题,于是顺着她的话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然而温叶良并没有被母女俩一唱一和给带着走,又问道:“你跟那个叫傅司白的…很熟吗?” “是…是同学,遇上了聊过几句。”温瓷显然有些心虚,低头拿牙签穿着西瓜,“不太熟。” “卜卜,那种豪门世家出来的公子哥,没几个好东西,你不要去沾染。” 温瓷和舒曼清对视了一眼,舒曼清转圜道:“害,你这话说得不公正,是因为傅氏集团之前用卑鄙手段对咱们干了不光彩的事,所以你才让卜卜远离他的吧。” “也是有这个原因,总而言之,听爸爸的没错,那种家庭,咱们高攀不是,也惹不起。” 舒曼清用手肘戳了戳温瓷,让她别闷着。 “爸,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他真就是普通朋友,认识而已。” “那就行,多的话我不说了,你自己把握分寸。” 她望了望舒曼清,母亲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要让你爸接受傅司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她父亲醒来之后,傅司白便提出了分手。 是的确没有办法再维系那段或真或假的恋爱关系了啊。 温瓷心情闷闷的,起身道:“妈,我去买点水哦。” “好。” 整个南湖湿地公园只有入门处设立了一个小超市,很多人都在排队结账,今天周末,游客也很多,所以货架上的商品还没来得及补全,稀稀落落的。 好在温瓷想要的柠檬苏打剩了一瓶,她毫不犹豫地拎走了,又给妈妈买了冰冻可乐,给老爸买了乌龙茶。 排队结账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个怯怯的声音,对她说道:“姐姐,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柠檬苏打让给我吗?” 温瓷回头,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 女孩柳叶眉淡淡的,扎着马尾辫儿,眸子乌亮,穿着一件白色的卡通体恤,黑色长裤,运动鞋毛毛糙糙,看着比较朴素。 她正盯着温瓷的柠檬苏打,朝她露出了甜美可人的微笑:“姐姐,我多给你一元钱,你把它让给我吧。” “我也想喝这个口味。”温瓷婉言拒绝,“不好意思哦。” “那我…多给你两块钱吧。”女孩可怜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水,“我男朋友喜欢这个口味。” “不是钱的事。”温瓷也是个执拗的性子,“我也喜欢这个口味。” “可我都这样恳求你了,真的,我男朋友只爱喝柠檬味的,我要是买别的口味,他肯定不会接受,拜托拜托,求求你了,姐姐,你就让给我吧,他要是不开心,就会不理人的。” 小姑娘软语相求,后排有几个排队的年轻男客人见此情形,自然也产生了共情,帮嘴劝道:“不然就让给她吧,一瓶水而已。” “这么漂亮的mm,对男朋友还这么好。” “神仙女朋友,让人羡慕哇!” “嗯,因为他值得的。”方心慈眼巴巴地望着温瓷,“姐姐,不然我再加三块,行吗?” “……” 本来就是一瓶水,让不让的其实也无所谓,但面前这女孩如此纠缠,甚至还发动了后排的几位顾客… 好像温瓷不让,她就成了拆散人家幸福恋情的大反派似的。 温瓷脸色冷了冷:“大热天让女朋友跑这么远来买水,买了别的口味还会不高兴不接受,这种男朋友,建议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滴了二维码,买走了柠檬苏打水,出店门便拧开盖子、痛快地喝了一大口。 女孩面露失望之色,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另外买了瓶雪碧,又买了些矿泉水,撞进袋子里。 看着她委屈可怜的模样,温瓷又有些愧疚了。 若是以前,指不定她也真就让了,不会和这些小姑娘做计较。 这两年,温瓷的心不仅没有被现实磨平,反而更加锐利。 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象牙塔里只看得见美好和光明的小公主了,她贴近了现实最粗糙的土壤,努力地生活着。 …… 方心慈带着水来到了回廊桥边青草坪上,严洵正在铺设野餐布,非常贴心地摆满了食物和果盘。 河边摆放着野餐桌椅,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吹着风,眯着眼睛品茗,旁边的收音机还播放着戏曲广播节目。 傅司白穿着涂鸦短袖t,背面三道张牙舞爪的血痕,他正百无聊赖地捡着石头打水漂。 方心慈看着少年颀长的背影,手臂肌肉流畅有力,石子脱手而出,在湖面跳起了几道波痕。 “司白哥,我没有买到你喜欢的柠檬口味,被一个姐姐买走了,我都说加钱买过来了,对方就是不肯。” 傅司白没有应,老爷子拉长调子,懒洋洋道:“甭理他,有水就喝,没水就渴着…惯的他。” 方心慈吐了吐舌头,走动老爷子身后,熟练地给他捏着肩膀。 “心慈,你爸妈怎么样了?店里生意还行?” “嗯,早餐店生意很好的,只是爸妈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开店,好辛苦哦,我也很心疼。” “那就让你爸妈晚些起床,钱总是挣不完的,再说了,以后咱们两家…” 老爷子看了眼傅司白冷漠的表情,考虑到他的感受,也就不再多说,只叮嘱方心慈道,“大学就不要出外省了,就留在南市,也好让你司白哥照应照应你。” 方心慈看着傅司白,点了点头:“其实我想请教司白哥,我考了632分,不知道填报南湘大学的经管系有没有问题,怕万一落榜。” 傅司白淡淡道:“怕落榜,就填别的。” “唔…” 说了跟没说一样。 老爷子淡淡道:“我觉得没问题,可以冲一把。” “真的吗?” 老爷子不满地睨了眼傅司白:“司白,你给心慈妹妹分析分析。” 爷爷都开口了,傅司白只好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地问道:“报什么专业?” “唔...会计。” “如果你觉得自己高考成绩还行,可以报。” 老爷子都听出来了,这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方心慈清秀的小脸却浮现了笑容,用力点头:“嗯!我听司白哥的话!有信心一定可以的!” 老爷子满是褶皱的眼角微微扬了扬,宠溺地看着方心慈:“你啊,你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嘻嘻,如果这次真的能顺利考入心仪的大学,我要请爷爷吃饭呢!” “哟,你还要请我吃饭?” “嗯!我亲自下厨,感谢爷爷这么多年的资助。” “好,那我就等着了。” 傅司白看着方心慈和爷爷相处的其乐融融的画面,他也是真的疼爱她,爱屋及乌,真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这个女孩,甚至包括傅司白的婚姻。 傅氏集团不需要商业联姻,老爷子相信只有这般纯真无暇的女孩,没有任何心机和利益,对于傅司白的未来才是最有帮助的。 但这一切,不过是老爷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傅司白独自来到了回廊乔木水林里,用徕卡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精心地调了照片参数,导入手机,想用彩信的方式发给温瓷。 他抬头,望了望湖畔闲坐的老者。 傅老爷子性格固执,且说一不二,掌控欲极强。 正如老爷子所说,既然选择了忍辱负重,便要忍耐到底。 只有离她越远,他才越能够保护得了她。 少年阖上了手机,独自站在湖边拍风景。 这时候,温瓷倒是主动给他发了一条彩信,是她用手机拍摄的一张绿叶图。 手机虽然比不得相机的背景虚化度,但是她构图非常精美,繁茂绿叶层层叠叠,透着阳光。 女孩给他配了一条文字——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不可以借你的相机拍片呢?(会很爱惜的)” 傅司白毫不犹豫回道:“随时。” 卜卜:“【谢谢】” 他不再回复,摩挲着手里这台徕卡相机,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几分钟后,温瓷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那…模特能不能也一起借一下呢?【忐忑】”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4节 傅司白低头看着那条信息,心脏也和她一样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相机不是她的目的,借人才是。 她在向他委婉地发出约会的请求。 傅司白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扔进了水里,看着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好几下,淹没在了碧绿澄澈的湖水里。 热切的心…也像这颗沉底的石头一样,落入深水里。 离得越远,才越能保护她。 他忍耐了几分钟,尽量用最最最委婉的方式拒绝,不要让她难过:“最近大概不太有时间。” 卜卜:“是因为临近期末吗?” fsb:“嗯,我选修了双专业。” 卜卜:“我最近也在复习,但图书馆一直占不到位置。【叹气】” 傅司白知道这句话,又是意有所指。 这小姑娘以前没主动追过男孩子,但技巧还挺不错。 他指尖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地编辑信息—— “你知道,我起床比你还晚。” 这句刚发出去,傅司白立马就想撤回,万一她回一句说要帮他占位置,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拒绝的空间了。 傅司白无奈地揉了揉眼角。 果不其然,女孩收到这句话之后立马秒回—— 卜卜:“那…能不能请你这段时间早起、帮我占个位置呢?【星星眼】” fsb:“= = ” 卜卜:“【拜托】【拜托】【拜托】” 傅司白设定了一个明天早上五点的闹钟。 第64章 、图书馆 次日清晨, 温瓷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了。 迷迷糊糊摸过手机一看,傅司白发来一条短信息—— “b2035。” 她猛地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没想到傅司白竟然真的给她占了位置! 而且还是最最抢手的b区独立自习间。 南湘大学图书馆,b区独立自习间的位置非常难占, 因为是单格小房间,不会影响别人, 更不会被周围人影响, 所以早起占位的同学, 都直奔这个区域。 别说是在期末复习周, 即便是平时, b区都是常年满座。 卜卜:“!!!” 卜卜:“我前男友太给力了!” fsb:“给我买早饭。” 卜卜:“吼~~~!” 温瓷起床梳洗, 还给自己画了个淡淡的日常素颜妆,涂了他送给她的红茶栗子色口红。 进校门前, 她特意去了傅司白最喜欢的那家蒸饺店,买了玉米虾仁蒸饺, 他不吃蒜蓉和葱花,温瓷便亲自给他调了清掉的白醋蘸料,也没有加辣椒。 按照他给她发来的位置, 温瓷轻轻地推开了自习室隔间小门。 房间不大,只有几平米,放着一个小书桌, 两个椅子, 但是大片落地窗却让空间显得非常开阔, 阳光充足。 傅司白正趴在桌上睡觉, 胳膊枕着脸, 脸庞侧向窗外, 迎着清晨和煦的日光。 温瓷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将书包搁在桌上,坐在了少年身边的位置,偷偷地打量着他。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也格外挺拔,平时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挑着笑纹,显出不可一世的妖冶。 但熟睡时,便带着禁欲系的清冷感。 温瓷摸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仍旧放进保密相册里。 少年像是一脚踩空了似的,身体猛地一动,惊醒了过来,把温瓷都吓了一跳。 俩人面面相觑,傅司白狭长的眸子带着懒散:“来了。” “昂。” 他见她拿着手机,嘴角扬了扬:“偷拍我?” “才没有!” “手机给我检查。” 温瓷反正已经将照片全部锁进私密相册了,有恃无恐,大大方方将手机递了过去。 没想到傅司白结果手机之后,先点进微信,再点进扣扣,挨个扫了一遍。 “哎!你不是查照片吗,看社交软件做什么呀。” “看看有没有人追你。” 温瓷闷声说:“你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 “所以随你怎么劈叉,我也不管你了。” “不管我就别检查呀。” 傅司白倒也不是检查,就是想了解她的近况而已。 她微信里基本就是爸妈的消息,和乔汐汐莫染闺蜜间瞎聊天的私房话,傅司白也很尊重、没有点进去。 “相册能看?” “看呗。”温瓷大方地说,“随便看。” 傅司白点进了相册,里面多是她拍的一些花花草草,还有昨天拍的一些风景图。 “你昨天也在南湖?” “难道你也在?” “陪爷爷。” “真的是陪爷爷?” “那不然?” 温瓷想到昨天在便利店的事,敏感地问:“我昨天遇到一个女孩,非要用三块钱‘重金’买我先拿到的柠檬苏打,说她男朋友只喝这个,所以不会你的新宠要给你买的吧。” “那当然不可能。”傅司白断然否认,拧开了温瓷的保温杯,嗅了嗅,“我现在开始养生了,只喝红枣薏仁水。” 温瓷撇撇嘴:“我还在想,这世界上竟然有比我前男友更作的男人呢。” “我能有你作?” “咱们半斤八两吧。” 俩人都不是好迁就的货,而且性格一样固执,都不肯先低头服软。 傅司白注意到需要输入密码的私密相册,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温瓷紧张了起来。 傅司白见她紧张,便来了兴趣点了进去,跳出来的输入密码提醒框。他想了想,快速输入了一串数字。 温瓷没有阻止他,因为有密码,他不可能点进去。 但万万没想到,这男人随手输入的一串数字,竟然直接就破了她的密码! 她想要扑过去夺回手机,但为时已晚,相册里的照片已经呈现在了傅司白面前。 全都是她在不同地方偷拍他的照片。 有音乐节上的、有打篮球的、还有刚刚睡觉时的…… 傅司白看到这些照片,平淡的黑眸划过一丝波澜,挑了挑下颌,意味深长地望向她—— “用我的生日当密码,藏我的照片?” 温瓷胀红了脸,一把夺过了手机,死死咬着牙:“没有。” “没有,这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手机中毒了。” “我还见鬼了。” “傅司白你烦!” 哪有这么自恋的人一猜密码、就猜自己生日的啊! 傅司白知道她尴尬。 的确尴尬,看到有私密相册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姑娘洗澡之后拍的什么“自我欣赏”的照片,毕竟这丫头对自己的身材一向蛮自恋。 没想到她会存他的照片。 “行了。”他没有再多问了,还了手机,拆开了她给他打包的早餐盒,递给她一双筷子,“吃早饭。”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嗯。” 温瓷脸颊仍旧还在发烫,将手机悄咪咪地藏进了书包里,低声道:“你就不多问问吗。” “这么明显,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明显啊?” “你还对你前任贼心不死。”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5节 “……” 话说开了,尴尬反而烟消云散,温瓷接过筷子夹起蒸饺,轻哼了一声:“才不是咧。” “嗯?” “存起来,将来哀悼用。” “哀悼什么?” 她闷声道:“无疾而终的初恋。” 这两个字,着实狠狠地戳了戳傅司白的心。 他不敢流露出半分的欢愉,筷子戳着饺子皮,痞笑道:“还当我是初恋,不觉得我欺负你?” “你没有欺负我,你对我好。” “行了,过去的不提了。” “嗯。” 俩人吃过了早饭,彼此心照不宣地翻书复习,不再多聊。 阳光温煦,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入,他一头灰白的头发配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显出几分精英又人|渣的气质。 他嚼着口香糖,仍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模样,时不时和温瓷偷偷瞟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一整个上午,温瓷的小心脏就跟兔子似的蹦跶着,没个消停。 十一点,傅司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手拎起了单肩包:“走了。” “这就走了吗?” “快十二点了。”他随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去吃饭。” “我请你吃饭。” “又请食堂?” “嗯。” 傅司白却拉开门离开了:“不了,我下午不会来,各吃各的。” “噢…” 女孩明显露出了失落的神情,揪着衣角褶皱,“那晚上会过来吗?我会一直学习到晚上,或者一起吃个晚饭,我请你,不吃食堂也行的…外面的干锅、或者泰式火锅,披萨或者肯德基,都可以。” 傅司白知道应该拒绝。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应该和温瓷太多出现在公众的场合,爷爷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他不能一而再地违逆,这太冒险了。 隔得越远、越能保护她。 傅司白不再看女孩失落的神情,转身走出了自习室。 温瓷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书,心情却一阵阵地起伏不定,酸涩就像柠檬气泡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已经结束了。 傅司白从来不会回头看。 她凭什么更加特别。 温瓷失落地想着,忽然间,自习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了,傅司白拎着单肩包,折返了回来,面带无奈之色—— “陪你学习一天,以后就不陪了。” 温瓷看到他放下包,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眼底顿时有光了:“真的?” “去打饭。”傅司白从单肩包里摸出饭卡,扔给她,“陪你吃饭,但不能在食堂,你打包过来。” “嗯!”温瓷愉快地接过了饭卡,抓起了自己的小包,愉悦地出了门,“我这就去!” 傅司白叫住她,“你不问问我吃什么?” “不用问。”温瓷回头,对他粲然一笑,“我都知道。” …… 温瓷去窗口点了合他口味的炒菜,自己没点多少,反正他总会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她,几乎都成每次吃饭的习惯性动作了。 她拎着打包盒去了自习室。 也好在是独立单间自习室,即便在里面吃饭也不会影响周围人,难怪大家都特别喜欢b区的位置,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给你点了黑椒牛柳,你不是蛮爱吃牛排的吗,就是不知道学校食堂里的是真牛肉还是假牛肉。”温瓷絮絮叨叨地说着,走进自习室。 自习室里空荡荡,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她心底蓦然一空。 …… 几分钟后,温瓷终于在图书馆最后一格的书架边找到了傅司白。 阳光照耀着红木书架,空气中有细微的尘埃物质上下翩飞,男人逆着光,轮廓硬朗而犀利。 他抬手从高层架子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商科类书籍,抬了抬泛着光的金丝眼镜框,随手翻阅了几页,抬眸看到温瓷气呼呼地走过来—— “干嘛?” “我以为你走了!” “过来借本书。” 傅司白低头,看到女孩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说好了陪一天,那就一分钟都不能少。”女孩看着他,固执地说,“一秒钟都不能。” 他将硬壳书放了回去,散漫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黏我,怎么分手了反而…” 话音未落,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抽气声,难以置信地望向她,“老子没欺负你吧!” 温瓷极力忍着心里的委屈和酸涩,将不争气地想要往外冒的眼泪收回去,摇了摇头:“没有。” “那哭什么。” “我不想分手的,傅司白。”她趁着情绪,终于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感伤。 良久,男人忍着压抑的心痛,用粗砺的指腹拭过她的眼睛:“行了卜卜,当普通朋友,我也会照顾你,不会不理你。” 温瓷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很小声地在他耳畔道:“司白,那我还能追你吗。” “我不好追。” “不怕,我努力。” 第65章 、心软 第二天清晨, 傅司白仍旧给温瓷占了b区自习室的位置,他却不在。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仍是如此。 期末考的前一晚,温瓷给傅司白发了信息:“明天要考试了, 不用给我占位置了哦。” fsb:。 卜卜:“司白,晚上请你吃饭, 谢谢你这些天帮我占位置。” fsb:“不用。” 温瓷看着少年冷冷淡淡的回复,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自从她说过要开始追他之后, 男人直接不露面了, 以前他对待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 大概也是这样的态度。 无论如何, 她终究还是女孩子, 脸皮薄,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酸涩。 傅司白大概是真的厌倦她了。 温瓷听懂分寸,不想让他心烦, 所以不再打扰他。 第二天的公共课英语考试,温瓷早早地来到了教室里, 调试着接受听力的耳麦,等待考试开始。 两位监考老师拎着试卷袋走进教室,叮嘱同学们将手机和书籍全部交到讲台上来。 温瓷听话地交了手机, 只在桌上留下了一个透明的笔袋和准考证。 考试前五分钟,监考老师开始分发答题卡和试卷,温瓷后排一直空着一个位置, 虽然贴着座位号, 但人一直没来。 她将答题卡和试卷搁在了这位同学的桌上。 在开考前两分钟, 人总算是过来了。 少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鬓间仍看得出奶奶灰的发色, 穿着宽松的涂鸦t和黑裤, 带着一身张扬不羁的纨绔气,走进了教室。 看到傅司白的那一刻,全场女孩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路兴奋地追着他。 没想到能和他在同一间考室! 他一坐下来,温瓷便感受到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 和周围所有女生一样,她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预备铃已经敲响了,温瓷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认真地审题,阅读着听力题的每一道题干和选项。 专业课方面她很有信心,英语公共课有些拿不准,英语一向是她的弱项。 她要拿奖学金,英语必须考到高分。 终于,开考铃响了起来,温瓷给自己戴上了耳机,调好了频道,排除杂念,全神贯注地倾听听力广播。 一分钟过去了,耳机里仍旧是嘈杂的电流音,什么都没有。 温瓷微微蹙眉,放下了耳机,却听到其他同学耳麦里传来了男女声的听力对话,他们也低头簌簌地写着选项,耳机没有问题。 她再度戴上耳机,却仍旧只能听到电流音。 温瓷慌了起来,摘下耳机调试频道,□□8,频道没有错,就是无法接受听力题广播。 她赶紧举手报告监考老师,两位监考老师走过来,帮她调试了耳机,鼓捣了一会儿,仍旧什么都听不到。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6节 耳机是每个学生一个,没有多余的设备了,所以监考老师也没有办法。 即便报告教务处,时间也都耽误了,不可能为了她再单独放一遍听力。 监考老师也只能将耳机还给她,告诉她:“你先做别的题吧。” 温瓷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间,感觉身后男人戳了戳她的背。 她看到他修长的手上拎着崭新的黑色耳机。 她诧异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傅司白将自己的耳机递了过来,抬了抬眉,让她拿去听。 “不…不了。” 温瓷下意识地拒绝,少年直接将耳机搁在了桌角左上方,也不打算继续听了,翻开试卷开始写英语作文。 她有些着急了,却又不敢和他多说话,只好拿起了左上方的耳机,戴上做听力题。 即便第一道题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好在后面的题没有耽误,她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每一段对话,写下了选项。 至于第一道题空白的三个选项,只能凭借感觉乱猜了。 听力考试结束之后,温瓷将耳机放在了右上角,下意识地想回头望他,傅司白却用极低的气流声,淡淡道:“专心做题。” 温瓷压着满心的愧疚,全神贯注地将剩下的题目一一做完,填写了机读卡。 考试结束之后,温瓷看到傅司白起身交卷,她也跟在他身后,交卷的时候瞥了眼他的机读卡,前面的听力题全白,他一个选项都没有填写。 傅司白交卷后,拎着单肩包潇洒地走出了教室门,她追了上去,想将耳机还给他。 但傅司白没有搭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温瓷猜测他大概不想在人前和她说话,于是一直跟着他来到了教学楼前荒僻人少的小花园里。 雨后的花园,湿漉漉的地面落叶飘零,傅司白终于停下了脚步,水面倒映着他颀长的身影。 温瓷三两步追了上去,摘下了颈子上的耳机,递给他,心里很难受:“你的听力题一个都没写吗?” “嗯。” “就算全部选c,乱猜也能得几分啊,为什么不填?” “不想填。” 他向来目标明确、坚定不犹疑,所以宁可不选,也不会抱着侥幸心理乱选。 温瓷低头踩着一片湿润的落叶,闷声说:“对不起,害你英语考不好。” “你想多了。” “?” 傅司白嘴角提了提,眼神笃定:“信不信,就算听力不写,最后的总分也能让我拿到双专业的奖学金。” “……” 这太嚣张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他有嚣张的资本。 在成绩方面,傅司白真没的说,即便是下学期修了双专业,他的成绩也一骑绝尘、远远领先于其他同学。 无论如何,温瓷都蛮感谢他。 “司白,我请你吃饭。” “你最近很有钱?总在请我吃饭。” “嗯,我爸病好了嘛,也重新回了公司,债务也还清了。” 傅司白看着女孩脸上浮现的轻松笑意,心情也松弛了下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意义。 只有站在远处,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对了,上次你那么大方地把饭卡给我,我还以为我前男友卡上至少三五十万呢!打了好几份肉,结果…你卡里余额3.5!还得我自己掏钱!” “好像是有很久没去食堂了。”傅司白偏头望向她,“三五十万,充饭卡?你当我什么霸道总裁提款机。” 女孩冲他莞尔一笑:“那今天我们a吧。” “我等会儿要去公司了。” “可你总要吃饭呀,你要不愿意a,我还是可以请你呀,就当感谢。” “我去公司吃。” 就在傅司白迈步离开的那一瞬间,小姑娘攥住了他的衣角,闷声说:“公司哪有吃的,还不是点外卖。” 男人深呼吸,压着嗓音,沉沉道:“温瓷,是我拒绝得太过于含蓄,还是你一定要死缠烂打?” 她像是触电一般,手立刻缩开,藏到了身后。 这话…说得很重了。 傅司白忍痛走了几步,脚底像灌了铅似的,回头看了看,果然女孩没再跟着他了。 她闷闷地站在落叶飘零的石板路上,身影落寞。 那句话,的确是有点伤了她的自尊心。 “……” 心如刀绞。 他对温瓷永远是七伤拳,伤她一分,自损九分。 就在温瓷准备离开时,忽看到傅司白又折返了回来,也不看她,冷声道—— “跟着我,但保持距离。” “诶?” 不是都拒绝了吗。 男人不耐烦地回头:“还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吃!” 温瓷听话地跟着他,一路走出了人烟稀少的小花园,沿着校园香樟路前行,朝着南校门走去。 香樟林树叶参天,遮光蔽日,唯有片片光斑时而落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 男人步履懒散,温瓷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就像毫无关联的陌路人一般。 走出校园时,一阵凉风吹拂在了她的脸上,带着初夏的凉爽和潮湿。 她看到傅司白停在了对面的公交亭里,身影颀长,气质凛冽而独特,永远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的存在。 很快,213路公交车驶来,傅司白走了上去,也没有刷卡,径直去了车厢尾部。 温瓷知道他压根就没有办理过公交卡,于是赶紧追上来,抽出卡滴了两次,对司机说:“我帮他刷。” 南湘大学是213公交首发站,而这辆公交车也是往郊外开,所以车上几乎没人。 傅司白选择坐在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地敞开着,黑眸扫了她一眼,然后淡漠的视线望向窗外。 温瓷坐到了他前排的位置,很听话地没有打扰他。 中途又有大学城其他站点的学生坐上来,几个女生注意到后排的傅司白,相互使眼色,故意坐到他身边去。 温瓷敏感地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着那位穿jk百褶裙的女孩子。 她的黑长直非常女神,脸上笑容灿烂清纯,杏眼盈盈,很可爱。她对傅司白扬了扬手机,大方地说:“帅哥,能加微信吗?” “不能。” 傅司白的拒绝也非常直白,看着似乎没有耐心周旋废话。 女孩显然也是第一次被拒绝,微微噘嘴:“为什么。” 傅司白扬了扬手,让她看到无名指的黑色纹身,宛如一枚私定终身的戒指:“有喜欢的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视线有意无意扫向前排偷听得极其刻意的温瓷。 “哦…好吧。” 这个理由倒让女孩稍稍能接受了,至少不是因为自己魅力不够而被拒绝,心服口服,她潇洒地起身,对他道,“真羡慕那个女孩,祝你幸福。” 傅司白礼貌道:“谢谢。” 听着他们的对话,温瓷心里涩涩的,感觉这话一边是拒绝那女孩的…其实另一边也是说给她听的。 是啊,人家心里一直都有白月光。 跟她玩玩而已,居然傻乎乎地入了戏、当了真,还死缠烂打地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 苦涩和羞愧,席卷而来,温瓷终于待不下去了。 听到下一站公交车报站之后,她起身离开。 傅司白见她要走,眼疾手快攥住了她:“还没到站。” “我…我想起来还有事。” 公交车驶入站点,踩下刹车,温瓷被他拉拽着,重心不稳,一整个趔趄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抱…抱歉。” 她红着脸,慌张地起身想要离开,傅司白却握住了她的腰,附在她耳畔,嗓音轻佻:“想追我,这就受不了了。” 温瓷回头,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她宛如触电般移开了视线,垂下了眼睑,看着他的无名指:“原来你还很喜欢她,那我不管怎么追都…都没有用的。” “以前也没见你介意过,分开了反而开始介意了?” 女孩低头拨着自己莹润的指甲盖,闷声说:“因为以前讨厌你,但现在…” 第66章 、暑假 “因为以前讨厌你, 但现在…” 她坐在他身边,整理了凌乱的头发。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7节 傅司白似在等待下文,然而小姑娘敛着眸子, 上齿浅浅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闷着。 “继续, 怎么不说了?” “没必要说开,我心里的事, 你都知道。” 男人似故意引逗着她, 笑了:“你心里的事, 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就是知道。” “我不知道, 要你说。” “就不说。” “……” 很快, 公交车在郊野的站台边停了下来, 这一带是高新区的湖区,周末会有很多人过来郊游露营, 但平时行人不多。 傅司白带着温瓷进入了湖区公园,来到一家精致的日料餐厅。 日式用餐环境十分休闲, 服务员带着俩人坐进一个小小的包厢。 帘幕低垂着,俩人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 环境很放松。 当然,也足够隐秘。 傅司白翻阅着菜单,很熟练地点了餐。 温瓷连忙道:“我不吃刺生哦。” “知道。” 她望向对面的傅司白。 他躬着一条腿, 手肘搁在膝盖上, 意态随意, 神情懈怠, 骨节分明的右手捏着触控笔, 在点餐pad上写下遒劲有力的小楷字, 点击确认。 温瓷也稍稍放松了些,双腿交叠,小裙子盖着膝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人少,清净,不影响说话。” 她看出了傅司白似乎不愿意过多在人前和她接触,就连食堂…他都不和她一起去了。 联想到父亲的苏醒,他们之间无比突兀的分手,还有后来温叶仁莫名其妙将公司ceo的位置还给了父亲…种种种种,温瓷也不是傻瓜。 “傅司白,你其实也不想和我分,对吗。” 傅司白轻嗤了一声,没回答,转移了话题:“你爸的公司,你的生活,一切都还好?” “很好的,我们搬回了原来的家,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那就够了。” 傅司白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和她把情况明明白白说清楚,她是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怎么选。 “因为傅家,你的人生全盘脱轨,现在的一切恢复如初,你可以好好完成学业,继续跳舞不用担心被欺负、更不用每天兼职累到姨妈都不来…” 温瓷打断他:“你就别再提那件事了!” “好。”男人浅淡地笑了笑,“所以,就这样保持下去,不是很好吗。” 