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嫁人后,剧情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1.回师门,见师尊 “我听说,师妹下山后嫁给了一个妖物。” 又到了回师门的时间,但这次到有些不同,仙尊的宅邸建在深山老林,云初这一路走过来,已经不知道是听到了第几波弟子们在议论这个话题。有些新来的弟子不知道她的故事,便下意识的当做好事拿去讨论,几波下来几乎全师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说来也怀念,自从小师妹来了师门拜师后,就很少有人以小师妹的称呼来叫她。小师妹长得娇小可爱,不像个修仙人,倒像个瓷娃娃,看一眼就让人想把好东西全都给她,所以称呼的问题云初也没太在意。本来她想的是有个娇花似的妹妹陪着,日子肯定会过的更加有趣舒坦,倒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连环事件,师门最终竟是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无所谓了,修仙人不在乎身外长物,她在哪里都可以修。云初想着,仙尊是个冷情的人,为了让宅邸有些人气总会时不时召些学徒讲学,今日门前倒是寂静了不少。她整理好道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腕上的玉镯向里面推了推,才推门而入。 “弟子云初,拜见师尊。” 她单膝跪地朗声道,进了门就垂下头。地上的玉砖看着倒和以前不太一样,进门时她还差点被不规则的划痕绊了一跤,跪下后她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一下,划痕入石叁分深入石脉,不太像自然形成的痕迹。 屋子里静的有些让人不安,就连呼吸声也是浅浅细微的。殿内迟迟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兀自起身,反正之前更长时间都跪过,也不算坚持不下去。 抱拳抵在额前的手臂突然感觉到一阵托力,云初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下,又因为跪着的动作收效甚微,反而摔坐在了地上。顺着视线,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却挂着她不熟悉的神情。 师尊沉棠,在云初的印象里,是修仙界难得一遇的奇才,也是她见过的最符合大道者的强人。岁月早就不能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也只有在见到小师妹时才会有了些许笑意。但这次,云初形容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他看起来很欣慰,又有种快要哭了的感觉,他的声线嘶哑,像是多年来没说过话的疲惫气音。 “……初初?” 我超,你多少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师尊?” 要不是相信他师尊的实力,云初感觉面前的男人会不会被夺舍或者操纵之类,还好大殿上的男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似的,几番眼神交汇后又回到了熟悉的样子。 这才对味。云初放心了。人还是那个人,她一边汇报着事情一边起身,沉棠的目光一直牢牢定在她的身上,看的她甚至有些心里发毛。但她还是坚持着,最后说出了内心最渴求,也是这次回门最主要的目的。 “弟子愿常驻天崖山,守护一方结界。” 天崖山,顾名思义,远在天涯的地方,又因地形复杂陡峭,灵脉稀薄,在修仙界算得上一处蛮荒之地。但师祖在此地布下法阵抵御魔族侵略,法阵需要注入灵力,这个地方也算成了个小黑屋,平时赶去的一般都是犯了过错的弟子。她去那边守了五十年期限将满,却生出了在那里扎根的想法。 “请师尊成全!” 一股无形的力量抬起了女孩的手臂,宽大的长袖随着重力下垂,腕上的莲花纹样洁白如玉,再往上,还有戴在腕上的小巧精致的翠色玉镯。玉镯水色饱满,光洁如新,看得出佩戴者的用心。看到云初躲闪的目光,又想到近日的传言,沉棠手捏的死紧,面上却是不显。 “……你当真与妖物有了苟且?” 他气的声音都在发抖,好不容易回到师门一趟还把人气成这样,云初心里也有点愧疚,手腕抽不出来,她索性就着抬胳膊的动作,咚咚咚磕了叁个响头。 “还望师尊成全!” “荒唐!” 一道落雷擦着他的身形落在脚边炸开,又给瓷砖添了一道新痕,沉棠气得眼角发红,话语也失了平时的冷静。 “那妖物到是讨得你欢心!” “不是妖物,”跪在殿下的女孩话语坚定,不卑不亢,“在徒儿眼里,他是徒儿唯一的道侣。” “还望师尊成人之美!” “不允!” 沉棠心绪波动的厉害,一个不小心被女孩钻了空子,法术应声而解,云初揉着酸痛的手腕,除了敬畏外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师尊讨厌妖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可是小师妹也是妖,为什么有的妖可以拜入仙门,而有些妖在没见面时就被否定的彻彻底底? 云初一直把沉棠当做父亲来敬仰。但如今的情况,她也歇了带人回来见家长的念头,那这飞流宗其实也没了回来的必要——这次不欢而散之后不知道再见还是何时,她没有那个勇气能劝得动面前的人回心转意。 “徒儿今日顶撞师尊,自请加罚叁十年。”她抬起头,大殿上的人一直那么遥远,当然他也尽了一位抚养人的全部义务,云初从心底感谢他,但更不想为了所谓的尽孝思想就放弃了现在的生活。于是她解下了腰间的门令放在手边,转身出门。 虽然出门的动作很潇洒,但她还是很没骨气的在夺门而出后瞬间就召唤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逃离现场——太尴尬了,赶紧跑吧,万一老父亲真生气了她就不是被罚关小黑屋的事了。 她只想拖下去,再拖下去,直到她真正被遗忘在了边缘,所以现在的气愤,还是苦痛,悲伤,都无关紧要。 对云初来说,只有她的新夫君,是真真正正的,属于她的幸福。 一个不是很亲近的弟弟 来时轻巧,回去时却遇到了一些阻碍。云初从剑上下来,看向了身后锲而不舍一直追着飞剑几乎追出山门的存在。 “是小白啊,”她挑眉道,是个出乎意料的人,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妥,“抱歉,是澈溪师弟……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人尾巴不自觉的摇成了螺旋桨,连耳朵也竖了起来,他抬起头,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姐姐,”他难得有些扭捏,比上次见面时话语间的停顿已经少了很多,身上动物原始的野性已经逐渐被驯化掩盖,但那双眼睛还是明亮的晃眼,“小白好想你……” 小白是她在天崖山西面捡到的。 一座山隔绝了两片风景,东面是森林郁郁葱葱,西面则是常年暴雪而形成的一片雪原。最开始因为法阵偏西的原因,云初随便在雪原找了个山洞就住了下来,直到一日她外出回去,才在门口发现这只除了伤口,皮毛颜色几乎要和身下的雪融为一体的雪团子,索性就把人捡了回去抱在怀里给他暖和身子,救了他一条命。 那时她修为不高,也没看出来捡回来的崽子已经是修炼出人形的妖。等到他赤身裸体在她面前表演一次大变活人时还把她吓得不轻。小白化作人形时虽然外表大概是13,4岁的美少年,但心智还停留在幼儿阶段,身上的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愈合的很慢,养了六七年才偶有见效,至少可以下床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了,寂静的雪原上多出了一个声音,也驱散了她初来乍到的孤独感。 直到云初每十年一次回宗门去汇报情况,以前每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但这次她准备也带小白回去见见世面,年纪轻轻就可以修出人形,资质肯定不差,也许还可以拜个师,等她回师门了两个人继续做师姐弟。她算盘打的响,却没注意到身后的狼崽走着走着就不动了,等她回头时,哪还有狼崽的痕迹。 她怕小兽在师门乱跑冲撞了别人,派一位同门师弟去和师尊说一下情况就转身去找人,她跟着符七拐八拐,熟悉的道路却越走内心越觉得不安。 像是回她住所的道路。 等到推开门时,她反应了一会,才能勉强在边角处找到一些她的院子的曾经的痕迹。 刻着正字的墙壁被重新粉刷,石桌石凳也换了一套,而她最喜欢的院子中央那棵梨树大概也被移到了别处,代替的种在那里的是一株长势良好的桃树,她的小白狼无措的站在树下,脸上是被桃花映出来的粉红色。 “小白。”云初轻轻唤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兽人失了魂魄似的走过来,他抬起头,眼中是她从没见过的侵略性,那是肉食者遇到心仪猎物时才会表现出来的野性。 “姐姐,我……遇到……仙女姐姐……” 他说话磕磕绊绊,大概还在搜罗着毕生所学表达着他的意思。 “漂亮……想吃……想要……在一起。” 看到桃花,她大概就反应过来这个院子的新主人是谁。她的手被面前的人抓住,小孩子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急促与兴奋。 “姐姐!我好喜欢……好喜欢她!” 好家伙,原来是个隐藏的颜狗。 她的语气还是轻柔缓慢的,像是曾经他们每次交流,手摸上了他的头,那对狼耳已经无法控制的长了出来,急剧颤抖着,像是一条兴奋的狗。 “喜欢仙女姐姐?” “嗯!” 小白忙不迭的点头,思绪已经被纯粹的喜爱与欲望占满,云初听着男人表白心迹的话语,在之前,他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要她教好久。 “那小白想留在这里吗?” 单纯的兽听不出别人的情绪,他快乐的几乎要变出原型,他记住了仙女姐姐的味道,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人。 “你喜欢仙女姐姐,想要和仙女姐姐在一起,” 男孩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女人,面露不解。 “那姐姐把你留在这里好不好呀?” “姐姐暂时还不能一直待在师门里……把你自己留在这里,你可以吗?” 有那么一瞬间,云初想听见否定的答案。养了六七年的弟弟,只是见了小师妹一面便被牵着鼻子走,看着男孩依旧肯定的点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她俯下身,和男孩平视。 或许是相处久了,久到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她真的以为,两个人会一直相依为命下去,但面前的人依旧是那副天真做派,现在看来大概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云初抽回了手,咽下嘴里泛起的酸苦。 至少是养了六年的弟弟,她怎么能强制带他离开,阻止他追寻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少女松开了手,看着小狼像是回归故乡似的熟练奔向远方,头都不回。 什么运气啊,捡了两次,第一次捡完被捅穿了半个腰子,第二次捡完被天然呆扎了个透心凉。倒没有愤恨的情绪,她习惯了逆来顺受,充其量也只是想着,下一次绝对不要在路边捡男人了,再一再二,当然不要再叁。 “都说了,你叫澈溪,在这里要叫师姐,”少女端着一副长辈态度教育他,手习惯性的抬起来,又反应过来放回身侧,“在师门过得开心吧?” 澈溪看着那只抬起又放下的手,甚至想低着头把脑袋送过去,感受着那只温暖的手抚摸的动作。 姐姐,好想念姐姐。 当他今日走出房间时,终于听到了姐姐的消息,透明人一样的姐姐再次传回了会山门报告的消息,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平时都舍不得穿的自己最满意的一款,他等着姐姐来看他,然后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语气温柔的说着小白真乖。 他不知道嫁是什么意思,但他在房间等了又等,从兴致勃勃到心灰意冷,他才隐约意识到,姐姐似乎并不会主动来看他了。 怎么会,怎么会呢。 姐姐,合该是他一辈子的姐姐。 好茶淡如水,家饮若甘霖 “姐姐……”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的很,手也不安分的紧紧拽住她的袖子,仿佛她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这样可不行,小白。” 云初掰开了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指,顿时,少年因为熟悉称呼而亮起来的眼睛又因为她的动作而迅速黯淡下去,他不死心,又拽了上去,面上一副委屈样子。 “我想跟姐姐回家……” “可是你已经拜师了啊?” 云初有些疑惑,这孩子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样貌,就连刚变成人时,也不会随意的向她展露出亲近之意。看起来真的是给孩子练狠了,都已经走投无路到向她求助了。她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像一个长辈,语重心长的规劝着闹脾气的孩子。 “你天资卓越,早入门是好事。”她哄道。 “师门可不像雪原,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你大师兄就好。”话说出口才感觉不妥,人家在这里待了也有几十年,还需要她交代这些事情吗,低头看,少年却没有任何的不耐之意,他固执的抬着头,无声地和她僵持着。 “实在想家了,就去报备一下,万不能自己偷跑出去。” 云初又叮嘱了两句,用力又坚定的掰开了少年的手指,再拖下去等师尊老人家反应过来把她强制留下,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阿青了。 少女踩上本命剑挥手道别,衣袖翻飞下,小狼注意到了手腕上的莲花纹样,细腻又华丽,却直觉上给他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上好的陶器被盖上印章,同为妖族,他太清楚这个纹样代表了什么。 顿时,他没了勇气再第叁次抓住那截衣袖。少女跑的飞快,没几分钟就飞入云层间看不见踪迹,是在对他避而不及,还是着急回家去见为他纹上莲花的……那个陌生妖怪? 澈溪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他转身,往师尊宅邸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就是报备吗,他去就是了。 — 没人会选择在雨天御剑,打把伞也不行。 云初悄悄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再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她飞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便只能挑了一处僻静一些的地方降落,不远处有一处支摊的小茶棚,希望还在营业,躲雨的同时还可以借一杯热茶水暖暖身子。 她护紧了怀中的包裹,加快脚步的跑向茶棚。 这样的大雨天,多数人的想法都是等雨停,于是她推门而入时,不出意料的看到一半的座椅都坐了人,她选了一处靠窗的地方,先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放在木桌上,才坐上长凳,有人目光淡淡地扫过她,又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她侧耳倾听叁叁两两的人闲谈,这些人大多是附近镇的居民,平时靠捕猎魔兽换物资为生,见的人多了,讲的故事也五花八门。她不反感热闹的环境,听到有趣的地方,还会不自觉的直起身子,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云初抬手,招呼来那个一直在悄悄打量她的小伙计,小二手里拿着纸笔,笑的过分热情,似乎是要狠狠地宰她一笔。 “一壶茶水,谢谢。” 她再次确认了自己身上的装扮看着并不像值钱的样子,于是也不充大头,只要了一份店内最便宜的茶水。上茶的也是那位小二,男人的头发被褐色的粗布包裹住,长相平常,一双暖金色的双眼转几圈,就能看清茶棚里四面八方的所有情况。温热的茶水倾泻入杯,握住茶壶的手用力的指间有些发白,他的手指修长,指肚细嫩,云初扫了一眼,道声谢便转头接着看雨景。 平常的伞极易被刮坏,一直捏着避水诀又耗费内力,所以之前修仙界的人也从没想过要怎么解决下雨天御剑的问题吗。 她百无聊赖的想着,碗碟碰撞与木制品摩擦的声音立刻唤回了她的神智,她转过头,下意识的把包裹拿的远了一些,才去看面露歉意的,放下小菜碟的活计。 “本店赠送。” 她看着笑眯眯的站在她桌子边上,等候差遣的人,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茶出来。淡黄色的茶水泛着浓郁的香气,但不会让人觉得刺鼻,白色小碟子里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她叫不出名字的茶点,说是小碟,但是按照赠送的标准来看,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没去动点心,只喝了一口茶水,清爽解渴,回味甘甜,她不是专业喝茶的人,却也能下意识的感觉到口中茶液满满的名贵气息。 “小姐很看中那个包裹呢。” 小二看向被她的胳膊挡在内侧的碎花布包裹,状若无意的开口。 “不是什么名贵物什。”她抿了一口茶水,当看向包裹时,刚刚还有些平淡的目光便赫地温柔起来。 “家中夫君嗜甜……凑巧回家省亲,里面只是我选的一些小点心。” 大概是原型的缘故,阿青偏爱色彩鲜艳,味道甘甜的物什,她挑挑拣拣,凭印象选了一些点心给人带回去,这次回门没把人带回来他对她生了些许怨气,总要给人带些赔礼回去。云初想起那张故作冷淡,却又忍不住观察她的表情的夫君,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笑意。 她说的是实话,也算是提前婉拒身旁人开箱的提议。但小二却突然没了声音,她偏头看了过去,那位小伙计的脸色忽的变得冷淡起来,她看向被喝光的杯子,茶是好茶,但落在不懂得欣赏的她的眼里,也与一杯家中自己煮的热水没什么区别。 “……多谢少主的款待。”她轻声到,她能听出店内大多数人都是确确实实的镇民,便不想引起太大骚动——这次回门,怎么遇见这么多熟人? “深山老林,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偶遇。” 云初放下杯子,看着人轻车熟路的坐到她的对面给杯子满上,就着她的杯子喝了一口。魔族少主,小师妹当初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周胤,虽然她想不出为什么女主会给一条蛇起这么霸气的名字。后来她才恍然大悟,这人的身份还真的能压住这名的气势。原来她是最不懂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失敬失敬。 “真不错,初初。”他的声音带些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底却还是冷的,“什么时候发现孤的?” 云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连她家阿青,也不会一直叫她初初。迭字字,恶心心。 — 标题大概是初初现在的想法,四朵野花再nb再香也没有家花香)阿青已经赢太多了 系统是何物 想起眼前人爱看乐子的恶劣性格,云初觉得还是不要把称呼板正回来了,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给对面的人看她手上练剑和画符而磨出的茧。 “小二的手不会那么白皙细嫩,”她说到,“少主要伪装的话,下次记得还是弄全套比较合适。” 当然,还有那双暖金色的眼睛。虽然在这个世界瞳孔颜色千奇百怪,但金色的眼眸无论是在妖族还是魔族,都是较为尊贵的存在。 “怎地叫的如此生硬?”周胤有些不满的打断了她的话,眼睛微眯,竟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伸出的手指上,半边手都搭在了她的手上,微凉的触觉刺激着云初的感官,她一惊,下意识的用力的抽回了手。 如果不是环境原因,云初真的想跪下来给对面的人磕两个响头——保命嘛不寒碜,但是现在跪下来也不现实,于是她紧紧地盯着对方,希望对方可以从她眼中看到那满满的诚意。 “我真经不起第二刀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腰部的伤口隐隐幻痛,“您真有什么需要去找另外的人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云初不太了解这位爷——所以她便下意识的以为这人来是为了与他相爱相杀的小师妹,但还好她穿的这本不是虐文,小师妹至少不用天天换肾换心肝什么的,否则她性命是真的不保,周胤有些好笑的盯着她,反问道: “什么都可以吗?” 那倒……也不至于。 云初真的有些搞不懂情况了,她迷茫的样子有点像一只小松鼠,呆呆傻傻的,他一口就能咽下去好几只,周胤不动声色地舔过后槽牙,开口却几乎让云初如坠冰窟。 “孤问你……系统,到底是何物?” 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云初本人是没有系统的,但是大概都来自异世,他可以听见女主小师妹在精神空间和她的系统交流的声音,时灵时不灵,她也靠这个躲过了好几次冲着她来的算计——但,她不觉得小师妹会如此信任周胤到和盘托出的地步……看他的反应,也不像被穿了的样子。 “别猜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神色俱变,也不想逼得太紧把人吓跑,想到此行的目的,便也不想再隐瞒下去,淡淡说道。 “孤给了她一刀——然后听到了那个,‘系统’的声音。” ……您见到谁都想噶人家腰子吗。 云初打了个寒战,但也很快的抓住了重点——听他现在的语气,他似乎对小师妹的态度称不上友善,但她也不敢随意揣测态度,于是她后知后觉的挺直腰背,一股虚张声势的意味。 “所以……我……” “孤听过你的口中也出现过‘系统’这个词汇,”他打断道,“所以,初初现在不想对孤解释些什么吗?” “……好的您等我整理一下语言!” 等我编一编……毕竟不能直接告诉他他是个书中角色,没人会希望自己的经历全是别人笔下描绘出的既定,而面前这位更是重量级,为了博点击率,他的过去被设计的极其惨烈,所以周胤长大是这个喜欢噶人腰子的样子,她虽然无法认同,但也勉强可以理解。 “是一种……修炼功法?” 云初斟酌着措辞,看到坐在对面的人面容松动了几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房内人少了很多,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像是一道天然的倒计时器,她尽量表达的通俗易懂,用修行的人易懂的方式解释。 “系统就像是一个仙人,你与他签订契约,他开始教你功法,教你选择的利益最大化,然后再给你一些回馈。人养着仙人,仙灵教着人,算是双赢的局面……吧?” “可能少主您捅上去的一刀……伤到了仙人的灵体,所以暂时闯入了小师妹的精神世界。” 云初越说越觉得合理,她都要被自己这套理论说服了。周胤看着面前似乎应付完了一件差事,开始沾沾自喜的小松鼠,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要来找这个人,不如说,他现在对自己的记忆也很混乱。他把刀理所当然的捅入对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他听到对面的人的声音,不如往日里的温柔可人,反而在咬牙切齿的嚷嚷着赶紧关闭她的痛觉感知,然后,他就听到了第叁个声音没有感情的应答着,同时蹦出了很多他不清楚含义的词汇,但他的行动却莫名的迟缓起来,第二刀也迟迟砍不进去,仿佛在他每次下定决心要动手时,都有一股不可知的威压在限制住行动。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周胤收起武器,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几乎要被他揍到碎掉的本命剑,他一方面看着女孩痛苦的流出眼泪,另一方面听着她和所谓‘系统’毫无情感的交流着,甚至在对押着双方胜负——即使那把剑已经快要碎掉了,到底哪一方,才是真实的? 他没有碾死一只行动将木的虫子的爱好,于是转身,飞也似的逃离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他疯狂的搜刮着混乱的记忆,遇见女孩后他似乎变得更强大,更易怒,也更沉默,更脆弱,年轻的少主想象不到记忆中做出那些行为的人是他——而在越来越混乱的记忆中,他终于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了系统这个词汇。 这个人,本来该是他的恩人。 梦泽椿 “我不去。” 云初拒绝了对面人的提议。 只能说不愧是男主之一吗,平时其貌不扬但是一搞事就会给你搞一波大的。她听着周胤的计划,总体只有叁个步骤——她回师门,吸引小师妹的注意力,他从背后突袭把人劈了,简单粗暴,云初一边在内心疯狂摇头,一边耐心的听完全部,才开口拒绝。 “忘记告诉少主了……我又被关禁闭关了叁十年,”她弱弱的提醒道,“感觉您找别人合作会更顺利一些。” “怎么又叁十年?”魔族男人皱眉,整个人气压都阴沉了几分。云初赶紧补充了两句。 “是我自己的原因……总之,我不会经常回来这边了。所以对少主的计划可能也没有多少帮助。” “为了你那劳什子夫君?”男人嗤笑,似乎有些不理解她的想法,“你就不怕那女人哪天去了天崖山,将你夫君也一并勾了去?” “……他不会的。” 这话听着可不吉利,云初下意识的回应,带了几分情绪,她夫君又不是男主,女主也没必要远远的跑去天崖山去把人抓过来填充后宫——就连阿青这个名字,也是她起的,她的夫君是原文中没有提及的存在,是原·恶毒女配再合适不过的携手余生的对象……也是她认定的那一个人。 “真不跟孤合作了?”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真不用了,更何况……”云初叹息,男主觉醒,女主穿越,她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的主线会是多么鸡飞蛋打的情形,她懒得参与这些,而关于更私人的层面,现在觉醒的是周胤,偏偏是周胤。 她的手摸上了腰侧,那里是被魔剑捅穿的一处伤口,是一处用多少药膏都无法根治无法祛除的痕迹。比起寒心,她更多的是一种十年怕井绳的恐惧感。 “少主的善意……我还是无福消受了。” 她拿起包裹,转身走出了小小的茶摊,怂的不敢回头看——她怕回头再多看一眼,自己另一边腰子也不保了,毕竟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两次男人的邀约。 而男人坐在原处,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已经稍微有些冷掉的茶水。 魔界的梦泽椿,泡茶后二人分食,可连接两人梦境,初初大概是没有意识到的,还喝了不少,大概有一个月的量。 周胤暂时没有新的思路,所以这只易受惊体质的小松鼠,他是不会放走的,至少要等他想通了所有事情,况且,作为他严格意义上的救命恩人——他也要适当的报答一下吧? 或许是白天见到了,云初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山上寒气重,云初那时修为不高,小师妹又初来乍到,银丝炭几乎都被送去了那边,把房间里烧的像春天一样温暖。她也不甚在意,找个时间去挑挑拣拣领了一筐焦炭,她穿越之前也干过帮爷爷奶奶生火的活计,更何况修仙界就连焦炭都是有灵气的,比人间的烧着方便了许多,她便没了更多奢求,先开门把初燃的黑烟放得七七八八,就可以进屋了。 她就是在那时看到了雪地里的那条小黑蛇的。 第一眼,她还以为是搬回来的煤落在了地上,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一条小蛇,浑身僵硬着,她伸手敲了敲,硬邦邦的像根棍子,大概是没救了。 应该没毒吧?云初犹豫了一会,还是提起了这根树枝一样的蛇的尾部,屋里黑烟散的也差不多了,先放在炉子旁烤一下,确认死透了再去想怎么处理。 她拿起抹布清理着家具,运动一下身子骨也会暖一些,她动的勤快,便没再留意火盆边上的黑蛇。后来云初一回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胸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左腰子就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她甚至都没看得清是谁下的手,当然,后来她发现黑蛇不见踪影,大概也猜到这蛇必定是开了灵智,晕过去后在一个陌生环境下醒来,有应激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没过两日,小师妹便说自己捡到只宠物,请了好多宗门的人去看,她远远的瞅了一眼,看到了一条缠在小师妹手腕上的,温顺的像是一个黑镯子的小蛇,他慵懒的吐着信子,似乎对现在的情况很是满意。 所以,怎么还是个农夫与蛇的升级版故事呢。原文中被救活的蛇也没缠上个富翁赶回农户家飞龙骑脸啊。 云初思来想去,这蛇伤人的招式带着魔气,估计不是个省油的灯,便总想着开口提醒小师妹两句,话才刚出口,小师妹的眼中便积蓄起泪水,小黑蛇也不睡觉了,睁开一双兽黄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云初一边耳朵听着小师妹内心算盘打的啪啪响,一边耳朵听着师门上上下下几百余人的谴责,这事说小了是挤压同门,说大了是散布谣言,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最后在修仙版的陶片放逐法中被送去蹲禁闭蹲了叁天,其中还得忍受着胳膊肘往外拐,把她骂的一无是处的自家剑灵,整个人都神经衰弱了不少。 她没想到这次的梦会如此清晰,都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是梦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后面房间里黑烟滚滚,她索性蹲在雪地前,拿了根真正的树枝去戳僵巴巴的蛇干。 梦里她还不能翻身一波吗……我直接不救了。云初这样想着,手里的棍子也失了些约束,重重一下按在了七寸的位置,那条僵硬的蛇身居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这……这是什么原理,我不理解。 反正活过来了,云初满意的拍拍手准备功成身退,却看见地上的蛇动作诡异的抽动了几下,竟然尾巴点地做跳板,一跃而起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您是……孤的恩人吗?”黑蛇虚弱的开口,再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怀里又拱了拱。 “……”我好想说不是。 — 虽说写的比较欢乐,但一细想,云初当时处境挺难的……被所有人都嫌弃的一个配角 四个男主其实都有提到了)等着追妻吧混小子们,你们曾经的风光无两就是撒在你们墓地上的最后一杯土 入梦来 那颗蛇头一直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即使云初衣服穿得厚,也经不住这人的力道,不经意间擦过胸前的敏感点,微弱的电流穿过身躯,她浑身一颤,狠下心抓住这蛇的头把人捏了起来。 “……别乱蹭。”她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也许这蛇根本就没想到那层面,反而她的言论说的让人浮想联翩,末了又急急的找补道,“我不太喜欢蛇……报恩就免了,你从哪里进来的,我送你下山。” 她想着,就算剧情不对劲了,还是把人送下去比较好,她没有养宠物的打算,再不关上门屋子里刚烧出的一些热气都要散光了。 “真的吗,恩人?” 他吐着信子,张嘴说出的是人类的语言,看着有种莫名的荒诞感,非但没有下去,甚至缠的更紧了一些,一时间居然摘不下去,眼看着外面越来越冷,一人一蛇无声地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云初妥协的把人带了回去。再看到屋内家具因为烧煤而沾上厚厚一层灰的家具,第一次感觉如此心累。 她蹲在火炉前烤着动的有些发紫的手掌,那蛇自己惯会享受,从她脖子上绕过去趴在了她的头上,吐信的声音近在耳边,听的云初头皮发麻。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冰凉的动物盘在脖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恩人……”周胤压低声音,女孩穿着件红底的碎花袄,脖子锁在袄子里捂的严实,暖和的紧,他感受着皮下的温热触感,竟有些贪恋的感觉。 “救命之恩,当要……以身相许的。” “……你说啥?”女孩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以身相许啊,恩人。” 云初不想知道是怎么在一颗蛇头上看到类似笑意的情绪的,蛇身又缠紧了一些几乎要压制呼吸,那双黄色的眼睛和她对视,黝黑色的皮肤上鳞片分明,她甚至能看见这条小版蟒蛇露出的牙齿尖尖。 他吐出信子,似是不经意的擦过她的下唇瓣。 轻的几乎像是羽毛划过,但云初依旧被吓得不轻。她尽力的往后仰想拉开距离,手也毫无章法的随手抓住了蛇身便用力的往另一个方向扯,她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再接触一秒就会被吸走精气似的激烈的反抗,却因为动作没有章法却事与愿违,那条蛇低声地轻笑着,唯恐天下不乱。 “初初,真花心。” 他的身躯极速生长,逐渐化出了一张熟悉的人类的面庞,下半身却还是蛇的模样,缠着她好几圈还有余裕,被冷落的尾巴尖不安的在地面上拍打。 “明明都有自己的夫君了……” 她被绞的死死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呼吸困难还是情绪原因染上绯红,显得她的眼睛更加的明亮,里面盛着点点水花,胸膛起伏,一副可怜兮兮任人摆布的娇软样子,身躯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脱离掌控的发力,还是收效甚微的被他死死的压在身下。 “怎么还会梦到我呢?” 看,小松鼠这时脸上的表情,多精彩啊。 周胤俯下身,原本只是想捉弄一下……但是现在小松鼠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可爱了。 他有点……只有一点,想咬一口小松鼠苹果般红艳饱满的脸颊。 “我超!” 云初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大脸,下意识的喊出了声,反而把自己给吵醒了,她猛然坐起身,身下的被子大概因为她晚上的辗转腾挪而紧紧缠在身上,梦中的压迫感大概就来自于这个。 她悲哀的发现,梦里的内容,她好像记得清清楚楚,蛇皮的触感,突出的蛇芯,靠近的兽瞳……就是男主角不太对,一想起那个妖孽般的脸庞,云初就忍不住的起一身鸡皮疙瘩,这算什么,白天见到了所以晚上梦见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梦见他会对她…… 罢了,也只是个梦而已。 云初摇晃脑袋,试图把那双眼睛从脑海中完全驱除出去。 算算时间,再过半天,她应该就可以踏入家门了。 出来一趟,明明分离没多少日子,她却有了恍惚隔世的感觉,不自觉地便期待起重逢的日子。 她满怀欣喜的打开了客房的门,然后听见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云初无言的看着血流如注的,没了门板支撑扑通一声倒进来的人,沉默了半晌。 “好久不见,”她感觉她这句话都要说烂了,怎么遇见这么多熟人啊,她这里难道是什么剧情触发点吗,“承影。” 嗯……算是,曾经的伙伴吧。 解绑?这可是你说的啊 这是干嘛去了……弄得这么惨烈。 虽然有些迷惑,但云初还是把人抬了进来,又向店家要了盆热水,还好她平日里出门随身携带伤药,还能勉强帮忙处理一下。 在她勉强把人脸上凝结的血块擦干净时,承影才悠悠转醒。 “醒啦,”她立刻注意到了睁开的眼睛,勉强把人扶了起来靠在床板上,转身去倒了一杯茶水,“把补药吃了吧……昏迷时我也不敢给你喂,能自己咽下去吧?” 承影轻哼一声,似乎是要证明自己没问题,废了老大力气抬手抢过了她掌心的药丸,看了也不看一眼就往嘴里硬塞。 “你别拿药丸撒气啊!”云初看着明显被噎到面色发红的人,急急忙忙把杯子递上去抵在他的唇边,也没等对方开口拒绝就硬往他嘴里倒,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倒也喝进去了一些,好歹把药丸咽下去了。 “死哪去了,”承影嘶哑着声音开口,面色不善,“怎么没在师门?” ……这都是哪个版本的消息了。 “我现在驻守天崖山,”云初把毛巾扔在盆里洗着上面的血水,“而且……以后估计不会再回师门了。” “怎么,终于意识到你天资差到拖累整个师门训练进程了?” “……你说的都对。”云初翻了个白眼,忍住了把毛巾甩他脸上的欲望,她回头看了一眼骄傲的昂起头,像是一只小孔雀一样的剑灵,也没了争论的想法,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她拧毛巾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承影受不了这个安静的气氛,他挣扎着直起身,似乎要来看她的面部表情。云初赶紧把人按了回去,还顺带着裹上两层小被——即使现在是夏天。 “诶……别动,小心伤口裂开。” 这人什么脾气,云初是知道的。听他说话只能听半截,嘴损的很,但是现在几乎已经破不了她的防线了。眼看着人里叁层外叁层被她捆成蚕蛹装,她满意的拍了拍手掌,准备继续踏上回家之路。 “诶诶诶,”承影喊出了声,“这就走了?” 把他一个重伤员独自丢在这里啊?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女孩……但毕竟是自己的契约者,他勉为其难陪着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哪有她丢下他的份。 “不然呢?”云初刚刚检查了一下糕点盒子,还好这次她在盒子里也垫了些棉花,就算是硬质糕点,路途颠簸的情况下也没有碎形,她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回答道,“药喂下去了,死不了,睡一觉你估计就能好起来了。” 她把包裹挎在身上,蹲下身子去跟床上的人道别。 “你躲着我?”承影急得声音都尖细了不少,配上他尖酸刻薄的话语显得更怪了,“不就是吃你一粒丹药……以后我会还你的,我给你的东西还少吗?” 是,确实不少,但是你给我一个结丹期的剑修化神期的修炼秘籍……我还应该谢谢你是吗。 不过这么说起来,她画符的能力似乎就是这么被逼出来的……也算因祸得福? “难不成你真要成亲了!” 承影猛地想起回门时听到的传闻,他这次和小师妹出去做了个大任务,回来路上还遇见了那个老不死的魔族少主,他自然不忍心让小师妹上去拼命,还好那人打到一半就像昏了头一样往反方向跑,这才结束了争斗。 承影本来算着时间,今天是云初回门的日子,他还能回去见见人,要瓶伤药。结果回去之后人没见到,消息倒传的火热,他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小师妹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但是他也顾不得这边了,脑海里只想着找到云初,然后把事情问明白,身上伤口基本全是在赶路时裂开的,所以看着更可怖了一些。 “你该不会去修采阴补阳那种功法了吧?”承影感觉喉间又弥漫一股铁锈味,“我跟你讲,虽然你修炼不行,但也是拜在飞流宗门下的徒弟,绝对不能去想一些旁门左道……” “我没有。” 云初索性坐在地板上,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她理解承影本意是好的,但依旧对他下意识把她往坏事方面想表示遗憾……不过被小师妹吹小报告吹那么多年,估计也板正不回来了。 “那是我真正下过聘书,记过官府,拜过堂的夫君,”她撑着下巴,淡淡道,“放尊重些,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 “你要我一个器灵去尊重来历不明的妖?” 承影甚至气的笑出了声,他合理怀疑,自己这个契约者已经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妖族迷惑了心智。就连他们两个当初各奔东西时,云初也没说过把他扔出去之类的话……怎么,有了新男人,就偏心的这么彻底? 真要算起来,修炼入门是他把人引进门的,仗是他带着人打的,野外晚上睡觉也是他在一边守着的。夫君?夫君能有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历的时间长吗?夫君值得她把他自己一个人扔在这,甚至说出把他丢出去的狠话吗? 虽然这时,他似乎忘记了最开始是他先扔下人,提出各奔东西的提议的。 “承影,我在想一件事。”云初歪了歪头,“但我感觉你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我跟你说这些……下次见面的吧。” 要是现在说了解绑的消息,她害怕这剑灵气火攻心当场血崩。毕竟这伤看着是真严重……她把人塞老虎嘴里再捞出来,身上皮肤都比现在看着要完整。这是去越级刷哪里的怪物了…… “别啊,你说呗,”承影挣扎着坐起身,不管叁七二十一的就抓住了蹲着的人的衣领,起的太快,他感到头脑一阵阵发昏,“要不我们今天把契约解了,你去抱你的妖怪,我去修我的大道,以后你被吸干功力别回来找我哭!” 云初立刻就感觉到这人情绪不对劲,所以即使他说的话正中下怀,她也不敢附和,她握住了抓着她领子的那只手,已经无力到她轻轻用力,就可以掰开的程度。 “真的很谢谢你的提醒,承影。” 她从低处往上看,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比起你,我更了解我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她和承影的关系有些复杂,本来该签订契约的就不该是他们俩,所以承影平时看不起她,要求严格一些,她也认了。毕竟你让一个穿越来的新世纪青年突然改信玄学也不太现实,她花了好久才摸索到了引气入体的门道。云初现在也想开了,她不是承影希望的那种修炼神速,然后一统修仙界的天才大能,小师妹才是他期待的主人。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真去解了契约,各自安好。 但难就难在,契约解绑,对双方的功力都是有损害的。她被罚去天崖山之前就想着一别两宽,但是又仔细算了一波,以她那时的功力,解了契约,她刚修炼出的毛毛雨内力基本要废掉八成,她也没了别的自保手段,这段畸形的主从关系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现在就有些不一样了,阿青教了她很多正常的修炼功法,甚至……双修,她的功力涨了不少,应该承受得住了。 所以,她想亲手斩断这段缘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承影。 — 评论其实我都有看……真的很感谢大家的珠珠和评论!爱你们! 小没良心 云初想了想,承影伤成这样,还是别多说话来刺激他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把气鼓鼓的蚕宝宝从被子里拯救出来,他还在自顾自的发着脾气,身形也像泥鳅一样抓不住,躲了几次云初也没了耐心,把被子一抖,就把人像抱枕一样滚了出来。 “别碰我!”承影气的面红耳赤,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小没良心,你把我扔这里自生自灭吧!真死了我就把你也带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云初有些无奈的哄道,年纪越大反而更幼稚了,她想着先把人安顿好了——至于走不走,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她自己还需要过日子呢,大不了等人睡了她再跑。 她主意想的周正,面上也没显露出来,一定程度上也算安抚了这人的心神,扶着人躺了下去,承影似乎也有些冷静下来,又或者她的行为顺了心意,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声音细若蚊哼的说了一句抱歉。 “我这药就不算给你白吃了。”云初感慨,能得到这人的道歉真的不算容易。不过她本来也没往心里去,十个知道她要结婚的同门八个都要明里暗里质疑一下她的新夫君,她就算最开始气不过要争论一番,话听多了也逐渐变得麻木,只认真的和人讲一句她心里有数。流言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澄清,她远在天边过着自己的日子,这些人爱嚼舌根,便由着他们去吧。 “行了,好好休息吧。”她坐在床沿边上解开床帘遮住些光线,层层纱幔之后,她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在这里看着你呢。” 这才像话。 承影翻身背对着女孩,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他怕自己开口便忍不住笑意,便也没想着斗嘴。心弦一松,长途跋涉的疲倦感便席卷而来,没过几分钟便睡得稳稳当当。 “承影?” 她叫了一声,在没听到回应后还扒开帘子瞅了一眼,才放心的拿起包裹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她又给了店家些银钱,毕竟楼上这人要休息多久她也没有把握,与店家道了别后,她找了块僻静无人的地方踩上本命剑,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赶。 在旅店耽误了一段时间……不抓紧的话,阿青会担心的。 她这样想着,不自觉地便加快了速度。 — 承影睁开眼睛,看见了面前的火堆,手里还拿着根劈好的柴火。 “承影……”熟悉的声音从右手边传来,他看过去,看到一个蜷缩成团的小人,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勉强能增添几分血色,“离任务点还有多远啊……” “两天。冻成这个样子,”他语露鄙夷,却也默默地往火堆里加了些枯枝,把火烧的更旺了一些,“让你多带点衣服你不听,冻的病倒了回去自己煮药吃去。” “我哪知道这么冷啊……”女孩可怜兮兮的抽了一下鼻涕,紧紧地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看的莫名心乱,手臂一张就把人拢在了自己怀里。 最开始,他遇见这个小主人时,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师门师资比她高的人一抓一大把,她那日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两位天资最高师兄比试,胜者获得与剑灵交谈的机会。她和另一众师兄弟圈出一块地方看得津津有味,却不小心被剑气波及,划伤了掌心,血珠渗出来不小心飞到剑身上,两人便阴差阳错的签下了契约。 他看着少女一脸愁容的把剑拔了出来,忍不住的一掌劈在了她头上,他修为高,轻轻打在人头上也会显出一片红痕。 “最该不满的是我,收起你这幅嘴脸。”承影看着少女毫无喜色的脸庞,更加不满意起来,他怎么说也是一把镇宗之宝剑,她师傅来找他下棋都要用请的,怎么如今认了主,还是一副死了至亲的表情,刚刚和师兄弟聊天不笑的很欢快吗。 他越想越气,对人也没了好脸色,招呼了一句便自顾自往外走,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女孩可怜兮兮的捂着额头,身后背着一柄比人还高的剑,深一脚浅一脚的默默跟在后面。 倒是执着乖巧。 他总算找到了小主人的一个优点,便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转身把剑背在自己身上,拽起女孩的手捏了个诀便闪下了山。 “赶紧走,按你这个速度我今天别想睡床了。” 女孩被他拽的双脚离地飞也似地往回赶,她犹豫良久,最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那个……前辈啊……您能不能先把名字告诉我?” “……你看热闹都不先问一下来龙去脉的吗?” 是个傻的,承影更绝望了。 被抱起来时女孩惊了一下,但又舍不得他怀抱里的一点余温,便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他说什么也不抬起头。她就算过了辟谷期也很贪恋口腹之享,身上多吃出来的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承影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不算肉乎。 “承影……”埋在他领口上的女孩声音闷闷的,鼻音厚重,头稍微抬起一点,承影能看见她因为吸鼻涕而红红的鼻尖,“对不起……回去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不拖你后腿的。” “哟,我莫不是被冻出了幻觉?” 他调笑了一句,女孩又羞又气的缩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一句话。他抬起头,看到无云的夜空中一片微光闪烁。 好像这样,也不错。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没了交流,没了接触,直到形同陌路?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女孩。在那时的此刻,他在想什么呢。 有些……想不起来了。 承影睁开眼睛,屋内环境昏暗,大抵是到了晚上。身上伤口结痂的七七八八,他扶着额头坐起身,叫了两声云初,没人回应。 他掀开帘子,看到桌子上的包裹不见了,盆是空的,毛巾迭的整齐摆在里面,整间屋子都没了另一个人来过的痕迹。 承影想起了昏睡之前女孩信誓旦旦的表情,许久不见,竟然还学会骗人了。 “小没良心的。”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道。 — 晚上还有一更…… 树神的小娘子 小玲今日出门时,天还没有亮。 天大亮时,做活计便会又热又累,她想着,都是干活,还不如早些起床,让晨间的风擦干她额头上的汗水。 她拔掉门栓,准备先去河边取些水,刚刚摸出担子,便远远地看见天边落下一个黑点,后面还拖着长长一道长长的尾巴,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黑点的方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小娘子真的回来了!”她去河边浣衣时和别人说道,她是这群人里起的最早的一个,也只有她看见了那道拖尾,现在她被姐妹们围在中间,催促着她多讲一些。 “我阿爹说,昨日他上山,看见树神大人还站在门前等呢!” “可不是!”另个女孩插了一嘴,“近几日我去山上采花泡水喝,那花都没了精神……我看着可怜的狠!” “说是可怜,采花的手也没见你慢下来!” 女孩们推推搡搡,彼此调笑两句,手上动作也是不停的。 “日盼夜盼,总算把小娘子盼回来了。”不知道是谁感慨道,“再多走几日,今年庄稼收成约摸都要降几成!” 其他几个人也不住地点头,棒完衣服,几个人便结伴着踩着田埂有说有笑的往回走了。山间村子闭塞,一件事情便可以翻来覆去讲很久,而这时,小娘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不只是新奇物什,更是那些闻所未闻的故事,山精鬼怪,风土人情,村里年纪小的孩子都喜欢缠着她讲故事,但现在上去估计见不到人——树神大人会把他们全都用软藤条吊起来扔出去的! 还是等人自己下来吧,她们想着。 — 云初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些。她一边咬牙,一边内心不禁对遇上这些老朋友们生了几分怨气。人间叁恶,杀人放火拆夫妻,他们四个一个比一个离谱,全在浪费她的时间。本来说的日子是两天前,结果第叁日的凌晨她才勉强踏入天崖山的领地,她先去看了一眼结界,确认了没问题便转头拉满速度往家里赶。 她上了山,远远便望见了矗立在自家门前的一个身影,她偏爱白衣公子,他便把柜里半数全装上白色的衣袍,在一片青翠中,那一点白色便显眼突出,她望一眼,便可以轻轻松松的找到人。 “阿青!” 见到了人,连夜赶路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云初忍不住内心的欢欣雀跃,上台阶都两步并作一步跑跳着奔向那人,脚尖一点,便稳稳的落入了那人的怀里。 “小道长,你失约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筋骨几日不活动有些僵硬,他动了动手臂,才稳稳当当的抬了起来,把人抱了个满怀。 不用他说出口,云初一路上山看到萎靡的植被便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愁绪。男人身形比她高了一个头,此时却弯下脊背,埋在她的肩膀处磨蹭,似是在和她撒娇。云初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 “抱歉,路上遇见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已经处理好了!”她把人抱得紧了一些,轻声问道,“进去说好吗……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 “嗯,真厉害。” 他很轻易的就听出了女孩求夸奖的潜台词,便也顺着她心意。女孩被夸奖后尾巴都要翘起来,看着很受用的样子,他既觉得可爱,又怕女孩被别人的溢美之词迷了心智,便用了研究古籍的态度去琢磨着更多样式的赞美方法,被女孩隐约意识到了,她笑的开怀,又抓着人的衣领,在他的面颊一侧轻轻落下一吻。 “我只想听阿青夸我。” “因为每个女子……都会想听到自己心仪之人的夸奖。” 他感叹着女孩的坦率,又被她赤诚的爱意触动心弦,俯下身咬住了女孩的唇瓣。 “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阿青回过神,松开怀抱,拂开女孩被汗水打湿而粘在额头上的碎发。女孩眼底有了一点青黑色的印记,他看的心疼,牵起人的手便入了内室,让人枕在他的大腿上休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谈起回门,云初的情绪也低落起来。 “我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些祝福的,”她翻了个身,脸颊对着内侧,把玩着夫君身后垂下的一缕头发,“倒也不要紧,我在师门名声本就不好……但是我不想让他们也误会了你,我的夫君是天底下顶好的夫君,但是好像没有多少人把我的话听了进去……” 但没过几刻钟,她又靠着自己调整好了心态,很难想象她重复了这种心理疏导多少次,才能如此迅速的排解了那些负面情绪。 “管他们呢,反正我也不经常回去了……是我嫁,又不是他们嫁。” “阿青你不要在意。”云初又补充道,翻过身看他,手摸上了上面的人的嘴角,话说得底气十足,“不是你选择了我……是我们选择了彼此,就算师门真有人找了过来,你尽管挺直胸膛,因为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 她的夫君哪里都好……就是在某些时候,有着她不清楚源头的莫名的自卑情绪。但也无伤大雅,他们的日子还很长,云初总可以摸清源头,再把人板正回来。 “我知道,小道长。” 阿青握住了她的手腕,脸颊在她的掌心蹭了两下,直到把指缝间也蹭上他的气息味道。一双湖绿的瞳孔明亮,里面只容下了一个身影。 他的小道长,是天上的皎洁明月。 而他想把这明月,彻彻底底地拉入凡尘。 “是我遇见你遇见的太晚了。” —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正宫娘娘(啥玩意) 明天给正宫上叁轮车 毕竟这俩人早就双修过了小别胜新婚,吃就完了(剩下四位:您礼貌吗?) 要全部吃进去(h) 一点点的藤蔓play — 云初这一觉睡得很沉,但不算稳当。 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说话声音,她听的不真切,那声音一会叫她初初,一会叫她小初,她听的生了几分燥意,想抬手拨弄两下驱散声音,却感到手腕一阵沉重,竟是抬不起来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前被盖了一条热毛巾,而不是环境光线问题。想问两句情况,刚开口,却发出一阵轻喘的呻吟声音。 “……醒了?” 另一个人的气息凑了过来,她的周身萦绕着熟悉的青草香气,男人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把上面的水珠蹭到了她的脸上,他的吐息悠长,却又失了几分平静,他的吻落在眼睑上,隔着一层毛巾,也足见得珍视意味。 云初尝试感受了一下,手脚似乎都被外力固定在了床铺上,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力度似乎减小了一点,有细细的绒毛擦过掌心,亲昵的蹭着她的指肚,她还摸到了上面的小纹理,捆住她的应该是藤条。 “还累吗?”吻一路向下,男人咬了一下他的脸颊,又在他的脖颈处闻嗅,吸吮,“累的话再歇一会也没问题……我不会……哈啊……影响到你的……” 藤条数量似乎多了起来,衣带被熟练的解开,有些胆子大的已经从缺口的地方钻了进去,微凉的触感激地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被身上的男人压住身躯,他抬起头,咬住了她的唇瓣。 “别躲,小道长……”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带着浓浓的欲望吃着她的舌尖,“它们都很想你……” 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云初索性躺平。被遮挡住了视线,其他感官便会更加敏锐,她感觉到有两个较粗壮的藤蔓从腋下绕过去,捆出了她胸前双峰。她的胸不是很大,但在挤压下也在衣服下鼓鼓囊囊的显了出来,还没等她重新适应这种感觉,有几根较小的已经按耐不住,缠上了前端还未完全凸起的两点,有松有驰,像是在有意识地玩弄着她的乳头。 “嗯啊……别……别这么玩……” 云初很快就被玩出了更多感觉,两点红豆在较为粗糙的里衣布料上摩擦,那些藤条不知疲倦,甚至有些没玩够的,还会和新上来的那些一起玩弄起来,左右争抢拨弄着,又因为收着力道,根本不会疼只有爽意,她舒服的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想法,呻吟声也不压着,哼哼唧唧的就叫出了声,双腿也在不自然的摩擦着。 “阿青……啊啊……阿青……好舒服……有点太过了……呜……” 男人轻笑两声,动作没停的脱下了她的衣裳,她的身上现在全缠着他的藤蔓,头发披散开来枕在身下,衣服也被脱得七七八八,实在是……一幅美景。 “小道长……还有更舒服的呢。” 他身躯顶了进来,分开了她并拢的双腿。一大一小两根藤条顺着她的皮肤往下滑过鼠蹊,她的下面早就湿了一片,细的那根站了她的淫水,剥开外面的花瓣,动作轻柔的一下一下的打着里面的红果,似乎是在催熟一般把他的阴蒂拍的肿大起来。 “呜嗯……就是这里……嗯……再……再摸一摸……” 那里经不起一点力道,她平时甚少自慰,稍微摩擦一下就可以生出快感,何况是现在这样。女孩身躯扭动两下,收力夹腿却只会让小藤更深一些,上面每一根细密的绒毛擦在阴蒂上都是一次快乐的折磨,她也很快得了趣味,细腰上下律动,自己把下体往藤蔓上面送。而更粗的那一根更往下面,试探着戳弄一张一合的穴口,女孩没经得住几轮刺激,颤抖着便娇吟着泄了出来。 “呜啊……去了……要去了……要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粗长的那一根喝饱了水,便也自觉退开,换了其他受冷落的伙伴,身上的人的手从上面摸到下面,最后停在了大腿部位——比纸还要白软一些……非常适合他去弄上一些痕迹。 “呜……别……别再摸了……” “太……太多了嗯……好舒服……会傻掉的……” “阿……阿青……我想要阿青……嗯啊……” “可以了。” 男人哑声说道,身上活跃的藤蔓全都消停下来,没过几分钟,竟然全部都从这处温暖乡上褪了下去,而这时女孩早就被玩的神志不清,让翻身就翻身,让跪着也蠕动着跪了下去,屁股撅起来,被玩的软烂的穴口对着他。 “真乖,小道长。” 他低声夸赞着,缓慢又坚定的把自己的那根顶了进去。 “要全部的……吃进去,知道吗?” — 先开这些…… 双修后依旧要上岗(微h) 阿青轻哄着女孩,动作却没有迟疑的插了进去。他的那根东西比藤蔓还要粗长一些,刚进去些就被紧紧地吸裹住,他一边夸着她的乖巧,一边不给一点喘息机会的又顶了两下,捉住对方的下巴就把闷哼声堵在了喉咙里。 “清醒一些……嗯啊……小道长……” 他偏过头,温柔地啄着她的脸庞,咬了一口,她被痛感找回了一些意识,目光重新有了焦距,定在了他的身上。 “唔……运气……用我……嗯……教你的方法……” 阿青低声吩咐道,下面却又一直用力的顶弄着,把身下的人的脊背肏出了弧度,一方面让人保持清醒,另一方面又狠狠地把人拉入了欲望的深渊。本来想着帮她补充一些功力,到最后更失控的却总是他,后入的姿势肏的更深,他的龟头闯入更深的宫腔,那里面是一片摄魂的湿热感。 云初趴在床上,上半身已经完全贴在了床单上面,她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意识,磕磕巴巴的念着阿青当初教他的口诀,每念几个字都要停一下,眼前一片模糊,她被强迫着转头,接受着来自对方的掠夺。 “唔嗯……还有……多久……” 她的小腹收缩,竟是又被强肏到了一次高潮,也换了好几个动作,她被抱着坐在男人怀里,随着动作颠簸肏进穴里,糜烂的肉穴里面已经装了些元阳,撑起一个弧度,鼓鼓囊囊随着动作而流到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精斑。运功根本不需要这么久…… “小道长……”他拉长声音,一点一点瓦解着她的边界,强势的闯入了她的世界,刻下了自己的印记,那美丽的圣洁的莲花纹样此时却流转着光芒,淫荡的开的更艳丽了一些,“吃的开心吗……” 女孩乖乖的吃着手指,被他夹住舌尖拉出唇边,她吐着舌头,也想不起来收回去,像是一只饱餐一顿的慵懒狗狗。 “看起来很开心。” 他轻笑道,又奋力冲刺几个来回,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把精华全部灌进了里面。 他的小道长,他的小月亮。 阿青把人抱在怀里,呼吸间尽是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无论以后发生何事,去到何处。 他都不会主动放手。 — 休息了几日,又到了例行检查的时间。但云初下剑时,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扶着腰艰难的蹲下去,观察着地上上次写下来的法阵。 保存的太好了……她凝聚了些功力,弹指打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她挥着手掌扇开飞尘,地上被她打出了一个弹丸似的小坑,那阵法却纹丝不动,依旧是几日前她写下去的模样。 云初可不认为自己会有如此优秀的能力去写出这样的阵法。她立刻觉得不妙,回家去找人,阿青搬个小板凳坐在院里,手里拿着把小刀慢条斯理的削着一根竹子,看到她回来时还颇感意外。 “怎的如此之快?” “阵法不太对劲,”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人的手往外走,他把竹和刀随手放在门前的小柜上,被人拉着出了门,“我可能道行不够……阿青你去帮我看看。” 到了地方,云初惊讶的发现连她之前打出来的小土坑也不见了,这几乎肯定了她的想法,她拽着乖乖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人,手指了一个方向。 “阿青,能看出什么来吗?” 他俯下身,看了一会也摇了摇头。 “能看出幻术的痕迹,”他回道,“但参不破阵眼的位置。” 难道要出事了? 面对这种奇怪情况,云初不敢耽搁,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联络镜子捏了个诀。 “天崖山弟子,”她说道,“我这边……” “是云初吗?” 她被对面的人打断,她看了一眼镜子,对面是那个负责联络的师兄,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阿青,眼神询问着她现在着装有没有不适合的地方,得到否定的回应后才看向铜镜。 “嗯,是我。” “啊,云……”对面的师兄猛然回神,又很快止住了话头,忽的拿了快黑布遮住了镜面,丢下一句先别断开联络就没了话语。 云初觉得,她现在的脑袋上肯定会出现一个小问号。 她很久没通信过了……难道多了些她不知道的繁琐程序吗? 而在铜镜另一边,那位师兄不敢耽搁时辰,把镜子盖住便揣在怀里,大跨步踩着越级台阶往山上赶。 “……师兄?” 他回头,看到擦肩而过的是一个正往山下去的师弟,他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转身又要往山上赶过去。 “师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呃……” 他本来不想解释,但是回忆了一下,这个小师弟最近有些过于沉默寡言,这两句问询竟是他最近主动的为数不多的交流,于是他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才转身继续往上走。 “是天崖山的云初师妹……师尊说,有了她的消息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他。” 他赶路赶得迅速,便也没注意转身后那位师弟的表情。 等镜子另一边再出现景象时,云初甚至已经回家拿了两个小板凳,摸鱼开小差被抓了个正形,她下意识的挺起腰板,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反而取悦了对面的人,她听见了几声轻咳,传来的是熟悉又不熟悉的温和声音。 “初初。” 啪嗒。 云初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低着头的阿青。她刚刚回去把工具也给人带回来了,刚刚一直在看着人做手工消磨时间。而她又看向他手里的那根处理到一半的竹子,大概是锉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原本完美的竹身削出了一刀深深的裂纹。 她莫名觉得有些发冷,却还是先回了一句镜对面的人。 “师尊。” — 《论我终于搞了事业但我的上司突然变成了恋爱脑这件事》 要回去了吗? 阿青若无其事地抬手,帮她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云初无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才又看向镜子。 “师尊。” 云初现在有点心虚。 一个月之前她还非常有骨气的把令牌留给人家,头也不回的跟断绝了亲子关系似的踩剑就走,没想到短短几轮日子她就要再次面对这位当事人,所以她有些尴尬,更带着一点讨好认错的心思去叫沉棠。 这么算起来,还是自己太弱了些……如果她再内力深厚一些,估计就不需要这么多门道去联系师门找人帮忙,她自己就可以开无双解决所有事情……云初想着,人外有人,看来自己的修仙大道还任重而道远啊。 “初初,”坐在对面的男人不自觉地抬了一下手腕,也不多说话,只端坐着,脸上生出他不常露出的笑意,“何事联系师门?” 沉棠不常笑,又因为面庞英俊,所以他一笑起来,便霁日光风,成了融化的一块冰山,表情也和蔼亲切了不少。云初失神一瞬,因为师尊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当然也是因为人类对美的下意识的欣赏,但她同时有点迷惑,师尊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连和她见面时这个快乐劲头还没过去呢。 虽然心有疑虑,但云初不敢耽搁,把情况和人说了,镜子另一端的人思索片刻,向她提议: “不如换些人去探查情况,顺带着替了你去守这片地方。” 平心而论,这个决定其实没啥毛病,她能力不够,等结界真破了,这可是人界与魔界类似于国境线的东西,真要是出了问题她一点也承担不起。云初想了想,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 “回去之后……师尊,我还有机会回来这边吗?” “什么话,”沉棠嗔了她一句,不显烦躁之意,“发落时间已过……师门会迟早发消息让你回来的。” 他的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眉目忽然舒展了一瞬,云初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看到了一点露出的金边,大体形状有点像她的令牌…… 嘶……怪起来了。云初不敢顺着这条思路再继续猜下去了。 “而且,”男子又温和的开了口,带点规劝意思,像是长辈在与自己心爱的孩子私语,与她上次回门时独断专权的样子有了很大区别。 “你是飞流宗的弟子……总该要回到这里的,初初。” 云初被他话尾的俩字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怎么都喜欢这么叫她……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她很少被这么叫过,所以听着很不顺耳……她抖了两下,然后感觉到肩膀上扶上了另一双温暖的手。 “回去吧,小道长。” 阿青从背后半揽住她的身躯,从肩膀处绕过来看她的眼睛,热气湿密地喷洒在耳廓上。 “无论小道长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云初侧过头,关切的问道。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对阿青会生出几分不利……” 她留在天崖山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的阿青是古树化形,一棵活了千年的古树,又被村子里的人供奉香火,承载了信仰生出了灵智,才得以修成人形。但是师门离这里过远,她怕人树分离会给他的形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是阿青闷笑着,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口她的侧颈。 “小道长难道是想要抛夫弃子,去修炼功法,追寻大道?” 她一下就能听出这句话的调笑意味……他们俩人哪来的孩子,又因为有长辈在场,她有些害羞,手肘不轻不重的打了身后的人一下,瞪了他一眼,又因为表情柔和,看着倒像是眉目传情。 “胡言乱语!” 在另一端,男人看着对面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有人在时还会交颈私语,他已经不敢想象这两个人私下已经进行到了何种地步。 “……不知羞耻。” 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表情,心中不免生了些怨怼,低声说道。腌臜之物,只会用一些小手段来博取关注……可偏偏他这个傻徒儿就中了道着了魔,他内心不屑,却也控制住情绪的开了口,淡淡的回了一句尚可。 “真的吗,师尊!” 女孩回过头,脸上是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她想不通师尊为何突然转变态度,只目光短浅的感到舒畅,以为这对翁婿斗终于落下帷幕——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是自己的夫君真的得到了父亲一般的师尊的认可,她还是有了一种被祝福的幸福感觉,于是她笑的开怀真心,向着师尊道声谢,回抱住了自己身后的夫君。 “真好,阿青,”她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就说你是最好的……” 她放开了人,眼角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晕。 “等回去,我们再拜一次堂!” 她一直没有给自己的夫君一次像样的婚礼。师尊也算她的半个父亲,实在不行把承影也贡在上边当个叔叔,真正的对着长辈再拜一次堂……她都脱离主线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可以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了吧? “我都依你,小道长。” 女孩背对着铜镜,他拥住了扑向怀中的小人,状若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对上了一双透着寒冰似冷意的眼眸。 父亲……吗? 阿青主动错开视线,默默收紧了手臂。 既然是父亲,等真到了那边,也不知这人能不能心平气和地担起他一句岳父的称呼。 他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过多花费心神。 — 他看着女孩对他笑的肆意开怀,从前她吃到了心怡的食物,小团子也会软软糯糯的叫他师尊,道谢的声音比手中的糕点还要甜上几分。 他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遇人不淑。 