她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一切之所以能恢复如初,都是因为你,对吗?” “对。” “但前提是,我们的恋爱关系必须结束?” “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恋爱关系。”傅司白望着她,云淡风轻道,“一场交易,你让我有愉悦舒服的体验,所以我现在还你自由、还给你更多,还有什么意难平。” 温瓷低头,闷闷地想着,想着过去母亲被画廊经理欺负的事,想到每天熬夜守店、辛苦赚着生活费的事,过往的种种艰难和辛酸,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 是的,现在…就是最完美的状态了。 傅司白把一切都换给了她,还有什么意难平? 温瓷望向对面的少年,他不再和她视线接触,修长骨感的手拎着勺,将黑色的鱼子舀在黄瓜片上,然后推到了女孩手边。 其实话到这里,不用说的太明白,她应该懂了。 “尝尝鱼子。” 她情绪还没能抽离,细声说:“我不爱吃这个,腥。” “知道你怕腥,所以让店家切了黄瓜片就着吃。” 温瓷见他递过来了,便揪着他的勺子一口叼了去,鱼子腥咸,但黄瓜在舌尖漫起一阵清新,掩住了鱼子的腥味。 就像他们的关系,他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包容和忍耐,让原本不堪的关系变得那让令她眷恋和不舍。 温瓷细细地咀嚼着,咽了下去,却压不住喉咙里漫上来的酸涩。 “今天别哭,行吗,我们好好吃一顿饭。”傅司白见不得她在他面前掉眼泪。 女孩听话地点头,揉了揉眼睛,将湿润揉走,然后给他夹了一块鳗鱼寿司:“司白,这顿我请你。” “有点贵。” “不怕,我有积蓄。” 他轻笑了一下,望着她:“分手了反而舍得花钱了,可见你对朋友是真大方。” “还能做朋友吗?”她看着他,“乔汐汐说分手了能做朋友的都是没有余情和芥蒂、问心无愧的,我们能做朋友吗?” “看你啊。” 温瓷摇头:“我不能。” 几秒后,傅司白咽下了米饭,压着喉咙里的酸涩:“我也问心有愧。” …… 那一天之后,温瓷不再与傅司白见面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进入了静默时期。 话都已经说清楚了,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傅司白执意要放手,她再要死死攥着…最后只能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 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一切,不能被她亲手毁掉。 她常常会在学校里看到傅司白,少年仍旧与初见时一样张扬恣肆,每每出现在体育馆或livehouse,都能掀起沸腾的热潮。 在他恢复单身之后,追他的女生也不在少数。 温瓷觉得他大概很快就能走出空窗期了,他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寂寞。 她也要慢慢走出来,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在昏沉沉的春日里打了个盹、做了一场慵懒迷醉的美梦吧。 两周的期末考试期结束了,考完最后一门课,温瓷和乔汐汐拎着行李走出了宿舍大楼,乔汐汐冲着操场上空的夕阳,兴奋大喊:“考完啦!放暑假啦!耶耶耶!” 操场上打球的林羽听到女朋友的声音,拍着球兜了一圈,热汗淋漓地来到了乔汐汐面前:“宝贝,我不想放假,见不到你了。” “谁说的,暑假还可以一起出来玩的嘛。” “那你能在外面过夜吗?” “你好烦啊!说这个干嘛!我闺蜜还在呢!” 温瓷:“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你们的尺度,随便聊。” 乔汐汐将面前的两个大箱子推到林羽面前:“帮我拎行李,我叫了网约车,你送我出去。” “遵命!” 林羽轻松地一左一右提着两个箱子走下阶梯,“你都装了什么啊,这么重。” “化妆品,哦,还有书!”乔汐汐看了看身后的温瓷的行李箱,“哎哎,我闺蜜的呢!” “我是孙悟空吗,还能有三头六臂啊?” “呃,也是…” 林羽放下箱子,冲操场远处的傅司白扬了扬手:“傅爷,来给你前女友拎箱子!” “别…!” 温瓷见势不对便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操场上奔跑的傅司白听到了林羽的声音,顿住了脚步,手里篮球也直接让对手劫走了。 他转过头,漆黑的视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温瓷立马将脑袋移向旁侧,满心紧张。 几秒后,傅司白还是朝着他们迈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纯黑的运动篮球衫,配黑色运动鞋,显得气质内敛又下沉,一靠近,凛冽的气场便让温瓷局促了起来,心跳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 面对他,她还是…还是没办法冷静。 傅司白没什么废话,拎过了她的行李,顺手将她胀鼓鼓的书包也接了过来,朝着校门口走去。 俩男的走前面,温瓷和乔汐汐则跟在后面。 乔汐汐意味深长地拉扯温瓷,温瓷越发心慌意乱,只能用眼神制止她。 “你看我这…两大箱,这里面全是书,你能信?”林羽玩笑道,“反正我不信她暑假了还能看书。” 傅司白拖着漫不经心的调子:“我前女友也不爱看书,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喂!你来有完没完。”乔汐汐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哼了声,“谁允许你们私自讨论我们啦。” 林羽回头道:“你管得还宽咧,我不讲话没问题,你还不让司白讲话了吗?” “傅司白也不可以讲话!” “凭什么!” “凭前女友不高兴、不想听!” 温瓷连忙拉了拉乔汐汐,示意让她别胡乱攀扯她,已经没关系了都…… 傅司白没回头,却云淡风轻来了句:“那你搞错了,我前女友最喜欢听我的声音。” 乔汐汐好奇地询问温瓷:“是吗?” 她抬眸扫了眼男人挺拔的背影,汗水都把他运动衫润湿了,背部色泽明显深了一块,带着燥热的盛夏气息。 人前,她仍旧还是会下意识地维护他的面子,点了点头:“嗯,最喜欢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8节 乔汐汐”啧“了声:哎哟,你俩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分都分了还帮腔…干脆别前男友前女友了,赶紧复婚得了。” 林羽:“我举两个箱子赞成复婚,再续前缘。” 温瓷尴尬地小声说:“没有前缘,只有孽债。” 林羽更是来了兴趣,因为感情的事情,傅司白从来不会和他们几个兄弟分享,所以他们也闹不清楚俩人谈了这么久,到底谈成了什么样。 有时候看着好像很好,但有时候…又闹别扭,跟他和乔汐汐这种直球恋爱完全不一样。 “孽债啊,那你俩是谁欠谁的债?” 这句刚问完,傅司白和温瓷异口同声道:“我欠他。” “我欠她。” “……” 林羽和乔汐汐面面相觑,也是异口同声地说:“这默契度…还说啥啊,复婚得了。” 微风拂面,吹不散脸上燥腾腾的热意,温瓷岔开话题,问乔汐汐:“你暑假要出去旅游吗?” “不去,太热了,就在家里吹空调。”她又问,“你呢?” “我要跟澜宁艺术团去海城演出。” “是《墨染山水》吗?要登台商演了?” “嗯,是。” “哇!什么时候啊?我要来看!” “七月十六号首场,大概会持续半个月左右。” 这时候,林羽忽然戳了戳傅司白的胳膊:“诶,你昨天不是说老爷子安排你去海城出差?好像…也在七月中下旬。” 傅司白:“我没说。” “你说了。” “没说。” “绝对说了。” “……” 几人来到了校门口,乔汐汐约的网约车已经到了,男人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乔汐汐和林羽自然拥抱又亲嘴,腻腻歪歪地道别了很久。 温瓷和傅司白愣愣地站在边上,见这俩人都伸舌头了,就比平时的尴尬…还更尴尬一点。 傅司白拉开了车门,让温瓷坐了进去。 乔汐汐也恋恋不舍地和林羽道了别:“亲爱的,拜拜!” “宝贝,拜拜了!” 温瓷看着墨色的车窗外的傅司白,他身长玉立,单手插兜,像是在看她,但车窗从外面看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温瓷知道他看不到,所以伸出手,小幅度地对他挥了挥,心里默默喃了声:“司白,再见,我会想你。” 轿车缓缓启动,驶上了宽阔的大马路,温瓷转身回头,透过后窗望着他。 林羽已经离开了,但傅司白一直站在原地,遥遥地望着轿车离开的方向,身影颀长而寂寞。 直到很远很远之后,他对她扬了扬手。 “我也会想你。” 第67章 、我好想你 七月下旬, 《墨染山水》在海城的艺术大剧院公演。 这一支古今交融、优美绵远的舞蹈诗剧,一经演出便惊艳四座,其中不少优美的舞蹈场面的被很多大v剪辑转载, 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掀起了一股传统文化的热潮。 温瓷的那一段《点墨》的独舞篇章, 也被剪辑进了热搜的视频了。 她身软如絮,黑白渐染的纱裙, 宛如水中漾开的墨汁, 在徐徐展开的宣纸上, 时而笔走龙蛇、时而摇曳生姿, 兼顾了力道和柔美, 极有灵气。 甚至有热评将她和当年一支《鹓鶵舞》技惊四座的林遥之放在一起对比, 说她小小年纪、已得了这位红极一时的首席舞者七分风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温瓷看到这段评论的时候, 受宠若惊的同时,又一阵阵地惶恐不安。 林遥之是傅司白的妈妈, 是对他最重要的人。她曾经向傅司白借过妈妈的原版光碟,认真地学习过。 能将她和林遥之放在一起对比,是她的荣幸。 但她也怕这一段会触及傅司白的伤心处, 只希望他不要看到这些评论。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时,已经十点了,温瓷站在落地窗边和姐妹们对着反光镜自拍, 却在无意间看到广场涌出的观众人潮里, 有一摸熟悉的身影。 在她肯定他的那一刻,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轿车, 转瞬便看不到了。 拿着手机的徐晨晨, 拍了拍温瓷的肩膀:“发什么愣啊?” “好像…看到一个朋友。” 徐晨晨顺着温瓷的视线望过去, 广场上人流如织,都是看完演出离场的观众。 “不是吧,这你都能看到熟人,视力也太好了吧!” 温瓷摇了摇头:“他穿西服的样子很独特,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总能一眼扫到。” 徐晨晨意味深长地“啧”了起来:“我看不是他穿西服的样子特别,是他在你心里很特别吧。” “哪有。” “还说,脸都红了。” “没有啦!多半是我看错了。” “我跟你说,第一感觉特别准。”徐晨晨揽着温瓷的肩膀,“你觉得是他,那就一定是!” “你这太唯心主义了。” “相信我!恋人之间的感觉总是没错的。” 温瓷低下了头,轻轻道:“不是恋人,分手了已经…” “害,看你这怀念的模样,分手肯定分得死去活来吧。” “没,很平静,和平分手。” 是温瓷的心,每每入夜总会回想在一起时的细枝末节,回想他的温柔和不讲道理,回想肌肤相亲、灵魂颤栗的那些瞬息……那才是真的死去活来。 * 演出已经彻底结束,温瓷酒店躺了一整天,缓解四肢的酸软乏力,直到夜幕降临,才出门觅食。 酒店位于湖心岛的艺术园区里,餐饮不多,但酒吧特别多,也是夜间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温瓷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站在一间牛排店门口,忽然很想给傅司白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吃饭。 她真的很喜欢和傅司白一起吃东西,不管是俩人抢一盘河粉、还是吃食堂、还是他请她吃一些精致日料法餐…都能吃得特别香。 即便知道他在海城,温瓷也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扰他。 把话说开以后,的确是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问心有愧,怎么当朋友。 她溜达着来到了酒吧街,这里有很多年轻人,英俊的帅小伙和漂亮姑娘,穿着打扮也是潮流时尚。 温瓷穿着一件冷淡风的亚麻大码连身裙,清淡的妆容配上简单慵懒的日常风,也让她赚足了回头率。 她听到一阵熟悉的吉他solo,看到前面有人群聚集,于是迈步走了过去,见熟悉的少年坐在玫瑰架边,弹奏着吉他。 一头奶奶灰的潮流发色,配上他冷白的皮肤和清隽的骨相,身后是盛开得如火如荼的红玫瑰,更显他五官的妖冶魅气。 看到傅司白,温瓷总算确定昨天晚上在艺术馆瞥见的背影,就是他。 只是穿西装时还人模狗样,这会儿换上潮流的涂鸦t恤便原形毕露了,不管是那一种模样,对于女孩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群女孩摸出手机对着他拍拍拍。 又帅、唱歌又好听,上扬的眼神带着性感的味道,这谁能扛得住。 甚至还有捏着娇滴滴海城口音的女孩,很大胆地跟他开玩笑:“帅哥单身吗?” “单身。” “哇!今晚帅哥有空吗?” 傅司白瞥见了人群中的温瓷,眼角笑意越甚,宛如妖冶却带刺的玫瑰:“刚刚有空,现在没有了。” 温瓷走到他身前,从包里取出一块钱硬币,扔进了他的吉他盒里。 周围女孩都有些错愕,看得出来这少年唱歌并不是为了赚钱,他身上甭管是运动鞋还是手上的腕表,都是价格不菲的潮流货。 却听温瓷淡淡道:“买你下半夜,够吗?” 少年抬起下颌:“不够。” 她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了貔貅链子,扔进了吉他盒里:“现在够了?”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司白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貔貅链子,眼神微微变了变,捞起链子收好吉他,三两步追了上去。 “我不过跟人家聊几句,这都要吃醋。” 温瓷面无表情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他从后面将貔貅项链挂在了女孩的颈子上,附在她耳边,用性感的呼吸声轻轻道:“你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前女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温瓷耳朵被他弄得痒痒的,情不自禁一个机灵窜上脊梁骨。 傅司白知道她身体最敏感处就是耳朵,是一点都碰不得的,但他偏偏就喜欢亲吻她的耳朵。 “傅司白,你昨天来看我演出了吗?” “没有。”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99节 “你太想我了,产生幻觉。” “才没有。” 温瓷回头睨他一眼:“那你出现在我住的酒店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又是在做什么?” 傅司白笑了,笑容清隽又妖冶:“前女友同学,你未免想太多了,我的酒店也在这附近,出来发展副业,顺便看看美女。” “看到美女了吗?” 傅司白深深地凝望着她,语气无比认真:“看到了。” 温瓷被他黏腻的眼神勾着,有些意乱:“傅司白,去喝一杯吗?” “不喝,醉酒会乱性。” “是哦,您是贞洁烈男。” 傅司白笑了:“贞洁烈男可以陪你去吃饭。” 温瓷看着石子路,闷声道:“不是说问心有愧,不能当朋友。” “那不然?又像以前一样当仇敌?” “也不当仇敌,就当陌生人吧,我要回酒店了。” “嗯,好。” 傅司白跟在女孩的身后,一言不发地陪着她来到了酒店门口,温瓷走进酒店电梯,看到他竟然也跟了上来,和她一起走进电梯里。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而又心照不宣。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但…没有拒绝。 “叮”,电梯抵达十三层。 温瓷走出电梯,来到了酒店房门前,抽出房卡开了门,也给他留了一条缝。 她在门后等了忐忑紧张地半分钟,又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看妆容,整理了头发。 见傅司白没有推门而入,探头出去望他。 却见男人径直走到她隔壁的房间,开了门,对她扬了扬一模一样的房卡,轻佻地笑道:“前女友,你想多了,我也住这里。” “砰”的一声,温瓷狠狠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用被单捂着脸,平复着狂跳不已的心脏。 他居然住在她隔壁! 太讨厌了! 温瓷叫了蟹黄拌面的外卖,去浴室冲了个澡,穿上舒服的丝绸小睡裙,躺在床上休息。 隔壁阳台传来了慵懒的吉他调子,似有意无意的勾引。 温瓷站在轻柔的纱帘,微风淡淡地吹着,透过纱帘,隐隐约约间,她能看到对面阳台那个男人弹吉他的身影轮廓。 被他的吉他调子勾得心痒痒,全身都痒。 傅司白知道她在,即便藏在纱帘里,他也能看到她的身影。 从认识到交往再到分手,两个人之间似乎总隔着这样一层若有似乎的纱帘,彼此都能相互看到,分明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 忽然间,房间灯光全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温瓷推开纱帘,来到阳台,看到整个酒店、乃至整个艺术园区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唯有漫天的星光和远处城市阑珊的灯火。 周遭全都停电了。 很快,酒店大堂经理给温瓷打了电话:“您好,园区电力故障,现在正在紧急抢修,请客人在房间里稍事等候,很快就会恢复的。” “好。” 这一停电,没有灯光倒还能忍,只是没有空调,瞬间盛夏的闷热便灌入了凉爽的房间,温瓷额头漫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隔壁的男人似乎丝毫没被停电打扰,仍旧坐在阳台边弹吉他。 温瓷双手撑着阳台,看着他:“傅司白,停电了。” 男人偏头望向她:“怕吗?” “怕。” “那呆在这儿,我陪你。” “但外面也好热。” 傅司白想了想,对她道:“出门,带你去个凉快的地方。” 温瓷穿着拖鞋开了门,走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尽头的安全通道灯,闪着诡异的绿光。 温瓷摸着黑,听到隔壁房间有开门声,茫然地喊了声:“傅司白。”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我在。”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男人牵着她朝着安全通道走去,打开了手机电筒光,又上了一楼,竟然来到了酒店的天台。 天台空无一人,却有月亮和星光照明,视线稍稍恢复了些。 凉爽的夏风呼呼地吹着,比闷热的房间要好多了。 傅司白来到护栏边,双手一撑,敏捷地跳了上去,坐在护栏上。 “别!好危险!” “放心,外面还有一层。” 温瓷走过去,才看到这护栏外还有一层护栏,于是也想坐上来。 傅司白扶着她,将她一整个抱了上来。 “你轻了。” “你是体重秤吗,这都能感觉到。” “嗯,只对你敏感的体重秤…” 她终于和他背靠在了一起,肌肤相亲的部分像在发烫,这种灼烫一瞬间敏感地蔓延到了全身。 “司白,这里没有人,也很黑,谁都不知道。” “嗯。”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当陌生人三分钟。” 傅司白微微侧头,嗅到了女孩身上极淡的柠檬香,让他迷醉而沉沦。 “不行。” “哦。” 女孩正要失望地离开,傅司白却跳下栏杆,面对着她:“三分钟不够,五分钟怎么样。” 温瓷摸出手机,低头调试了五分钟的倒计时,在秒表开始滴答的那一瞬间,傅司白一整个将她压倒在了栏杆边,宛如野兽一般疯狂地亲吻着她。 长久的思念汹涌而出,温瓷的揽住了他的颈子,很用力地抱着他,和他接吻,接受他所有的掠夺和占有。 两个人像脱水的鱼,在这一刻被装进了鱼缸里,获得了暂时的氧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竭尽全力地占有着对方。 在秒表突兀地响起来的那一刻,男人的手才伸出来,用力地握着她的腰。 女孩低着头,脸颊通红欲滴,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 “好短。” “嗯。” 他平复着灼热的呼吸,克制着身体里翻涌的躁意。 “傅司白…”女孩抱住他,带着轻微的哭腔,“我好想你。” 男人轻轻咬住了她的颈子,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味道,沉声说:“五分钟也不够。” “那十分钟?” “我要一辈子。” 第68章 、鱼死网破 整个园区因为停电, 被寂静的黑夜吞噬,而他们在无人的顶楼天台,任由爱意疯狂而缠绵地蔓延… 抛弃了全世界, 他们之间只有彼此。 第二天,温瓷在松软的床上醒过来, 睁开眼,窗帘透过微光照耀着她的眼眸。 男人就躺在她身边, 从后面环着她, 仍旧下意识地用保护的姿势, 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脑子很乱, 但昨晚的每一分每一秒, 每一次灵魂的颤栗, 就像烙印在记忆中,那样深刻而清晰。 过度亢奋之后, 身体便是极度的疲倦,她全身软得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幸而演出已经全部结束, 否则真的要完蛋了。 温瓷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还陷在深度的睡眠中,阳光照耀着他漂亮的五官,睫毛细密修长, 垂下来简直让女孩子都羡慕不已。 她的下颌线优美流畅,只是颈子上有她留下的斑斑红痕,昭示着一夜的疯狂。 温瓷脸颊微烫, 用被单掩住了他的颈子。 他累坏了。 怎么可能不累, 即便是她躺着不动, 现在想起身都得扶着床, 更何况是他… 昨晚真的太失控了, 就像干涸了很久的鱼, 骤然间被丢进有水的鱼缸里,竭力地呼吸和彼此索取… 但他们之间,终究只能在黑夜里彼此拥有,见不了光明。 温瓷垫着脚尖在地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她的小裙子,都让傅司白扯烂了,根本穿不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0节 她从傅司白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涂鸦t恤,穿着正好盖在了大腿处,很合适。 穿好衣服,洗漱之后,温瓷走到床边,看着面前熟睡的男人英俊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吻他挺拔的眉骨和漂亮的眼睛。 给他拉上窗帘,倒了水给在床柜上,温瓷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衣物行李,径直去了机场。 回去之后的半个月暑假,傅司白也没有联系过她,俩人心照不宣,在海城的一夜疯狂,真就像是仲夏之夜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冰冷粗砺的现实。 新生开学季,学校里四处都是崭新而稚嫩的面孔,校园活力洋溢。 作为大二的学姐,温瓷担任了迎新的任务。 每个学员的迎新摊位都并排相连,设立在操场碧绿的青草地上。 艺术学院的新生基本都是俊男靓女,温瓷打扮朴素,一条亚麻质地的连衣裙,没有化妆,只涂了防晒,但即便如此,她清隽的五官和温柔的气质,也让不少学弟在填表时频频偷看。 甚至还有年轻帅气的学弟壮着胆子问她要微信,当然,都是以“向学姐请教”的借口。 既然是迎新,温瓷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上午添加了好些个。 面前的少年黑眸黑发,皮肤显黄,眉骨五官带着几分粗犷的野性,倒也帅气的很,他将自己的名字发给了温瓷—— “学姐,你要记住我哦,我叫张海潮。” “好哦,我叫温瓷。” 温瓷复制了他的名字,输入了备注名,然后也把自己的名字发给了他。 他给温瓷发了个【憨憨敬礼】的表情包。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傅司白颇有磁性的嗓音—— “一上午你加了几个了?” 温瓷偏头,傅司白的脑袋伸过来,窥着她的手机屏幕,灰色的头发丝都伸她嘴巴里了。 温瓷呸呸呸了几下,打开了他—— “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心虚的人,才会被吓到。” “明明是你无声无息、像鬼一样出现。” 傅司白手里拎着一瓶未开的冰冻柠檬苏打,搁在了她的小桌边:“我来看看你的’战绩’。” 温瓷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填写excel名单表,不理他。 张海潮看了看傅司白,又看了看温瓷,八卦地问了句:“学姐,这位是…” 傅司白懒懒道:“是你学姐的前男友。” “啊…这…” 傅司白随手拎起一支中性笔,在修长骨感的指尖旋转着:“虽然是前男友,但她对我贼心不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复婚。” 张海潮咽了口唾沫,离开时,一本正经道:“我祝学姐和学长永结同心。” 温瓷无语地扶着额头,周围人多眼杂,他竟然大咧咧地走过来和她说话,当真海城那一夜之后,是彻底摆烂了吗。 她将傅司白拉到迎新摊外,穿过青草坪,来到香樟树下:“傅司白,你很闲吗!” “不闲,但太热了。”傅司白将柠檬苏打拧开,递到她嘴边,“喝一口,解暑。” 温瓷伸手挡开了苏打水:“不喝,你快走吧。” 傅司白背靠着树干,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挑眉望着她:“渣女。” “什么啊。” “前段时间一个劲儿说什么舍不得,想我,追我…都是假的。” “……” “其实你只想睡我。” “…………” “睡到了,爽过了,就把我丢了。”阳光照耀着男人淡褐色的眸子,清澈漂亮,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痛揍他,“又去撩学弟了。” 温瓷脸红了:“你别乱讲哦!” “那为什么偷偷离开,要不是看到了垃圾桶里的t,老子还以为zuochunmengle。” “我只是害怕…”温瓷低着头,闷声说,“如果你不是傅司白就好了。” “我不会开空头支票,说了是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不需要躲躲藏藏,不需要只在停电的黑夜里拥抱你。” 他拉住了他的手,将她一整个圈入了怀中,“任何时间、任何地方,我想抱我的卜卜,就能抱得到。” 温瓷感受着男人紧致的拥抱和胸腔里有力的心脏跳动,脑子有点蒙:“什么意思啊傅司白?” “都解决了。” “解决了?你是说…” “保全温家,而与此同时,他不再干涉我的任何自由。” 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会有这么没完美的结局吗? 温瓷抬眸看着他:“你用什么作为交换?” …… 两天前,傅司白和傅家老爷子有过一场谈判。 海城的事,还有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老爷子不是不知道。 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傅司白叫过来,傅司白倒先来到办公室,向他摊牌了:“爷爷,我不会和温瓷分手。” “再说一遍。” “我永远不会和她分手,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话音未落,老爷子手里的烟斗掷飞了出去,在洁白的墙上落下了一个乌黑的印渍—— “混账!” 傅司白缓缓走到墙边,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烟斗,走到桌边,抽出了消毒湿巾,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轻擦拭着烟斗:“爷爷,息怒。” 老爷子看着傅司白这沉着洗练的模样,显然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了。 “你知道,你的妻子只能是心慈一个。” “我知道您疼爱方心慈,但我不爱她。”傅司白语调平淡,“我的妻子是与我相伴一生的人,必须由我自己来选择。” “你将来就会知道,人生漫长,爱不爱的、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但人生是我自己的。” “这偌大的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真的以为你的人生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老爷子,沉声道:“自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明确地为自己要过什么,但这一次,我很清楚,我只想要她。” 老爷子看出了少年眼底的坚定。 “宁可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对。” “傅司白,现在傅家不止你一个孩子。” 傅司白想到了萧雅那张面目可憎的脸,眼底冷了冷:“我知道。” “所以让那个害死你母亲的女人登堂入室,取代你母亲的位置,你也不在乎了吗?” 傅司白的手紧了紧,平静的黑眸涌动着暗流。 老爷子抓到了他心底最敏感、也是最不能触动的逆鳞。 “这一切,不过都在爷爷一念之间……” “如果你是傅家将来的主人,你可以左右这一切。萧雅之所以还没有嫁进傅家,也是因为你父亲对你的忌惮。” 老爷子杵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但你今天走出这个办公室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温家那姑娘你保护不了,你母亲的地位也保护不了。” 傅司白嘴角绽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什么地位、什么傅夫人…如果妈妈真的在乎这个,她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了。” “温家那姑娘呢,你也不管了吗,让温氏集团像当初一样、土崩瓦解,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爷爷,每个人都有软肋、不管穷还是富,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地狱。”傅司白回头望向老爷子,“您最在意的方心慈,您又能保护她到几时?十年?二十年?还是永远?” 老爷子蓦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没有想到,傅司白竟然会用方心慈来威胁他! “好啊!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养大的’继承人’!” 傅司白眼神冷戾、面无表情道:“爷爷,我不想威胁您,也请您不要破坏我心里珍藏的最后一份美好,我爱她很多年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办公室。 严洵感受到了俩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傅司白离开之后,他赶紧走进来宽慰老爷子,老爷子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什么。 他毫不担心。 “从林遥之离开以后,他就觉得出生在傅家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傅司白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也是负累。但等他真的感受过世界的残忍之后,就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了。” 老爷子那双沧桑的眸子露出了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既然不信邪,姑且放他出去闯闯。” 第69章 、事已至此 南市盛夏多雨, 九月初,也是接二连三的降雨天。 迎新接待点从室外的操场草坪,转移到了室内的大学生活动中心, 下午,雨稍稍小了些, 温瓷撑着伞朝大学生活动中心走去。 路过校车站台时,看到一个女生提着行李, 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 刘海也湿漉漉地垂耷在额前。 温瓷打量着她的容貌, 有些眼熟, 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1节 方心慈看到温瓷, 似也认出了她, 红润的唇瓣微启,唤了声:“你是学姐?” 听到她的声音, 温瓷恍然想起来,这不是就是南湖湿地公园里一定要三块钱买她苏打饮料的那个小姑娘吗。 温瓷走到校车站台边, 打量着她大包小包提行李的模样,问道:“是你今年新生吗?” “是啊。”女孩微笑道,“我叫方心慈, 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瓷。” 她很有礼貌地唤了声:“温瓷学姐好。” “你现在是要去报道吗?” “是啊,我刚刚去操场上, 看到迎新点已经撤了, 又下雨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温瓷解释道:“天气预报说后面几天都会下雨, 所以迎新点搬进室内了, 在大学生活动中心, 辅导员应该会通知你们啊。” “唔…我还没来得及看通知。”女孩摸出了手机,戳进扣扣,果然看到了辅导员在群里@全体成员的通知。 “进了大学之后要经常关注群里的通知哦,不然会错过很多重要消息。” “谢谢学姐提醒。” 温瓷见她一个人瘦瘦小小的样子,又提着这么笨重的行李,便问道:“你男朋友不来帮你提行李吗?” 女孩脸颊泛红,很不好意思地说:“学姐,那天我那样说,就是想让你把水让给我而已。其实他不是我男朋友,现在还不是。” “哦,那是你在追他?” “也没有追啦,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多看我一眼。只是因为爷爷希望我们在一起,给我们定了个娃娃亲,我又不敢违逆爷爷的意思,所以只好装作很在意他的样子。” 温瓷索性给她撑了伞,和她一起朝着大学生活动中心走去:“这个年代了,还有娃娃亲吗?” “所以他从来没放在心上,我也知道的,就是老人家比较固执。”方心慈无奈道,“不过无所谓啦,我这才刚上大学呢,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学姐你说对吧。” 温瓷耸耸肩,说道:“进了南湘大学之后,你就会发现,帅哥遍地都是,整个世界可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的。” “真的哎!真的,我刚刚在校车站等雨停,不过半个小时,就看到好多帅哥经过,不过帅哥都有女朋友啦,哪里轮得上我。” “那可不一定。”温瓷淡淡道,“这学校男多女少,不信等会儿我叫个单身大帅哥过来帮你提行李。” “好呀。” 温瓷带着她去大学生活动中心报了名,才发现这姑娘是经管系的学妹:“那你的宿舍跟我们在一起,就在五栋。” “哇,太好了!以后也可以经常见到学姐。”方心慈摸出了手机,“学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温瓷摸出手机,和她相互添加了好友,然后又给段飞扬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提行李。 段飞扬一听是有漂亮学妹需要帮忙,放下手里的架子鼓,马不停蹄横穿整个校园,不过十分钟便哼哧哼哧地赶了过来。 温瓷将方心慈介绍给了他,叮嘱道:“你要送她到宿舍楼下哦。”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段飞扬毫不犹豫扛起了行李箱,“交给我吧,学妹跟着我走。” 方心慈嘴角咧了咧:“其实…不用扛,可以拉着走,下面有轮子的。” 温瓷知道这家伙迫不及待要表现,笑着说:“没事,他精力旺盛,让他消耗消耗,不然晚上睡不着。” 方心慈跟着段飞扬朝女宿五栋走去,回头对温瓷扬了扬手:“学姐拜拜。” 温瓷站在阶梯边,也对她挥手。 …… 晚上,她给傅司白打了几个电话,傅司白都没有接听到,段飞扬说他在鬼火音乐社,温瓷找了过去,却也只有莫染和林羽他们几人,不见这男人的影子。 “你们今天见到傅司白了吗?电话也不接…” 本来温瓷也就是随口一问,不想莫染和林羽俩人同时道—— “在篮球馆打球。” “图书馆看书呢。” 这话一说出来,温瓷便起了疑:“到底是在篮球馆,还是图书馆?” 莫染和林羽相互嫌弃地对视了一眼,知道再瞒不过去了,只能对温瓷道:“他在老船长酒吧。” “在酒吧就在酒吧咯。”温瓷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骗我呀。” 林羽支支吾吾道:“不是…没有骗,就…不知道怎么说。” 他越是这样,温瓷心下越是疑窦丛生:“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没有!” “在跟女生玩?” “你别胡思乱想了。” 这俩人的反应,温瓷当然会起疑心,本来不打算去老船长酒吧,他爱玩边玩,本来这位爷就是个喜欢玩的。 但走在路上,想着莫染和林羽这俩人,什么时候替傅司白遮掩过,他做事向来坦荡,不管做了什么都会对她实话实说,即便是“劈叉”都不会隐瞒。 不需要朋友替他打掩护。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温瓷索性便打车去了老船长酒吧,一探究竟。 这地下酒吧以年轻人居多,今天不是周末休息日,但酒吧还是爆满了,客流量明显比往日更多些。 温瓷刚走进地下酒吧狭长的通道,便听到了男人独特的嗓音,正在唱着一首优美的流行小调。 循着歌声,温瓷来到了酒吧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上,音乐台前,少年穿着oversize的涂鸦黑t恤,肩膀极有挺阔感,街头风的工装裤勾勒着他的大长腿,脚上是一双高帮运动鞋,少年气十足。 台下的观众们也跟随着他的旋律,扭动着身体,沉浸在他极具感染力的音乐世界里。 温瓷本以为只是即兴的演出,便找了个角落阴影的位置,点了一杯柠檬水,等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除了间隙的短暂休息之外,他几乎一直在台上演出。 同时温瓷也注意到,台前的立柱小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时不时会有客人往里面放钱,十块二十,大方的也有给红票的… 这是…商演? 不,不是商演,这不是演出,这就是酒吧驻唱。 这时候,手机呜呜地震动了一下,莫染发来一条信息—— 染。:“他和爷爷闹翻了,应该是净身出户。” 温瓷:“只是暂时的吧?” 染。:“但这男人倔强的性子,说不好,老爷子也想得开,反正傅家又不是后继无人。” 温瓷想到当初萧雅大着肚子来找她的事情。 所以、所以不是没有代价,她曾说过宁可他不是傅司白,所以他就真的… 不是傅司白了。 听着少年温柔的嗓音,温瓷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悄悄离开了老船长酒吧。 温瓷:“我去过老船长酒吧的事,不要告诉傅司白。” 染。:“那就太好了,他也不让我们告诉你。” 深夜里,温瓷独自走在热闹的酒吧街石板路上,吹着夏日潮湿的风,心里某处隐隐作痛。 很快,傅司白的电话回了过来,电话里,他咳嗽了一声,嗓音明显比平时更低哑些:“刚刚在工作,没有接到电话。” “嗯,没事的。” “你还在酒吧街?” “没啊,我在家。” 他嗓音扬了扬:“你走了没五分钟,就到家了,我女朋友是长了翅膀的天使吗?” 温瓷心里酸酸的,却还是被他逗笑了:“你看到我了?” “女朋友陪了我两个小时,怎么会没看到。” 傅司白背着吉他大步流星追过来,温瓷坐在酒吧街入口处的秋千上,看着他。 背后水流潺潺,夜如此安静,如此美。 傅司白坐在了心爱的姑娘身边,下意识地伸手摸烟盒,温瓷替他取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搁在他嘴里,又摸出打火机替他点烟。 见她这套动作如此熟练,他唇角提了提,咬着烟屁股淡笑道:“我戒烟了。” “哦。” 温瓷利落地从他嘴里抽走了烟,搁自己肉桂豆沙色的唇上。 男人很不客气地拎走烟:“跟着老子好的不学,尽学这些。” “对啊,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 “嗯?” “…学畜生。” 傅司白单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挟制着她的颈子:“臭丫头,谁是畜生。” “你!” 温瓷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眸倒映着阑珊灯火,清澈明媚。 傅司白认真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能更好,能进步,而不是变糟糕。” “司白,你猜怎么着,我也是这样想的,希望你越来越好,而不是…失去很多。” 他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知道你心疼我。” “我没有心疼,你这些算什么。” “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但你还是心疼我。” “你一定要强行让我心疼。” 温瓷说罢,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就勉为其难心疼你一下吧。” 远处车灯的光、街对面的霓虹、还有今晚的星空…让傅司白心眩神迷,就像坠入了飘忽的梦境,一切都变得那样的不真实。’’ 温柔缠绵、相濡以沫、天昏地暗,天长地久……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与未来相关的浪漫词汇。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2节 女孩停下来喘息,她还是没学会如何在接吻的时候换气,所以总是吻一会儿,停一会儿,傅司白倒是喜欢和她这样的接吻方式。 “温瓷,事已至此,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温瓷望向他,霓虹灯光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侧脸的轮廓锋利而坚定。 明明就不是什么好话,偏让她安心。 “好,就算下地狱,我也陪你。” 第70章 、按摩 老爷子彻底停了傅司白所有的卡, 作为傅家太子爷享受的一切优渥的生活,全部归零,一无所有。 温瓷一直担心, 他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会不习惯现在这种手头短缺, 不能随心所欲的拮据的生活。 却没想到傅司白倒也放得开,每天除了必要的学习之外, 便是兼职打工。 有时候去酒吧当驻唱歌手, 有商演便和乐队去livehouse, 结束之后还有心情和朋友们去大排档喝一杯。 倒也蛮享受现在的自由自在, 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甚至有一次, 温瓷竟然在全国互联网创业大赛的决赛海报中, 看到了傅司白段飞扬他们的团队,奖金五万块。 这男人捞钱的本事, 也是没谁了。 正如温瓷对他一如既往的认知,不管是成为傅家的继承人、接替这偌大的企业集团, 还是籍籍无名、一切从零开始,他都可以能够很快适应,并且做到最好。 谁都不能磋磨他。 谁也不能打倒他。 温瓷和傅司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因为他每天的安排满满当当,温瓷也总是往返于澜宁艺术团和南湘大学之间,两个人的时间总是错不到一块儿去。 温瓷知道他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所以她也决不能懈怠, 要和他一起努力。 不见面的时候, 两人只能用短信联系—— 卜卜:“司白, 在做什么?” fsb:“做创业大赛ppt, 顺便想你。” 卜卜:“还能一心二用?” fsb:“我任何时候都能一心二用。” 卜卜:“那你想我什么?” fsb:“想你躺在我面前颤抖的样子。” 卜卜:“流氓!” fsb:“卜卜同学, 你男朋友快变成和尚了。” 卜卜:“大忙人是你,又不是我。【微笑】” fsb:“qwq” 卜卜:“男人别卖萌。” fsb:“好。-v-” 下午,澜宁艺术大楼,温瓷还没有下课,便看到傅司白站在教室外的走廊边,背倚着墙,耐心地等着她。 “喂!快看帅哥!” “哪儿啊!在哪儿啊!” “窗外。” “天呐!他眼睛好漂亮!” 傅司白不常来艺术团,姑娘们没见过他,初见之下全都沸腾了起来。 温瓷一边练着舞,时不时地瞄他一眼。 他穿了件纯棉短袖t恤,前面纹印着愤怒熊的涂鸦,黑长裤勾勒出他那一双逆天的大长腿。 傅司白其实是很讲究衣着配饰的男人,他的衣品向来不错,只是离开傅家之后,他的风格便简约了不少,摘了手表,衣服也不再穿潮牌名牌。 他是衣架子的身材,再加上他张扬不羁的气质,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能穿出潮流感。 训练结束之后,温瓷擦着汗走出了舞蹈教室。 傅司白迎了上来,温瓷连忙对他做出双手交叉stop的手势,阻止了他的触碰:“热死了,等我去洗个澡。” “好。” 傅司白接过了她手里的书包,挂在了自己肩上,跟在她身后。 温瓷还在想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这么听话了,没想到一过没人的走廊拐角,男人从后面一整个将她抱住,有力的手臂紧紧锢着她的口口,将脑袋埋进她颈项里,湿热的呼吸拍在她耳畔:“抱歉,没忍住,想死老子了。” “傅司白!”温瓷挣扎着,推开他,“刚练了,有汗呢!” “卜卜,想不想我。” “不想,走开啦。” “你变了。” “……” 温瓷知道这家伙黏人黏得要死,只能由着他抱了很久,稍稍有点松懈了才挣脱开:“我去洗澡了。” “快去。”傅司白替她拎着书包,“别让我等太久。” 温瓷走进洗浴室,徐晨晨拉开帘子,激动地对温瓷道:“天哪,温瓷,你男朋友太帅了吧!” 她将衣服挂在钩子上,打开了淋浴喷头,笑着说:“是啊,他一无所有,就只剩这张脸了。” “我要是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男朋友,宁可金屋藏娇,努力挣钱养家!” “你说的有道理哦。” “是吧。” “嗯,我也要努力跳舞挣钱!” 温瓷洗了澡,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纯棉连衣裙,顺便还给自己化了个清爽的淡妆。 傅司白单肩背着她的书包,一只手揽着她细瘦的肩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脂粉味,啧了声:“我女朋友现在见我,也是要注意形象、化点小妆了。” “这很正常好吧。” “以前的傅司白不配让你化妆?” 温瓷情不自禁地和他靠近了些,女为悦己者容,有了悦己者,当然也想永远在他面前保持美美的状态。 “以前你太混蛋了。” “是你对我有偏见,才会觉得我混蛋。” “倒也是哦。”温瓷想到初相识的那段时间,她一天换一个心情,对他也时好时坏,真把这家伙折磨得够呛。 她笑着揉了揉少年这一头奶奶灰的短发,“司白,以后我疼你,再也不讨厌你了。” 傅司白头发让她揉得凌乱不堪,倒也甘之如饴:“要怎样疼我。” 女孩踮着脚,凑近他耳畔,用轻柔的嗓音缓缓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啊。” 傅司白脊梁骨冒起一阵激灵,他低笑了一声,攥过温瓷的纤细的手腕,将她按在墙边,以绝对的姿势压制着:“小白兔学会撩男人了?” “哎,放开。”温瓷担心被艺术团路过的同学看见,压低声音道,“先回去,好吗。” “是你自己不分场合乱说话,这会儿知道怕了。” 温瓷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司白,我错了,好不好。” 傅司白轻嗤了一声,知道这小姑娘在装乖,却还是放开了她。 她太明白他吃哪一套了,将他拿捏得死死的,就像落入了蛛网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她为他编织的温柔陷阱。 傅司白不想挣脱了,他早就心甘情愿被她蚕食殆尽。 走出艺术团大楼,夜幕已经降临,温瓷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在来到车来人往、霓虹璀璨的街上。 十指紧紧相扣,迎来了初冬的第一片飘零的黄叶。 温瓷却有无与伦比的心安之感,她想到了未来和余生,如果能一直牵着他的手,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对了,你那位姓方的娃娃亲的未婚妻,我把段飞扬介绍给她了,好像俩人都快谈上了。” 傅司白:? “怎么?舍不得啊。” 几秒之后,傅司白对她伸出了大拇指:“牛逼。” 温瓷哑然失笑,拍开他的手:“什么人呀。” “你什么时候知道方心慈的?” “拜托,我又不是笨蛋,第一次见面没猜出来,后来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拿着行李,聊了几句,大概就能猜到了。” 傅司白和她坐在街边的花园椅上,对她解释道:“她奶奶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对恋人,我爷爷那时候当知青上山下乡、认识了她奶奶,但后来离散了,我爷爷重新念了大学,毕业之后去乡下找她,她已经嫁人了。后来我爷爷也领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生了我爸。” “大概得不到的才是最念念不忘的,我奶奶成了心里的蚊子血,而她奶奶,倒成了朱砂痣。这些年,爷爷一直在资助方心慈家,甚至还给我和她定了一门荒唐的娃娃亲,想要弥补当初的遗憾。” 温瓷听着傅司白简短的叙述,眉头都皱了起来:“天哪,傅司白,你们家真的一家都是大渣男哦!这话我能说吗。” “你说得对。” “真的太渣了!” “知道你还往火坑跳。” 温瓷玩笑道:“不怕,等我厌倦了,就把你甩了。” “甩我?”傅司白露出一抹雅痞的微笑,“之前被甩的时候,是谁哭兮兮说舍不得,不想分。” 温瓷轻咳一声,义正严词道:“往事不必再提!” 傅司白捏着她的脸颊,眼神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3节 温瓷和他靠近了些,下颌放在他的肩上,撒娇道:“司白,我腿好酸哦。” “今晚之后会更酸。” “???” 女孩脱了鞋,很不客气将细长笔直的腿搁在了他的膝盖上,“给我揉!” 傅司白倒也好脾气,捏着她的小腿下方,帮她放松肌肉:“我发现我女朋友越来越有河东狮的潜质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天到晚不说人话。”温瓷鄙夷地看着他,忿忿道,“且不干人事。” “舒服吗?” “嗯,还行,用点力。” 傅司白指尖稍稍用了力。 “嘶,疼!” “你让用力的,那你也不能太用力呀!” “行。” 他控制着力度,替她一块一块地揉摁着硬|邦|邦的小腿肉。 温瓷见他倒也难得有这般好脾气的时候,得寸进尺道:“傅司白,你这么爱我吗?” “我爱你个鬼。” “……” 温瓷当胸踹了他一脚,被他捏住脚踝,强硬地扯了扯:“别乱动。” “你很讨厌!” “这话女朋友说过不下一百遍了。”他将她另一条腿捉过来,认真地揉按着,粗砺的指腹带着力道,让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赌气道:“不说就算了,我再也不问了。” 傅司白给她穿上了鞋,淡淡道:“爱不是用来说的,说了能顶什么用。” “怎么不能顶用啊,让我开心不行吗?” “小姑娘,如果你只为这种空口无凭的话而开心,会很容易被男人骗。”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哦。” 莫名其妙的,温瓷居然被这家伙的“鬼扯”给说服了,“那我怎么相信男朋友爱我呢?” “爱这种事,当然要多做。” “……” 第71章 、出租屋 温瓷知道傅司白不住在御湖公寓了, 但也不好住学校宿舍,因为他时常有演出到半夜,所以另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栋房子。 她一直说想要去傅司白租房地方看看, 但总没有找到时间,今天正好俩人都有空, 温瓷便跟着傅司白去了租住屋。 俩人乘公交车过去,傅司白办理了公交卡, 之前总是忘记上车刷卡, 现在也很熟练上车滴两下, 帮温瓷也付了费。 他坐公交车仍旧会微感不适, 温瓷时常在包里准备一个橘子或柠檬, 在他皱眉的时候, 赶紧伸到他鼻息间让他嗅闻。 傅司白干脆一整个倒在她颈窝里,抱着她, 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生活好苦。” “没办法,我们家男朋友是天生富贵命。”温瓷也将脑袋靠在他头上, 相互支撑着,“跟我在一起却要过苦日子了。” “那对我好点。” “会的!” 温瓷似想起什么,赶紧从书包里摸出一颗柠檬酸糖, 剥开糖纸递进他薄唇里,“专门给你准备的。” 傅司白叼走了柠檬糖,微微皱眉:“酸。” “这样才可以解闷啊。” “这也太酸了。”他眼睛眯了起来, 似乎快受不了了。 “不会啊!”温瓷纳闷地说, “我吃过, 也没那么酸的。” “你再尝尝。” 温瓷又伸手去摸包包, 又要摸出一颗糖, 傅司白捏着她的下颌, 吻了过来,将温热的柠檬糖送进她嘴里。 “唔!”酸甜瞬间在舌尖味蕾蔓延开来,但并没有停留太久,男人舌尖扫过来,又卷走了硬糖。 温瓷想推开他,却被他握住了手、束在胸前,仍旧与她不厌其烦地玩着“吃糖游戏”。 又被骗了! 幸而俩人乘坐的公交几乎没什么客人,而且又是在最后排,无人注意。 温瓷红着脸、警告般瞪了他一眼。 傅司白却笑着,宛如妖冶的狐狸精一般,品尝着她唇上的甘美。 就在温瓷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公交车传来报站提醒,涌上来一大群乘客,他这才放过了她。 温瓷嘴唇湿润,泛着微红,脸颊也被他撩得绯红不已,手指尖紧紧抠着他裤子的线头。 他真的太坏了,不管是以前的太子爷、还是现在的穷小子,这家伙的本性从未改变,对付女孩子…总有招数。 阳光透入车窗,照耀着女孩红润的脸蛋,傅司白便伸手替她挡着阳光。 见她闷不吭声,他淡淡来了句:“亲一下就生气了,女朋友这是跟我生疏了?” “你总这样不正经。” “我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对别人也这样?” 他笑了,扯了扯她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儿:“我几时对别人这样了,你跟空气吃飞醋?” “我不信你以前对其他女孩没有这样过…” “居然开始跟我翻旧账了,不是不在乎吗?” “我…我哪里在乎了。”温瓷拍开了他为她挡住阳光的手,“你跟谁有过,我一点也不在乎!” 傅司白感叹道:“所以做男人,还是要洁身自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表面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在什么时候会跟你翻旧账。” 她差点被他这沧桑的语气给逗笑,强忍着:“对,男孩子就是要洁身自好,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附在她耳边,用极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如果我说,我对其他女孩都挺好,只对你一个人坏过,信吗?” 温瓷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黑眸,清澈而坦荡。 傅司白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说谎,这也是他性格这么贱、这么遭人恨的原因。 他坦率敞亮,不屑于说谎,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你别说你跟我的时候,还是…” “初吻、初次。”傅司白双手枕着后脑勺,漫不经心道,“表现得还不错,女朋友看不出来吧。” “……” “傅司白,我还以为你从不说谎呢,以前你说不是!”温瓷激动道,“骗我啊。” “我只骗过你一次。” “嗯?” “关于我不爱你的那件事。” “……” 温瓷偏过头,抿了抿唇。 “想笑就笑,忍什么。” “没忍。” “心里乐开花了吧。” “没有!傅司白你很烦!”她打了他一下。 “你又家暴老子。” “哼。” …… 到了租住的公寓楼下,傅司白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痞坏轻佻的模样了。 他挺认真地对温瓷道:“看在距离学校近,租了这里,但房龄挺久了,家里很多东西也没有置办齐全,我想的是等一切置办好了,再请你来。” “这有什么,跟我你还客气。”温瓷径直走进了公寓楼。 入户大厅是老旧的粉刷墙壁,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小标签,有开锁的、通下水道的、还有些一看就是违法业务的贴纸。 大楼共有四十层,却只有两个电梯,所以等候时间很长,等候的人员也是鱼龙混杂,有穿着正装的业务员、也有打扮靓丽的年轻小妹、有耄耋的老人,还有外卖员。 等了约莫五分钟,电梯总算下来了,人群一拥而入,拼命往里面挤,生怕上不了这一班电梯。 “司白,我们坐下一班吧。”温瓷看到人实在是太多太杂,不愿意去挤这一趟。 傅司白看了看手机时间:“快到下班高峰期了,下一班电梯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噢…” 他护着女孩挤进了电梯,来到了角落里,伸手将她护住,给她圈出了一片小小的空间,避免和周围人触碰。 但电梯里人实在太多了,傅司白和温瓷俩人几乎快被压在一起了。 温瓷嗅着混杂的气味,只能将脸蛋一整个埋进他的胸膛里,呼吸着他的味道,才稍稍能够缓解一些。 偏过头,电梯里也被人各种涂鸦,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电话,正对面的电子屏幕里播放着美容整形医院的广告。 她再度移开视线,望向了傅司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4节 少年侧着头,下颌线优美锋利、缀着不明显的青茬,视线下移和她触了个正着。 他眼尾挑了挑,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温瓷也对他笑,左脸颊旋起一颗小酒窝,两个人都在故作轻松和无事。 但她知道傅司白比她更加忍不了这样的场面,他是最反感和陌生人触碰接触的,但现在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而他,似乎也习以为常。 温瓷心里有些涩涩的。 终于,电梯抵达了13楼,傅司白护着温瓷走了出去,这公寓是回字形的走廊,中间镂空,可以看到对面的楼层和天顶四方天。 这里有开工作室的、有美容美甲店、还有密室逃脱和剧本杀店…鱼龙混杂。 密密麻麻的房门,看着也是压抑得很。 温瓷跟在傅司白身后,低声喃了一句:“怎么租这里呀?” “离学校近。”傅司白平静地回答,“你不喜欢这里,以后少来吧。” “那怎么行。” 他回头扫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怎么不行。” 温瓷闷声说:“我肯定要经常来找你啊。” “可以去酒店。” “傅司白!我找你不是为了那个!我…”温瓷看出他眸底挑逗的意味,急了,“我就不能只是因为想来看看你吗。” “急什么眼。”傅司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行了,没多想,知道我女朋友是正经人。” “你烦的很。” “这句话你一天要说上十遍。” 来到房门前,傅司白摸出了钥匙,进屋前,他还是转身对温瓷道,“卜卜,房间的东西还没有置办齐全,有些简陋。” “不怕的,还能比以前我们家临街那套房子更简陋吗…” 话音未落,房门推开,她看到一个不足六十平米的套一公寓间,收回了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的确,的确比她家简陋多了。 她走进去逛了一圈,这房间没有多余的家电,连电视和洗衣机都没有,只有正中间一张蓝白格子布的大床,被单叠得整整齐齐。 靠窗有一个书桌,桌上层层叠叠摆满了专业书籍,吉他也搁在旁边的柜子上,没有茶几、没有沙发、没有冰箱…什么都没有。 虽然简陋,但房间却是干净清新。 温瓷走到柜子前,伸手摸了摸,柜子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包括地砖也被他打扫得发亮。 温瓷来到了厕所,厕所就更小了,做不到干湿分离,窗户边有经年累月发霉的痕迹,看得出来他用力擦拭过,但是擦不掉。 下水道里有异味传出来,他摆了两盆净味的绿植,还放了柠檬膏体熏香。 温瓷终于明白,他选择租住这套公寓,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里距学校近。 是经济方面的原因,让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省下一些费用。 这是温瓷能看到的地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过得有多拮据。 她太明白那种忽然间从优渥的生活坠入困顿的难堪的不适了,因为她自己就曾真实地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 但他真的可以不用忍受这些,他拥有最好的生活。 现在却每天这么累,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有些哑了。 傅司白单手撑着阳台,看着远处大片的火烧云,夕阳暮沉,凉风夹着秋意席卷大地。 “难受了吧。”他云淡风轻道,“说了还没布置好,不听话非要来” “傅司白,你这人真是…” 温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搁这儿满心难过、心疼他,他倒跟没事人似的。 “傅司白,你就半点不能让别人对你好,你不配。” 傅司白单手倚在阳台边,淡笑了一下,和她分享入住感受:“刚搬进来那两天,的确不习惯,失眠睡不着。但最近太累了,倒头就睡,才知道什么失眠,都是富贵病养出来的。人累到一定程度,站着都能睡着。” 温瓷走到他身边,认真地望着身边少年。 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漆黑深邃的眸底…更多了一份沉重和洗练。 温瓷真的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他,挽着他的手,“我们男朋友还有什么感触,都跟我讲讲。” “最大的感触就是…人真他妈不能没钱,没钱就就没有体面。” “是呢。” 傅司白单手揽住她:“所以温瓷,我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什么啊?” “原谅你以前对我所有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他现在…是真的懂得她以前的生活了。 温瓷甩开他:“不需要你原谅,谢谢!” “我就要原谅。” “不需要!” “就要。” 温瓷忍着笑,骂了声:“幼稚鬼!” 傅司白拉着她进了屋:“说真的,你要不要睡睡我的床?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温瓷浅浅地坐在边缘,试了试:“还行,我家的床比这硬。” “是吗?” “对呀,所以能适应这硬度。” 傅司白看着她,嘴角再度泛起暧昧的笑意:“它的,还是我的?” 小姑娘脸一红,转身要走,傅司白将她拉回来,抵在了床边… “能适应,那就不客气了。” 隐忍的爱慕,如决堤的海潮,倾覆而来。 第72章 、谈笑风生 那一晚, 温瓷一直抓着他的手,到达的时候,两个人十指紧紧地相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对已经深深沦陷、不可自拔了。 傅司白一直在吻她,怎么都不够, 在她的身体和真心都彻底属于他的这一晚,傅司白都不知道要怎么爱她了。 怎么爱都不够...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温瓷枕着他的腹肌, 望着天花板, “这个小公寓, 跟御湖公寓的床睡起来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是因为睡在你身上的男人没有变。” “也是。”温瓷被他逗笑了, 抬头望他, “傅司白,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为了和你在一起,老子从罗马一路步行到了非洲, 你觉得?” “可你不是心里装着别人吗?” 傅司白听到这句话,沉默了片刻, 他现在还不想戳破这一切。 他和她的关系没那么简单,还有温家和傅家上一辈的恩怨,还有很多复杂的问题没有解决。 他不想让温瓷有过多的负担。 “我以前就说过, 从你当我女人的那一天起,我只会爱你。” 温瓷掰着他的手指头,任性地说:“那你明天去把纹身洗了。” 他轻痞一笑:“倒也不用, 你就把这个w当成你自己吧。” “天哪, 你是什么绝世渣男!”温瓷气鼓鼓地推开他。 傅司白翻身将她按在枕头上, 又意犹未尽地品尝着她的唇, 另一只手开始撩拨她。 温瓷立马攥住了他的手:“现在能加微信了吗?” “就这么想加我?” “以前不好说, 我是真的心疼短信费。” “我女朋友这小气劲儿。”傅司白无奈地摸出了手机, “行,加。” 温瓷赶紧扫了他递过来的二维码。 隔了几秒,她满脸不爽地将手机屏幕对着他,指着屏幕上这个用户sueldjekj39458的号—— “拿小号糊弄我,是吧。” “......” “渣男,你是不是在养鱼?” “我没有。” * 次日周末,温瓷和傅司白一起去超市里买了很多装饰用的东西,来布置这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家。 “司白,你看这个猫咪墙画,可以贴在脱灰的墙壁上。” 温瓷踮脚去摘墙画布,却够不到。 傅司白伸手摘下了画布,打量了一眼,画布上描摹着夏日午后两只水彩画的可爱小猫正在玩线团。 他拧眉道:“你确定要在我家贴猫?”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5节 温瓷想到了傅司白御湖公寓的装修风格,黑白灰色调的未来极简风,的确和着温馨的猫猫图不太搭调。 但她还是将墙壁放进了购物车:“总比你家现在的叙利亚风要更好。” 傅司白笑了:“你提醒我了,的确可以弄成叙利亚战损风,个性且省钱。” “你要真把你家搞得跟导弹轰过一样,我是一步也不会踏进来了!” 男人单手揽着她的腰,轻轻掐了掐,附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舍得?” 温瓷被他弄得痒痒的,挣脱了他,又到居家区挑选了一些毛绒仿真花,放心购物车:“看着跟真的一样,比真花便宜、而且还不用置换。” 傅司白双手揣兜跟在她身后,温瓷对他扬了扬手里的毛绒花:“傅司白,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不敢怎么样。” 反正家里怎样装饰,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她说了算。 “傅司白,你又跟我抬杠。” “我没有,我不敢。” 温瓷用毛绒花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这是你家,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呀。” 傅司白想了想,道:“这花容易积灰,不易清洗和晾干,到时候估计也还是会扔掉,而且这东西还有点贵......” 话音未落,温瓷已经自己做主、将毛绒花放进了购物车。 傅司白立马改口:“贵是完全没关系的,这种装饰品就是买一个喜欢。” “嗯,我也觉得,虽然有点小贵,但喜欢就好了。”温瓷愉悦地推着车去结账,“你以后可以多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嘛。” 傅司白咽了口唾沫:“我的想法就是女朋友说得都对。” ...... 走出居家超市,秋风带着一阵将入冬的寒凉,迎面而来。 温瓷忽然想到小票还可以抽奖,于是让傅司白拎着大包小包的口袋等在外面,她去服务处兑奖。 傅司白拎着口袋站在街口,鼻息间嗅到一阵清新的花香,身边有位身形佝偻、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正拖着小盘卖黄果兰。 黄果兰小白花和栀子花差不多形状,却比栀子的香味更清淡些。 凛冽的秋风卷起地上飘落的银杏叶,老人家花白的头发也在喊寒风中飘动。 小时候,傅司白常常见有人买黄果兰、用线串了挂在衣领上,用以代替香水的味道。 比如他妈妈林遥之,领口纽扣处常常会悬挂黄果兰。 但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再这样做了,因为现在有各式各样的香水和香袋,不会用这么老式的方法来熏香。 傅司白走了过去,蹲下身询问道:“婆婆,这多少钱一颗?” 老人家似乎听不清了,张嘴茫然地“啊”了声。 “我问,这个多少钱一颗?”他放大了音量。 “一块。”老人家颤巍巍地伸出骨节凹陷的手指,“一块钱。” 傅司白数了数盘里的黄果兰,约莫十多颗。 他摸出了二十块递给了老人家:“我全要了,您快回家吧。” 老人家眼底绽开了笑意,眼尾褶皱都弯了起来,颤抖地掏出一个手绢包,沾了唾沫从里面找零。 “不用找了。”傅司白将钱放进手绢里,自己动手将所有黄果兰撞进小塑料袋里,“快回去吧。” “谢谢,谢谢你啊!年轻人,你真是好心...” 老人家不断地感谢着他,转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傅司白拎起一枚黄果兰,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转身便看到温瓷笑吟吟地看着他,夜风扬起几缕鬓间的发丝。 无意间撞见这位狗憎人嫌的男朋友善良的一面,温瓷还挺惊讶。 惊讶之余,便是一阵阵暖暖的安心感。 傅家太子爷的身份遮掩了太多的东西,现在这些美好的品质一一呈现在她的面前,才让她发现,这男人是多么值得被喜欢。 “来得正好。” 傅司白跳出一枚开得最大最艳的黄果兰,将小线系在了温瓷衣领的口子上,“我妈以前喜欢这样戴,一整天都是香的,比香水更留味。” “那你也给我多戴点。” “傻瓜,一个正好,戴多了闻着就闷了。” 温瓷指了指他手里的小口袋:“那你还买这么多。” 傅司白耸耸肩:“下水道反水味道太冲,拿回去薰厕所。” “.........” 温瓷发誓,再也不要为这男人什么“美好”品质瞎感动了! 他还是那个人嫌狗憎的傅司白。 * 两周后,互联网创业大赛总决赛在学术礼堂拉开帷幕。 温瓷从澜宁艺术团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十,打了车一路狂奔,总算在傅司白他们最后一个团队上台展示前,赶到了学术礼堂。 学术礼堂坐满了人,却很安静。 前排的莫染接到温瓷的电话,回身冲她扬了扬手,示意给她占了位置。 温瓷躬着身、一路抱歉地走了过去。 刚坐下来,她便看到傅司白登台了。 台上的傅司白恢复了西装革履的模样,一如当初他在接手傅氏集团之际每日的装束,精英气十足,完全没有了弹吉他演出时的恣肆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严谨、认真、踏实... 他身上有一种气质,很能让人产生坚定的信赖感。 这次互联网创业大赛历时一个学期,傅司白前后也准备了四个月左右,从前期的创业计划书、再到后期的小规模团队实践,确定选题的可行性...... 温瓷知道,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能冲入总决赛的团队只有五个,都是经历了市场的考验,确实能够在团队实践营利的精英团队。 傅司白从容淡定地向评委展示了创业大赛的团队成果,有条不紊地讲解着每一张ppt上的内容,汇报这段时间团队的实践成果和收益盈利情况。 不管他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是鬼火乐队的主唱,有实力的人,在任何领域都会闪闪发光,不会被埋没。 莫染低声对温瓷道:“你男朋友团队的盈利额是最高的,虽然前面那几个的创业计划也不错、ppt也做得花里胡哨,而且跟傅司白的创业计划比起来,还是有实质性的差别,这次冠军…稳了。” 温瓷对这些创业大赛是一无所知,但她只知道,傅司白这段时间天天熬夜到凌晨,做ppt和项目计划书。 像他这样的人、如此认真而专注地做这件事。 结果必然是...舍他其谁。 汇报结束之后,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温瓷也站起来,一边微笑着、一边发自内心地为他鼓掌。 傅司白走下台,坐在了温瓷身边的空位上。 他穿西装的时候,总带着些凛冽的气质,强势又霸道。但在她身边,这种气场便收敛了,低声道:“不是说下午有训练?” “一结束就赶过来了!险些没赶上!” “不嫌麻烦,这么远...”傅司白温柔地用纸巾擦了擦女孩额上的微汗,淡淡道,“这汇报展示涉及的专业知识多,也没什么可观性。” 温瓷依偎着他,笑着说:“我男朋友就是最大的可观性。” “今天嘴里喂蜜了?” “嗯,所以见者有份,等会儿奖金分我一半?” 他轻嗤:“老子就知道。” 评审组现场商议之后,会立刻公布结果。十分钟后,主持人已经拿了写着最后结果的黑色信函,站在了台上。 温瓷紧张了起来,小声地念叨着:“第一名、第一名...拜托拜托。” 傅司白倒是淡定,眸光波澜不惊地望着礼台。 似乎结果毫无悬念。 身后段飞扬也嘀咕道:“肯定是我们啊,我们的盈利额最高,这是硬性指标。” 温瓷回头问:“只看这个吗?” “硬性指标是最重要的一点,除此之外,影响因素还有ppt直观性、企划书的科学性、汇报者的仪表风度这些,也会考虑在内,但这方面...我们傅爷也是稳赢的。” 温瓷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主持人宣布了最终的结果,第一名并不是傅司白和段飞扬的团队,他们正好滑在了有奖金的一二名之外的第三名。 这结果一出来,全场沸腾。 “什么啊?” “不应该是傅司白他们拿第一吗?” “难道最终结果不看硬性指标?” “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这也太离谱了!” ...... 主持人尴尬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并且邀请傅司白上台领奖。 段飞扬炸毛道:“领个屁的奖,他们不把评判标准说清楚,这事儿没完!” 一贯冷静的莫染也有些坐不住了:“弄了几乎打半个学期,投入了这么多时间精力,遛人玩呢这是…” 温瓷心里打着鼓,担忧地望向了傅司白。 傅司白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底泛着平静的暗涌,缓缓来到了台上。 很显然,第一二名的同学们,也对这个结果始料未及,眼神流露出诧异之色。 因为傅司白的盈利额就是最高的,按照往年惯例来说,这就是最硬型的标准,第一二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6节 但很明显,评审组把傅司白压到了堪堪就没有一分钱奖金的第三名。 主持人将证书递给了他时,还生生捏了把汗,害怕他因为不服这结果...闹出什么事来。 却没想到,傅司白平静地接受了第三名的获奖证书,然后微笑着向一二名的同学表达了祝贺。 一切都是如此体面、如此礼貌、如此君子。 温瓷遥遥望着他,深深感觉,面前的男人,再不是当年初相识那个不可一世、骄傲任性的少年。 他以她始料未及的速度成长着,接受这粗砺的现实带来的不公、接受最真实的世态人间、接受这世界不再以他为中心...... 在面临窘迫和不公正待遇时,依旧从容不迫、谈笑风生,这才是傅司白最好的样子。 第73章 、磋磨 温瓷匆匆跑下礼堂的长阶梯, 在种满了香樟树的校园主干道边追上了傅司白。 “司白,等等我。” 傅司白停下脚步,孤独的背影默然了几秒, 回头对她绽开了笑意:“抱歉了媳妇,奖金不能分你一半了。” 温瓷看出了他这抹笑意的勉强, 抱住了他的腰,心疼道:“不是你不好, 是他们有眼无珠。” 傅司白单手环着她, 另一只手拎着第三名的获奖证书, 轻嗤道:“媳妇, 别说, 你知道古代科举考试的第三名, 就是探花郎,这是颜值的排位, 只有特别帅的人才能当探花郎。甚至有人考上了状元,殿试时皇帝见他容貌英俊不凡, 降格为探花。” 温瓷被他逗笑了,嘴角浅浅地抿着:“你是想说,因为评委组把你从第一名降为第三名, 是因为 被你英俊的容貌给帅到了。” “这必须是出于对你男朋友颜值的肯定。” 她撇嘴:“这么严肃的事,你正经点哎!” “我很认真。” “就一点都不难过?” 傅司白捏着她的鼻子:“我看你比较难过,巴巴地赶过来, 结果没有分到奖金。” “可不是!”温瓷莹润的小嘴撅了起来, “好可惜, 亏我还是打车过来的呢, 都没有人给我报销车费。” 傅司白揽着小姑娘单薄的肩膀, 俩人缓步走在林荫路上:“以后男朋友一定给你挣很多很多钱, 悉数上交,怎么样?” “一言为定!”温瓷望着他,“以后薪酬奖金都要给我保管。” “那必须的。” “还有,不许存私房钱。” “这…” “快答应。” “容我考虑考虑。” “不许考虑,马上答应。” “你太霸道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了。” “你错了。”傅司白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弄得她全身一个激灵,“没钱也坏。” “傅司白!” ….. 俩人走到杨柳依依的河畔,温瓷主动提出要请傅司白吃河粉:“庆祝我们男朋友成为英俊的探花郎。” “行啊。” 俩人坐了下来,傅司白抽了纸巾提温瓷擦了面前的小桌子,温瓷还叫了一扎啤酒,跟傅司白一人倒了一半,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庆祝。 也是…苦中作乐吧。 知道她不胜酒力,傅司白将温瓷杯子里澄黄的啤酒又倒了一小半在自己杯子里,举起来,和她碰了碰杯—— “祝我们卜卜得偿所愿,成为一舞倾城的首席舞者。” 温瓷也要说几句吉祥应景的祝福话,想了想:“那就祝我们司白拥有远大前程,在非洲杀出一条血路,重返罗马!” 傅司白拧了拧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 “好像是有点血腥哦。”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温瓷沉吟片刻,重新和他碰了碰杯,认真道:“那就祝司白余生所有的快乐、都无需假装,所到之处,遍地阳光。” 傅司白看着女孩清澈纯粹的杏眸。 他知道,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理解,但她会懂他。 温瓷注意到男人深沉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温瓷笑了起来:“什么呀,还不是好吧!你别占我便宜。” “在我心里已经是了” “那是你自作多情。” 话音未落,傅司白捧住了温瓷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上来,深深地碾着她的唇,弄得她呼吸急促、快喘不过气来。 他轻柔地咬着她的下唇:“这么久…接吻还要憋气,你傻不傻。” “那怎么办,就是不会呀。” “熟能生巧,多亲就好了。”他吻着她,丢不开手。 …… 几日后,段飞扬组了个局,约温瓷和傅司白在学校的“有间茶室”奶茶店见面,请他们喝奶茶。 方心慈也在,乖乖巧巧地坐在段飞扬身边。 段飞扬给方心慈点了热牛奶,又给温瓷和傅司白点了一模一样的柠檬水,自己则要了杯水果茶。 这四人见面,宛如两对情侣局一般。 温瓷和傅司白坐下来,傅司白下意识地给先给她插上吸管,递到她手边,才撕开自己的吸管。 喝水的时候,也抽了纸巾搁在温瓷手边,方便随时取用。 方心慈眼神时不时地扫他们一眼,然后礼貌克制地移开。 “请你们过来,是有正经事要说。”段飞扬望向方心慈,“你对他们说吧。” 方心慈捧着热牛奶,对傅司白道:“上次互联网创业大赛,你和飞扬的队其实应该是第一名。评审组的老师很多都有社会兼职、有的在企业里担任高层,因此,他们不得不忌惮傅家。” 温瓷连忙追问:“你的意思是,那次比赛,司白他们是被人故意压了?” “嗯。” 方心慈重重点头,“我直说了吧,就是傅爷爷做的,他不会让傅司白哥哥叛离傅家,这才刚刚开始,爷爷会堵死他今后的每一条路…” 温瓷握着柠檬水杯的手,紧了紧,一颗心直线下坠:“他…他亲口说的?” “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方心慈深深地看着傅司白,“其实在爷爷心里,你比我重要多了,你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孙子,也是最让他满意的继承人,就算…就算娃娃亲不作数,他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傅家。” 傅司白知道老爷子倔强的性格,这一生叱咤风云,从未认输,也从未低头。 偏偏,傅司白是个硬骨头。 他拎着吸管,喝了口酸甜的柠檬水,喉结滚动着,云淡风轻道:“老子已经在非洲了,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就不信一条路都闯不出来。 老爷子不可能堵死他。 谁也不能磋磨他。 傅司白去前台结了账,转身离开了奶茶店,温瓷也赶紧跟上他。 走出奶茶店,段飞扬追上来:“哎哎,说好我请,你别走,我们商量商量嘛。” “这是我的事。”傅司白回头望向他,“还能怎么商量。” “呃…心慈的意思呢,是希望你回去跟你爷爷认个错,跟长辈认错也不会丢面子嘛。”段飞扬挠挠头,“至于什么娃娃亲,心慈说她会慢慢跟爷爷说,不会勉强你的。” 温瓷偏头望了望坐在窗边的方心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对段飞扬道:“我以为你今天约我们出来,是宣布你们的好事。” 段飞扬表情淡淡的:“怎么会,她对我没意思。” “我看你们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呀。” “害,只是朋友。” 她心底有喜欢的人,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另外的一些目的罢了。 这些话,段飞扬没有说出口。 他再度望向傅司白,诚恳地劝道:“你真的不回去啊,其实按照心慈说的,认个错、低个头,回去还是你的傅氏集团太子爷,唾手可得的万里江山,何必还住出租屋、辛苦大半年就为这点破奖金。” 段飞扬家里是不差钱的,他陪着傅司白一起搞互联网创业大赛,压根就不是为了奖金,所以第一名还是第三名,对他来说没差,有证书就能加绩点分数。 但傅司白…却是实打实冲着那几万奖金去的。 奖金落空了,他虽没表现出任何情绪,云淡风轻的…但段飞扬知道,他不可能甘心。 “司白,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会成功的。”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如果老爷子真的要堵你的路,逼你认输,不管你怎么抗争都没用,你的路会比一般人难上千百倍。” 傅司白看到温瓷眼底阴云重重,显然是开始担忧了。 他冷笑了一下,不屑道:“用这种方式就想把我逼我回去,当我是幼儿园小孩吗。” “傅司白,跟自己亲爷爷低头,这不丢人!”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7节 “真要我走投无路,只有一个前提。” 男人揽着身边小姑娘瘦薄的肩膀,用玩笑的口吻道,“那就是我媳妇不要我了。” * 方心慈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吵吵闹闹、说说笑笑。 她从来没在傅司白脸上看到过那么温柔、有那么深情的笑意。 绝大多数时候,他带她都是礼貌有加,而礼貌,则意味着疏远。 她细长的指甲摁进了掌心肉里。 看样子,傅司白这里是铁板一块,只能从那个女孩身上入手了。 她看起来似乎更在意傅司白的感受、甚至多过了自己。 看着在意的男人一而再受挫甚至…受辱,这对任何女孩来说,大概都是不堪承受的折磨。 不怕她不妥协。 段飞扬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冷静地说:“今天之后我不会帮你了,这是最后一次。追男生这种事还得你自己去,以前那么多女孩喜欢傅司白,也没见找他兄弟帮忙的。” 方心慈恢复了温柔的笑脸,甜美地对段飞扬道:“飞扬哥,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信了什么邪,居然会帮她,但以后绝不会了。 段飞扬想要起身离开,似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么呀?” “温瓷…不是傅司白随便谈的女朋友,至少,和以前他接触的那些女孩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特别有手段,能笼络住他更长时间而已。” 第一天在学校里见面,其实温瓷就认出她了。 还故意把段飞扬介绍给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样的女孩…说她没心机是不可能的。 “温瓷是傅司白喜欢了很多年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眼里的白月光,心上的朱砂痣。” 段飞扬看着她,淡淡道,“你想把他心里的痣剜走,连血带肉,你会要他的命。” 第74章 、甜蜜 接下来的一年, 温瓷算是明白了方心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出手,对傅司白展开了全面的压制,几乎他的每一条路…通通都被堵死了。 甚至就连鬼火乐队的商演, 都再也没有主办方愿意承接,livehouse也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傅司白的成绩绩点每年都能拿到各项奖学金, 但偏偏大三这一学年的奖学金,他落了空。 这背后, 自然也有傅老爷子的暗中使力。 正如方心慈所说的那样, 爷爷不可能放过他, 他是他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最完美的继承人, 他不可能任由温瓷将人拐走。 他会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打压他、磋磨他, 甚至…折辱他。 尤其到了大三下学期,周围同学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 傅司白选修了双专业,音乐系的同学要么考编成为了音乐教师, 也有不少进了娱乐圈发展,而商学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到了企业里。 偏偏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招录傅司白, 即便只是实习生。 傅司白在温瓷面前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没有流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因为澜宁艺术团演出很多,温瓷和他也不常见面。 但傅司白有一点特别好, 那就是他从不对温瓷隐瞒。 不管是他在便利店做前台兼职、还是当外卖小哥、甚至在速食餐厅做过服务员…这些, 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温瓷。 这些兼职, 其实以前温瓷都做过, 她能做的事, 傅司白当然也可以做, 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会做的他就认真做,不会做的便虚心学习。 但即便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兼职工作,傅司白也没有办法做的太长久,便利店和速食餐厅都曾经无理由地辞退了他。 只有外卖员的工作,老爷子似乎没有太多的干预。 大概他就是想让自小锦衣玉食的傅司白、顶着烈日或酷寒、做最辛苦的工作,让他尝尝真正的底层艰辛。 也让他明白,如果他不妥协,大概这一辈子,就只能干这样辛苦的工作了。 傅司白不对温瓷隐瞒这些,也从没在她面前抱怨过辛苦,只要他还能咬牙撑下去,在她面前就能永远展露笑颜。 黄昏时分,温瓷从澜宁艺术团大楼出来,接到傅司白的短信,说正好路过,顺道将她一起捎回家。 温瓷加快了步伐跑下大楼长阶梯,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巷子口,巷子口停着一辆摩托车,特别帅气的小黄衣外卖员便倚在车边。 即便是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也掩不住傅司白挺拔颀长的身躯,夕阳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光。很明显,他的皮肤也不复以前的冷白,现在更是麦黄色。 他身上的改变还不止如此,甚至眼神也更显锋芒。 这种锋芒…来自于阅历的提升和生活的磨炼。 温瓷走到他身后,伸手捏了捏他帽子上的两只可爱的充气小耳朵。 “傅司白,这么帅还这么萌,太犯规了吧!” 傅司白摘下了有黄色小耳朵的安全帽,端端正正地给她戴上:“上车,哥带你兜兜风。” 温瓷却拉着他道:“你下次别在这儿等我了,就在大门口等我呗,我不想绕这么远的路。” “大小姐,穿过马路走几步就到了,50米不到算绕路?” “你到门口接我又怎么了嘛。” 傅司白拎了拎自己这身小黄衣:“你确定要让我到大门口来接你。” 温瓷知道傅司白是在顾虑她的面子。 所以下了班每次来接她,都会选在人少的僻静巷子口,避免让她的同伴们看到。 “这没什么啊,你都不介意让我知道送外卖的事,干嘛要介意让我的同学们知道。” “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隐瞒任何事,但周围的环境却不会顺着我们俩的心态而全都展现善意,她们表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总会讨论。” “讨论呗,有什么关系,我不信人嫌狗憎的傅司白会介意这种事。” “我介意。” 傅司白看着他,眼底是难得一见的认真,“我介意让她们知道,也介意别人私下议论你。” 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温瓷忽然哑口,后悔不该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她拉了拉他的黄色袖子:“这么帅的外卖员男朋友,是我赚到了好吗。” 傅司白嘴角绽开了轻松的笑意:“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温瓷愉快地坐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吃什么呀?” “送外卖的时候看到一家烤兔店,订单特别多,门前还有排队,应该还不错。” “哈?” “怎么了。” “怎么可以吃兔兔!” 傅司白:“……” “我不吃。” “行,你看我吃。”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烤兔店里,温瓷和傅司白坐在靠窗的小桌上。 温瓷面前一堆骨头,嘴角油腻腻的:“真的好香哦!” 傅司白:“……” 她望着傅司白盘子里未动的兔腿:“司白,这腿还吃么?” “要。” “那你快吃呀。” “我休息一下。” “我看你已经吃饱了!”温瓷戴着塑料手套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了过去:“让女朋友帮你解决吧!” 好在傅司白眼疾手快,端起了餐盘:“没这种事儿,自己吃完了,觊觎我的。” “你都吃不下了。” “为了女朋友的舞蹈事业,我还能再撑一撑。” “女朋友为了减肥已经好多天都没吃肉肉了。” 傅司白看着女孩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还是笑着将兔腿递了过去:“只能给你咬一口。” “好呀。” 温瓷一口咬了下去,撕下了一大块肉。 傅司白看着她这模样,浅浅地笑着,满眼幸福:“不够再点一份就行了,要来抢我的。” “不了,我吃不下了。”温瓷想了想,“不过可以打包一份带回去。” “不是不吃兔兔?” “唔…下不为例。” 傅司白笑着去靠烤兔店前台窗口结账、顺便给她打包一份带回去当宵夜。 回家的路上,温瓷额头抵着傅司白的背,低头看他手机外卖app里的评价,念给他听—— “有个小姐姐说:哇,太惊喜了!打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登门,外卖小哥太帅了吧!”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8节 “小哥可以加微信吗?” “下次能不能还请这位灰发小哥给我送外卖,呜呜呜。” “食物难吃,给5分评,4.999都给外卖小哥。” “我是男的,我也想加外卖小哥的微信。” …… 温瓷放下手机,无奈道:“所以你送外卖的时候,真的没有小姐姐邀请你进屋喝一杯吗?” “我赶时间抢单,哪能进屋。” 温瓷敏感地抓住了男人话里的漏洞:“所以是有咯?!” 傅司白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话:“有。” “……” 见她久久不语,傅司白微微侧头:“你这都要生气。” “渣男。” “我没进屋!” “最讨厌长得帅的。” “……” 傅司白也闷了一会儿,自我安慰道:“行吧,生气也是因为在意,原谅你。” 温瓷不服道:“你倒挺会自我开解。” “那不然呢,跟你一起莫名其妙生闷气?” “我很莫名其妙吗?” “说实话,你是我遇到的最作的女孩。” 温瓷狠狠捶了捶他的背,轻哼了声,继续低头继续看他的评价。 傅司白的外卖星级评价特别高,好评率是百分之百,除了和他的颜值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关系之外,大概也跟他的踏实和效率有关。 温瓷笑着说:“所以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探花呢,就算送外卖,我们男朋友也能比别人送得好。” “所以你终于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是是是,捡到大宝贝了!” 温瓷看到路边有冰淇淋贩卖车,赶紧叫停了傅司白,下车买了一个草莓味冰淇淋。 “女朋友,你真不怕长胖。” “你看女朋友什么时候胖过。” 温瓷属于是怎么吃都长不胖的体质,所以即便练舞需要保持身材,她也没有特别刻意地节食,而且又比较喜欢吃蔬菜,所以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 傅司白替她扫码付了款:“你最近是真的长胖了一点。” “长胖了一点你都能看出来,你是火眼金睛?” “不需要火眼金睛,我用摸的。” “…….” 温瓷看到男人的视线不怀好意地落到了胸口,撇撇嘴,转开了身:“不理你了。” “女朋友,给我吃一口。” 她伸手将冰淇淋递到傅司白嘴边,傅司白却凑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卷走了她舌尖的甜腻,“我要吃你的。” 温瓷不想跟他纠缠,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把蛋卷冰淇淋递到他嘴边,“我吃不下了。” 傅司白接过了冰淇淋,咬了片脆薄的蛋卷:“味道还不错。” “是吧。” “明天下班,我还来接你,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好哟。” 温瓷重新坐上车,傅司白一口咬碎了冰淇淋蛋卷,抽纸巾给她擦了嘴,踩下摩托殷勤,朝家的方向驶去。 温瓷靠在男人坚实硬阔的肩膀上,看着他耳朵上细细的容貌和无比锐利英俊的脸廓,满心幸福。 傅司白特意绕了路,走滨江路,可以看到夕阳落江的景象。 温瓷迎着和煦的晚风,张开了双臂,冲着落日大喊道:“我男朋友叫傅司白!” 傅司白笑了,也喊了一声:“我女朋友叫小萝卜,是个大美女,我要和她白头偕老!” “我男朋友是个…大渣男!毕业了我就要把他丢掉!” “……” 回到公寓楼下,傅司白在停车点挺好了摩托车,揽着温瓷一起上楼。 进门的时候,感觉到女孩身形明显一顿。 傅司白诧异地抬头,看到舒曼清和温叶良两人,就站在公寓入门处大厅,似等候多时了。 第75章 、报复 温瓷吓得往傅司白身后躲了躲, 傅司白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逃避也是没有用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来到了舒曼清和温叶良面前。 温瓷眼神闪躲, 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小声地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温叶良表情严肃, 冷声道:“温瓷,你给我过来。” 温瓷跟着父亲来到了街对面,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急切道:“卜卜, 这太荒唐了,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爸, 我和傅司白之间的情况很复杂…” “我都听你妈妈说过了, 以前的事情先不提,我只问你一句, 你明白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爸,傅司白已经离开傅家了, 我和他会好好在一起的,您就别当他姓傅,行吗?”温瓷嗓音里带了些恳求。 温叶良却摇了摇头:“卜卜, 你想错了,难道你以为爸爸反对的理由,是因为他是傅家的小孩而记恨他。” 温瓷诧异地看着父亲:“那……” “傅家和咱们家的恩怨, 他是不知情的, 我都听你妈说过了, 这方面爸爸没那么在意。” 温叶良叹了一口气, “但你要明白, 对方家长摆明了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温瓷望向马路对面一身黄衣的傅司白,舒曼清正陪在他身边,和他聊着什么。 “爸,他不会永远送外卖,这只是暂时的兼职而已。” “卜卜,你长大了,是成年人,爸爸不可能再像管小孩一样管着你,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你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的。” 他扫了傅司白一眼,摇头道,“老爷子不可能把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继承人,轻易送给你,你根本要不起他。” “只要我和他不变,谁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天真。” 温叶良打断了她,沉声道,“岁月是最磋磨人心的东西,或许现在你们俩被爱情冲昏头脑,觉得在一起就是天大的事,但未来十年、二十年呢?也许他会怨你,怨你害他失去了更加光明的前途和更加灿烂的人生。” 温瓷沉吟片刻,望向了街对面的妈妈舒曼清,“爸,在您昏迷不醒、在我我们家最最艰难的时候,我每天都要辛苦打好几份工,妈妈也熬夜作画到眼睛都坏了,但我跟妈妈从来没有怨过什么,也想都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爸没有做生意,也许我们家就不会欠那么多钱这种事。” 温叶良顿时无言以对。 “所以,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我们会吵架闹矛盾…但一定不会后悔,就像妈妈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一样。” 温叶良终于叹息了一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爸爸也就不再多言了,你自己好好把握。” …… 街对面,舒曼清站在傅司白身边,打量着他紧张的神情,笑道:“司白,你还没有为别的事情这样紧张过吧。以前听卜卜说,你可是泰山崩于前、临危不惧的人呢。” 傅司白绽开一抹含蓄的浅笑:“阿姨,别取笑我了,这种情况…怎么会不紧张。” “哟,之前都叫妈妈了,怎么现在反而生疏了。”舒曼清假装嗔怒道,“难不成以前都是开玩笑的。” 傅司白听出舒曼清开玩笑的轻松语调,心里大概也明白,温瓷的爸爸那边…不会太严重。 他稍稍放松了些,很羞涩、很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妈妈。” “嗳!”舒曼清看着这个从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又是怜爱又是喜欢,“司白,你不要担心,温瓷她爸虽然看着严厉些,但从小最疼这个小女儿了,他不会为难你们。” “嗯,我听卜卜说过,叔叔是很好的人。” “下次请你来家里吃饭,给他敬了茶,就可以改口叫爸了。” “好。” 舒曼清似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口袋里取出一件灰色毛衣,递给了傅司白:“快入冬了,妈妈看你穿得也少,给你买了件羊绒毛衣,看看怎么样。” 傅司白受宠若惊,接过了她递来的毛衣,看到毛衣上有一只可爱的蓝白猫咪。 “卡通样式的。”舒曼清赶紧解释道,“卜卜蛮喜欢小猫,阿姨挑了这件,你喜欢吗。” 傅司白强忍着喉咙里上涌的酸涩,手紧握着面料柔软的毛衣,“妈,您亲自挑选的,那必须喜欢。” “你这孩子,油嘴滑舌。”舒曼清也被他逗笑了。 林遥之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给傅司白挑过衣服,他身上穿的基本上都是由管家置办,长大了便自己买喜欢的风格。 舒曼清这件衣服,又让他想到了逝去的母亲。 “谢谢妈。” “说什么谢啊,我们卜卜长大了,我和她爸照顾不了他了,你帮我们照顾她、包容她,我再怎么对你好都是应该的。” 舒曼清也知道自己这女儿不让人省心,事儿精,作得不行。 但凡没点耐心的男人,肯定受不了。 “卜卜从小让我们宠坏了,有一次生病了,大半夜的她非要摸猫猫,摸不到小猫就一个劲儿哭,他爸左邻右舍到处去给她借猫,真的…这样的女儿,除了她爸,我都担心没有男人受得了她,你能跟她交往这么久,真是一个奇迹。”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09节 “……” 傅司白嘴角抽抽了一下,“前几天她来例假,凌晨三点起床说想看我吃雪糕,我……” 所以温瓷也想不到,自己搁老爸那儿不断说他的好话,结果傅司白却和舒曼清开起了关于她的“吐槽大会”。 * 回家后,温瓷心情无比放松,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穿毛衣的样子。 傅司白是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合适。这件毛衣宽松又修身,穿着也特别修身,气质柔和,帅气里透着几分可爱,还挺搭他的发型。 温瓷拿着他的徕卡相机,各种角度给他拍了一遍,让他摆出各种帅气的动作,傅司白也力所能及地照做了。 “刚刚你和我妈妈在聊什么呢?”她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漫不经心问,“我妈笑得开心,我爸看到都要吃醋了。” “聊你。”傅司白坐在了沙发上,将她揽入怀中。 “聊我什么呀?” “我以前总以为你是为了折磨我,才故意想一些奇怪的招数,但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你是真的作。” 温瓷:??? “以后,我有的受了。” 温瓷撇了撇嘴:“哪有这么夸张,我已经很控制脾气了,就不想让你觉得跟我一起生活会很麻烦,所以很多想做的事,我都忍耐着呢。” “你还想做什么?” 温瓷看着他:“就现在,我想看星星。” “今晚云重,没有星星。” “那你想办法,就想看。” “……” 那一晚,温瓷被傅司白弄得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她发誓,就真的不能在晚上向这个男人提任何任性的要求,因为任何要求,最后的殊途同归地落到同一件事情上。 * 温叶良那晚提出让傅司白去他的公司上班,随便担任一个实习的职位,毕业之后再转正,怎么样都比送外卖强。 