他想起那个男人看过来的淡漠视线,有恃无恐的动作,只会耍些小聪明的妖物,仅仅能骗骗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徒弟罢了。 他这个徒弟,前世虽然行事不端,但也罪不致死。更何况这一世……他想起了这个乖巧的小包子,有时会耍一些小聪明,有时又会很怂的躲在师兄弟身后,活的通透肆意了许多,她值得更好的归宿。 他这一世归来,虽是为了拨乱反正……但也不是对其他事情不甚关注。 沉棠松手,垂眸看向了自己被掐出指印的手掌心。 既然做了这孩子的师尊……他想,他也有资格帮涉世未深的小徒弟物色一下未来的选择。 至少,不该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 又是正宫赢麻了的一天 师尊,他还在嘴硬) 我发现我还没写100收加更)就已经快攒出两个加更章了……我争取趁早补上! 午睡时也会做梦 “回去其实不用收拾太多东西啊。” 云初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回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句。 “阿青——”她边走边喊,“我们只带几件换洗衣物轻装上路吧?” 说真的,她又不是回不来了,为了赶路方便还是别像搬家似的把所有东西一次性拿走,以后还有机会回来拿呢。她进屋看了一眼男人正在整理的包裹,所幸他最先收拾的就是衣物,倒也不用太麻烦的去拆开结往外拿东西。 “要去和山下村里的人打声招呼吗?”她从背后靠了上去,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阿青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山上的老朋友,”他把包裹放在了一边,逗趣似的挠了挠肩膀上的下巴,女孩作势要去咬,他便很快地抽回了手,笑出了声,“今日还要午休吗?床铺已经收拾好了。” 呜呜,这么贤惠的男妈妈是会被我亲秃的! “谢谢夫君!” 云初笑嘻嘻的在男人脸颊侧亲了一口,内心依旧是满盈的幸福感觉,穿进来她是个连正经家庭都没有的独行者,穿来这边之后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总归是遇到了阿青,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也有了自己愿意去为之奋斗的目标……至少,她对现在的生活生活非常满意。 她最喜欢看阿青脸红的样子了,无论亲过多少次还是那副不经逗的样子,面色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呼吸也粗重了一些,变成了一株被蒸熟的小植物,又有些不甘示弱,转身扶着肩膀也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留下了一个优点明显的牙印。 “我出门了,小道长。” 他的手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才转身出去掩上了门,这个也是云初要求的,每次出门之前都要互相告知,他不懂人间规矩,便也听话的每次出门前都要向她报备一下,有时他出门的早,她还没有醒,还要特意把她从睡梦中摇起来说,然后被她抽出枕头打在脸上…… 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嘴角噙着笑意地逐渐进入梦乡。 “咋又是你啊?” 云初面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调整,于是在对方眼中她就是满脸笑意的用一种嫌弃的语气对他说出了这句话,倒是一种有趣的反差感,他吐着芯子,摇曳着身躯向她的方向移了过去。 “这是什么话,恩人。” 两个人没隔几步距离,她却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对他避而不及,立刻没骨气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 云初最近晚上被自家夫君拉着夜夜双修,睡眠质量称不上好,但一定睡得非常沉,所以便没了梦境,周胤闲来无事等了几晚上,这次好不容易又遇见这个有趣的玩具,便不能轻易地放过她。于是他身子一摇,化出一个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是之前云初见过的模样。 他抬起胳膊,两只手撑在墙壁上,把人困在了他胸前的一方天地里。 “别跑啊恩人。”他俯下身,云初能清楚地看见他嘴里的毒牙——是剧毒,她见过小师妹放蛇去捕猎,这毒能几分钟毒死一只大型野猪……要是毒死她估计都不用几分钟……云初脊背有些发凉,生怕多动一下刮到他的牙齿就会暴毙,便僵硬着身子尽可能的往后靠,恨不得整个人都变成二向箔贴在墙上。 “孤送你个礼物……如何?” 要是按照正常发展,这个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但是面前这位是周胤,她不敢放松警惕,终于在他一口将将要吻在她脖颈上的时候抓住了机会,猛蹲下身从他手臂的空隙中钻了出去。 “诶呀,溜了。” 他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惊讶的感情,仿佛在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一般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裕的看着女孩连走带跑的迅速移动到离他最远的一个墙角,眼里满是控诉的死死的盯着他。 你看,这老阴比果然是想毒死我! 她双臂环胸搓了搓胳膊,有些绝望的想,能不能别再让我梦见我是他恩人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提前两天去领煤炭……冻不死你这条黑心小蛇…… “周胤,”她说道,“谈谈吗?” “谈什么,恩人?”他也回应了一下,“孤送礼物你也不肯收,还是,恩人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了?” 他弯腰,脸庞往前凑了一点,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其实,周胤长得也很不错,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又因为种族的加持而带了一点不刻意的魅,平时又习惯露出一副笑面,如果蓄了长发,放到人间估计就是书上那种颠覆一个国家的红颜祸水。 毕竟是女主的男人,好看也是正常的。云初不敢多看,她心里知道,也切身体验过这条蛇有多毒辣,以至于她现在一看见这个人露出笑脸就会下意识的心里一颤。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非常果断的软了膝盖,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地上。 周胤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云初并没有看见。她双手伏地,行了一个在古代来说非常贵重的一个大礼。还磕了一个头,真的是以拜佛的流程在拜着一尊魔。 她的梦也许会充斥着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友人,但绝不会充斥着周胤。 就算梦见了他,也不会是心平气和地满脸坏笑叫她恩人的周胤。这条没良心蛇以前在她面前装都懒得装一下的,每次都带着恨不得咬死她的恶意缠在小师妹的身上对她呲牙,所以他现在又何必态度转变的如此激烈呢。 云初想了想,反正是做梦,要不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你……您真不要想着用我去对抗小师妹。”她说。 我真的打不过她……而且我觉得移情也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但是真把移情这点说出来不就变成魔尊真的动心到为小师妹念念不忘了吗……说出来她怕被噶腰子,还是算了。 她没了同门,没了剑灵,没了修为,她现在拥有的只有爱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夫君,有时候云初也在想,是不是作者看她前半生过得一塌糊涂,才大发慈悲的在番外给她写了个夫君,一点一点治愈着她心上的疤痕。 所以魔尊想靠移情疗愈情伤的时候根本不考虑移情对象的能力的吗……她和小师妹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云初的内心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好不容易忘了一些,这人非得出来把她结痂的伤口撕裂,太恶劣了! 一双靴子停在了她面前,然后,云初就感觉后颈一阵压力,她一个没撑住,就被人按在了地上,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声停不下来。 “为何非要受些皮肉之苦呢,恩人?”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一句恩人叫的嘲讽性质拉满。 小松鼠太聪明了,这件事还是不太好。 要不把她灵魂抽出来做成傀儡?或者练成兵器也未尝不可……反正他想要的,也是这个人可以抵抗那个女人奇怪气场的能力。他自己的招式打不上去,但他记得,他目睹手掌下方这个人无意识间对那个女人造成了伤害,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小条伤口,却也聊胜于无。 可怜的小松鼠。 他一边哀叹着,一边伸出了手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云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为他想把我当替身,没想到他比我想的更有事业心! 阴比是个很专心搞事业的阴比)真的在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捅死原女主 其实蛇毒有一定的药用成分)但是老阴比的毒能不能入药……有待商榷 我梦见我要死了 你妈的,为什么。 云初涨红了脸,被按着脑袋贴在地面上,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更强的力道按在了地上。她想骂人,但是一方面她现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另一方面,大概也是仅存的一点求生欲让她没有出口成脏。 蓦然间,她突然感觉到脑中传来一丝痛意,仿佛一根银针在持续的戳着她的脑髓。之前呼吸不畅时忽略了这方面,但是随着痛感越来越清晰,她逐渐的忽略不了这种感觉。 真的只是梦吗。云初有些迷茫了,同时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她对周胤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更何况她现在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 那双冰冷的手按在她的后颈,没有温暖他的温度,却凉了她的皮肤。她奋力地张大嘴巴,企图喊出话来,估计是想起上次醒过来的先例。但身后的人哪能允许她同一个方法成功的用了两次?手上带了点内力压下去,喉间的声带被粗暴按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松鼠,”模糊间,云初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戏谑的语气依旧没个正形,“我会记住你的……” 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她不愿放弃,依旧抵抗着欲裂的头痛感保持着意识,身躯颤抖。而男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在他的手掌完全的覆盖上后脑勺时,她的鼻尖忽然嗅闻到了一丝青草的香气。 “小道长。” 第一次不辞而别,已经有些消磨掉了周胤的耐心。 他默然看向手掌,掌下的人忽然蒸发失去了踪迹,大概是她的现实那边出了问题。不过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小松鼠的足迹,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现在就可以飞过去把小松鼠抓了来……未来有着他为她挑好的道路——她,必须要与他站在同一个阵营。 一想起那个让人头疼的身影,周胤有些烦躁的睁开了眼,他绝不能再变成那个样子,至少要赶在那个女人发觉之前,先下手为强。而在彻底的拉拢小松鼠之前,他可能还需要伪装一些时日…… 年轻魔王的手指抓在座椅把手上,指甲刮下了一点木屑。 他平生最恨心口不一,满嘴谎言之人。 所以,休想让他放过那个女人。 — 云初骤然睁开眼睛,梦中的窒息感太过于真实,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到身下被褥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布料。她现在脑子还是懵的,梦的迷离与真实的接近死亡的感觉交迭冲击着神经,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手臂却使不上力气的又跌坐回平躺的姿势。 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个人的手抚上她的后背帮她坐起身,在她的身上轻缓的拍打着,而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颊,她的视线逐渐有了聚焦,看到了一双湖绿色的熟悉眼瞳,那里面现在尽是担忧情绪。 “怎么被梦魇住了?”他的手指拨弄开因为冷汗而站在额头上的头发,“还好吗,小道长?” 而云初楞楞的看着他半晌,然后失了力气的倒向了他,下巴正正好搭在了肩膀上。 “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被掐脖子的窒息感历历在目,云初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说话的声音都嘶哑尖细起来,“我梦见我要死了。” 总结一下,好像确实只有这么点事。 她心有余悸的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不敢再闭上眼回忆过去。女孩蜷着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阿青的手指摸着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慰一只惊吓过度的猫儿。 阿青闭上眼睛,手在她的后背上安抚似的拍着,有粉末状的物体随着他的动作,从她的衣服上渗入指缝,又被一点点的拍落,直到把那些东西都拍的干干净净。 梦泽椿,小道长怎么接触到这东西的。 这东西一般大量生在魔界,无毒,却因为自身连接两人梦境的能力去拿去做些房中之事的助兴剂,平时称不上珍贵,但在人间正道也算个稀有品种。再睁开眼睛,他想,应该是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 他收紧手臂,把颤抖的人抱了个满怀。 还是暂时先不要问了。 — 晚上还有一更…… 回门 要离开那天,云初并没有落锁,只是用木块卡在把手上,把门拴了起来。 “落锁还要拿钥匙,”她回头对阿青说道,“有些麻烦。” 这个只是一方面原因。更多层面上,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落锁所带来的感觉,那是一种仿佛会长期离去的不安感,是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飞流宗不是她的家,这里才是,她不愿和自己的家乡告别,即使师尊说是回去,她想,指不定哪天她就又被赶回来了……都不好说。 带阿青走,其实是自己一点点的小私心。本来她其实不准备把自己的夫君牵扯进剧情的洪流,但是她又设想了一下自己回宗门做绿叶然后只能跟自己的亲亲夫君远程联络的悲哀生活……还是放过她吧。她又不是什么无欲无情的道人,新婚小夫妻恩爱一点不想异地恋怎么了! “去告别吧,”男人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指尖微凉,“他们都很想见你。” 云初很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她本来就有些感性化,越熟悉的人就越不想面对离别,但现在被人牵住手,应该是逃不掉了,只能垂下头应了一声,与他十指相扣。 “你一会不许笑我啊……” 结果因为她哭的太惨,带着所有人都悲伤起来,有些小孩子哭的声音嘹亮,盖住了她的声音,云初一愣,反倒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哭成这个样子……” 阿青一直跟在她身后帮忙整理着乡亲们送的鉴别礼,有些块头大的确实带不回去,但是一些小瓶瓶罐罐的他都收下了,都是一份心意,更何况他平时吃贡品吃习惯了,也不习惯推拒。听到她的哭声转变为抽噎了,才凑过去,用手背擦去她的眼泪。 “像是一只小花猫。” 他看着女孩狼狈的抹脸,鼻涕眼泪全糊在一起,呼吸不畅的吹出了一个鼻涕泡,终究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你还笑!”云初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次没惯着他,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又一把扯过他拿在手上的帕子擦脸,“离别就是很让人难过的……” 我知道。阿青在心里默默地回应了一句,毕竟他们的初遇就伴随着离别。那个时候她也哭成了这个样子,鼻头都红红的,看着非常的可怜,又有种易碎的美感。 “会回来的。” 他轻声安慰着女孩,也在安慰着自己。妖族大概总有些第六感,他莫名觉得,这次回门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回来这边。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会跟随小道长的脚步,跟着她去往任何地方。 — 踩在剑身上时,云初就在遥远的山头上看见一大片青白色,定睛一看,好家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当初她被赶出去时都没有这么多看热闹的……什么情况啊这是。 她甚至有了一种被别人观赏的感觉,但是进入了他们视野,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个地方降落,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踩在了台阶上。他们这一路走的不紧不慢,但因为中途没出意外,竟比她上次赶回去还要少了两日。看着台阶上乌压压一片人,云初有些发怵,垂在身侧的手掌摸索着就要拉上自家夫君的手。 她甚至都已经摸到了指尖,但是在握住那只手掌时,她被忽如其来的一个力道撞的后退两步,那双手转而扶住她的肩膀。她低头一看,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头遮挡住视线,推了两下,推不开,有些尴尬的低语斥到。 “澈溪……你放开我!” 就是说,真的很尴尬。 兽人抬起了头,也委屈他这么一个大个子蜷着腿往她怀里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耳朵也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姐姐,欢迎回来!”他咧开嘴,笑的热情,像是一个能量满满的小太阳,“我听说……你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对吗?” 呃……我不好说。 云初现在对这个兽人的心态有些复杂,时间很显然的淡化了她的情感,无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她不再为曾经的分道扬镳而牵动心绪,但是同时也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少年本能的感到陌生。类比一下有点像远房亲戚的关系,虽然小时候一起玩过,但是好多年没见,然后他非常自来熟的跑到她的面前笑眯眯的要压岁钱…… 有点窒息,也有点尴尬,真的。 “……大概?” 她不敢做出一个自己都不知结果的承诺,便只想着把人从她身上剥下来,推搡之间似乎又要失去平衡,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帮她稳住身形,她腿一软,反而带着怀中的大狗狗倒在了他的怀里。 “是弟弟吗,”阿青扶住了女孩的身子,两个人的重量撞的他身形一晃,疑问句也被说成了肯定句,“初次见面,你叫我一声姐夫哥就好。” 但少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的喉中发出了几声野兽的呜咽声,偏过头不去看那个面容和善的男人,只一心一意的往女孩怀里钻。 怎么还自我介绍上了呢!这不就没有见娘家人那味了吗! 云初有些焦急,语气也生硬严肃起来,带着一副命令的口吻:“放开。” 又热又重……他在人间只被小师妹教会了抱抱吗。 大狗狗抖了一下,终于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耷拉下脑袋,连耳朵都没了活力,软塌塌的贴在毛发上,可怜得很。 “行了,听话就是好孩子。”云初也不忍心一直看着他这么消沉下去,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她也要给个面子,手掌在他的发顶摸了摸安慰道,“我们可以另找时间叙旧……所以现在可以让我先进去吗?澈溪?” 她的手依旧是记忆中的感觉,但还没等他享受一会,哪怕只有一会,便很快的从他的头顶抽离。 “不是澈溪……”男孩的声音细弱蚊哼,正常人耳朵根本分辨不出语言,云初也没在意,回身牵住了夫君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人群很自觉地给她让开了一片道路,她一边赔笑一边道谢,天崖山那边虽然穷苦,倒也有些这边没尝过的吃食,她便把装着食物的包裹放在地上,当做这次归来的伴手礼。 “当初成亲没通知各位师兄师弟,是我的不是,我给大家把喜糖补上。” 盒子里是分装好的糖块,吃惯了这边的食物,一时间吃到如此淳朴的味道还别有一番风味,云初见他们大多是好奇的情绪接过了礼盒,心里大石头也落下了一大半。 “云初师姐。” 人群中吵吵嚷嚷的,她认真去听才勉强从吵闹中辨别出了她的名字,回头去找,是个不熟悉的面孔,估计是她被放逐时拜进来的师弟,便去问怎么了。 “呃……云初师姐真的……”少年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样貌,性子腼腆,和她没说几个字就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的问道,“真的和一个妖族……成亲了吗?” 我谢谢你。 妖物妖物听多了,冷不丁听到一句妖族,她内心甚至有些感动,便也笑眯眯的点头,和少年展示着自己与身后的人一直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吃了喜糖,怎么不说两句祝福的话啊?” 她有意去逗了两句这个孩子,他吭哧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早生贵子便钻入人群中几下没了身影。 想的这么长远吗! 云初听的耳热,忍不住抬手遮了半边脸庞,虽然听了祝福之词,但她也能隐约察觉到更多人对他们小两口持好奇态度,阿青也不多说话,只沉默地跟着她,她回头去看,看到了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眸,那双专注的,只看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人群中的一男一女紧紧贴在一起,情意不加掩盖,看着极为般配。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本身对妖族没有歧视心理,嘴里吃着喜糖,也就都在说一些吉祥话。 师门难得的热闹起来,姗姗来迟的男人抬眼,看到了摩肩擦踵的门口,和阳光下笑的比灼目的光还要亮眼几分的少女。 今天,有些过分炎热了。 他不自觉地搓两下手指,清了清嗓子。 “初初。” 多耀眼的一个孩子。 就是身后的那个妖物很煞风景。 “到为师这里来。” 被拉走了 大概是路上有事情耽误了。 云初也没多想,回手拿了个装糖块的木盒就往前走,在距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单膝跪在地上。 “师尊,徒儿无才,愧对师门。” 场面话还是要说,她做出一副虔诚姿态,双手捧着木盒高过自己头顶呈了上去,但她也记得自己一个月前摔门而出的事情……还是冲动了些,于是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请原谅我。” 还是那个熟悉的乖孩子。 沉棠心底软了一块,抬手接过盒子,把人扶了起来。他好久没有好好地看着她了,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五官端正,看着也很让人舒服,有种小家碧玉的清新感。 “莫要再提。” 沉棠把盒子收在袖子里,手扶着她的后背,把她半边身子都划分在了自己的范围内,一副仁心宽厚的长辈模样,好的甚至让云初害怕——虽然师尊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但是无事献殷勤也很让人心里发虚。她又没做什么好事,师尊这个语气她在小师妹来之前都没听到过几次……有点离谱。 “师尊,我想问一下我的住处收拾好了吗?我想先去放一下行李。” 她记得自己有个被强占的院子,估计也是回不去了,也不自取其辱,换个地方也能住,他们也可以在新的住处创造新的回忆。云初回头看了一眼,模模糊糊能看见涌动的人群,和逆着人流,劈开人群,站在原地望着她的阿青,顿时间,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她眼睛亮了一下,又想起长辈就站在眼前,也不敢丢下人独自跑掉,只能视线在两方流转,着急也无能为力。 阿青站在下面看着女孩纠结的样子,笑了一下,刚抬起脚步向前走,女孩忽然身形一僵,向下看,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虚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没用多大力气,依旧拽的她偏向另一边走了几步。 “收拾好了,走吧。” 这么着急的吗? 云初听着后面人群发出阵阵呼声,模糊间能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云轻,她的小师妹。 同时,也是她的亲妹妹。 — 沉棠是故意把人拉走的。 他搜索记忆,大概知道了自己这个小徒弟身上有种类似气场的东西,靠近了就会被影响心神,他不敢冒险,只能尝试着减少见面时间,再另想办法。女孩被他拉着手走的亦步亦趋,她的手掌还是比他的要小一些,恍惚间他回忆到,似乎过去他也是这么牵着小时候的她走上台阶,一共叁千六百阶,走完也就与尘世有了割舍,女孩到最后只能手脚并用的爬上最后的一点距离,泪流满面,却也执着得很 他当时自然听不见女孩心中的想法,要是他知道云初在心里把她能想到的人名全都骂了个遍时,大概怜惜心理就会大打折扣。但是他听不见,于是在小豆包爬上最后一阶时,他走了上去,用法术给人拎了起来,担掉衣服上的灰。 “初初。” 他虽冷情,却也不逼人如蛇蝎,一句迭字在他的嘴里叫的温婉缠绵,云初嘶了一声,听多了大概也免疫了,只是脚趾忍不住的扣了两下鞋底。然后她也不能表露出来,还得笑脸相迎的问师尊怎么了。 “……无事。” “好的。” 她现在有种面对甲方的感觉,她扣完1问什么事结果对面连屁都不放一个,不对,不能用这种粗鄙之语来形容师尊……说起来阿青确实没跟上来,她也表示理解,回门前她就叮嘱了她的夫君,师尊是很注重仪式感的,直接跟着她回了院子怕是会惹他不快,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要有新的规矩,算下来,是她束缚住了阿青……她欠他的。 “初初,你……”他张嘴,却又不知道找什么新话题,开开合合,只是想叫身后孩子的名字,却又在为名字后的交流而费心费力。 他错过了太多,小时候的包子现在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然后……他就把这个包子扎了个透心凉,是真的扎了进去,承影动的手,他默许的,现在回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那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无论是苦痛,还是道歉谈心的最佳时机——都错过了。他莫名感到一阵悲哀,云初和沉棠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要匡扶正道,代行天意,而云初也有了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称得上苦尽甘来。 可是。 他不知道被什么想法催促着牵住了女孩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在众目睽睽,在那个妖物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抢走了她。他甚至有了一分察觉不到的欣喜情感——似乎把她召回身边,他就没有度过那浑浑噩噩的数百年,也没有被命运左右着违背本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云轻也是今天回门。”他说道,手不经意间缩紧了。 他似乎要刻意去提醒她,小徒弟的存在。剩下的话,也都在不言中了,女孩沉默了一会,才回复他,我会去打招呼的。 一心求道的修仙者内心从不会有杂念。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试图说服自己并没有产生那个想法。 让那个妖物,见见自己这个身怀异能的小徒弟的想法。 — 很感谢大家的评论和珠珠!感谢每一个阅读这本书的人! 师尊现在很明显不爱)但是好歹已经有追的苗头了…… 然后剩下的叁个人还都没找到跑道呢…… 你问阿青?他不早就在颁奖台上坐着了吗? 有人心里苦 推开院子的门,云初的眼睛亮了一下。 院子比较偏僻,他跟着师尊七拐八拐,倒也感觉清净,挺好的,她住在这里谁也影响不到。再推开门,院子的体谅比她想的还要大一些,而且她隐约觉得,这院子是按照她以前那所院子的布局来的,虽然一些细节方面还是有欠缺,但大体上差不多,最让她欣喜的是院子里的那颗树,比她以前自己栽的梨树要高大粗壮许多,但没开花结果,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品种——等一会问阿青就好了。 对了,阿青。 云初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男人,风鼓动着他的衣袍,她恍惚觉得,师尊似乎是瘦了一些,眉眼间也有了几分制衡考量,笑的也是温和淡然。这谪仙般的人也被世俗沾染成这副摸样,云初也不知是好是坏,她紧紧地握了一下师尊的手,然后毫不犹豫的松开了。 “多谢师尊,”她打了声招呼,抱拳告辞,“徒儿有事,先走一步。” 没走几步,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身又说了一句。 “虽然做工粗糙……但毕竟是徒儿的喜糖。” “还望师尊不要嫌弃。” 沉棠思考片刻,才隐约意识到女孩跟他说的是袖子里的那个盒子,顿时,他觉得自己的袖袋重了不少。当时的欣喜似乎也变了味道。他打开盒子,里面真的只是切的整整齐齐的糖块,因为长途跋涉,有几块还没了塑型,琐碎的躺在盒底。 真的……只是喜糖。 他冷了脸,这盒子丢也不是拿也不是,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又塞回袖子里,比起第一次的动作简直称得上粗暴。毕竟是小徒弟给的东西,他看在初初的面子上才收着。现在男人心里对那妖物的偏见倒是又多了些,他的小徒弟,纯粹简单,这种宣示主权的事情怕不是被那男人撺掇。看着是个沉不住气的,他在心里又给那妖物套了顶高帽子,看着人愈发不顺眼了。 而这些心思,云初是一概不知的,她有自己担忧的事情。 在师尊说出云轻这个名字时,她的右眼皮就狠狠地跳了一下。她现在的心理很复杂,又希望阿青不要遇见云轻,又觉得一直躲着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自己左右互搏,反而浪费了不少精气神。到最后她也不多想了,先见到人再说,这里人生地不熟,在天崖山那边一直是阿青照拂着她,回到这边,两个人的身份也要调换过来了…… 她要带着阿青去爬山,去泡温泉,还要带着带他去山下集市,一起去看热闹的人间。 所以……一定不要出问题啊。老天爷,你好歹给我留点甜头吧。 — 阿青收回手指,初来乍到他不敢乱走,虽然问了一路上的植物大概知道了小道长的方向,但也没有私自行动,他找了处有阴凉的地方,撩起袍子就蹲了下去,看着很没有架子。他的手指又摸了摸手底下的草尖,这个地方有不少这种野草,刚刚也是它联系自己伙伴来向他汇报行程,他传了一丝灵力进去,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眼前忽然撒下一片阴影,呼吸间也有了第二个人的气息,他脸上不显,身形却不自觉地后退拉开点距离,抬头,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脸庞。 “弟弟。” 他记得这个扑到小道长怀里的身躯,便也不想拂了少年面子,少年人却是一副臭脸,他哼了一声,一双蓝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漂亮,却故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我有名字,”他恶狠狠地说,“我叫澈溪。” 他有什么资格叫的这么亲昵。 小兽人虽入世多年,但在感情方面还是依靠本能,没有正常伦理的理念,便本能的觉得面前这男人在套近乎,本来他跟着姐姐一起回来就很让人不爽……澈溪有些委屈,姐姐又捡了别人回来,不过就算捡了别人,他也是第一个跟着姐姐的,这人凭什么一副底气满满的样子。 想到这,澈溪又有些不爽了。 “我可是比你更早遇见姐姐的,”他仰起头,看着很骄傲的样子,“比你早很多年。” 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留在这里,小道长根本没机会孑然一身的遇见他。 听到这话,阿青心里也有了衡量。小道长和我讲过,他说道,她确实有个很挂念的弟弟。 很挂念吗,阿青不太确定,但是也不能实话实说,他看着少年越发得意的模样,有些想笑,又有些无语,只靠着自己多年读书读下来的沉稳性子忍耐。 “知道就好。”小狼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他俯视着蹲着的男人,神气的很,全然忘了几刻钟前被呵斥的模样。 “你可别想和我抢姐姐!” “她不是我姐姐。” 阿青的视力是顶好的,远远就看见了一个由远及近的月白色身影,和他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很是相称,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些。 “她是我的小道长。” 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小月亮。 “你!”少年跺了下脚,被男人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望气了一下,又想起女孩手腕上的妖纹,刚冒出头的得意之情也烟消云散——姐姐身上甚至没有他的妖纹。 坏人,是个跟师尊一样的坏人。 他一时气不过,又是一副小孩子做派,手掌抓起一把沙土就要趁人不注意,往他身上扔。 但是他的动作却紧急停下了,因为他听到了第叁个声音,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但是却不如记忆中的温柔了。 “澈溪,你在干什么?” — 晚上还有一更 有人心里苦)我不说那人是谁 不适应「Рo1⒏red」 澈溪猛的收回手,沙土随着松开的手掌从指缝中溜走,这个动作也引起了云初的注意,她也不先礼后兵,直接抓着他刚刚抓土的手掌心在她眼前展开,然后稍微用力地打了叁下。 “年龄不大,倒是一肚子坏水,”她气呼呼地说道,“你姐夫穿的一身白,你还忍心往他身上撒土?” 你忍心我不忍心啊。这年头也没有洗衣机。每次用法术清洁衣物都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所以两个人的衣服平时都是换着来手洗的,又不是这狼崽子洗衣服,他倒是无所顾忌! 云初气不过,又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才勉强感觉顺气了些,她抬眼看了看面前乖巧可怜的少年,就差把头放在她手掌上蹭了……但是云初不吃这一套,她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松开手去一把拉起在旁边蹲坑的阿青。 “行了,有时间再去找你叙旧……我们先回去了。”她牵住了男人的手,但却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而男人一如既往的回握住了她的手指,捏住她的指尖在身旁晃了一下。 “知道了,小道长。” 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温柔的夫君。 云初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有心情看一眼站在身后的小狼崽。 “澈溪,我们先走了。”还是要打声招呼,她想着,但是少年的手抬抬放放,最后居然心一横直接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现在她的一只手牵着自己夫君,另一只手被澈溪抓在手里……好奇怪的姿势。 “姐姐……”他委委屈屈的跟她撒娇,“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拒绝你才不会显得太无情。 云初立马开始头脑风暴,少年的手握的很紧,她有些不舒服,尝试着抽回手也无果。她觉得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好言相劝他不听,语气重一些又觉得太过严肃,最后只能放轻了声音哄孩子:“我会去找你的……你先放手好不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小白。”她打断了他的话语,“你在这边学到了很多——至少你要向我证明这一点,所以不要任性,好吗?” 云初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强迫小孩的大人,但是她真的没心思和这个人掰扯,新房她还没有进门就走了回来,至少要让她做完自己的事情吧?更何况……他们早就不熟了。 “小孩子就是粘牙。” 云初感慨,而走在她身边的阿青倒是回头看了好几眼,云初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别看了,”她说,“你们两个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 “没有,只是看他还站在原地,颇为孤单。” 闻言,云初也动作不显地回头飞速瞟了一眼——确实还在原地站着,少年身姿挺拔,身高抽条似的长了不少,与当初分开时相比,真的从一个小男孩变成一个少年,那张脸长开了虽然少了些野性,也多了些精雕玉琢的美感。她也蛮期待澈溪现在的状况,这人四舍五入也算是她引进门的,如果他变得更优秀云初也会为他高兴。 这么一想,她脱离主线也蛮长时间了,结果功力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时光不等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了,她自己给自己打气,即使现在双修这么长时间也只能将将够得到她之前修为的边,但也证明了她也不是彻底没了修仙的能力……悲伤也是活着快乐也是活着,为什么不让自己活的更充实一点呢。 她思维跑得远,听到阿青的声音才又回神。 “他看起来蛮在乎你的,小道长。” “他要是真在乎我,我们当初就不可能分开啦。” 云初摆摆手,早就已经不在意那些事情。 “他大概还是那副孩子脾气,跟别人分开久了总会不适应……我在这边多待一些时日,等他新鲜感过去了,估计也就不缠着我了。” “说起来,你见到云轻了吧?”云初主动开口问道。 “嗯,她说是你妹妹。”阿青回答,仔细回想了一下不久前遇到的那个身影,脸庞与小道长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身上的魅妖气息太重,他不太习惯,看在是云初的家人的份上才打了个招呼,之后也就各走各路了。不过后来又遇见这个所谓弟弟,阿青把两个人横向对比了一下,感慨。 “她至少比你弟弟强些……叫姐夫叫的很顺口。” “只有这点印象啊?” 女孩偏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很是惊讶。 “……还需要什么吗?” 阿青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甚至思考了一下自己说错话的可能性,但云初看着很开心,甚至松开了他的手,一下子就跳到他的背上,双臂搂住脖颈,紧紧地贴住了他的后背。 “没什么——快走啦,我的院子里有一颗超大的树,你顺便帮我看看这树是什么品种的……” “好。”他低声回应道,手臂从后面扶住她的腰避免人摔下去,一路上时不时的交谈两句,陪伴着走完了上山的路。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打啵时即将要被打断了 “是很年轻的一位桂树。” 阿青的手掌放在树干上,合目,再睁开时了然地对女孩说道。 “诶,是孩子啊。”云初的手也摸上了树干,光看模样,树身高大,树皮粗糙,还真的看不出是棵年轻的树,放在人类世界,估计就是少年老成吧……她计算着日期,已经过了开花时间,那是不是就吃不到桂花做的美食了…… “小道长,”阿青伸出两根并拢的手指,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桂树和桂花树是不一样的——不过桂树的花可以药用,来年我们可以采一些收起来。” “啊——可惜。” 她前世不是植物学专业,到现在也只是因为自家夫君原因对树有那么一丝好感。所以在阿青给她细致的讲两个树种的不同时,她很可耻的没听两分钟就走神了,她看着男人开开合合的嘴唇,时不时冒出头的小尖牙,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 她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有存在感了,男人说话声越来越小,话尾压抑在喉间,他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往前凑了一下。 “小道长,在看什么?” 凑近了便更能看清细节,他的皮肤白皙,唇色也偏淡,按正常人类标准来界定其实是有些病弱的长相,配上温润嗓音,真有了几分书生气质,不过阿青本来也蛮喜欢看书的,这么夸他倒也没错。他的手掌扶起她的脸庞,说不清是他的掌心更热还是她的脸庞更烫。 “看你好看,不行啊……” 鼻尖相抵,呼吸交错,她看人有些重影,便闭上了眼睛,头倒是很诚实的抬了起来,树影繁茂割开微光,有一缕撒到她的额间,让她的乖巧顺从又带了些献祭般的虔诚意味。 “当然可以……”他喟叹道,附上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唇,明明来的路上没有吃糖,他却总能从那处尝到些蜜意……让人忍不住想再深入一点。 “这样……会看的更清楚吗?” 一吻落毕,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他弯腰将额头贴在女孩额头上,爱怜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上唇瓣,终究还是没忍住地又亲了上去。 “小道长……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睁开眼,坠入一片碧绿色的湖泊。 — “怎么了?” 沉棠食指中指间夹了一粒黑子,落在了棋盘中央,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手指一抖,棋子也没夹稳地落在地上,状若无意地问道。 “不知道,最近总感觉身体不太爽利。”承影掰了掰脖子,伸展筋骨发出清脆响声,又弯下腰去捡棋。 “最近我就不出任务了。”他像是在自顾自说道,又像是在征求面前人的意见,自从上次与那魔头大战一场后他也没得到多少休息时间,期间还遇见了个小没良心的把他气个半死……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本来也不用听沉棠的命令,平时做任务都是靠他的自觉性。 “可。”沉棠抬手,一记棋子便紧随其后,追杀着锋芒毕露的白子,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今天偶然得了一盒糖块,要试试吗?” “嗯?拿出来我看看。”他好奇了一下,又在看到盒子里东西的完整模样时缩回了脑袋,“拿走拿走,你就拿这东西来糊弄……” “是云初带的。” 男人的话语忽然戛然而止了。 “云初的喜糖。”沉棠强调了一遍,还没等把盒子放在桌角,就被对面的人一个手快抢走,剑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物什,甚至还扣上盖子在耳边晃了两下。 “……是我想的那个喜糖?” 他看向面前的男人,然后看着他微微点头,表现出肯定意向。 “不是,她……这……” 承影现在很想摔东西,但是手上的是云初好不容易给他们带的伴手礼,他抬起放下重复了几次,还是轻拿轻放的放在了桌子上,但他的大脑是一片混乱的,什么事情会吃喜糖呢,他又想起女孩与妖物苟且的传言——终究还是没忍住地一巴掌排在了茶桌上。 “记得给我带张新的。” 沉棠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只手托住棋盘,另一只手掐诀接住两个棋盒,但剑灵看起来并不想善罢甘休了。 “你这毛头小子!”他破口骂到,“你就这么让你徒弟去跟妖物成亲?!” 他不知从何处来的偏见,即使一面未见,也在这妖物身上烙下了些刻板恶意的标签,木盒摔在地上安然无事,里面的糖块有些碎掉了,但也没人去管,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拷打着面前这个还算小辈的男人。 “你……” “我劝了。”沉棠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云初还是……有些固执。” “她固执个棒棒锤子!”承影气不过,也不管屋内一片狼藉,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折返回来,“那小兔崽子的庭院在哪边?” “往东北方向走,”沉棠指了个方向,“前后皆无邻家的那处便是。” “活的还挺逍遥,”承影冷笑一声,“滚去天崖山那么久连规矩都忘了,我替了你教育她一下!” 眼看着剑灵气冲冲的身影越走越远了,沉棠把棋具放好,蹲下来捡起那个木盒,盖子摔开了,上面盛了些碎掉的糖渣,他用手捏起来一小块放在舌尖,里面大概是加了薄荷叶,有些提神的感觉。 “苦的。” 他不愿再吃,便收好了木盒,找了张完好的桌子摆在上面。就算是喜糖,也是初初送的东西,刚刚盒子摔在地上时他差点没忍住的拉下脸。 但是现在。 他收拾着一片狼藉,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但是有一点他还是能意识到的。 他有点想看承影回来时的样子了。 有时,无理取闹比自生自灭会更让人分出更多精力,至于是好坏方面……就与他无关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了棋友一些下茶的点心糖块罢了。 — 按照年龄来算承影其实是最大的)但是心态很年轻,甚至可以跟小白吵的有来有回呢…… 人经不起吓 门被推开时发出剧烈的响声,木板被摔在墙壁上看着极为可怜,云初泪眼模糊地向那边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往阿青怀里钻。 他们二人的样子现在看起来都颇为狼狈,女孩被按在树上亲的面色潮红,嘤咛着,衣带也解开了,上半身的衣物被拉到肩下,乍泄一片春光。而男人的衣襟也被扯开了些,她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身躯,整个人靠着另一具身躯和树干才能勉强站在地上。 女孩已经晕晕乎乎,看着对外界的反应都不太灵敏了,门被摔开时狠狠地抖了一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一只懵里懵懂的幼雏,阿青看的心软成了棉花糖,但也不含糊,把人往怀里一拉,侧身躲过了身后袭来的剑气。 “我——曹——你——码——” 承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谁知道那小子选了这么远一个地方,本来路上想了很多修辞,结果一开门,还没缓匀的气息差点没上来,本来想好的话语也忘了个精光,没忍住就一刀劈了过去。 “你奶奶的,”他看起来不想善罢甘休,又是两刀劈了过去,“你把人给我放下!” “阁下是……?” 怀中抱了个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阿青脚步一转,剑气便擦着他的前额飞过去了一道,带起的气流掀开了他包的不太严实的外套,隐隐约约露出里面藏着的女孩的脸。他想着别把人吹感冒了,依旧研究着衣带绑法,看起来不紧不慢的。 “小道长……清醒一些,”他哄着,低着头也进入了外套里,暗蒙蒙的环境下又没忍住的啄了一口女孩的唇,“是你认识的人吗?” “废话!” 看着两个人没一个搭理他,承影气得半死,提着剑快步接近就要与男人大战一场,还好这时云初也差不多搞清了状况,冷风也吹的意识回笼,她把衣服凑活拉好,一个闪步就挡在了阿青面前,虽然有些腿软,但还是将将站稳了些。 “承影。” 她张开手臂,却不是为了拥抱他,而是挡在了别人面前。 “你怎么了?” 云初脑子还是乱的,她勉强回忆起这人虽然脾气放荡了些,却也不是个暴躁的主,难道他还在惦记着上次我不辞而别的事情吗……云初有些不确定,但嘴上还是没停,脚也不挪动半步。 “如果是上次我提前离开的的事,我可以道歉,真的……” “你懂个棒棒锤子!” 云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又抖了一下,这剑灵平日里最讨厌锤子这种器具,要是他拿这话骂人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但是这句话又明显带着现代语的一些冷幽默,所以云初又有点想笑,又暗道不好,这人是真生气了。 “让开,小兔崽子,”他气呼呼地拖着一把大剑,看那架势如果她不让开就要连着她一起把人给劈了,“我今天一定要把这妖物解决掉!” “这位就是承影吗?”女孩身后探出来一个脑袋,男人半屈膝的躲在女孩的阴影下,看着很享受这一份偏心的庇护,“我在小道长口中听过你的名字。” 花言巧语。 他故意冷下脸,动作却也顿了一下,没劈下去。 “你知道就好。”他轻哼一声,阿青总觉得刚刚才看见过类似的神态。 “小兔崽子,过来。”他自信满满的招了招手,云初看了一眼两步远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所以……承影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管我?”他不满的嘶了一声,上手就要把人往身边拽,“你给我过来!” 这,不太对劲啊。 云初本能地感觉蹊跷,也没听话,甚至还后退了一步,她经不起吓,短短几分钟就被吓了两次,潜意识里便更加依靠别人,承影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拿小拇指去钩那妖物手掌心,感觉额头上又要爆两根青筋。 但说到底,他也不能把俩人一起给劈了。伤害云初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想过,充其量只是想宰了她那个蛊惑人心的妖怪夫君……越想越气,他也不忍着,上前两步就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跟我回去。” 他长舒一口气来压抑怒意,声音低沉的都有些颤抖。 “可能承影君有要事相告?” 阿青回握住了女孩的手,帮她捋着思路,也帮她整理着有些琐碎的额发。 “我没问题的……小道长。” 在这一刻,云初感觉阿青浑身在闪闪发光。 “回去干什么?”看到自家夫君这么善解人意,云初反而内心生了几分愧疚,有急事的话他早说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扯皮……她有了底气,挣开了承影的爪子,回头话也说的理直气壮。 “我要待在这里!你别忘了我已经成……” 玄铁嗡鸣,云初感觉到肩膀一重,耳边吹过一丝凉风,她不用偏头,从那反光处就能看出来是一把剑。一把剑确切来说其实可以分为两把,剑本体留给主人,灵骨交给剑灵,云初想,看起来这人把剑保养的不错…… “别在我面前一直强调这件事。” 气到极致反而愈发冷静,他的剑搭在她的肩膀上,象征意义地往上逼了一点距离。没被任何人见证,承认的婚礼真的是婚礼吗,他有些不确定,却还是为女孩的态度而怒气上涌——她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心偏向了另一边,他没有一点胜利的可能性。 “……所以呢?”云初叹息。 “你要再给我一剑吗……因为我说出了事实?” 她其实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反击的,她知道承影那时候状态不对劲,再加上她能时不时听到系统声音,理性上早就搞明白了这一刀与他其实关系不大。 但感性上,在那一刀切切实实的扎进身体时,怎么可能不去迁怒。那一刀算是彻底切断了他们俩人的情分,她还愿意把人当朋友,云初其实已经自认为难得了,谁知道这人顺杆子往上爬的技能日渐上涨,现在端着这幅样子,还想让她去哄吗?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捅过你?” 承影有些疑惑,看起来,确实是不记得任何事了。 她叹气,所以说这种情况就很难处理……罢了,也不细究这件事了,但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她想和承影好好的说一下。 “承影。” 女孩站在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仿佛过去的模样——即使现在她的目光中早已没了崇拜。 “我想和你解除契约。” 长剑落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一如他震颤的心脏。 他满脸震惊,也不想着把剑捡起来,任由剑身扬起一片尘土,脏了身子,只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你说什么?”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解绑,但是十零开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半晌,承影像才找回自己声音一样,哑声道。 他不懂啊,为什么这次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再往前回忆一下,似乎从某个节点开始,云初就开始逐渐的疏远他,他们有多久没有相处过,他有多久没有捏一捏那张柔软的面庞…… 云初不可能要离开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可能的,他拼命地否定这话语来自云初心底的真切意愿,便认为这话是那妖物教习着予他。 该杀。 他攥紧拳头,不可抑制的平生几分杀意,整个人气压都变得阴沉起来。 “不是谁教我的。” 云初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对面前人造成了沉重一击,依旧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你之前也和我说过——云轻的资质更好,所以我寻思,跟着她你应该会达到更高的层面,毕竟我们的结契从始至终也是个意外……我去!” 云初向后退了一下,却还是不免被气流划破了裤脚,没办法,她现在处于光有意识没有能力的状态,即使大脑已经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身体也依旧跟不上思维。地上的裂痕有一指深度,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干嘛啊。 “不是,承影,我真是为你好啊!” 她有些着急了,这人怎么这么倔强,从进来时就没消停过,难道他今天心情格外不好?她不想去和人吵架,主要是她也吵不过承影……所以还是尽量的揉碎了话语和他讲道理。 “解契对双方功力都是不可逆的损害,”他拿着剑柄垂头站在原地,传音入耳,“就算这样,你也要解契吗?” 女孩安静下来了,承影更希望她在犹豫顾虑,最好他妈的好好的权衡利弊之后收回这可笑的言论——但只有一瞬,真的非常迅速的,女孩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承影,你好好想想。”她说,“你应该站到更高的地方。”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承影是清流宗初代宗主的佩剑。宗门创立伊始所有人都是个顶个的大能,他跟着前主人杀出一片天地,长久以来也就养成了这幅独断又骄傲的性子。曾经承影把他战斗的过去给她当睡前故事讲,云初麻木的听着那些断肢挖眼的战争场面,得亏她心智不是小孩,不然听着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这算你的二次生命吧?”她侧身躺在剑灵的腿上,夏日炎热,剑灵本体为铁,摸起来总是凉丝丝的,她也愿意枕在上面睡午觉,“承影,你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吗?” “这还用说吗,小傻子。” 他的手撑在身体后面,仰头看着遥远的清澈蓝天。 “当然是要再打出一片名堂!” “所以,你也得给我努力练,知道吗!” 他没低下头,凭感觉就用手指精准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知道了。” 太可怕了,来了仙侠世界也要开卷。但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她也确确实实尽了全力去跟上承影的步伐,他们两个功力差了太多,承影经常会看着她唉声叹气,大概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云初花了好多年,才摸到结丹期的门槛,结果现在又得从头再来。她也不求承影再耐心地等她一次,天资在这里摆着呢,更何况打出名堂这种梦想是承影的,不是她的。有了夫君,她更奢求的是一份安然稳定的生活——而不是在战场上断手挖眼之类的。 她看着承影狂躁的走来走去,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颓相。整个人看起来又急又气,一跺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跟她放狠话。 “云初,我今天把话就给你撂下了!” “我的契约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你有能耐就捅死我!再去找你那劳什子夫君蜜里调油!” 这,这,这倒也不必。 云初感受着身后嗡鸣的本命剑,剑灵的情绪也在影响着他的本体,现在大概是察觉到了那一份愤怒的战意,迫切的想突破封印,与他的主人并肩作战。 她其实不太想跟承影打……真的有多恨面前这个人吗?其实也不是,时间和爱意会抚平一切伤口,她自认为没有和承影到了深仇大恨的地步,而且跟他打……真的是十零开的对局,她视死如归的踏出了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手腕。 “小道长,”她听到一个满含忧虑的声音,“你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她笑的有些勉强,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谁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种情况,“要不先把伤药给我准备上吧……” 没必要拉自己的亲亲夫君下水,这是她过去积累下来的缘分,多少还得是由她自己处理——打或者谈,承影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背过手,那把剑陪着她从小走到大,直到她长得和剑身一样高。或许她手上的这把剑也可以叫承影,她缓缓从剑鞘中抽出承影剑,许久未见光的剑身依旧寒光凛冽,削铁如泥,她屈腿,摆好了架势。 真他妈要打,操了。 承影用手捂住半张脸,笑出了声。他笑的很大声,几乎癫狂。似乎在笑面前的人,又或者是在笑自己的天真愚蠢——他原以为这小兔崽子还能顾及一下昔日情分,结果没看到吗,人家都做好捅死你的准备了。 云初要抛弃他了。 不,她抛弃的是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未曾迷茫的,努力认真的自己…… 杀千刀的妖怪,他要把他切开,剁碎,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他暗骂了一句,身影腾转,提剑迎了上去。 战斗的结果其实没有悬念,脑海中有再多背过的剑谱她也使不出来,云初勉强挡下一击,剑刃嗡鸣,像是自相残杀的悲泣。再加上她战意偏弱,几乎全程被压着打。 她的脚根踩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土地,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对方的剑插在她身体和手臂之间的地方,几只新芽破土而出,本来只是待命状态,在她摔倒之后也多冒出来了一截,是与原本冒出来的尖尖头相悖的粗壮。 唉,果然还是打不过。 云初叹了一口气,打完又能怎么样呢,该解决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但至少也让他冷静下来了吧。她转过头,去看那个半跪着,用长剑支撑着全身重量的她身上的男人。 “小没良心的……要丢下我,可还不够格。” 他大声的喘息着,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俯视着身下的女孩。 但刹那间再低头时,地上躺着的女孩似乎变了一副模样。她穿着曾经清流宗的弟子服,衣服上的细密云纹却被血液浸染的狼狈至极,女孩平躺在地面上,脸上是干涸的泪液,而出血量最大的地方是…… 承影看向自己的手掌。 是她的腹部,那里插着一把剑,剑柄被握在他的手里。 ……什么?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过去与未来 “承影,”女孩可怜兮兮的叫他的名字,说话都只能发出气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如果不是离得近,他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好疼啊。” 她挣扎了一下,却依旧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周围站着的都是看不清样貌的人,环境昏暗,承影颤抖着伸出手,随便摸了一处地方,就是满手的鲜血淋漓,他几乎要叫出声,是云初的血,是他的小主人的血。 为什么。 他彻底没了声音,满脑子全是那只握在手里的剑柄,他狠狠地把剑插了下去,手下的皮肤随着剧烈呼吸而起伏,还带有一些温热,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在她眼中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庞。一切都如此的真实——就像他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 承影在震惊中松开了手掌,金属落地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意识,世界又明亮起来,他低头看下去,女孩拽了拽他的衣袖,有些不解,在云初视角里,这人已经愣神在这跪着好一段时间了,关键是他跪着她也起不来,无奈之下只能拽拽他的衣服。 “你还好吗?” “很不好。”承影即答到,半晌手指下移,摸上了她的衣带。 “给我看看你的丹田。”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结果,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结果。万一呢,他不停的对自己说,万一只是幻术呢,万一只是错觉呢,万一……是真的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啊?” 云初脸上的不解慢慢转变为了震惊,这又是怎么了。再说,在这边的世界,“看丹田”其实可以类比成她曾经世界的“看奶子”,是个略带私密意味的言论,云初头皮都麻了,她当然不能如这人所愿,衣带其实之前已经被阿青解开过一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她愣了一下,然后抓着带子很大声的喊了一句。 “停!” 她也不管衣服了,趁着人愣神的时候蛄蛹着向后挪了一点距离,与此同时蓄势待发的藤蔓也默契的一拥而上,绑住了他的手腕,把两个人的距离再拖远了点。 “……云初。” 他抬起头,看着手脚并用爬起来,还在拍身上衣服的土渣的女孩。 “你……” “别看了,承影。” 女孩若无其事的抬起头,说出的话击碎了他全部的希望。 “很吓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 在那一刻,承影的世界好像开始崩塌。他不敢再去探查小主人的境界等级,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过往的美好似乎都在无情的嘲笑他,他的小主人,专注口腹之欲的小主人,天资差劲却很努力的小主人……是他毁了这一切吗。 他又想起了在客栈时的事情了,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安心的倒了下去,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当时他还想,为什么云初不接住他,如果他那时抬头,应该会看见云初的表情。 那下意识的皱眉反应,是潜意识里的抵触。 他嗫喏着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嘴唇蠕动,却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云初想,没看见过他的这幅表情。 这种死了至亲的绝望表情……原谅她用词不太友善,如果再玄幻一些,就是他眼底的火焰与光芒噗的一下熄灭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忽然转过身,飞也似的跑了,顺便,又忘记了把门带上。 云初叹息,认命的走上去把门安上——还好这个木门是可拆卸的那种,她把木轴的部位安回去,整扇门便焕然一新,甚至门轴变得更加丝滑了。 “诶,阿青你快……” 她回过头想兴奋的向自己的夫君展示自己的成果,却看见男人站在原地,在她回头之后,快步向前,直到站定在她面前,抬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小道长……” 几根藤蔓也不安分的抽了出来,细密的绒毛爱惜的蹭着她的脸颊,传达着主人未曾出口的思绪。他的手贴上了她的腹部,却没有任何情色意味的戳了一下,顺时针方向轻缓的揉着。 “这里……是他干的吗?” 他记得小道长的丹田,如果具象化一些,就是被戳了无数个窟窿的盆,他勉强把窟窿堵住一些,却依旧阻止不了功力的流失,现在她练功基本处于练一半漏一半的状态。还有她身上愈合如初但是留疤的伤痕……她不说,他也不想主动去提起,他能感觉到,云初已经不在意这些伤疤,以及它们过去的故事。 可是他在意。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颈窝上,阿青不善于表达,也没有很了解她的过去,云初不喜欢和他讲过去的事情,来的路上她一直在说,一定要带他去看看山下的集市,里面有很多新奇东西,他们可以从头走到尾,再在末端买一盏河灯,许愿他们以后可以永结连理,平安顺遂。 她更加放眼未来的事情,可是阿青却忍不住的去在意,在意她被掩埋的过去,在意他完美的月亮身上的那些裂纹。 “早就不疼了。”云初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回应道,“刚刚你没有被吓到吧?” 有一说一,按照他们两个最开始的状态……承影那一摔门,被吓到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要是她的阿青真的被吓出了生理问题,她一定要去找承影算这笔账! 她在心底给承影恶狠狠的记上了一笔,安抚的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手指梳过他的头发,指间都沾染了草木的清香。 “……小道长。” 他抬起头,眼睛里波光粼粼,为爱人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像是草尖露珠般清澈透明。 “真的不恨了吗?” “可能以前恨过吧?”云初回忆了一下,似乎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她一直在骂人,当然是在心底——在那段日子里要是再被云轻抓住一个把柄,她可能就死在那时候了,她把一切能想到的脏话全骂了个遍,骂到词汇量不足,也冷静一些了,半梦半醒间她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而她只是被洪流卷进去的一粒路过的沙。 “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怨。” “但是恨意被冲散了……阿青,你觉得是为什么?” 一米八的男人专注的看着她,乖巧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啊。” 女孩笑出了声,快速的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是爱冲淡了恨,给了云初抛弃过去的勇气——因为她知道,未来会有更多美好,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她便有了生的希望,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她的夫君。该说不说,回来其实也有好处……至少藏书室是个不错的地方,阿青喜欢看书,她也可以找些更契合现在的她的情况的修炼秘籍…… 云初又开始畅想未来了。 — 高情商:果断 低情商:没心没肺 晚饭之前 傍晚时,云初才睁开眼睛。橙红色的光顺着窗沿被切割着打在她的脸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粒子,她被光照的有些眼花,翻了个身朝着里面发呆。 长途跋涉还是有些消耗体力,她翻身时才注意到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却又不会过于用力而感到不适。她的脸埋进去面前的胸膛,有些硬,但也不影响她把脸放上去来回蹭,再抬头时,原本还在睡着的人已经被她闹的睁开了眼睛,凭借本能的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再把人再抱紧了一点。 “晚上好,阿青。” “晚上好,”男人缓了一会,意识逐渐回笼,松开怀抱,怀中的人就开始在床上打滚,没过多久就把薄被全缠在自己身上,他看着女孩已经恢复精神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一分笑意。 “先吃饭吧,”他一边穿鞋一边问道,“这边院子里有小灶台吗?” “有倒是有,但是没菜……有时间我们得下山买一些。”云想了想,今天赶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别再费力做饭了,“这边是有伙房的……要不我们凑活一下?” “好,我去吧。”阿青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她还在手脚并用和被子作斗争,便又用手指戳了戳床上的圆柱形物体,“小道长,你现在还能给我指个方向吗?” 圆滚滚的,也不知道手臂能不能拿出来。 他看着觉得可爱,便不着急出门,而云初,她琢磨挣扎了几下,终于掏出来了一只胳膊,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看不起谁呢! 她骄傲的哼了一声,顺带着说了句快去快回。 说起来这边的食物做的也比较清淡……估计更贴近阿青口味,她的口味从前世保留下来,喜重油重盐,还很能吃辣。曾经阿青根据她的描述找到了一株辣椒,当天晚上吃饭就被呛哭了,咳的眼泪汪汪,她又想笑,又觉得不仗义,便极力的绷住嘴角。