但傅司白拒绝了。 如果他去温叶良的公司,不是正好给了爷爷一个对付温家的理由吗。 他用方心慈威胁老爷子,才让老爷子放过了温家,他不能自己亲手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 傅氏集团的办公室,老爷子听着严洵回报傅司白最近的情况。 即便是送外卖,这家伙都能在这行拿到一个行业优秀奖,早出晚归,还特别受欢迎,评价极高。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一两年的变化,从当初那个不可一世、骄傲不羁的富家少爷,变成现在这个能屈能伸、不卑不亢的男人。 荆棘可以让他流血,却不能让他屈膝。 谁都别想打倒他。 老爷子有些动容,他虽然不希望傅司白违逆自己,一味地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任性妄为。 但很显然,此时此刻的傅司白,才算是真正地担得起大任,成为了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继承人。 他也老了,不想再一味地和年轻人较劲对抗,他也该享几年清福了。 老爷子望向了端坐在沙发边的方心慈:“心慈,大学生活怎么样?” “爷爷,大学生活很丰富多彩的,认识了许多好朋友,其中还包括司白哥的…女朋友,温瓷姐姐。” “那跟爷爷说说,那女孩是怎样的人,性格好吗?” “唔,她蛮好的,只是有些女孩子的小挑剔、小任性,但看得出来傅司白哥哥特别喜欢她,迁就她。” 傅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这混小子也有被人磨的一天,活该。” 方心慈听出了傅老爷子语气的松动,想了想,说道:“爷爷,我听说他们是很早就在一起了,大一上学期那会儿吧。” “嗯?” “您不觉得很奇怪么,您想想,温家险些被傅家弄得这般狼狈,她会真心地和和傅司白哥哥在一起么?” 她这样一说,傅老爷子的神情稍稍变了。 他并没有特别过问傅司白和温瓷俩人恋爱的细节方面,只当他们在一起是一场意外,如今听方心慈一说,的确是很让人起疑。 “心慈,所以你怎么想?” “唔…爷爷对我这么好,我也是把司白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不希望他被任何人伤害或蒙骗。” “是你说,那个女孩在蒙骗他?” “我也不知道啦,都是听说的。但是设身处地想,如果是我的话,在那种时候,如论如何我都不会和司白哥在一起的,更加不可能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是想蓄意报复。” 老爷子冷哼一声:“她有什么本事,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这话正中方心慈下怀,她赶紧说:“是呢,但是爷爷,您看现在…司白哥和您决裂、关系闹得这般僵硬,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复,司白哥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啊。” 此言一出,老爷子漆黑如夜的眸子扫向她,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是了,这样的女孩,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能让她留在傅司白身边。 决不能松口。 第76章 、黄毛 次日中午, 温瓷走出澜宁艺术团大楼。 一辆黑色的阿尔法保姆车停在路边,轿车前身长玉立的男人,温瓷认出来, 他是傅司白以前的助理——严洵。 她心跳微微加快,紧张地走到了车前。 严洵拉开了车门, 恭敬道:“温小姐,傅总等候您多时了。” 温瓷有些畏惧, 但也知道, 这一天总会来临的。 她踏上了保姆车。 车内宽敞, 环境舒适, 比之于所谓的豪车轿车来讲, 更适合老人乘坐。 傅老爷子就坐在最松软的椅子上, 雕纹拐杖放在手边,虽然鬓发花白, 但仍旧精神矍铄。 他如刀锋一般的黑眸,打量着温瓷。 温瓷不卑不亢, 礼貌地向他问好:“傅总,您好,我是温瓷。” 老爷子用拐杖指了指对面的座椅。 温瓷坐下来之后, 他才缓缓开口道:“温氏集团已经物归原主,我也没有再计较这件事,傅司白在意你, 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如果你心里还有记恨, 可以说出来, 我们商榷解决, 不一定要闹得我们爷孙离心, 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世界上,任何仇恨都可以用利益来消解。 傅老爷子自认对她已经非常有耐心了,如果她再不识好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温瓷抓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傅总,您想错了,傅司白在我落魄的时候,帮了我很多,我纵使对傅氏集团还心有戚戚,但对他…没有恨。” “没有恨,别说只有爱。”老爷子冷笑了一声,“你会喜欢上仇家的孩子?” “傅司白值得被任何人喜欢,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心肠好,对我也好。”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老爷子神情仍旧没有丝毫的缓和,“但在生意场上,任何不确定的风险都应该规避,不确定的风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去碰它。” 温瓷缄口沉默。 她也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说服傅老爷子接受她,否则傅司白也不会和家里闹得这么僵了。 老爷子继续道:“那小子性格骄傲了,能让他低得下这个头,去送外卖,也是你的本事。” “傅总,如果不是您对他的’围追堵截’,以傅司白的水平和能力,会拥有非常灿烂的前途。“ 傅老爷子冷笑道:“这就是小家子气的格局了,我即便什么都不管,让他按照你所说的,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去奋斗去打拼。是,也许他会成为企业的高管,拥有一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前途。我们公司就有很多这样的年轻人,足够聪明,智商很高、能力水平也不低,但这些年轻人永远都有一个上限,或许能混成ceo,这就到顶了,再也没有办法看到更加广阔而深远的世界了。” 温瓷无言地看着老人家那深邃的眼睛,听着他说出这些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但傅司白不一样,他一出生就在高峰之上,他拥有更加广阔的视野,也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但是现在,你把他生生地拉下来,让他成为了普通人。为了什么,就为了你们这可笑的爱情吗,这就像高考的时候,分明能上清华北大985的孩子,为了早恋的对象,填了很一般的大学,然后用余生来为之懊悔。” 他在商界浮沉一生,有着绝大多数人难以匹敌的机智和审慎,望着面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所以,用一生为一个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吗?” 温瓷的心被他这番话隐隐触动。 是,她舍不得让傅司白付出这么多代价。 她眼睛微红,望向了老人家:“仅仅只是因为他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够拥有更广阔的人生吗,是我阻碍了他?您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我?” “是。”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姓温?” “跟你没关系。”傅老爷子沉声说,“因为我已经选择了心慈。” “但这不是他的选择。” “人生总是要不断地取舍,有缺憾才是常态,事若求全何所乐。这个世界不可能围绕某一个人转动,即便是傅司白,他也需要学会面对生活中的无奈。” 温瓷明白了,攥着书包带子的手背紧紧地泛了白:“傅总,既然如此,那就让傅司白来进行取舍吧,他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 在温瓷下车的前一秒,老爷子缓缓开口:“你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母亲吗?” 她脚步蓦然一滞。 “这么多年,因为他的坚持,那个女人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名分。” 老爷子语调平淡,却字句诛心,“两周后,就是傅卓安和萧雅的订婚宴了,如果你离开他,订婚宴会取消。否则,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女人,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继母。而傅司白,也将为此痛苦一辈子。” ……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0节 天空飘起了雨星子,深秋的街道弥漫着一片萧索和凄凉的味道,行人也少了很多。 远处的世纪广场的高楼上,温瓷看到了傅卓安和萧雅订婚的led屏宣传祝福,为两周后的婚宴造势。 看来,他的确要许诺给这个女人一场盛大的婚礼。 温瓷知道,萧雅是直接导致傅司白母亲自尽的“罪归祸首”,而现在,她竟要成为傅司白名义上的继母了。 这段时间,无论是广场、还是公交地铁,这场盛大的婚礼宣传铺天盖地。 温瓷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老爷子故意使然的成分,但无论如何...傅司白很在意这件事。 非常非常在意。 当年他亲眼撞见了母亲的离开,那样的凄厉,那样的可怖,以至于后来很多年都畏惧浴缸和池水,更是时常从噩梦中惊醒。 这么多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如果这场婚礼真的成了,这将会是他一生的地狱。 可是温瓷一想到离开他,锥心刺骨的疼意瞬间漫遍全身。 她不敢去想。 怔怔地走到了公寓楼下,却没想到竟在门口遇见了老熟人。 是曾经调戏过温瓷的小流氓——黄毛。 黄毛把头发剪掉了,理了平头,只剩一些黄色的短茬子,高中的时候他便是学校里的校霸混混,欺负了很多人,也总是骚扰温瓷。 后来他被学校勒令退学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飘着,直到现在也是一事无成。 看到他,温瓷步履匆匆,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没想到黄毛竟追了上来,拉扯她的手臂:“嗨,女神,好久不见。” 温瓷甩开了他:“跟你不熟。” 黄毛吊儿郎当地挡住了开阖的电梯门:“嘿,我那天打牌的时候叫了个外卖,结果你猜给我送外卖的人是谁,哈哈哈,居然是傅家那位公子爷,真的是笑死我了,我还拍了照片,你想不想看照片。” 说着,黄毛摸出手机,翻出了照片。 乌烟瘴气的麻将馆里,傅司白那一抹清隽的侧影,是整个暗沉沉的画面里唯一鲜明的颜色。 “我拍了好几张,什么角度都有,而且我还给他打了个一星好评呢!” 温瓷知道他是来羞辱他的,怒声道:“你能不能滚。” “女神果然就是女神,找了个送外卖的男朋友,还这么加枪带刺。” 黄毛仍旧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周围乘坐电梯的乘客见他不是好相与的,不敢惹事,纷纷离开,乘坐隔壁的电梯。 温瓷知道来硬的不行,走出了电梯,来到了公寓大厅,心平气和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黄毛邪恶地笑着:“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去,你说他会不会颜面尽失?” 温瓷为他幼稚的想法而感到好笑,真的,只有像他这种自卑的人,才会觉得送外卖这样的工作是让人颜面尽失的事。 傅司白有确信、不自欺,从不这样为每一份底层的兼职工作感到丢脸。 温瓷则更加不会,因为她也切身体验过。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悲。”她冷冷望着他,“像虫子一样,卑琐且无知。” 这句话,还有她眼底尽显的鄙夷之色,彻底激怒了黄毛。 本来黄毛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可以借此威胁她,在她身上捞点便宜,没想到竟还被她着实给羞辱了一番。 他面子实在挂不住,从包里掏出了一柄折叠匕首,“嗖”地一下撑开了,冷戾地威胁:“你再说一遍。” 看着刀刃上凛冽的寒光,温瓷着实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公寓大厅来来往往不少人都被这阵势吓着了,赶紧多闪开,有人摸出了手机报警,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黄毛拿着刀一步步靠近温瓷,揪住了她的衣领。 这时候,穿着黄衣的傅司白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围观的人群中:“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 “司白!” 黄毛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脸上,冲傅司白喊道:“我女神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知道被划得稀烂了,还有没有人会喜欢呢。” 傅司白反光的黄衣上浸着湿润的水珠,额间青筋隐隐跳着,眼神却是沉稳而平静:“放开她,你想怎样,可以直说。” 黄毛讪笑着,尖锐的刀锋勾着温瓷的脸颊:“我要她陪我一夜。” 温瓷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了,使劲挣扎着,眼见刀锋不长眼,傅司白沉静地喊了声:“卜卜,别动。” 温瓷不敢再乱动了,泪水流淌着,屈辱地咬着牙。 傅司白一步一步地朝黄毛走了过来,黄毛吃过他的拳头,知道这男人的厉害,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弄伤她的脸,把你女朋友变成丑八怪,看你还爱不爱她!” 傅司白不能妥协,一旦妥协,他会将她和自己都置于险境,这绝非上策。 他笑了,眼底透着一丝冷戾的绝情:“你尽管划。” 黄毛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但你试试,她脸上有一道伤口,我就拍碎你一根骨头。”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眼底无尽的森寒,那种疯狗一样的目光,让黄毛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77章 、卑微 就在黄毛慌神的一瞬间, 傅司白跨步上前,将温瓷从他手中夺走。 黄毛心一横,还想拿匕首刺向温瓷, 傅司白一把攥过了他的肩膀,不想手臂却被锐利的匕首横了一刀, 瞬间黄色的衣袖便浸了血。 他攥过黄毛的手,一掰一折, 卸力, 匕首掉在了地上, 被他踢开。 众人见黄毛没了凶器, 赶紧一拥而上, 七手八脚地将他制服。 温瓷惊慌地扑进了傅司白的怀里, 男人单手捧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 没事了。” “你的手…” “没事。”傅司白将手臂往后藏了藏,避免让她看到太多鲜血, “皮外伤。” “给我看看。”温瓷倔强地掰过他的右手臂,看到鲜血已经将上臂衣袖整个都润湿了,淋漓刺目, 温瓷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哭什么啊,像老子要死了似的。” “傅司白,你别胡说八道了!” “好, 你别哭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警车呼啦呼啦地赶到, 黄毛被穿制服的警察扣上了警车, 傅司白和温瓷也都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了。 温瓷担心傅司白的伤势, 做笔录的时候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询问。 等到磕磕巴巴做完笔录出来时, 她看到傅司白坐在了等候厅的横椅子上,手臂伤口处已经妥善包扎,没穿上衣,里面只有一件很修身的短袖卡通t。 身影落寞。 她走过去,指尖很轻很请地摸了摸绷带:“司白,感觉怎么样?” 傅司白看着她有点手贱地轻轻戳伤口,戳的他心里一炸一炸地疼。 “……” “你没来的时候,我感觉挺好的。” 温瓷坐在他身边,又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我不该说那些话激怒他。” “没有谁是完美受害人。”傅司白揽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瓷无言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是啊,和她在一起之后,曾经那个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少年,却落魄至此了。 黄毛涉嫌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了,天色已晚,傅司白带着温瓷走出了警局,却看到他的父亲傅卓安匆匆赶了过来。 “我接到警察的电话,傅司白,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傅司白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两周后的那场婚礼、连日来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造势,在他眼底,都是对他逝世的母亲的一种羞辱。 他是生怕在天上的母亲看不到呢。 傅司白根本不理他,带着温瓷径直离开。 傅卓安追了上来,向傅司白递来一封大红色喜庆的结婚请柬:“婚礼在两周以后,司白,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出席。” 傅司白嘴角绽开了一抹冷笑:“我是你的儿子,但我妈,也是我唯一的妈妈,你怎么不邀请她也来参加你的世纪婚礼?” “司白!我知道你气我,那样的结果是我们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逝者已逝,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我就该守着你妈妈的骨灰盒,孤独终老?” 傅司白眼睛微红,嗓音低沉沙哑:“你守着她的骨灰盒,你不配。” 傅卓安也是一脸晦气又无奈。 如果不是老爷子一定要让他亲手将请柬交到傅司白手里,他才不会过来碰一鼻子灰呢。 但老爷子的话,傅卓安也不能不听,他将请柬递到了少年手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妈,你恨我和萧雅是应该的,但孩子也是无辜的啊,你弟弟马上就两岁了,要知事了,我必须给他一个应有的名分。” 傅司白手一挡,喜庆的请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他眼角微红,语气平淡:“死掉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到底谁无辜。” 说完这话,傅司白攥着温瓷的手,带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不曾再回头一眼。 …… 晚上,狭窄的浴室里,温瓷穿着吊带衫,帮傅司白洗了澡。 他的包扎的手臂伤口不能沾水,她便用拧湿的毛巾替他擦拭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头顶的白炽吊灯光线刺眼,照着他的身体皮肤,发出一种惨白惨白的黯光。 “司白,妈妈是你永远不能放下的人,对吗。” “换你,你能放下?” “不能。”温瓷用力地摇头,“我会铭记一辈子,仇恨一辈子。”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1节 “所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物以类聚、沆瀣一气,才能过到一起。” 温瓷撇嘴:“怎么到你嘴里总没什么好话呢?” 在她轻柔的安抚触碰下,傅司白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转身将小姑娘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卜卜,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 温瓷感受着少年用力的拥抱,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破碎。 她的手颤抖着,轻轻地回抱住了男人炽热硬实的身体。 “司白,人生就是这样…” 她想到了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话,眼底又有些轻微地泛酸,“世事难两全,我们也要学会面对生活中的诸多无奈。” “我不会一直这样。”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郑重地保证,“老子会翻身,不会一直让你跟我过这样的生活。” 温瓷捧着他的脸,淌着眼泪吻过他的眼睛、鼻梁、薄唇和颈项喉结…对他好得不行、温柔得不行。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啊,事若求全何所乐。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生总有缺憾,而人就是要不断在缺憾中做出选择,让自己的余生少一些后悔。。 而当傅司白说出“无法放下”的话之后,温瓷便决定将他脱轨的人生、彻底还给他。 她不能自私地让他接下来漫长的一生,都生活在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的地狱中,也不能让伤害了他母亲的罪归祸首理所当然地鸠占鹊巢、幸福地过完余生。 这对他才残忍、太不公平了。 …… 澜宁艺术团的世界巡演将要开始了,温瓷也报了名,秦沣老师看着她提交的申请书,第一反应当然是欢欣。 之前她劝了温瓷很久,希望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因为她想将她作为第一舞者推向世界,如果这场世界巡演能够大获成功,温瓷的事业就算是迈向了高峰,她会成为艺术团当之无愧的首席舞者。 但温瓷一直在犹豫。 巡演整整持续两年的时间,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国外,这对于热恋期的小姑娘来讲,当然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所以温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回绝。 忽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秦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父母那边都商量好了吗?” “嗯,爸爸妈妈都同意的,只让我出去之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你男朋友...” “秦老师,没关系,事业比男朋友更重要。” 秦沣眼底绽开了笑意:“就是嘛,你要是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本来就是如此,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加优秀,才能看到更高更远更美的风景。好的恋爱不是相互束缚、相互禁锢,而是让彼此都变得更好啊。” “嗯!是这样的。” 爱情不是相互禁锢、相互束缚,她不能自私地把傅司白捆在自己身边,平庸地过完这一生。 他值得更好的风景、也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雄鹰属于深邃无垠的悬崖深渊,她放他自由。 …… 那一晚,温瓷对傅司白格外温柔、格外好脾气,什么样的要求都满足了他。 傅司白一如既往在她面前放肆,结束之后,他从后面抱着她,沉沉入睡。 温瓷明显感觉到男人紧箍着她的一双手,似乎害怕她半夜离开。 温瓷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藏在衣柜里,凌晨两点的飞机。 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在那个弥漫着熟悉味道的被窝里,她无尽地汲取着他身体的温度,留恋万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受到男人呼吸渐渐低沉,手臂的力量也稍稍松懈了下来,温瓷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缓缓起身。 黑暗中,粗砺的手蓦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宛如套上了鹰爪的陷阱。 她试着挣脱,而男人更是紧紧地攥着她,不愿放开。 “世界巡演。”黑夜里,他沉声道,“这是好事,我不会不讲道理强留你,为什么要半夜做贼。” 她的心狠狠一缩:“你怎么知道?” “你扣扣在我手机上同步过,我看你下载了申请表。” “司白,我要延误飞机了。” “我送你去机场。”男人起身,利落地穿了衣服裤子,拿了件风衣披她身上,“等你回来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买房了,不会再让你住这样的小屋子。”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她的行李箱。 温瓷急切地喊了声:“司白,你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暂时的离别,这是分手,我不要你等我了。” 这话说出来,黑暗中,空气凝滞了几秒,她听见少年滞重的呼吸,宛如苟延残喘的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这句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温瓷上前去夺行李箱拉杆,但傅司白没有给她,黑暗中,两人冲撞了一下,彼此胸口都微微有些起伏。 “司白,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 少年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卜卜,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你不擅长说谎。” “那是因为你入戏太深,总是信以为真。” 温瓷索性一次性讲话说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就像第一次乞求和你在一起时一样,从来、从来都没有变过,我讨厌你、憎恨你,每次被你吻过之后,我都要去漱口你知道吗!” 这话是真的如刀子般扎到了傅司白的心窝子最薄弱的地方,他一把揪过了温瓷的衣领,将她拉近了自己,两人脸贴着脸,呼吸交织。 即便隔着浓郁的夜色,温瓷也看出了傅司白眼底蓄积的愤怒。 他受不了这个,真的受不了,即便是假的,他也听不了这样的话。 “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寻求保护,甚至包括你把温氏集团还给我爸爸,我全都知道,但假装不知道。” “既然要假装,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我以为我和傅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一起啊!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现在的你一无所有、根本保护不了我。而且我看你爷爷也压根没有妥协的意思,你爸都要结婚了,你弟弟将来很有可能取代你得到一切,你还不明白吗傅司白,你已经是一颗被抛弃的废子了啊!”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嗓音颤抖:“温瓷,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我真的会生气。”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让他放弃,只想让他恨她… “傅司白,一切都是假的,我们的恋爱协议里只有利益、没有真心,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次都没有。” 说罢,温瓷推开了傅司白,转身想走。 傅司白重新将她拉回来,按在墙边,还想要亲吻她,还想从这最亲密的身体交换中感受到女孩最后的一丝眷恋和情意。 温瓷迎接着他来势汹汹的亲吻,和他唇齿交缠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他—— “假戏真做,入戏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男人稍稍恢复了理智。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他,眼底划过一抹苍凉。 她错了,他不是入戏太深,他从始至终…就是戏中人。 “好啊。”傅司白转身将行李踢给了她,“滚吧。” 温瓷提着行李,忍着强烈的不舍,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以前说过,如果你欺负我、骗我,让我死心了,那就是…彻底死心了。” 他宛如黑夜里受伤的猛兽,一字一顿道,“永不原谅。” 温瓷猛地顿住了脚步,心脏颤栗着,宛如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刚刚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当没有听见,还像以前一样疼你。” 何等卑微…但他爱她,就是这么贱 “司白,忘了我。” 温瓷眼眶已经渗满了眼泪,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提着行李,决然走出了房门。 傅司白站在门边,看着女人远去的身影,终究还是绷不住,冲她喊了声—— “祝你早日成为首席舞者、前途无量。但你记着,不要再回来,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她竭力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司白,我也愿你平安健康、愿你光芒万丈。” 第78章 、再遇 温瓷差点以为自己赶不上这一班飞机了。 出租车飞驰在午夜的滨江大道上, 她看着窗外寂静的城市灯火,心里想着,如果、如果真的赶不上了, 她会毫不犹豫地回家,为刚刚那番诛心之言、哭着恳求傅司白的原谅。 她知道, 他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的… 如果命运可以为她做出抉择,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都不想, 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私奔到天涯海角, 也都无所谓了。 司机知道她时间快赶不上了, 油门踩到底, 一路飞驰来到了机场,机场广播里催促着最后一位国际航班的乘客赶紧登机。 温瓷在通过安检的时候, 脑袋木木的,穿过了安检通道, 来到登机口。 登机口还有两位乘客在检票,温瓷跟在了他们身后,登上了飞机。 澜宁艺术团的姐妹们对她挥了挥手, 险些以为她要赶不上飞机了。 而当温瓷走上飞机的那一刻的,她就知道,她和傅司白…是真的再无可能性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 温瓷耳朵里一阵耳鸣, 望着城市渐渐远去的星火。 他的少年也曾在星光之上, 却因她跌落凡尘。 现在她要把一切都还给他, 祝愿他幸福平安, 未来有良人相伴。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2节 温瓷摸到颈子上悬挂的貔貅吊坠, 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再见了,傅司白。 …… 在傅卓安和萧雅世纪婚礼的那一天,傅司白一身肃杀的黑西装、白衬衣,带着母亲的遗像来到湖心岛的婚宴现场。 在一众商界风云人物的见证下,他竟在湖心岛放起了璀璨的白日烟火、捧着遗像给他妈妈看,着实将这场盛大婚礼给闹翻了天。 莫染给她发来了现场的视频,看得出来,视频的男人,明显带有醉意,肆意妄为,如修罗恶鬼一般笑着,最后捧着遗像坐在了阶梯上,醉眼看着现场兵荒马乱的一切。 温瓷被他苍凉的眼神狠狠刺了刺。 他重新成为了傅氏集团的继承人,眼底却再也没有了光。 …… 世界巡演持续了两年,温瓷还给自己留出了一年的时间,到处走走看看,见识更加广阔的风景和世界。 时间过得很快,温瓷也去了欧洲一些知名艺术学府进修、不断提升自己。 她一向薄弱的英语,自然也越练越好,甚至因为在法国呆的时间长,她还自学了法语,现在用口语和别人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温瓷去了很多地方,看过挪威的极光,阿尔卑斯山的雪山和草地,塞纳河畔一坐就是一下午,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感受事件的流淌…心情也舒缓平和了下来。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成为了烫在她心上的一抹难以抹去的烟痕,淡淡的,怎么都擦不掉,无意间碰到…还是会隐隐作痛。 温瓷和傅司白都加了【鬼火乐队】的微信群。 