吃了几次,云初把辣椒从自己食谱上剔了出去——可怜的小树精,无论吃几次都无法忍受那种舌苔麻痛的感觉。 她也不想再趴着,便叁下五除二从被子里脱身,准备把房间先打扫一下,睡之前她只打扫了卧房,还是先去整理一下库房,乡亲们送的东西要先安置一下。 她打开包裹,看见了有她半个手掌大的两个小泥人,虽然做的颇具后现代风,但是她知道这泥人捏的是她和阿青,便也想好好地保存起来。 “嗯……”她伸了个懒腰,“该动起来啦!” — 大概不太习惯引人注目,阿青并没有挑人多的路走,走了半路,他低着头和这个地区的原生植物聊着天,有些没注意前方,直到一双鞋子停在他面前才回过神。 抬起头,是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人。阿青想,他本人看着要比镜中倒影更年轻。他低头的叫了一句师尊,便准备绕开人继续往前走。 “去哪?” 男人淡淡开口,看着是想和他闲谈两句。 “想去伙房寻些蔬果,”阿青答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给小道长。” 沉棠的话便被噎在嗓子里了。他本来是想严肃的教育两句仙人早已辟谷,没时间等他一日叁餐,不适应还是趁早离开为妙。结果是他的好徒儿还在意那一口吃食,他便没了立足点,互相点了点头便相背而行。 他本来不太想再打扰云初,逼得急了容易被人觉出端倪,但是中午承影回去实在是太过吵闹,好不容易安静了一点,说什么也要回原来的剑阵去闭关,他没想拦着,但也产生了点好奇之意。 他只是来问云初中午发生了什么。 沉棠看了一眼袖袋里的盒子,默默地往里面再塞了一下,避免它掉出来。 询问毕竟也算有求于人……他带了些东西一起去,也是有情可原。 — 沉棠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出门了吗?他眉头微皱,推门便踏步走了进去。这院子是他选的,布局也比较熟悉,侧耳细听,大概是库房那边有些声音。 他了然的向着库房走了过去,刚一开门,第一眼还没看见人,再定睛一看,柜子后面露出一双黑色的扎紧的裤脚,女孩似乎还沉浸其中,在他伸手抓住她的脚腕时,云初差点没有吓得对着他的面门来一记兔子蹬鹰。 “谁……啊,是师尊啊。” 她瞪了两下腿,示意着他把手放开。还是这么瘦,在松手前沉棠握了一下她的脚踝,怎么感觉比以前还瘦了一些?他一只手就可以包住她的脚腕……不过在偏远地方吃的不顺心也能理解,现在回来了,至少吃食方面不会再亏待她了。 他看着女孩从柜子后面退出来,鼻尖上还沾了灰尘,便熟稔地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但手指还没碰到,就被云初下意识躲开了。 “鼻子上有东西?”她看着他的动作是冲着鼻子方向来的,便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现在还有吗?” “没了。”他的手又垂回身侧,莫名有些失落。女孩看着也不太在意,还问他来这边有什么事。 “……送些吃食。”他掏出盒子,转身拉开了门,“出来说吧。” 屋内被她打扫的尘土飞扬,确实不太适合吃东西。没办法,她也想大手一挥把屋子一下子打扫干净,但奈何实力不允许,看不见的小片地方她只能钻进去扫干净。狼狈啊,她默默地跟着人走了出去,在院内的小井旁边压水洗手。 盒子被放在石桌上,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凑过去看了一眼,是切成了小片的白色糕点,“赠礼,”他补充了一句,“收下吧。” “呃……也好?”云初没了理由拒绝,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软软糯糯的,还带点炒香的猪油味道,白糖也放的恰到好处,咬到嘴里便化开了,吃了一嘴草药味。 好厉害,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手中的糕点,加了这么多种草药居然还能保持乳白色——光是她嘴巴能吃出来的就至少有五种,那这个应该不算零嘴,算是药膳? “初初,再吃一些。”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规劝半命令的抬手,亲自又往她嘴边凑了一块,夕阳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照的面颊红扑扑的,像极了小时候的年娃娃模样。他固执的抬着手,看着面前长大的小娃娃。 该补偿的,不能再继续错过下去了。 “对你的身体有益。”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对不起 云初沉默半晌,最后抬起手,从他的手上拿走了这块药糕。 “多谢师尊。” 就算拿东西,态度做得也很到位,她半屈腿,手低一些的接过了糕点。但沉棠有些不满,从前他们从不需要如此繁琐礼节……似乎在刻意拉开两人距离,于是他趁着女孩低头乖乖咬着糕点,不动声色地走近两步。 “初初。” 总该有人踏出那一步,而他或许是获得了天道垂怜,才更早清醒,更早的脱离混沌荒唐,更早的……赎罪。 “对不起。” 这应该是云初收到的第一句道歉……沉棠不认为一句干巴巴的话语就可以让过去翻篇,但是女孩却抬起头了,没有回避,更没有歇斯底里,她的面容平静,双颊因为塞了食物而有些鼓起来。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坦率的有些可怕,仿佛在交流晚饭一样轻松自在。 沉棠动了动手指,他还是缺席了太久,现在他几乎已经看不出女孩的内心想法了,有时他甚至一阵恍惚,仿佛小时候的云初还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奶声奶气的叫师尊。但是面前的人有时的举手投足也带点奶团子的习惯,比如吃完糕点后会把手指放进嘴里舔一下,他看着女孩下意识伸出了殷红舌尖,习惯性的舔干净手指,但似乎又注意到面前有人,便半道把手指放下了,那一点可爱的,小巧的舌尖也看不见了。 沉棠有些失神地看着她,回过神来,他的心情有些微妙,长得这么大,确实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把她当女儿养了——她甚至现在身高已经到了他的肩膀处,但没了父女这层羁绊,沉棠又有些焦虑起来,他可以是很多人的师尊,这段特殊关系似乎也很俗套的落入了凡尘。 云初细细感受了一下嘴里药草的味道,吃了两块大概才能确认,这些草药虽然不是很稀有……但都是个顶个的好功效,全是养身体的名贵药材,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不会问出来。 这么多大补的东西全加进来了……我晚上不会流鼻血吧…… “对不起。” 沉棠又重复了一遍,他似乎有些不习惯说这样的话,但还是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道。 听到道歉时,云初感受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爽的感觉,但要说一点也没有感触也有些过于端庄了。她的内心涌过一丝激动,这是云初收到的第一个道歉,果然,活的够久什么都能等到吗……再抬起头时,她想和他多说两句话,不说清楚的话,她怕自己这个不懂人心的师尊生了误会,再解释很麻烦。 “师尊,我知道您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我那时候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往你们身上一人一刀……是不是有些不尊师重道啊,哈哈……” 沉棠听的心里一颤——如果这是云初的心里话,你可以这么做,他在内心回应道,你可以的。 “但是您也看见了,按我现在这个修为,”她动了动胳膊,向他展示了一下大臂练出来的肌肉,但沉棠明白,她的功力可以说是一掉到底……她现在的资质比从未修炼过的凡人还要再差一些。 “我估计连你和承影的皮肉都捅不穿……久而久之,我也不在意啦,您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我接受您的道歉。” 只是接受道歉,再没有别的瓜葛了。云初想。说起来,她曾经和沉棠关系也有一段很不错的时间……她的师尊不苟言笑,下棋时不能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棋局,她对围棋没有研究,局势看不懂就容易昏昏欲睡,那时候沉棠就会面不改色的拍拍自己大腿,让她枕着那里睡觉。 所以在师尊和承影两个人性格有明显变化时,她有些察觉到了,她看着师尊变得更冷漠无情,看着承影变得更嘴硬傲娇,她也曾经想过,多年以来的朝夕相处真的比不过剧情吗,然后她的好妹妹就切身给她上了一课——谢邀,真的比不过。剧情可以让师尊变得不再像师尊,承影不再像承影……在那把剑扎进去时,她想了好多,有从前和师尊手牵手去买的桂花糕,还有冰天雪地里火光映照下的承影的脸庞……都被扎碎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产生感情了,无论是爱还是恨。她不愿一直在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中挣扎,云初想,而且她现在有了阿青,他们会同生共死,永远陪伴彼此——过客的态度,便也不用劳心费神。 况且……虽然现在两个人的状态看着正常了一些,但毕竟还是俩定时炸弹……万一到时候云轻又一个上头,把她当做假想敌,她再被捅一次腰子真的会没命的。 云初整理了一下,然后她悲哀的发现,现在似乎摸的清脉络的似乎只有一个和她一样能听到系统声音的周胤……但是周胤是个大麻烦,按照他那个疯癫样子,玩乐心很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对云轻有了兴趣。 唉,生活艰难,云初叹气,果然还是得跑路,天崖山就是个好地方,那里以后就是她的大本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的早一些。 沉棠不愿回想起那个月圆之夜,她的身影单薄孤独,像是一片没烧干净的符,飘坠着砸到地面上。那时候她的外貌才不过14岁左右,脊背已经可以挺的笔直,那一截傲骨到最后都没有被碾碎,她依旧看着阶上的他,看着行刑之人,眼中悲哀和愤怒交杂,直到最后她晕了过去,闭上了眼睛。 但是现在,他找不到那一快傲骨了。或许是隐藏起来,又或许是被生活打磨的干净。云初似乎在切实的告诉他,有些东西碎掉就是碎掉了,你尝试去补救,却依旧无法恢复如初。 他不愿。 他不愿这样。 沉棠向前走,直到站定在女孩面前,猝不及防,云初落入了一个怀抱。这个动作有些出乎意料,云初愣了两秒,直到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才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挣脱。 “初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云初甚至能听出一些哀求的情绪,“别动。” 让我抱抱你,抱一抱长大后的你。 他发现,怀中的女孩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温暖柔软。他又莫名想起了那截伸出来的舌尖,还有她咬掉糕点时微张的嘴唇,被他从柜子后面拽出来时的懵懂眼神……长大了一些抱着会更加舒适,他的下巴正好可以搭在她的发顶——就像他们天生就该拥抱彼此。 “呃……”云初并不是很想听他的话,便依旧尝试着能不能把自己肩膀上这两根手臂掰开,还在考虑怎么动手呢,她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道长?” — 整理一下师尊的想法:我想和初初有亲密关系→我们本来就是父女(亲密关系)→但是初初长大了→他们看起来不像父女了(亲密关系断了)→那我至少要多贴贴才能和初初建立亲密关系 师尊,他还在自我攻略(悲) 云初:呵,过客罢了 在云初认知里的过客其实类似于那种会陪你走一段旅途但总会分开的旅客,所以她现在不是厌恶师尊,她只是单纯的没想过未来有他的身影(更没想过其他叁个人的) 正宫斗绿茶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云初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这句话。过于难绷住的局面,原本只是两个人一坐一站的吃着糕点,突然有了个预料之外的拥抱,结果就立刻被回来的人推门看到了,少一个步骤都会少了很多戏剧化的程度。 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结果人一回来就下意识地一跺脚踩在了男人的鞋尖上,脚趾吃痛的感觉让面前的男人一瞬间卸力——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很好用,她又扭又钻的挣脱开,回过身去迎接刚回来的人。 “阿青!” 女孩有些焦急了,所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但是阿青只是把怀中的东西稳稳当当地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温和。 “小道长,先帮我送去伙房,好吗?” 好像有些……不太好解释了,但是她也不太习惯把误会拖得很久……云初想,还是找个机会说一下。 她打着自己的算盘走了,阿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墙壁后面,转过身,对上了同样才收回视线的男人。还是有些大意了,阿青想,在傍晚遇见时,就应该细心些,多问一句他要去哪里的。 他听过云初讲一个相处时间不长的弟弟,也听过云初讲她的本命剑为何失了那一分灵气,却很少听她讲起她的师尊,为数不多的几次提起,她偏了偏头,沉默地想了会才给了一些评价。 “嗯……我其实看不太懂师尊,他太冷淡了,除了小师妹,估计没有什么事能能牵动他的心弦吧。” 冷淡,吗。 阿青不置可否,再抬头时,已经挂上了一副笑脸模样。 “师尊。”他说,“乍然来访,我们也没什么准备……需要备些茶水吗?” “无需劳烦。” 他话说的慢条斯理,担担衣服上的褶皱,是一副清冷仙人的作风,但阿青视线又上移,看到他微抿的嘴角和锁紧的眉心,更别说那双情绪翻涌的眼,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人便与清冷淡然挂不上边了。 他直觉性的感到了一阵危机感。一个仙人,修炼有成的仙人,有了如此明显的情绪化外露,如果不是自身道心不稳,那便是他牵挂的人足够重要,才会多费些心神去关注在意。 这……倒和小道长口中的情况有些出入了。 “你叫……阿青?”沉棠皱了皱眉,他一直对面前的妖物没什么好心思。精怪涨修为,只靠天地灵气长成面前这人的程度很是费时费力,但有些精怪修炼也靠修士的元阴元阳,无论是哪种都讨不得他的欢心,名字也很随便,就像这株随意的婚姻一样。 “有姓吗?” “随小道长。”男人即答到。 沉棠又被噎住了。他想起女孩之前要在他面前拜堂的言论,内心又添了几分不痛快。但他也不会下人面子,至少现在,云初还是很看重面前这个男人。 “……好好对她,初初体质偏弱,”他絮絮叨叨地叮嘱,恨不得亲自上阵。沉棠知道,他早就没了那个机会与身份,但相比于大闹一场的剑灵,他便对比出更耐心礼貌的态度,“她小时候就喜欢偷吃糖块……平日里让她多加注意,饮食也要多加控制,我明天再来看她。” 树妖一一点头,细致地应了。一时无话,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 “师尊。” “小道长灵力孱弱的原因……你有什么头绪吗?” “……何出此言?” 气压掀起风浪围绕在男人身边,他在卷起的飒飒作响的树枝中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瞳,那到底是被误会而愤怒,还是掩盖事实的虚张声势? 过去是个很微妙的词,既可以被掩埋遗忘,又可以被装入许多被美化的回忆,而面前的男人之于他,便只能在‘过去’这一方面占了些先机和优势。 阿青有些了然。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没有,您别多想。” 过去终究过去了,而那些所谓的珍贵回忆,也会被未来更多的饱满爱意填充完新的回忆后,被逐渐遗忘在记忆深处。他的小月亮会被浸泡在爱意中。 擦肩而过时,微笑的树妖终于卸下了沉重的面具,他的神色冷淡,说出的话也不是很友善——阿青想,还是要多看些书,来压一压他骨子里的性子。 “还请师尊,明日晚些到访……来的过早,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小月亮,该罚(微h) 预警:微h,大部分为前戏,有男帮女口的剧情 — 阿青推门进屋时,云初还在小声的碎碎念着。 “嗯……应该怎么说,”她又往土灶台下面塞了一根树枝,树枝较硬,她便拨弄着下面的土灰,把火烧的更旺了些,“好像怎么说都好怪啊……” 解释的话,就是变相承认有猫腻,不解释的话,又是一根一直扎在心里的刺,云初越想越头疼,也不免对沉棠生了几分怨气,你就算送吃的也不挑个好时候来…… 她被环住了腰,整个人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被悬空抱了起来,站在她身后的人掂量了一下,扶住了尾椎的地方避免她因为挣扎而扭到骨头。 “我带了些蔬菜,可以喝蔬菜汤吗?” 他俯下身,轻轻咬着女孩的耳朵,话语缠绵,似乎意有所指。 “嗯……别咬。”轻微的疼痛带来的也有细微的快感,云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一下,但又被很快的追了上来,耳朵被一片湿热包裹,舌苔擦过轮廓,她彻底没了力气,腿一软便松垮垮靠在他的身上。 “要先吃饭……”云初还惦记着生起来的炉子,这是她近期以来最完美的一次生火,但很快她就注意不到那团火焰了,对方的一只手扶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掰过来头,半侧着身吻上了她的唇。女孩被迫张开嘴承受着掠夺,舌尖扫过上颚,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流了出来,在双唇分离时牵出一道透明的丝线。 她仰头,眼神迷离的靠在身后的人的肩膀上,捕捉到到了一点红色的眼尾。 阿青埋头,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对不起,我们回屋好不好?”他的呼吸灼热,喷洒在皮肤上,也带着她的身体也跟着热起来,“我先把火灭掉……” 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上床,云初就感觉到自己被推着后背撞上门板,面前的人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下身,两个人又吻在了一起。甜的软的香的,还带了点药草的香气,他细细的感受着女孩身上的所有味道,衣带也解开了,露出了里面颜色素静的肚兜。 “小道长……”他看的眼热,着迷的用牙齿去在她的雪白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印记,从锁骨到胸前,手指绕到背后灵活的解开带子,双乳便半遮不遮的露了出来,鼻腔里充斥着女孩的体香,阿青用鼻尖蹭了一下,再张口,包裹住了其中一只嫩乳。 “嗯哼……”敏感的前端被包括在口腔里,细嫩的乳头被舌尖亵玩,又被坚硬的齿门扯咬,几下便生出了快感,她舒服的哼出声,挺胸又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按着人想让他再吃的深一点。 “阿青……嗯嗯……阿青……”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另一只备受冷落的乳尖也立了起来,却一直没被注意着暴露在冷风里,女孩用另一只手揉搓着,指尖用力夹着乳头却总是不得技巧,可怜巴巴的求助到,“另一边也要……” “嗯……好乖……”他亲昵的蹭了一下被亲的油光水滑的那边,又非常自然的凑到了另一边继续帮她吃着,女孩又舒服起来,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被吃着乳,快感上来了也不忍着,发出猫叫似的娇喘声,又可爱又勾人。 “你知道吗,小道长。”他的手指夹着两只被玩的凸出来的乳头揉捏着,他半拖着人来到床边,手也不闲着,裤子也被解开,他摸了一下,内裤摸起来已经湿了,流出来的水甚至包不住的从大腿根那里渗出来。 “我其实有些吃味了。” 阿青不求女孩这时候能听见多少,只是在凭借着自己心意说着,光是第一天就遇到了很多人,每个不说性格外貌,光是身份就比他要光明伟岸不少,更何况每一个都是老熟人,看着都很莫名的在意小道长……但就在刚刚,他的内心莫名的平静下来,他抽出手指,把上面沾着的淫水喂到了女孩嘴里,她的舌头乖乖地舔着手指,吸裹含吃,光是帮吃了一会手指,他就忍不住的又硬了两分。 这副模样,应该是只有他见过的。 他的唇齿一路向下,最终隔着内裤,张口包裹住了女孩的阴部,布料被口水沾湿,舌尖上下舔舐扫过阴蒂,女孩爽的,生理性的夹紧双腿把他的头颅固定住,反而更让男人更加卖力起来,这里,也只有他尝过……小道长流出的水也是甜的,植物都会渴水,他大口吃着自己努力应得的蜜液,此时便是让他死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的。下体也时不时蹭一下她的小腿,女孩腿一屈,脚不小心蹭到了那块鼓包,突如其来的快感让他舒服的一下没控制住力道,用力一吸,女孩便咿咿呀呀的在他嘴里高潮了。 嗯……但是,小月亮果然还是太耀眼了,才会吸引来更多的觊觎月亮的人。 所以,该罚。 他又低下头,灵活的唇齿咬下内裤,没了布料阻挡地又吻上了那块私密之地。他的舌头是烫的,那块小肉珠也是烫的,颤颤巍巍的立起来,舌苔摩擦过去,就会生出一阵触电般的快感。 — 先开这些 不会吃醋的正宫不是好正宫(确信) 深(h) “感觉还好吗?” 云初摇摇头,又点头,过多的快感阻碍了她的思维,她陷入了面前温暖的怀抱,像是阳光一样温暖,咬住衣服下摆,她主动地对面前的人敞开了怀抱。 “好乖,小道长。” 他的话语紧紧贴着耳朵传达到她的脑海中,曾经云初想不明白,有人叫她师妹,有人叫她小娘子,最近又多了几个喜欢叫她初初的人……小道长倒是个稀有称呼。但是现在大概是听地习惯,一听到这个词语,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阿青的身影,因为只有阿青喜欢叫她小道长,那缠绵,温柔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便是她最喜欢的称呼。 云初从未有过如此一刻想要回应他。 “我在。” 女孩挣扎着把人推开了一些,手抵在对方的胸膛上,男人的衣服也被解开的七七八八,身上只有一件穿在最里面的汗衫,也因为汗水浸湿失去了遮挡作用,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她贴了过去,让男人尽量坐在了床上。发丝垂落,遮盖住了半边脸庞。 “这……我想试试这个……” 前世她是母胎单身到死,女上之类的体位也只限于文字了解,实践经验感人。但是现在她想为了自己的夫君试一试,于是她一只手撑着男人的肩膀稳住身子,她现在已经有些使不上力,但还是把另一只手往下深,手指摸到了湿漉漉的穴口。 他若有所感的拨开发丝,看到了一张清纯又满含欲望的脸。 云初之前从未给自己做过扩张,也只能凭着感觉来往里面伸进去了两根手指,体内融入的是自己的东西的感觉很奇妙,又因为面前的人目光灼灼,她更加感觉羞耻,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住他的唇。 “你……你别看……呜啊……” 似乎是自己玩的出了乐趣,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甚至又伸进去了一根,叁根手指在穴内进出发出淫靡水声。而阿青浅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通红发烫的耳垂似乎出卖了主人的情绪波动,大概是想知道她的下一步行动,便停住了动作。 应该……可以了吧? 她感觉手指进出的顺畅了,再加上自己也弄出了一些快感,便也不继续忍耐,一只手撑在面前人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扶着腰,穴口对着肉棒坐了下去。 “嗯啊……” “呃……” 两道轻喘从不同的人口中溢出,他猛的睁开眼睛,温热的触感包裹住龟头,而且似乎还有更深入的趋向,云初咬牙,卸了力气的坐了下去,又因为身下人本能的挺腰,直接入到了两个人都没有预想到的深度,她像是被钉在了上面,充盈感,痛感,满足感交迭,最后化作了无法处理的快感,云初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还没有动,就已经靠着交合到了一次高潮。 看来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阿青从下往上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迷离起来,剩下的,大概交给他也就都足够了。这个姿势就算不动也会插的很深,他扶着人的腰抬起来,微微用力,在她的腰间掐出了指痕,一下一下往自己的硬物上套,太深了,太深了,他触及到了从未进入过的领域,肉壁紧紧吸裹着他的物什,似乎是在奋力的从里面榨出东西,他仰起头,感受着直冲大脑的灭顶快感。 小月亮……我的小月亮…… 他咬在了对方的颈窝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他要让他的月亮全部都染上自己的味道,把精华全部射进去,直到满溢出来,才能稍微满足他内心那头欲求不满的野兽——时时刻刻,无时无刻不在叫嚷的野兽,叫他把他的小月亮锁起来,把小月亮吃掉,把小月亮彻底从天上拽下来,变成他的私有物。 但是,是不可以的。放纵欲望的人是野兽,而他生了灵智,便不可能放任这头野兽去把他的心爱之人撕碎。他趴在女孩身上,插的越深喘的越厉害,直到最后大开大合,恨不得把下面的阴囊也一起塞进去,这是一处销魂窟,他舒服的眼睛眯起来,把阴茎插在最深处射了出来。 “嗯……呃……”云初勉强恢复了一些神智,想挣扎着坐起身收拾一下身子,但是阿青似乎还是不满足的样子,手指一动,便从床顶上流下一根藤蔓,把她垂直半立姿势绑了起来,然后小穴又被粗大的肉棒填的满满当当。 夜还很长。 — 合欢神树 “咳咳。” 少女轻咳两声,手指敲在棋盘上,指甲被染了色,刮在石质的盘面上发出一道刺耳声响,面前的人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如梦初醒,才回过神来,把手里棋子落下位置。明苏沉默了一会,看着那个落在十万八千里远的棋子,轻叹。 “师叔若是没有这个心思,还是快散了场比较好。” 她巴不得人赶紧离开。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宗门大比,她是大师姐,每天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忙的焦头烂额,皮肤都黄黯了一些。但面前的人是师傅的老朋友,她师傅当甩手掌门下山去养男宠了,面对长辈,明苏也只敢旁敲侧击,问问面前的人有没有离开的意向。 “也好。”男人似乎回过神了,也看出面前棋局没了赢面,便也长袖一挥,把棋子都归到了盒子里。明苏还没来得及暗喜,就听到面前的人问了一句。 “那株合欢,可还安好?” “啊……劳烦师叔挂念,一切都好。” 其实那棵树是什么品种,明苏也不太知道。但是都靠着历代宗主的鲜血修为养着,便承了她们宗门的名字叫合欢树。传说长久地被仙道人士用精血养着,这树也有了灵气,可保佑姻缘。但更具体一些,她也是不清楚的。 “……我想去看看。” 怪事。 明苏想起来,他这个师叔分明是最对男女情长不感兴趣的,不过之前也听说他收了个天资惊人的徒弟,保不准是给徒弟来看看烟缘。 明苏想开了,于是她麻利的把人带去了树底下。半路上有人来找她说有些事要回去处理,看了一眼师叔,大概也是让她可以先走的意思,她不拖延,抱拳对师叔道了声歉便转身离开。 合欢树。 沉棠的手摸上树干,就连手下的触感也是和普通的树是不同的,手下的树皮似是波动,像是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皮肤。开了灵识,才能感觉到面前这颗其貌不扬的树究竟有多少门路,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被世间红线缠绕着直冲云冠的灵气,他想,这其中便有一根线是他的初初的。 ……怎么还没回来。 他给人传了消息,没想到还是没有遇见人——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他转身,看到了勉强刚把衣襟拉拢的女人,穿的极为薄凉,除了遮盖住重要部位的布料,浑身只着一条红纱。他下意识眉头一皱,就看到面前的女人对着他拜了一下,笑的讨好。 “师兄来的太突然,”她睁着眼睛就开始编,“前几日去了江南那边考察,收到传音时便紧赶慢赶……” “行了,”沉棠抬手,出声打断,“脂粉味还未散去,又拿些胡话来哄骗人?” “嘿嘿……” 女人妆容妩媚,此时神态却宛若犯错的少女。她干笑两声,又不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师兄怎寻了功夫来我这边?” 然后,沉络看见面前的男人非常可疑的沉默下来,静了半晌,才轻声开口问道。 “合欢神树,能观姻缘?” “……啊?” 沉络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看了看面前的人,确定了,是她那便宜师兄,怎的忽然对这种事情有了兴趣?曾经她陪师兄下棋,只是找了些仙门恋情逸事说着活跃气氛,便被他师兄不满地评价为龌龊之事……这石头人,也要龌龊起来了? “啊……能是能,”沉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又看到面前人微变了脸色,便也不敢再卖关子,“但是最多也只能看已有的缘分……师兄你难道……” “只能看吗?” 男人抬起头,看向无风自动的飒飒作响的叶,每片叶下面都盖着一块木牌——那是来这里求姻缘的人写下的最赤诚的爱语,他不自觉地捏紧手掌,如释重负的问道。 “树能结缘,可否解缘?” 沉络非常认真的上下打量了沉棠好几遍,才勉强确认——他好像是非常认真的问出了这句话。这给沉络也整不会了,如果不是身份原因,她真的很想给面前的人头上狠狠地打一下。 “师兄,”她的语速快了起来,“拆人烟缘这种事很损修为——是要遭天谴的。再说,我们是合欢宗又不是月老,就算你真把这树上缠着的红线全砍了,该有的缘分也不会断,这棵树充其量也只是个填头罢了。” 她感觉到,面前的人目光很明显的黯淡下去。 他真是糊涂,沉棠暗叹,被那树怪一激,倒是有些头脑发热,来求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但是他又想起那妖怪最后时的语气神态,便又有些郁结于心。 “无事。”他深吸一口气。师兄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但是沉络不敢多问,又听见男人说了一句先走一步,背着手就往山下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忽然福至心灵,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喊了一声,即使他并没有回头。 “师兄——万事凭本心——” 沉棠身形一顿,大概是听见了,没说话,还是慢悠悠的下山了。 回来一趟,沉络想着,手按照记忆中的动作掐了个诀。正巧她还记得师兄的生辰八字,倒不如顺便看一眼,这石头人明显被凡事扰的乱了分寸,她也有些好奇,便想看看师兄的缘。 她看到了一根沾了金光的线,修了仙的人红线上总会沾些光芒,沉络也没多在意,顺着那根线的方向一路看过去,他看着那根线七拐八拐,以要打结的架势原地绕了很多圈,才伸出一个线头,往一个方向去了。 她的神识饶有兴趣的跟着线走了一会,忽然看见这线像是吃了丹药似的往前飞速前行,猛扎入一片线堆里,这可有些难找了,沉络翻了一下,红线每根都长得大差不差,她感慨运气不好,也没有强求着看一眼结果。 沉络转身,回去看看她那可怜徒弟吧,估计已经被一堆事项烦扰的失了智了,她幻想着那女孩手忙脚乱的模样,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明苏虽然功法修炼的快,但撑不起大事,她有心练着人,毕竟这也是她最骄傲的小徒弟。 说起来,之前听说师兄收了个修仙界千年难遇的天才剑修,还是个女子。 她生了几分兴趣。下次宗门大比应该有机会一睹真容。还有小云初,师兄曾经带过来给她见过几次,长得像小年糕,还会用软糯糯的声音叫她漂亮姐姐,听的她心都化了,但是每每到她怀里没一会,就被师兄抱了回去。一个大男人,却尤其喜欢抱小孩,那紧张的模样看的沉络都头皮发麻,自己没有姻缘,倒是先养起了女儿。 也好久没看到小云初了,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想着事情,裸足点地,轻纱飞舞,便踩着石阶一步步的下了山。留下一点疑惑,和一棵永远都不会变的树。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白眼狼 标题与内容无关)只是想玩梗了 — 地上吹起一些泛黄的叶,微凉的天气对于兽人的影响不大,不如说澈溪更喜欢入秋入冬的时候,凉风总会让他想起家乡,那里有一望无际的白色的雪,争吵不断的白色的族群,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温柔的人。 他等了两天,没有等到想见的人。闲来无事蹲在地上数蚂蚁时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告诉姐姐他住在哪里,怎么可能等到人。还是见到姐姐太开心了,竟然忘了这一点,小狼反应了过来,摸了摸脑袋,一对不小的狼耳朵便露了出来,很多人都喜欢摸他的狼耳朵,他想,姐姐也应该会喜欢的。 刚走出两步,他又犹豫起来,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主动……耳朵抖动两下,尖端的绒毛被修剪的整齐,露出一些粉红的细肉。不过反正姐姐最开始找来他时便动机不纯,他低下头,在湖水上看见自己的倒影,少年笑的天真,看不穿现在的想法。 前几日,他去找大师兄问了些人间伦理,大师兄练着剑没时间解答他的问题,便丢给他一本书自谋出路。他一页一页翻着,总算知道了成亲是什么意思,夫君又是什么意思,小狼气的当场就想把书页吃进去,但是被大师兄一拳打在了脑门上。 “这个不能吃。” 他一板一眼地教育着师弟,澈溪捂着额头,泪眼汪汪的点头应了,心里却还是不痛快的——他不知道夫君的夫和童养夫的夫是一个字,一个意思。如果知道,那他扔向树妖的就不是沙土,他会换更坚硬锋利的石子,另一方面,也有些怨姐姐这么快就移了情,再努力一些,他就会乖乖地回到她身边了。 在来到宗门几十年后,少年的身材开始抽条,他看着笑意满满的把手放在他头上的女孩,眼神清明,声音有种变声期的沙哑质感。 “仙女姐姐,”他说,“不要摸我的头了。” 初见时的惊艳彻底的落入凡尘。他皱眉看着面前女子各种模样,却再也没穿出初遇时的仙气飘飘。初遇时,桃花落在少女的裙摆上,她躺在树干上,对着他举起一个小酒碟,肆意自由的模样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少年人的心。但是时间长久,少年闻着萦绕鼻尖忽略不了的面霜味道,有些厌恶的打了个喷嚏——澈溪想,他还是学到了一些礼仪,至少没有当面吐出来。 他的仙女姐姐怎么变成了这副让人毫无兴趣的模样。 在某一日又被炎炎夏日的夜晚闷醒时,小狼翻来覆去,默默地有了一个想法。他要回家,回到他的故乡——曾经的选择果然还是过于冲动,他现在有点想念鼻子埋在雪堆里的触感了,那是比棉花还要舒适百倍的感觉。 少年有了想法,第二天便行动力满满的去找师尊理论,敲了门没人应答,他闻了一下,依稀辨别出一丝血腥味。便也顾不上再敲下去,刚推开木门,一个碎瓷片就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原本高高在上的人摔在地上,划破的手指边是碎成齑粉的茶杯,那人抬起头,眼里是抹不去的疲惫,又很快被怒意覆盖。 “滚出去。” 小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被激起了火气,一个转身就下了山——这人,还不如平日里的冷漠模样。 下山时,澈溪没了目的地,耳尖微动,捕捉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那个就是云初带来的……” 云初?他回想,啊,是把他捡回去的人,初遇时就是一副狼狈模样,冻得手指冰凉还要来摸他的伤口,凉气都顺着裸露在外的血肉深入骨髓,他被冻得浑身发疼,睁开眼,看见了一个双颊红彤其貌不扬的女子,她也抬头看到了醒过来的他,扯了扯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是个看不透的人。他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被剥皮取骨的心理准备。他的族人被剥皮致死的十有八九,看多了也就麻木了,心里也认定了这是他的最终归宿。 意识消散前,他的额头感受到了一只温暖的手。 他凑了过去,收起獠牙的模样让人心里生不出反意。 “师兄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年龄稍大的那一个揽住身边人,很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要努力修炼啊,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们!” 他应答了,在转身时,听到了男人悄声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这个就是云初那小童养夫……平时不知道受什么折磨呢!还好小师妹据理力争,开了他的仙缘,把人留下来……” 他无意去解释更多,只是在听到一个词语时顿住脚步,那人遮遮掩掩的语气让他心生不满——童养夫是什么? 他回去翻了书,未经人事的小兽人努力的理解那些词句,才恍然大悟,遇见时他明明还是个孩子——那个人就已经存了这份心思吗,澈溪想,他应该感到恶心。 但不可抑止的,他兴奋地尾巴都要露出来。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现在睿智的雪狼看明白了这个人族,恐怕从小到大,云初就不想让他叫姐姐,而是更亲密的称呼。 有了前提,回忆便带上了更多主观想法,他想到伤口上的药草,火堆上的兔肉,还有捏着一根铁棍的直挺挺的人,平日里又作为打棍又作为拐棍,她一步一个脚印踩上半山腰,向着他伸出了手,阳光模糊了她的轮廓,闪闪发光的身影便有些看不真切了。 这些过去,都带上了人类的心事重重,算盘直响,恐怕在他乖乖叫着姐姐的时候,那人就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豺狼虎豹了吧。但是云初不是他心悦的类型,他是狼,喜欢的是更为相似的性格,野性,热情。而云初畏畏缩缩,就连他的小童养夫身份,也没有明确说出来过。 澈溪打了个寒颤,听说云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门,又想起两个师兄的交谈,是云初放出来的消息吗,把两个人的名字捆在一起,到时他弱冠之年,估计不认下这个姐姐,都没人去说理。 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兽人……居然被在这种情况下设了个陷阱。但是他也不是等闲之辈,云初不会得偿所愿的! 小兽人有了一个假想敌,很快就有了行动。他刻意的去切割了一切和云初有关的痕迹。不去刻意听她的消息,回门时从未去看过,甚至有人问起来历时,“得了仙人指点。”他垂头说道,不让人看清他眼底的计量,他那便宜姐姐的布局,终究还是被他完全的破解了! 小狼似乎战胜了命运一般兴奋,他翘起尾巴,做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现在再也没有人把他和云初联系起来了,但他看向周围,居然找不到一个同门来分享他的喜悦。 无趣。他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但无论如何,他真的自由了。于是他准备再一次踩上去见师尊的路,想再去问问何时可以放他回家。 但是半路上出了意外。 他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云初。 — 没想到吧!弟弟君是这个人设! 下一章也是弟弟君,思想转变一章写完有点太长了,至少得写明白这人从我自由了→姐姐姐姐的过程…… 因为修仙人时间流速很不一样,所以文中很多时间线都写的很模糊。毕竟我不太想去点名女鹅受苦受难了多长时间…… 命运的转折点 在那个人还有一段距离时,澈溪就能看出来是云初的身形。但是上山的路周围没有修树,浅草根本遮不住人的身形,他左右观察了一下,才确认确实没有供他不撞上人的安全离开的第二条路。 真不走运,他想,现在要想一些说辞了,他现在又有些焦躁,又有些不可明说的兴奋——这是他们生疏后第一次面对面对峙,云初会怎么说,说什么,会用什么样的一副表情面对他……他莫名的期待起来。 你该感到羞愧,澈溪自信地想,为你多年前的所作所为,你利用了一个无知兽人的依赖与信任。 他挺直脊背,看着人越走越近了。她今天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大概天气太热,外衬便拿在手里,她素爱一些浅色的服饰,小狼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抬步迎了上去,他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该说清楚的正巧趁这次机会说清楚,他唯一怕的只是云初执意纠缠,那样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可是云初选定的童养夫啊。 “云……” 淡青色的人衣袖翻飞,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略显单薄,但明显的勾勒出一个瘦弱却直挺的腰背,然后——他们擦肩而过了,她被风吹起的头发甚至有几根蹭到了他的脸颊,澈溪能闻到一丝皂香的气息。 ……诶? 他要说出口的话不上不下的被卡在了奇怪的地方,他猛然回头,看着一路向上的人,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了,似乎是因为他的动作过于明显,走在前面的人身形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澈溪对上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上了眼神,她似乎疑惑了一瞬,又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对着他浅浅笑了一下。 “这位师弟,”她开口,还是记忆中那般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有什么事吗?” 好奇怪的人,云初想,这人有些面生,大概是新入门的小弟子,不然听说过她鼎鼎大名的同门师兄躲她都来不及。不过反正这次回门是找师尊作报告的,她不愿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便说了一句告辞,就要转身继续赶路。 她刚转过身,就感觉到衣袖有一股外力牵扯,她又回过头,还是刚刚那个师弟,说起来,他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云初形容不出来那种情绪,嗯……信仰崩塌的感觉? 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她思来想去,反正师尊大部分时候都在指导小师妹,她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她孑然一身,晚一些时辰回天崖山那边也没有大问题,便回过身,任凭少年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和我说。” 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就是了…… 澈溪低下头,不声不响的紧紧地拽住手里那块布料。 好狡猾。 他抽了一下鼻子,不让人去看他现在的表情,那只温暖的手掌抚摸上他的头颅,一下,又一下,被这么没头没尾的安慰了一次,他的眼中蓄了些泪水,竟凭空生出些委屈。 她一定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好狡猾,竟然想用这样的法子来逼他先和她说话。但是……但是在她叫出师弟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猛抽着疼了一下,就这样吧,他想,他就知道云初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会这么狡猾的来逼着他妥协……他还是斗不过这个人。 “……姐姐。” 他低着头,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喊出来时,却发现是多么熟悉的词语和发音,他很久没有叫云初这个称谓了,但是叫出口时,才发现这个称呼他曾经也是经常叫的……在原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 “嗯?”云初莫名感觉有点耳熟,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蹲下来想要看他的脸庞。刚刚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得再认真的细看一下,她才能确认是不是曾经见过的人。 “我们以前见过吗?” 顿时,小狼的思绪嗡鸣,彻底的停止了思考。他的心脏好像被一片又一片白茫茫的棉絮填充着,飘忽着无法落地,也没有飘到她的眼里。她的语气柔和,似乎真的很在意他的苦恼……但是每一句话,都是一把直直的插入胸口的刀。 你在伪装是吗,你一定是在伪装对吧? 他想喊叫,想戳穿一切,想不管不顾的撕破云初这张故作温和的面具,但他没有力气了。虚伪,可恨!她怎么能,怎么能毫无负担的就说出那句话! 少年抬起头,眼角红红的,要落不落的泪水因为抬头猛烈的动作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诶……你怎么哭了?”云初有些焦急,就要从腰间拽一条帕子来帮他擦脸,松开手的一瞬间,少年的身形便冲了出去,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头也不回的飞快的跑走了。 呜哇,居然把一个小孩子给吓跑了。 “……我是不是要反省一下自己啊。” 自始至终,云初都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全然不知,影响她命运的最大的一处转折点即将到来。 — 少年靠坐墙壁,天灰蒙蒙的,大概要下雨了,墙壁也是灰蒙蒙的,天地间没有一丝光亮,他紧紧抱着双腿,低垂着头,紧咬的唇瓣带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开口却是像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呜咽声。 坏人,坏人。 一直以来的坚持突然没了结果,他莫名有种失去了一切的错觉,他变得迷茫起来,现在他该去往何方,该去向谁证明着自己,他抬起头,眼中的亮光被暗色淹没,失落感几乎要笼罩他整个人。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年气不过,站起身,大步的走出了院门。 至少……不要是那副疏离的态度,他和云初不会走到这个结局的,她明明还欠他一个道歉! 少年无意识间已经把自己所谓底线一让再让,他陷入了自己的固执想法中,拼命地想要再和云初牵扯上什么关系。像是一只闹别扭的小兽,曾经一直跟随着的信标真正没了踪影,于是变得无助又迷茫,又想要把信标找回来。 澈溪刚踏上一级台阶,就几乎要被阵风送来的血腥气息熏得眼红——再怎么说,本体也是只狼,他被体内涌出的兴奋感吓了一跳,拼命地压制下去,再抬起头,内心只剩下了一股不得疏解的惆怅。 他看到一具浑身是血的身躯。本来不想多费心神,但是恍惚间,他闻到了一股皂角的香气,夹杂在血腥气息中的清淡香味。 ……不会吧。 他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却还是停下脚步,面前的门紧闭,没有人注意到他,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在天地一片灰暗之间,少年伸出了手,拨开了少女面前因为血迹而粘黏在一起的发丝。 是云初,是脆弱的,浑身是血的云初,初遇时的景象似乎调转过来了,奄奄一息的她和无意间相遇的他,澈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的蹲下身,去测身下人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怎么办,姐姐。” 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略带笑意,与细不可闻的疯狂。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 — 本来应该在昨天晚上更的一章……写完睡着了忘记发 mad臭弟弟,你心理活动怎么这么多) 未完之事 他勉强把人背在身上,环境太昏暗,她身上血痂又太多了,根本看不出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皮肤,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会不会扯到伤口,只能尽量加快了速度。 澈溪的心脏跳的很快,他隐约感觉到,事态发展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他实在想不出云初干了什么事才会被伤成这样,动脑子的事情小狼总是能避就避,他一方面屏住呼吸,另一方面又不住地和人说话,刚刚把人背起来时,他感受到身后的人大腿抽搐了一下,大概是醒着的,那就更不能让她睡了,不然很危险。 “姐姐,”他自顾自的说着,也不想着能得到回答,“我是澈溪,澈——溪——,白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你下次一定要认出我。” “你说,这份恩情,你要怎么偿还呢……我可是毫无私心的救了你啊。” “就算你把我当做你的……童……童养……” 最后那个词努力了好几遍也说不出口,澈溪只能作罢,反正也只是云初单方面承认的事情,他不承认——他不可能是她的所有物。微弱的气息撒上耳垂,他的人耳位置比正常人耳位置要高一些——但是相比于他原本的狼耳位置,这个地方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低位置,他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两下,没有听清话语,便侧耳去仔细听。 “嗯?你说什么?” “……小……白……” 在听见这个熟悉称谓的一瞬间,澈溪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奇怪,明明天气不是很冷,为什么他在发抖。有一种电流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他的胸口发热,似乎被饱胀的棉花填满,一时间他也说不出来整具身躯是冷是热,只是不自觉地使了几分力气,把人按在背上,似乎是压到了伤口,因疼痛而发出的嘶声唤回了他飘忽的意识。 “啊啊抱歉!”澈溪手忙脚乱的又松了几分力道,他的掌心是热的,鼻尖也是热的,难道是血腥味带来的兴奋感吗,无法言喻的力量感传遍全身,甚至想……再听一遍,再听她虚弱的靠在他的背上,叫他一声小白。 云初取名很烂。他现在这个名字是开了灵智后找山下的算命先生取的,他懵里懵懂写不出自己的名字,云初便捏着他的爪子在雪地上一笔一划的教,但即使有了这个名字,云初还是因为他通体雪白的皮毛而叫他小白。 半晌,身后没传出声音,他侧头回看了一眼,背上的人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刚刚那声小白,也许并不是在叫他——只是凑巧传入他的耳中罢了。 澈溪又烦闷起来了。云初欠他一个道歉,现在又欠他一个人情,要多久才能还完呢,他没了想法与目标,现在的眼界完全不允许他设想更遥远的事情,那就先回去吧,他想,至少不要让她死在这里。 院门和他刚出去时一样保持打开状态,他无暇顾及其他,把人放在自己卧房里再出来后才发现不对劲,满是他的味道的院子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条通体黝黑的冷血动物缠住了他平日里最爱的那处座椅,黑蛇吐着信子,一双冰冷的瞳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死死盯住他的身影。 “小蠢货,”他开口,说出的是人类的语言,“下次记得掩盖血腥气味。” “……妖?” 澈溪有些紧张,他生来便不喜欢蛇这种黏腻的爬行动物,这蛇眼里野性未褪,身躯扭了两下化作人形,稳稳当当坐在了椅子上,仿佛他才是这处院落的主人。 “嗯哼,你不也是?”男人挑眉,没有应答,手指向他头顶的地方,伸手一摸,他的狼耳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了,他放下手,不自觉地挡在了卧房门前。 “别动她。” 澈溪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道。 男人顿了一下,然后非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护她?”他的话语有些疑惑,又重复了一遍。 她还欠他一个道歉,现在又多欠了一个人情……所以云初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掉。他不喜欢死这个字眼,更不喜欢把这个字与云初联系起来……但面前的男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身形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澈溪在身后闻到了一股略带熟悉的面霜味道,便下意识转身抬手,挡住了原本要打在背上的一掌。 “咳咳……”即使勉强挡住,掌风带来的威压也实打实地打在了身上,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那人又毫不留情的攻了过来,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按在了地上。 “真可怜,”男人行的是暴戾之事,话语却总要带些悲悯情绪,高高在上,令人作呕,“就算你死在这里,她也不会记得……你不感觉到讽刺吗,小蠢货?” “她不会!” 小狼似乎是被戳中了痛点,手指狠狠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化作原型,长指甲嵌入血肉,在男人手臂上挠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滴入眼眶,染的他的眼也鲜红活泛起来。 “她才不会忘记我!” 执着又愚昧,写作信任,其实只是死板的执拗罢了,手臂上的伤口深入骨肉,周胤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想加重手心力道——他本来只是想杀了那个女道士,而现在,他更想杀了这只自我感动的愚蠢妖族。 啊啊,云初。 澈溪思维一片混乱,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可怜的云初,自私的云初,站在雪天里闪闪发光的云初……云初是复杂的,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去了解她,哪怕一次……澈溪迷迷糊糊的想,但是如果世界上还会有最后一个人记得他,大概这个人也会是云初,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云初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思来想去,却没有一个答案。 “我知道了……”他的牙齿尖厉,伸出嘴皮,喉咙里也不时发出呼噜声,说话已经变得很吃力了,但是他的内心却无比畅快,“你没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认为别人也没有……真是自大……” “孤没有?”男人被气得笑出了声。周胤想,没必要再和他继续纠缠,手指再加重一些力道,就可以拧下他的脖子,像之前千百次做的那样,但是…… 他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沙地上,尘土飞扬,兽人的话似乎在他的心里也撕开一道裂缝,那道裂缝本来就存在于此,裂缝里有一个愚蠢的女人,还有他愚蠢的过去。 “……孤改变主意了。” 他手腕用力把人甩开,那狼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四肢着地,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注意着他的行动——看起来理性尽失,却始终注意着那一扇禁闭的房门。 “要打个赌吗?”男人直起身,恶劣的笑出了声。 “就赌……你们二人最后的结局,如何?” “……”澈溪这时候很想骂他一句谁没事跟你玩有的没的,但是他简单的脑细胞终于在这个时候活泛起来,这人并没有在问询——只是在通知他罢了,于是并未出声,就听见男人继续说道。 “小蠢货,如果你们最终天各一方,生死两别……” “孤的披风上缺了些装饰,你那修长锋利的指甲倒也合适。” 男人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的身影看另外的人。一阵邪风刮过,漆黑的身影也消散在风中,找不到了。 走,走了…… 澈溪彻底失去力气的坐在地上,他想嚎一声,又有点想笑,不识货的蠢蛋,他们雪狼族最名贵的是身上的皮毛……这人偏要拔指甲做装饰…… 他一瘸一拐的站起身,不管怎么样,这次也算他的胜利……要看看云初怎么样了,他拼死拼活救回来的人,就算醒来,第一眼也应该看见的是他…… 他满心欣喜的推开了门,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彻底没了话语。 ……人呢? — 云初被劲风刮的睁不开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山下,总感觉有蚊子一样的声音在耳边烦扰。再睁开眼,是不熟悉的天花板,她当机立断手脚并用的从窗户爬了出去……她能感觉到她还没有出宗门,那就还在危险之中,要赶快离开…… 她卸了力气,紧紧地抱住了身下的飞在半空中的本命剑,真奇怪,剑灵伤她,剑身却要救她。长剑身躯嗡鸣两声,似乎是在回应着她的怀抱。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云初想,她没有伤成这样的经验,也不知道家里那些丹药能不能把她的命续回来。 绝对要,活下去。 她重活一次,绝对不是来陪着一个高位次生命体玩她的那些穿书小游戏的,虽然阴差阳错,但是她的原书剧情其实也走完了……所以,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人生了……绝对要活下去。 但是现在……允许她先休息一会吧,天上好冷,风呼呼的往肚子里灌,难受又别扭,也许睡一觉,她就可以到家了。 她冰冷的面颊贴上冰冷的剑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了男人,他低头看了一眼,伤的好重的一个小血人! 这时,男人无暇顾及不能在人类面前显形的规矩,急急的化出人形,把倒在他脚下的身躯翻了个面。 他回头,对着暗处的人叫了一声。 “你别光看着啊……来搭把手!” 暗处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有着一双湖绿色的眼眸。 — 好时间线终于能回到现在了,火葬场快端上来吧) 弟弟:妈的,有老六 评论区的人都给我听着!(拿喇叭) 谢谢你们的评论和珠珠!爱你们?(????ε ???? ? ) 天气很好,一起出门吧 “行啦,真的不能再做了。”云初喘息着,抵住了又凑过来的额头,顺势推远了些,“我们今天要不出门看一看吧?” 她翻了个身,被子便从肩头滑落,露出下面掩盖着的白洁光滑的皮肤,那上面多了些无法消去的红痕,阿青侧躺着身子把人搂在怀里,又把被子向上拉了拉,掩盖一片春意盎然。 “嗯……小心着凉。”他单纯无辜的表情确实无法让人多想,掌心抚摸上小腹的位置,温暖的手掌顺着一个方向帮她暖着肚子,“小道长想去哪里?” “说不准,”她歪头认真的去回忆,“好久没回来,也许山下的小摊都要传了几代……宗门内又没有很有趣的地方……” 云初以前最喜欢的是镇里一个小摊位上的馄饨,一个老爷爷推着车子从巷头走到巷尾,看见她,还会笑眯眯的叫她丫头,然后多放两个馄饨——虽然她的真实年龄可能已经有这个老爷爷的妈妈那么大了。 修了仙,对于年龄的认知便有了偏差,她好像很久没有认真算过自己的年龄了,时间变得很快也很慢,这样温暖又舒适的清晨,大概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但每次睁开眼睛,她还是会乐此不疲的描绘着枕边人的眉眼,久看不厌。 女孩挣扎扶着腰爬起来,随意往身上套了一件睡袍,袖子长的可以耷拉在腕上,才发现穿成了对方的睡衣,衣摆堪堪遮住大腿的位置,勉强遮盖住了私处。 “没人和你抢,”阿青也坐起身,拉过来她的手臂帮忙挽起袖子,“慢些,能站稳吗……需不需要我扶着你?” 云初小脸一红,有些羞赧的握拳打了一下面前人的胸膛,没用几分力,像是猫爪子一样挠在人的心上,他笑出了声,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腰腿酸软即将要跌在地上的人,长臂一伸就把人抱住坐在了怀里。 “你这罪魁祸首,倒还在这里献殷勤……” 云初有些不满地抬起头,咬了一下男人的下巴。明明平时是那么文艺温和的夫君,上了床就跟饿了叁年的猛兽一样止不住的入,死死地绞住她。元阳每次都会给的溢出来。她的实力只能保证让她炼化一部分,剩下的,云初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只是想和她生命大和谐……每次让他停也从来没有一次是听话过的。 “嗯嗯,是我的错。”阿青把人抱在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手指不安分地在她的皮肤上旋转画圈,一副无心应付的样子。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云初无奈,躺平认命了。她向后倒去,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自家夫君还能怎么说,宠着呗,谁让她喜欢这个人呢…… 暂时先不要去想那些了,她闻着让人心安的青草香气,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一个平常的清晨时光。 “阿青……”沉默半晌,云初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胳膊肘抵着身后人的胸膛,拉开了一段距离,“你去自己解决一下……我真的不行了……” “可是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她伸手,这次说什么也不让步了,为了自己身体着想,于是不去看男人委屈的目光,把人坚定的推开了一些,“乖啊,自己去解决一下。” 再耕下去牛还没累死,田已经要耕坏了…… — 一连再山上闭门不出又待了好几日,云初深感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于是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拉起来,整理好着装才踏出了自家院门,两个人的研究了一下,准备先往藏书阁的方向走。 “走这边,”她拉着人走上了一条被杂草掩盖住的小土路,“我的名声可不太好……走小路吧,也省了很多麻烦。” 毕竟残害同门这一个锅扣在她头上,也很难摘下去。她也不觉得成了个亲就能改变同门看法,想到当天回门时接过喜糖的那些陌生面孔,她想,还是少出现在他们眼前吧,估计过些日子,那些新来的师弟们就会被科普了她昔日的所作所为吧,还是不要给彼此添麻烦了。 可是她又做过什么呢,云初抬头,从树叶的缝隙中去看那片蔚蓝的天空。如果真的做了反抗,她也许还会痛快一些。但是没有,她到最后还是那个妄想着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妄想着谁都不会受伤的世界的蠢货。她想着与人为善,云轻问她是不是笨蛋,两个人脑回路实在是有些对不上。不过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她也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系统,她大概会活的比云轻更加张扬肆意。 但她没有。她只是个侥幸重活一次的普通人罢了,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过一个高度,然后被打回原形,从头来过。她现在的目标就是重新达到曾经的那个高度……人活着,总是需要些目标的。 还是不想这些了,云初低下头,天空没有变,大道没有变,这依旧是那个为云轻而生的世界。但是她莫名觉得,天空似乎变得更清澈了一些,她的手向后伸去,甚至不需要过多言语,就可以抓住一只同样伸过来的手,温暖有力的,属于男人的手掌。她的手指穿过缝隙,与另一个人的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嗯……这个世界还是变美好了一些。 云初心情美妙了不少。 — “嗯……山川游记在一楼,修炼功法在二楼……”她向着守门弟子出示了一下令牌,阁楼里平时人很少,她踩上木质阶梯,整栋空荡荡的建筑里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今天是休沐日,大概都下山去游玩了。”云初想了一下,书阁窗外也是一片赏心悦目的美景,她噔噔几步上了楼梯,还好,之前放置的供阁内阅读的位置还没有撤掉,于是木栏上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俯首对他说道找完想看的书再上楼汇合。 阿青扫了一眼面前的书架,比他曾经在书肆看到过的还要多上几倍,确实很全面。他饶有兴趣的参详过一本本书籍,光是挑出感兴趣的几本,便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曾经生长在一处,根本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大概就是在那时,小精怪有了一个未曾言说的想法——想见到更多风景。但是现在未看过天南海北,他却还是异常满足,因为他遇见了云初——远在天涯的风月无边,还是比不上手边的软香温玉。 他的手指触摸到书脊,突然停止了动作。抬眼,就算被木板阻挡了视线,他也能从气流或味道来感知女孩的动向。 这里有第叁个人。 平时他自然不会多加在意,但是那道气息离他的小月亮越来越近了,便不能再漠然置之。 阿青面不改色地揣了一本书,上楼时,地板在他加重的的脚步声中显得很是明显。 他倒想看看,这又是哪个被小月亮吸引来的饥鹰饿虎。 — 一些新婚小夫妻的黏黏腻腻 女鹅你不会一直普通下去的) 似曾相识燕归来 好长的睫毛。 小狼的胳膊放在桌子上,头枕上去,侧过头去看手里拿着书,却累的趴在桌子上小憩的人。澈溪寻着味道找到藏书阁这边,出门太急还忘记了带令牌,所幸楼层不高,他助跑一段距离,就可以扒住二楼的窗口爬进去,头搭上木板,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刚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手肘撑着桌子,头歪向一边睡着的人。 他找人找得困难重重,她倒是在这里睡的悠然自得。澈溪有些不快,却还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女孩被微风吹得舒爽,或许是近来夜晚过于劳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连桌子上搭了另一具身躯也浑然不觉。 他趴在桌面上,从下往上去看女孩熟睡而失去戒备的脸庞。皮肤滑腻,眉头舒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些舒心事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温静起来。书页被夹在两指之间,他低头看了一眼,迟疑片刻,还是提心吊胆地放轻力道,把书从手指中解放出来。 随意扫了一眼封面,是一些写的有助修炼的功法秘籍,也难怪她会看着睡着。书页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手指的余温,她的手指虽然生出了茧,但绝对算不上干瘪硬挺,看起来还是那般冰清玉润——也不知道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之前一直都是云初主动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有时澈溪也很好奇,为什么她的手长久以来都是这么温暖,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交接处传遍全身,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舒服的……现在,那双有特殊能力的手毫无戒备的放在他的眼前,像是一只诱人的饵,诱惑他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尽情探索。 我不是想触碰她,澈溪自言自语,只是一次满足好奇心的行为罢了。 澈溪屏息凝神,伸出手指慢慢的向前移动,再移动,距离缓缓缩短,然后,他戳到了一个略显柔软的皮肤,修剪的合适的指甲完全把柔软的指肉露了出来,他戳了一下,感觉不太够,又戳了几下,最后看女孩没有醒来的意思,干脆用两只手指夹住了那根手指,动作轻柔的把玩着,直到一整只手掌都脱离桌面,被抓到他的手里。 控制力度可非常不容易,小狼累的满头大汗,但也有了进展,他感受着掌心那一块小小皮肤的温度,为什么会这么温暖呢,又温暖又柔软,似乎用了力就会把手指掰断的感觉。那只手像是天空中的云朵,但是云朵没有温度,也没有香气,但是这些云初都有——明明是个道士,手怎么长得这么柔软。 他一方面感到奇怪,另一方面动作也没含糊,时而捏捏手指,时而挠挠掌心,玩的不亦乐乎,最后他无意间把用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即使手臂一直控制着力道微微发酸也没有放开,生怕力道重了会在她的手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使一想到可以在云初身上留下痕迹,他就已经生理性的兴奋的想发出呼噜声。 他不敢有过多的动作,依旧侧躺着身子,却不自觉地坐的离云初近了一些。再握一会,就一会,他想着,再过一刻钟就放开手,毕竟如果云初醒来,看见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也不太好解释。 但是她睡的好熟…… 他的目光又放在云初的脸上了。卷翘的睫毛微颤,似乎睡的有些不安稳起来。少年坐的近,体型发育的也好,从背后看过去,身形几乎把少女整个人全都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人总是会有投机性,当一刻钟过去之后便又是一刻钟,他不知道在心底重复了多少次这个想法,鼻尖嗅到的除了女孩身上的清香味道,还有一股无法掩盖的草香,是他不用思考,就能猜出来的存在,是那个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肆意拥抱姐姐的男妖。 抢了别人的位置,他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的。 小狼一想起那个笑的虚伪的男人,就忍不住的想磨牙——他恨那个男人,比之前任何一个人更甚,这恨意来的莫名,却像一把不会燃尽的火在少年心里扎下了根。他低垂着眼,不知不觉手上加重了力道。 他不喜欢云初。澈溪又在内心里强调一遍,他只是想要一个道歉,或许还有一个解释——他不比那个树妖差劲,她凭什么就这么毫无负担的弃旧怜新,找了夫君……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了。 地板吱吱嘎嘎的声音越来越大,澈溪皱着眉头,几乎立刻就可以猜到来的是什么人,一步一步走上来,像是终焉的钟声,是想要和他叫阵吗,他突然不想松手了——那个男人在看到这幅景象时,也会和顺的笑出来吗。 他转回头,意外的发现了刚刚醒来,还有些昏头昏脑的云初。似乎是注意到了身边有人,她看过来,那双清澈的眼前蒙了一层模糊的雾,眨眼便在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直漾到心尖位置。 有些…… 他在呼吸之间看失了神,但云初似乎很快的反应过来,她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的脸,又因为触感低下头,看了看两人交迭在一起的手——合掌亲密,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人。 妈呀,这啥玩意。 云初吓得差点喊出了声,用了十分力气才把手抽了回去,看一眼手背,已经捏出了红痕,也不知道这狼崽子握了多久……话说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她明明感觉到整栋建筑里没有第叁个人…… 刚睡醒的小脑袋果然不适合思考,她拍了拍额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澈溪看向那只之前一直交握的掌心,沉默地收紧了手掌,似乎要保存下来那份温度,再抬头时,眼里的偏执已经可以隐藏的很好。 “姐姐……”他放轻了声音,软软的叫出了声。结果还没等多说些话,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小道长。” “在这里。” 云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精神了一些,她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场景有些一言难尽……而且她怎么感觉这幅场景似曾相识。 — 每天都在为起标题抓耳挠腮 我的 云初干笑两声,磨磨蹭蹭的往窗边挪了一点距离,但是澈溪看着并不是很想放过她,根本不回头看一眼那个后来的人,只专心的脸对着她,桌下的手悄无声息的勾上了她的手指,面上也不显山露水。 “姐姐——” 云初被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敢动作太大引起阿青心疑,所以说为什么她有种心虚的感觉啊,又不是她把人叫来的!而且他确实有点挡视线了,她抬头,几乎看不到阿青的身形,只能听见他有些无奈却又低缓的声音。 “刚刚叫你你没有应,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云初似乎还听出了一点笑音,“原是遇见了熟人……小道长。” “呃……其实……” “原来姐姐是和他一起来的啊,”被夹在中间忽略的少年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姐姐独自在二楼吹着冷风……我还以为姐姐只有一个人。” “其实……还好?” 她不确定的向窗外面看了一眼,树叶开始由绿转黄,天气确实凉爽了一些。但是大中午的说是冷风……有些微妙,她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就听见坐在身边的少年声音轻快,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我想听你读书。” 人间多年,小狼也学会了些示弱技巧,不用别人提醒就可以本能的露出耳朵和尾巴。这两个部位看着并不会让人感到可怖或恐惧,反而毛茸茸的,让人生来便有种亲近之意,他的耳朵动了两下,尖端的一点点红像是一颗柔软的肉珠,吸引人抬手捏上去。 没有人能抵御住他的毛绒耳朵,更何况是本来就动机不纯的云初呢。他想着,不过之前明明也露出过很多次,偏偏只有这次,他有了一种羞耻的感觉。 雪狼族耳朵这么大吗,云初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感觉比起她认知中的狼耳要大一些,但看着也是极为可爱的,视线再往下,少年抿着唇,红了脸颊,侧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不可以吗?”他又弱弱地补了一句。 是在害羞吗,云初想,既然害羞为什么还要把耳朵露出来?她想不出缘由,却也有想做的事情,便顺应着本心的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在他羞涩的余光中稍微用力,把人和桌子中间推开了一些距离。 “可以……澈溪你先让一下,”她嘴里说着应付的话,尽量高抬腿去避免踩到面前的人和他身后的尾巴,“让我出去一下……” 云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那一块小天地中跨了出来,快走几步就撞见了后上来的人,她看了一眼他夹着的几本书,抬手帮人拿了过来。 “嗯……内容好多,”她粗略看了一眼,书页上内容写的满满当当,厚度也很可观,迭在一起像是块厚厚的砖,“读不完我们可以带回去,用我的令牌来借阅吧,正巧我也有些想要带回去的书籍。” 该说不说,祖宗的智慧结晶确实惠及后人,她还真找到了一些适合失去内丹的道士的修炼方法,结果闭着眼睛运气时太过劳累直接睡过去了……有些丢人,她是不会说出口的。阿青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在她的头上安抚的拍了两下。 “那麻烦你了,”他的话语中尽显亲昵,“小道长。” 家人之间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呢,她没有说出口,但还是脸颊很诚实的蹭了蹭他的手掌,像是一只矜贵的小动物在心爱的人面前主动露出了肚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云初会露出这种神态……乖巧的,全心全意信任别人的神态。 真是刺眼。 小狼咬紧后槽牙,死死地盯住被青年揽在怀里的他的背影,然后那个青年抬起了头,他的手臂把人虚抱在怀里,耳鬓厮磨,便再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澈溪肯定,他是在看着他的。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随意扫了他一眼,柳眉微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绝对称不上是善意的微笑。双唇噏动,对着他无声的做着口型。 是——我——的—— 顷刻间,那恶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便也只剩下了平日里的温顺和气。但是小狼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相信那一刻意识到的冰冷眸光。 手疼 小狼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咽下去了又急又气,几乎已经要脱口而出的喊声。 放开,快放开。 澈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只是单纯的见不得两个人抱在一起,一副亲密无间,别人根本无从插手的样子……那个位置本来是他的,云初本来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小狼自己给自己打气,勉强顺了几分心意。松开手掌,他的掌心已经被兽化的指甲抠出几道血痕,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小狼呆呆的看着流血的手掌,睫毛微颤,又不动神色的多弄出了些血珠,把伤口弄得看起来更可怖了些,才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姐姐……疼……” 他放轻了声音,尾巴也可可怜怜的垂落下去,但目光却还是不声不响地放在女孩身上,贪婪又坚定,带着少年人的固执赤诚。有着等待着回应的急切,却又故作矜持的矜重,阿青想,这大概就是复杂的人性吧。 他松开了手臂,看着女孩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身形顿了一下,转身向前走了两步。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云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低头便能看见原本完好的少年的手突然变成了鲜血淋漓的模样,怪吓人的。 “不小心弄的……”小狼眼睛晶晶亮亮,她走过来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他的心底,一步又一步,在他的视野里缓慢抬起又下落,再近些,再近些,但只有两步,他们中间横贯着一条银河,横贯着逝去的时间。云初只是用眼睛观察了一下他的手背伤口,礼貌又疏离,然后回头戳了一下一起跟着走过来的男人。 “那个……我放在你那里那个金疮药带了吗?”云初看了一眼少年人苍白的脸颊,都疼成这样了吗,藏书阁也没有利器,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啊……带着的。”他在袖袋里翻翻找找,里面瓶瓶罐罐也不算少,翻找了几遍才找到那个不起眼的小瓶子——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做一手保障,没想到这药先给别人用上了……但还没等他多说两句,就听少年抢着答道。 “那姐姐能帮我上药吗?” “你在说什么?”云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离得更近,当然是她帮忙包扎一下,“来,手伸出来,可能会有点疼。” 倒也算达成目的了,少年满心欣喜地伸出手掌,乖巧的应下了,垂眸,似乎是害羞的模样。 “随姐姐心意来就好……” 如果没有过去发生的事情,,云初还以为这个小狼崽子是在故意对着她开始煮茶,不过怎么可能呢,她又不值得他茶里茶气……她一只手托住那只手掌,尽量动作轻缓的把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面。 “嗯……估计晚上就可以结痂了,”兽人的自愈能力与人类的不能相提并论,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满意的松开了手,得出不需要缠绷带的结论,又想起少年最开始的需求,“你想让我给你读什么书呢?” “姐姐看什么书,我就听什么书。” 此时的少年哪还见之前的自矜模样,恨不得整个人的重心全偏向少女坐着的位置,撒上药粉的伤口阵阵发疼,少年却无动于衷,只是手指搭上了那柔软滑腻的皮肤,便软了半边身子,小心翼翼又肆无忌惮的牵住了女孩的手。 “……澈溪。” 云初再察觉不出什么端倪,她的情商真的就可以彻底的入土了,她微皱眉,看着锲而不舍贴上来的那只狼爪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抬眼,少年依旧是那副天真开阔的模样,但那双眼不再清澈干净,即使是笑着的,也会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这崽子这么多年在这边都学了啥啊…… “姐姐……”开口时,澈溪莫名的平静下来,躁动的心弦,满溢的战意,喷涌的不甘,都在他握住那只软软的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谈谈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像是曾经在天崖山那边,两个人生活中只有彼此,只能依靠彼此,可是…… “不是你自己要留在这边的吗?” 云初有些疑惑的无心之言,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可怜的弟弟)他应该是最先发疯(丢脸)的一个 没事弟弟)早晚都要过这一关的(.﹒?︿﹒?.)早疯早清醒 习惯成自然 云初看着面前人呆滞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在这边待了这么久,怎么还像是个孩子一样的思考方法,玩具被别人拿走了,就算不是喜欢的玩具,也会哭闹着让人还回去,执拗又顽固。 “阿青。” 她略带歉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悄然指了指面前的少年,又讨好地牵住了凑到她腿边的小藤蔓尖尖,刚从地板夹缝里伸出来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些藤蔓虽然属于阿青,但有时候更多反映出的是他的潜意识想法……所以某个人大概完全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稳重吧。 唔……云初捏住了那根小藤蔓,轻轻地替它梳好了上面细细的绒毛,她不讨厌这些意外表露出的占有欲,她紧紧握了一下那根枝条,才开口。 “你先下楼……等我去找你,好吗?” 还真是狡猾,阿青想,那根藤蔓忠实的把所有感觉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被那种温柔舒适的力道梳顺了毛发,又露出了这种略带祈求的表情……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拒绝她。 “无碍,小道长。” 他本来想再走上前,亲自用手指触碰一下他的小月亮,却看见那只年轻兽人对着他露出獠牙,很凶狠的样子。倒不会感觉到害怕,只是担心他会意外伤到小道长,便也不再往前走了,背过手,对她露出了一个略带安抚意味的笑。 “你永远不需要恳求我什么。” — 这时,整个房间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窗户正对着午后的太阳,光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她偏过头不去看那反光的桌面,手也没动作的继续让小狼牵着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澈溪?” 即使能勉强猜出面前人的小孩子心态,但是云初还是想听一听他的想法……俗话说对症下药,最先开始高谈阔论人家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便也想听听小狼崽的想法。 “我……”他张口,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嘶哑,已经稍微愈合了一些的伤口又被刚刚的动作扯开,鲜血从掌心的纹路上蜿蜒向下,蹭在了云初的衣服上,他的发丝凌乱,声音也轻轻的,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 “我不想让姐姐和他在一起。” 他抬起头,眼睛明亮,像是繁星点缀的夜,却神色沉郁,似乎说出每一句话,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我想让姐姐多看看我。” 他找了,找了好久。姐姐失踪之后就开始找,他在窗台上发现了干涸的血迹,打开木窗看向外面,才发现是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就算有人走过去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是他也找了,找遍了宗门,找遍了城镇,他在红的灯和灰的砖之间穿梭,却总是找不到那个干净的白色身影。他甚至想,他其实也不是很需要那个道歉。 他只是想再见到云初一次罢了。无关喜恶,云初总是会站在那里,用她不悲不喜的目光看过所有人,长久以来,他习惯了这个景象,便再也想象不到云初不存在的世界。 寻找工作不了了之,某一天他还没出门就又被勒令禁足了,理由是他日日出行耽误课业……但澈溪却不这样感觉,他在门前遇见了师尊,那个男人眉眼疲惫,看见他,便走过来让他不要日日下山去沾染凡气。 “她还活着。” 沉棠简短的话语却像一块石头,丢入了平静的水面,云初没事吗,那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提到他的事情……可是沉棠看起来却不想多说些话了,说是让他把近几日的落下的课程补完再出门戏耍。 “我没有戏耍!”他不满地嘟囔道,但放心下来之后他的声音也轻松了不少,“我只是在找姐姐罢了……” 大概几个月后,他遇上了回来宗门汇报的云初,他这次特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果然回来的很准时,虽然脸色苍白,但脚步还是稳当的,他几个箭步就冲到她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 快夸我! 小狼骄傲的昂起头,他不想用救命之恩来胁迫云初回应,但是如果是云初主动说出口的善意,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是云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熟稔又疏懒。 “澈溪已经长得很高了啊。” 这次……确实认出他了啊。 但是为什么还是这幅疏离模样呢,擦肩而过时,小狼低下头,有些不甘心的想到,他和云初也算是互相救过命的过命交情了吧,为什么她现在总是平静的样子,对着他的笑容总是达不到眼底。 小狼陷入了自己构筑的死胡同里,露出两颗尖利獠牙,眼底染上猩红,满脸写着固执,此时便不像接受过教育的人,更像是他原型的兽,嘴上用着央求的语气,实际上却下意识地露出凶相,完全接受不了否定答案。 怎么变成这样了,和澈溪相处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云初也勉强记得这狼崽从小也没有让人多费心神去照顾,怎么现在学的越多越烦恼了呢。她看着面前对她示威的小兽人——实际上只要她主动挣开,就算他有千般力道,也是抓不住她的。 “澈溪。”她叫了一声小狼的名字,他薄唇紧抿着,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我现在就在看着你,”女孩平静的说道,“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那双澄净透澈的眼里真的只倒映出了他的影子。勃然迸发的情感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还不,还不够,内心似乎有一个不满的声音在叫嚣着,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就算是不真切的,也甘愿沉溺在这场幻梦中。 “我想让姐姐只看着我。” “但是不可以,”她红唇轻启,话语轻哄,内容却没有那么招人喜欢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夫……” “不许你说他!” 小狼把自己的脸庞又往前送了送,突然抬高的音量震地云初耳蜗疼,他凑近了那张熟悉又清秀的脸庞,离近了看更能看出一些细节,鼻尖的熟悉香气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里有我们就好……不要提那个人……” “……小白。” 云初莫名感到一阵疲倦,她有心迂回着来,但是这个人听不进去道理啊,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面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便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腼腆真诚,会一脸娇羞的跟她说要去追神仙姐姐的弟弟了,反而像是从某个阴沟里爬出来的动物,目光黏腻,仿佛随时都要失控的模样。 “你真的是想回到我身边吗?”她问道,“既然这么在意姐姐,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呢?” 少年身形一僵,这是两个人跨不过去的一道坎,总是要面对的。云初可以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少年却神情黯淡,手指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掌。 “我错了,姐姐。”他的声音又软又乖,“姐姐,你能原谅我吗?” “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剖析着面前人的心理,也在剖析着自己的心理。 “小白,你的道歉我一直是接受的……但是只有一次就好。” “我们都不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者更短更长的时间内,你又遇见了另外一个仙女姐姐……你说,那个时候我应不应该放你走呢?” “不会的!我……” “你上次走之前我也哪能想到你能遇见此生挚爱啊,”云初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想笑出来,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还在这里像是一个知心大姐的模样安慰着狂躁的小孩。但是这何尝不是在治愈自己呢,她想要一份安定,而这份让人安心的被选择的感觉,澈溪给不了她。 “有些选择,一生只有一次便足矣。” 一句话,彻彻底底的给他盖棺定论,判了死刑。 可是他不会,他不会啊…… 少年委屈的几乎要落下泪,他现在只想要他的姐姐,但姐姐似乎不想再信他了,甚至开始拿莫须有的事情来搪塞他。他猛烈的摇着头,动作幅度大到云初看着都怕他晕倒。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对吗?”他抓着云初的手抵在胸前,掌心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姐姐你碰一碰我……它是为了你而失衡的……” 当他翻上二楼,牵住那只朝思暮想的手时,他的心跳便总有些控制不住了。少年似乎生出了执念,又把手贴上了他的脸颊。 不要再这样看我。 慈爱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孩子,他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去看,他便能再度陷入到自己的臆想中,声音压抑又痛苦。 “姐姐,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我连怎么拒绝你的话都排练了千遍万遍。 而少女听到他的话语,却不似想象中或懊悔或迷恋的模样,沉默半晌,他听到了女孩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 “……啥?” — 半夜悄咪咪更新再悄咪咪溜走…… 弟弟,你能再给大家表演一下那个吗,对,就是那个,’我不喜欢云初!’ 曾经造下的孽总是要还的)终于能点起来一点火苗了,当然只有这点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个人心仪的火葬场火还要再旺一些,虽然不会立刻写到但是想想就已经感觉爽了) 没事弟弟你好歹只虐了心(弟弟:那我谢谢你?),有比你更惨的还在后面呢 我讨厌你 如果说最开始云初还抱有比较平静的心态来安慰澈溪,但当他说出心仪之类的话时,她彻底陷入了迷茫。 “呃……我心悦你这种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有些疑惑的用手背碰了一下少年汗津津的额头,不热,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但少年看着她,与其说自信满满,不如说是歇斯底里,他的喉咙一片酸涩,声音压抑又痛苦。 “你是心悦我的……不然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你甚至要把我当做……当做……” 那个词,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如果说之前是因为不可言述的耻意,现在更多的则是未知的恐惧,直觉告诉他,似乎事情开始变得失去掌控起来,他开始害怕戳破那最后一张窗户纸。 “你在说什么啊,”云初失笑,他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青春期吗,“我们刚遇见时你还是个孩子啊……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吧?” 她说的句句属实——毕竟最开始捡到人时她是当着宠物养的,后来宠物在她面前来了一次大变活人,她想的也不过是多了个弟弟,后来这个弟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走的决绝,她也不拦着——故事本应该就赢还在这里结束的。 少年再抬起头时目光盈盈,带着些许脆弱,闷声闷气的叫她的名字,胸口闪过一丝惊慌。 “云初,我都知道的。” 你的孤独,你的愁绪,你的私心,我都已经知道了。 小狼不露形色的感受着身边的一抹幽香气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突然转换了称呼,云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小狼继续说到。 “如果我回到你的身边,”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拼尽全力,他爱自由,但对那个男人的恨胜过了天性的渴望,便也自愿低下了头,权当因时制宜。 “那个窃取我的位置的人……是不是就会消失了?” 越靠近,便越能闻到云初身上自内而外散发的半属于另一个人的混合味道,便越对那个人深恶痛恨,他想象着最恶毒的方式去结束那只妖的生命,嫌恶,嫉恨,鄙屑,他几乎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股脑的全都宣泄在那个男人身上,但是他的思绪被迫停止了——云初蹙眉,面色有些不好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不疼,声音却很大……很响亮,像是打在他心脏上的一巴掌。 “我原本以为你可以成长一些。” 泥人都有叁分火气,更何况云初自认为她脾气其实不算太好,这狼崽子从最开始神经兮兮的模样就已经打碎了她的所有滤镜,直到刚才,她看着这崽子说起她夫君时的憎恶表情,便再也控制不住心绪,抽出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我放在心尖上的宠爱珍视的人,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表露出那份姿态。他说什么,对于她有什么误解都无所谓,但为什么要牵扯到阿青……阿青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把你这幅表情收一收。”她神情冷漠,此时再也压不住心底对面前人的厌恶情绪外露,“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 “我后悔了!” 他本来还捂着脸庞,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听到他的话却像是恍悟一般,挣扎着站起身,从上往下俯视着她,似乎这样就可以多为他平添几分气势,但半边脸红红的,看着还是有些滑稽。 “我后悔了不行吗!” 他看起来快要哭出声来,声音呜咽,像是伤兽临死前的悲鸣。但这些都再也不能引起云初心底的波澜,她漠然不动,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即使比他矮很多距离,却依旧平平静静,连一点厌恶的情绪都懒得多分给他一些。 “关我什么事。”她说。 你后悔了我就要再次接受你?这是什么道理。好人就要让人拿枪指着?她彻底没了留在这里看人撒泼的心思,起身转头就走,刚迈出一步,手腕就又被抓在了手里。 “你到底想……” “云初。”他的头好疼,眼前也模糊一片,眨眼才发现是要落不落的泪滴,他用了浑身的力气去拉住了一个要走的人,奇怪,明明他想的是走就走吧,云初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他不要再追着她了。但是云初一走,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气也跟着消散,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又一次抓住了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又不真切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云初……” 恍惚间,他听到一声遥远的轻叹。或无奈,或悲悯,他看着那张姣好的脸庞转过来,用着真切语气对他说道。 “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你,”云初认认真真的对他讲,“从过去到现在,我从来对你都没有非分之想。” 本来可能还把人当弟弟,现在这人踩到自己雷点了,嗯……她可没有这么不听人话的弟弟。 小狼胸口一闷,手指再也没有力气去抓住她的手腕,他死死盯着那张脸庞,似乎要从那上面找出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意识的清醒。云初坦诚的目光让他无可遁形,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抓不住,参不破,小狼彻底崩塌了全部世界观,各种各样的情感混杂在一起,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大悲大喜的情绪波动,倒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想,他真的不要再追着云初了。 他开始拼尽全力的去讨厌她。 — 被狗情侣气晕(物理上) 弟弟表示你讨厌我好啊我更讨厌你!(一些奇怪的胜负欲),就是个臭屁小孩罢了 多愁善感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云初把人放在了药师门前,估计等人回来就可以发现,她就不进去了。回去的路上,还没等阿青开口,她就慌忙说道,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他自己倒下去的!我只是下个楼的时候,一回头他就……” 她本来都已经成功抽身,刚踩上一级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刚刚还声音洪亮跟她争辩的小兽人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没有意识了。 “小道长!” 低头一看,楼梯下面一阶很快的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阿青的手掌扶上墙壁,抬头看见尽头她还稳稳地在上面站着,动作才冷静放缓了一些。然后他走上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她,一时没了言语,空气中流淌着可疑的静默。 “……啊。”云初有些呆滞的抓了抓头发,她大概就是劳碌的命,只能上前两步,一手拽着胳膊把人抗在肩膀上抬了起来,稳稳当当的站住身躯,但从动作还是能看出手忙脚乱的感觉。 “阿青快……我们去一趟灵药园……” “好,你莫要着急。” 才把人送过去,女孩就急急忙忙来和他解释。阿青本来用两只手拖着书籍,闻言换了个姿势腾出来一只手,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定住了慌慌张张的人。他把手掌展开悬在一个高度,然后女孩也很听话的把下巴搭在他的掌心——仿佛是条件反射般的熟稔。 “我永远无条件的相信你……小道长。”他曲起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声音温润。 女孩停滞了一下,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对他笑了一下。 “啊……嗯,我知道的。” 不是永远偏心另一方的人,也不是从不听他解释的人。回了宗门,熟悉的场景偶尔会唤醒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回忆。可是她刚刚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辩解……明明心里很清楚,阿青永远会站在她身边。 她抬起手,从男人手捧着的一摞书上面取了一半,也拿在手上,低着头,不声不响的跟随着男人的步伐。 “……小道长。” 走在前面的人不知不觉地就停了下来,日头西斜,暖光模糊了她的视线,树枝切割开一片斑驳阴影,把两个人的身形分割开来。她眯着眼睛,看着男人回过头,笑容平静温和。 “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吗?” 她呆呆的看着他,有点迷茫的样子让人看着生不出反意,只觉得可爱迷糊的很,他的话说的很多,突然这么问出口确实不能很快的反应过来,但是他会一直说下去,直到他的小月亮再也忘不掉他的声音。 “如果有烦恼的事,要和我说。”他牵起女孩的手,把人拉进了一些,“我参不透你的想法……所以你要和我说,小道长。” 女孩嘴唇开开合合,她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人的脸庞,半晌才发出声音。 “我很抱歉,”她说,带着些不可明说的自厌意味,“我第一想法是惊慌失措,而不是相信你会信任我。” 她真的有些条件反射的面对晕倒的人的恐惧,曾经被这种方法折腾过太多次了。那些同门师兄弟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同原因晕过去了一次,甚至有些时候她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在场证明,结果每次归根结底都会算到她的头上。现在看人晕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解释不关她的事……即使只是无用的苍白辩解。 她感到很羞愧,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把阿青也划分到了兴师问罪的行列……她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额头轻蹭着他宽阔的臂膀。 “但是我一直很相信你,也很爱你,”她的声音闷闷的,“我也知道你不会在意这种事……所以你可以让我自己消化这种情绪的。”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个说法不会成立。阿青的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好。”他低声说道,“但我一直在这里。” 阿青不太理解她悲伤情绪的根源,但他相信他的小月亮可以自己消化这些多愁善感的想法。可是他想象了一下云初独自一个人去角落里舔舐伤口的模样——心脏就会有一种被揪起来的感觉。所以他不会丢下小月亮一个人的……他一直在这里。 “……嗯。” 手上拿着书,云初无法松开手臂去拥抱面前的人,于是云初退而求其次,偏过头,轻轻吻的一下他的脸颊,只是一句简单的常见的关心,她就已经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是会为这种承诺话语心动啊,太没出息了! 她一方面对这样好哄的自己感到非常鄙夷,又无可抑制的感到了一阵甜蜜。 “谢谢你,”她安心的坠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怀抱,“我的夫君。” — 标题说的其实不止是女鹅捏,时刻担心自己妻子心情的阿青也很多愁善感哦 修狗:你清高你了不起)我还在门口躺着你俩还要秀恩爱 一些前几章的俩人be like: 狼狗:姐姐姐姐(,,??.??,,)→(〝▼皿▼)狗男人! 阿青:小道长小道长(???ω???)→(*ΦωΦ)是—我—的— 梳好头发就下山 “嘶……”云初抬头,动了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身体,脖子稍微有些酸痛,她刚手扶上去扭了两下,身后就伸过来另一双手,动作微重地帮她捏着肩膀。 “一会我带你去山下看看。”她说,看了半天的书也感到劳累,正好带他去山下熟悉一下环境。她的手指合上书页,抬头闭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后的人聊天。 “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嗯,”他说,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长发,“西有大漠落日,北有鲲化飞鹏……虽不能亲眼所见,但看书中文字描述,景色便在眼前一一浮现。” 阿青对没见过的景象总是抱着一种热忱的探究欲。曾经没见过雪,刚在一起不久之后云初便带着人翻过天崖山回到另一边,刚一脚踩上地面,小树精就被冻得抖了一下,还是很倔强的没有回去,但也没敢继续走的更深入一些。最后只是用手指捻起一些新雪,看着雪花在掌心里化作细密的水珠。他觉得新奇有趣,但云初不敢再让人待下去了——冻的太久,可能会生出病症,他这种生在温处的植物应该生来就不擅长应对寒冷气候。 果然,回去之后小树精整个人都蔫头耷脑了好些日子,直到来年春天才勉强恢复元气,但事后要是再问起来,他说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踩上在雪地留下自己的脚印。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旅行家吧,云初感慨道,把熬了一整个冬天几乎要入味的药罐子扔了出去,治风寒的药多为苦口,她也跟着闻了一整个冬天,现在感觉舌头都有些不对劲了。 “好啦。”头皮有一阵拉扯的感觉,云初赶紧把自己的头发从男人手里拯救下来,用手指摸上去,他甚至给她编了个鬏,怪不得总感觉脑袋有些重……她找了个铜镜看了一眼,倒不感觉难看,便也不打算拆开。但是阿青按住了她的肩膀,手里还拿着一根玉簪——是他们曾经在天崖山下寻到的玉,阿青磨琢许久,才成功了一支,虽然样式简单,但她却喜欢的不得了。 “等一下……还差一些。” 发簪穿过盘发的空隙处,他离远了看了一会,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山下的夫人多是这个样式。” 啊……云初反应过来了,已婚妇人梳的头发和少女梳的发型确实应该是不同的,她自己不甚在意,没想到被阿青先学了方法来搞了出来,她有些过意不去的摸了摸梳好的头发,问了一句。 “我要不要……” “不用。”他似乎是猜到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向前走了两步,抬手帮她捋顺鬓角,发丝柔顺,面容温婉……他的小道长梳什么都是极为好看的。 “只是一些私心罢了。”他的手指下移,点上了她的喉骨,眸色微暗,却极力的压抑着那股内涌而出的欲望,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何其幸运。心尖上的明月般的人,变成了他的娘子。 — 其实说是仙门道士和凡世完全割裂开来,倒也有失偏颇。她们宗门在江湖上叫的上号,时常会有些有人前来拜师或挑战的人。有人的地方也有了需求。便自发的吸引了一批百姓在山下定居经商,长久以来就衍生了一座城镇,既卖五谷杂粮,又卖纸短情长,装备纸符什么的也多有涉及,她今日下山不是来买法宝的,便也没有往那边去,只牵着阿青的手,踩上了人间的道路。 “……好多人啊。”憋了半晌,她最后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道路,忍不住的感慨道。 “是啊,”阿青点了点头,手上握紧了些,与她十指相扣,“小心走散。” 她兴趣盎然的扫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摊位,卖的东西和从前大差不差,书坊卖宣纸的地方也放了一摞黄纸,买药的善坊里也准备了格子存贮低级灵药,这是一座热闹却与清流宗断不开联系的城市。 在扫过一处地方时,她的视线忽然一顿,阿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像是一处专门卖吃食的地方,长街两边有不少摊位上都冒着热气,而里面最显眼的,当属是那个混沌摊的大招牌。 “原来这也能遗传的吗。”云初百感交集,要是放在现代,这个摊主高低得封一个馄饨仙人的名号……她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把人拉了过去,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过了这么长时间啊,云初想着,刚刚看那个摊旗,明显是新做的招牌,用着干干净净的布料上面绣着大字。她想,她只是带着自己心爱的人来试一试自己曾经心爱的小摊位,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一定要来试一试这家馄饨,”她念叨着,给他指着看其他几桌已经坐了人的位置,“用料实惠,汤汁饱满,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它依旧是那个味道。” 木桌擦的干净,摊位比较忙碌,擦桌子的是个孩子,估计是摊主的儿子来帮忙的,他手脚麻利的给她上了碗筷,在看到她的脸时,忽然疑惑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小弟弟?” 那个小男孩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甚至还凑近了一些细细分辨,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左右看了两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便鬼鬼祟祟的凑近了些,低声叫了她一句。 “云初道长。” 她愣了一下,已经很少有人会叫这个称谓了,而小男孩似乎因为她的沉默而疑惑了一下,抬起头,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容貌。 “和画上长得一样啊……”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像是衣服上绣的小老虎图案,“你不是云初道长吗?” 阿青木桌下的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攥上了她的,他抬起头,眼里染上几分担忧,无声叫了她一句。 小道长。 “强子,你在这里干……啊!” 后厨帮忙的妇人大概是许久未见孩子身影,便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第二眼才注意到她,刚看清她的容貌,妇人便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真的和画上的一模一样……不,本人大概要比画上的看着更灵动秀丽,那双眼略带疑惑的看向她,不像是个百年修为的仙人,只像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 “啊……失礼了。”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么一直盯着人家也不大礼貌,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然后从后厨走了出来。 听传下来的祖训说,后辈可以选择任意一条出路,但必须有一个人继承这个摊位。到了这一代,接过馄饨摊位的是他的夫君,曾经夫妻俩以为这个摊位只是家产的一部分,但接过了家谱,看过了里面的内容,才知道这个馄饨摊保留下来也有一些祖宗的私心。 家谱里除了话语,还带着一幅画像,她徐徐展开,露出的先是眉眼,只看这里,就最先能感觉出少女的骄傲坚毅,再展开一些,却是一副笑脸,嘴角的真诚笑容中和了锐气凌人,少女的气质又变得和善起来。 她是一个仙人,所以就算过了百年,容貌也不会有大的变化。妇人了然的继续看下去,知道了她的名字,又知道了祖宗传了百年,无法亲口说出也要传达的声音。 他愧对一个叫云初的人。 — 阿青:……该不会还有情敌吧? 这个真不是)只是一个略带遗憾的小故事罢了 一碗馄饨(上) 男孩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他年龄不大,母亲走得早,父亲老来得子,平时惯会宠着她。儿时的记忆里充斥着金黄色的麦浪,长大了一些,父亲却改行做起了吃食,带着他搬到了城里。 父亲卖的是家里常做的小馄饨,气量小位置也少,开始时候做的有些困难,但是男孩总能从父亲口中听到一个回头客的名字,父亲每每提起那个名字,总是会带有不自觉地崇敬意味。 他也见过的,那人身上穿着山上的弟子服,袖口洗出了毛边,看外表不像成年的样子,每到休沐日必定会上摊位来点一碗。山上的人来吃这凡间的食物倒是少见,男孩想着,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仙人都是住在云层之上,吃天地灵气长大的,怎么看得上凡间的物什。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男孩也不敢凑上去说话,那个叫云初的道士每次都是安安静静的吃完就离开,有时身边也带了另一个男人,声音不大但嘴很碎,看装扮就不像寻常人家,但是这种装扮的人坐到他们的小破烂桌子旁,看着也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日子也一天天的过去,有一天,少年遇见了另一位仙人。他下学回到摊位帮忙,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衣角。他还以为是云初又来吃馄饨,但也好奇明明没有到休沐日怎么就来了这边,走近了才发现身形似乎和云初的不太一样——云初道长的背无论什么时候坐下都是挺直的,而面前这位就显得松懈了一些,但却不是会让人感到不合时宜的坐姿。 在帮忙把碗放在桌子上时,那个新来的道长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笑意。 “这么紧张?” “没……没有!”少年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不敢抬眼正视面前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脸庞,又怕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之前并没有见过您……难免有些好奇……” “嗯?”那个少女饶有兴致的抬头,又问了一嘴,“你还见过别的道士?” 嗯。少年点头,说出了云初的名号,看服饰大概是同门,他没多想,但面前的道长嘴里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面色忽的有些凝重起来。 “云初是我的师姐。”少女开口,语调平稳,却忍不住的微低下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她虽然天资尚可,但行事作风确实有些懒散,”少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吊着少年的胃口,“平日里做事也一贯狠厉,你也要小心为重。” “云初道长吗?”他有些疑惑,那样一个形单影只的人散发出的温和气质,真的会是一个狠厉的人可以伪装出来的吗,但面前的人肯定比他要更了解云初道长……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面前的人掩唇笑了一声,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小呆瓜,若是不信我,你可以等下次云初师姐来时,多听听她和她同伴的交谈。” 是那个衣着讲究的男人吗,男孩想,确实只看见过云初带过这一个人来吃饭,面前的道长看着很忙碌,没吃几口就说有要务缠身,捏了个诀就不见了。 虽然这次没头没尾的对话结束的很快,却也给少年心底留下了一点印象,在云初又一次来到摊位上时,他躲在旗杆后面,看到了她身后跟着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身影。 真的是一起来的啊……少年感慨那位漂亮道长的神机妙算,焯过水的馄饨煮的很快,他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正巧这时客人也少,他找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偷偷的听他们的对话,不用凑太近,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从来不压着,离远一点也可以听清。 “你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音,“别人的这个日子都是去藏经阁度过的……哪有人像你,天天往山下跑……” “嗯……一年也来不了几次,”雾气氤氲,模糊了少女的面容,只能听到她嘴里嚼着东西而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再说了平时我已经很努力了……” “你那叫努力吗,”她的话被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抬起手在她的脑门上用手指弹了一下脑瓜蹦,“你看看那些天资突出的弟子们是怎么练的……再看看你……” “承影。” 她抬起头,叫的很郑重,说出了一个对于少年来说很陌生的名字。 “今天是我的休沐日。”她说。 “哟,原是我不配多说了,”男人笑出了声,但少年觉得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最近没多管你,怎么就懈怠到了这个地步?” 听这句话,这个男人应该是道长长辈一类的人物吧。少年余光看见云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汤,然后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你还知道你最近没管我?”她长吐一口气,似乎是吃的舒心,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我平日里花了两倍时间去练功运气你看不见,偏偏休沐日回来,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这些也是云轻教你的吗?” “你别扯别人。”承影皱眉,本能的感到不满,胸口似乎堵着一块巨石,直叫他不吐不快。“云轻天赋比你强很多,但看看人家平日里的刻苦程度,她的能力超过你是必然的。” “再说,”他冷笑一声,“你之前污蔑同门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平日里沉棠那毛头小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后来的话少年没有能力再听到了,她站起来的动作很大,差点撞倒了桌沿,大概是在调整呼吸,她长舒一口气,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但是两个人走出去的表情都不算和善。她去收拾碗筷,碗里几个孤零零的小馄饨看着可怜巴巴的躺在碗底,之前云初很少剩食物的。 原来好看仙人的说的是真的,少年吃惊的捂住嘴巴,他平日里上学堂读礼义,读仁厚,没想到道长居然是这样的人——练功懈怠,残害同门,情绪善变。他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能想象出那个血泊中宛若杀神的模样……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人如果有一日心血来潮的要取他性命,估计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他心底对云初生了几分隔阂……本就不熟悉的人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在她后来孤身一人来吃小馄饨时躲得远远的,但是父亲却一直不以为意,他沉默地看了说什么也不肯过去的少年一眼,然后在衣服上稍微擦了擦手上的面粉,亲自把碗端过去。 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差,常年的劳累在他的身体状况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少年逐渐长大成了青年,半接过馄饨摊的生意,但偶尔父亲还是会在后厨当着帮手,后来实在是干不动了,才听着少年的话安心在家里养身体。 今天外面雷打的响,大概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天气不好摊位人也不多,青年寻思着早日收摊回家,便也撑起一把伞,把桌椅都收进车里。刚收拾到一半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雨珠,他加快了动作,下雨的声音掩盖住了脚步声,直到有人大声叫了他一声店家,他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店家——”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声音,“可以卖我一碗馄饨吗!不用您动手,我带回去自己做,钱会给您的!” 这种天气出来买馄饨?青年皱了皱眉,只觉得奇怪,他把伞让出了一块地方,等到身后的人也踩进伞里露出身形,他差点叫出声。 是许久未见的云初。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听到水滴滴答的声音,他对云初有着最原始的一份恐惧,于是他狠狠摆了摆手。 “不卖!”他大声的喊了出来。 “可……” “都说了不卖!”他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只求着赶紧收拾完驱车回家,嘴里嘟囔了一句,“谁要给你这种人卖东西啊……” 少年时的印象在青年人心里重重刻下痕迹,他不想再和这种恶人多说什么,牛车往前行进,他回过头,隐约能看见一个雨幕里形单影只的轮廓。 只是一碗馄饨,他想,压下心底那几分怜意走的决绝。但回到家里,父亲问他为什么回的这么晚,他还是有些心虚的没有说话。 只是一碗馄饨,他自我安慰道。 — 因为太长了所以分两章发 说是馄饨摊的故事,其实也只是借别人的眼睛去看云初的故事罢了,不虐心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就像标题所说的,只是一碗馄饨罢了 一碗馄饨(下) 又过了很多年,少年娶妻生子,也变成了中年人。馄饨摊依旧红火,他每天忙的头昏脑涨,虽然充实,但是有时也会觉得疲累。正巧今日家里孩子吵着要上山猎兔子,他寻思着转换一下心情,就准备好工具带着孩子上了山。 山分成两部分,更上面一些是宗门的地盘,不是他们常人能应付的来的地方,便也只踩着山脚做些小陷阱。他正低着头倒弄着木棒,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不远处的孩子尖叫了一声,他心头一紧,丢下手里的物什。 他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轮廓,他在书上见过的,是根本不会在山下出现的魔猪,想到之前儿子的呼声,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但扒开草丛,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腥场面,那魔猪趴在地上,一把长剑直穿咽喉,早就没了气息。他的儿子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抱着他的那个人。 在看到背影时,他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 “啊……是你的孩子吗?”她回过头,是一张记忆中熟悉的脸庞,“近日结界松懈,你们上山要多加小心。” 是云初道长。她的情况看着不太妙,身上溅了不少血,垂落在身侧的手臂有些奇怪的扭成了一个角度,大概是已经脱臼了,另一只好一些的手臂抱着他的孩子,她蹲下身,把人放在了地上。 “那个……” 云初回头,中年人涨红了脸,宽厚的唇蠕动着,憋出来一句细弱蚊哼的话。 “多谢……” “不必言谢。”她笑了一下,还和向着她说再见的小孩也挥了挥手,那个身影逐渐没入云层,再也看不见了。 在那天之后,中年人的梦中便时常出现一碗馄饨。或大或小,或热气腾腾或刚刚包好,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在一个雨夜被藏了起来,没有卖出去。中年人想,雨天吃馄饨确实是一件美事,热汤暖胃馅料顶饿,但是他因为他主观的猜测与厌恶,让一个只是来买东西的人遭受到无妄之灾。 中年人恍惚的爬起来,他躺的地方是多年前父亲躺过的床,老人家已经仙去多年,他手撑着床沿起身,忽然感觉有一块地方摸着很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居然是一个小暗格,木质框架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被他按出了一个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迭好的信纸。 奇怪,父亲明明不识字。他有些好奇的拿出来,打开一看,一行娟秀的字便映入眼帘,落款处写着一个名字。 曾经救助,不必言谢。然昔日云吞,时常出现在梦里,味道不忍忘记。假以时日,必要再次品尝。 云初。 那个人救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儿子。然后他把她赶了出去……即使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碗馄饨。 他楞楞地把信纸放了下去,手指颤抖,终于忍不住的手指捂上了眼睛。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 “先祖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妇人有些局促的给她的桌子上了两双筷子,按照自己的印象对着云初讲了一下家谱上的内容,“先祖一直惦念着那个雨夜,想对您道一声谢……所以请您一定要收下这碗吃食。” “嗯……有些记不清了,”云初虽然面色如常的接过那两个大碗,但是人一走远,她还是忍不住低声凑近身边的人说着悄悄话,平日里救过的人形形色色,真要去全部回忆起来确实有些不易,“说来惭愧,我印象比较深的只有最开始的那个老爷爷了……他每次都会多给我两个大馄饨,人好的很。” 一个普通人惦念了一生的执念,却只是一个生命更长的人的一次过往罢了。阿青把她的手指分开,抓在手里把玩。 “曾经经常来和别人一起吃吗?”他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她即答,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行了快动筷吧,一会就要凉啦……” 阿青偏过头,去看女孩微噘起嘴去吹散馄饨上的热气,然后一口吃进嘴里的满足样子,忍不住的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既然这么喜欢…… 他的手轻轻地碰上了女孩的后脑勺,用手去把玩着那个小鬏。 在曾经的那个雨夜……一定很失望吧。 — “你去哪了?”承影在看到人时松了口气,却还是语气很不好的问了两句,“乱跑什么!真出了事还要我去救你……” 云初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他继续往下看,才发现女孩的惯用手手腕扭成了一个可怕弧度,大概伤的不轻。 “喂!你……” “承影,”她说,语气不是很好的把剑扔给他,上面还在往下滴着血珠,“给你自己身上清理一下。” 她快走了两步,拨开人群,女孩也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娇声叫了她一句姐姐。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攥紧了拳头,然后抬手就是对着云轻的脸上来了一拳。 在被其他人按在地上时,云初倔强的别过头,即使脸贴着地面,声音依旧洪亮,那双眼明亮又清澈。 “你明明可以直接杀掉那只魔猪,”她恨恨的说道,“可是你偏要用蛇毒,毒发后野兽发狂,惊动了魔猪群……你差点害死了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承影想,他有些记不起来了。但是再回忆起这件事时,他忍不住去想,云初就这样被好几个人强制性的按在地上,那只脱臼的胳膊该有多疼啊。 他倔强又坚强的小主人,那时会不会有一丝期待,期待他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 昨天晚上写着写着睡着了,白天修了一下才发上来……sorry—— 小剑剑,轮到你啦 无名之灵,无欲之人 他没有名字。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记忆里就塞满了鲜血与战斗,他被另一个人握在手中,鼻尖充斥着血肉与黄土混杂在一起而奇怪沉闷的味道,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握着他的人身形顿了一下。 “……你是剑灵?”他的声音有些疑惑。 “不知道,没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又嫌恶的摆了摆手,“我闻着要吐了……你要不去洗洗身上的味道吧。” 这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和天下第一剑客的第一次对话。 “天下第一……是啊,天下第一。”男人笑的有些无奈,看着轻松,眼里却还有那一份执念,被包扎好的伤口向上指,他顺着看了过去,看到了一片无云的夜空,“这上面……可是有天顶着呢。” 这是剑客一直在烦恼的事。他走遍天涯,却也只得到个天下第一的名号。现在他的执念依旧存在,却也不像年轻时的冲动易燃的性格,只是拍了拍他的头。 “至少把你的名号也打出来了……承影。” “承影?” “是啊,跟这把剑名字一样。”他从身后的剑鞘里抽刃,火光闪烁,照亮了那一瞬间的寒光凛冽,男人大概是确实没有想到他的诞生,直到现在还是会上下打量他好几次。 他故意加重了手上力道,听到男人嘶了一声,然后一个巴掌就打到了他的头上。 “你小子,”他嗔怪,“给我手捆废了,以后你自己一把剑,就烂在地里被人捡了去做锤子!” 承影想到那个脑袋笨重,头重脚轻的铁物,打了个寒颤——他贯来是看不起那种物什的,到也不敢造次了。荒郊野岭他和男人相依为命,但绝对称不上安静闲适,火熄了之后各式各样的野兽便会寻着味道找过来,也只有男人这样的武痴才会喜欢在野外露宿。 “承影,”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来叫他的名字,“假以时日,我们定会打出一片天地!” 这便是剑灵一直信奉的信条准则。即使是道士也抵不过时间流沙的侵蚀,男人大概有了预料,最后几天也不出门打架了,就在院子里浇浇菜逗逗鸟,时不时还给他一个脑瓜崩。 “不是说道士死了之后会成仙吗,”承影躺着本属于男人的摇椅,这东西确实舒服,他有些不想起来了,“你这是提前进入状态,适应一下生活?” “去你的,”男人手里浇着菜园子,腾不出手来打他,也只能嘴上占些便宜,白色的胡子好长一条垂在地面上,“就不盼我点好,你这嘴巴是谁教你的?” 沉默半晌,又补上一句话。 “杀孽太重,仙界可不敢留我!” “怎么说,”他们太熟悉彼此,离别便不适合伤感,承影撑着下巴直起身,男人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垮了下去,但他却容貌如初见,他想嘲笑一下男人的白发苍苍,但最终还是什么没说出口。 “之后的路,我帮你走了?” 剑灵没有自己的愿望,所以,他致力于实现他主人的愿望。长久以来,就变成了一种执念,变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念想——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成为天下第一,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 他本以为,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直坚持着吗?”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他,承影闭着眼睛,铁链穿过琵琶骨,痛觉能暂时保持他的意识,但是这时,他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边缘了。 是的,他回答道。 “听起来好累,不过我感觉你乐在其中……”女孩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听的皱眉,忍不住的开口。 “再近一些。” “嗯?”闻言,女孩的声音果然清晰了一些,就连那因为疑惑而上扬的尾音也很容易分辨出来,就算不抬头,也能想起那张生动的脸庞,一双眼闪亮又崇拜的看着他,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笑颜,那你呢,他问,你想要做什么呢。 而女孩的回答一如多年前的自己。 “暂时没有……”女孩苦苦思索,最终还是只能有些沮丧的得不出结论,但她调整情绪调整的很快,没过几分钟就问他: “嗯……要不我们还是优先实现你的梦想吧。” 我的梦想? “是啊,你不是说想成为天下第一仙界大能吗,”她似乎在一点一点细数着他之前说过的话,“我会努力赶上你的脚步的……所以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 好啊,他想说,器灵各式各样,共同点大概就是一顶一的忠心。但他又不想平添女孩气焰,嘴边的话绕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才不,”他记得记忆中的自己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是扶不上山的蠢材……我就直接跑了。” “……真直接。” 女孩声音停滞了一下,似乎是震撼于他的坦诚程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手,一只比他小了还几号的肉肉手掌就伸了出来,还翘起了一根乖巧的小指。 “我们拉钩,”她说,“在你成为仙界大能之前,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的,我向你保证。” 他也伸出手,勾住了女孩的手掌,柔软的几乎不像是一个道士的手,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扫过了他的心尖。 “……云初。” 承影几乎从没有好好的叫过他的小主人的名字。他的掌心不自觉地攥紧,似乎要紧紧抓住女孩的手,即使肩胛处的铁链已经因为他的动作绷直,发出震耳的颤音。 “我没有实现目标,你也不是扶不上墙的蠢材。但是你却已经要离开了。” “是啊,”面前的女孩乖顺的点点头。 “因为我好疼呀,承影。”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冷冷清清的山洞空无一人。 他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小主人有了自己的夫君,哪还有心思来打探他的去向。但他闭上眼睛,还是会隐约听到女孩的声音,无爱亦无恨,只是在诉说着事实一般说着她的疼痛。 他的手掌上沾满了小主人的血。他有些浑浑噩噩的看向那只手掌,掌心滚烫,他感觉疼的厉害,每一滴血都像是铁水般刺激着他的神经,带着要重塑一切的铺天盖地。小主人变了吗,他想,确实变了一些,感觉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变得更多了,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温和起来。但这一切都再与他无关,她的改变,她的坚强,又或者是她的恻隐之心,他再也不能分到一点。能看到的,只剩下了那有意无意的抵触和疏离。 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我要怎样偿还我的罪孽……” “小主人。” — 我:小剑剑,还没开始虐,你咋就开始出现幻觉了? 承影: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吗! 下山 “……嗯?” 云初若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宗门在高耸入云的山上,到了夜晚更不显眼,她的视线飘忽,站在旁边的男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心悸,”她也没想隐瞒,头又转了回来,那种感觉来的快,也很迅速的消失了,“大概是一种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吧……虽然从来没有准过。” “……” “……” “……好啦!”云初最先受不了忽然冷下来的气氛,牵起了阿青垂在身侧的手掌。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的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看的让人哭笑不得,“别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嗯……”阿青似乎是回过神,他抬手,虚虚地在她的头上比划了一下,又抬起来一点,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故作认真的对她说道。 “大概会先砸到我。” “你礼貌吗!” 她没太用力的扣了一下男人的掌心,但没有松开手指,两个人依旧一前一后牵着手,最近没有节日,摊子也会少一些,路边有画着各种各样故事的灯笼,随着微风旋转,像是一幅会自动播放的连环画,看着也不失几分趣味。 她拉着男人走到河道边,河的尽头有一个带着草帽的老爷子,手里编着草做的小船,但蜡烛插在里面却可以稳稳当当的飘向下游——然后再被他捡回来二次利用,再卖给第二名顾客。那个人没有抬起头,手上编船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抬手指了一下身边的牌子——十文一次。 “书上的河灯大多由纸制成,”阿青在火柴盒上擦出一点火苗,点燃了手里那根短短的蜡烛,再放在小草船里,不得不说船确实很稳,比看起来要靠谱的多,“草做的倒是首次听说。” “是啊,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女孩蹲下去把船放在河上,蜡烛随着风吹起的波纹远去,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但是你看啊……飘远了,哪还能看出那是只艘干草船呢,它的光够明亮了。” 阿青偏过头,去看水光映照在女孩眼里的景象,表面平静的河流里,一盏孤灯有着明亮的橙红的光,倔强的一直漂浮在河面上,微光一直映在女孩眼里,明亮的,温暖的——他好喜欢,只看了一眼,便想放任自己陷进去。 “嗯。”他轻轻说道。 “很美。” — “近日多处结界松动,”沉棠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酒放在桌上,给男人倒了一碗,“恐生变局……要这时出去吗?” 而坐在对面的男人摆了摆手,又拿起碗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 “死不了,”承影叹到,又喝了一口酒液才继续说道,“宗门大比我大概是回不来的,到时候你记得把我从名单上划下去。” 想的很长远,沉棠想,大概已经规划了好几日才来找他。 “那云初那边……” 一阵沉默,剩下的话沉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是承影低低笑了一声,颇有些嘲弄意味。 “她估计想不起来问我的事。” 情绪那股劲已经过去了,再不愿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他不能回到那个时候,给那个昏了头的自己一个耳刮,能做的大概只有补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怎么说,小子,”他调谑道,“你也逃不掉……想好怎么做了吗。” 话说完又觉得不妥,承影摇摇头,起身把碗扣在桌面上准备离开,他的目的地颇远,大概今晚就要启程,刚要踏出门槛,就听见身后的人抬高声音,问了一句。 “解契的事……” 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男人骂了一声滚,然后才说等他回来再提这件事。沉棠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出了门,不觉攥紧了手掌。孑然一身的器灵没了顾忌,想开了问题就走的潇洒,但他却万万不能这么做的——就算出门,也要算着时间赶路。他并不嫉恨剑灵,但是似乎有另一种情感胸口填满,塞的饱胀。 他拿下册子,少了这剑灵,自然要再添一人代表宗门。他的手指在册子表面上反复摩擦,最后写下了一个名字。 — 下山时,承影没想到会遇见云初。两个人似乎刚从山下回来,云初被那妖物背在背上,两个人低头耳语交谈着什么,他离得远,听不太清楚。 女孩抬头,一眼便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连躲藏的时机都尽数失去。 躲什么呢,他想,于是他出声,喊了一下女孩的名字。 “云初。” — 先更一点点过渡章 好终于快要到我们万众瞩目(贬义)的原女主出场时间了(居然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蛮惊讶的) 等我回来,我们就解契 好久没有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了,云初想。剑灵更喜欢叫她奇奇怪怪的称呼,心情不好小兔崽子小没良心啥的全都往外蹦,到后来他连小兔崽子都懒得叫了,有事找她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没事就跑的飞快,那时候的他大概很讨厌自己有一个天资平庸的主人吧。 她抬起头,对台阶上站着的男人笑了一下权当打招呼,她今天心情很好,便也不想失了礼数。阿青的步伐也停下了——男人的身躯堵住了前面的路,他背着一个人,想要侧身绕过去实属有些不易,而上面的人丝毫没有让路的意向。