这两年,群里段飞扬和莫染他们还是会时常聊天八卦,但温瓷和傅司白却再没在群里冒过泡了,就像隐身了一般。 但都没有退群。 三年后,温瓷回国,最后一场演出在海城举办,算是温瓷的收官之战。 她作为国际知名的首席舞者,巨幅海报早早地被挂在了海城艺术馆门前。 这副海报极有意境,是温瓷穿着波光粼粼的人鱼装,伏在黑色的水面之上,波痕荡漾。 这场演出也是以鱼水为主题,温瓷要用柔美的身形语言去模拟鱼儿在水里游动的自由灵动的姿态。 就像当年林遥之的《鹓鶵舞》一样,这支舞也成了温瓷的成名代表作。 【鬼火乐队】的微信群里,莫染发了一张《鱼水》的海报,破天荒地艾特了温瓷。 染。:“@远行的大萝卜,回来了?” 温瓷看到信息时,心脏蓦地一跳,赶紧给莫染发了小窗私聊—— “回来了。” 染。:“哟,这还特意私聊,怕谁知道呢。” 卜卜:“走的时候,他是放了狠话的,不好叫他知道。” 染。:“那我去撤回吧。” 卜卜:“嗯!爱你-3-。” 染。:“不好意思哦宝,过了时间,没办法撤回了。” 卜卜:“qwq。” 染。:“放心,有姐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姐保护你!” 卜卜:“嗯嗯!其实我也不怕他的,只是我自己心里...” 是她于心有愧,所以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风吹草动。 染。:“傅司白现在已经是傅氏集团的当家人了,接手集团之后迅速扩张,雷厉风行的狼性做派,傅氏集团在他手里股价涨了百分之三十,没谁了。” 卜卜:“我知道的。” 染。:“哟,你远在千里之外,都还偷偷关注着呢。” 卜卜:“没有啦,只是微博经常能刷到和他相关的消息。” 染。:“也是,这家伙成天上热搜,已经是国民老公了。他爸和萧雅被迫带着孩子定居了欧洲,算是被他给赶走了。爷爷半年前过世,现在他在国内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其实也蛮寂寞的。” 卜卜:“。” 染。:“和我们这些老朋友偶尔小聚,也是冷得很,笑都不怎么笑了。身边也一直没女人,段飞扬还说他是年轻时谈得太多,现在精力不济了,他也没生气。” 染:“反正这人就…不怎么像个人了,像个面无表情的赚钱机器。” 卜卜:“方心慈呢?” 温瓷其实也从段飞扬后来的描述中,得知了方心慈心底的盘算。 其实她蛮后悔当时叫段飞扬去接她,让段飞扬心里有了这么一段苦涩的遗憾。 染。:“当初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是拉着傅司白的手临终嘱托,让他一定要照顾方心慈,当时一屋子人都看着,傅司白愣是一声没应。” 染。:“不过后来,他倒也没赶她走,扔她在公司里任闲职了。” 卜卜:“他们会结婚吗?” 染。:“怎么可能!别说傅司白对她没感觉,就说她是自己兄弟喜欢的女人,他也绝对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的。” 段飞扬喜欢方心慈,所以方心慈是绝对没办法和傅司白在一起了,傅司白不可能因为她丢了段飞扬这么个铁哥们。 算是…机关算尽一场空。 卜卜:“亲爱的,不说了,我要登机了哦。” 染。:“嗯!一路平安!” 经由几十个小时的旅程之后,飞机落在了海城国际机场。 温瓷重新呼吸到略带海盐味的气息,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与感伤。 她和傅司白在海城停电那晚的彻夜疯狂,仍旧历历在目。 傅司白现在...肯定是恨透她了。 温瓷仍旧定了当年来海城时所住的艺术园区的酒店。 坐上出租车去酒店的路上,她鬼使神差地戳开了微博,戳进了傅司白的个人微博——【不值得】。 他微博一向和微信同名,这么个略带青春感伤气息的名字,跟其他公司总裁的微博名,譬如【偶尔讲真话的老刘】,那真是不在同一个画风。 温瓷看到他的上一条微博是在一天前,随手转发了一场亚太商融论坛,而ip地址显示发微博的定位,是在海城。 她的心脏蓦地一跳。 他也在海城? 温瓷又搜索了亚太商融论坛的相关信息,看到受邀名单第一位,就是傅氏集团总裁——傅司白。 有媒体直接以他作为主语写了新闻报道的微博,微博配图里,男人穿着肃穆的黑西装,与其他合作伙伴相互握手致意。 温瓷看到他曾经那一头张扬不羁的银发已经全然染黑了。 黑眸黑发的傅司白,气质更显冷漠成熟,不复少年时的轻狂不羁。 温瓷看着他的照片,细细地打量描摹着他英俊的五官,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了酒店,她收了手机,定了定心,抛出了所有的杂念。 眼下打好海城这最后一场收官之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她不应该多想。 …… 在合作伙伴托马斯的强烈请求之下,傅司白陪他来艺术馆观看演出,来之前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果不其然,大幕拉开,果然看到了他最想见、也是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托马斯特别喜欢温瓷的演出,几番情绪激动地向傅司白安利,说他以前在巴黎便看过她的演出,她的那场巡演火爆了整个欧洲,掀起了一股古典艺术的热潮,这次听说海城这一场是收官之作,无论如何也必须来捧场。 傅司白全程沉默,看着舞台上宛如鱼儿般畅快游动的女孩,泛着淡蓝鳞片的曼妙身姿,仿佛与音乐相融,顾盼流转、如梦似幻。 他时而看看她,时而移开视线,竭力控制着自己,控制着那颗早已沉寂的心脏,绝不要再横生波澜。 《鱼水》之舞的最后几分钟,温瓷出了点小问题,有一瞬间愣了三四秒,导致后来好几个舞步没能跟上节奏。 这是她这两年所有的演出都未曾出现过的纰漏,也是她在舞台上首次出错。 这三四秒的纰漏,来自于她和前排观众席的男人对视的刹那间的蓦然失神。 舞蹈时,温瓷其实很少望观众席,因为舞者每一个眼神都构成了整个演出的一环,该看哪里、不该看哪里,该用什么样的眼神…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但偏偏那一个瞬间,温瓷就是看到他了。 海潮一般的人群里,温瓷总是能够一眼望见他,这几乎成为了她的一种特异的能力。 她看到傅司白嘴角绽开一抹冷戾的笑,似乎能听到她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畔道:“还敢回来?” 幸而温瓷舞台经验丰富,落下的这三四秒在后来的舞步里追了上去,她不再迟疑,收敛了视线,沉着心绪跳完了最后几分钟。 艺术厅掌声如雷,温瓷在最后和演员们牵手谢幕的时候,没忍住又朝傅司白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座位,空空荡荡。 他走了。 第79章 、他也在 下场后, 温瓷来到镜子前卸妆,身边的舞伴女孩对她道:”最后那几分钟,我们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幸而有惊无险。” “我自己也吓出了一声冷汗。”温瓷将化妆水粘在棉布上,涂抹在了脸上, “最后这场收官之战,还是有了点小遗憾。” “没事啦, 只是几秒而已, 观众也都没看出来。”同伴安慰她道, “你肯定是太累了, 今天结束之后, 好好回去休息吧。” “嗯!” 一群舞配叽叽喳喳地涌入了化妆间, 兴奋地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演出—— “你们看到了吗!傅司白来了,就在堂座第三排中间!” “看到了哎!人比图片上看着更帅!” “我靠!这位大佬居然来了, 没听说他喜欢这方面的古典艺术啊。” “他身边坐的是瀚海集团的总裁托马斯,这位可是古典舞发烧友, 傅司白肯定和他是一起的。”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3节 “国民老公,看到就是赚到,呜呜呜。” “我愿意不收门票, 免费给他跳。” “我也是。” 温瓷加快了卸妆的速度,换了衣服,迎着秋日的晚风步行走回了酒店。 在艺术园区门口看到有模样青涩、嗓音低醇的少年坐在花园椅上弹吉他, 也吸引了不少观众驻足欣赏, 温瓷也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只是无论是谁, 无论对方有多英俊, 唱的有多好, 都再无法复刻当年傅司白倚在玫瑰架旁弹吉他的不可一世的模样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 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如他一般,在她心上烙印如此深刻的痕迹。 温瓷不由得捻紧了风衣的领口,踱步回了酒店。 那一晚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与他对视的那一瞥,就像刺入心口的一根针,也没多疼,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疼。 浅浅的,细细的,绵密的…让她无眠。 温瓷穿上柔丝的睡裙、来到阳台,四面八方都是与他那一夜的回忆,像这深秋的晚风,无孔不入。 她回到房间,慵懒地躺在床上,摸出了精致小巧的口红形状小toy。 她急促的呼吸着,绯红的唇间断断续续溢出他的名字。 他也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幻想中,陪伴她渡过了许多寂静的长夜,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的欢愉。 …… 第二天,温瓷便回了南市,爸爸妈妈来机场接了她。 温叶良手里还捧了一束百合花,送给他凯旋归来的小女儿。 “妈,爸的身体还好吗?血压都有控制住吗?” “不用担心你爸的身体,他好着呢,现在加入了一个荧光夜跑锻炼的社团,社团还经常奥林匹克公园夜跑。” 温叶良一边开车,一边对温瓷道:“你这段时间回来,应该没工作了吧。” “嗯,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那敢情好,跟我一起去夜跑社团,好好锻炼锻炼。” 温瓷一听,立马瘫倒在了舒曼清的怀里:“爸,您放过我吧,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行吗。” “没有不让你休息,休息好了就跟我去夜跑呗。” “救命!” 舒曼清笑着说:“你这次回来,你爸可不只是让你锻炼身体,还要给你相亲呢,他照片资料都准备好了,全是各大公司老总的儿子,人品学历长相三高,等着你回去慢慢挑。” “天哪!” 温瓷后悔了,她不该这么急匆匆赶回来,早知道就在海城小住一段时间,海边休憩,养精蓄锐,多悠闲自在呢。 果不其然,温瓷一回到家,刚把行李收拾妥当,光着脚丫在在沙发边用牙签串西瓜。 老爸匆匆下楼,将自己整理的厚厚一沓文件简历捧到她面前:“来,挑挑看,有没有入眼的,没有爸再去给你找新的。” 温瓷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了翻,敷衍地打了个呵欠:“没有,您再去捡新的来吧。” “你这丫头,你敷衍我呢!”温叶良给了温瓷脑门一个爆栗,严肃地说,“给我认真看。” “我很认真呀。”温瓷撇撇嘴,随手翻阅着,“一个个的…不是四眼仔,就是大鼻孔,真没入得了眼的。” 舒曼清端着坚果盘走过来,感慨道:“要真说帅,没一个比得上我们卜卜的前男友,你试试看,按照司白的模样标准去找,一准儿能行。” “妈!”温瓷打断了她,“好端端的,你又提他做什么。” “怎么还不能提了?”舒曼清漫不经心道,“今年三月的spring画展遇到一些麻烦,幸好当时司白也在,不然我真是要尴尬死了。” “怎么回事啊?” “主办方里面有你爸的商业竞争对手。这不,画展都开始了,放着所有人的面,非要把我的画从展台上撤下来。” 温瓷紧张地问:“然后呢?” “幸好当时司白也在。” 舒曼清眼角绽开了笑意,情绪也高涨了起来,“你是没看到,你前男友有多帅,一身黑西装走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我一声妈!那叫一个亲切自然,当时我的那个小心肝啊…” “这一声妈,直接就把那个使坏的臭男人吓得半死了,一个劲儿跟我赔礼道歉,还把我的画置换到了最好的展厅。” 舒曼清用手肘支了支温叶良,“我这女婿…可比我老公有用多了。” 温叶良轻哼:“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傅氏集团掌门人,再有用,他现在也不是你女婿了。” “但他肯出手帮我,显然还念着旧情,我觉得他对卜卜应该…” 温瓷打断了舒曼清:“跟我没关系的,司白很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妈妈,心里一直很渴望母爱。你对他好过,即便没有我,他也会把你当妈妈。” 傅司白是恨透她了,但是对于舒曼清,他大概是真的拿她当母亲去敬重了,所以才会当中帮她解围,这一声“妈”也喊得亲切。 “哟,这不都分手了吗,还司白、司白地喊…” “……” 温瓷闷闷地补了句,“傅司白。” * 灯光晦暗的老船长酒吧,莫染和段飞扬几人上台来了一段即兴的摇滚演出,引爆了现场的气氛。 一片欢呼沸腾中,只有傅司白,孤零零地坐在沙发角落里,指尖摩挲着方形玻璃杯,冰冻的啤酒露珠渗出杯面,沾染了他的指尖。 莫染拎着吉他走到他面前,笑说道:“要不要上去来一首啊,你可有两年没碰吉他了。” 傅司白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轻推开了吉他:“嗓子不行了。” “倒不是嗓子不行,您现在是从小傅总变成傅总了,没人有资格听您唱歌。” 段飞扬喝得二五八六的,笑着来了句:“他只唱给某人听,你把某人叫来,这不就能听到了么。” 莫染故意扬声道:“某人回来了吗?” “可不是,上周落机海城,我们傅总正好在海城开什么金融论坛,这不,她一回来,傅爷论坛也结束了、前后脚跟了回来,你们的时间…可真够凑巧的。” 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爱开玩笑随便开。 傅司白倒也没生气,单手拎着酒杯,澄黄的液体一饮而尽。 侧脸锋锐漂亮,黑发更显得冷戾,桃花眼灼灼如魅,喉结性感地滚动着,莫染看他看久了,都有些受不了。 傅司白这两年,尤其是染回了黑发之后,真的越发英俊得无法无天了。 她注意到,他无名指曾经有w纹身的地方,戴了一枚钢制环形钻戒。戴在无名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结婚了。 但事实上,只有他们知道,这不过就是为了遮掩曾经纹过w的刺青。 “听说你把w纹身洗掉了?” “嗯。” “真洗掉了?”段飞扬不相信他真的洗掉了,“摘了戒指给我看看。” 傅司白冷笑着,喃了声:“滚蛋。” 莫染抱着手臂,心说他舍得洗就怪了,搞个戒指来欲盖弥彰。 在生意场上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氏集团掌门人,偏在感情的事情上,还跟年少时一样。 拿得起、放不下。 “对了,要不要咱们乐队给你组个音乐party局,给我们傅爷热闹热闹啊。” 莫染考虑到傅司白现在孤家寡人一个,爷爷去世了,父亲又带着情人和小儿子远走高飞,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怪寂寞的。 傅司白却冷淡地拒绝:“没空。” “傅总您可真是大忙人!” 莫染也没有勉强,她知道,温瓷的离开带走了他全部的快乐和人生的期待,从那以后,如行尸走肉般,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既然她回来了,那我就把她叫过来,这么多年没见,大家好歹聚一聚。”她摸出手机,淡淡道,“等会儿人家来了,你可别欺负她。” 傅司白修长漂亮的指尖把玩着方形棱角玻璃杯,薄唇绽开一抹冷嘲:“我不欺负她。” “那就好。” “她敢来,我弄死她。” “……” 莫染将手机扔茶几上,无奈道:“得了,人家一听有你,不来。” 说罢,她便拎着吉他继续登台演奏,弹起了一首慵懒的民谣小调。 傅司白余光瞥见看着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卜卜两个字突兀地冒了出来。 他移开视线,几分钟后,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掀开屏幕。 密码手势,他看莫染划过无数次z形,依样画葫芦地解了锁,翻开了她和温瓷的聊天记录—— 染。:“老船长酒吧,来吗?” 卜卜:“他也在?” 染。:“谁呀?【斜眼】” 卜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染。:“他是大忙人,以前都不怎么跟我们聚,这段时间叫他出来,倒是爽快。” 卜卜:“那我不来了。qaq。” 染。:“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像普通朋友一样,见见面,也没什么关系。” 卜卜:“问心有愧的人,当不了朋友。” 第80章 、相亲 回来之后不过一周, 温叶良便催着温瓷去相亲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4节 女儿的终身大事这方面,当爸的似乎比当妈妈的舒曼清还要着急些,主要也是怕温瓷仍旧走不出上一段恋情。 这三年, 他也看出来了,她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就是重新展开一段新的恋爱关系,所以温叶良这段时间真是四处给自家女儿搜罗青年才俊。 甭管是合作伙伴家里年龄相当的优秀青年, 还是他公司里新入职的年轻有位的单身小伙儿, 只要入了温叶良的法眼, 他都会在经由了对方的同意之后, 将照片和资料信息打印成简历, 递给温瓷过目。 温瓷知道自家老爸一片苦心, 又考虑到他有高血压的老毛病,不能够动怒、不能太激动, 于是只能应付着,随手翻一翻, 推说没有看上眼的。 温叶良看出了女儿敷衍的态度,于是准备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晚饭后,他将一份资料简历递到温瓷手边, 郑重其事道:“这小子,是我的一位合作伙伴的儿子,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金融系, 现在在他爸的公司练手, 将来也是要继承家族产的。当然, 这一切都不重要。” 温瓷睨他一眼:“不重要, 你还说这么多。” “重要的我还没讲呢!”温叶良翻开简历, 递到温瓷眼前,“重要的是,你看看他这五官模样,是不是跟你前任有点像。” “……” 温瓷看了看照片,照片里的少年,居然也染烫了一头奶奶灰的发色。 而且还真别说,那漂亮的五官和分明的轮廓,一双自然上挑的桃花眼,还真有点傅司白当年的味道,只是…眼神欠缺了傅司白的坚定与锐利。 算是低配版吧。 舒曼清见温瓷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也来了兴趣,凑过来瞧了眼:“呵!可以啊老公,你真为你女儿尽心了,朱砂痣都还能找到这么相似的。” 温瓷急了,阖上了资料:“傅司白不是我的朱砂痣!分了就分了嘛,你们不要再提他了!我对他没感觉了。” “没感觉就没感觉,上什么火啊。”舒曼清手里拎着哈密瓜,喂给了温叶良,“老公,这谁家的孩子?” “原越集团老总的公子,叫原淇,挺不错一孩子。”温叶良望向温瓷,“这个,你无论如何也必须见见了,人家看了你的照片,也非常满意,催了我好几次,安排见面呢。” 温瓷知道她要是不听从老爸的话,跟这位相亲对象见一面,恐怕在家里的日子就别想安生了。 “行行行,见,但是说好了,成还是不成,你都不能再逼我相亲了!” “你先见,指不定就成了呢。” 温叶良还挺有信心,他发现了,按照傅司白的长相标准给她挑来的照片,她都能多看几眼。 见了面,指不定就有火花呢。 …… 次日晚上,在桑德法餐厅,温瓷和这位叫原淇的相亲对象见了面。 照片上,他一头灰发和傅司白有六分像,但本人看着得有六七分像了,吃饭的过程中,温瓷有意无意地瞥他的脸。 真的,越看越像。 她简直要怀疑这位原淇同学,是不是傅司白的渣爸在外面给这位原越集团老总戴了绿帽子。 太像了吧! “我以前就看过你的舞蹈视频,这次也特别去海城的现场,看了你《鱼水》的终场演出,算是你的一位狂热粉丝吧,真的很喜欢。” “多谢捧场。”温瓷礼貌地向他道了谢。 “令尊跟我说你同意见面的时候,我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你会愿意和我见面,我真的很荣幸。” “爸爸催得比较急,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温瓷无奈地暗示他,“我们就当是普通朋友见面吃饭吧,不需要太拘束。” “嗯,好,都听你的。” 温瓷穿着一件轻薄的雪纺白色短袖衬衫,头发扎成了马尾,干练而利落,只有几缕碎发垂在肩头。 这一身较为职业的装束,其实暗含着她冷拒的潜台词。 只是原淇似乎没有get到,只觉得她真的好有气质、好有味道、好有女神范儿,甚至还约她结束之后看电影。 温瓷无奈地推说有事,下次约。 吃饭过程中,原淇和她兴致勃勃地聊着自己的创业规划,一抬头,望见了门口走来的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傅氏集团总裁傅司白。 他最近正好接到父亲给他的任务,让他去和傅氏集团谈一个项目的合作。 原淇提前了两周预约,现在都还没能见着傅司白的面。 今天偶然间遇见,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低声对温瓷稍稍解释了一番,起身朝着傅司白走了过去。 温瓷回头,看到了傅司白。 男人一身高定的黑西装,衬衣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脖颈,带着几分不苟言笑、清冷禁欲的味道,跟温瓷记忆中那个恣意不羁、人嫌狗憎的少年,已然天壤之别。 温瓷深知傅司白的性子,正要拉住原淇,奈何原淇这傻白甜富二代,已经冲了上去。 “傅总,您好,我叫原淇,原越集团侨光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原越是我的父亲,请问您能给我三分钟的时间吗,我想跟您谈谈侨光项目。” 傅司白不喜欢在私人用餐时间被人打扰,连话都不想说,对身边同样一身西装的严洵递了个眼风。 严洵立刻上前,对原淇道:“您好,任何工作事务请在工作日到傅氏集团预约洽谈。” “今天偶然遇见,我只是想认识认识傅总,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傅总的私人时间不见任何商务合作伙伴。” “好吧,那是我太冒昧了,其实我也是来这边和朋友见面吃饭的。无意间遇到了傅总,既然是傅总私人时间不谈公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傅司白顺着原淇的视线,望见了坐在窗边回头观望的温瓷。 俩人的视线电光石火地撞在了一起。 温瓷的心像是被电流猛“滋”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背过身。 傅司白终于正眼扫了扫原淇,看到他这一头灰发,漆黑的眸子泛起暗涌—— “相亲?” 原淇微微一惊,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只能点头:“嗯。” 他眼神勾着温瓷,一如初见时那般,缓缓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鸟,别被骗了。” “呃,这…” 傅司白不等他回应,面无表情地侧身离开,来到了早已预约订好的环形靠窗位,坐了下来。 而这个位置,正好和不远处的温瓷…遥遥相对。 温瓷怕他怕得不得了,连头也不敢抬,只默默吃饭。 傅司白扫了她几眼,打量着她今天这一身知性风的穿着配饰。 这些年,女孩的五官褪去了青涩和稚嫩,更添了几分优雅成熟的味道,而眉眼间的韵致也温柔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般锋芒和俏皮。 原淇吃饭的过程中,一直很担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傅司白。 温瓷淡淡道:“他不喜欢在私人时间被打扰,刚刚我想拉住你,但你走得太快了。” “温瓷,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嗯,我们一个大学的,是同学。” “难怪。” “他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没有,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温瓷一开始觉得原淇和傅司白长得有点像,但傅司白本人来了之后,俩人这现场一对比…… 一个是冰封荒原里独行的狼,一个是圈养在温厚土壤里的绵羊,两者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这世界那么大,但他独一无二,无人似他。 俩人平平淡淡地吃完了这一顿饭,走出了法餐厅。 夜幕降临,原淇再三邀请温瓷去看电影,并且不断向她安利最新上映的一部好莱坞大片。 温瓷正推辞着,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忽然有人一把抢过了她肩上的包包,向街道尽头狂奔而去。 她被男人的力量带得向前趔趄,险些摔跤,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抢劫! 原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街抢劫的,反应了两三秒,连忙摸出手机来报警。 眼看着那男人已经跑到了街对岸,就要消失在巷口时,一道黑色身影蹿出了法餐厅,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温瓷看到傅司白竟追了上去,顾不得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赶紧跟了过去。 傅司白在无人的深巷里揪住了抢劫犯的衣领,抢劫犯直接掏出了匕首对着傅司白:“关你什么事儿啊!你追我干什么!” “东西给我。” 匕首的寒光让温瓷想到了那一晚的黄毛,吓得魂不附体,对傅司白喊道:“司白,不要追了,我不要包了!你回来!” 傅司白浑然不顾女孩颤抖的喊声,闪躲着匕首,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刀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男人见势不对,将温瓷的包远远地掷了出去,证件、钱包和各种小物件,散落一地。 傅司白本来还要追,但看到散落一地的东西,尤其里面还有一片卫生巾… 他终究停下了脚步,俯身捡起了包,将掉落的东西也都一一捡了回去,卫生巾弄脏了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温瓷呼吸不平,看着傅司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她正要开口道谢,他却将包包不客气地扔了过来,险些没接住。 傅司白冷着脸转身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甩给她。 温瓷紧紧抱着包,胸口起伏着,心绪难平。 原淇追了上来,担忧地询问:“没事吧?” “没事。” “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温瓷拉开拉链,检查了钱包和身份证银行卡,这些重要的证件都没有少,但唯独…… 她的口红形状“小玩具”,翻来覆去都没找着。 她记得那玩意儿刚刚好像滚出来、掉地上了,又去巷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只剩一个可能性。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5节 第81章 、烈性 那日之后, 温瓷总是心绪不安,一直想着那晚的事。 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小口红”这东西…太过于私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让傅司白拿走了。 温瓷不可能让接触过自己身体的东西,留在傅司白那里。 没有办法, 她只能翻出了手机通讯录里那个长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不敢给他打电话,只能用短信的方式—— “傅司白, 我是温瓷, 包包被抢的那天我掉了一件东西, 请问是不是你拿走了?” 这封信是斟酌又斟酌之后, 才发送过去。 温瓷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才等到手机短信响起来, 忐忑地划开屏幕,却见他回道—— fsb:“是。” 卜卜:“能不能请你还给我?” fsb:“明天晚上7:00, 御湖公寓,密码没变。” 温瓷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 一整个瘫倒在了床上。 完蛋。 他果然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当初走的时候,傅司白警告过她,如果她回来, 会让她求生不能。 温瓷根本不敢去傅司白的御湖公寓单独见他,天知道这男人准备了什么样的手段等着她。 “小口红”不要了,网上重新买一个就是, 又不贵。 温瓷将枕头弯过来蒙着脸, 几分钟后, 还是“嗷”地叫了声, 揉揉脑袋坐了起来。 不能不要, 这玩意儿是她“使用”过的, 她不能把自己“使用”过的toy留在前任手里,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必须要回来。 第二天清晨,温瓷起了个大早,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卷头发。 温叶良晨跑回来,看到温瓷在化妆。 她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成天在家里懒懒散散睡觉看书、不化妆不梳头,就连去相亲都没有这般精致地化过妆。 他走到洗手间门边,八卦地询问:“今天有约会啊?” “不是约会,见朋友。” “你连约会都不怎么化妆,见朋友需要吗?” “化妆这是对老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 温叶良倒也不问了,转移了话题,询问温瓷相亲进展,“听原淇他爸说,那小子对你的印象很好,你呢?感觉怎么样?” “一般。” “说具体点,怎么个一般法。” 温瓷加上了空气刘海夹,睨了温叶良一眼:“他本人…完全不像傅司白,照片就是照骗。” “……” 温叶良极度无语了,“不是,你还真参照你前男友的标准去相亲?” “哪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还狡辩呢,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像的了,你还说不像,那我上哪儿给你找一模一样的。费这么大劲儿找个替身,你还不如去跟人家好好道个歉,说不定…” “我没有说要找一模一样的啊!”温瓷一听这话也急了,将他推出去,“您就别瞎操心了,成吗,我暂时还不想相亲,别再帮我物色了。” “行,老子也懒得管。” 温叶良转身离开,但没几分钟又折返了回来,没好气道:“对方又在约第二次见面了,不然你俩加个微信,别总让我给你们传话,我还忙得很咧。” “不加,您帮我礼貌地回绝就是了。”温瓷想了想,“就说他人很好,但是不合眼缘。” “怎么就不合眼缘了。”当父亲的也是个轴脾气,“我看原淇挺好的嘛,学历高、长得帅,家世和咱们也对得上。” “他是挺好的呀。” 就像当初她拒绝许嘉栎时一模一样的理由,他们都很好。 温瓷想到昨夜遭遇抢劫时的情形。 原淇不是那个当她遇到危险、会不顾一切冲上去的那个人。 所以不管长得再像、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 晚上,温瓷在御湖公寓的门口徘徊了十多分钟,终于下定了决心。 深呼吸,踩着他给的时间、礼貌地敲了敲门。 又等了一分钟,没人来开门,她又敲了敲。 没在家吗? 想到傅司白说过密码不变,于是她试着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原先的数字。 果不其然,“咔嚓”一声,锁开了。 黑暗中,她被男人用力地攥住了手腕拉过来、桎梏双手按在头顶,抵在墙上。 后背着实被冰冷的墙壁撞了一下,隐隐作疼,她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男人身上有伏特加的烈性酒味,那样凛冽又浓郁。 夜色里,他轮廓模糊,看不清脸庞神情。但存在感却十分强大,铺天盖地包裹着她,无处遁逃。 “你离开我的那一晚,我说过什么。”他伏在她耳畔,用压抑的嗓音道,“还记得?” “记得。”温瓷颤声道,“如果我回来,你会让我求死不能…” “那你还敢出现,算准了我舍不得对你动手,所以有恃无恐?你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 温瓷知道,让他心烦的人都已经被他赶走了,他父亲、萧雅、还有那个孩子… 他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傅司白,我还有爸爸妈妈,我肯定是要回来陪着他们的。但你放心,我拿回东西…以后都避着你,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吗。” 女孩嗓音带了几分恳求。 他冷笑着,虎口用力地钳着温瓷的下颌:“避着我,你怎么避?我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演出新闻,你想真正从我眼前消失,好啊,放弃你的演出事业,彻底断绝在我眼前出现的可能性。” “傅司白,你不要太过…” 他虎口猛然用力,捏得女孩脸颊生疼,刚窜上来的那点子倔强,也被他揉碎了,“疼,你弄疼我了。” 傅司白稍稍松了力道,将她拉近了自己:“你知道疼了,你知道当初你说和我接吻了要去漱口的话,老子心里有多疼,你知道你一走了之,老子又疼了多少年。” “司白,我别无选择,但有苦衷,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傅司白愤恨地看着她:“我不管你当初有没有苦衷,不管你说的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欺骗就是欺骗。我为你放弃一切,住出租屋送外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想和你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是你背弃了我。” 温瓷的眼泪淌了下来。 她其实不想哭的,但傅司白这番话还是刺到她心窝里。 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需要任何解释,不管她有没有苦衷,她终究都是骗了他。 傅司白说过,骗他,欺负他…永不原谅。 “司白,你把东西还我,我马上就走…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招你讨厌了。” 男人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嗤,张开手掌,“小口红”锁在了钥匙扣上,正挂在他修长的无名指上。 温瓷伸手去夺,傅司白敏捷地收阖手掌,将“小口红”攥在掌心,没让她够到。 “你玩它的时候,想的是谁?” “我谁也没…” 男人打断了她:“温瓷,你再骗我试试。” 温瓷骗了他很多次,傅司白的忍耐大概已经抵达极限了,她咬了咬牙,唇边艰难地溢出一个字:“你。” 他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流淌:“想我什么?” “傅司白!” 下一秒,男人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唇,宛如肆虐一般,大口地侵吞着她的全部。 温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他这样强势地拥有过了,只有傅司白才会这样吻她,只有傅司白才有这样滚烫的呼吸。 她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低低唤着:“司白,还给我吧。” 他终究还是将口红塞进了她手里。 “谢谢。” 温瓷推开他,转身便要走。 傅司白呼吸滞重,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正如当年她不曾回头的一走了之。 “像我讨厌的所有人一样,永远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父亲再一次失去事业。” 温瓷蓦然滞住脚步,胸口起伏不定,心脏颤栗着。 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选择,无论是离开家人、远走他乡,还是看着父亲再一次失去事业,她都…做不到! 她回头,看着面前这个冷戾的男人,颤声道:“当年不管怎样,我们之间多少还是有些快乐的时光,不全都是虚情假意。司白,看在当年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还敢提当年!” 温瓷连忙住嘴,良久,低低道:“求你了,司白…”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6节 “又求我。”他摇着头,荒唐地笑着,“当初你就是这样求我和你在一起,温瓷,贱不贱呐。” 温瓷再度被他说哭了。 是,她又哭,好像知道这一招总是对他有用似的。 “司白,你让我离开爸爸妈妈,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她低低抽泣着,“你以为这些年我心里好过吗。” 黑暗里,傅司白看不清她的眼泪,但能听到她每一次颤栗的呼吸,像无孔不入的风,刀子般刮在他心上。 时隔多年,傅司白…又一次心软了。 “第三个选择,回到我身边。” 温瓷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男人的脸藏在浓郁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见。 “司白,我不懂…”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过来陪我,就这么简单。” 温瓷明白了他的意思,沉着脸,咬着牙:“又像当年一样。” 傅司白冷笑:“错了,当年老子真疼你,现在不可能了。” 他只想折辱她。 这就是所谓的求死不能。 温瓷想着他决绝的手段,是真的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赶走,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口红呢?” 温瓷咬着牙,将它拿了出来,搁在桌上。 傅司白单手拧开盖子,面无表情道:“床上去。” …… 第82章 、心软 彻夜的疯狂, 傅司白没有碰她,但各种花样和手段是真的让温瓷感受到了什么是欲罢不能。 清晨,她醒了过来, 仍旧被男人捞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就像当初他抱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姿势。 温瓷侧过来, 借着熹微的晨光,看着他的脸。 他的轮廓明显是成熟了, 有了男人的冷硬感, 眼眶深邃了许多, 一双桃花眼仍旧漂亮, 眼尾自然上挑。 她能感觉到男人内心的孤独。 即便沉入梦境, 他浑身上下也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感, 不容靠近和侵犯。 温瓷心情很复杂。 她没有想过傅司白会原谅她,也许真的如他所说, 永远不会原谅。 但她仍旧愿意留在他身边。 修长的指尖轻轻勾勒着他冷硬的轮廓,想到那些年的温柔, 她的指尖落到干燥的薄唇边,情不自禁想吻他,然而刚凑过去, 男人的虎口毫不留情地钳制住了她的下颌:“干什么?” “没…” 他毫不留情地丢开了她的脸:“温瓷,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没有主动之前, 你最好像个机器人一样, 不要逾越任何事。” “哦。”温瓷从床上起来, 站在了墙边, “懂了。” 傅司白洗了个澡出来, 身上穿了件白衬衣,见小姑娘居然还愣愣地站在墙边。 “杵那儿做什么?” “充电。” “?” “我不是机器人吗?” “……” 她的冷幽默让傅司白有点无语,他看着她似乎半点没有玩笑的样子,试着下命令:“躺下。” 温瓷果然听话地躺在了床上。 “学猫叫。” “喵呜~” 他压制着唇角的上扬,脸色稍稍柔和了些,眼神也没那么冷冰冰了:“过来给我系领带。” 温瓷走了过去,细长的指尖将他的衬衣一一系好纽扣,然后熟练地给领带打了结,束了一个很舒服的扣。 “以后领带不要束太紧了,勒脖子。”她温柔地说,“松一点会比较好。” “这么会,以后这些事你来做。” “每天吗?” “不然,我还要等你有空?” 温瓷没有拒绝,默然地点了点头:“好。” 傅司白低头扫了她一眼,白皙柔嫩的颈上有他肆虐过的痕迹,分外惹眼,楚楚可怜。 “今天穿高领。” 温瓷也看到了自己的颈子,将衣领捻了捻:“嗯,不会让别人看到。” “饿了,去做早饭。” “好。” 温瓷熟门熟路地来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了牛奶温好,将鸡蛋打入锅中准备煎一煎。 乔汐汐给温瓷打电话,约她聚一下。 这些日子温瓷回来之后,乔汐汐一直在外地出差,直到今天才空闲下来约她见面。 温瓷果断答应了她:“好啊!” “今晚去撸串!然后去酒吧玩一玩。” “没问题,你来安排。” 说话间,傅司白气急败坏从房间里走出来,怒声道:“温瓷,你是要把我家一把火烧了吗?” 温瓷这才发现,一个走神,锅里的煎蛋都被烧焦了,屋子里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 完蛋! 她赶紧挂了电话,打开了抽油烟机,关火将烧糊的煎蛋从锅里捞出来。 因为太久没做这些事,她也有些生疏了,所以没留神锅里。 “我…我重新做。” 傅司白无可奈何地走过来,扯来抹布将烧焦的锅清洗干净,回头道:“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怎么留在我身边?” “你让我当你的情人,又不是保姆。” “所以你是什么型号的机器人,还会顶嘴?” “……” 温瓷撇撇嘴,闷声道:“我以后慢慢就熟练了。” 她还想上手,男人冷淡道:“边上去。” 温瓷不敢违逆,默默地坐到了沙发边,看着傅司白亲自下厨的身影。 他将牛奶温好倒了满满一杯,煎鸡蛋七分熟,蛋白在外,蛋黄居中,也是漂亮的形状,搁在盘子里,烤了两片吐司面包,黄灿灿的。 他做任何事都能做到极致,所以即便是早餐,都能做出完美的艺术感。 很快,香喷喷的美味早餐端上了桌。 不想做完这一顿之后,傅司白便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准备离开。 温瓷见他要走,连忙问道:“你不吃吗?” “吃个屁,因为你,老子上班都要迟到了。” 温瓷这才反应过来,望向了吧台上的那一顿香喷喷的早餐。 给她做的? 出门前,傅司白不客气道:“今天晚上我回来之前,饭要端上桌,别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温瓷赶紧请假:“今晚乔汐汐约我吃饭,我和她…很久没约见了。” 傅司白扯了扯领口,不满地说:“明白你的身份,也时刻记得你昨晚对我说的话。” 温瓷抿抿唇:“那我不去就是了。” 傅司白见她忽然这么乖,于是道:“过来。” 温瓷走了过去,和他对视了一眼,傅司白都不用开口,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踮脚吻了吻他的脸。 傅司白意犹未尽,捧着她的下颌,和她吻了很久,走的时候甩下一句:“早点回来,记得给我带宵夜。” 她反应了两秒,嘴角绽开笑意:“好!” …… 晚上,温瓷和乔汐汐在以前她们常去烤肉店见了面,俩人碰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 温瓷跟他分享了很多旅程中见过的风景,遇到过的人,还有一些奇闻异事。 俩人吃完饭还不够,又去了老船长酒吧,一边喝酒一边接着聊。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7节 温瓷看出了乔汐汐情绪的低落,却没有追问,只在喝得有些微醺的时候,乔汐汐终于对她敞开了心扉:“我和林羽分手了。” “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在温瓷印象里,这俩人简直宛如烈火烹油一般,黏在一起便分不开了。 那些年,感情好得不得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俩会走到最后,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感叹道,“大学四年,你来都快成模范情侣了,几乎没怎么闹过别扭,为什么会分手啊。” 乔汐汐轻叹了一声:“毕业就分手,再好的情侣都逃不掉的魔咒。” “能具体说说吗?” “毕业之后,我应聘了培训机构当舞蹈老师,他继续追逐他的音乐梦,整天也是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没个正经事。” “他家里…条件好像蛮好的。” “靠家里能行吗,他又不是傅司白,能把集团做得这么大。”乔汐汐指尖扣着玻璃酒杯,“自己不上进,光靠家里,永远都没出息。” “大一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看中这些外在条件的吗?” “那时候跟现在,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候谈恋爱可以什么都不管,但现在长大了,我必须要寻找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 温瓷叼着吸管,感受着莫吉托甜甜的碳酸在味蕾上跳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人终究有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奔赴更盛大的未来和远方,负重前行、不再做梦。 “你爸妈怎么看呢?他们也觉得林羽不行吗?” “就是我爸妈先反对我和他在一起的,然后…他爸妈也反对,觉得我们家和他们家配不上,觉得我是捞女,我根本从来没想过这些。” “其实,父母的反对才是你们分手最重要的原因吧。” 乔汐汐的手揪紧了,默然不语。 温瓷也看出来了,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她情绪还这般强烈而激动,很显然,就是放不下。 “毕业那会儿我们天天吵架,他大概也厌烦我了,我也厌烦他了。”乔汐汐叹了一声,“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呢,早就倦了吧。” “你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几乎没怎么吵过架,怎么会厌倦?” 温瓷想到傅司白相处的那些年,即便是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厌倦过傅司白。 乔汐汐道:“你和傅司白总闹别扭,分分合合,新鲜感一直都在。但我和林羽没怎么闹过,天天做,谁都会厌烦啊。” “你们…可真行!” “呃,夸张啦。” 温瓷好奇地问道:“如果感情一直很好的话,长久以往也终究会厌烦吗?” “不然怎么有七年之痒呢。” 温瓷明白了。 傅司白留她在身边,也总会有厌烦她的一天吧。 两个人要一直在一起,真的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 温瓷安慰着乔汐汐,陪她喝了两杯,又到舞池里面跳舞,尽情发泄着不愉快,暂时忘掉烦恼。 中途,傅司白给温瓷发了一条信息—— fsb:“还没回来?” 卜卜:“乔汐汐心情不好,陪他在老船长酒吧跳舞,很快就回。【忐忑】” fsb:“……” * 温瓷见乔汐汐喝得有点多,现在又很晚了,于是扶着东倒西歪的女人走出了老船长酒吧,准备打车送她回家。 却不想刚走到街头,就遇到了几个穿花衬衣的男人的搭讪—— “哎,你朋友喝醉了,我们这儿有车,送你们回去啊。” “不用了,谢谢,我们已经叫了车。” “别客气嘛,哥哥肯定把你们平安送到家。” 说着,几个男人便上前拉扯温瓷和乔汐汐,温瓷急了,用力甩开他们的手:“说了不用,警察亭就在前面十字路口,你们敢乱来我报警了!” “我们又没做什么,好意捎你们回家啊!” “真是的,现在的女生一点都不温柔。” 有男人说着,不安分的“咸猪蹄”已经伸到了乔汐汐脸上,摩挲她的下颌… 温瓷连忙将女孩拉扯过来,护到自己身边,男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黑色轿车停靠在了路边,一身黑衣的傅司白从车上下来,三拳两脚便将一个花衬衣小混混放倒在地。 他眼神冷戾,动作更是狠绝不留情,被撂倒的小混混疼得直哆嗦,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雄性生物间总有某种特殊的感应,周围几个小混混敏感地嗅到了这男人身上的狠劲儿和戾气,知道他绝对不好招惹,只能扶着地上的花衬衣逃之夭夭。 温瓷保护着乔汐汐,这家伙醉得不省人事,对刚刚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 傅司白拉开了车门,冷声道:“上车。” 温瓷将乔汐汐妥善地安置在了后排座,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她坐到了傅司白身边的副驾驶的位置,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傅司白仍旧一身紧束的黑西装,回到公寓间家里空空荡荡,又听她说喝了酒,连衣都没顾得上换、就来接她了。 真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 男人按捺着脾气,沉声问:“喝酒了?” “没喝…”她顿了顿,“没喝太多。” “有没有被碰到?” 她连忙摇头:“没。” 傅司白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温瓷,记住你现在和我是什么关系,别以为还像以前一样自由。第三个选项是你求来的,如果你让我不舒服…” 温瓷连忙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傅司白终究还是压下了火气,偏头望了她一眼,小姑娘也是被吓到了,眉眼低垂,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慢。 他伸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捋了捋,挽到耳后,无奈道—— “给我导个航,送你闺蜜回家。” 第83章 、见父母 送了乔汐汐回家,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温瓷跟着傅司白回了御湖公寓,全程跟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 不敢多言。 傅司白脱了西装随手扔给她,懒散地躺在了深蓝色大床上。 “我今天很累, 大会小会没有停过,下午见了客户, 晚上还有晚宴, 结束之后还要来接你。” 温瓷听着他的话, 似乎对她的存在已经非常不满意、不耐烦了。 “你其实可已不用来接我, 那些小流氓又不敢怎样, 前面就是警察亭, 我才不怕他们。” 傅司白睁开一条眼缝,睨着她:“这么多年了, 你还是这样不识好歹。” 温瓷于心有愧,撇撇嘴, 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替他按摩着肩颈,放松身体肌肉:“那我补偿你好了。” 手法竟还挺纯熟, 也很有力道,傅司白僵硬的肌肉一块块地都被她放松了下来,很舒服。 “你会这个?” “嗯, 以前我们巡演的时候, 跳完之后姑娘们都会相互按摩, 给对方放松肌肉。” 傅司白身体放松下来, 也不再对她有太多设防, 随意问:“这几年, 四处奔波,累吗?” “身体不累,习惯了。”她柔滑细嫩的指尖落到他脊梁骨上,一寸一寸地摁着,“只是心里有点…” “怎么,团里人际关系复杂?” “这倒也不是。”温瓷摇头,手落到了他劲瘦的腰间,轻轻摁着。 隔了很久,她才细声道,“有时候会想你。” 男人冷嗤了一声,将脸埋入枕头里,并不回应她。 他不怀疑这女人对他还有感情,但她的离开,傅司白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原谅。 “司白,你呢?” “从你走的那一天,我就没想过你。”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温瓷有点尴尬,“我是想问你过得怎么样,赶走你爸爸和萧雅以后,你觉得快乐吗?” “前所未有的清爽。”他违心地说。 “那一个人会不会孤独?” “我很喜欢一个人,没那么多麻烦,不用半夜开车接人,也不用担心家里烧起来。” 温瓷轻拍了拍他的臀,略微不满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把让我留在你身边。” “温瓷,不是我要把你留下来。” 傅司白偏头扫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是你求我…把你留下来,记住这里面的区别,别做出好像是被迫的样子,老子真要欺负你,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 的确,是她求了他,才求来第三个选项。 “对不起,机器人不顶嘴了。” 温瓷沉下心、继续替他按摩着。 傅司白从兜里摸出她的“小口红”,放在指尖把玩着,漆黑的眸子盯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8节 “……” “傅司白,你把它揣包里?” “嗯。” “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不会。” 温瓷无语了,伸手去夺,傅司白扬了扬手,没让她拿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用它?” “离开你以后。” “它能取代我? “……” 温瓷没法回答这个话。 傅司白转身去了洗手间,淋雨冲澡。 温瓷将“小口红”放进了柜子最下面一层,还用钥匙上了锁,省得总被这家伙拿出来讥讽她。 傅司白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横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眉眼间依然有女人成熟的风致,妩媚而温柔,但在他面前,她难免有时仍显稚气、如年少时一般爱和他拌嘴。 “去洗澡。”傅司白踢了踢她的脚,“我的床换了衣服才能躺。” 女孩没有动静,似乎睡得很香。 他无可奈何地坐在她身边,俯身下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柔美脸庞,情生意动,俯身想给她一记亲吻。 “我要去洗澡了!” 温瓷忽然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猛地一抬头,和傅司白的脸撞了个正着,她的鼻子正好磕到男人的额头。 “……” “……” 温瓷感觉自己鼻子都要被砸断了,捂着鼻翼,疼得说不出话来。 傅司白额头当然也被撞疼了。 “温瓷!一惊一乍的,有病?” “你…你才…”温瓷捂着鼻子,眼泪都滚出来了,“你在干嘛呀,疼死了。” 傅司白知道她肯定撞疼了,能不疼么,他额头都被她撞得有点缓不过来。 是他先凑过去的,这事怎么说都有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在他。 看着小姑娘揉着鼻子,眼底渗着水光,又埋怨又不敢说话的样子,他的心也是一阵刺疼,走了过去,拉过她的手:“撞着了?给我看看。” 温瓷松开手,由着男人端详她的脸,揉了揉她的鼻尖。 “疼!” “好,我轻一点。”傅司白确定她的鼻骨没什么大碍,也没有流鼻血,这才放心了些,“这事,算我的。” “算你的有什么用。”温瓷闷声说,“你还能再让我撞回来呀!” 傅司白想了想,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你可以跟我提要求,或者你想买什么,我买给你。” “不用,我有钱!不稀罕你。” “是,我忘了,我们卜…”他顿了顿,改口道,“我忘了你已经是首席舞者、全球知名的艺术家了。” 温瓷轻哼了一声,揉着鼻子:“那我提要求了。” “不是不稀罕?” “不要白不要。” 他脾气倒也好,靠着靠枕,随手拿起一本书,缓缓道:“说吧。” “以后我们不管怎样,都不准对我爸的公司出手。本来你也看不上这份资产,就让他守着他奋斗了半生的事业,安享晚年。” 傅司白知道这小姑娘满心眼里都是在为她的家人打算。 她是在很幸福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女孩,不管经历多少挫折,只要有家,她的眼里就会有阳光。 而这一点,跟傅司白真是截然不同。 在妈妈离开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置身黑暗、泥沼缠身了,可就算脏成这样,他也还是会渴望她的纯白、她的温暖,渴望靠近她。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傅司白会这般迷恋她。 这种迷恋,已经不再是少年时单纯暗恋的感情了。 而是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一次又一次温柔和缠绵中、争执和恼怒里,逐渐生发的爱意,刻骨铭心。 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傅司白眼神冷了冷:“你当我傻?会答应你这个。” “……” 他知道她还在盘算如何脱身、还想要离开他,傅司白不可能如她所愿,因为这是他留住她最后的筹码了。 “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两人眼神对峙了两秒,傅司白移开视线,泠然道:“不想要就算了。” 温瓷起身去了浴室,重重摔了门:“洗澡了!” “你脾气不小。”傅司白跟在她身后,推开门撑着,怒声道:“别忘了早上怎么说的,当好你的机器人,别跟老子蹬鼻子上脸。” “我错了行吧,你别站在门口,我洗澡了。” “洗啊。” “……” 温瓷走过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险些撞了他鼻子。 傅司白被她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闷闷地躺在床上,看着书、平复心绪。 她就是大小姐脾气,这是不管怎么装乖扮怂、都改变不了的,他也必须得忍受。 所以是真的请了个祖宗回家供着。 …… 温瓷洗完澡,香喷喷地走出来,傅司白已经躺下睡觉了,给她留了一盏小夜灯。 刚刚冲他发了一通火,温瓷平静下来,有点愧疚,又有点怕。 她关了灯,躺倒男人身边,轻轻地推了推他。 傅司白没有动,脸朝向床沿的方向。 温瓷只当他睡着了,轻轻说了句:“对不起,以后尽量克制,不对你发脾气了。” 他仍旧没有反应,温瓷便转过身,兀自睡去。 几分钟后,男人翻身过来,从后面紧紧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 * 温瓷没有演出的时间,也常在艺术团里带学生,指导年轻一辈的舞蹈演员身形动作,好几天都没有回家,爸妈也开始疑惑了起来。 电话视频里,舒曼清疑惑地问道:“卜卜,这段时间都住在哪儿啊?” “呃,有时候住艺术团。” “你没那么忙吧,不可能天天住在艺术团不回家呀。” 老爸温叶良的大脑袋挤进视频框里:“你是不是在躲相亲呢臭丫头!我告诉你,这事儿躲不了,让你见面你还得见。” “爸!”温瓷听到身后有学生窃笑,拿着手机来到走廊里,咬了咬牙,说道,“我跟傅司白和好了。” 他们现在这样…也不算和好,但不能跟爸妈说实话,只能这样敷衍着。 舒曼清顿时神采飞扬了起来:“天呐,你这不声不响的,居然跑去吃回头草了!” “不是我要吃回头草,是他…” “还是司白主动的呢?” “不是,哎呀,您别问了,很复杂说不清楚。” “你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就是复杂得很呢,我也看不懂。”舒曼清说道,“那周末请他来家里吃晚饭,见见爸妈。” 温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回绝:“不了,他…他很忙。” “再忙也要见父母的呀!再说,周末有什么忙的。” “这还早呢,以后再说。” “不早了,卜卜,你大学毕业都这么多年了,早该带男朋友来见爸妈了,更何况司白我们也认识,带回家吃个饭又怎么了。行了不说了,你要是不请他来,妈就亲自打电话请他,看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 温瓷挂掉电话之后,极度忐忑地拨通了傅司白的号码。 “嗯?”男人嗓音一如既往地低醇。 “你在忙吗?” “不忙,有事?” “那个…我妈妈想让你周末来家里吃饭。我拒绝过了,如果她给你打电话,你不愿意的话,就直说公司有安排、来不了就是。” 几秒后,傅司白淡淡道:“可以来。” “啊这…” “怎么你不欢迎?” “特别欢迎!”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19节 傅司白挂断了电话,温瓷看着手机,眉头蹙了起来。 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84章 、结婚 傅司白放下手机, 严洵将周律师和秦律师领了进来,同时,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黑色复古绑带连衣裙的女人——方心慈。 方心慈请了律师来傅司白的办公室, 自然是来洽谈老爷子遗嘱的事情。 而严洵则叫了傅氏集团首席律师团的周律师,来和他们交涉谈判。 这件事已经谈了几个月了, 仍旧没结果。 傅司白用眼神点了点对面松软的灰色皮质沙发,示意让他们坐下。 秦律师是方心慈请来的律师, 他翻开了老爷子留下来的遗嘱复印本, 对傅司白道:“傅总, 关于傅氏集团旗下的品悦地产的全部股权, 按照傅老爷子的遗嘱, 是要留给您的弟弟, 也就是您父亲的另一位非婚儿子。在法律上,婚生子和非婚生子拥有同样的继承权, 这一点想必您很清楚。” “嗯。” “萧雅女士已经与我取得了联系,近期就要办理资产转接手续了。” “我知道, 她也告知了我。”傅司白气定神闲道,“但品悦地产,我不会给她。” 品悦地产是傅氏集团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几乎占据了傅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资产,是傅司白绝对、绝对不能丢掉的。 萧雅的存在,间接害死了林遥之, 傅司白绝对不可能让她的儿子染指傅氏集团的半壁江山。 她想都别想。 方心慈见傅司白这般决绝, 面上绽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对秦律师使了个眼色。 秦律师便继续道:“按照老爷子的遗嘱内容, 您想要保住品悦地产, 就需要和方心慈女士结婚, 凭借合法的结婚证件进行公证,您弟弟便无权继承品悦地产,这份资产将彻底属于您。” 当初老爷子剥夺了傅卓安全部的继承权,把一切留给了傅司白,却没想到还留了这样一手,为他最疼爱的方心慈筹谋了一个未来。 真是苦心孤诣、机关算尽啊。 这两个月,傅氏集团的律师团,一直在研究这份遗嘱,企图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傅司白能够保住品悦地产,同时又避开这段他绝不会接受的婚姻。 即便他们把这份遗嘱都快拆解透了,还是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方心慈在律师的帮助和建议下,也拒绝了所有的谈判,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嫁给傅司白,除此之外,不接受任何其他协议。 傅司白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心思理这些破事。但现在萧雅已经找过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抽出心思来解决这件事。 即便他当初在老爷子弥留之际,仍旧拒绝和方心慈的婚事,老爷子却也还留了后手。 姜还是老的辣。 方心慈知道傅司白不愿意娶她,没关系,即便结婚时没有感情,但她有信心,长久的婚姻生活中,这男人就算心如磐石,也总会有屈服的那一天。 “司白哥,我们可以暂时先结婚。”她摆出了识大体的姿态,温柔地对他道,“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等你拿到了品悦地产之后,我们还可以离婚。” “我的婚姻不是生意。”傅司白一如既往地冷漠,“我不会和你结婚。” 方心慈的心沉了下去,虽然一而再地被他拒绝,每一次,心里都会多添一道伤口。 但她看着他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爱慕这个男人。 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得住他的魅力。 “司白哥,难道你就可以眼睁睁看着品悦地产落到你最讨厌的人手里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傅司白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 卜卜:“今晚我可以回家住吗?” fsb:“不可以。” 卜卜:“你总要让我见见我爸妈呀。qwq。” fsb:“我陪你一起,见完再回御湖别墅。” 卜卜:“今天就见?你在开玩笑?” fsb:“没有。” 卜卜:“【惊悚】【急救】。” 傅司白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孩的名字,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询问周律师道:“我必须结婚,并且对方的名字必须是方心慈,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品悦地产归我的遗嘱就能生效,对吗。” “是的,傅总。” 傅司白扫了眼对面揪紧了双手的女人,嘴角扬了扬:“遗嘱上关于方心慈这个名字后面,有括号带了身份证号吗?” “这倒没有。” “也就是说,只要我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叫【方心慈】的女人结婚,遗嘱都能生效。” 此言一出,两位律师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白。 天!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傅氏集团总值提升百分之三十,是有原因的!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 下午,温瓷走出澜宁艺术团大楼,看到傅司白的黑色宾利车停在街口。 他来接她了。 温瓷想到了多年前,傅司白穿着黄色的外卖服、带着有两个充气小耳朵的小黄帽,也来这里接她,只是不会在街口这么明目张胆。 他会把车停在巷子口,避免让团里其他女孩看到,私下里议论温瓷。 温瓷知道那时候的他…是真的疼她、爱他,放下了一切只想和她好。 所以她的离开,才会伤他这么深。 不管出于什么苦衷,他都不会轻易原谅她。 温瓷不再多想,坐进了车里,才发现傅司白竟然带了一束新鲜漂亮的百合花过来,放在车后座。 她凑身过去,抱起了花束,惊喜地嗅了嗅:“司白,你给我买的?” “给阿姨买的。” 她撇撇嘴,指尖把玩这花瓣叶:“行吧,我妈比较重要。” 他惯会讨家长开心的。 “为什么一定今天见,妈妈不是都约了周末吗?” “今天正好有时间。” “行吧。” 温瓷见傅司白手扶在方向盘上,却迟迟没有开动,“走呀。” “温瓷,按照爷爷的遗嘱,我要和方心慈结婚,否则就会失去傅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资产。” 温瓷拿着花的手蓦然一松,鲜花掉在了椅子下。 傅司白松开安全带,将花束捡拾起来,打理了一下,重新放回后排座。 她竭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压着嗓音道:“好哦。” “你觉得好?” “如果需要我离开,随时…” 话音未落,傅司白打断了她:“你想得美,我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的遗嘱有法律漏洞,只让我和名叫方心慈的女人结婚,仅此而已。” 温瓷眼睛微红,望向他。 男人侧脸冷峻,视线平视前方,面无表情道:“你把名字改成方心慈,和我结婚。” 她的手蓦然攥紧了拳头:“你要跟我结婚?” 傅司白扫她一眼,淡淡道:“我只睡得惯你。” “所以让我顶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和你结婚?” “等结婚证公正结束之后,品悦地产收归我所有,你立刻将名字改回来。” 温瓷低着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傅司白,是通知、还是询问?” “通知。”傅司白淡然道,“别忘了,你答应过,像机器人一样待在我身边,那就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 “你用这样的方式向我求婚。” 