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人,于是只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手臂使力,把背上的身躯往上颠了一下,背的稳当。 “承影,”他听见背上的女孩应了一声,轻悠悠的听不出情绪波动,“有什么事吗?” “有事,你……” 他本来想说,你都虚弱成这样了?非要和他在另一个人的背上说话?但是刚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身体现在的情况不也是他害的吗,他有什么资格嘲弄呢,云初与他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样的关系了。 一阵沉默,云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见承影目光阴沉,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庞……有点吓人。 “我答应你。”他深吸两口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答应你,云初……等下次回来,我们就解契。” — 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承影想,他的脑海里全是云初的声音,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会疯的,但是要回去吗,他也觉得不太现实——先不说云初,他也不会接受的。 他抬手捏断了锁链,脚下的土地坚硬,时而有个缓坡,堆起来这处的不止有土,更多的是宗门一把把断掉的剑身,或名贵或普通,是名副其实的万剑冢。在被拔出去之前,一直是他来压下这一处的寒气——避免有孤魂野鬼被吸引过来吃了灵气,为非作歹。 承影一直在为一些事情感到不解。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松的对云初说出一别两宽的话语,又为什么,哪怕是不久之前,他对云初的想法还是那个‘稍微有些厌恶的人’。他不可能会讨厌云初,只要一想想以后两个人分别的情形,他就会感到一阵心绞。 可是那时候的他不会这么想,似乎在那时,讨厌云初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是刻意被什么人改变了思想一样。 高阶幻术……吗? 但他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些事了,他见过太多被挖了内丹的修士的下场,在云初变成那个样子之前,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就算她可能已经不信任他,就算她已经完全不需要他去做什么事情,就像不需要那把本命剑一样,云初不需要他了。 他妈的,不需要就不需要吧。承影自暴自弃的想,她一向拿的起放的下……小没良心的,哪怕是恨他也好啊。 云初是不同的,她和其他的主人是不同的。 按年龄算,他似乎要比云初大了不止一些,但是在相遇之后,承影才发现云初似乎要比他更懂得享受人生——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情,除了战场,原来还有那么多的风景。 “嗯……”小院子里,云初抚着下巴站在树下,承影一推门就看到这幅景象,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站在那里面壁。 “谁面壁了?”熟悉之后,女孩逐渐显露出自己的本性,她可与内敛深沉搭不上边,就是一个小皮猴子,“我在想要怎么不把梨弄坏的情况下,把它们从树枝上砍下来。” “这么死心眼?”他有些好笑的嗔了一句,“爬到树上,把果子摘下来不就好了吗?” “问题就在这啊,”云初仿佛找到了救星,回头粲然一笑,双掌合十的看着他。 “我不太会爬树……先别骂,轻功我也在努力学了!所以这次可不可以帮我一下呀?” “……行吧,算我欠你的。” 虽然不曾说出口,但他其实很喜欢小主人的笑容,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似乎就连看到了一次好天气,也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他踩着粗糙的树皮叁步蹬了上去,也到了梨子成熟的季节,他用袖子一揽,就可以弄下来好几个熟透了的果子。 他一把传世名剑,居然在做摘果子这种活……不对劲啊! 蹲下来洗手的承影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回头,他先看到了一只表皮微黄的果子,再往下看,是刚接触过凉水而有些微红的手指。女孩把水果凑到他的脸边,笑容比身后无云的天空还要明媚耀眼。 “辛苦你啦。”她轻快的说道。 承影楞楞的咬下一口送到嘴边的梨,平时伶牙俐齿的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好甜,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想,比他之前吃过的果子都要甜。 他那时甚至觉得……奋斗了那么久,他其实也有享受生活的机会了吧,他可以找一处世外桃源,每天和小主人出去钓钓鱼,种种树,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因为这世上已经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才能打过他了,没人会伤害到他的小主人。 但又是什么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干瘪的,称霸天下的愿望? 说起来,他和云初最开始也就始于一次巧合被绑在一起,但是经年累月,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还是愿意接受云初的——甚至是希望。所以如果开始就是源于错误的话,他就把这个错误终结掉。 然后等他回来之后,再郑重地求她一次,无关阴差阳错,他认可了云初,到那时候怎么求都无所谓了……至少现在,他要终结一切的错误。 — 剑灵心底经受了多少推拉折磨,云初是一概不知的,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开窍了?她甚至有了一种不听话的孩子突然听话的舒爽感…… 她连忙点头,像是害怕他反悔似的,又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时间点:“等你回来……你要下山吗?” “嗯,”他难得有了耐心,甚至面露笑容,看的云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你要等我回来,好吗?” ……好奇怪的说法,她怎么突然就不想应答了呢,云初只能点了点头,犹豫再叁,还是准备问一嘴。 “你那只胳膊怎么了?” 女孩抬手,指了指他空荡荡的袖管。 承影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侧了半边身子,把那半边身子挡住,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说。难道她不小心踩到雷点了吗……云初也不想追问,说了一声保重,就面露歉意的问他能不能让开一点道路,让他们上去。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承影莫名感到一阵悲哀,就连沉棠那小子,也会象征性的问询一下……她连这点客套话都不愿意说了。 “云……” “承影?” 这个声音一出现,在场叁个人就有两个僵了身子。 救世主 避雷:这一章有原女主视角描写!!!虽然有一些世界观揭露但是有可能导致高血压!!! — 今天下学有些晚,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路途昏暗,她被绊了一跤,颇有怨气的回头看了一眼,不只是哪个施工队维修井盖,旁边立的指示牌子的基座绊住了她的脚。 “真晦气。” 她骂了一句,并不感觉泄愤,又把牌子踹倒补了两脚,才继续往前走。刚变了绿灯,她踩上斑马路,隐隐约约听到了呼喊声音。 “快……跑!” 诶? 她有些疑惑的偏过头,看到的最后一副景象是近在咫尺的大货车,以及上面面容惊恐的司机。 再睁开眼睛,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奇怪的空间,面前有一个在她身上跳来跳去的汤圆似的光团,是很可爱,但她现在头昏脑涨,便看的有些心烦,声音嘶哑的叫它下去。 “啊……你醒了啊!” 汤圆开口,是听不出性别的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它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从她的身上下去了,却还是一跳一跳,像是一颗永不熄灭的光点。 “您好!系统64282随时为您服务!” “……哈?” 难道这就是……穿越吗? “是呀是呀,”汤圆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连连肯定,“您能这么快的接受现实真的太好啦!我可以开始讲世界观了吗?” 她完全搞不懂情况,起身,与车相撞的痛感似乎还可以感觉到,但是她抬起了手臂,本应该扭曲的肢体完好如初,她的身上甚至还穿着那一套校服。 “您听说过《仙途》这本书吗?” 她点头,虽然还没有结局,但是有听同桌说过大纲,所以她这是要……穿书了? “你选我真的不太合适,”她说,“我没有看过原着。” 但现如今说这种话也没有用,毕竟她已经死了,除了接受命运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而汤圆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回复这句话,只是继续说道。 “无论我们派了多少人,这个世界总是会走向毁灭结局……所以我们时空管理局把这个世界具象成了一本书,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解法,也希望最终会有一个人来拯救这个世界。” 草,所以那么一本买股文原来最重要的是开头那又臭又长的背景设定吗。 天地混沌,有魔藤肆虐叁界,后有仙人以心头血植下神树,与这魔藤斗了上万年才落得同归于尽的结局。但那魔藤并未死亡,万年后又席卷而来,毁灭了这个小世界。汤圆的声音低落下去,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慰她。 “没事……就算任务失败,我也会把你送回去的!” 它是在安慰她吗,她的心软了一块,抬手让小团子坐在了她的掌心。 “所以我的任务是……?”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小团子蹭了蹭她的手指,“神树当年身死,内丹灵根全部化为碎片,带着修为散落四方,我们能观测到的几个比较大的碎片只有四个人……但碎片终究是碎片,魔藤苏醒,以他们个体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抵御。” 那就要把这四个人的力量集合起来,再把神树当年的碎片找齐呢? “很规矩的解法!”汤圆先赞扬了她一句,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并没有任务者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呀,我手里有不少道具,必要时我会帮助你的!” 她抬起头,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任务了。每个人都有一个主角梦想,她也不例外,也许,她就是可以拯救这个小世界的人。 来到新的世界之后,在睁开眼睛之前,她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交代着她这具身躯的身世背景,系统的声音难掩兴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任务者抽到如此优秀的天资的身份卡!” 她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她该进入角色了,最先要做的,还是把眼前这个苍蝇似的女孩处理掉,她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更知道她的身份——一个名叫云初的恶毒嫡姐,就把这里作为她的第一场试炼吧。 她确实做的很完美。但是确实没想到,等她进了内门,居然在这里还会看见云初——而且她似乎摔了脑子,再见面时,她陌生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慢慢露出了一张笑脸。 “你好,小师妹。” 装什么呢,她有些厌恶的想,段位还是太低了些,这种程度的绿茶根本不够看……估计就是个炮灰女配,连原作中都让人记不住名字的角色,于是她只是淡淡叫了一声姐姐。 救世主不愿在这个人的身上多浪费时间。 — 她不应该是个大忙人到处跑吗,云初想,怎么还是遇见了呢。 直到另一个人的手掌摸上她的,云初才发现她的手臂绷的太紧,几乎死死地捆住了阿青的脖颈。她吓了一下,猛地卸了几分力,还是阿青握住了她的手才让她没有摔下去。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云初点点头,又摇摇头,又软软的趴在了他的背上,一副乖巧的样子。她忽如其来的沉默引起了阿青的注意——他的小月亮一向心慈面善,这个新来的少女还是他看到的第一个能让她露出如此大的抗拒心理的存在,而且……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就是自称云初妹妹的那个人吗。 难道是……书上的那些宅门内斗…… 阿青抖了一下,这种剧情的话本他虽然看过一些,却还是因为过于无聊而放在一边,如果这两个少女真是那种关系,他好像在智谋和能力上都不能帮到小月亮…… 要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一对夫妻的思维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达成了惊人的统一,而巧合的是,在场的第叁个人——剑灵似乎也和他们想到了一起,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人同步率极高的踏出了一步,就吸引了云轻的注意,她抬头,看背影有些眼熟……平日里被众星捧月惯了,她了然于胸的开口。 “道友,请留步。” 结果到了最后,叁个人都走不了了。云初无奈的叹了口气,牵了牵他的手指,让阿青把她放在地上——一直背着会很累。站稳回头,再次相遇,没想到露出惊讶神情的人会是云轻,她倒是变成了更游刃有余的一方,真是造化弄人。 “你好,小师妹。”云初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轻声开口。 云初成亲的消息,云轻是知道的,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云初被她碎了内丹,派去那蛮荒之地,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所以在看到真人出现在面前时,她还是没忍住的脱口而出。 “……你居然还活着?” 生命力真是顽强,云轻厌烦的想,就像是那死不了的蟑螂。 云初无意识的深吸气,这话真是难听。而且她之前成亲的消息云轻也是知道的吧……果然这才是女主吗,从来不会对主线外的剧情有记忆力。但没想到她还没说什么,站在另一边的独臂大侠先开口了。 “可真会说话,”承影冷笑着回了一句,“那我是不是也能问一句,你什么时候下葬啊?” ……承影是在骂云轻吗,他是在骂云轻吧! 云初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剑灵在替她出头,大概只是他嘴欠回了一句,她幻想着事情与她毫无瓜葛,刚后退一步,就被承影堵住了退路。 “小兔崽子,你骂回去啊,”他有些不满地低声说道,“你骂人的功力没比我差多少……” ……你觉得我敢骂出口吗。 云初猛烈的摇头,好怂,就只敢跟他窝里横,承影没忍住的笑出声,刚想摸一摸云初的头又作罢,只能搓了搓手指来缓解痒意。他甚至有些感谢云轻的出现——至少要让云初看看,她选择的那所谓温柔可人的夫君,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还不如他…… 剑灵莫名的骄傲起来了。 紧闭嘴巴 云初有些惊恐的注意到,云轻的眉头微微皱起,比起不满更像是困惑。而她也不能解答云轻的疑惑,于是她只能又向着另一个方向移了过去,与承影又拉开了一点距离。 “承影,”云轻开口,语气有种微微强制的命令感,“你怎么了,快过来。” 而这似乎又踩到了剑灵的雷点,他正因为女孩的挪动远离而心烦,而这人又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刚要开口输出,但是张了张嘴巴,承影惊恐地发现,他好像骂不出声了。 ……什么? 他几乎要喊出声来,但看着面前自信的云轻,再看看身旁一脸了然的云初,似乎在场的不明所以的人只有他一个,他闭上了嘴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今天云轻可以封住他的嘴巴,假以时日她也许会封住更多东西——包括他的灵魂。他把这种能力理解为高阶层的幻术,原本无所适从的思维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或者再想的恶意一些,他的小主人的苦难,难道都跟面前的这个人有关吗。 他妈的。 承影又想骂人了,他抬起头,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看向云轻。他没有证据,只靠着莫名的直觉。但他又想到自己抵抗不了那幻术中计的模样,他又感到自惭形秽起来。云轻有罪,但他也难辞其咎。 承影还完好的一只手臂攥紧了拳头,一切也只能等他下次回来再另行商议了——听闻南疆有个宗门解散,江湖上流落出不少好东西,他说不出原因的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帮小主人养好身子的东西。 剑灵没读过多少书,这是他苦思冥想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他没有资格再纠缠着小主人,甚至还会想,云初每次看见他,是不是都会想起彼时刻骨的痛。他看向那只曾经沾满了小主人鲜血的手掌,抬手一道剑气,干脆利落的把那只胳膊切了下去。他甚至不认为这可以拿出来当做认罪的资本——只是一个器灵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审判罢了。 但云初抬手,指着他空荡的半边袖管时,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了几分不可察的悸动感觉,就好像他在期待着云初的问询与关心。 ……他才不会这么幼稚,承影想,只是器灵与物主之间被动的双向的依赖与信任罢了。他的这种感觉之前被切断了,而现在又重新连接起来,承影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那种想要伸出手紧紧抱住主人的感觉是真切的,希冀的,渴望的——而他居然对自己产生如此心绪的这件事感到习以为常。 他努力的调整着表情,才勉强绷住,对着云轻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抬起手臂,回过身,紧紧地抱了一下站的稍微有些远,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云初。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话语说的温和,抬起头看向女孩身后,那个无言的妖微皱了眉头,嘴巴微张,他看清楚了那个下意识而做出的口型。 放开。 承影不禁笑出了声,这么久了,终于有了一件舒心的事,然后主动放开了手,比起被云初推开,他还不如先一步放手。回过头,再一步步走下台阶。擦肩而过时,他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对云轻说道,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本来有时间与云初多聊一会的,这人非要这个时候出现。 “……你也等我回来。” 他妈的,等我回来就砍了你。 而浑身僵硬的云初终于反应过来,她立刻动作不明显的去看一眼云轻的表情,果然,云轻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那双细长的眼看着她,而耳边很实时的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她好讨厌,”云轻轻描淡写的说道,“挖了内丹还能这么蹦跶……杀了她不会影响世界运行吧?” 而那更高阶层的生命体用着孩童般的童稚声线做出了回应,但它的回复有些出乎云初意料。 “恐怕不行,”系统似乎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语速极快的说到,“我在她身上感应到了神树碎片波动的气息。” 什么神树?云初不明白她们在聊什么,但是后背很快抵上了另一具身躯,这时她才意识到,在外人的视角里她和云轻都是沉默状态——看着确实有些微妙。 她不用回头,凭着感觉分开手掌,握住了阿青缠上来的指,指尖上面依旧带着让她心动的温暖。她想,不一样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再孤单一人了。 “好妹妹,” 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看向云轻。 “那我就先走了。” 主线与她从来都是没有关系的。 — 小剑剑暂时下线—— 其实四个人我想的火葬场的原因和操作都是不一样的,弟弟是那种误会了之后又拉不下来脸道歉的,剑剑是原本就意识到了有感情基础所以拼命弥补过错的……剩下两位师尊其实是最麻烦的一个,他那道父女的坎还没跨过去呢。至于蛇蛇,他是另一条赛道上的(一些事业批反派.jpg) 阿青:……你们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必在意 云轻没有开口叫住她,或者是懒得多费心思,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但这是云初愿意看到的情况,直到走过两个拐角,她才稍微放缓了脚步,调整着微喘的呼吸频率。 “小道长,”阿青一直紧紧跟在后面,伸出手,帮她拍打着后背,一双湖绿色的瞳孔中盛满了担忧,“你还好吗?” 她走的太快,看着确实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云初想了想,点点头。 “你不用太担心我,她说,“但是最好要离云轻远一些……”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云轻的系统存在,又或者怎么去解释云轻那些奇特的道具或者能力,但阿青拍在她后背的手莫名的慢了下来,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阿青的脸庞,表情有些奇怪,那一瞬间,她竟然看不出他的情绪。 “好,小道长。我永远相信你。” 他松了一口气,那一瞬间的奇怪表情便烟消云散,似乎是她眼花了……?云初不再多想,只是顺从本心的张开手臂,看着面前的人也得心应手的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 “我想更了解你,无论那想法多么离经叛道……我只在意你的看法,”头顶的声音轻轻的,但云初凭空听出一些委屈,“但是小道长,你似乎有更多没有告知我的过去。” 在那一瞬间阿青想,只要云初对他说出讨厌这类词汇,他可以立刻转身,动手杀掉那个女孩。直觉告诉他那个所谓妹妹对小道长恶意很大。小道长不是恶人,但他可以做一个恶人。他的世界只有唯一的准则,那就是他的小月亮。但是再低下头看着小道长温和又轻松的表情,她大概不希望自己变成那般疯魔样子。 所以他张开手臂,看着女孩嘴角噙笑的倾入他的怀抱,好温暖,好踏实,他抱紧了怀中的人,那些血腥黑暗的想法似乎也转瞬即逝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醋意。 “啊……”云初有些心虚的干笑两声,主要是这些事情真要说起来根本找不到一个话头,谈她之前在宗门怎么作为云轻的绿叶?好像也不太合适,而更多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了。她撒娇似的在男人胸前蹭了两下,再把人抱紧了些。 他的手指缓缓穿过发丝,帮她解开了扎了一天的鬏的束缚,云初晃了晃头,似乎感觉头部都轻松了一些。 “我不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她很诚实的回答道,“云轻与我只有一层同父异母的羁绊,所以我们其实没有太多联系……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用道歉,”阿青俯首在她耳边低语道,声音穿过耳膜,带起一阵酥麻电意,云初生理性的抖了一下,又听见他在耳边问道,“我其实不太在意所谓妹妹……小道长。” 不是云轻,那是…… “承影?”云初说出了在场的第四个人的名字,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阿青看着她真情实感的写满疑惑的脸庞,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没事,”他缓缓说道,“只是承影兄似乎很希望小道长等他回来……所以难免有些好奇他有何用意。” 其实已经可以猜到,一定是关于小道长。那目不转睛的模样他看得牙酸,但又不想分出太多情绪给这个残缺的器灵。他之前听过云初讲过她本命剑的来历,那时候小道长还很虚弱,却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可以撑起身子坐在床铺上自己喝完草药。某一日,她从床铺的另一边拿出剑,温柔的抚摸着剑身。 “是它把我救回来的……虽然成契时鸡飞狗跳,但它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阿青也伸出手,很容易就能感知这把剑的年岁肯定不短,而且还有几分细微的灵气没有散尽,便问出了疑惑。 “如此名剑,是否有灵?” “你是说剑灵吗?”云初重复了一遍问题,思绪翻飞,想事情时她的表情总会有些呆滞,她思索了一会,大概是在组织着语言,阿青也不会催,他静静地看着出神的女孩,最终看到女孩闭着眼,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有的,但是他大概很看不起我吧。”她的手指摸上剑身,感受着那把灵剑因为抚摸而兴奋微颤的铁躯,语调有悠长,似乎在回忆着长久的过去,“他很强,也有自己的目标……是个很有个性的器灵。” 他很强,为什么护不住你。 阿青几乎问出口,但他还是闭了嘴,手指轻轻捻开她微皱的眉,那时他还以为,这是个同床异梦相看两厌的故事……但真正见到了这位剑灵,无论是那把人用剑抵在地面上的宣誓,还是离别前决绝又不舍的拥抱,似乎和小道长的想法不太切合。 但即使阿青还弄不懂情况,似乎就已经无须在意了。 “啊——你说那个,”云初确实记得不久前那个出乎意料的拥抱,但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只是抬起头,很自然的摆了摆手,“你就当听个响,不必在意。” 等待是一个很主观的词语,说直接点,所谓的她有没有等人回来完全取决于外面的那个独臂大侠是什么想法,承影的话其实影响不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所以听见了就当做听见了就好,云初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神的想法。 不过云初琢磨了一下,还是有些猜不透剑灵的想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剑灵想做什么事就去做的迅速肆意,但是他好像不太考虑一点——就是云初需不需要他去这么做。 她和承影也算是相处几百年的老相识了,总归要互相了解一些性格,最开始云初还是很崇拜他的,毕竟那可是天下第一剑,但是时间越久,她的那些崇拜心绪便被消磨的越惨淡,他的嘴太毒了,云初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他的嘴巴你还不了解吗,但有时候,她还是会为了那些贬低,嫌弃的话语感到心酸,她现在回想起来,忽然发现似乎很少拥有得到承影肯定的记忆,即使他平时对她并不差。那时候云初就觉得,承影甚至不太适合当她同辈的朋友,这剑大爷分明就是得供起来的行事风格,更别说产生什么旖旎心思。 即便那是没受到云轻影响的,原原本本的承影。 — 惨,小剑剑,惨 剑灵与剑身大概是思想与潜意识的关系,所以剑身很亲近云初……嗯,我不好说) 单根红线 “……师兄?” 面前的女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沉棠回过神看向面前的少女,手里的棋子被暖的有了温度,他思索了一下,落在了一个不是可以一击杀死战局的地方。 “当上掌门,”他长舒一口气,淡淡道,“感觉如何?” “嘿嘿,其实还好?说起来,我当初有机会来到这边还是师兄您引荐的呢,您也算是我的伯乐啦!” 你可不是什么千里马,沉棠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当初他看师妹贪恋情欲,修剑又提升缓慢,才建议师傅把人送去修些别的,没想到师傅大掌一挥直接把人送去了合欢宗……但看现在这妮子如鱼得水的模样,倒也不能说他老人家做了误判。 “所以,”女子话锋一转,“看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师兄的秘密我也会一直隐瞒下去的!” 沉棠有些无奈,一把折扇拢起,就敲在沉络的头上,哪有这么保存秘密的,看这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当了掌门,这副爱看乐子的性格怎么还没有被磨去。 又下了几步,沉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他。 “听说师傅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找个时间,师兄带我回去看看吧。” 沉棠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师傅也很挂念这个小徒弟,在仙去之前,总是要见一见,斩断念想。比起正常老去的师傅,师妹其实更担心的是他。 “我对人族,也许……”沉棠斟酌着词语,脑海中不自觉地就出现了日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团子,“不是那么抵触了。” “难得啊,”沉络被他说起了兴致,还打趣了一下,“是哪位姑娘改变了你这石头人的想法?” “不是姑娘,”沉棠不接招,不拘言笑的样子确实像块石头,还一板一眼跟她解释,“是我上次带来的那个孩子。” “啊——小云初是吧?” 沉络恍然大悟,小云初是有一日师兄来找她下棋时下山捡到的,记不得路也记不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沉棠把人带了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睛就懵懂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还是她从小女孩脖子上翻到一个银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云初,这才勉强知道了些那小丫头的讯息。 “说实话,要不把小云初放到我这边吧?”沉络想了想,“合欢宗女子较多……照顾她长大成人也比较合适。” 但出乎意料的,不同于沉棠之前的或沉默或再考虑考虑的话语,这次他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是属于清流宗的孩子。” 沉棠板正的说道,气势转变之快,似乎是怕人抢走那孩子,沉络看着有几分喜感,便难得的想要逗一逗这个人。 “是吗——可是我看师兄这个样子,倒像是在说……她是你的孩子一样紧张珍重呢。” 我的孩子? 他从小就带着云初,从一个乖巧的小团子抚养成一个初具雏形的少女,倒真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了。如果说师傅和师妹勉强减少了他对人族的排斥,那云初就真正的削弱了他对人族的偏见与恶意,云初又听话又粘人,还会用软糯的声音叫他师尊,用小手拉住他的袖子怕跟丢了人……一想起这些,沉棠就感觉自己心里酸软了一片。 但是,小团子总会有长大的一天。 他睁开眼晴,看着面前虽然好奇,但并不想打扰他休息的少女,眉眼长开,又有着情郎滋润,她的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而且带有小时候不曾有过的气质——那种成年女子才会显露出的魅意。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小团子不再是他的小团子了。但是少女似乎是发现了他醒了过来,抬起头,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里面只盛着他的身影,他的心脏又会猛烈颤抖起来——这种神态和幼年时的她太像了。 “初初。”他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过来。” 按照云初之前的功力,她早就应该不用去听每周的讲学,但今天早上开门时,从门栓掉下来了一封信,告诉她讲学结束之后师尊有事召见。她人是来了,但是师尊一直坐在上面似乎是困顿了的模样,好像很累的状态,云初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下面安安静静的等着。 听到这话,云初虽然没多想,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她走了几步,停在了两步以外的距离。 “师尊找我有什么事吗?” “过来。”沉棠有些不满地说道,那只抬起的手没有放下,掌心向下,似乎在握着什么东西。云初无法,只能再走了几步,顺着沉棠的意思抬起了一只手臂,便看着面前的人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下就让她失去平衡跪坐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时,云初似乎感觉那微凉手指在她的手腕上停留了很久。 “是去庙里求给你的,”他一边系,一边低声说道,声音悠扬长远,“听闻可以保得好姻缘。” “呃……” 云初感觉有些奇怪,她一个已经成亲的人,就算求保佑姻缘的物什,给一条单根的红线也不太对劲。但看师尊的模样,似乎这红线就是单只有一条的。 乖孩子,沉棠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腕上的物什,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本能的就笑了出来。其实红线还有另一条,但他不想把这东西给那树精,现在那条红线躺在他的袖袋里,孤零零的,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有缘人到来。 “找你,确实有事。” 他的手顺势下移,手掌心盖住了少女的手背,微微热意顺着皮肤衔接处传递过来。 “宗门大会,我写了你的名字。” — 好到师尊的场合了 怎么越看师尊越像个老绿茶了……可恶,他明明现在还把人当女鹅! 不算规劝的规劝 那一瞬间,云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宗门大会,”沉棠握住她的手,像是在讲学一般,恨不得一字一句都要掰开和她讲,“下月中旬,那时你来找我便……” “不是,”云初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她之前也了解过所谓这个大会,听说最开始比起比拼,其实更多的像是对魔界的展示武力,起威慑作用,但是后来道魔两界划了边界,签了血誓,这大会便也成了各宗门会武的地方。曾经她作为旁观者去看过热闹,看到过许多怪模怪样的道长,也看到过一些符合她印象中的武侠小说里的形象——拿一根筷子飞出去,就能八百里外戳死一个人那种。 曾经拿了天下第一剑,那时有不少道友都想会一会她。但是都被承影和师尊一半一半挡回去了,原因也很简单,她那时和承影差的功力太多,可能剑在天上飞她在下面追,都不一定追的上,上了擂台就容易受伤。他们二人的阻拦也很有道理,那时候的云初想,要是上去叁招都顶不住,丢的可不只是她自己的脸面。 嗯……但是,功力还是可以练的,莫欺少年穷!她每年都在努力,每年都在做着准备,虽然增长缓慢,也算是成长了不少。但比起宗门里的师兄们还是要差了很多,所以每次名额都不会轮到她。 于是参加的机会被一拖再拖,直到天选之子的到来,她微不足道的修炼成果便更不值得一提。后来又发生了一大堆事情,结果反而是现在,她最不适合的状态下得到了曾经得不到的机会。 云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去参加那么重要的比赛,”她说,“师尊,要不您换个人吧……” “初初是在怪我吗?” 他声音很小,抬手似乎是要触碰她的头发,云初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又隐约感觉到不适合——被摸摸头也不会掉二两肉,也不用做的这么下人面子……就由着男人动作。 “大会有一犒赏,是洗髓丹。” 宗门大会,其实每一项奖赏都是参赛宗门提供的东西,当沉棠看到神农门祭出的那颗重塑筋骨的洗髓丹时,第一眼他便想起了云初。丹田修补不好,那就一切从头开始,他会再一次毫无保留的教导她。 而带着云初,其实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性考虑——被破了丹田的修士吃洗髓丹,虽然可以重塑灵力,但毕竟还是有些危险性,而宗门大会群英荟萃,即使真的出了问题,找人来兜底也比较容易。 “初初不用上场,”他说,手指穿过发丝,沾上了淡淡的香味,是不会过于刺鼻的淡香,总带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接受我的歉礼,好吗?” 呃……事到如今为什么还在问我接不接受呢。 云初稍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您应该和我商量一下的,”她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至少不要这么晚告诉我……哪怕是把我的名字写下去之前,您告诉了我,我现在的心情也不会如此微妙。” 太微妙了,这不就变得和承影一样了吗,连一点选择的权利都不会拥有……真奇怪,明明师尊不是那样的人。 “我……”他猛然开口,又缓缓低下了头,看起来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你新婚燕尔……我怎能如此不害躁的再去打扰你们二人的生活。” ……啊? 云初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合计着还是我的错吗,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她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只能楞楞地点头,看着面前的人冰山初融,她被那微笑晃了眼,半晌才意识到对方手指下移,摸住了她的脸颊。 本来不需要这么急的,沉棠想。 大概是剑灵的错,那人意气风发的去找东西,也稍微带起了他的兴致,反应过来时,他看着册子上的名字,有些无奈,又有些隐秘的即将赎罪的轻盈感。他希望云初站在一个和他相同的高度,再谈论原谅或报复的问题——因为自身力量不足而放弃追究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体验过,所以不希望云初遭遇这种抉择。等到她拿回力量,就算她要杀要剐,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初初。” 他手指微动,轻轻捏了一下,从女孩的脸颊上捏起了一点脸颊侧面的肉,很软,但扯不起来太多,比小时候的肉感要少了很多,他似乎起了兴趣,乐此不疲的松手又捏起,倒是苦了云初,想走又不敢出声——她怕一张嘴,哈喇子就会控制不住的从嘴边流出来。 她好像有些看不明白师尊了,他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个什么丹……难道是要给她吃吗。 ……不可能的吧。 — 行吧老绿茶就老绿茶吧……爱贴贴的老绿茶也挺香的…… 小沉看的可比小剑剑要浅疏)您知道有一种情绪状态叫平静吗,无爱无恨的那种 小沉:来!杀我!(??へ??╮) 小云:???你有病吧∑(O_O;) 做个交易 妖和人,究竟有何不同。 小时候的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知道这里人族是不可反抗的主人。他的母亲就是被现在的人族家主强行掳来,关在一方小院子里,做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泄欲工具。 他的诞生让母亲百般痛苦。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头上的两只耳朵是他一辈子翻不了身的证明。那日,家主夫人来到母亲的院子,一眼便看见了在院子角落里用树枝画画的他,那目光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 可也是这个看他如垃圾的夫人,带给了他最深层的噩梦。人是重欲的,淫荡的,毫无廉耻的…… 他好恨人族。 — “嘶护……” 云初实在受不了了,捏橡皮泥都没有这么捏的啊,玩上了就不松手。她咬牙,尽力的吸着气才不让口水流到他的手上,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师父。 “啊……抱歉。” 沉棠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看着女孩有些怏怏不乐的揉着自己红了半边的脸颊,好像有些过了头,他也想伸手帮忙揉一下,但这次云初有了前车之鉴,躲的毫无心理负担。 “师父,”她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男人终于歇了心思没对她动手动脚,“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 沉棠抬起手,轻轻地在女孩手腕上勾了一下,那根红线上的小铃铛响了一下,像是在对他的回应。女孩走到门前,还停了下来,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才关上门走了。 沉棠几乎可以猜到女孩疑惑的心理活动,便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青烟袅袅,他把香炉再添上一注新香,才淡淡开口。 “还不出来吗?” 他回过头,这人几乎没有隐藏气息,大概是希望他发觉的。他现在拿这人没有办法,但也不打算一直规避下去。 阴影里传出一似有似无的叹息声音,女孩从阴影里走出来,比起平日里所谓的大度洒脱,她现在的表情可狰狞了不少。 “师尊找姐姐……是有什么事呢。” 沉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虽然有着所谓前世记忆,但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脑中回忆,其实是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的,上一世所谓的天道之子不叫云轻,他也没有捡回来一个叫云初的孩子,但那结局他还是记得的,所谓天道之子死去时的悲鸣与魔藤奔涌的嗡鸣声混杂在一起,确实谈不上美妙。 “与你无关,”他语气不是很好,“你来找我,又意欲何为呢。” 沉棠甚至不能确定,所谓的天选之子到底是不是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存在,又有着云初这个坎跨不过去,他能说出话来,已经算是控制了脾气的后果。 大殿太静了,沉棠想,他连下面的人咂舌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当初大概是烧坏了脑子才听信了这妖的鬼话,才……与他的初初渐行渐远。 ……这真的是天道之子吗,沉棠不禁无力的叹息,他不懂救世的道理与方法,但也确确实实知道,只会勾心斗角,争斤论两的行为,确实对救世无所裨益。 “师尊这是要……偏心姐姐了?” 在那一瞬间,沉棠脚底慢慢泛起一缕凉意,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条吐舌露牙的毒蛇,他手掌绷紧,指扣住了面前的案几,表面看着还是沉稳镇静的。 “天道之子,”他说,“做个交易,如何?” — (原女主视角.反正我说不说都能看出来.高血压就高血压吧.以后有你好看的!.jpg) 云轻走下台阶时,气不过的踢下去一粒石子。 “系统,”她有些不满地开口,“你给的情报确定没错吗?” “应该没有……吧?”系统刚刚听完全程,也有些不确定了,“按理说沉棠那种人设,做出与别人做交易的行为是真的很少见……” “而且你听他那个意思,”她索性找了处地方停下脚步,专心与系统吐槽着,“不就是死保云初?还说什么别动她之类的话……我要杀什么人还要听他的意见?” “我觉得,”64282似乎是想出了一个可能性,“可能是神树碎片之间的吸引力?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身体里的碎片从哪来的……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真觉得这个姓沉的人设变了,”云轻嘴上依旧不留情,“你不是说他因为幼时经历极度恐人吗,你刚刚看见他对着云初那样子了吗,就差当场啃下去了,你管这叫恐人?” “毕竟人设是个大纲啊,小主人。”团子在她的精神界里蹭了蹭她的脸,安慰道,“至少当初我们在他面前表明自己半妖身份的操作是没问题的,现在不是又给你个机会,去参加那什么宗门大会吗,小主人可要抓住这个机会惊艳全场呀!” “那是自然。” 云轻哼了一声,又有些闹情绪。 “系统,当初的光环真的不能再续费了吗?” “那个需要的积分太多了……”系统大概在拨弄着面板,“现在除了些小鱼小虾,四个主碎片的好感都处于剧烈波动状态……不对,是叁个。” 那个会发光的汤圆看着那个一直保持在60左右的好感度条,有些感慨。 “周胤不愧是最难搞定的一个……他现在的好感度是最稳定的。现在他的这些好感度能提供的积分只能保持一下小主人的体质光环,我们积分要省着用了。” “……行吧。”云轻点了点头,内心也记恨起了她心目中的罪魁祸首。 都是云初的错。当她回来之后,事情就越变越难处理,不是说结婚成亲了吗,怎么还是在到处蹦跶勾引人,影响她的任务进度。要不是神树碎片她暂时找不到剥离途径,她至于把这种人留到现在? “澈溪那边不太好操作,”云轻想了想,“最近我还找不到承影……要不我们先去巩固一下周胤的攻略度吧?” 等她再赚够了积分,找到了剥离碎片的途径…… 现在带给她挫折的人,都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吧。 — 云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费尽心思勾引我? 阿青:你们礼貌吗我已经说累了:) 陌生人 在下山时,云初总有一种被视线注视着的不适应感,但是回头看又发现不了来源——每次一回过头,那种强烈的视线似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她只能有些迟疑地继续往住所走着,刚抬脚,她猛地一回头,却依旧没看到什么人的身影。 嘶……闹鬼了? 云初本来是不怕这种东西的,但是只限于原本的世界……这个世界可是真的会有鬼的,她不敢放松警惕,只能加快了脚步,远远的看见了自己家的院门,似乎是有了希望,步伐也跟着有力起来。 咔嚓。 好像是……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云初回头,这次虽然没看到人,但不远处的碎掉的落叶似乎昭显着,好像是有人在跟着他……而不是更危险的鬼魂。 云初开始感到一阵安心,只要是人就好应付多了,至于是谁她也不在乎。只要不影响她,这个人一直跟着她也没什么影响——宗门里是很安全的。而且就算有事相告,也会直接出现在她面前的,既然一直不出现,也许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云初想明白了逻辑,也没了心理负担放缓了速度,身后那个不知道身份却一直跟着她的人也放缓了速度,而且他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发觉,也不尝试掩饰了,身后踩树叶的声音也明显的变多起来,穿过了最后一片树林,再走大概五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云初停了下来,但这次她没有尝试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开口。 “我快要到家了……如果你找我有事,现在是你最后一次出现的机会了。” 树林里一片寂静。 “好吧……”也没有很出乎意料的反应,她抬步,走上了最后一段回家的路。 “再见啦,陌生人。” 她的头上身上还沾着没掸下去的落叶,脆的枯萎的又是金黄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走的坚定又孤单,而又显出了几分圣洁来。 可是她并不是神祇。 在树干的阴影中,他握紧了爪子,指甲狠狠地嵌入血肉,他却毫无知觉的攥的紧一些,再紧一些,仿佛只有疼痛才会给他带来最原始的感觉。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粘上树叶的金黄,他垂下眼睑,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被染成暗红色的树叶,如果把这血液抹到云初脸上,她会露出什么表情?依旧是虚伪的帮他包扎,还是被血腥气息熏得作呕,厌恶的模样毫不掩饰? 澈溪想,他大概是让云初逼疯了。那日他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到的不是那个弃他如敝的人,女孩泪汪汪的伸出手,身上的气味熏的他又想打一个喷嚏。 “云轻……姐姐,”他说,“你能放开我的手吗?” “啊……”女孩擦掉泪水,故作关心的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澈溪,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是有几分像云初的,澈溪想,放柔了声音就更像了,云初说话总是没有气势的,和他生气争辩也像是在撒娇认错,但每次听完了话语的内容又觉得心寒。但云初的声音就是云初的,是没有替代品的感受,他拨下去那只放到他额头上的手,但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足,软声细语的对云轻说话。 “我没事的,”他低下了头,一副雨打湿的可怜模样,“谢谢云轻姐姐的关心……” 表面可怜巴巴,内心毫无波澜,澈溪骨子里就是这种人,要在野外生存下来谁管你仁义礼治,他的灵智开的过早,后期的理学感化便总是局限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有了那份心思就装一装,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很显然的没了那份心思,又变回了野外孤独的那匹小狼,在野兽面前俯首称臣,在卸下防御后再腾空而起,咬断野兽的咽喉。 或许比起自己流血,澈溪更想看云初流血,他要咬住云初的喉管,看着她的血液喷涌而出全都洒到他的身上。小狼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感受到了那温热的血液洒在身上,他的心脏早已麻木,只有手心传来丝丝凉意,才勉强抬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过了头,他终于放弃了折磨手上那块皮肤,本来就没有愈合完全的伤口又被扣开,直到再也看不出另一个人的包扎痕迹。 真是让人不快,澈溪又不满意起来,尾巴焦躁的在身后摆弄扫地,云初明明在他的过去留下了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居然忘记的这么彻底,直接奔向了一段新的生活,一个新捡回来的替代品。 但是澈溪又想起了刚刚云初那个样子,她最后告别时尾音上扬,大概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才说的轻松柔和,但也说不来的安抚了他的情绪。他不满地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咽嘶吼,兽需要的不只有这点牙缝都塞不满的小利,但在不表明身份的前提下,他能得到的也只有这些。 他抬脚,最后踩碎了一片落叶,碎片没入血泊,他神色不明的最后看一眼,才转身往回走。 — “阿青——” 云初推开门,出门时她和阿青打过招呼了,扫一眼,就能看到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闻言,他放下了手里摆弄的东西,回过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屈膝扑到怀里的她。 “怎么了?” 云初有些疲惫的在他怀里蹭了又蹭,直到那熟悉的草香又一次包裹她的身躯。果然,还是这里最让她放松,不用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放下一切的去全心全意的依靠另一个人的身躯。 “没事……”她埋在男人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在想,我的阿青是世上最完美的夫君。” ……好明显的心跳声,大概耳朵也很红了吧,云初笑了出来,但她决定,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抬头了——给自己的夫君留下最后一丝薄面。 — 疯狗,羞树,累人(我为什么不把这个做标题啊可恶) 恭喜臭狗从妄想症进入下一个阶段(澈溪:爷是狼!) 过去的月亮 “对了……你刚刚在做什么?” 蹭的舒心了,云初抬起头,侧过身子想去看男人背后的石桌,她记得阿青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而阿青也没想掩饰,回手就把东西拿起来,再摊开手掌展示在她面前。 是一块不大的玉牌,花纹刚雕了一半,整体上看像是一副自然景象,有山有树,左上角有一处圆盘,面积虽小却磨的精细温润的雕琢痕迹,用手摸上去,还有余温在上面。 “这是……月亮?”云初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嗯。”阿青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她抱在了腿上坐稳,就着她的手连着玉牌一起包裹住。 是我心中的月亮。小小的,精致的,无时无刻想捏在手里把玩的……我唯一的月亮。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鼻尖蹭了蹭怀中人的肩颈,手握的稳当,开口已是另一套说辞。 “午眠时似是梦到了些许场景……闲来无事,便想刻出来消磨时间。” 其实也不算是隐瞒,阿青的确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鲜少做梦,就算做了梦,也大多只是过去记忆的回溯,他在梦里睁开眼睛,那天是个无云的清朗夜晚,前些日子残缺的月变得圆满丰腴,好大的月亮,他一边看一边想着,又大又亮,比前些日子里的残月看着可令人舒心多了。 在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小月亮。阿青远远的听到一记飒声,似是长剑破空的声音,闻声他抬起头,那圆满的月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越来越近,直到带着那冷白光晕降临在他面前。 环境昏暗,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看着她随手把剑插在地上,背着包裹叁下五除二地就爬上了树。 “第一次来这边……住的地方还要再找啊。”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但他不敢移动,怕被女孩瞧出端倪。只能看着她仰卧在一处较粗壮的树干上,树影婆娑,她似乎是感到满意,便抬起手,在眼前晃了一下。 “哇,好圆的月亮……离开宗门时,明明还是一片残月的……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只是绷紧了身子,免得一不留神就会本能的缠到女孩身边,直到她气息逐渐平稳,大概已经睡熟了,才稍微拨开一点树叶阴影,借着月光去看女孩的脸庞。 山下妇人来上供时都是穿着裙子的……但她却不是,只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袍子,也因为赶路沾上了飞尘,他伸出触尖,轻柔而又好奇的一点点擦掉女孩脸上的灰尘。 “难得看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啥啊这是?” 另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略带睡意,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阿青闭上了眼睛。 他不会忘记那天所看到的绝色风景,女孩长相本就偏眉清目秀的类型,又有着丝缕清冷月光滋润,便更显得无瑕干净,阿青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是一种那时的他无法言明或理解的情感,只知道把人藏在怀里,不让外人看见。于是他随意扯了个慌,化出人形,半跪着去牵她的手,戳她的脸。她全身都是暖的软的,让他想起了白天的日头。 可是那个东西太明亮了,每年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变得很刺眼,会烫伤他……那面前的人就是他的月亮了,不,她比月亮还要厉害,因为她是暖洋洋的! 小妖终于心下一横,把女孩不算太用力的揽到怀里,再收紧手臂轻轻地抱住。 他的……小月亮,只属于他的小月亮。 “是天崖山吗?”云初拿着玉牌上下摆弄,虽然只雕了一小部分,但确实能看出些神韵,该说不说世上的山景也都大差不差,“阿青想回去那边了吗?” “……没有。” 阿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把人抱紧了些。 “我只去有小道长的地方。” — 因为被动的决定了参加宗门大会,除了行李,还要准备些别的东西。即使说了不需要她上擂台,但万一出了状况,她也需要些别的自保手段。只是虽然想的明白,但真的下了山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是会感到纠结。 虽然剑灵不在,但本命剑还是能用的,她去选了一块磨刀石,看得出来很合承影剑的心意,差点当场从剑鞘里蹦出来蹭她的脸,还好阿青手快,把剑把按了回去。 “嘶,你激动啥,我平时亏着你了?” 云初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剑鞘,其他的法器比较难选,她的功力处于薛定谔的状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漏斗里剩下多少油水,只能再买些黄纸朱砂备着,她一个剑修,随身常备着符修的东西……也有些黑色幽默吧。 一入了道街,街上的人都少了很多,擦肩而过的也是各种服饰的修士,时不时有人侧目,云初想,他们大概是在看阿青——毕竟阿青是一只妖,于是她握紧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把人挡在了里面。 “……小道长,”阿青被她挤到了里面,有些无奈的喊了她一声,“莫要担心,我隐住气息了。” “以防万一,”她依旧没让出身位,阿青索性也不争辩了,安安静静的牵着她的手走在里面,也在帮她看一些周围店铺。 “小道长。” 阿青看到前面有一处人流较大的地方,不自觉地就叫了云初一声。 “我们要不要买些灵药?” — 月亮:什么叫顶级媒婆啊(后仰) 十载草(一) “……啊。” 云初抬起头,看到了一块大牌子——妙仁堂。 “可以啊,”她点了点头,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另一个医馆的名字,“买一些备用也好。” 她牵着阿青的手,走进了医馆。 — 女孩出生时,不是一个好时间。 一种奇怪的病症席卷了这个小村庄,先是家里养的鸡鸭,再是田里干活的牛马,没人能找出来症结所在,在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那奇怪的病症感染了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是一个流浪汉,平时捡些旧物过活,由于住的地方和处理死猪死牛的地方离得太近,当人们意识到时,他的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动弹的地步。 她的爹爹是个赤脚医生,在这个村庄遇见了她的母亲,才定居下来。在感染了第一个人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了找到治愈方法也为了家人安全,他毅然踏上了出村的道路,半路上男人拉着板车,站在山腰处向下看,平日里热闹的村子死一般的寂静,他感到痛心疾首,又无力回天。 女孩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从识字开始,她的桌上就摆了各式各样的医书,父亲在隔壁镇里开了个小药馆,白天给别人抓药,晚上就带着她一起看书,男人有种直觉,放任不管的话,那流病一定会发展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在与时间赛跑。但女孩不理解父亲的苦衷,只知道他从识字开始就让她看一些同龄小伙伴们根本不会看的东西,她的每年生辰也不会有好看的首饰和衣裙,只有那些干瘪的药材和泛黄的纸张。大概是长大了一些,女孩的反抗心理越来越盛,终于在某一天忍不住,在又一次被勒令看书时跑出了家门。 城镇依山而建,甚至出了城门跑两里地就能到山上。镇在山的背面,山上沼泽暗流交错纵横,她曾经和父亲来到山上采过药,便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自己闯了进来,还带着一条细犬——它是追着她从家里跑出来的。 “五仔,你说他是不是得了癔症?”她气呼呼的踢走一颗石子,“一天天就知道让我看书,也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活该比别人多学东西吗!” 她讨厌的其实不只是逼他学习的父亲,更讨厌的是有所隐瞒的父亲。有时她半夜醒来,窗外响起二更天的梆子声,父亲就在豆大的油灯下查阅典籍,他为什么如此的争分夺秒呢,女孩想,也问出了口,但父亲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帮她把被子角掖上一点。 她有了一种被隐瞒的不适感,明明可以告诉她的,为什么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对她缄口不言,那让她看的那些医书,又有什么用处呢。 愤怒别扭的劲过去了,女孩感到一阵委屈,她蹲下来,抱住身边的细犬,明明同龄的小姐妹这时都可以帮家里做些女红刺绣,而她却还是被关在家里,连去医馆帮忙的机会都得不到。 她又踢走了两块石子,但是在第叁颗时,一条湿滑的植被绊了一下,她失去了平衡,可刚好这个地方又是个缓坡,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以自己控制不住的速度滑了下去,五仔的叫声也变得细微,她终于踩到了地面上,但脚下的地面是软的——是沼泽! 女孩情急之下忘了学到的方法,只知道前后奋力挣扎,但于事无补,她缓缓地下沉,泥从裤脚鞋缝里溜进去,下半身仿佛千斤重,而岸边又是那么遥远,女孩感到一阵绝望。 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泥没过胸口,她的眼前甚至像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画面,有她故作严厉的父亲,还有会捏糖人的母亲,还有她从隔壁家小花家抱来的五仔…… 不,不能放弃!她不想再这样等死,便奋力地抬起胳膊,尝试着向岸边游过去。但是在她刚抬起一只胳膊时,转机出现了。她的手有了被抓住的实感——可是她现在可是在沼泽中央啊?抬起头,她看到了曾经无法想象的情景。 外表年龄相仿的少女坐在一把悬空的剑上,大概是剑在控制着高度,不让泥潭里的秽物沾上她白净的鞋面。而剑上的人却不甚在意,一把就抓住了泥潭里挣扎的她抬起的那只灰扑扑的手。 “小姑娘,”她笑了出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抓紧啦!” 稀泥拼命地挽留着她的身躯,但剑上的女孩握的坚定,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咒语,那剑便极速上升,一下就给她从泥潭里带了出来,上升,还在上升,她楞楞的看着女孩的脸庞穿过树顶,直到飞到了一个再没有任何阻碍的空中,阳光下,她的衣服似乎都在泛着光。 — 十载草说是初初的故事,后来我复盘了一下,发现初初在这个故事里其实好像真没出现几次…… 为啥我觉得十载草不虐呢)毕竟馄饨摊她被误会了,但十载草保证没人误会初初,只是一个全部木大的故事罢了) 十载草(二) “你是……”她震惊的说不出来任何感谢的话,只是下意识的问道,“你是神仙吗?” “嗯……很遗憾,我不是。”剑上的少女打量了一下她的身躯,一定很狼狈,刮过的风让泥干成了土,她现在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于是女孩拉了一把,让她也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剑身上,才继续往下飞。 “嘶……别闹脾气!” 她感觉到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看见少女打了一下剑把又嗔了一句,才又平稳的向山下飞,这一切都……太出乎常理了,她在天上,在风筝都到不了的地方,往下面看,高大的树干也变得遥远矮粗,她看到了曾经不可能看到的风景。 “你叫什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少女偏过头,那双眼睛干净又明亮的看着她。 “……柳去病,”她忽然有些窘迫,毕竟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是很像女孩,而且她是因为闹脾气才离家出走的……更尴尬了,她莫名的不想说出实情,“我帮父亲去山上采药……我家是在山下城镇开医馆的。” 少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真厉害,”她感慨道,“看你年龄不大,居然也可以独自上山采药了。” 独自上山……啊,五仔! 柳去病想起了被她落在森林里的小狗崽,急得一把抓住了身边人的袖子。 “我的朋友还在森林里!” “别急,”少女抬起手,微凉的手掌盖住她的,给发热的头脑带来一丝凉意,“我先把你放在森林边,然后你告诉我你朋友大概在哪里,我帮你找。” 但是事情出现了转机,刚到了森林边上,就听到了几声狗吠,远远的看见两个小黑点在地上,再定睛一瞧,是她的五仔和…… 柳去病下意识的就往少女身后躲了一下。 “嗯?”少女侧耳仔细听了一听,“去病,那人是在叫你吗?” “……嗯,”即使再感到出了丑,她还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父亲重逢的,“他是我父亲……” 而刚落到地上,原本还站的稍远的男人几步就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丝毫没有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整洁。 “多谢您的出手相救!”他朗声说道,抱拳抵在胸口,“此份恩情,定没齿难忘!” “使不得使不得!”少女被吓了一下,身形一抖,就要抬起手去扶起男人。但他躲了一下,眼中泪花微闪,手掌撑地,竟是给少女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微颤。 “真的……万分感谢。” “爹爹!”柳去病也被吓到了,刚在地上站稳当一些就跑了过去,弯下腰抱住了跪在地上的男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直以来强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死亡的恐惧,飞天的震撼,离别的苦闷全部化作泪水,柳去病痛痛快快的哭出了声,“我不该跑出来的……” “……我也有错,”男人一直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他出来找人,在五仔独自跑出森林时,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我不该一直逼着你的。” 他的手指早就有了裂纹,粗糙的感觉磨过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热意,帮她一点点的擦着眼泪。结果她反而被磨的有些发痒,于是破涕为笑,开始自己用手背擦着眼睛。 身后一直没有传来声音,柳去病有些疑惑的回头,发现站在原地的那个姑娘早就已经没了踪影——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她扶着男人站起了身,父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旁边五仔绕着二人跑了两圈,精力旺盛的叫了一声。 “爹爹,”她转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男人,内心泛起了一阵不可置信,她的所有遭遇都像是小时候故事里听到的那样,凡人受了苦难,然后被路过的神仙出手相助,再毫无征兆的迎来离别,“我真的遇见了神仙吗?” “……谁知道呢,”男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报恩无门,他似是彻悟,弯下腰把她背在了身上,“先回家吧……我给你讲一些过去的事情。”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村子吗?”父亲的声音悠远,似乎是在回忆着很遥远的事情,“我昔年躲避仇家,到了那个村子才得了一线生机……才遇到了你的母亲。”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从村里走了出来,他跑过宗门,告过官府,没一个人相信他的话,只有当地的衙官看他实在执着,便象征性的派出一队人马去查看情况,可是别人不知道,他是很清楚的,在发病之前,就算诊脉多少次,都是无法看出病灶的。而发病之后又和高热病状神似,很多行医便把这病归类为发热,开些清热解毒的药就算完工。 没人信的话,他就靠自己找到疗法。但多年过去,他的进程却微乎其微,总是差了那最关键的那一味药,他年事渐长,再没了年轻时的精力与天赋熬药配药,只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 他每年都回去一趟,看见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高热’,前年回去,村长把一块编绳放在他的手里,再包住了他的手掌。 “辛苦你一直挂念着我们了,”他的声音因为咳嗽而变得嘶哑,像是一只坏了的鼓风机,“朝廷的意思你不会不明白的……我们村子交通闭塞,让这病死在这深山老林,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那一天,男人感到了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最深刻的绝望,他跪在地上,握着那编绳泣不成声,他连一条编绳都带不走——村子早就被兵团团围住,一会还要生一团火,把这绳烧的干净……烧掉他最后的一点牵挂。 “怎么办?”他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第一次失了礼仪端正,“我救不了你们……” “时也命也。”村长枯树皮一样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去吧,别被我们牵绊住了手脚……去救更多的人。” 柳去病趴在背上,听着父亲的声音逐渐哽咽。 “去病,我放不下,”他说,“直到我死,我也不会放弃的。” 他有一种直觉,那病绝不会就此销声匿迹。那他便不可能停下脚步,不过也因为如此疏忽了女儿的教育,从此父女离心……但是他却感觉到,背上的女孩逐渐软下身子,抬起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 “爹爹,”她的声音也有些低落,“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故事比她想的要沉重痛苦许多,她好像第一次开始了解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他们早该谈一谈的,如果不是今日有仙人出手相助,他们早就…… “没有,”男人叹了一口气,把她再往上掂了一下,“去病,你是我的希望……但你更是我的女儿。” “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的考虑一下,好吗?