她视线侧向后排坐,多少心里带着些委屈,“这束花都不是给我的…” “如果你想要形式,我可以给你出乎意外的惊喜,给你最盛大的婚礼。但我猜你不会很开心,因为这些都是形式,形式就意味着表演,我不想在你面前表演。” 温瓷心碎地说:“你说得对,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傅司白对我表演深情…” “所以这不是请求,温瓷,这是你欠我的。” 她望向他:“那如果我同意,是不是能稍微偿还一些?” 傅司白沉吟几秒,点了点头:“可以。” “结束之后,能离婚吗?” “离不离婚,也是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提。” “你太欺负人了傅司白。” 傅司白脸色冷了冷。 她还委屈上了。 “当初你把我的心伤戳千疮百孔,一走了之,现在回来又像沙子一样无孔不入地往我心里钻。温瓷,到底谁欺负谁。” “是,是我欺负你,可我当初走,也是怕你这辈子都走不出妈妈的阴霾…”温瓷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不想你背负愧疚和痛苦过完这一生。” 傅司白何尝不知道,但他还是不能原谅,没有办法原谅—— “那你问过我吗?”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20节 “傅司白,有些事不必问,人在情绪翻涌的时候,会失去理智。” 她总有她的道理,在这段关系中,她永远是理性的那一个。 傅司白不想再和她掰扯道理,沉声道:“你不是我,温瓷,你不会明白我对你…” 他及时收住,没有说下去,手重重地嗑在了方向盘上,发泄着心里压抑的愤怒。 两个人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温瓷平复了几秒,低头,哭了。 眼泪如珠子般滚落,一滴一滴掉在她的亚麻裙子上,润开。 傅司白受不了她这样,情难自禁地偏过头,轻轻在她下唇出嘬了一下:“不吵架。” “没想跟你吵。” 女孩眼泪掉了下来,落进交融的唇齿间,他大口地侵吞着他的呼吸,舔走了苦涩的眼泪。 最他妈受不了这个。 “行,不是要求,是我对卜卜的请求。” 傅司白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用袖子擦了眼泪,瓮声瓮气说:“请求就要有请求的样子,连一束花都不给我…” “求婚仪式我会补,婚礼怎么安排,都由你来定。这是我们的婚礼,绝对真实、盛大。” 温瓷这才稍稍平复了些,终于点头:“这还差不多。” “等公正结束,你把名字改回来,就办婚礼。” 温瓷思绪一转,脱口而出道:“既然公正都结束了,还办什么婚礼呀,直接离婚不就得了。” 傅司白:“……” “这他妈谁欺负谁?” 第85章 、求婚 温家这一顿晚餐, 吃得是其乐融融。 傅司白给舒曼清送了鲜花,还给让人送来一副前不久拍下的一副世纪名画。 给温叶良送了他最喜欢、也是觊觎已久的一品好茶。 温瓷看着一向不苟言笑的温叶良,这会儿都笑逐颜开了, 就知道傅司白礼物送到了家长的心坎里。 在这方面,他向来妥帖周道。 饭桌上, 舒曼清一个劲儿给傅司白夹菜:“这些饭菜都是日常的,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傅司白淡笑道:“日常的饭菜最合适, 爸妈别把我当客人。” 温瓷一听这男人居然连爸妈都直接喊出来了, 还喊得这么自然, 不由得翻了个小白眼。 他真是太会讨家长开心了。 温叶良这是第一次听到傅司白喊爸, 心里大概就知道, 他和温瓷的关系已经板上钉钉, 没得跑了。 “之前还想说约你周末来吃饭,就是担心你工作忙, 没想到今天就有空。” 傅司白睨了温瓷一眼:“我等不及要见爸妈了,就怕晚一步, 卜卜就让其他男人相走了。 温叶良知道他意有所指,笑着说:“你还真别说,你说你们中间分开这么多年, 她相亲看照片、都要找跟你长得像的,你俩能和好是最好了,卜卜是真喜欢你。” “爸!”温瓷顿时脸红急眼, “哪有!明明是你自作主张!” “上次原淇, 那不是你看人家跟司白像, 才答应去的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 温瓷只顾着否认, 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傅司白优雅从容地笑着, 饭桌下, 左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很挑逗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肉。 温瓷甩开他,却又被他握住。 “我知道,卜卜非我不可。” “我没有非你不可。”温瓷咬着牙,死不承认,“你别自作多情,是你求着一定要跟我结婚,非我不可才对。” 舒曼清和温叶良异口同声:“你们都计划结婚了?!” “……” 说漏嘴了。 温瓷狠狠瞪了傅司白一眼。 却见傅司白理了理衣领,郑重地对父母道:“爸、妈,我正式向你们提出请求,希望你们把卜卜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舒曼清和温叶良对视了一眼,尤其是温叶良,难以置信到嘴巴都成了o字形。 傅司白是什么人啊,傅氏集团唯一大权独揽的掌门人。 他的婚姻必然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毕竟…这样庞大的一份资产,如果结婚,必然意味着婚后收入的分配,有一半都要落到自家女儿身上。 温叶良知道现在提这个不合适,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毕竟涉及到结婚,很多事情最好摆在明面上谈。 “傅司白,你想好了?真的和她结婚。” 温瓷撇嘴道:“爸,你这话问的…不是他要和我结婚,是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他结!” 傅司白又捏了捏温瓷的手,说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温叶良犹豫着,望向了傅司白:“那…如果结婚的话,是不是要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温瓷明白了父亲的担忧,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家庭财产的再分配,而这些事放在像傅司白这种拥有庞大资产的男人身上,婚前财产协议,向来都是必需品。 傅司白淡笑道:“我还没考虑到签协议的事情,一切都看卜卜和爸妈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签也行?” “嗯。” 温瓷看看老爸,又看看傅司白,连忙道:“肯定是要签的呀。” 温叶良瞪了温瓷一眼,让这愣头愣脑的傻姑娘闭嘴。 天底下没有哪个当父母的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尤其是在人生大事上,父母必须要为自家女儿筹谋更好的人生。 温叶良道:“那就不签吧。” “好。”傅司白回答得非常爽快,“不签。” 温瓷还想说话,傅司白揉了揉她的指尖,让她放松。 晚上,傅司白陪着温叶良坐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关于婚事细节,还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倒也不急。 走出温家大宅,温瓷和傅司白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散步消食。 温瓷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没有想到终身大事就在这一天之内,如此迅速地定了下来,甚至都谈到了未来财产分配的事情。 本来她以为结婚离自己很远很远呢… 见傅司白一直没说话,温瓷有点不安,追了上去。 “我爸爸不叫签婚前财产协议,但你别误会了。”她踩着他的影子,闷声解释,“我们家不会图谋你什么的。” “我没有这样想,你答应和我结婚,对我有好处。比起这个,其他的不算什么。” “我们家跟你们家也不是门当户对,我怕你误会我爸爸的意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能理解,并且尊重。” 温瓷看着他这般理智的模样,倒真像是在谈生意似的,心里戚戚的,不怎么高兴。 本来嘛,本来就是为了那份遗嘱,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注意到她闷闷的,傅司白偏头问:“机器人在想什么?” “我本来以为,只是改名领证,公正了再改回来,没想过让父母知道这么麻烦。” “女儿嫁给我了,不需要让父母知道?” “只是为了遗嘱的话,本来就没必要让我爸妈知道,悄悄领证就是。” 傅司白看出了这姑娘心里的盘算,冷笑:“温瓷,我说过,什么时候离婚是我的事,我没提之前,你想都别想。” 温瓷敛着眸,只当好机器人的本分:“好。” 傅司白踱步走到了酒吧街,看到面前老船长酒吧霓虹灯,回头问她:“想不想去喝一杯?” “好。” “除了好,你还会说什么。” 看出了男人脸上挂了些找茬的不爽,温瓷眼观鼻、鼻关心,一言不发。 “说话。” 温瓷不想理他:“哔~您的机器人目前处于待机状态。” “……” 下一秒,傅司白走过来直接扛起了小姑娘,带着她进了老船长酒吧。 温瓷心头一惊,天旋地转地拍着他:“干嘛呀你!放我下来!” “不是待机吗?” “开机啦!快放我下来。” “我没有听到开机声。” “哔哔哔哔~~~” 傅司白将她放了下来,嘴角总算有了笑意:“听着像死机了。”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21节 “哼。” 俩人搁在了靠窗的角落雅座边,叫服务员点了一杯伏特加,一杯薄荷莫吉托。 伏特加端上桌,傅司白将加了冰块进去,修长骨感的指尖端起来杯子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喝这么快做什么。” “紧张。” “你紧张什么啊?” “不知道。” 他喝酒的时候带着几分慵懒,狭长的眼尾勾挑,喉结滚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透着优雅和性感。 幸而今天是工作日,酒吧人不多,这男人无与伦比的风景…就让温瓷一人独占了。 “紧张什么呀傅司白?”温瓷不依不饶地追问,“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惧的傅司白,还会紧张吗?” “机器人能不能别这么多问题。” “机器人最近下载了《十万个为什么》,所以问题有点多。” 男人随意地拎着酒杯,扫她一眼:“如果我的机器人下载了《xingai宝典》,是不是动作也会变多。” “……” 果然,还是当年的人嫌狗憎的傅司白,半点都没变。 就在这时,音乐忽然响了起来,温瓷望向唱台,发现林羽、段飞扬和莫染他们居然登台演出了。 “呀!好巧呀!” 她很愉快地扬手和莫染打招呼,莫染也一边唱着歌,帅气地甩给她一个暧昧的电眼。 开场热辣的音乐将场子氛围带了起来,紧接着,乐队曲风一转,弹起来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的音乐曲。 温瓷微醺地枕着手肘,看着舞台。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梦开始不甜…” 温瓷沉浸在音乐中,思绪如春日的柳絮般飘飞着,而音乐结束之后,台上的一群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温瓷。 周围几乎也没有其他客人,是包场。 温瓷忽然感觉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枚装着钻戒的黑色小盒子,递到了她的手边。 盒子里,钻戒如鸽子蛋大小,切割精致,在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望向傅司白。 傅司白手肘撑着桌面,手背上淡青色血管微凸,他拎起了钻戒,漆黑如墨的眼眸认真地望着她—— “我说过,会给你一场求婚仪式,我知道你不喜欢太惊吓的环节,只能办一场简单的,但是一定足够体面。” 下一秒,傅司白单膝跪在了地上,将戒指托到了她面前。 “温瓷?” 小姑娘还处于震惊的待机状态。 她醒来没有想象过,傅司白会有跪在她面前的一天。 任何时候他都是强硬又霸道,即便是结婚,也丝毫没有给予她任何拒绝的选项。 傅司白:“哔~开机。” 温瓷这才回过神来:“既然是求婚,说明我有权利拒绝?” “你要拒绝我?” 温瓷顿时眼睛都红了,委屈巴巴地说:“从你告诉我要结婚,到征求父母的同意,再到现在,一共也不过三个小时。才不是什么简单的求婚,根本就是一时兴起…这种求婚,遭遇拒绝的可能性很大。” “卜卜,你错了。”莫染对温瓷道,“这枚戒指,傅司白三年前就准备好了。这场仪式,在你走以后的第二天就会上演,我们连场地都租好了,还排练了好多天呢,结果那天你走得好突然…” 温瓷听着莫染的话,眼泪滚了下来,心脏剧烈地抽搐着。 如果当初她没有走,傅司白在第二天会向她求婚。 “温瓷,三年前你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现在,你问我有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答案是,没有。” 说完,傅司白略带硬茧的手牵过了她的手,紧紧攥着。 女孩本能地缩了缩,被他强硬地拉住,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手—— “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第86章 、彩礼 那天下午, 温叶良走出温氏集团的大楼,门外有个女孩迎了上来。 “温总,您好, 我有些事儿想告知您。” 温叶良时间安排很紧凑,分不出时间来处理这些突发的事务。 他身边的助理拦住了方心慈, 说道:“女士,如果您有事要见温总, 请先提前预约。” 方心慈追着温叶良, 急切道:“温总, 关于您女儿的终身大事, 您也分不出时间听我说话吗?” 温叶良顿住脚步, 望向了方心慈:“你是谁?” “我是温瓷的大学同学, 同时也是傅老爷子指定的傅司白的未婚妻。” 温叶良顿时脸色变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傅司白和我女儿已经订婚了…” “哪有谁家嫁女儿、婚事几天就订下来的, 更何况还是傅司白结婚,自然是慎之又慎。他们如此草率, 您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你什么意思。” 方心慈将一份合同的复印件递到了温叶良的手上:“您看看这个,一切就都明白了。” …… 下午温瓷回家取户口本,翻找了半晌, 都没有找到。 她从厨房出来,探头冲楼下喊道:“妈,户口本您放哪儿了?” 舒曼清担忧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面色低沉的温叶良:“卜卜,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什么意思呀?” 温瓷匆匆下楼, 坐到了父亲面前, “爸, 您不是挺喜欢司白的吗, 婚事也都商量得差不多了, 怎么忽然又……” 温叶良将那份遗嘱的复印件摆到温瓷面前,指着里面的那项附加条款,冷声道:“他要娶的是我女儿温瓷,还是方心慈?” 温瓷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看了眼母亲,舒曼清也是眉心微蹙着。 她尝试着对父母解释:“其实不影响的,我只需要改个名字,等一切办妥之后,名字还会改回来。” 温叶良反问:“改回来之后,就离婚吧?” “……” 离不离婚的,温瓷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和傅司白之间的纠缠,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想得明白的。 “我就说他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偌大一个傅氏集团,这婚他说结就结,连个婚前财产协议都不签,原来是在这茬等着呢。” “爸,我是自愿帮傅司白的。” “拿你的婚姻当儿戏?你知不知道离婚之后,你就是二婚了,虽然现在社会开放,但是你相亲选择面就会窄很多!” “我不一定会离婚啊!我…”温瓷吞吞吐吐道,“傅司白也不是那种人。” “他是为了利益和你结婚,到时候把你丢了也是分分钟的事,你这丫头,别傻了…” “爸,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认!” 舒曼清按住了激动的温叶良,柔声对温瓷道:“你知道,妈妈一直很喜欢司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你的真心,但这件事,司白做得不厚道。我们当家长的需要他给一个交待,否则不会轻易把女儿给他。” 父母这边的态度很强硬,温瓷没有办法说服,只好给傅司白打了电话。 “遗嘱的事,我爸知道了,我现在拿不到户口本。但你别生气,我一定会说服他的,你千万别因此迁怒温氏集团,我爸年纪大了,经不起……” 话音未落,傅司白打断了她:“我来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温瓷更加着急,生怕傅司白翻脸,对温氏集团动手,“我爸爸不是存心找茬,他就是担心我。” “卜卜,我知道。” “我会和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你只需要准备好当新娘,其他的不用管。” 傅司白挂了电话,当天下午便带着傅氏集团的首席律师团成员,来到了温叶良的公司。 办公室里,温叶良看看他身后的几位律师,脸色冷了冷,对他也没什么好声气:“傅总,你好大的排场啊。” “爸,我来与您商量和卜卜的结婚事宜。” “和卜卜,还是和那个叫方心慈的女人?” “是温瓷。”傅司白坚定地看着他,“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那你说说那份遗嘱。” 温叶良提到这个就是一肚子火,指尖戳着桌面,“生意场上,随你翻云覆雨、玩弄手段,但这是我女儿的婚姻大事!被你用来进行商业运作,哪一个当父亲的能接受?我女儿以前被我和她妈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人心险恶,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爸。”傅司白打断了温叶良,“卜卜不是你以为的小公主,她已经长大了,从始至终都在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 温叶良看着傅司白平静淡漠的黑眸,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怒不可遏道:“你威胁她?你…” “温总,您知道我有多久没叫过’爸’这个字了。”傅司白认真地说,“我从来没有将和卜卜的婚事当成生意,从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非常确定,她是要和我相伴终生的那个人。” 温叶良似乎被他某种的真诚感染了,却还是闷哼了一声:“那遗嘱怎么说?”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22节 傅司白望了望身后的周律师,周律师走上前,对温叶良道:“品悦地产占了傅氏集团总产的百分之四十,婚后,这份资产收归傅总所有,他愿意无条件将品悦地产全部转赠于温氏集团作为彩礼。” 温叶良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男人是疯了吗! 他愿意拿出资产的百分之四十作为彩礼,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傅司白,在开什么玩笑。” 傅司白已经将草拟好的转赠合约递到了温叶良面前:“爸,您要是无法理解,不妨把我当成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份资产我心甘情愿送给卜卜,也绝不会让害死我母亲的女人染指。” 看着男人漆黑而锐利的眼眸,温叶良终于明白了几分。 想到当年他如何大闹他父亲的婚礼现场,如何将他们逼出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看重的从来不是金钱资产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不想让伤害过自己的人好过。 他心里装满了仇恨,已然置身黑暗的深渊。 …… 晚上,温叶良和温瓷有过一番恳谈,并没有将傅司白转赠协议的事情告诉她,只对她说:“卜卜,你真的确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温瓷正欲回答,温叶良道:“不考虑爸爸妈妈,不考虑咱们家,只从你自己的心出发,你真的愿意留在他身边,承担未来一切不可知的风险?” 温瓷沉吟了片刻,为了拿到户口本,仍旧点了点头:“我愿意的。” 温叶良苦口婆心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在用一生来治愈幼时心灵的创伤,这样的人,未必能带给你温暖,让你余生幸福。” “我没有想这么多,我已经答应傅司白了,我愿意嫁给他。至于未来怎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现在这个年代,结婚离婚都蛮自由的,谁说就要一婚定终身?”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爸爸也不可能独断专行地控制你,但你要知道,既然做出了选择,任何后果都必须自己承担。” “我会的。” 温叶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户口本给了温瓷。 他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 温瓷拿着户口本回了御湖公寓,傅司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白色浴袍半敞着,漂亮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流畅饱满。 她刻意移开了视线,将户口本搁在了床头柜上:“明天就可以去改名,改完名就领证、公证。” “然后离婚?” “唔…可以等你拿到品悦地产,确保万无一失之后。” 傅司白轻嗤了一声,半倚在靠枕边,饶有兴趣地翻着温瓷的户口本。 “你跟我爸说了什么呀?”温瓷好奇地坐到他身边,“我爸之前好生气的,说什么也不肯把户口本给我,今天居然妥协了,这太难得了。” 傅司白轻描淡写道:“我威胁他,用你的前途。” “傅司白!”温瓷听到这话,顿时上火来气了,“我爸有高血压,你…你这样…你是要他的命吗!” 小姑娘被他气哭,一张小脸红扑扑,眼神如刀子般瞪他,“我恨你!” 傅司白见她居然真的信,伸出骨感修长的指尖,掰着她的下颌:“看来我们间的默契,也被这三年的时间冲淡了。” 温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看出了这男人眼底使坏的玩笑意味。 “你骗我!” “对,我骗你。” 温瓷站起来,光着脚丫子踩他胸口:“吓死我了!你真的很烦啊傅司白!” 傅司白握住了她的柔滑的脚丫子:“你一直都很烦我。” “对!人嫌狗憎,我怎么会嫁给你!” 傅司白将她拉过来,摩挲着她指尖的戒指:“后悔,也晚了。” 温瓷被他压在身下,胸口起伏,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魂牵梦萦的脸庞:“那你怎么跟我爸爸说的?” “我给他开了一份不能拒绝的彩礼,让他把女儿嫁给我。” “什么呀,你又骗我,从不说谎的傅司白,现在嘴里还能有半句实话?” “这我真没骗你。” 温瓷看出了他眼神里的真诚,拍了拍他的胸口:“你到底给了多少?” “品悦地产。” “你疯了!”温瓷激动了起来,“你结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品悦地产,你怎么拱手相送…” “我结婚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什么资产。” 傅司白看着身下女人柔美明艳的脸蛋,从柜子里摸出了小口红,“正好你回来了,正好我想结婚了。” “……” 第87章 、完结篇 傅司白在得知方心慈的小动作之后, 直接让严洵将老爷子曾经转赠送给他们家的两家铺面收了回来。 方心慈气呼呼地在公司门口堵住了傅司白:“傅司白,这份资产是爷爷送给我们的!你没有权利收回!” 她和傅司白的关系已经彻底闹崩了,所以也不在乎更恶劣一些。 傅司白一分钟也不想多看到她, 迈步走出公司大门,坐上了前面的宾利轿车:“根据遗嘱, 我有权利收回任何爷爷留下来的资产。”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门。 方心慈见对他来硬的没用, 只能拍着车门, 哭哭啼啼地请求他:“司白哥, 求你看在以前的事情上, 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原谅我一次吧, 我再也不敢了。” 黑色的车窗缓缓落下来,傅司白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我永远不会原谅企图伤害我的人。” 方心慈看着男人淡漠冷硬的表情, 终于明白,现在的傅司白, 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爷爷面前装乖扮好的小太子爷了。 这三年,她留在他身边,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沉入深渊, 变成现在这般自私又偏执、歹毒又狠辣的模样。 方心慈倒抽一口凉气,颤声说:“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温瓷呢, 从始至终, 她才是伤害你最多的那个人吧, 你不仅原谅她, 你还要娶她。” 傅司白面无表情, 缓缓阖上了车窗:“与你无关。” …… 遗嘱的进展手续非常顺利, 也很有效率,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切就都搞定了。 接下来,傅司白开始筹办两人的婚礼。 温瓷也考虑到父母的感受,尤其是爸爸的高血压病情,这不可能一领证马上就离婚,所以婚礼还真是势在必行。 在傅司白厌倦这一切、主动提出离婚之前,她就安安心心地将自己的机器人角色扮演好。 对了,还要尽量控制脾气,别总惹他生气。 不过温瓷下定决心的第二天,试婚纱的时候,她就和傅司白闹了一场不小的矛盾。 傅司白对婚礼所有环节的细节挑剔到了极致,简直是一个超级苛刻的完美主义者,包括婚纱照的拍摄。 原本温瓷以为,撑死了五套婚纱,却没想到仅仅只是婚纱上的蕾丝头纱,傅司白就挑选了三十几种样式让她试戴,更别说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礼服、以及婚纱拍摄的各种场景…… 温瓷崩溃得不行,气得摔了头花:“这婚…不结了,简直要命了!” 傅司白看着地上的头花:“你给老子捡起来。” “就不捡!”温瓷摆烂地趴在白沙发上,高跟鞋往外一蹬,“爱谁谁!” “试个婚纱你就受不了了,后面流程更繁琐,你是不是也撂挑子?” “不是流程繁琐,是傅司白你太吹毛求疵了。” “我这辈子只结一次婚,不该挑剔?” “好好笑哦,大渣男说自己只结一次婚。” “……” 周围婚纱摄影的服务员们看着总裁夫妇拌嘴的模样,也是捂嘴偷笑。 能这样呛傅司白的人,恐怕没谁了。 傅司白也知道,对这位大小姐,来硬的是真的行不通。 他弯腰牵起了头花,吹了吹,走过来小心翼翼别在她脑袋上,又蹲下给她穿上了高跟鞋,妥协道:“那数量减半,再试十五套?” 温瓷要晕过去了,摁着人中:“救命!” “最后十五套。” “三套。” “十套。” “八套,别再跟老子讨价还价了。” “两套。” “……” 傅司白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精挑细选了三件最喜欢的婚纱裙,一一让温瓷换上,亲手给她戴头花:“我知道,你其实没那么在意。” 女孩偏头望向他:“什么啊。” “对于嫁给我这件事,你没那么在意。” “没有啊,我挺在意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嘛。” “温瓷,这是我们的终身大事。” “……” 温瓷被他这样一说,低头闷闷地说:“我哪有不在意,我也很放在心上。” 其实傅司白也看出来了,这女孩对他的喜欢,其实从始至终没有他对她喜欢的那么多、那么深。 从来…都是如此。 误删大佬微信后 第123节 只是以前傅司白不在乎。 以前的傅司白,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一丁点,就很满足了。 就像从来没有吃过糖的小孩,真的特别容易知足。 但现在的傅司白,自私、索求,心像无底的深渊,永远填不满。 他看着镜子里有些花妆的女孩:“温瓷,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好嘛好嘛,好嘛!试试试,十五套就十五套。”温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闷闷地说,“舍命陪君子,行吧!” 傅司白亲手给她补了妆,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扮他的新娘。 温瓷也不再抱怨,摄影师让怎么拍就怎么拍,拍了好多好多套婚纱装,相册都冲印了三大本。 这些相册,傅司白珍藏在了保险柜里。 而婚礼这一天,一切流程细节,也全是傅司白在操心,事无巨细地安排和置办。 从场地的承包、背景的布置,到化妆师的选择,甚至自助餐桌的食物挑选,伴手礼的设计,傅司白全程参与其中。 这是他的婚礼,是他的终身大事,新娘…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少女。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他不能允许其间出现任何瑕疵。 上午十点三十,傅司白走进了新娘化妆间。 “哎哎,还没好呢!”莫染和乔汐汐几个伴娘将他赶出去,“还没化好妆,不许看!” “我来看我的新娘,还要你们批准?” 傅司白笑着走进来,却见温瓷竟然拿着不知哪儿来的糯米团子,吃得津津有味:“司白,你饿不饿,吃一个。” “……” 傅司白没接她递来的糯米团子,耐着性子问:“妆还没化好?” “唔…化妆师上厕所去了,你真的不吃啊,不饿么,早饭都没吃。” “不饿。”傅司白捡起了桌上的化妆工具,开始帮温瓷扑粉上妆。 她嘴里还叼着糯米糍,咀嚼着,腮帮子鼓出来像个小仓鼠。 “你等会儿吃行不行?” “饿了嘛。” “快吞了。” 温瓷吞下去,傅司白俯身凑近,给她勾勒唇线,涂抹口红。 温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一嘴吧唧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个口红印。 “哈哈哈。” “……” 傅司白想生气,又被她逗笑了,无奈地看着她,“今天你能不能严肃点。” “好嘛,我错了。” 傅司白亲自给她画好了仪式专门的新娘妆,她温柔的眼眸,浅淡的眉,红润的柔唇…甜美又明艳。 这是他的新娘,他忍不住抱着亲了几口。 “哎!你能不能严肃点!你把我口红弄花了!” …… 中午,唯美的草坪婚礼仪式开始了。 米白和香槟作为场景布置的主色调,给人一种暖色温馨的简约质感,在蓝天白云之下,浪漫又温柔。 温瓷走进场景里,才发现处处都是细节,每一处细节…都包含着傅司白的心意。 每一束花朵配色的挑选、每一个气球的粘贴摆放、甚至餐点的摆盘,他都亲力亲为。 温瓷忽然间心里有了感触,眼睛酸酸的。 再加上父亲温叶良挽着她,在结婚进行曲的伴奏下,一步一步朝着对面那个的挺拔而坚定的男人走了过去。 她本来不想哭的,却还是被这一切弄得掉了眼泪。 傅司白又很体贴地伸手给她擦泪,更是让她防破得一塌糊涂,哭了起来。 父亲将她的手交给新郎官的时候,却很不满地说:“傅司白,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不知道你俩能不能长久。我也不想管了,到时候离婚,彩礼都留给我女儿,是不会还给你的。” 温瓷:“……” 哭得一塌糊涂的新娘子,顿时眼泪全收。 这场婚礼,因为有了遗嘱那件事,老爸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看好。 她拉了拉父亲,父亲终于松开了紧攥着她的手,将她郑重地交给了面前这个男人:“行了,给你了,好好疼她,她脾气不好,你哄着些,别跟她来硬的。” “爸,我保证,会好好疼她。” 婚礼上,温瓷和傅司白相互交换了誓言和戒指。 温瓷又忍不住抹眼泪了,哭哭啼啼地和他拥抱和接吻。 傅司白给她擦了眼泪,在她耳畔浅笑道:“逼你跳火坑了?哭成这样。” “呜…你把我累到了。” “你累什么了,整场婚礼,你就是出了个人,出钱出力的是你老公。” 温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司白,仪式结束之后,我想吃河粉。” “你认真的?” “超想吃。” 傅司白看着女孩真挚的杏眼,嘴角浅浅扬了扬。 行吧,就让这场如此完美的婚礼,留下最后一点小小的不完美。 还不等仪式结束,新郎官便带着新娘子溜了出去,骑上一辆摩托车,俩人风驰电掣地来到河边。 路上,新娘子的头花都让风给吹没了影。 仍旧像多年前一样,一盘河粉几下子就让俩人给吃光了。 温瓷抽纸巾给傅司白擦了擦嘴,问道:“你真带我出来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你很看重这场仪式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难道你不看重。” 面对男人忽然的反问,温瓷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我看重。” “太假了。” “真的!真的真的!” 傅司白捏了捏温瓷的脸颊。 真的假的,他也不想计较了。 他必须接受他爱她、比她爱他更多这件事…并且努力适应。 “傅司白,这场仪式对你很重要吗?” “嗯,这是我所有不圆满的人生里,唯一圆满的一件事。” “傅司白,我们今后的人生,会有很多很多的完满。” “是吗?” “是的!”女孩眼神真挚,用力点头。 傅司白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在河边吹着风,新娘白纱美丽,一如她多年前那一身洁白朴素的连衣裙。 其实她不会知道,所有的圆满,都只是因为新娘子是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番外,加微信的情节,也在番外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