如果你实在讨厌这些……我现在收个学徒,也来得及。” “而且收学徒的话,”他话锋一转,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还要多排找一些……万一那学徒眉清目秀,多年以后学了我的心血再拐走我的女儿,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什么呢!”女孩有些害羞的趴在了父亲的背上。 她本以为,这将是一个好的开始,那是她过得最幸福的叁年了。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 云初:我超,好靓的名字 十载草(三) 那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天,父亲早上出门时没带伞,母亲便提着饭盒去送伞,她等到晚上也没等到母亲回来,外面又黑又冷,她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似有似无的听到了一些摩挲声音,像是手指摸上草纸的声音。 她怕的想喊出声,但莫名的,她感觉雨声小了很多,就像是雨幕被人隔开一样,她不敢出被子,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握紧了手里的银针。 唰! 被子被掀开,她猛地起身打出去叁根银针,却被来者抬剑全都挡了下去,刚想开口呼喊,她听到了一个记忆中有些耳熟的声音。 “别动,”她的声音严肃了很多,“外面有魔族。” 是曾经山上的那个姐姐。 “安静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找你,好吗?” 魔又是什么,她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满心都是对自己父母的担忧。在雨幕中,她似乎听到了兵戈相见的声音,她半梦半醒之间听了一晚上,雨水洗刷掉了一切痕迹,在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到眼睛上时,柳去病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她的床边的少女——她的模样依旧是那么年轻,甚至称得上稚幼,抱着一把比她身子还高的剑,靠在床边小憩,她起身的动作不大,却也惊醒了少女,刚睁开眼睛,她的神情就清明起来。 “去病,”她似乎还记得她们相遇的经历,此时却吞吞吐吐,柳去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我很抱歉。” 柳去病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有些与她熟识的邻居见了想打招呼,但她却置若罔闻,只知道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到了他们家的医馆,她从门缝里看到了渗出来的血迹,便再也没有推开门的力气。 少女从后面追着她,刚追上来便凑过来,手臂撑着她的,不让她跌坐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啊……” 柳去病想喊出声,却又气息不顺的把声音咽了回去,明明他们刚开始相互理解……明明还没有再和父亲亲近一下……明明还没有亲口告诉他,她愿意接过他的衣钵…… 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平日里喜欢坐在柜台后面喝茶的父亲,走之前温柔的抚摸她的头的母亲……他们的身躯破布般倒在地上,眼睛还瞪得很大,似乎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 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地坐在地上,耳边响起了好响的尖叫声,好吵,她烦躁的想要拨开一切的捂住耳朵,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 另一双微凉的手也捂上了她的耳朵,柳去病这才发现,原来尖叫声出自她自己的口中。她麻木地回头看,神仙原来也会露出悲伤的表情吗,神仙把她拖到门框边靠着,才抬脚走到里面,单膝跪下,掌心盖上了尸体未闭的眼睑。 “安息吧。”她轻声说了一句。 “是谁……”柳去病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尸体这边爬了过来,这几乎要耗尽她的全部力气,“是魔族吗……” 仙人微皱了眉,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只握着她肩膀的手几乎要扣疼了她。她的手臂用力,把人抱在了怀里。柳去病埋在她的肩膀上,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魔族不会无端行事,你的父亲一定发现了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莫名的给柳去病带来了希望,“我会帮你。” 她的父亲……是个那么好的人,明明应该无病无灾的。 柳去病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父亲平日里研究的也只有那个奇怪的病症,她隐约预感,她父亲的悲剧一定与那怪病有关。那病折磨着父亲的心理,夺走了他的生命…… 她一定要搞清楚一切。 在整理父亲遗体时,她忽然发现父亲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尸体已经僵硬,她努力的把掌心里的东西抠出来,发现是一株早已干瘪的草药。 差的……最关键的一味药。 父亲的笔记医书被撕的七七八八,一些完好的也被血水浸泡,模糊了字迹,她一切从头开始,在与神仙告别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脊背挺直了许多。 “我会继续父亲的研究,”她握紧了手里的香囊,那里面是她活着的最后意义,“您救了两次我的性命……我……” 而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这几日的葬礼她一直帮忙操办,今天事情刚少了一点,就紧赶慢赶的要去下一个地方。 “我一定会给你……和你的父亲一个交代。” 父亲猜的没错,那奇怪的病果然不会偃旗息鼓,她研究了二十年,在某天开门时,她捡到了一个虚弱的男人。男人还很年轻,却极度悲观,睁开眼睛就从里襟摸出几块碎银。 “姑娘,”他边咳边说,“你若是好心……就帮我置办一座棺材吧……我不想当个孤魂野鬼……” “我让你张嘴不是为了听这些丧气话的,”柳去病手撑着下巴看着药罐,连个目光都没有分给他,“药的味道不怎么样,一会记得别吐出来。” 她查明了那株干枯草药的来源,书籍上几乎没有记载,只有一些边角才写了它的一些信息,父亲称呼这种药草为——十载草。这种草喜阴喜湿,对环境生长要求极高,她只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找到几株,现在就差临床经验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莫名的兴奋起来,药熬好了就掰开男人的嘴,半推半就的把药灌了进去。 “行了,你一会把粥喝了。”柳去病拍了拍手,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了,她又给男人加了一床被子,自己就在凳子上垫了个垫子,在床边时刻观察着男人的情况。 “你……”男人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被柳去病打断了。 “各取所需,”她难掩疲惫,也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大的,那么大一坨,她好不容易把人搬到床上,“你是我的希望。” 男人忽然没了声音,难道感觉到不适了吗,柳去病有些奇怪的凑了过去,看到男人的脸藏在被子下面,那么大一坨就缩成小小的,全藏在了被子里。 “你想给自己憋死?” 她伸出手,一把把被子拽了下来,男人侧躺着,一只胳膊还是尽力的挡着脸,但耳朵已经红的有些不正常了。 “没……没有,”他不敢再回头,“我……我要休息了……姑娘请便……” 柳去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没事吧?”她的语气带了几分鄙夷,“命都要没了,还有心思去想男女情爱啊?” “如果……”他猛然回头,然后把自己咳了个半死,但他还是尽力的说了下去。 “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以身……以……” “行了,别咳死了。”柳去病看不下去了,帮忙拍了两下他的后背,“等你活下去再说吧。” 没想到,她居然也遇上这种事了…………柳去病手肘撑在桌子上,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 十载草(四) “姑娘!” 几日后,柳去病刚推开院门,就看着床上躺着的虚弱男人反常的下了地,虽然看着还没有恢复元气,但至少可以下床开门,他看着也极为震惊,向她走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住了。 “姑娘……”他的身躯战栗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了,这怪病好了。 柳去病傻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激动的把她抱起来,又反应过来似的把人放下,穿过两代人的研究,那些死去的村民,她父亲未了的遗愿……终于要,结束了吗。 恍惚间,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她的父亲背着她从森林一步一步走了回来,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所以轻声说了一句。 “你是我的骄傲。” “姑娘!”男人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慌张,“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事,”她随意的抹了一把眼泪,“就是有些太激动了……你来的地方,这种病有没有蔓延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严肃,他点了点头。 那应该快要到这边了,柳去病的大脑极速的运转着,要再去找一找十载草的踪迹…… 她打起精神,看向面前的男人。 “以身相许倒不用了……帮我个忙?” 男人挑了挑眉,那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上都是些兵器留下的痕迹,一切便都在不言中了。 她父亲没救完的人,她来救。 后来,柳去病才意识到,为什么父亲会叫这草为十载。父亲第一次见到这药材时初步断定为无用杂草,十年后再见到时却惊为天人,于是起名叫十载。但她没想到这草从幼年期开始长也需要很长时间,她把十载的种子种了下去,蹲在后山等啊等,等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可以玩泥巴,等到五仔孙子的孙子在她脚边撒欢,等到男人杵着拐杖来找她,门牙漏风口齿不清的告诉她要回家吃饭了。 怪病没有来,十载也没有开花成熟。 她叹了口气,执念未消,她靠着这个吊着一口气,而男人本就身强体壮,倒也可以陪着她过完这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如此想来,她的命运都是和十载草紧密相连的,她因为这草没了父亲没了家,又因为这草有了夫君有了家……干脆她别叫柳去病,就叫柳十载吧。 远远的看见家门,药铺那边交给儿子打理了,名字是父亲起的,益仁堂,一人堂,父亲撑起来的家业,终究是被她存下来,传下去了。但是今天药馆门前人似乎格外的多,看到她来了,人群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路。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好不公平啊,柳去病想,她都老成这副模样了,为什么神仙姐姐还是那副样貌呢,她的一生,在神仙的一生里,究竟能留下多少痕迹呢。 神仙喘息着回过头,向她这边走了两步。 “去病,”在别人眼里,一个十四岁左右大的孩子在对着一个老妪慈爱地交代着,“我帮他报仇了。” “那魔族……” 神仙点了点头,对她温柔的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侧过半边身子,把那只受伤的手腕挡在了身后。 “嗯,”她说,“以命偿命。” 老妪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清澈的泪,这跨越了数年的承诺,神仙来找她兑现了。 柳去病心弦一松,不由自主的向后倒了过去。 她这一生,也算了无遗憾……就是希望怪病到来之前,她种下的十载可以入药成材,帮到更多的人。 — 云初擦出一点火苗,要把面前的黄纸堆点燃。 柳去病走后没多久,她夫君也跟着撒手人寰,走之前他说两个人一定要葬在一起,他还欠她一个棺材钱……火柴划动,云初嘶了一声,那魔族修士不讲武德,死了之后头也能跳起来给她一口,差点没给她手筋咬断了……现在还疼着呢,她叹了口气,她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也算是寿终正寝。 树叶沙沙,她背靠着承影剑,抬起手帮忙掸掉墓碑上的树叶,在一片寂静中,她开了口。 “少主,”感受着气息,她叫出声时还有些不确定,这蛇人不应该时时刻刻跟着小师妹吗,“别来无恙啊。” 她反身拔剑,一道剑气劈了过去,两波相对,激起一阵风卷。 “道士。” 黑暗中,他的身形轮廓逐渐明显,他抬起头,那双兽黄的深邃的眼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知道……孤为什么来找你吗?” 嗯……如果可能的话,云初想了一下,是为了小师妹来的,好像还有些甜……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出实情。 “为了十载草。” “怪病根本不是怪病,是魔族故意放上来的流疾……其实很好治愈,只要有魔界特产的十载草。” “无聊的名字。”他冷哼一声,“我魔界药草,还需要凡界来界定名称?实属可笑!” ……那我也不知道在魔界那草叫啥啊,云初有些无语了,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她调查了近百年,终于把来龙去脉搞明白了七七八八。 “少主其实无意挑起人魔矛盾,”她继续说道,“因为过于醒目必然引起道界警觉,所以你们最开始只是找了一处小村庄试验流疾扩散效果,又随意找了一家人喂了十载草,果然,除了那一家人全村无人幸免……而这流疾真正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时,你们再派出早已安插好的卧底‘研制’出早已制作好的,原料带有十载草的药丸出售……” 可恶,怎么越说越生气了,云初深吸一口气,笑道。 “好一笔巨额买卖啊,少主。” 妈的,这人是真会搞钱。而她和去病种下的十载草必然影响魔界的生意……什么事啊这是。 “有一点,”他一副‘说完了吗’的神情,看她不继续说了才开口,这是上位者的自信,就是跟你名牌打,“药丸研制虽然有孤的授意……但真正第一个把药丸拿到人界流通的,可不是孤的人。” “嗯?” 倒是和推测里中有所出入,忽然,云初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小师妹的脑海中的系统交流声音。 “转盘的奖励是……柳相的笔记?一个宰相的笔记有什么用啊……嘶,这写的是什么啊?” “这是个医学笔记啦,小主人需要提示吗,这篇笔记中有一个配方可是非常重要的!十积分就可以买一次提示啦!” 周胤挑眉,看着女孩原本正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忽然抬起头,笑的讽刺。 “少主还真是……千金买人笑了。” 妈的,死恋爱脑,我看不起你。 她浑身都放松下来,该说不说呢,去病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没有人会再因为那怪病而死了。 她只是觉得不爽,很不爽。 周胤看着女孩一脸轻松的拔出剑,该说不说,她的气场似乎变了一些——他察觉到了一丝战意。 “虽然我不想在我朋友的坟头上打架……” 女孩蹲下身摆出姿势,宝剑寒光凛冽,折射的日光打到女孩的脸上,愈发衬出女孩的目光灼灼。 她抬起头,笑的肆意张扬。像是他最开始在书里读到的修士,被光芒眷顾的朗朗乾坤大道。 “少主——要试试天下第一剑的威力吗?” — 踏马的,蛇——蛇——你为什么不心动(来自自己给自己写心动了的作者)! 周胤:(∩?_?)?没了撒比系统影响,我就是搞钱机器 好啦)十载草的故事就到这里吧)由于回忆太长所以现世的反应只能明天更新了 再写下去就不礼貌啦,毕竟初初就算全盛期也打不过周胤)这场对决到底是输是赢呢,估计只有在场的二人知道吧 写完整理时发现去病都能另开一本小说了)离奇的身世保命的金手指甚至夫君都有了……但她的故事也只有这些了,人间数十载不过尔尔,云初的过去就是由这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组成的,而她走过了每一个故事,买完灵药在馄饨摊点上一碗免费的馄饨,和夫君分食着热乎的吃食(草我是不是把下章内容剧透了) 妙仁堂(上) “这医馆倒是红火,”阿青手掌用力,把前面开路的人拽的更紧了一些,在这里遇见的人甚至要比外面街上的多……多的甚至有些不正常了,“小道长,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云初从思绪中回过神,下意识地扣紧了阿青的手掌,十指相缠,她逐渐慢下脚步,周围人流都自觉避开了他们二人,抬起头,看着一楼大堂挂着的牌匾。 “阿青,”云初忽然有些不着急了,她把人拉近了一些,肩并着肩和他一起抬头去看那牌匾上篆刻的毛笔字,“妙仁堂可是家老字号……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崛起的吗?” 男人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偏过头专注地看着她等待下文,大概是看出了她起了些倾诉欲望。 有点可爱,云初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笑意,她轻咳两声,开口的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 “当年流疾肆虐,朝廷束手无策,”她的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那时站出来的便是这妙仁堂的掌柜——他本人的说法是得了仙人托梦寻得疗法,再把这药丸制方上交朝廷,这名声可就打出去了。” 在那时,这妙仁堂的命运就乘着长龙直冲九霄,直到发展成如今横贯叁界的模样。云初摇了摇头,无论是妙仁堂还是什么堂都无所谓,他只是比别人幸运了那么一点——只是刚巧被小师妹注意到罢了。传闻仙人无心参与凡事,却也不忍人间疾苦,便托梦把配方教授于人,听说现在二楼包间里挂的还全是小师妹的画像呢……人还没死就把画像挂了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吉利。 “小道长的意思是……”阿青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此事另有隐情?” “嗯……也不算吧,不过妙仁堂的成功是无法复刻的。” 云初长舒一口气,散布疫病的魔族,开了金手指拿到配方的女主,还有发难财,直到最后一刻才把配方上交的妙仁堂……都随着那消逝的疫病一起远去了,她无心再掺和此事,便也准备去看看药丸。 虽然创始人品质不行……但灵药的质量也是有保证的,她正准备和阿青边聊边走,回过头,却突然发现站在身后的人没了踪迹。明明刚刚还牵着手,但她没有任何感觉的,阿青就无声地凭空消失了。 云初沉默的看了一会刚刚拉着阿青的手,余温残留在掌心,她缓缓收紧掌心轻叹,回过头,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道长,”男人估摸着四十有余,一笑起来那双细长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这人还特地在嘴边点了颗痣,简直是把她所有的刻板印象全都对上了,“来买药呀?” “……是啊,”云初微低下头,表情温顺冷静,“倒是不用麻烦掌柜的,我自己看看便好。” “哪里的话,”掌柜嘻嘻笑了两声,听的云初头皮发麻,“有钱便是客,您可别跟我推拒……这边请?” 他闪过身,露出了身后的楼梯。楼梯旁有一只雕塑瞪着眼睛看着她,脑袋像虎身子像猪,云初瞟了一眼,状若无意的提了一嘴。 “这小东西看着忒吓人,凶相有余神相不足……掌柜的,你品味不行啊。” 那掌柜有一瞬间身体变得极为僵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依旧是一副笑面,但也不尝试和她继续搭话了,只是手又示意了一下让她走上楼梯。 唉,钱难赚屎难吃,她也别为难个打工人,云初谢了一声,扶着扶手慢慢地往上走。 听说这妙仁堂有小师妹入股……那看这二楼的配置,应该是类似于VIP室那种场景,虽然人不少,但大多都在单独的房间里交谈着,她无心去听墙角,便也跟着那掌柜七拐八拐,长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偌大一个医馆居然还要靠蜡烛照明……你好歹套个灯罩呢,这也太简约了。 终于走到了最里端的一扇门前,她和男人在门前推拒了一番,还是对方先开了门走进去,云初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室内陈设,窗帘拉的死死地遮住外面的光线,墙的那一面上挂着小师妹的画像……只能说很符合凡人想象吧,她再多看一眼估计就会做噩梦了。桌上的香炉茶壶白烟袅袅,是她喜欢的清香类型。云初抬了一下袍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面前的人满脸堆笑的推过来一本类似于菜单的册子。 “您慢些看。”他起身,似乎要走出去。 “就这么把我扔这里不管啊?”云初头也不抬,手里翻着册子,话语步步紧逼,脸上还是不以为意的态度,“算了算了……掌柜的,” 她猛地抬起头,在那一瞬间,男人似乎看到面前不大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了然。 “要记得‘回来’啊。” — 阿青抬起手,刚刚一瞬间人忽然都变得往他身边挤,拼了命的想要挤开他和小道长相连的手掌,视线被遮挡,一个晃神,手掌心的那点温暖便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忽然消散的又变得人来人往的大厅。 是幻境。 他闭眼感受了一下,小道长内力稳定,大概是没遇到什么事的,更何况真要是有危险…… 思绪被迫打断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面前一脸紧张的少女。 “你,你也是误入这里的道友吗?”她似乎有些紧张,面上的惊慌情绪不像作假,“真是不幸!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找突破的方法……” 阿青漠然的看着她的表演,歪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不能杀她。杀了她,会给小道长添麻烦的。 “你好啊,妹妹。” “呃……啊!” 云轻恍然大悟,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激动表情。 “啊……原来是姐夫!您还记得我啊?” “系统!”她在心里谴责了一句,“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句?我尴尬死了!” “没办法啊小主人……”系统也有些委屈,“我观测不到他身上的攻略积分……估计是太少了接近于无吧,你要和他打好关系吗?” 如果放在以前,云轻肯定会嫌恶的掉头就走,但她现在只是点了点头,笑了出来。 “你觉得……”她的话语中难掩兴奋,终于找到了可以彻底击垮云初的方法——那个可恶的,水性杨花到处勾引人的配角,“姐夫和妹妹的爱情故事怎么样?” “姐夫,”面前的男人长相偏向书卷气,行为举止也是彬彬有礼,这种人设会喜欢那种偏活泼的性子,于是云轻很快收拾好情绪,清脆的叫了他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姐姐呢?” 她说着话,走进了一些,似乎是想抓住他的手臂。 “妹妹,”他垂下眼睛,动作有些明显的躲了一下,“你不会想听到我这时的心里话的。” “嗯?没事的,”她立刻换了一种情绪,又变成了一副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模样,“姐夫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的。” 说真的,她放柔了声音,倒真的有几分像小道长。不过毕竟是不同的人,阿青在心底冷笑一声,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你让我恶心,”他毫不留情的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和外表的温润背道而驰,面上的嫌恶毫不掩饰,情绪转变之快打的人措手不及,“离我远些……吐在别人的幻境里会很不礼貌。” 云轻僵在了原地,脸皮再厚,她也不会在这人说出这些话之后还会硬凑上去,那样只会加深他的嫌恶。要尝试迂回打法吗……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难搞的npc了,她感到一阵跃跃欲试。 她举起手,似乎在向他展示着乖顺的后退了两步,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便离的远了一些,阿青不动声色的长吐一口气,偏过头去看墙壁上的浮雕纹路。 他想小道长了。 — 妙仁堂(中) “说起来,掌柜的怎么称呼?” 闻言,出门又短时间内很快回来的中年男子抬起头,镜片后的那双鼠眼也犀利了许多。 “鄙人免姓林,”他微微弯下了腰,“有什么需求吗?” “嗯……你先把这个拿回去吧,”云初合上册子,一只手臂搭上身后靠背,另一只手把册子递了回去,“说来惭愧,这里面最便宜的我都买不起。” 虽然金银细软倒是有一些……但是道界流通的灵石她手里却没有很多,都是吃着以前攒下来的老本,也许宗门大会之后她应该要尝试着出去接任务了。林掌柜似乎愣了一下,才抬起手接过册子,那只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带起一阵冷湿黏腻。 “还真是遗憾,”他压低嗓音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过刚刚在楼下,”他话锋一转,“听到了一些言论……您对我们妙仁堂倒是了解的。” “只是一段孽缘罢了。”云初暗叹一声,也站了起来,但没有第一时间向着门边走,“其实真要算起来的话,我应该是断了你们财路的罪魁祸首……诶呀,这是可以说的吗?” 林掌柜面容平静,倒是没有出乎云初的预料,她向前走,站在了他的面前,即使可以佝偻着身子,那种目无一人的傲气也是藏不住的……第一次就没装明白,怎么还敢再尝试第二次的。 她换上了一副笑脸,声音朗朗。 “您知道为君之道吗?” “将自己心中的那些残暴害人之事教由臣子说出,这就是君主。” “我动不了您,但我可以杀掉提出疫病提议的臣相,您觉得我能做到吗……少主?”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林掌柜终于凶相毕露,冷冷一笑。 “初初说的轻巧……”不用刻意压着嗓子,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阴柔,尾音简直转了四五个调,“孤怎么会忘记你呢?” “您又在说笑了。”云初微微摇了摇头,她不觉得这人能记住除了小师妹的事情,虽然被叫出一身鸡皮疙瘩,但她还是不慌,面色如常的问道,“所以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只是偶遇罢了。” 林掌柜的模样像是一层柔软的皮,随着身躯扭动而逐渐从头顶蜕到脚踝,说实话有点反胃,她没有看男人扭来扭去的爱好,便偏过头不去看,结果一个不留神,她感到一阵冷冽气息逼近,脑子反应比身体快,她刚想到要翻身拉开距离,就被抓住了一只手腕。 妖孽般样貌的男人俯下身子凑近她的手腕,鼻尖轻轻贴上了腕上的莲花纹路轻轻嗅闻,动作亲昵。 “更何况……没事也不能来找你吗?”他抬眼看她,“初初?” ……你还没死心呢? 云初已经麻了,平时好好说话也挺好,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这美人蛇总是不放弃色诱这个方法——呃,算是色诱吧?你色诱小师妹我都能理解,能屈能伸嘛,你色诱一个有夫之妇……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这人一点都不懂对症下药吗? 手腕被抓的死紧,但她还是尽力的挪动方向,躲过了那一截伸出的舌尖。 看到她反感规避的模样,男人反而舒心高兴了些,还没等她说话就松开了手掌,背过手去笑眯眯的看着他。 “接下来,初初要怎么逃走呢?” 据他所知,剑修虽然体质上乘,在精神方面的天赋可差强人意,更何况面前的人……周胤上下打量了一下,挖走了内丹,她连曾经的十分之一功力都达不到。 真是凄惨,他轻叹,抬脚向前走了一步。今天是那女人吵嚷着要见他,他本准备早日动手以绝后患,又猝尔想起那人似乎不止纠缠了他一个人……若是依旧放在仙门,也许反而对魔界有所裨益。 想通了这一点,周胤本来不准备再去找那怕事胆小的松鼠了。但这次是她走进了这医馆,走进了视野,那就不怪他起了逗弄心思了。他的记忆还是错乱的,但还依稀记得,曾经少女旁若无人的手起刀落,狠狠地斩下了文官长蟒的头颅。 “你杀孽深重,罪不容诛,”她的声音严肃认真,“去地狱向人间里因疫病而死的人们赎罪吧。” 她嫌恶的甩了甩剑上黏糊糊的血珠,脚下尸体把她的身躯堆得好高,在他赶回魔界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这就是修正道的人,就连出现在魔界这种地方,也是高高在上,超然不群的模样。 “少主,”女孩看到了他,还呲牙朝他笑了出来,“谈情说爱完回来啦?” 在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周胤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最近偶然想起这件事情,他忽然想到,如果在那时他把人强行留下来,锁在魔界,那些魔气会不会终有一日侵染了她的干净凛冽……把她变为和他相似的存在。 “嗯?这算是考验吗?” 云初挠了挠头,试探性的手扶上门把,推开,身后依旧没有传来阻止的声音,难道是以为她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深层幻境?今天只是偶然遇到吗,云初想不明白,乐子人的想法太难猜了,但她也不含糊,既然这人不拦着,那也没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云初退后两步助跑,然后一跃而起踩上围栏,脚底一个借力,便毫不犹豫的从二楼坠了下去。 “……嗯?” 周胤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走出门,站在阴影里看着女孩往光下面坠。 才反应过来啊,云初摇头,这人就是太自信了,幻境最薄弱的点当然不在那专心编织的九曲回肠的长廊,而是在构造者自身都不在意的围栏下方背景板,毕竟正常人谁会从围栏这里跳下去呢。虽然她的功力不够打破幻境,不过…… “阿青!” — “姐夫……诶?” 云轻还没有叫出声,她就听到了一声不明显的琉璃迸裂的声音,还没回过头,原本墙角的人就风一样的消失了踪迹。 如果真的有危险,无论什么时候小道长叫他的名字,他都会听见,然后拼尽全力的赶到她的身边。 阿青抬起手臂,稳当当地接住了凭空出现的女孩,他把人放在地上查看了一下情况,面色红润,衣冠整洁,看起来是没什么事的。 “我回来啦!” 云初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开心的看着他,阿青摸了摸她的头,吻落在了额头上。 “欢迎回来。” 他轻轻说道。 妙仁堂(下) 林有德觉得,他今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 他忐忑不安的把账本呈给了面前坐着的男人,男人一只手随意翻阅着账本,另一只手的手指敲打扶手,在安静的房间内两种声音有节奏的交错进行着,而林有德却不敢懈怠,他悄然抬头,却正好对上了男人随意抬起的眼瞳。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凡人总说,只有代表祥瑞的龙,才配拥有这种贵气的颜色。林有德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何种妖兽,但大概不是龙的——毕竟是魔界统领。 “少,少主……”林有德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男人简短的回答了一句,手腕一歪就把账本扔在了桌子上,十指交迭,他声音平淡。 “林有德,”他说,“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林有德的身躯刹那间变得很僵硬。 “孤一直在想,孤到底是哪里亏待了妙仁堂。”他抬手,没有肢体接触,林有德却感到自己的下巴处有一处力道强迫着他抬起头,他在对方眼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汗流满面的模样,“难道还是孤太宽容了……才让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那双暖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林有德彻底慌了心神,原本弯下的背更加佝偻着,直到重心低到膝盖接触到地面,面前的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的出丑洋相,但说不定是在内心里考虑着切掉他身上的哪块肉。 “是,是二东家那边……”他磕磕巴巴的解释,几乎要流出泪水,“二东家说收入可以直接给她那边……愚,愚以为这里面也有您的意思……” “真好,”他看见男人的手指顿了一下,才又以一个更和缓的速度敲击着座位把手,“无所事事也可以日进斗金……这种好事,你也给孤介绍两个?” “这……” 他爹把这铺子传给他的时候,说的就是多听二当家的话啊……那时候他爹还展现出超乎年龄的八卦感,低声告诉他有事尽量找二当家。 “那大当家呢?”小小年纪的林有德有些疑惑,“您不是说出钱更多的是大当家吗?” “榆木脑袋!”他爹一大巴掌呼在了他圆润的脑壳上,“你傻啊!大当家他听二当家的话啊!别看他平时那副模样,其实完全被二当家琢磨透了……诶呀,听你老子的!我能害你?” 此时,林有德真的思考起了他爹存心坑他的可能性。他平时很少见到大当家真容,反倒是二当家经常会来巡视,然后提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管理方法,虽然不能说全都好用,但至少也能卖个新鲜劲,所以他本身是和二当家更熟悉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林有德彻底没有了偏向二当家的心思,就差给面前的人磕头了:“您教育的是!那二当家那边……” “孤去说。” 还好,这人还是有那么一点老板良心,至少没有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他——二当家这人虽然和善亲切,但却莫名的有些轴,要是逆着她心思做事指不定要怎么报复你,不过看起来……是大当家和二当家闹了矛盾?林有德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问一句他要不要多留一会喝壶茶再走。 “不……嗯?” 这只是礼节性的一句客套话,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很,但拒绝的话刚说出口便失了下文,林有德有些疑惑,悄咪咪的再抬头看一眼,他惊恐地发现面前大当家的状态似乎有些……怪异,眨眼之间,那暖金色的眼睛便成了另一副蛇瞳模样。 “林有德,”他唤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你去楼下找个人,带上来。” 在那一瞬间,林有德的脑子疯狂的运作起来,他本以为是叛徒或仇人——至少也是地位很高的,才值得大东家亲自动手,结果他进了幻境之后按照大当家的指示看向楼下,似乎……和他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是……二当家那边的?”林有德迟疑起来,那女孩大概桃李之年,装扮和二当家的有点像……是道士吗,但听了他的话,大当家反而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让他赶紧办事。 呃……大概是猜错了,他一边下楼一边想,这姑娘好像是跟着她夫君一起来的,大当家没说要几个啊……但眼前景象几经流转,竟是在幻境外又套了一层,他看着那姑娘被挤的形单影只,内心慢慢浮现一个有些恐怖的想法。 大当家原来……好这口吗? 林有德吓得不敢继续想下去,似乎有这种想法就是对大当家的大不敬,他尽量的放松表情,尽量露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道长,”他内心慌的不行,求求了一定要跟着他上去啊,“这边请?” 那姑娘看着倒是好说话的,也没对说什么就跟着他上了楼,还好有之前做的信号,不然他肯定会在某一个拐弯处迷了路,把人安顿在房间里,他准备抽身而退,便随手就要拿一本册子递过去。 坐着的那人抬头,眼中清明一片,对他了然的笑了一下。 “要记得‘回来’啊。” 行吧,人家心里门清。 林有德不敢多说,退身出了门,到了隔壁房间,他看见大当家若有所思的看着刚进门的他,似乎还认真的上下看了一眼。那眼神看得林有德心里发毛,有了心里准备,在大当家摇身变成他的模样时,他虽然没有喊出声,但看着也怪别扭的。 隔壁在谈什么,林有德是听不太清的,但是他在楼下也听见了那姑娘的话,这人对他们医馆是有些了解的……大当家的旧识吗,林有德的那一点好奇心理被勾了起来,结果都不用贴着墙壁,他就能听到一阵剧烈的抖动,伴随着一阵迸裂声,听的他头皮发麻。 他开了一条门缝,幻境被解除了,现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楼,他看见大当家站在栏杆前,低着头,目光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后——紧紧地锁在了一处。 “林有德,”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略带笑意的开口,“在道界打探了这么多年情报……你觉得,他们未来该何去何从呢?” “呃……”林有德想了想,“之前略有耳闻,各大宗门发展都比较平稳……啊,清流宗。” 他想起了这个离的最近的宗门。 “听说清流宗出了个千年难求的天才,灵根资质什么的都是上上乘……也许日后会成为新一代的……话事人?” “你还是不太了解道士。” 大当家反而摇了摇头。 “理念坚定,向风慕义……呵。”他笑出了声,林有德听不出他的情绪,便也一直站在后面不敢搭话,只是挤压着喉咙发出声音给出回应,表示自己还在听。 “那些只认死理的木头,才是我们魔界最大的敌人。” 周胤伸出手,在指间的缝隙,他看见少女若有所感的回过头,即使没有与他对视,但周胤也莫名的兴奋起来。 多典型的道士啊,心怀大义,嫉恶如仇……即使失去了功力,那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反倒平添了一分破碎感。 怎么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呢,周胤想。 如果他没见过云初之前的模样,大概这种心绪也就不了了之,可偏偏让他见到了云初曾经最肆意的模样,她握着长剑随风而起,即使不被注意,即使千夫所指,却依旧硬生生的杀出了自己的路,虽不满口仁义道德,行的确实是问心无愧的事,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短暂却又足够明亮。 他想看着她再破碎,再破碎一点,直到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深陷绝望,再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那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 — 半晌,林有德才听到面前的人的又一句话。 “真的很差吗?”周胤若有所思,“孤的品味?” ……啊这,您听见了啊。 林有德不敢说话,思维也终于开始忍不住的发散开来。 ……难道枭雄都偏好人妻吗? — 终于写了一点蛇蛇……有一说一放在正常文里蛇蛇应该是我喜欢的类型,一些男生女相满嘴胡言看不出真心的事业批病娇美人)不知道后期会不会给大家表演一个败犬捶地哭(什么) 有时候觉得我好像写跑偏了)最开始产出明明是为了戳爆自己的xp(指爱看老实人被翻来覆去的焯……焯到失去意识),但是现在写着写着我发现我基本没有写这个啊!可恶! 感谢评论区大家的猪猪和评论,爱你们(??ω??)? 屋里屋外 “……小道长?” “嗯……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云初转过头,牵住了身边人的手。刚刚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于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也没多在意,药是买不成了……还是趁早回去吧。侧过头看,云初有点疑惑。 “阿青?”她问,“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彼此太熟悉了,所以光看表情,云初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可以猜到他一定有什么想要告诉或者询问的事情,不过她也不想在这店里继续呆着了,于是她先把人拉了出去,才开口问。 “嗯……是有一些,”阿青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用正确的方法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我遇见了小道长的妹妹……我觉得她有些,呃……” “你遇见云轻了?!”云初一下子就没控制住音量,不由得按住阿青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一番,没受伤,但她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云轻这个人没别的特点,就突出一个爱憎分明……只不过她被归类到了憎恨的那一类里,而现在云轻对着她恶意满满,对着他夫君相安无事……希望不是她想多了!不然云轻你可真是一个初生啊!怎么连有妇之夫都不放过! “也不算遇见,”阿青想了想,感到对方的手掌收紧了一些,“她主动找上来的……小道长?” 小道长怎么把头低下去了? ……我在想现在去宰了她有几成胜算。 可恶,打不过。她只能自己用力,再用力,紧紧地抓住了她身边的人。阿青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不要再重复一次过去的孤独了,她抬起手臂,抱住了阿青。 “不要和她说话,”她声音闷闷的,带着莫名的赌气,“阿青是我的夫君……” “嗯,我知道,小道长。” 她感觉到背后环抱上来两条手臂,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声音嗡嗡响震的她的身躯也有了几分颤意。 “你在害怕什么呢,”他的声音娓娓道来,像是一道潺潺的春水,“我属于小道长……难道小道长想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绝不!” 她有些赌气的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略带笑意的脸庞,阿青抬起手,手指捏了一下她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颊,笑容又明媚了一些。 “那便不必再烦恼了。” 我永远属于你,而你也永远属于我,旁人的一些看法从来不是他想考虑的事情。不如说,小道长的反应让他欣喜。 “小道长原来这么在意我吗?”他笑呵呵的拍了拍云初的头,“可是小道长自己一个人在环境里待了很久……遇见了什么人才耽搁了时间吗?” “确实遇见了一个,呃……” 云初努力搜刮着形容词,朋友?她感觉周胤大概不想和她做朋友,宿敌?势均力敌才可以被称作宿敌啊,说到底,她和那位少主连老熟人都不算,很久以前仅有的几次见面她几乎每次都在骑脸嘲讽他的恋爱脑……只能归类为相识吧,周胤没把她宰了大概都是因为人家不拘小节,或者是,找到了一个更恨的敌人。 唉,云初又有些心累了,周胤这个人你说他冷血也好疯狂也罢,作为一个大反派确实带感,但要是放在她身边,这样一个爱好就是噶你腰子,无法带给她正向反馈的存在,她还是敬谢不敏了…… “遇到了一个魔族修士,”云初还是找到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合适的形容词,“但我们应该还是安全的……他看起来对杀我并不是很有兴趣。” 听起来是个很危险的人,阿青点了点头,大概是小道长以前结下的缘,他不准备多问,但也不自觉地就多泄出了几分灵力——现在他会保护小道长的。但是再一次抬起小道长的手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重量,云初也感受到了。 是……袖袋? 云初把手伸了进去,果然在一个边角摸到了一粒不大的药丸……只有她指甲盖这么大,难怪她现在才发现,但是她没有买过灵药啊? 阿青也凑过来地闻了一下,很多高阶灵草的味道……光是他能辨别出的一些,就都是有价无市的类型,更何况这么多种原材料炼化成这么小的一粒药丸,它的价值也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到了。 阿青开始感觉到一阵危机感。然后下一秒,他看到小道长脸色一变,直接把那药丸远远的扔了出去——那么小的一粒东西,扔远了就再也看不清了。 “快走,阿青,”云初拉着人就想离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抓她手腕的人放进去的……那可不得了啊,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剧毒,她还是趁着天高皇帝远果断开溜吧,“再晚些人就会多起来啦,我们趁早回去吧……” 啊这。 阿青这次是真的有点想笑了。 — “……草木皆兵。” 云轻听到了面前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从表情上看来他的心情绝对称不上美妙。她也没有聊起话题的打算——周胤这种人设不喜欢那种贴你贴的很紧的黏腻风格,她最开始想了个相爱相杀的基调,之前颇具成效,但是最近这人又开始对她慈眉善目起来……即使好感度没有下降,云轻也本能的觉得,他们两个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小主人,”系统还在她脑海中喋喋不休的发问,“你真的要去攻略那个树妖吗?付出的时间和收获到的积分不成正比,我感觉攻略他就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这个就是系统啊,即使装的再怎么像人,也终究搞不懂人类的情感,云轻内心是鄙夷的,但表面还是温和积极的和小汤圆解释:“我攻略他,是为了和云初拉近距离……你不是说,云初身体里也有碎片吗?” “可是……”小汤圆想,这样真的可以拉进和神树碎片的距离吗? “64282,”云轻打断了它的话语,“你在质疑我的想法吗?” “我没有,”汤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我只是担心你会耽误时间……毕竟我们已经做到了那么多前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是我遇到的最有希望修复这个世界的宿主了……” “所以,”云轻抬起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你要相信我啊……我不是还有你吗?” “……好吧。可是我记得,”小汤圆温顺的蹭了蹭他的掌心,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疑虑,“那树妖和神树碎片好像感情蛮深厚的,小主人准备从哪里下手?” “道具啊。” 云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感情深厚又怎么样呢,当初沉棠感情那么深厚,还不是被她抓住了裂缝趁虚而入……再加上系统的道具,她想,让云初彻底的坠入地狱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可恶的,虚伪的,浪荡的少女。 她一想到自己的攻略人物之前对她的那极高的好感度,就会感到一阵反胃恶心,从那时开始,她和云初便不可能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是她先动了属于她的东西,云轻这样想着,所以,现在该是她以牙还牙的时候了。 而她没看见的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渐渐眯起了眼睛,那双瞳孔也因为内在情绪翻涌而颜色逐渐加深,逐渐变成兽黄色的模样。 “云轻,”他似笑非笑的开口,“孤以为,你会有话想对孤说的。” “……当然。” 情绪调整的很快,周胤想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立刻停止了思绪,大义凛然的模样露出的毫无漏洞,“少主,我无意站在您的对立面,但是魔界最近的行为着实有些超过……” 他最近私下的行动,可绝对称不上是‘有些’超过。 是因为你闭上了眼睛刻意回避,还是……你根本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是孤的问题。”他眉头舒展,那双眼在顷刻间便又变回了那宽和温厚的暖金色。 命运还真是反复无常,周胤在心中不由自主地嘲弄,刚见过那么意气风发的道士,而面前人的浩然正气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把这种人留在道界那边……也并无坏处。 他垂下眼睑,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 天气转凉中招感冒了……至少没发烧,嗯,我还是幸运的 蛇蛇:我好不容易心软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焯! 下一章是师尊,写完他的视角应该就快宗门大会了(终于要进副本了!)大会之前争取开辆叁轮车(阿青:你原来知道我饿了多久啊?) 悄咪咪说,师尊动感情的时间其实有点……早,嗯,我不好说) 少年,父亲 “……师兄!” 沉棠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激动的要扑上来的少女,但是她上下看了一眼他被包的紧紧实实的身躯,还是压抑住了行动,她的手捂住嘴巴,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 “你为什么要去啊……” 是啊,为什么呢,沉棠勉强抬起手臂,被绷带缝隙包裹中可以窥见一点内在,是被雷电劈的焦黑的皮肤,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仇恨的火焰熄灭了,他的生命里还剩下什么…… 他听到了一声悠远的叹息。 “是为师的错。” 男人似乎老了很多,鬓角微白,抬起手,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摸上他的额头,有些痛,但男人的神情是悲伤的,动作也难掩疲惫。 “我不该让你回去……明明是了解的,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恩仇分明,又多愁善感,放在江湖,也可以作为一个轻剑快马的侠客行走世间,可他现在被捡了回来修了仙,在延长的生命里,他注定要看遍世间冷暖,再这样下去,男人怕等自己羽化后没人压住他的心魔……终会失了仙缘,甚至于入了魔。 “师父……” 床上少年的目光看向房梁,那双眼里没了仇恨,便只剩下了一潭死水。在渡劫的雷云聚集时他想了很多,但在最后致命的那道落雷击打到身上时,求生的本能让他还是勉强抬起手臂,挡住了最后一击。 连死去的勇气都不会拥有。 “我该怎么办啊……” 沉棠终于卸下重担一般,眼角流出了清澈的泪水。他没了活下去的意义,说到底,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逃出来……若是只局限在那井底,便也没了看遍天穹的烦恼,他对人族的恨意若是一直持久下去,也就不会有了迟疑不定的煎熬。 “活下来,就有未来。” 师父宽大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被烤的焦黑,随手一摸就能带下来一大把。他微眯起眼睛的样子让沉棠想起了父亲的模样……虽然他没有父亲,但是师父符合他对父亲的一切想象。 “你要靠你自己找到出路。” — “沉棠。” 师父的声音远在天边,却不改严肃,就像是他老人家强盛期教育他时的底气十足。 “告诉为师……你有没有做了伤天害理的错事?” 沉棠睁开眼睛。 明月圆满照在水面上,把他头上的两只耳朵也诚实的映在了上面。多明亮的月,却只能照清人的罪孽。 他的回答在过去只有一个。 “没有,师父。” 他低声呢喃,利爪未落,他从未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族……但是现在,沉棠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还会像过去一样问心无愧。 “……初初。” 只是叫出这个名字,他便感到一阵颤栗,身后的长细尾巴不安分的上下摆动拍打着水面发出声响,似乎是在急切的等待着什么人的爱抚。 怎么会这样呢,他咬住手指,尽力压抑住体内翻涌的感觉,但却忍不住的思绪翻飞,被他养大的少女逐渐脱了稚气,眼波流转,不施粉黛的脸庞干干净净的,如果被抱在怀里,那模样一定很乖巧,软的热的,发丝带着他熟悉的香气,那样细弱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身躯,就像他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依靠…… 不行……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冰冷的湖水抑止了他愈发放肆的思绪与欲望。手指翻转,他化出一道气刃,便毫不犹豫的插入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寒气入骨,痛意与快感交织,紧咬的唇瓣几近苍白。 明明是……把她当女儿的,就像是他的师父做的那样,他也想成为云初的一道标杆,成为她父亲一样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次……都会想起你。 他站起身昂头,身上的衣袍被打湿沾在身上,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冰冷的湖水滴落到愈发蓬勃明显的欲望上,冷热相交,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动作,长甲入肉,才没有越过最后一道底线。 只是特殊时期的浮想联翩罢了……只是因为过于相熟,才会时常想起她的模样…… 他没有越过底线。便因此自矜,幻想着自己还是之前的慈爱模样,幻想着翻飞的心绪只来源于身体特殊时期的原因。 再坚持几天,沉棠想,再坚持几天,捱过了求偶期……他还是那个最值得初初信任的师父。初初的眼睛会明亮又期待的看着他,像是他逃出那个庭院时第一天看到的太阳…… 他有些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怎么又想起来了。 — 穿越过来之后,云初最开始的几年其实过得很不好。带有灵气的世界连看门狗都像是野狼般大小,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危险的豺狼虎豹。她第一次看到比楼房还大的动物,那时候她还可以在内心由衷的感慨一句,山海经诚不欺我。 不过没想到她被男主之一捡了回去……原文主视角不在他的身上,所以在读者眼里他总是会莫名的做出一些行为,虽然事后证明他的选择不无道理,但是省略了过程和解题步骤的答案总会让人云里雾里。她原本以为这人是深不可测型的,但是有一日沉棠把她带去合欢宗串门,沉络向她透露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真是辛苦小云初天天面对师兄的那张臭脸了,”沉络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亲了一口她婴儿肥的脸颊,“让姐姐抱抱——师兄之前自己瞎吃草药给自己面部表情吃崩了,你别在意,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嘶,原来高冷范是这么出来的吗。 云初一想到原来那个深不可测的扑克脸是自己瞎吃草药吃出来的,就有种又想笑又想吐槽的感觉,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离谱,虽然她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要疯狂吃草药……她坐在合欢宗宗主怀中回过头,看着他的师父踩着一柄细剑,脚尖落地,几乎没有扬起灰尘,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 “诶呀,师兄来接你啦!” 沉络又狠狠吸了她两口,才恋恋不舍的给她放在了地上,云初想,这样一个生动可爱的女子,怎么会是书中写的沉棠线里的恶毒女配呢。 她到底是穿了书,还是彻底重活一世,云初已经搞不明白了。但她还是小碎步啪嗒啪嗒,摇摇晃晃的向着沉棠走了过去,而她没走几步,就看见沉棠有些无奈的叹息,然后主动的向她走了过来,长臂一捞,就让她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他的臂弯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方帕子,擦着她脸上沾的口脂。 “与姑姑玩的开心吗?” 在原来世界,她是没有父母的,更不要提姑姑一类的亲人,所以这么一想,她真的很幸运了,重活一世,拥有了不曾拥有的亲人。 于是云初笑了出来,用还未擦干净的脸颊蹭了蹭师父的,让他的脸颊也沾了些红泛颜色。 “很开心……但是见到您会更开心!” 师尊是她像父亲一样尊敬的男人。 但是师尊也有脆弱的时候。曾有一日,云初睁开眼睛,发现床榻外已经没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有些疑惑,有突发事情吗……她的脚没提上鞋跟的就推开了门,别的房间里也没有,直到找到后院,才在一方雾气蒸腾的池子里找到了端倪,在朦胧间,一人长发披散,雕塑般待在池子里,远远看过去根本不像个活人。 虽然池子里冒着水汽,但是云初记得这是用寒冰玉砌的池……绝对称不上温暖,于是她也不敢离得太近,只是凑了过去,隔着雾气去看半遮半掩的出水美人。 “师尊,你在干什么啊?” 大晚上不睡觉洗冷水澡? 她看到池中那人猛烈的颤抖了一下,那虚影微回过头,脑袋上似乎多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初初?”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在里面,她听到了哗哗啦啦的声音,然后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夜晚阴寒,”他冰冷的手指沾了水珠擦过脸颊,话语听在耳中带了些隐忍意味,声音微颤,“还是早日歇息……” 好冰的手指啊。 云初试探性的抬起手,大的轮廓还是能看见的,她奋力地把手往前凑,而雾里的人沉默着,矗立着,于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师父,低一点。” 她的掌心接触到了一片柔软,虽然比死人的温度还要寒冷,但她还是把手贴在了师父的脸颊上,同时也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掌心。 “我陪着师父,”她说,“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师父泡好了就带我回去,好吗?” 云初想,她能做到这点事情了,虽然很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闭上了嘴巴,家人间就是要互相包容的,她光是沾了点水珠就冻得想打寒颤,师父该多冷啊……她跪在池子边上,直到感觉那寒气即将通过皮肤渗入骨缝,才听到了一声悠远的叹息。 “……我的乖孩子。” 她永远不会想到,那一晚的温暖手掌引来了多少蝴蝶效应,又是在谁的心底重重刻下了一笔。 — 一些善于自我欺骗的老男人) 云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觉睡到天亮(/_\) 一些我把你当爹文学)所以估计老沉都反应过来了云初也不能往那方面想,毕竟是父亲一样坚定伟岸的标杆型人物捏(云初: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沉:……原来我最大的阻碍是我自己设下的吗 擂台风云(上) 今天是公布宗门大会的出征名单的日子。 其实云初没啥兴趣去听,毕竟她知道自己在宗门里的定位比较尴尬,就算被私下通知了要被带着去,像是这种大场合下还是不太可能出现她的名字。但是今天外面声音很大,她最近睡得不算很好,早上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后便没了睡意。深秋的早上亮的会晚一些,云初借着微光看向面前侧躺着把她圈在怀里,还睡得很熟的夫君,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阿青,早安。” 她安静的看了一会他熟睡的脸庞,用气声说道。不太想打扰对方的休息时间,便尽力放轻动作的穿好衣服出了门,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她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院子里那棵桂树的树干。 “早安。” 树枝被风刮的颤动,似是在回应她的问候。 等她到了擂台那边,已经有几组同门开始拔剑对弈,她们宗门每次除了师尊亲自筛选的几位内定宠儿,也会有一些留出来的名额,靠的是打擂台的方式,坚持到最后的几位更强者会填补上最后的空缺。云初找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饶有兴致的看着屏障中兵戈相见的两个身影。 为了以防场下干预,每个擂台开始前都设下了极为厚实的屏障——有着就连她原来的修为来看,也不保证可以一击就碎的坚实。场内的两个人都是很年轻的样貌……后生可畏呀。 云初隐约感觉到,身后的剑鞘似乎微微动了两下。 “嗯?你也为此感到高兴吗?”她仰起头,耳朵贴在了布没有包裹住的露出的剑把手上,果然是我们宗门的守门剑……连这时候都不忘了关注小辈情况,它真的我哭死。 而承影剑似乎更焦躁了一些,甚至有些无礼地顶了顶他的后脑勺,侧身用另一端指着擂台。 “啊……”云初才明白他的想法,“你也想上去和他们过两招吗?” 剑身不再乱颤,似乎是在肯定着她的话语。而云初笑了出来,用了些力道按住了躁动的剑身。剑身没有剑灵的那种灵气,心智还不如一个叁岁的孩子……不过在她眼里倒是比剑灵可爱坦率了许多。 “抱歉,”她的声音带了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暂时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啦。” 果然,云初不自觉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改变就是好事,她不能一直占着一个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如果她一直避而不战,久而久之,承影的名声也会降下去的,那他千年的执念追随,不就要悉数毁在她的手上了吗。 云初不太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他去哪里了呢,云初甚至还发散了思维去回忆剑灵,说是回来就解契……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难道是什么她没注意到的剧情点触发了吗……云初仔细的盘了一遍原书剧情,其实在这边活了这么多年,那本书的内容早就忘了个七七八八,顶多记得一个大框架。宗门大会时她记得好像不是承影的剧情……那是谁的来着…… 云初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云初……师姐?” 她侧过头看去,是她回门当天逗弄了两句的师弟,扎着一个高辫子,一双眼睛干净懵懂的看着她,似乎是在好奇她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观看。 “师姐也是来打擂的吗?” 少年主动挑起话题,云初也没有了冷落的心思,她浅笑着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被保送这件事,她不愿到处大肆传播。而少年似是听懂了,他点了点头,慢慢攥紧了拳头。 “我……我虽然刚成为内门弟子不久……只是想来尝试一下……” 云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少年大概还在长个子时期,带着肉眼可见的稚嫩,光是与现在擂台上的人比起来,便有着一定的差距。但她不想打击到少年,毕竟虽然无法拔得头筹,但这擂台也算是宗门各新秀大展身手的地方,少年参与一下,也是可以学到些东西的。 不过有一件事他做的……还不够好。 云初无奈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下次见到我,记得要离远一点。” “……嗯?” 少年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解,他微抬起头看向年轻少女的面容,她的笑容总是带了些无奈意味……但却娴静温和,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阿姊……所以在这位师姐回门的第一天,他就对她产生了难以言说的亲近感。 “毕竟你师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把少年的身躯转了个圈,抬起手,在少年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像是阿姊在送他去仙门选拔时的一推,少年莫名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深深地诀别意味,即使她只是温和地提醒他该上场了。 少年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还是回过了头,看到了少女略惊讶的一副表情。 “师姐就是师姐。” 他坚定的说着,迟疑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的眼里,师姐就是师姐。” 少年人的赤诚与执拗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说完了话他似乎是感觉到害羞,便很快的跑开了,留下云初站在原地,少年跑开的背影坚执稳固,有了这挺拔的身姿,成材大概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真是…… 云初这次是真心的有些想笑了,她理解了少年人的想法,也为他的坚定而心软了一块。但是为了少年着想,她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更多的人在流言蜚语中认识了她,久而久之,和她有过多接触,那位少年的处境与风评也会变得糟糕起来吧,有时候离开并不只是因为分道扬镳……只是因为分别是对两个人都是最好的结果罢了,她和少年如此,和承影也是这样。 她脚尖点地,换了一处地方继续看着擂台,身后的剑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要上下律动着,用剑柄的那一块装饰石蹭着她的脸颊。 “嗯?在撒娇吗……” 云初帮它擦着宝石,再抬眼看向擂台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了一瞬。擦擦眼睛,没看错,那头标志性的白毛她不会认错的。 她记得她很久之前就把澈溪送过来修仙了啊,就算该打擂对决,也不是和少年这样的新手匹配吧……?难道宗门在她离开之后有了新规定?她有些云里雾里的继续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然后在澈溪动起来的一瞬间,云初就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这狼崽子杀气怎么这么重? — 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对手换了一个人,新上来的这位师兄看着要比他原来的对手成熟很多……那双眼睛让人很不舒服,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盯着自己将死的猎物。 少年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是谁啊…… 然后在开战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耳边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他本来是背靠着结界,而现在,结界壁上插着一把大型砍刀,身后的壁与刀刃都碎了几分——大概一碰,便就会化为齑粉。 砍刀的刀锋与他相隔不超过一米,少年本能的感到恐惧,他认知中的擂台不是这么打的……但是他的对手不这么想,又是一阵眼花,他被掐着脖子狠狠地砸在了结界上,台下的惊呼声已经被耳鸣声音所遮盖,少年猛咳出一口鲜血,那血液似乎也染红了师兄的眼瞳,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似乎越发鲜红,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面的恶意不加掩盖。 “……该死……你该死……” 他似乎听到了师兄喉咙里咕哝着发出声音,但是少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没有惹到这位师兄啊,而擂台的主持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几乎立刻向着他们飞奔过来。 “点到即……” 他的话语被猛地掀起的气浪所打断,那白发的稍长者手臂一挥,便掀飞了那人奔过来的身躯,而白发的少年不屑于分出一点目光给那个人,只被着自己最原始的怒意驱使,要更加用力的收紧手掌……直到捏断他的脖子。 多脆弱的脖颈啊,连他一招都接不住的窝囊废……澈溪的笑声从喉咙中挤压出来,像是一阵索命的铃音。 “她不会来救你的……”他胸腔里充斥着愠怒,表情却越发快活起来,渐渐充盈的满足感几乎要让他大笑出声,“她只会拯救我!你听见了吗——她不会来拯救你的!” 好碍眼,好碍眼。 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话,为什么要去主动找她,为什么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怒不可遏的情况下,小狼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即使手掌下的生命属于他的同门师兄弟——他几乎要酿成大错。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从台下拔地而起,一击便穿过了屏障。顿时强烈的爆裂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而在碎片绽开的中央,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了那里。 —— 悄咪咪更新悄咪咪溜走……打枪滴不要 狗狗,你能再给大家表演一次那个吗,对,就是那个,“我不喜欢云初!” 擂台风云(中) 澈溪本来对所谓的擂台或宗门大会不感兴趣。 雪原的野兽懂得藏锋避芒,曾经也因为好奇跟着一起去过,他站在台下撑着下巴,看着台上人上上下下,恍然大悟,这只是一个供强者表演的舞台罢了,而他是惯不喜欢做别人的垫脚石,陪衬品的。所以在那次唯一的参加情况时,他收了力道,几乎是毫无抵抗的送给了对垒人一次胜利。 但是那个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若不是那人的同门师兄弟拦着,看那气势已经要把他用眼神杀了一百遍。 你明明取胜了,澈溪想不明白,他们都获得了最想要的结局,但他却上蹿下跳,嘴里还在骂着不三不四的话语。雪狼的耳朵比人要精敏许多,这里环境本来就比宗门要热上许多,又太过吵嚷,他听的心生烦躁,终于忍不住又跳上台子,汇集内力,一巴掌把那吵嚷的男人拍飞到了隔壁的一座山上,轰隆声在山谷里传播变得更加明显,如雷鸣般惊人。 “打擂已经结束了,”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一个少年做出这种野性未改的动作还是有些别扭,“胜者就是他……别重记,我走了。” 自那次以后,师尊就把他分配给了大师兄。大师兄叫沉景初,是个武痴,平时不喜欢管人,也只有在他即将出手酿成大错时才阻止他的行动……每次都能成功,他这大师兄的修为深不见底,对付两个他都没有问题。 有了这一位家长管教,澈溪也收敛了性子,而且他发现这位师兄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很吃撒娇这一套,他也不觉得不适,平时在宗门里做一做师弟模样,讨一讨别人欢心,还是会的,再加上之前和云轻走得近,他在宗门的风评一直不错。 直到云初回门汇报。 他忘记了雪原的一切吗,怎么可能。他永远记得那个火堆前沉思的身影,那双眼睛被火花照的明亮,好像他在荒野里仰望的那一轮月。 后来受了教育,这大概算是救命之恩吧,小狼想,但当他回忆过去,他发现他并不会对云初产生感激之情——有的只有深切入骨的耻辱感,她像是嘲笑着他的处境,如神祇般降临,他最落魄的模样全被云初看了个彻底。 小狼感到不爽。尤其是在知道所谓童养夫言论,便更加无法对云初产生善意。小狼几乎找不到破局的方法,直到他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云初,像是那日的他倒在山洞前,云初倒在门前,像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 澈溪久违的感觉到了兴奋。是这个,他想看的就是这个,现在他也看过云初最狼狈的模样了,他几乎要对天长笑嚎叫出声,凭什么你一直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姿态呢,你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也会生命垂危的等待着什么人的突发善心才能继续过活……现在,他和云初终于站在了对等的位置。 云初,云初,澈溪把这个名字压在嗓子眼,他要做的事便不会允许别人打断,即使面对着强自己数倍的妖族。他也四肢着地,说是为了守护屋子里的云初也不尽然……他守护的只是自己的规划,如果多了别的因素干扰,会不太容易进行下去。 这是他的猎物,所以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天各一方?云初才不会这样,与他外表乖张,实则冷心冷情不同,云初可太容易心软了……他现在可是有救命之恩这一项作为加持的。澈溪美滋滋的想,与记忆中的情况反了过来,但他也不会怯场,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就应该被他捏在手里。 但是云初为什么又站起来了? 她为什么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俾睨众生?当她乘着剑悬在半空中,他还是需要仰望着才能看见她……在那时,澈溪彻底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到底有没有见过那个千疮百孔的云初? 他终于开始感到一阵恐慌,云初脚尖点地,不带起一点灰尘,低垂着眉目的样子与世无争,她似乎有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的云初是一把没有鞘的锋利的刃,有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现在她似乎整个人都柔软下来,锋芒也逐渐收敛,但那股气质是无法忽视的。 你为什么变了,变成如此模样……变成了他根本讨厌不起来的样子。澈溪想,他之前很讨厌云初吗,似乎也称不上,但是现在的云初气质就像水一样包容,触手可及…… 他抬头摆出一副笑面,软着声音叫她姐姐。小狼自来能屈能伸,为了达成目的,装出一些态度,便可以把弟弟的模样做的很足。云初也没有多说什么,遇见了相互攀谈两句便匆匆上山。 他遇见云初的时间不是很固定,毕竟她回门的时间也是不固定的,偶尔云初会匆忙回来又急急地赶回去,有时候又会直奔山下集市,他悄悄跟了过去,明明上一秒还在想着云初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连他一直跟在身后都没发现,下一秒就在看到她的笑容之后失了神。 云初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之前从不会在意身外之物的,但是现在她却在细致的挑选着一把折扇——澈溪还没有傻到产生这把扇子是云初要用的想法,她手腕用力,一把折扇应声而展,细细的比对着每一把之间的不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竟然淡淡的笑了出来,那笑容沾满了烟火气息……澈溪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他只觉得,云初在这个时候真的很平易近人……仿佛他一伸手,就可以把人拉到身边。 那个笑容……他是喜欢的。小狼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果然已经热气腾腾。如果他这时露出尾巴,一定会很丢脸的摇的欢腾。 他到底希望云初怎么做呢,澈溪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了,他既想看她摔得再狠一些,又希望在摔倒后她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生了心智却没人教育板正,他的心性逐渐向着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直到……云初成亲。 他不能接受。他还没有理清心绪,云初怎么就找了替代品?不仅找了替代品,还对他恶语相向……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该死的树妖,澈溪磨着牙齿,树妖该死,站在树妖身边的云初也该死……算了,云初还是不要死,但他要好好板正云初错误的想法! 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所谓的对云初的痛恨,也只是一种奇怪的寻求关注的手段罢了。今天也是,他本来只是路过擂台这边,但他却一眼就看到了云初的身影,她站在那里孤独又清高……怎么能有人只是站着,也如此的动人心弦? 她怎么没有和那妖怪一起来?澈溪愿意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云初腻味了,也许那树妖做了错事惹到云初……只要这两个人有一点要分开的端倪,他必要第一个上去煽风点火。 云初大概不想看到他。小狼懂得曲折战术,能看到人已经是意外之喜……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在她的手放在那陌生少年头上时,他还是目眦欲裂,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嗯……你看哪个是不是云初啊?” 澈溪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音,如果不是这里面提到了云初他根本懒得关注……但是那两个人的语气澈溪不喜欢,像是在谈论勾栏事一般随意轻佻的议论着云初。 “诶?还真是!”身后另一个声音回答着,似乎还笑了两声,“之前搞童养夫还不嫌丢人,回宗门也不忘寻找目标?” “不是说她成亲了吗……” “你看她那夫君,一看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平时估计都是靠着她才吊着一口气!红杏自己想出墙,他哪有管的道理……行了,下一把是我上,先不跟你……” 澈溪回头,拍了拍正在说话那人的肩膀。 “师弟,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他笑的温和,摆的就是绵羊的模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那少年不疑有它,这位师兄他还是记得的,平时也是个好说话的主,他跟着师兄七拐八拐找了处无人的地方,有些疑惑,但还未等他开口,他就感到腹部重重的挨了一下,少年生理性的开了口,重重的咳了出来,但这正顺了澈溪的心意,他眉目一凛,指尖长细在空中一挥,竟是硬生生割掉了少年人的一截舌头。 “太悲伤了,”他的手上沾了鲜血,却笑得还是那么温顺,“师弟误入后山被魔兽惊骇,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摔倒,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对吗?” 面前的人绝对是个疯癫性子。 少年终于迟来的认清了面前人的本质,但于事无补,连痛苦的嚎叫声也无法引起他的恻隐之心……少年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了面前的人脚步一动,把他踹开了些。 嗯……好像没办法参赛了。 他随意找了一片树叶擦干净指甲上的血液,无所谓,他替人上了便是。 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 你妈的,黑莲花你内心戏真多啊(不过感觉终于有点写到狼崽子别扭的根源了) 又得再分个中下了,可恶 擂台风云(下) 硝烟散尽,众人终于看清了站在中央的人的样貌——是大师兄,而这个平时不喜形于色的男人表情上明显带了些愠怒,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几乎是在最后一刻救下了少年,再多掐一刻钟,沉景初已经不敢想象少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把少年揽在怀里拍打着后背,不赞同的目光看向面前低着头的师弟,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远处有几个跑过来的身影,若不是他们传音入密的快,大师兄还不一定能这么快的赶到……其实他们准备叫师尊来的,但是最近师尊不开门见人,他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还好赶上了。 “他犯了什么错,有哪里惹到了你?”沉景初厉声道,“当众屠戮同门……你眼里还有没有宗法!” 而小狼默不作声,但倔强的把头偏了过去,即使一言不发,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动作中的抵触情绪。沉景初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残害同门可是原则问题,更何况若是真的闹出了人命,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丑闻一桩。 沉景初越想越觉得生气,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狼崽的膝盖。他用了十成十的内力,甚至不惜使用威压,狼崽嘶了一声,膝盖猛地砸到地上就跪了下去。 “跪下!” 沉景初把少年交给了另外的师弟,教他们把人带去灵药园检查一下身体,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谁知道这小狼人得了什么癔症,他在还能压制一番,要是再乱咬人,就不只是跪下反省的事情了。但沉景初虽面上严肃,但内心还是和台下的人一样满心疑惑——擂台上的两位无冤无仇,怎么就在公开场合下闹成了如此模样。 看到了澈溪没有反抗的动作,沉景初稍微收敛了一下灵压,但表情还是正颜厉色的。 “哑巴了?” 澈溪依旧默不作声,而场下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的声音,有讨论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的,有感慨还好师兄来得及时的,直到有个人看了一眼台上,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你们快看那把剑!” 那是一把插在剑鞘里的剑,它重重得插在擂台中央的位置,原本缠在身上的布条稀稀拉拉的掉在旁边,即使看不到剑身,但只看气质,便能看出来这把剑绝非等闲之辈。 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沉景初的身子僵住了,而在他呢喃出一个名字之后,地上跪着的装死的那个人也僵住了。 他不会认错的,沉景初想,是承影剑——曾日惜别,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把剑,和这把剑的主人了? 台下人群乌乌泱泱,但沉景初一眼扫过去,还是可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那个身影——云初总有这种魔力,即使穿着与其他人相似的服饰,却还是那么的显眼,一眼就可以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 “我就说,屏障怎么碎的如此容易……”沉景初喃喃自语道,“是你吗,云初。” 他没有转过头,只是凭着气流和声音就又抬腿,踹了一下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身躯,侧眼看过去,这次少年不再一直低着头了,不如说和之前的状态完全相反,少年猛地抬起头,目光似乎穿过了他的身躯死死地盯住一处,沉景初回头看去,是那把插在地上的剑鞘,稍微再思考一下,就能知道这狼崽子突然情绪暴动的原因。 ……与云初有关吗。 他侧了半边身子挡住剑身,手臂张开,挥了挥手。 “擂台比试明早再启,”他说,“前些日子的课业都复习好了吗?” 不论什么时候,问作业总是最有效的一个冷场话题,当他刚把话说完,大部分人就都散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还有一些比较担心受伤师弟的,虽然内心不爽,但毕竟跪着的这位也是自己师哥,让辈分更大的大师兄去教育也没什么问题——再留下就不礼貌了。 沉景初半垂下头,下面的人有一些在意他的身份——毕竟除了师尊,他是宗门内备份最高的长辈,还会上前向他鞠个躬打个招呼,但他懒得去回应,身边的人一直在被他用灵压震着,鲜血几乎已经从嘴角流出来,但他没有收手的意思,从刚才起这狼崽就一直在奋力挣扎,他怕一放松警惕,这个人就会立刻冲出去。 沉景初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女孩,在视线交织的一瞬间,他看见云初微皱了一下眉头,脚步加快,果然,长久未见也是会带来一些影响,他都准备好张开手臂抱住女孩了,却看见她刻意的闪身躲了一下,竟毫不犹豫的绕开了他的怀抱。 ……沉景初感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有些无奈的回头,意外的捕捉到了云初踉跄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功力早就不如从前,刚刚是被灵压影响到了,刚要上前去扶,但云初还是坚持着撑起身躯,先把剑拔了出来背在身上,然后蓄足了力气,狠狠地又给少年脸上来了一拳。 “这一记,打你残害同门。” 她扶住了师兄伸过来的手臂,灵压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块缺氧的地盘,即使解开了压力,还是会因为之前的缺氧而有些后续影响,她的眼前有些发黑,大口的喘着气,勉强地继续问道: “澈溪,”她说,“告诉我,你为何伤他?” 而少年因为那一拳侧过了脸庞,垂落的发丝遮住眼睛,便少了一半的情绪观察手段。在半遮半掩之下,少年微昂起头,近乎贪婪的注视着她几乎要支撑不住,却还是要执拗的讨个说法的样子,不会让他感到不适或恐惧——徒有气势,实际上被威压影响的几乎要站不住了。真是虚弱,让人根本无心听她的发言,只想支撑着她的身躯,抱在怀里,听她微弱的声音在你的耳边问询…… “姐姐,”他细声细气的开口,笑容掺了三分真情实感,但话语却又与语气中的兴奋情绪背道而驰,“他该死的……难道姐姐想要拯救他吗?” 就像你……曾经拯救我一样。 硬了,拳头硬了。 这不正是变相承认了少年受到的的苦难与她有关吗,云初感到一阵愧疚,又有些反感的看着面前的狼崽子,这人是有多恨她啊……连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不放过。 稍微喘过来气了,即使指骨已经泛起热意,云初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握拳。少年抬起头接住了她的第二拳,展开手指,用一种她听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语气和她说话。 “姐姐别打了……你的手已经受伤了。” 他脸上没多少肉,打一拳给自己手也伤到了,云初本来没太注意指骨上火辣辣的感觉,这次被特地提醒了一句,痛意才后知后觉地泛上来,又察觉到一阵柔软湿腻的触感——是狼崽的舌头在舔舐着她的伤口,而做出这个动作的本人似乎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甚至还抬起湿漉漉的眼似乎是在博取同情心…… 我人麻了。云初猛抽了两下手,抽不出来,于是只能略带疲惫的看向一直支撑着她站着的师兄。 “云初,”沉景初看着更迷茫了,但还是先动手,帮她把几乎要贴在她身子上的那一坨拨弄开了,“你们两个也有过节?” “嗯……不好说。” 云初比他更迷茫,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某一刻惹到这小狼人才被蓄意报复恶心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于是她也不忍着了,沉景初刚把人拨开,就看见云初把手背在身后使劲蹭了几下,又走上前两步,对着澈溪跪着的身躯踹了一脚,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她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师兄,“还要麻烦师兄多加管教……这次先关禁闭。”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必说麻烦。” 沉景初有些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随手找了根藤条,把狼崽的手捆得严严实实,才转过头,认真端详着云初的模样,长大了成熟了不少……当初分别时,明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皮丫头。 沉景初终于绷不住严肃脸,他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一些,然后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好久不见。”他低声说道。 —— 狗狗(警觉):难道是新的敌人出现了?! 其实并不是)大师兄是很正经的哥哥(跟为老不尊吃嫩草的某位很不一样) 有一说一狗狗你这章好疼)但我不会心疼你的你受着吧…… 以及最近跑剧情跑累了,所以想写个番外换换心情放松一下,想问一下大家更想看谁的(正宫除外哦,主要是他一加入战局就会直接杀死比赛了……),大概率是现代pa吧 番外1:现pa蛇蛇 是蛇蛇的现代pa番外哦,跑剧情跑累了来点短篇散散心 —— 云初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逃走了。是谁告诉他的?是云初自己。 周胤恢复意识时,即使没有睁开眼睛,怀中空荡荡的感觉也在无声的向他展示着什么,睁开眼睛,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人了,枕头上的压痕也很寡淡,不知道枕边人走了多久。 他还有些迷茫,今天难得是个休息日,为什么要跑的那么早呢,周胤有些不满地蹭了蹭她的枕头,整张脸撒娇似的埋了进去,沉浸在熟悉的洗发露香气中,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人也精神了一些。他坐起身,略厚的被子就从肩膀滑落,露出不着片缕的身躯,打开衣柜时看到了里面装的半身镜,打量了一下身躯,后背刮痕有些多……要提醒初初剪指甲了。 扫一眼,大概就能猜出云初早上走时穿的是哪件衣服——他对家里的环境了如指掌,所以周胤理所当然的拿起了配套款式。收拾完毕后下了楼,家里的每一处都保留着昨天的痕迹——甚至是他们昨天撞到的瓶子依旧倒在那里,周胤有些无奈的去把花瓶扶起来,才发现下面压了一张便利贴,上面的信息简单而又干练。 ‘已走,勿念’ 真的是…… 周胤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把卡片贴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又毫不留恋地丢进了垃圾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在贴近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上面沾着的咖啡香气。 咖啡馆城里有很多,但是能让初初特意为他留下线索的大概也只有那一家,正巧那家咖啡厅提供午餐……现在就出发吧。 —— 他记得,周胤坐在位置上,余光看见服务生帮他撤掉了桌上的牌子——这个地方是他的专属位置,当初他和初初第一次正经交谈就坐在这里,两个人各拿着一杯咖啡,分享着同一份甜点,也分享着同一份午日的温暖阳光,那时候天气已经转冷,她一边解着围巾一边和他说话,露出了一截脆弱又莹白的脖颈。 “您过誉了,周先生……周先生?” 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真是可怕,明明她看着已经是成年人的身形了,却还是有这一双孩童般纯情至诚的眼睛,这种人若不是被保护的不谙世事,便是最会玩弄人心的伪装者。 你属于哪一种呢。 碗碟放下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他刚拿起糖罐准备加入方糖,就看见糖罐的盖子内侧似乎沾着什么东西,扒下来展开,是折迭的四四方方的便利贴,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 ‘香草布丁’ 嗯……确实有一家蛋糕店的布丁深受初初喜爱。 周胤把纸条折好放进了衣服内侧,才继续加糖的动作。方糖落入杯面溅起一阵涟漪,他向下看去,发丝遮住侧脸,在逐渐平静的杯面中映照出了一张笑面。他与水中的自己对视,在之前接受治疗时,她们把这个成为冥想治疗法。 “少主……”心理医生半蹲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到他的眼前,但另一只背过去的手上却紧紧地捏着一个药瓶,而他尽力的握着一块碎掉的镜面,尝试着靠疼痛保持着清醒意识,“尝试改变一下,好吗?” 周胤眨了眨眼,晃晃头,直到那遥远模糊又无意义的过去又被遗忘在脑海,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初初会在蛋糕店等着他吗。 出门时他就注意到是秋天了,和初初相遇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秋天,他看向窗外,叶落无痕,每一片落在地上的叶都被温润的阳光点缀,沾上了金色。 “不感觉有点像吗?” 曾经初初坐在对面,撑着下巴对他笑着说道。 “和周周的眼睛。” 像吗,周胤不太确定,但那句话伴随着女孩平和的嗓音,终究像一道破开枷锁的斧,他的眼睛不再是罪孽血缘的遗传,而是独属于两个人秘密般的秋天的色彩。秋是他眼瞳的颜色,秋是他的爱人。 ……果然还是不太行。 店员有些疑惑的看着坐在老位置的那位先生突然加快了进食速度——吃的这么快看的他都怕这位先生被噎个半死……但还好并没有发生这种状况,那位先生以惊人的速度解决干净了三个三明治外加一整块饭后甜点,又把钱压在杯底,急急忙忙的就穿上外套出了门。 嗯……胃口还是那么好啊。 店员收拾餐桌时还在想,现在很流行那种搭配吗,米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卡通卫衣?虽然先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能撑得住,但是这种反人类审美的搭配还是算了吧,他到底是多自信才会穿着这身走在街上啊。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店员深以为然,祂给了先生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和一个近乎古神般的审美。 — 蛋糕店离咖啡馆就有些远了,就算靠地铁也要坐半个小时……初初没有那么多时间赶路的,是很早就想好了路线开始安排的吗,周胤不想细细思考这点,正巧绿灯,他踩下油门,往目的地的方向赶过去。 他推开了蛋糕店的门,里面依旧没有那个身影,但是店员在听到他的询问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上面还别着一朵他叫不出名字的花骨朵。 “那位小姐说,周日的公园长椅是一处不错的休息地方。” 又是一个新地方,周末的公园长椅,周胤似乎有些意识到了云初在哪里了……如果可以,他想跳过所有步骤直接前往终点,但云初肯定不希望那样,随着这条规划好的路线走下去,也没什么。 他对比了一下,公园大概有四处地方设有长椅,但视野最开阔的就是这个了,长椅在稍高的台阶上方正对着下面的人工草坪,有不少家庭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野餐。阳光,幸福与甜食……用心良苦啊,即使他早已不会为这种美好景象而内心触动。 他拔掉花骨朵,打开了别着的盒沿,里面是一块圆的饱满的香草布丁……真的只是布丁。周胤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啊。他低下头,刚刚没有细致观察,原来上面的糖浆少放了一些吗……是更符合他口味的微甜布丁。 ……这是在折磨他还是在关心他啊。 “会更加想念你的,初初。” 他喃喃自语。 — 周胤最后在花骨朵上摸到了透露下一个地方的刻痕,跟着指示跑了半个城,最后的地方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去吃的餐厅,他上了楼,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人,但是座位已经点好了。他坐下拿起餐具,跑了一天确实消耗体力,吃过饭后就把初初带回家吧,笼中的鸟放飞太久就会有爱上天空的隐患,而且只是分开了半天,只有半天,他几乎已经承受不住思念的重压,几乎是强迫着自己还安安稳稳坐在这里把晚饭吃完,切割牛排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次的分离尝试也毫无悬念的失败了啊。 他百无聊赖地想着,最开始是云初提出来的,不过当时还引发了一起乌龙,他刚睡醒就听到怀中的人说要离开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吓得周胤立马清醒过来,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即使是他自己也会觉得残忍。 “没,我是在想……”云初看起来是真的为他着想的,“我感觉你的病是不是复发了……上次我只是去做个饭,结果你没找到我,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你记得吗……我那时候才出来三分钟啊。” 几乎是病态的依赖了,云初有些担忧的看向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说实话他的感情问题虽然称不上糟糕,但可以称之为混乱,自己是私生子不说还被心理医生瞎喂药喂坏了脑子,情绪管理几乎是一团糟了……刚认识时还看不出来,难道现在逐渐显露出来了吗。 “你不能一直故步自封,”云初很认真的和他解释,“说定了,明天我就跑……不过会留下线索的,你要来找我啊。” 他看向窗外,选择这里确认关系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很高,向窗外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座大桥的全貌——即使没有提示,他也能确定,初初一定会在那里。 他随手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都撤了吧。” 找了一天,分开了7个小时13分钟,相比之前还是有进步的,所以周胤理所当然的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把风衣搭在手上往外面走。 — “初初——”他先叫了一声,这里是他和云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本来只是为了在这里抽根烟散散心,却被路过的行人认为是有轻生念头的小伙,然后在所谓的千钧一发之际云初扑了上来把他救下,只是一个有点戏剧性开头的经历罢了。 “嗯,我在。”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依旧那么平稳地让人心安,他走到了桥边,几乎已经看见少女坐在栏杆上的那一小点黑影——和他当初坐在桥上思考人生的动作如出一辙。 “有时候来一波故地重游也别有一番滋味……”云初在电话另一端感慨,“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从出家门就开始跟在我身后的保镖……周周,是你太紧张了。” “没办法呀——”他终于走到少女身旁,但他们还是举着电话,像是某种执拗的仪式感,“毕竟要保证初初的绝对安全。” 那我还能说啥呢,你说的都对。 “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想。” 她用手臂撑着身子,仰头看向无云的星空——曾经有两个人来到桥上,一人看向下方黑漆漆的江流,一人看向微弱光芒却又闪烁美丽的夜空。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跑了……或者死掉了,周周会怎么做呢。” “初初这是在考验我吗?” 他放下了贴在耳边的手机,这个问题早就想过千遍万遍了,他用着调笑般的语调说出了真心的话。 “我会把你抓回来,吃掉你的血肉——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再用世界上最柔软的棉花填满你的身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呜哇……好恶心。” “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他揽住了桥上坐着的人的腰部,把人抱了下来,刚在地上站稳,云初就感觉到身后压上来了另一具身躯的重量,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中,长长的发丝与她的交织在一起,似是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如果不想变成那种情况的话……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好吗? 与我永远的在一起吧。 —— 昨天晚上写睡着了所以早上才发,红豆泥,够咩那塞 好感拉上去的蛇蛇很粘人哦,一些患有分离焦虑症的宠物蛇~(然后一想起他现在一心赚钱的样子我就想笑)有着自己很可爱的一面。虽然是现pa,但是延续了一些原世界的设定,原蛇蛇只会比现pa蛇蛇更变态激进,我先给女鹅上根香(?_?)从现pa也能看出来,蛇蛇在情感反馈方面是有点问题的,可惜我不是太会写变态,有点没写出来那种隐藏在温馨日常下的不和谐感,只有最后的吃掉爱人宣言有点那味(我的问题 其他三位的也会有,等我下次剧情跑累了就写他们的,按照呼声大概是剑剑≥师尊>狼狼的顺序吧(我一视同仁.jpg) 不过这么一想……现pa蛇蛇遇见了孑然一身的初初,所以有了被拯救的if线……那原pa蛇蛇呢? 云初:∑(O_O;)别看我啊,我有夫之妇(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久别重逢 “是啊。”云初吐气,把头顶那只作乱的手拍了下去,“好久不见,大师兄……在傲剑峰那边的修炼还顺利吗?” 她大师兄沉景初,听说年少体弱多病,凡间推测活不过三十岁,硬是靠着毅力爬过了两千余人拜在师父门下,成为师父第一个徒弟,到了现在看不出曾经一点体弱多病的样子。她小时候蛮喜欢黏着他的,但是沉景初那时候不太喜欢她,不过她也理解他那时候的想法——对于沉景初来说,她就是一个从天而降仙力微弱但又夺走师父所有关注度的不速之客,沉景初能喜欢上她就怪了。 不过谁还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沉景初微微笑了出来,扶着她帮整理了一下她缠在一起的发带,点了点头,但又很快带上了一些担忧神色。 “发生了什么,”他问,“回来数载,听闻多种与你相关的言论……不乏无稽之谈。” 她大师兄虽然辈分高,但是曾经离开了宗门好一段时间,说起来这件事还与她有关,当初师父给了他两个选择,待在师门或是去分宗门闯荡,前者稳健却修炼缓慢,后者危险激进却也机缘浩博,沉景初跟她研究了好几日,又闭关想了数载,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剑一人闯荡的路子,不过也好……他走之后云轻才来的,大师兄没被影响过人生,也是一件幸事。 “嗯……有点长,我不好说。”云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她名声变臭是经年累月的结果,听久了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入手,索性就不在意了,“先不说这些,告诉你一件大事!” 她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沉景初也配合的弯下了腰,云初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成亲的消息。 “之前就知道了。” 沉景初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自从上上次她和师尊闹了个不欢而散之后他就知道了,那时候他的兴奋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但却只能死死地憋着不能显露出来——因为坐在上面的师父在他要笑出来的一瞬间就投过来一道死亡视线,沉景初那时候几乎想遍了他人生中所有悲伤的事情,才勉强的把笑容憋了回去。 “成亲了……啊。” 坐在上位的男人喃喃自语,沉景初不敢搭话,但座位上的人猛地咳嗽出来,身形颤抖,他上前去扶,看到师父捂着嘴的指缝间渗出一丝鲜血。 ……这是干什么啊,沉景初只能想到急火攻心这一个解释了,男人似乎痴傻了一般看着前方,对他递上去的杯子也视而不见,直到一道落雷从天而降,又劈到了殿前的台阶上,沉景初才隐约想起师父似乎也快到了向大乘期过渡的时间……心绪波动的如此剧烈,恐怕是早就生了执念魔障。 “师父,”他有些担忧的开了口,“要不我去找隔壁师叔……”给你治一治,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别出事啊,但师父对着他摆了摆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 “无事……景初,你先回去。” 这都什么事啊,沉景初的疑惑不减反增,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天知道他从师父口中得知云初功力尽失的时候气的几乎要当场拿着剑去给她报仇,但沉棠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其实沉景初还有更疑虑的事情——有他师父和承影师祖护着,云初怎么可能会功力尽失……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还没好好祝你一句百年好合。”他长舒一口气,他平日里一修炼就容易忘记了时辰,前几次总是没碰上,这次终于遇见了,曾经身高才刚到他腿根的女孩长大了,也成亲了……沉景初莫名有了一种年华易逝的感觉。 “他对你还好吗?” “嗯?”云初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大师兄在问她的夫君,她成亲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问这种话的娘家人……感觉有些微妙,但云初还是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那种满足的幸福感不似作假。 “很好哦,”她说,“遇见他,我此生所幸。” “那就好。”沉景初松了一口气,拽着藤条拉了一下背对着他们两个人坐着的狼崽,以后还会有很多交流的机会,现在得先回去把这人先处理一下。他拽了一下,没拽动,有些不解的低头看一眼,狼崽头偏向另一侧,紧咬后槽牙导致脸颊都鼓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起来,”他又拽了两次,声音逐渐失去了耐心,“野性不改,你的礼俗都学到哪里去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不是丢人现眼吗,看她喜眉笑脸的模样,只能对比出来他低微卑贱到了尘埃里的模样,小狼看的一阵气闷眼酸,闹脾气似的把头偏过去,似乎不去看便不用面对现实。正悲酸着自怨自艾呢,又被耿直的男人要拽着离开,头脑一热便坐在原地不动弹了。 “……你!” 沉景初又气血上头,还是打得少了,这孩子刚到他手上时也不这样啊,怎么越来越难以管教了,刚要捏个诀准备动用功法,就看见站在面前的云初皱了眉头,丝毫不惯着地上去踹了一脚他的肩膀,看着好像挺用力的……少年直接被踹的失去了平衡,半侧着倒在地上,又因为被捆着手臂而无法坐起来,呜咽挣扎的模样看的沉景初又有些心软。 “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云初拦住他,走上去把松了一些的绳子又扎紧了些,“别嚎了,你真受伤假受伤我还是能听出来的,省省力气吧。” ……原来是装的吗! 沉景初越发感到头昏脑涨,这孩子也没说他跟云初有关系啊,要是说了他也不至于一直把人丢下散养……回去再问吧,狼崽早就安静的闭上了嘴,也不叛逆的坐在原地了,让站起来就站起来,和几分钟前执拗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姐姐,”他听到走在后面的人说,“我走了。” “还有呢?”云初问,“还要我教你,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吗?” 沉默了一会,沉景初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句闷声闷气的话语。 “我错了。” 那两个人逐渐走远了,云初站在空荡荡的擂台上,好久没有站在这上面了,称不上怀念,就是有些梦回当年……她曾经也是有资格站在这上面去和其他人竞争的。她有些记不起来那时候的对手是谁了,但还是记得取胜时雀跃的心情,还有难得表现出激动把她举起来的剑灵……过去也曾经发生过这种事啊。 不过一直缅怀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回过头看向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站在了树影下,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视线交织,才安静的伸出了一只手,一切话语都在不言中了。 她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抬起的那只手上。 “抱歉,”她说,“等了很久吗……我们回家吧。” 她跑过了过去所有岁月才来到他的身边。 — 沉景初,一款跟不上剧情时时刻刻都在迷茫的直男(到底发生了甚么啊.jpg) 交合(h) 云初仰起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里蓄了泪水,看物便模糊了许多,她只能隐约看到眼前一片湖绿渺茫,呼吸间被侵入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似乎亲的舒服了,她满足的眯了眯眼,蓄满的泪便顺着脸颊流落,又被面前的人追逐着吮取,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喘息的声音近在咫尺。 “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和我讲。” 阿青的手指顺着脊背下滑,温顺的力道吻上去,舌尖交缠,里面湿热的又柔软异常,他虽然动作还是平和的,却也忍不住另一只手扶起她的下巴,迎合着他的亲昵与掠夺。 “嗯……我没事的。”云初感受了一下,不疼不痒,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便也由着面前的人动作,衣衫滑落,露出圆润洁白的肩头,还有胸前两处不显却也香滑的乳,他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两只手各抓了一只在掌心把玩,要把这面团子随心所欲的揉出各种形状。 她的手臂发软,有些搂不住人,只能虚虚的搭在面前人的肩膀上,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近,又侧了过去,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云初有些不满的呜咽一声,张开嘴似乎是要咬回去一样,却没想到他直接把脸颊凑了过来,但就在她要下口时,阿青便用手指夹住她已经硬挺的乳粒,稍微用些力道揉搓,她便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趴趴的倒在床上,喘息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路往下,他咬了一口被他玩弄的挺立的樱乳,顶端甚至也留下了他的齿痕,而用唇包裹住吸吮时,一种饱胀又诡异的快感流遍全身,她的脚趾虚虚抓了一下床板,声音愈发甜腻,像是对着身上人的鼓励,她不由自主的抱上了阿青的头,手指插入对方的发丝往上扯,却又诚实的挺着腰把双乳送入他的口中……倒是有种欲拒还迎的美。 “小道长。”他的声音早已变得比平时更加嘶哑,阿青侧躺着把她抱在怀里,饱含着浓厚欲望的叫她的名字。两个人的双腿早就缠绕在一起,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她的腿心,不动声色地磨蹭着。 “我想要小道长,”他的手指下移,摸上怀中人平坦的腹,小巧的脐,再往下摸,他的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她衣服的绑带,声音迷离的蹭着她的脸颊,带着浓重的欲望,“小道长也想要我吗?” 他的欲总是藏的很深,只有在床上时才能窥见一二,但云初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所有的他的准备,她直直的盯着自己丰神俊朗的夫君,此时也大汗淋漓,一贯温柔的脸庞也被情欲点缀的深沉幽邃,展现出了平时看不到的攻击性。 “嗯……”云初小声的回应了一句,虽然言语上还是会害羞,但早就轻车熟路的抬腰张腿,长裤褪去,现在离坦诚相见只剩下最后一层布料。他的手指在前端抚摸,又微用力下压,成功听到了身下的人的呻吟声,声音娇细,又带有情动的媚意。女孩似乎是生理性的想要夹腿,又怕撞到他而刻意用双手压住了膝盖,向他敞开了一片极乐大门。 “好乖啊,小道长……”他低低的笑着,每个字都被咬在舌尖,带起一阵滚烫热意。他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动作亲昵,但是下体却淫靡的不成样子,他的手指拨开最后一片布料,才插进去一根手指,蜜水便包不住的流了出来,已经湿成了这个样子吗,阿青有些失笑,但动作也不含糊,一根手指进出的方便了一些便又插入了一根,层层包裹,水声旖旎,他上面也在咬着耳朵,和她低声说着一些闺房之话。 “小道长惯是能忍的……”他抽出手指,指缝间扯出了一道不明的黏腻银丝,“竟已经湿成了这个样子。” “嗯……因为是阿青……”她喘息着答到,忽然感觉穴口又伸进两指在体内作乱,奇异的快感从尾椎一路上窜,直到摸到某处,她的腰窝塌了下去,虽然身形颤抖,表情却愈发沉溺情欲,大概是摸到了欢愉之处。 有着体液的润滑,阿青扩张做的感觉差不多之后就抽手掏出阳物,插入时层层软肉包裹阻拦,紧致的他几乎要喘出声来,他一处处的深入,直到擦过敏感点,把身下的人撑满,两个人的身躯彻底的连接在一起,才长舒一口气,把那火热的物什抽出来再送进去,间歇的呜咽被吞入口中,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两个人彻底陷入情潮,泪水混杂着汗水沾湿睫毛,她哭喘着喊他的名字。 “嗯啊……阿青……呜哈,好舒服……” “啊啊……嗯……喜欢你……” 黑色的发丝铺满床铺,她无力的躺在床上,被双腿架在男人肩膀上狠狠地入,身子骨被大力撞得腾空又被拉回来,她没有办法,只能哭求着男人轻一些,但大多数时候只会起到反作用,伴随着更猛烈的撞击,她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被他抓着腰部抽动,每一下都要顶到最深。 “小道长……我的小道长……” 阿青拂开女孩汗津津的头发,亲吻着她的眼睑。但很快动作又变得急促起来,他一路向下啃咬着她的锁骨,直到多留下些盖住伤疤的红痕才会心满意足。 “我也心悦小道长。” —— 懒得想标题了 一些回屋就do的小情侣) 阿青:我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我只知道我老婆好香(′?`??) 阿青:不对他们觊觎的好像是我老婆?Σ(?ω?;≡? 阿青:(▼へ▼メ) 黑云压城城欲摧 沉棠睁开眼睛时已然傍晚,他反应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想起宗门大会的事情,他从水里站起身,体内焦躁的热意已经消逝,衣摆紧贴着身躯滴落水珠,他的皮肤被泡出了褶皱,脸也苍白的很,但他却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化刃来把捆在手腕上的绳子割开来——总算又熬过了一次。 他对这件事其实内心存疑,毕竟虽然他的求偶期紊乱,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发生在春夏两季,现在已然深秋,在体内那股热流翻涌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型,还好他平日里多有准备,不然…… 沉棠的思绪被迫停止了,他随手揽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目光淡淡的看向院里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出来。” 他闻到了一种很讨厌的气味,那是专属于野兽的腥臭味道,常人感受不到,但在他的眼里却非常明显——从刚见面时他便对这狼崽不甚在意,一头吃人的兽,从小就受野性驱使,这种妖兽的仙缘不会长久,就算留下了,也不会拥有坚持不懈的决心。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专注刻苦,竟是用后天的努力把自己的天赋补了上去。他便也劝诫自己,不要以一偏之见看人,倒也没有在宗门内亏待他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你应该还在禁闭期吧。”他垂下目光,现在他的头发披散着,实在不适合见客,但他也没有时间再进门收拾一下仪容仪表了,面前的人喘着粗气,嘴唇开合之间,有两颗长尖的獠牙若隐若现。 “我要去宗门大会,”澈溪一口气没喘匀的猛咳出来,一路奔跑着上来,又因为他最近对饮食起居都兴致索然,只是上山就耗费了他一多半的精力,“您知道的——我有这个资格。” “也是你之前说,不要写上你的名字。”沉棠微皱了眉头,他之前看这狼崽进步神速,曾经把人送上去过一次,结果他一手就把人家无心阁的弟子捶飞到了隔壁山上去,把人家伤重了不说,还害得那弟子道心不稳,险些葬送前途,这崽子没被无心阁的弟子们群起而攻之,已经是他周旋过的结果。这种变数,他怎么可能再带一次。 “我……那是以前!” 他涨红了一张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赖般的死死纠缠。 “我,我现在很想去了!” 倒也不是不行,景初今天上午刚给他名单,下午这狼崽就找了过来,改个名字确实容易,但是平白无故的,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对打擂感了兴趣,沉棠油生一股危机感,冷声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前世,他记得这个狼崽。但那时候的他可比现在的模样成熟多了,也没有名字,一身凛冽杀气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喜眉笑眼,眼底也是冷的,和那魔族少主倒是神态相似。前世,他是从雪原上复仇归来的孤狼,是尸堆里爬出来的妖孽,平日里面对那天道之子装出一副依恋不舍的模样,其实心已经完全的黑了——在爱着自己的前提下,他确实称得上是迷恋那天道之子吧。 回忆起前世,沉棠也很乐意看到未来最让道界头痛的一个存在在入魔前就归顺正道,但有时,他也会生出几分忧虑。而现在,年幼的妖兽有些奇怪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眼神飘忽地岔开了话题。 “我,我只是突然想去……”他嗫喏着,吞吐的模样自然不能糊弄过任何人,而在他飘忽的眼神间,沉棠看出了他前世时的偏执模样,情势不对便立马转换了一种态度,“那次是我做的不对,平白让您老人家跟着我吃苦受骂……我这次一定会把我们宗门的名声打出来的!” ……是为了云初吗?沉棠没有说出口,但眼里闪过一丝确信,之前景初来找他时曾经说要注意一下这人和初初之间的关系,“我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而他虽然记着这人是初初带过来的,但二人长久以来没有联系,忽然把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他也会感到一阵恍惚。 长久的没有得到回应,澈溪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了面前的人有些悲悯的目光看着他——真是奇怪,却也让人不爽,狼从不需要无所谓的怜悯,但是他把这些情绪紧紧地捂在心里,不表现出来: “可以吗,师尊?” “……何必呢,”他听见了一声长远的叹息,“执念过深,只是会徒增烦恼……” 澈溪咬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居高临下的对他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他不知道姐姐和面前的人有什么关系,但也隐约记得多年前她倒在他的门前,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内心对云初不喜,更不可能在他面前提起自己想要一同前往的原因。 “师尊教育的是,”他低下头,一副谦虚好学的模样,“所以……” 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插入者,沉棠想,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律不可违。他作为话事人,自然不能无故偏心。 “你应去找其他拥有资格的弟子,”他轻声说道,“要看一眼名单吗?”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卷卷轴,抽开带子徐徐展开,露出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小狼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沉棠看了一眼名字,默默地卷好,又叹了一口气,秋末的风吹在身上有些负重,要先去把湿衣服换掉。 他想,也许天道之子更擅长应对这种心口不一的人,毕竟她们就是心口不一的最好人选,不是吗。 说着要拯救世界,但是在终焉来临时,为什么她们脆弱的像是一盏易碎的灯,轻易地就熄灭了……她们的功法能力,到底在哪一个时刻才会达到极低的那个阀点? 要等到那个阀点来临之际动手……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脱下外袍时,才发现白皙的手腕被麻绳勒出了红痕,虽然没什么感觉,但看着也极为骇人。要穿宽大一些的衣服遮挡一下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袖袋里翻翻找找,那条暗红色的小绳还在里面乖乖的待着,他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只是为了掩盖一下伤口,沉棠想,等到红痕消下去了,他会摘下去的。 他会……摘下去的。 —— “你不早说?!” 承影猛咳两声,他虽然酒量尚可,但面对南疆独有的酒里泡蜈蚣这种喝法还是有些吃不消,他有些无礼地把酒全喷了出去,还好面前的器灵反应快,摘下蓑帽挡了一下,才没沦落到两人狼狈的情况。 “你自己喝不了好东西,就莫要怪我。”湮花有些嫌弃的扇了扇,散去了一些酒味,有些不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给你补一补……多年不见,怎么连一只手臂都不能修复了?” 器灵器灵,由器生灵,换言之,如果本体完好如初,器灵就算伤的再严重,多调养些日子就会回到最开始四角无缺的模样。而面前的人,湮花想,这厮本体是把长剑,初代主人真正用心尖血锤炼过的名器,如今竟是连修复灵体都无法做到? “……多嘴。” 而面前的人沉默了半晌,不痛不痒的骂了他一句。这神态看起来不像无事的样子,这剑灵没话说的模样倒是少见,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湮花起了兴致,他一个人在南疆闯荡的舒服,结果前些日子被这剑抓去做了引路人,又三日两头打了不知道多少场,现在才回到了他平时住的地方得以喘息,刚坐下来还没喝两口酒,他就看见面前的剑灵宝贝似的把一个盒子往怀里揣,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他藏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真是过河拆桥,”湮花感慨,“若不是我,你这一代名剑怕是要折在南疆了……现在拿了东西,也不谢一句?” 若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性子,又是多年故交,他一定要把这剑扔去毒沼好好折磨一番。 “我……” 面前的人看起来要说什么,但湮花想了想,承影一本正经和他道谢的样子似乎更令人惊恐……还是算了。 “诶,行了行了,”他打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铁嘴,要是与我说些好话,我怕是要折寿。” 他又抿了一口药酒,果然还是自己泡的最有味道,满足的长叹出声,喝的舒心了,他无意的问了一句。 “东西拿到了……什么时候启程?” 面前的剑和孑然一身的自己是不同的,人家肩上担负的可是一整个宗门的兴衰繁盛,他这次孤身一人来找他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他们的命比鬼还长,所谓离别从不会带上伤感情绪,他也没了留人吃饭的想法——他泡的好酒都被这人喷了个干净,估计吃食一类也是不适应的。 “湮花,”承影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目光突然变得柔和,又在短短的一瞬间黯淡下去,“你知道吗,我有了一个新主人。” “嗯?”湮花不懂这事怎么能单独拿出来说的,他换主人可是太常见的事了,不过虽然都大有成就,但没有一个人能打出他初代剑主的高度,“所以呢?” “……算了,你当我没说。”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高兴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两声。 他当然不会懂,那种被主人放在心尖上爱护的感觉,他和小主人度过了多少快乐的时光,云初教会了他更多感情……然后他一刀斩断了云初所有未来的可能。从那之后,他斩断的手臂便不可控制的传来幻痛。 畜生啊,承影目光有些黯淡的想着,为什么非要是云初来经历这些事情呢,如果当初没有那次阴差阳错的血契,他和云初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放在以前的他身上,大概会不甚在意,毕竟他早已见惯生离死别……但现在的他,承影想,如果要他和云初现在就形同陌路,他那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他无法接受没有小主人的未来。 他捂紧了怀中的盒子,现在,那里面装的是他全部的希望。 ……湮花目光担忧的看着面前一会冷脸一会傻笑的剑,认真思考起了他中毒出幻觉了的可能性。 —— “少主。” 周胤睁开眼睛,临近冬季,他每日总会有些犯困的时段,但他很快的清醒过来,王座上的人只花了一瞬间便目光清明,居高临下的看向下面跪着的身影。 “准备好了?” “是,现在就让他们进来吗?” “不用,”周胤按了按额头,起身走下台阶开门,“孤去见他们。” 殿下的人相貌各异,年龄性格也各不相同,但都是精挑细选的修士,周胤知道,他们都是魔族最忠心的刀,他筹划了多年的计划,终于可以窥见一丝曙光。 “孤无须多言。”周胤看着面前黑衣黑袍的人群,从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很容易就分不清具体人数,但下面都是他魔族的同胞……他抬起手臂,亲自开启了通往人界的门,“为同胞开辟道路的先首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孤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若不是被那所谓正道寒了心,伤了身,下面又有何人愿意天生入魔。” 周胤看着下面井然有序入门的队伍,喃喃自语。身后的人把头低得深了些,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毕竟这位年轻的少主并不需要反馈——他是孤独之人,孤身寡人,自他从那天门仙界坠到他们魔界时,他就是他们要追随的魔主。 魔界的天空是红色的,无论日升月落,光总是照不进这里,他抬起头,棋子已经布下,能不能打出效果,便只需等待……而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周胤目送着最后一人离去,石门缓缓关闭,转身又走上台阶。 魔界唯一的暖金色缓缓远去,年少的王又闭上了眼。 山上集合 “啊……谢谢。” 云初抖了一下,回头对着走过来为她身上披上外套的同门弟子道了声谢,那弟子身形僵了一瞬,但云初也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回过头又软骨头似的靠在男人肩膀上了。 “阿青你借我靠一靠……”起的太早了,几乎天不亮就要爬起来换衣,早上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系着衣带,不用回头就往后一靠,就可以贴着另一具温暖的怀抱,阿青扶着她站稳了些,帮她把缩进去的袖口整理出来。 “小道长要去洗把脸吗?”他说,“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洗了脸倒是精神了一些,但是那股从内而外散发的疲惫是无法轻易消除的,到了集合的地方已经有些人等在了那里,看到她来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神色——只是在看着她身后的阿青时才会露出几分诧异神色。 拖家带口怎么了,云初慢吞吞的想,宗门大会虽然强者云集,但毕竟每年都要选在公共地方——也就是三界混杂的地方举办,带着阿青也多一份保障……更何况她也想带阿青出去见一见更多的地方。她自认为这次出门只是被带出去做花瓶的,便细细研究了今年擂台地盘,好像是她以前去过的地方,不过时间过得久了,应该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样了,到地方两个人一起逛一逛,就当出门郊游。 云初想了好久,还是想不明白师尊为什么把她带着,洗髓丹也听得云里雾里,后来实在想不明白,她索性认为她就是当个吉祥物挂名去,很久以前她参加宗门大会虽然只上了几次,但名声确确实实也是打出来了一些,不过现在应该都不记得她了吧,毕竟道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她闭着眼睛思绪杂乱,半睡半醒的虚抱着身边男人补着觉,忽然听到了一男一女的略耳熟的声音。 “姐姐。” 云初打了一个冷颤,她有些不确定的睁开眼睛,眼前左右各站着一个人——都是她不想见到的。站在左侧的少年红了耳尖,有些害羞又有些兴奋的拽了拽她的手指,似乎是不小心的把她的胳膊从身边男人的身躯上拽了下去。 “……” 你礼貌吗,云初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被少年握住的手指,他似乎有些得寸进尺,手掌心已经盖上了她的手背,声音大概是因为早起而带有黏糊糊的意味。 “好巧,”他羞涩的低下了头,像是一只害羞怕人的小兽,身子往云轻那边蹭了一点,尽显依赖,但那一句师姐可叫的极为缠绵亲昵,“让师姐在这里久等了吧?” 而云初其实不太想管他……这人八百个心眼,还有点青少年的妄想症,再多说几句话别又以为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了,于是云初稍稍用力抽回了手掌,气还没喘匀,右手边的女孩子就贴了过来,从背后看,她们就像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姐妹花。但是她说出来的话似乎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不要挡我的路,”她娇声说道,“你知道和我作对有什么下场的……当一个花瓶一样的姐姐不好吗?” 我觉得很好,云初在内心赞同了后半句话,但还是因为前半句话抵住她的身躯,稍微推远了一些,她身上有一种熏人的香气——她闻得有些恶心。 “受不起,受不起。”她扯出了一个笑容,又软塌塌的靠着身边的人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关她什么事,云初骤然有了几分阴阳心思。 “毕竟承影还在我的背上,”她微低下头,上抬着眼看面前二人,不就是装可怜吗谁还不会啊,“师尊带我去亮相也是理所应当……我,我一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大声,有几个人暗暗在心里点了头,虽然不知功力,但毕竟师尊钦定的角,拿着天下第一剑,态度却也做的端正谦卑……似乎和传言中的形象有所出入,不少人心里有了考量。而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小人群中才让出了一条路,沉景初又交代了两句,才向四人走了过来。 “衣服怎地没有扣好?”沉景初微皱了眉,把外袍的扣子一粒一粒扣好,才看向眼前表面可怜,实则一肚子鬼点子的少女,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若是未到地方就染了风寒,可是得不偿失。” 话语罢了,他才看向身边站着的温婉男人,面容虽然苍白了些,但身子骨看着倒硬实,上山时他就偷偷观察这两人了,虽一直不言不语,但却主动替身边少女挡下阵阵冷风……到也是个会疼人的。 “妹夫。” 沉景初点了点头,开口的称呼却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就平静了许多,沉景初本来就是不会看气氛的那种,平时藏不住话也就顺着心意叫了,而阿青微弯下腰,抬手拜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也接住话头的回了一句。 “师兄。” 沉景初和云初原来认识吗?又有一部分人一火起来,他们这个大师兄向来嫉恶如仇,若是品行不端之人,别说称兄道妹,他宰了你还来不及……而现在他们二人相熟的模样似乎都和记忆中的云初相差甚远……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弟子轻敲着太阳穴,有些迷茫的想着。 他们到底是何时排挤云初的……? 云初似乎有些怔愣地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身影,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又抱住身边的男人,满足的喟叹出声,像是一只火炉旁心满意足的猫咪。 “阿青你怎么这么快就应了,”她嘟嘟囔囔的小声打着报告,现在还哪能看住之前伪装时的可怜模样,“他可没叫过我妹妹……也不怕他把你拐去别人家,做了人家妹夫?” “……是我的错,”阿青反应了一下,才弄明白云初的逻辑,不禁失笑,手指摩挲上她的后颈,动作亲密的捏了捏她的后颈肉,却也很配合她,“所以小道长……要把我看好了啊。” ……我是那种人吗。 沉景初似乎有些理解这二人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了,本来还以为是个性子稳重的可以管着人,结果是个有求必应的……不过他看着云初阴霾尽散笑的真切的面颊——她过得开心,便也罢了。 沉景初又叹了口气,才微微回头把目光分给身后一侧的少年。 他本来是把人关了禁闭的……结果这崽子自己找机会跑了出去,再回来时,他跟他手脚并用地表达着他也能去参加宗门大会,那兴奋神情不似作假。又乖巧的跟着他去看望受伤的那个弟子,眼角留下的悔恨泪水也不似作假。 沉景初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怎么能玩得过心思缜密的少年。估计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真心相信少年随口诌出的信念的——真的以为少年是去以拳交友虚心学武的,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颇有些望铁成钢的意味。知错就改,还是一段可塑之才。 不过大概在场也并没有几个人猜到少年人的心思,少年人低下头,面上不显,却要咬碎了槽牙一样,几乎有着要把颊肉咬穿的力道。他看向站在身边的女孩,她的不爽模样倒是肆意表露出来了——面目狰狞,满眼嫉恨,连带着那张妖艳的面容也扭曲起来。他装作没看见的拉了拉她的袖子,软声叫她云轻姐姐。 “云轻姐姐,”他小声催促着,“这里风有些大……我们找处地方坐着吧?” 毕竟是把他带出宗门的好用的饵,澈溪想,而面前的人总是对着他摆出一副熟稔模样,又要一副长辈做派,又要刻意做出潇洒人间的模样……倒是热闹,澈溪很懂得怎么应付这种人,应付这种极好利用的便利存在。 但是姐姐刚刚把手抽出去了。他又有些黯淡下来,连一分钟都没有,他还没来得及感受那手掌心的细热温度就被抽走了…… 狼崽隐藏的尾巴无精打采的耷拉下去。 —— 沉景初:啊对对对你俩会玩 云初:没见过猪跑我还没吃过猪肉吗……卖惨我可太会了 狼狼:呜呜呜想和姐姐握爪(还是个小孩子啊) 芜湖起飞! “……景初。” 声音一出,几个人都向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男人穿上了掌门人的服装,袖口下垂盖住手掌,发丝也梳的一丝不苟,那双眼睛无波无澜的看过他们所有人,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抬手招呼着他叫的那个人。沉景初小跑过去,听见男人问了一句。 “人齐了吗?” “嗯……”沉景初大致回头扫了一眼,他们清流宗虽然名位显赫,但宗门大会一般并不会派去很多弟子,十余人在山顶也比较好整理,他数了一下,点了点头,“人已经齐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 “路途遥远,还是趁早动身。” 沉棠手指微动,从身后凭空抽出了一把长剑踩了上去,太阳将将露出一点眉头,云初把衣服拉紧了些,天上比地上可要冷很多,然后一下一下的解开缠在承影剑上的布料,露出了里面其貌不扬的剑鞘。 剑鞘是她后来拿别的材料打制的,相比剑身材料来说几乎称得上是庸才,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似有似无的看向她——自从她被外派之后很多人也没有了一睹名剑真容的机会。要不要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云初想着,但是他们的注意力也很快的被别人吸引走了,她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看到小师妹以一种非常新奇的动作方式把剑取了出来,对于现代人来说可能有些花里胡哨,但对于古代人来说确实看着新奇。 好家伙,这放在现在高低也得是个海底捞抻面师傅。云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剑把上的装饰石头,剑身似乎刚醒过来一样,非要蹭蹭她的脸颊撒个娇,才听她指令的悬在半空中。 剑身和剑灵性格果然差别好大,云初感慨,要是承影和她撒娇……就算只是想象,她也感到一阵恶寒,估计就连小师妹都没有见过他撒娇的样子吧,她也不多想,先拉着阿青让他安安稳稳坐在右侧,才坐在了左边。女孩手掌放在膝盖上,掌心向上,阿青便心领神会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手指交迭,女孩满足的笑了一下。 “小道长好像很开心的模样,”阿青问道,“在想什么?” “嗯?有吗?”她反应了一下,才察觉到自己开心的情绪,长剑升空,她看着越来越遥远的地面,语气似乎有些怀念意味。 “好久没有去了,宗门大会。” 云初的另一只手臂撑在身后,昂起头,声音似乎都如风一样染上了快意,发丝飞舞,她被阳光刺激的眯起眼睛。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怀念!” “而且……” 那已经是好遥远好遥远的事情了,就算努力回忆,也想不起过多的细节,只能勉强记起是师尊和承影半带着她打完全场,宗门大会也算是见证了她的成长,而现在物是人非,她再次踏上这场大会,心境似乎也变得不同。这种改变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但是阿青温暖的手掌一直紧紧地牵着她,云初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人,笑容更加鲜活。 “因为有阿青陪着……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很开心。” “……小道长惯会说些些甜言蜜语。” 阿青长吐一口气,收紧了手掌。在公共场合下,他能接受的最亲密的动作也只局限于此。但他现在依旧很想触碰一下女孩明媚张扬的脸庞,然后轻轻吻过她的眉眼。这是他在天崖山不曾见过的云初,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云初的影子,但是如此肆意的人会偏过头专注的看着他,然后直白的说着需要他的陪伴,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在那个无人知晓的月夜……他便注定要追随着小道长的脚步,清除所有阻碍,他一定要走到她的身边。 “但是我听着,也是极为欢喜的。” —— 虽然马不停蹄的赶路,但是毕竟路途遥远,不分昼夜的赶路也耗费精力,他们大部分人讨论了一下,还是准备先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降落时恰巧距离不远有个城镇,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客栈,云初拉着人,有些担忧的问他。 “还好吗?”阿青毕竟是妖,他们道士可以不眠不休的修炼,但妖可不行。阿青牵着她的手,掌心处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他动作幅度很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偏北,初秋已过,太阳落山后便泛起淡淡凉意,凉风吹过树干卷下一堆落叶,她站在稍远处等着分配钥匙,走过来时,她看见大师兄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云初还疑惑着呢,沉景初把钥匙放在她的掌心,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剩下一间单人间了,”他说,目光担忧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你……” “没什么大问题。”云初摆了摆手,更恶劣的地方她也睡过,更何况阿青也不是什么外人,她就算趴在他身上睡也是可以的……但是沉景初听了之后表情更微妙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把后半段话说了出来。 “师,师父说如果你实在觉得拥挤,”沉景初脑袋都要大了,他已经尽量的把话语说的听起来不那么奇怪,“可以去他那间……” 云初震惊的看向大师兄,同时也收获了大师兄震惊的目光,至于阿青,他似乎有些疑惑,手指松动,手掌就从女孩的掌心抽了出去。 “师尊若是房间宽敞,”他垂下目光,手指绞在一起,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沉景初莫名从他的动作里看出名为忸怩的情绪,“我和小道长去打扰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呃,”沉景初话说都说了,便也破罐子破摔,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我觉得……师父他应该单指师妹?”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你礼貌吗师父!云初很不理解,明明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师尊和她把房间换一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奇怪,她猛摇头,几乎就差把自己不愿意去写在脸上。 就算师父是父亲,说出睡在一起这种话也是不稳妥的,她更无语的是连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老人家能想不明白?那他是抱着什么心态让大师兄把这句话带给她的……云初握紧手掌,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已经成亲,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一副没有边界的亲昵模样。 她低下头,赌气似的牵住了身后人的手腕,丢下了一句无福消受就走进了客栈,在擦肩而过时,沉景初似乎看到了男人低垂的眉眼柔软了一瞬。 这件事确实是师父做的欠考虑,沉景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是有心修复师妹和师父之间的关系的,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父女变成如今形同陌路的模样,他看着也很心急,所以在师父找他过去时,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帮忙传话的任务,结果在听完师尊说的话之后,他几乎要被惊掉下巴。 “不是,师父……”这不合适啊,沉景初刚要说出口,就看见面前的男人抬手压了一下,手腕上被丝线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打断了他的话语。 “景初,如实相告就好。”男人面容冷淡如常,但沉景初莫名觉得,师父似乎心情很好。而沉景初的脸已经像苦瓜一样了,您老人家是要渡劫了连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吗…… 他的大弟子满脸怀疑人生的模样走出去了,而屋内椅子上的男人低下头,发丝遮盖住半边脸庞,他从不会刻意表露出逼迫进攻的模样,而他是了解云初的……听到了他这样欠妥的话语和安排,大概不用等多久,她就会气冲冲的过来找他评理吧。 他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吗,沉棠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掌心还残留着上次指甲用力抓出的痕迹。 只是很久不见……他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有些思念那孩子。 —— 甜酸要交替着来(确信) 一些知法犯法的老男人)动心了也只会给自己找补,我跟你讲这样的人是不会有老婆的(不过毕竟养成系,不纠结的年上就没那味了) 不管大晚上适不适合吵架我也要苏醒了猎杀时 “阿青。” 云初拉着人进了屋子却没有坐下,扫了一眼,确实是单人间,床铺,桌子,她先把人拉到床上坐下,才去看了一眼柜子,没有多余床铺,看来只能她们两个人挤一挤了。 也无所谓,云初想着,她这么多年什么地方都睡过了,以前出任务她甚至站在悬崖下面突出的小石块上休息一晚上,睡觉的本事早就练出来了,但是阿青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舒服……而阿青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伸出手拽了拽她的袖子,袖口伸出的一小条藤蔓讨好一般蹭过她的掌心。 “莫要担心,小道长。”他手掌上翻,掌心是几条藤蔓编织成的一张简易的网,“不需要太多时间。” ……她居然忘了阿青的藤蔓可以直接搭吊床。在正常的床铺和阿青搭的吊床来回对比下,云初几乎不用选择。 “阿青你可以搭大一点吗?”云初有点兴奋的指了指头上的房梁,两个人一起摇晃着睡在吊床上,还真是好久没体验过的感觉了,而阿青微笑着点了点头,地板的缝隙中伸出几根小藤蔓便开始茁壮成长,看起来搭建起来确实还需要一定时间。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便准备出门处理一些事情。 “阿青,我要出去一下……你等我回来啊。”云初转过身,在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便收敛起来,阿青给她带来了好心情,但这不代表她之前的坏心情就直接被抵消,她要去见一见那位为老不尊的长辈——他们该好好的谈一谈了,虽然云初感觉这个操作似曾相识……上一个和她好好谈的人已经被气晕了,但是师父比澈溪要成熟的多,也不是感情用事的那种人,那便谈吧。 明明不想的,云初轻叹,明明不想一个个把关系全都搞得尴尬起来的,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变得那么奇怪,还不如她外派时的疏离模样呢,她能感受到师父发自内心的歉意……但也就这样了,早就错过了太久,他道歉她也接受,从此形同陌路,这就是两个人最体面的结局。 而且其实最开始的疏离,并不是她先迈出的第一步啊。沉棠就像一个不知道怎么跟青春期的女儿沟通的老父亲,在曾经某一日的早上她刚睡醒时,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手掌撑着坐在窗台上向下看雨。 “云初,”他的声音有点干涩,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的叫她的名字,“西山处收拾出了一间院子……搬去那边吧。” 可以理解,云初慢吞吞的想,她逐渐褪去幼稚,若是再和师父抵足而眠确实容易被嚼舌根,她打了个哈欠,转个身就要打开柜子整理衣服,但是身后又传来声音,云初回过头。 啊,想起来了,云初边走过长廊边想着,因为那时的她足够疑惑——他为什么会表情隐忍,而那双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呢。 到底希不希望她走啊,云初有些无奈的向前走了一步,就看见窗台上本来坐的安稳的男人趔趄了一下,几乎再往后退一点,就要掉下去。应该是希望她离开的吧,云初不敢再往前走了,怕师父真摔下去,于是她安抚的笑笑,沉棠微偏过头,没有对上她的目光。 他们的父女缘分是不是在那时候开始断裂的……说实话,那时候的师父真的被系统影响了吗,但是过去已经不会影响她的现在——乱麻就该用快刀斩断,他们之间只有那一点微薄的养育之恩联系,而现在,云初只想去和师父好好对一波线。 苏醒了,猎杀时刻! — “……爱?” 他抬起头,头上两只黝黑的耳朵不安的抖动了两下,男孩面容天真,有些困惑的问道。 “爱是什么?” “是人族那边的叫法,”另一个稍大的少年蹲在他的身边,身上的服装虽然也很破旧,但对比他自己身上的来说已经称得上干净,少年捏碎手中的坚硬的壳,露出了里面柔软的果肉,摊开手掌分给身边男孩一半,话语因为嘴里塞了东西而含糊不清,“听说如果两个人族互相保有爱意……就可以一起做那种事情,就是,主人对我们阿妈做的那种事情。” 啊,男孩点点头,他懂得的,家主是不在意他的,有时候他玩累了就坐在院里地上听,听着阿妈发出似痛苦似欢愉的尖叫声,声音很大,跟平时细声细语说话的阿妈完全不一样。 屋内声音小一些了,少年拍了拍手上的果壳,伸了个懒腰。 “我也要回去啦……小棠你要不先去后门处躲一躲?” 男孩点了点头,主人不喜欢看见他,每次看到他都挎着一张脸,也不会给他赏钱——明明最低劣的狗奴都会有赏钱。他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便慢慢摸去后门溜进去。 厨房水已经烧好了,男孩还在墙根下摸出来了半个别人吃剩的烤红薯,真是幸运,他等待门开开关关响起的声音后好一段时间,才从闺房的门板边探出半个脑袋。阿妈身上衣衫尽褪,眼角红湿,大概刚哭过,但男孩也熟悉这副景象了,他的手搭在床边,从下往上仰望着自己的母亲。 “阿妈,水放好了。”他小声说道,身后的长细尾巴却控制不住的活泼的摆动起来,似乎是在等待着夸奖,床上的女人侧过头,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尖,掌心有汗,但阿妈摸得还是很舒服,男孩蹭了蹭女人的手掌,扶着她走到浴房,直到女人的身躯全部没入温水,身上那些红痕也因为逐渐变红的皮肤而被掩盖。 “阿妈,”他拿着瓢往女人身上一瓢一瓢的浇着热水,“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男孩不理解,从没有一个妖族说出过这样的词汇,这是人族才会产生的情感吗,阿妈知道的很多,一定可以解答他的疑问的。 “……爱?” 女人长细的指甲擦过饱满乳肉,雾气蒸腾下,她低低的笑出声,直到声音越来越大,笑的癫狂又竭尽全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心比天高。”她笑累了,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尖,有点太用力了,男孩感到一丝痛意,阿妈趴在木桶边沿,声音空灵而疲惫。 “妖族是不可能得到爱的。”她接着笑,直到笑出眼泪,阿妈为什么要哭呢,他做错了什么吗,男孩有些焦急,不知所措的酸意上涌,几乎也要流出泪来,阿妈不笑了,头枕在手臂上,面容慵懒。 “只有家人才会真心对你……爱是世上最没用东西了。” — “师父。” 沉棠猛地睁开眼睛,明明只是小憩了一会,他却似乎被魇住一样醒不过来,揉了揉太阳穴,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那里。云初坐在窗台上,屋内没有点起油灯,女孩借着一片月光,在屋内地面上打下一片影子,再往上看,女孩的表情本来还很正常,在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她皱了皱眉,然后拉长声音。 “我来找您——睡觉啦——” 沉棠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他本意并不是真心地把这孩子真带来睡一晚上,他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吵起来也无所谓,至少让他再看一看更鲜活的云初,而不是现在百依百顺,只对着那树妖尽显柔情的女孩……而现在女孩却拖腔,身姿轻巧的跃下窗台,手背在身后,笑容无比乖巧。 好乖,他忽然忘记了之前想好的托辞,只是愣愣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乖巧的,安静的,带着讨好般笑意的初初……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她似乎等的不耐烦了,轻咳两声,又开口道。 “我的床铺在哪里?” “初初……” “没准备好吗?” 她的笑容垮了下去,屋内没有第二把凳子,她就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他。 “您在想什么呢,”她问,“您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在明知我的家庭的情况下,在我的夫君面前,让大师兄故意说出那种话。” “……想见你。” 他的声音很小,伸出手似乎要去拉女孩的手腕,但是被动作明显的躲开了,半晌,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定了定心神,再开口道。 “我想见你,初初。” —— 下章开始吵吧,不会吵的很过火)跟狼狼那个差不多吧,初初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失望 一直写恋爱写的有点酸酸的,写点辣辣的吵架换个口味, 不管大晚上适不适合吵架我也要苏醒了猎杀时 好吧并没有吵起来……可恶! —— 沉棠看见面前的女孩瞪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笑了出来,但她的话语却还是尖锐的。 “撒谎,”她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的他,他们之间很少有这种视角来对话,但很意外的,沉棠并不讨厌仰望着她,“您如果想见我,大可直接把我叫来……何必用那么拙劣的借口。” “除非连您自己都知道,您叫我来根本师出无名。” 有意思啊,云初想着,就算他被小师妹控制的最深的时候,至少师父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足,父慈子孝的局面也是撑得起来的……难道现在云轻换打法了?她回过神,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面前坐着的人不容置喙的拉住了,她抽动了两下,一阵铃音清脆,云初又皱了眉头。 她怎么听到了铃铛声……难道是那条红绳在袖口被移动了吗。 “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不是吗。”他的嘴唇开合,沉默良久才回答道,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看到了那种目光,沉郁悲切的,就像是在经历着极为痛苦的事情一样,但这次他没有推开,而是越来越握紧她的手腕,几乎用着已经要把她捏碎的力道。 “还有些事情,恐不能大肆宣传,”他说,在那一刻,他忽然想对她和盘托出,“初初,但我要提醒你……未来行事要多加小心。” 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毁灭。” “……啊?”云初懵了,她气势汹汹的准备了一大堆话,结果师父到目前为止依旧在顾左右而言他,结果她自己生闷气被气的真气乱窜,他倒是还有心思和她讨论世界毁灭……等等,世界毁灭? 云初隐隐约约记得,这本书大纲后面似乎确实有个大副本……不过那时候她以为是给男主开金手指,毕竟这几个人体内体内恰巧有解决问题的碎片,还恰巧只能由他们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不就是给男主刷声望的金手指吗。更何况前期她根本没看出这啥啥碎片有什么用,便跳着看过这一个副本。结果没想到这本书在这一章节之后就停更了,她那时候翻着手机皱了眉头,正以为自己又跳了个大坑,结果她物理上也掉了个大坑,重生到了这边。 但关键是,现在很明显没有到那个所谓世界毁灭的章节,那师父是怎么知道的,他应该还没有开天眼这种开挂功能吧……吧? “听起来会有些异想天开……但这都会成真的,初初。”他继续说道,“魔藤苏醒,叁界动乱……” “停。” 云初抽出那只被握的死紧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她抬起头,那双眼波澜不惊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这和我今天来找您有关系吗?” “我来找您是为了您的一句道歉,哪怕是一句承诺也好。” 她双手压住把手上,俯下身,脸庞在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处停下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喷洒在鼻尖上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请您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她说,“更不要说出一些让我夫君误会的话语,我会很生气的。” 一阵沉默后,她听见了师父嘶哑低沉的回应声音。 “为了他吗,”他微抬起头,就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呼吸交融,“只要是为了他,你甚至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 这是什么理论啊,云初有些想无奈。 “您忘了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无论是功法,内丹,还是昔日的朋友……功法毁了,内丹被挖了,昔日的友人死的死远的远……我还有什么呢,我还可以在天平的另一端放上哪些筹码,才能改变我现在内心的偏向。她看向筹码盒,那里面空无一物。 所以她的选择只会是阿青。 —— 一无所有吗。 他又不动声色的用鼻尖蹭了蹭女孩的,吐息交融的感觉并不坏……不如说他有些为此着迷了,呼吸间也感受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明明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再见面时,他的心脏还是会猛地震颤一下,然后忍不住的看向她所在的地方。 但是他做了错事,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初初已经无法容忍他还像以前一样容忍他,就算道歉,她面色如常的接受了,然后转身就会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明明是相依为命的家人……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最开始就是他的错,是他故意疏远了初初,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是我欠了考虑,初初教育的是。”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云初松了一口气,她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坐在了地板上,这会让他想起曾经云初骨头软而无法行礼,每次拜见他总会把自己拜的坐下的模样。他低下头,看着女孩故意错开了他的目光,莫名感到了一阵恐慌。 “初初,我……” “师父您知道吗,”她双腿交迭,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再抬起头时,她的那双眼睛明亮的看着他,让他心底所有的阴暗想法都自行惭秽的躲藏起来,“我曾经感觉……您和承影是有些像的。” “而现在看来,您还是没太变化……您满口吞吐之词,顾而言他,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几句有用的话。曾经您是我的父亲,我心甘情愿的去猜测在您的掩盖下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情感,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您真的会觉得我还会那么做吗?”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了。” 可,可我只是…… “想见你。”他喃喃道。 “您到现在,也还要继续说谎吗。” 面前的女孩说的坚定,笑容温和,却让他心底阵阵发凉,沉棠终于找到了问题根源。 初初根本不会再相信他会对她展露任何超出家人之间的善意。 他彻底失去了女孩的信任。 —— 鸽了很久,真的非常抱歉(/_\) 为什么会有人在平A里掺暴击啊.jpg 这人不怕我队友的吗 沉络其实不太喜欢下棋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她从出生起就没读过几天书,连识字都是后来入了宗门之后师父硬逼着学的,比起练字泼墨,她对鲜艳颜色的布匹,味道清冽的面霜更感兴趣。所以虽然她根骨奇佳,但心思很明显不会全心全意的用在剑道上,所以师父和师兄研究了一下,索性把她送去了合欢宗,虽然灵根不显,但却也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直到师父仙去,他们师兄妹二人双双登上掌门之位,平时也会多接触一些。 而她这师兄平日里不爱别的消遣方式,就喜欢下棋。最开始他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沉络那时候懒得练功,就钻洞去师兄院子,每次去找他他必在自己一个人下棋,一人执掌黑白二子,她看不懂局面,于是问他: “师兄,这么下你不会感到枯燥吗……为什么不去找师父陪你对弈?” 而彼时尚年轻的少年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白子,只落一处,便隐隐有了冲破黑子围堵的局面,他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观察着棋面上的局势。 “棋子罗列,攻守之间,便是阴阳对峙,欲理碰撞,”他缓缓说道,“我在自省。” 好吧,是她听不懂的话。 师兄最开始在沉络眼里,其实和她是相似的存在,甚至他可能比她更惨,他们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孩子,沉络本来以为他们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在她凑过去问师兄时,向来沉默寡言的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表情也凝重了许多。 “我有母亲,”他咬牙说道,“我会回去找她……我有母亲。” 师兄说的话,沉络很少往心里去,况且这句话也是自己问的不该,便也不甚在意的依旧和少年相依为命。不过看多了他下棋,她甚至自己也有了一些理解,有时候师兄找不到那老剑骨,便会找她下一盘棋——自那次渡劫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我对弈了。 那次渡劫时发生了什么,除了师兄其实没有人知道。那是一次远赴西国的任务,本来并不是一次危险任务,但他却在任务期迎来了元婴一劫,在把他找回来时,道界其实都在等待着他的苏醒——因为在事后所有人得知到一个消息,西国一个二百余人的大家族全族覆灭……时间恰巧与这年轻修士的渡劫期对应的上。 “这孩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师父咬牙,赶走了所有前来质问的别派人士,扛下了所有压力,“我了解他……还请诸位长老先回吧。” 沉络也不相信师兄与那事有联系,他虽然对人类有些偏见……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家伙们就只会翻旧账,她有些鄙夷,但他们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惹得同盟盟主不快,若不是他们清流宗年深岁久,能力又强,怕是在那时就被直接排挤出了正道宗门的行列。而师兄醒来后越发沉默寡言,花了好长时间稍有治愈,直到小云初的到来。 啊啊,小云初,沉络想起那个包子一样的女孩,成了修士对时间便没了感知,也不知道这孩子长到什么程度了,等下完这一盘可以问一问,她有些走神,对面的人轻咳两声才反应过来,把棋下在了一处稳妥的位置,但嘴巴还是就着上一个话题不停的。 “师兄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她看着棋面上被黑子几乎要杀到片甲不留的白子,叹了口气,一点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啊,“听说万妖谷的阴阳宗最近又要大选……这才几百年啊,掌门都快换了五个了。” “未曾听说。” 他淡声回复到,执子落位。而她也不在意这态度,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若不是有趣的事情,她是不会拿出来和师兄说的。 “新宗主倒不是走火入魔断了仙缘,听说他是与自己徒弟行了苟且之事,有了不伦之恋……同盟那边直接派人把他赶下台的,不过一些年轻道士也颇为不服,两边就地比武,最后说是要重新大选,也不知道韩宗主能不能挺过去……师兄?”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就算师兄生性冷淡,平时听她说话也会发出一些嗯啊气音回应的,结果他一抬头,看见沉棠白了面容,呼吸也轻了几分,支吾好久,才咬牙吐出一句。 “……不知廉耻。” “师兄你怎么说话这么像老古板啊,”沉络不禁笑了出来,这人估计甚少接触这类事情,便慢慢解释,“现如今道界规矩可没那么多了,就连凡界也流传了不少师徒恋的话本,我还收藏了一些呢!也就同盟那些掌权老古董不懂变通……” “师妹。” 她看见坐在对面的人噌的一下站起身,面色依旧苍白,动作也有些慌乱的收拾着棋盘,奇怪,他身体不舒服吗,还没等沉络反应过来,面前石桌上便空空如也,沉棠把棋钵潦草塞入袖带,留下一句来日再聚便走的头也不回。 “不是,这……” 沉络傻眼了,她说错什么话了吗,她回忆了自己所有发言,难道师兄害羞了?但谁害羞会害羞的小脸煞白啊?她没了头绪,便想着下次见面,若是记得,可以问一嘴。 她没想到,这所谓的下次见面,相隔了那么久的岁月。她甚至很少得到清流宗的消息,最开始她还怕是不是宗门那边出了什么事,后来听说是宗门那边出了个千年难遇的好苗子,也怪不得师兄没时间来找她下棋,沉络想明白了,他是很惜才的……估计在潜心教习? 会再见面的,她的手放在合欢神树上,合欢宗弟子不可窥探自身命运,这树对她便没了吸引力,而师兄那石头估计几百年都没有动心碎掉的可能性,她便没了兴趣,看看谁的呢…… 她想起了小云初,长命锁上确实刻着她的生辰八字,虽然那孩子还小,但毕竟从娃娃抓起!她喜凑热闹的性子也显露出来,索性催动灵力,探了一眼小云初的姻缘线。 她的线沾了金光,看来师兄也把她带入仙门了啊……她看着那根线左弯右绕,忽然像折了一样极速下坠,但坠到一个高度又向上升起,姻缘这么波折?她有些怀疑地继续看下去,结果越看越离谱,升到了一个高度倒是与另一根线相交缠绕……接着上升,又有好几根线前前后后杂乱无章的与那根闪着金光的线交迭,死死缠绕着那根金线的模样看着沉络心惊——要是多深的执念,才会用这种要把人绞死的力道抵死纠缠。 也许是她算错了?沉络开始自我怀疑,这棵树说是只能看姻缘倒也有失偏颇,也许是小云初以后会有交集很深的存在?又或者是她修为不够算错了缘分?沉络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看小云初那孩子的性子就不是喜争抢的性格……说她姻缘波折她都能理解,与那么多人的命运刻意纠缠她是不信的。 大概是算错了吧,她想到,看来还要多加练习,她转过身,忽然想到,如果和师兄说小云初日后缘深孽重……估计他会冷声让她刻苦修炼后再算一遍吧。 沉络不禁笑出了声,那副景象,定是会很有意思的。 — 屋内,沉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忽的神色一凛,眨眼间便瞬移到地上坐着的女孩面前,把人揽进了怀中。 “师……嘶。”云初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挣扎,但很快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抽动鼻翼,房间里窗户是开着的,而现在,从窗外飘进来的味道愈发明显——是魔气的味道。 说实话,道修与魔修的关系其实随着时间流转越发复杂,说是冤家对头,两边还签了不战协议;说是相安无事,她当初还在接任务时有不少是杀魔修的任务……而魔界那边也差不多,他们对正道修士的嗤之以鼻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虽然没有大战,但两边关系也称不上友善,见了面免不了要赌上性命地打斗一场,而这气味愈发浓烈,魔气逼人,云初皱了眉头,他没有用内力探查一番吗……现在每个房间里住的可都是她们清流宗的精锐啊,这人不怕我队友的吗? 除非他有足够对抗他们所有人的自信与能力……魔界有这么强的人吗,云初想了想,她上次一人一剑杀入魔界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确实不太了解那边的情况,但她马上变了脸色,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推开怀抱,就要往门的方向跑过去。 “……外面危险。” 刚站起身,她又被从身后抱住了身躯,双臂被箍住,她有些焦急的偏过头。 “师父您先放开……” 阿青还孤身一人待在房间里!云初心急如焚,甚至不惜用了内力挣扎,而她那破碎的丹田也在这时不负众望,她猛咳出声,星星点点的血滴落在木地板上,在洁白清冷的月光下如此扎眼……几乎要刺伤他的眼。 “若是你出了事该怎么办!” 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理智端方,把人转过身,先不由分说的喂一粒定灵丹,他手指颤抖的把药丸凑到女孩嘴边,几乎是强迫的塞进了女孩嘴里。 “您放……唔……”丹药入口即化,云初差点把口水喷出来,但此时她没了别的想法,门不行她还可以走窗户,魔修可不会管你是人是妖,再加上阿青日夜与她同吃同住身上肯定会沾上灵气,若是他出了事……她乱了心神,又要拨开他的手从窗户出去。 “初初你冷静些……我去看!” 沉棠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几乎低吼出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六神无主的模样,但她是为着另一个男人露出的,该是有多在意,才会不管不顾的拼了命的要赶往对方身边,他似乎切实感受到了女孩口中成亲一事带来的实感,看啊,她依赖的,在乎的,关注的人再也不会是你……但他不会放任如今的女孩独自出门——她甚至没有把本命剑带在身边,若是遇了魔修,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哪怕心里再酸涩胀痛……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去把他带过来……你先坐下。” 房间里有他写下的法阵,至少比较安全,他手臂下移拉住了她的手掌,明明之前什么都没有做,但沉棠为什么感觉,他的手掌几乎要脱力了。 “……再信我一次,好吗?” 我会把他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你安全的待在我的庇护下,好吗? 他不奢求别的了,至少在现在,可不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 安心西咯不会虐阿青(至少现在不会) 后来想了想如果没有云轻介入,师尊这条线还真是好典型的救赎风……师尊几乎是把能吃的苦了全吃了一遍了,结果自己女儿和姻缘全作没了)象征性的心疼你一秒,不过还在嘴硬,扣二十分(悲) 心平气和 屋内正中央的男人睁开了眼。 如果屋内有第二个人,那他也会对眼前的景象而感到震撼,从夹缝中生长出的藤蔓已然不如刚冒尖时的羸弱瘦小,粗壮的茎干交叉着奔向相反的方向,如同有意识一般在织着一张巨大而绵密的网兜,但即使屋内是很热闹的,却没有一根藤蔓用大了力气使房内墙壁破损,从外面看,根本无法窥见屋内的乾坤。而他就坐在藤蔓交织的中心点,像是坐在植物们特意为他编制的王座上,但他闭着眼睛,再睁开时,男人无法压抑住嗓间涩意,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他的身体很少出现问题,阿青想,所以硬要说,身体里翻涌的感觉来自和他相连的另一人。有一根藤蔓有些催促意味的推了推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更要一鼓作气的给他扔出门外。 “我知道。” 阿青没有回头,凭感应就捏住了这根没大没小的植物的小尖尖,他又何尝不知道它的心情……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安抚的抚了一下它的绒毛。 “即使再心悦欢喜……也不该紧步相逼。” 他像是在对藤蔓说教,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小道长一直有着自己的考量,若是逼的太紧,她必会感到不适……即使他想每时每刻地待在她的身边。所以即使再好奇她的过去,他也不会干扰到她自身的选择——毕竟他已经拥有了她的未来,过于贪心的人终会失去更多。所以他会等,等他的小道长偶尔会遇见过去的人而想起过去的事……而那时,他想小道长会很乐意的讲起过去的事情,苦难的悲伤的还是快乐的,全部都说给他听。 然后,他们会一起背负所有过去。 — 在那个男人推门时,阿青微抬起头,外面并不是自己更为熟悉的气息,所以他没有起身的打算,在交织藤条的缝隙中,他与冷面的男人对上了视线,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屋内是这副景象,动作微怔,而坐在屋内的他平静的喊了他一句师尊,算是打了招呼。 更多的话,他并不是很想说,如果这个人举止大方又问心无愧,他并不是很介意叫一声岳父……但很明显,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想听到这个称呼,因为在这个男人眼中,阿青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与自己相似的情绪,但沉棠的情绪向来内敛,积压在心里……与自己倒是不同的。而门外的人很快整理好了神态,轻声开口。 “馆内恐有魔崇作怪,”他说,“她很担心你……走吧?” 光靠着前半句话,是无法说动这树精的,而在他补充后,那些结实平静的藤蔓似乎苏醒过来,火急火燎的让出来一条路,意味自然不言而明。 大概是重生的缘故,沉棠对藤蔓这种植物没什么好感,所以在开门时,屋内的景象确实唤起了他的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是面前的人毕竟是植物生灵,而记忆里前世的魔藤并无神智……他把两个存在拆分开来看,才神情冷淡的提出邀请。 “如此……” 男人轻巧的跃下,落到地板上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垂下头,似是做出低卑态度——但其中饱含多少深意,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有在提及初初时,这个男人才会舒展了面容,眼带笑意的伪装出一副和蔼模样。 “那便有劳您了。” 一个惯会伪装,用旁道讨人欢心的妖。以这种刻意迎合的方式,能求得多长时间的宠爱呢。 — 在魔气显露的那一刻,沉景初便双手掐诀传音入密,先让所有人都待在屋子里。虽然这气息微不可闻,但也不排除做饵的可能性,他收敛了仙气,长剑傍身便神情肃穆的踏出房门。 随着接近,气息越来越浓,他有了几分猜疑——这魔气嗅闻起来似乎并无活络感觉,甚至毫无波动,除了那越来越重的味道便再无特点,闻起来倒不像个活人……他蹲下身子拔出门栓,门外的人似乎惊了一下,刚要回身栓门,面门前便直面一剑,即使在微明的月光下,长剑却依旧寒光逼人,拔出时的一声剑鸣几乎要把这个人吓得直接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应声落地。 果然,沉景初挑眉,魔气的来源不会是活的修士,他剑尖下沉,把地上那长枪一样的东西挑远了一些。 “失礼了,掌柜的。” 他站在门前,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在几个时辰前,他刚从这个人手里取回客房的钥匙,而现在,如果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沉景初想,一个魔界勾结的罪名就可以压垮面前男人的性命。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剑身微抬,又堪堪停在了男人脖颈前几公分的距离,而微胖的中年男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他受不起如此大礼,沉景初皱了眉,但男人再抬起头,涕泪横流的模样也轻缓了他的剑法,而那魔化的兵器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极致的恐惧情感,竟是自己就在地面上颤抖着扬起沙尘,与他记忆中的注入魔气的兵器并无二致。 “道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男人哑了嗓子,在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人其实是不会恐惧的,但死里逃生的后怕劲让他几乎要哭的脱水。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沉景初开始怀疑起自己,如此胆小怕事……确实不像是与魔界勾连之人。他移开了一些剑刃,听着男人磕磕巴巴的和他解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又恰逢旱季,很多人便上山做了贼寇,而他们这间旅店附近就只有一处驿站,乱世之下便也荒废了管理,为了自保,他才从集市上淘了一些魔兵魔器,这些山贼见他以命相搏,便也不会硬闯……结果今日山贼又来骚扰,他刚把人赶走,又把他们这群住客吸引来了。 沉景初沉默了,而就在这时,那地上的长枪似乎抓住了这一时机凌空而起,便直直的冲向他的面门。但他其实不担心会被这东西伤到……他只担心用力过猛直接把长枪给粉碎了,他正考虑着用什么样的力道才合适,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气流涌动,又一把剑直直的飞了过来,把那魔枪从半空中劈成了两节。 “师兄!” 啊,碎了。 沉景初沉默的看着魔气散尽,变成两截普通的废铁。他回过头,看着奔来的女孩,开口问道。 “不是让你们待在房间?” “因为我担心师兄——” 沉景初有些不快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回去把静心剑谱第五节抄三遍。”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女孩似乎是不服气的嗔着,一副娇纵的模样让沉景初怀疑这个人是怎么在宗门以这种性子活下来的……难道奇才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吗,但他还是认真的把剑背身插入剑鞘,才继续和她交流。 “叫我大师兄就好,”他说,“云轻弟子。” 他的师妹,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人罢了。 —— 沉棠: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阿青:老婆绣的,你有吗(露出红肚兜) 沉棠:…… 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心平气和,但你能让所有人都不能心平气和(三个人血压值都拉满了) 好多人啊 ……好奇怪啊,云初有些欲哭无泪的坐在角落里的床铺上,阿青刚被带过来时她都准备好回去睡吊床了,但还是被师父拦了一下。 “时局不稳,恐生变故,”沉棠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把住了她的脉搏,感受到她体内真气平稳后才敢放手继续说了下去,“再待些时候也可。”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啊,云初感觉浑身不自在,屋内有第三个人,而且第三个人还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她有些不好意思去和阿青黏黏糊糊……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走进来时便非常默契的拉开了距离,一人一个角落看着她,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不禁把求助的目光丢给阿青,而阿青安抚意味的笑了笑,刚张开嘴巴,就听见另一角的人轻咳了两声,而阿青也适时转过头,那双湖绿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才温和的笑了出来开口。 “我并非清流宗弟子,叫师尊总归有些不体面的。”他的声音娓娓道来,“不如称您一句岳父……小道长幼时多得您的照拂,万分感谢。” “……受不起。” 沉棠垂下目光,听到这个男人这么叫他并不会感到释然或轻松。他忽然意识到,即使把云初当做女儿宠爱,但云初与他并不是亲父女不是吗……他更享受的父女亲近而带来的亲密关系,而不是真的成为一个把女儿嫁出去的老岳父。明明家人是最亲近的关系,但是刚刚初初为难的表情露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便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男人——本能的在依赖着他。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想,初初从头到尾都没有去过天崖山那边,是不是现在的情形就会不一样?她依赖的,信任的那个人还会是他……但每当这么想,那日被穿透了的云初的模样便时常会闪现在沉棠的脑海里。初初给过他很多次机会,而他醒的太晚,她已经不会再等他了。 再纠缠下去,也只是在消耗昔日情分……明明心里是明白的,但是若是他松开了手掌,初初大概就可以毫无负担的飞向她所谓的归宿,头也不回,奔向他们二人互相远去的未来——只是想象一下那个景象,他的心脏就会猛烈的颤抖起来。 “你跟着同门弟子叫我一句师尊便好,”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冷漠,“不必弄些繁文缛节。” 这次宗门大比结束,拿了那洗髓丹调养好初初的身子,再匡扶了正道……他这条轻如鸿毛的命,便可以交给初初随意处置了。 他只担心初初对他心软,担心她无所谓的态度——哪怕是恨,也比不甚在意要强得多。初初就算恨的要剥他的灵骨……沉棠想,他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他欠她的——自他向现在唯一的家人出手时,他的身上便背负了无可洗清的罪孽。曾经有多在意,现在便越来越像一个低俗的笑话。 到底该……怎么做。 —— 面前的女孩轻笑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甚至还要自来熟的再凑过来一些,沉景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从小到大除了家人接触的最多的女性就是他的师妹,说起来师妹也可以归类到家人的类型……他本能的感觉到不适,又往后蹭了两步,转过身,先把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 “我并非权贵,只平凡一介修士,”他沉声道,“承不起如此大礼。” 他又侧过头,去看地上断成两截的魔器,按照沉景初原来的想法,他并没有毁掉这物什的意愿——掌柜既无作恶之心,只求自保,他便没有审判此人的资格。但是现在沉景初开始感到头疼,兵器是他们毁的……而他完全没想好如何弥补这个问题,几番思想拉扯后,他对面前的人好感更降了几分。再回头看了一眼,她居然还是一副邀功求赏的表情,沉景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冷着脸甩了一句站好。 瞧这松垮样子……一点也没有剑修的气质。 “大师兄……”云轻并不是刻意要招惹这个男人,他身上的积分太少,攻略下来也没有多少回报……就是世界的背景板罢了,但她还是刻意做出了一副乖顺样子,虽然内心还是不服管教——她救了这个人,一句谢谢还没有还端着个架子:令人厌烦,以后不要和这个人多接触,“您别生气……我只是,只是想帮忙……” ?谁管你帮不帮忙啊,沉景初疑惑起来,他把人晾在了外面,先把那吓得腿软的男人扶到屋内凳子上歇息,再给所有人传了条无事的讯息,才又走出去,双臂交迭看着面前的人。 “不懂我为何罚你?”他皱了眉头,平时他甚少管教同门——毕竟能站到他面前的大多都是他们宗门功法上称的人……如此随性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本来还对那所谓天才灵根有几分好奇,现在已经彻底没了探寻欲望,就算有再高的天资,这个人也会全部浪费掉,“出门在外最忌私自行动……下次若真有魔族来犯,让你伤几道疤,你才会吃些苦头,长了记性?” “你是谁教育的弟子?”沉景初俯视着面前默不作声的少女,拔高了一些声音,“养成了如此浮躁的性格……是谁带你入门?” 比他还不会带孩子……沉景初鄙夷地想着,他带出来的澈溪至少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但是面前的少女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抬起头,小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自我入门以来……多得师尊照拂……” ……啊?师父吗? 沉景初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他之前离开宗门时师父就费心费力的养过两个孩子——一个是首席大弟子的他,一个是捡回来的云初。虽然云初幼时师父总喜欢寸步不离,但应该也没有到溺爱孩子的地步……怎么面前这人就这么,呃,沉景初努力搜刮着形容词,这么自信? 她真是师父带大的?他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然后迎着少女期待又骄傲的目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你就算是师祖带大的,”他说,“也要抄书。还是早些回房动笔比较好。” 他没有捕捉到少女目光转为震惊的那一时刻,沉景初现在在考虑别的事情——要去和师父汇报一下情况,结果刚走上二楼推开门,他就看见屋内三个人坐出了三足鼎立的气势——这是给他也留了一个角落吗,好多人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三个人都转过头看他,那奇怪的氛围似乎削减了不少。 “师父,师妹。”他抱拳示意了一下,才把楼下的情况说了说,言毕又补充了几句,“人市流传魔族兵器……颇为可疑,或有魔族手笔?” 魔族。沉棠皱了眉头,前一世,魔族的统领——那位年轻少主并未对人界出手,他知道这个人的目的在更远的地方,在那海天交际之处。但既然能流传到集市上,证明这些所谓的兵器绝非昙花一现…… “乱世均为自保,”云初也不自觉地思绪沉浸在这件事中,“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 但是怎么下手的这么快啊,现在人家掌柜的没了兵器还白花了钱,他们最晚也就在明天上午就要启程……要不她给人家留两张符?但那东西是消耗品,还需要内力驱动,普通人很难有用的顺手的。 “要不我们给他留些银两,让掌柜的再去采购一把?”沉景初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这个是最方便迅速的办法。 这叫什么事啊,云初不禁苦笑,乱世之下为求自保,普通人最先选择的不是仙道,而是鬼魔……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就要往门边的方向走。 “我想见见掌柜的,”她看向沉景初,“他在楼下吗?” — “您慢些喝。” 云初把杯子熟练的擦了擦,倒上一杯热水送到长凳上瑟瑟发抖的掌柜的手边。怎么还在抖,云初有些疑惑的回过头,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两个门神似的男人,别的不说,光是这两个人往那一站便气势十足……不对啊怎么师兄和阿青跟出来了? “都站着干什么呢?给我撑场面啊?”云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伸手去把站在边上的阿青拽过来坐下——自师兄进门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此时被她拉着也不挣扎,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手指搭着她的掌心,双眼微眯,面带疲惫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怎么了。 呜呜,云初可爱的心都要化了,她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可以靠着她,才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掌柜。 “有些事情想要讨教一下,”她轻声开口,“不知您是否愿意解惑?” 而坐在对面的人猛地点了点头,又瞟了一眼坐的离他更近的,那个曾经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道长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中年男人补充了一句,“我们村都是拜仙君的……绝对没有半点串通魔族的心思!” “嗯……”云初没有在意他的回答,问了一句,“像是那种魔兵魔器搞来会不会很麻烦……我们弄坏了您的,自然也要补给您一把。” “也……不算困难,”掌柜的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道,“曾经我救过一个魔修,这兵器就是他从魔界帮我带出来的,若是有别的情况,也可以随时联系他……” 免费送啊,云初与沉景初交换了一下视线,救命之恩倒也说得过去…… “我知道世道上对魔修多为打压,”掌柜的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脸上表现出的是庄稼人的憨厚神态,“但他看起来只剩下一口气了……见死不救更让人良心不安,我这只是一家小店,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这次就当是我给道长们添了麻烦,明日我把房费退一些……” “算了……”云初刚开口,就感受到身边的人松了力气,一下子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自觉地挺起腰背让人靠着更舒服了一些,才继续说道,但声音也小了几分,“钱会照常给您的,至于那山上的流匪……” “都是曾经的庄稼人,”掌柜的长叹一声,喝了一口杯中的白水,“旱年缺粮,活不下去了,有些人就拿起耕具去截官道的车马——都是为了活下去,我言之至此……” “但他们现在在劫你,一个客栈老板。” 云初喃喃说道,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明日可贴门前,”她站起身,把靠着她的人的胳膊绕过脖颈,伸手绕过他的腿弯把人抬起来抱在了怀里,“算作今日之事的赔礼……还请您收下。” 而沉景初也跟着站起身,不同的是他先对着掌柜的方向抱拳拜了一下,才抬起头开口。 “刚才,多有得罪。” 他从怀里掏来掏去,也拿了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上了二楼,掌柜看了过去,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瓶子……道士惯喜欢用这东西装些灵药。 和他认知中那些目中无人的道士……不甚相同。 男人面容透露出几丝挣扎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把东西握在掌心。拿了东西就要办事,而现在他拿了道士的东西……他咬牙,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 在空无一人的客堂黑暗客堂里,睁开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还有一句略含反对态度的喃喃细语,让云初烦恼的是那群人吗……一群平凡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山贼。 他们有什么资格入了姐姐的眼,牵动了姐姐的思绪? ……该杀。 — 跑点剧情 很喜欢在一件事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内心的小九九,掌柜的害怕是真的,但是有所隐瞒也的确是真的,而现在在场四位的内心都有着小九九和即将出手的行动的时候,还有某位搅屎棍一样的狂战士准备无双……好爽,感觉自己最近背东西背的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了很多 什么,你问师父啊?他还惦记着他那父女贴贴呢)让他惦记着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思路打开(沉棠:你真礼貌:) ) 小客栈(上) “……阿青?” 云初唤了一声,大概是织吊床累了一些,她有些心疼地把自己的夫君放在藤蔓上再自己爬上去,枝条似乎都变得紧凑了一些,把两个人的身躯贴的更亲密了一些,阿青抬起手掌摸了摸她的头,才翻了个身,依偎在她的怀里。 “有些累,小道长……”他撒娇似的在她的脖颈处蹭了几下,“休息一下就好了……小道长不要担心……” 以前编藤网有这么累吗,云初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怀中的人磨蹭着换了个姿势,头抵在她的胸前,半倚靠着嵌进了她的怀里。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没一会就放匀了呼吸,大概是已经睡熟了。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自家夫君头上的几顶发旋,她用手指玩了一会,想起了上楼之后和师兄的一小段交流。 “他为什么要撒谎呢。”云初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时楼梯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夜晚无比寂静,她控制着音量问道,而师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都很明白,在掌柜的提起魔修与山匪时,又或是他对道士尊敬的有些过头的态度,视线交汇时两个人想,这个人大概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至少他看起来并不是作恶多端的人,”沉景初叹道,他的谈吐明显是上过私塾的水平,而在谈及山匪时透露出的那关切的态度也并非作假,“早些休息……明日我们早些启程吧。” “对了师兄……我看你给了他一个小葫芦瓶?” “一种药罢了,”沉景初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永远不会用上那东西……再说,你不是也给了张符?” “只是一些糊弄人的小玩意,”云初嘿嘿一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了一下目光,再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夜晚的黑会掩盖一切罪恶。 今日收获很少,小队的带头大哥有些烦躁的唾了一口,近日以来不知为何官道上的粮草马车少了许多,几日下来收获甚至抵不上他们下山时的花销。但是在上山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没了回头路……跟着军师干,总会有办法的。 他还有些奇怪,平日里虽然小队都累的不行,却也总会有些活跃气氛的人,但是现在的小队却寂静无比,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柴擦亮了一点火焰放在眼前——平日里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他们都是摸着黑下山上山的,回过头时,他的面前猛地出现了一张面容熟悉,却灰白地失去血色的脸庞,要落不落的眼珠随着他猛地加重的呼吸声终于掉了下去,恰巧掉在他的脚边。 人在极度恐惧时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手中的火柴和面前僵硬的身躯一起掉到地上,眼前又变为一片黑暗,但他再也不敢过多停留,但刚迈出一步,他的脚一歪,便跌落在地上。 他的脖颈处感受到一丝凉意——触感与形状像是野兽的指甲,但是面前绝对不只是野兽,疯狂的往后磨蹭着离远了一些。 “你腿软了,”面前传来了一个年轻甚至有些稍显稚嫩的声音,“能带我去你们的大本营吗?” “啊,我知道你们总会有些特殊执念的……比如不叛逃组织?” 说罢,面前的少年抬起一只手腕,掌心处竟凭空出现了一簇蓝火,如民俗中的狐妖鬼火,照亮了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的脸庞,还有身上溅了一大片血迹的外袍。 “砍掉你的腿好不好?”少年蹲下来,甚至把手上的蓝火往他面前凑了凑,“反正你认路只需要眼睛……这么说起来,手臂似乎也不是很需要……” 澈溪低下头,看着面前被吓昏过去的男人,好弱,他有些鄙夷地哼了一声,就是这种菜鸡是怎么让她感到苦恼的……不过至少跟了这么久他也摸清了这人在路上做的标识,他没有折磨人的习惯,于是手掌一挥,他给了他一个痛快,血液从切口处喷洒出来,他躲了一下,还是不可避免的脸侧沾了一些。 澈溪有些烦躁的蹭了一下脸颊上的血迹,又臭又黏,回去一定要找一条小溪仔细洗一洗身上的味道……他甩了甩手掌,才拨开面前的树枝,看到了不远处树上的引路标识。 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他想,而越往山上走,他的鼻尖便越萦绕着另一种奇妙的味道。 什么啊。 他耸动鼻子,目光平静的看着稍远处禁闭的寨门,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抽出一把大砍刀,加快脚步的冲了上去。 这不是魔族的味道吗。 — 云初这一觉睡得很熟,身边被自己熟悉又信任的味道包裹着,吊床也随着他们的呼吸频率微微摇晃着,睁开眼睛时,她甚至有一种没睡够的感觉,但她回到清流宗后生物钟调理回来,再多的觉也睡不着了。睡醒之后姿势没怎么变,她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怀中的人躺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挪开手脚,跳下枝条。 她用鼻尖蹭了一下还在熟睡的人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才转身走向门的方向,阿青睡得好熟,真的有那么累吗,她想,下次最好还是别睡吊床了……瞅把孩子累的。她醒的比较早,但下楼时客栈的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云初侧着身子从缝隙里走了出去,秋天的雾水微凉,空气中也带着一丝寒意,她伸了个懒腰,果然早上的空气最清爽…… 身后的剑鞘微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云初有些疑惑地安抚住了它,回过头才发现山坡上远远地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被树丛遮掩着看不真切,她揉揉眼睛,才确定那个黑点大概是一个人。 离得稍近了一些,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云初脚一个拐弯,就转了个方向要往客栈里进——怎么是澈溪这瓜娃子,她现在还真的不太想见到这人……但是没走几步,她忽然听见了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手腕被另一个人抓在了掌心,他手掌的寒意冰的云初打了一个激灵。 “姐姐,”身后的人轻喘着,放轻了声音唤她,身上的寒气几乎也冻到了她,“你要去哪?” “没事,我溜达。” 云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笑了笑,一用力,把手腕抽了出来。他身上好冰,这是在水里滚了几圈啊,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身上衣服沾了晨露,发梢也有几分湿意——鉴定完毕,这人闲的没事大早上去洗冷水澡,但还没等云初细想,面前的人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掌,不再尝试着去牵她的手,转而拽住了他的衣服边角。 “姐姐……”他又叫了一声,但比起之前的可怜样子,他现在的模样居然多了几分底气。 “我杀了一个魔修,”澈溪抬起目光,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我一个人。” “姐姐……夸一夸我吧?” 哪来的魔修,云初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他看起来并不是想多解释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这……我就算想表扬你也没理由啊?再说你去哪杀的人?云初有些头疼的拽了一下被扯住的衣角,没扯动。 可恶。她又用力的拽了一下,面前的人依旧纹丝不动,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住了,相对无言的站了一会,云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打量一下面前站着的少年,看着挺正常的,不像是会突然发疯的模样。 “……蹲下。”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切的说了一句。 她听起来像是在命令他,澈溪想,他应该讨厌这种语气的,他本来应该讨厌的,但他却无法抑制那种从尾椎骨一路向上而带起的一阵电流酥意。他手里还拽着衣角,身体已经很诚实的缓慢弯了膝盖,在他的理智反应过来时,他的腿已经弯了一半,几乎已经要蹲下去。 “我说蹲下……顺便把你这爪子给我放开。” 面前的少女冷着声音命令道,听的他头皮发麻——这种情绪绝对称不上恐惧,而是另一种他说不清楚的强烈情感,他几乎心甘情愿的蹲了下去松开了手,这个角度他又要仰望姐姐了……他不喜欢,但是刚要站起身时,他感觉到头上有了一点压力,在察觉到那是什么时,澈溪彻底没了心思,整个人被定住一样乖巧的蹲在地上。 云初的手掌在他的头顶拍了两下,再下移一些,撩开了他耳侧的一缕发丝,那下面的皮肤有一点还未洗干净的暗红色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她的手指按压下去,身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并不是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 发生了什么啊这是。 云初表面不显,但如果情绪可以具化,她的头顶大概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而现在,云初尽量让自己外表看着更冷漠强硬一些,她的手指用力揉搓着那块血迹还未洗净的皮肤,直到搓出了红意。 “真厉害。” 在那一刻,她忽然放柔了声音,是与表面的冷漠背道而驰的温和。 “你是一只乖狗狗,对吗?” 嘭! 云初看着面前蹲着的人脑袋上忽然出现的耳朵,以及身后在地面上比扫地机器人转的还要快的,撒欢的尾巴,有些懵的停止了动作。 不对啊,在那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难道狼被认成狗不会生气吗,她本来想小小激怒一下面前的少年然后赶紧离开……但是她看着还未来得及抽回的手掌被兽人用耳尖磨蹭着掌心,他的眼神中有不甘,但更多的是难言的兴奋,看他转的更起劲的尾巴就能看出来,他已经完全的进入亢奋状态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 澈溪:谁要当狗啊!我是威风高贵的雪狼(昂起头)! 云初:谁是我的乖狗狗呀? 澈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冲刺)(飞奔)(原地劈叉以表决心)(摇尾巴)(摇尾巴)(暴打其他小狗)(鼻青脸肿摇尾巴) ↑虽然现在离这个状态还差的远但莫名感觉这个段子好合适! 小客栈(中) 刀刃碰撞,明明砍到了对方的身躯,但振铁的频率反而刺痛了他,少年嘶了一声丢开,扫了一眼,原本锋利的刀刃已经卷边。 澈溪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麻烦,回去免不了又要到处托人……但那魔修也并非毫发无损的模样,只见那人趔趄着后退两步,捂住胸口,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刚刚他下刀时加了些内力进去,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这人内在丹田应该已经被伤的不轻。 他把卷刃的砍刀收回袋子里,阴云散去,少年踏着血泊,一只手臂变成了非人的骇人模样,若不是身上的道服,少年看起来甚至比他更像是从魔界里爬出来的杀神。 寨里已经没有第三个活人存在,那魔修又猛地吐血,内脏全被震碎了……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他放弃了摸索着袖中药瓶的手掌,转头看向终于走到他面前的少年。 “你是最后一个。”少年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中并无其他情绪——就像是在问他晚上吃的什么一样平静,少年又补充道,“有什么遗言吗?” “道士,”他气音嘶哑,“吾等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是为民除害吧?” 少年摆了摆手,明明是熟悉的道士最擅长的虚浮大道,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却又增添了几分不甚在意的糊弄感觉。 “我在山下听过你们的事情……只许你们放火,不许我杀人?” “……你!”魔修被激了一下,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又一口气没上来瘫了下去,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眼前阵阵发黑,他感到一个有他半张脸大的爪子放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你无法反驳我,因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抢民女,杀官民,这不是匪是什么?”少年悠闲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以我才讨厌人类,永远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果我是你,我至少会死的有尊严一些——而不是在死前都在思绪杂乱,死的不明不白。” “你会……”他的嘴唇虚弱的蠕动着,声音粗重干涩,“你会尝到苦头的……傲慢的修士……” “我觉得不会。” 少年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掌下虽然是坚硬的头骨,他却也毫不费力的收紧了手掌,把东西捏变了形。所以还是用爪最方便,澈溪甩掉手掌上的黏腻液状物,看向天边依旧是一副深夜景象。 去河边处理一下吧,满身血污的人如此想到。 — “你……”云初犹疑着开口,有点尴尬,她该不该指出那摇的撒欢的尾巴……但想到自己之前的话,她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抽回手掌,仍然冷淡的开口。 “喜欢我这么叫你?” 少女挑眉,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他的脸上,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痛意,她的每一个字都咬在他的心尖……澈溪莫名感觉到一股热意。 “乖狗狗?” 他好喜欢姐姐这么叫他——那种刻意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又在不经意间给出的类似于听话的奖励般的柔情,更让他想一跃而起,在她的身上咬出自己的痕迹……但是他却只能兴奋的战栗着,因为他没有被允许着站起来,于是她的身躯只能像是一只吊在眼前的肉骨头——香的软的诱人的……却又无法吃到嘴里的,就在那里凭空吊着他的理智。 记忆中好像很久之前云初也这么叫过他——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一条普通的狗来养,而他也伤重的无法化形,便也忍辱负重的作出臣服的兽的模样,他见过来到雪山的人领的同类,脖子上套着绳子,对着人类尽显谄媚之情,就算被鞭子抽打,却也叫的欢实……云初想要他也变成那样吗。 他才不会被如此轻易的驯服。小狼赌气般想着,为了让自己保持野性,他不得不在狩猎时更加猛烈的撕咬,即使那并不是云初要求的程度,在火堆边他和云初分食着每日捕猎的成果,即使他总是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但是她若是强来……以他如今的身体,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咬断她的喉管。所以他在火堆另一边的人过来时偏过头,准备接受自己无法逃离的命运。 但落下的并不是皮鞭,他感觉到了一只温热的,无毛的手掌心摸了两下他的耳朵,又动作熟练的挠了挠他的下巴,从来没有人碰过那里——小狼舒服的几乎要发出呼噜声,不自觉地就睁开了眼睛。 “真厉害,乖狗狗,”少女的双眼在火堆映衬下显得如此明亮动人,“能遇见你,真的太幸运了!” 天地可鉴,云初那时候只是对着自己在雪原吃穿不愁的未来生活表达着自己的庆幸,但听在小狼人耳中却又变了一番含义,趴在地上的小狼捂着鼻尖,终于忍不住的打了一下自己不受控制的摇个不停的尾巴。 摇什么摇!他狠狠地打了两爪子,兽人永不为奴!她都把你认成狗了,可恶的人类!直到他引以为傲的尾巴被爪子被抓掉了几撮毛,变得有些发秃,他才终于制止了这条不受控制的尾巴的摇晃动作。而少女在一旁看着小狼疯了似的撕咬着自己的尾巴,早已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的狼狗原来还有这种习性……吗?不过看着真疼啊……里面的皮肤都露出来了,但是秉持着尊重生态的想法,云初没有多想的又挠了挠小狼狗的下巴,才回去继续吃饭了。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澈溪有些记不起来,但是他现在的想法莫名的变了。曾经云初不知道他是雪狼而唤他为狗,直到他化形后便再也没有叫过这个称呼。而现在明知他的物种后却还是如此叫着……反而给这个称呼带了一丝亲昵意味。 “但你不是乖狗狗,”面前的少女皱着眉头甩开了他的手指,拉回了他的思绪,“不服从管教擅自出行……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师兄解释吧。” 坏狗狗。 他从姐姐的神态中读到这个词语,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光是想象着她的声音说出这个词语,他就会兴奋的无以复加——热流似乎在向下涌动,聚集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热意滚烫并且越发明显……小狼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心思去遮掩,于是他还是蹲着,目光近乎痴迷的盯在她的身上,身体前倾,恰巧挡住了裤子前面撑起的越发明显的痕迹。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云初直觉地感觉到了一阵不适,她抓了抓头发,没心思再和面前的人在这里玩着无趣的驯化小把戏——对,就是驯化,她搞不懂一头狼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他所憎恶的她去进行如此不符合天性的行为……难道他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性癖? 但是……这都与她无关,不是吗,少年从头到尾都只会为一个命定的天道之子牵动心弦,更何况他在宗门养了这么多年似乎被教养的更加深沉了……还是离远些好,免得又被说我找童养夫。 于是云初一句蹲在原地的命令说出了口,就毫无心理负担的转了身,虽然一直被盯着感觉有些后背发毛……还是回去抱一抱她的亲亲夫君吧,她现在感觉阿青能量奇缺……需要尽快充电! — 云初在某一日黄昏去看望了被打得很惨的少年,还好没有伤到根骨,只是些皮肉伤害,多调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少年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她带过来的白粥,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道。 “我听说……那位师兄是师姐您的……” “童养夫?”云初笑了出来,这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她怎么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拉了一段姻缘?她没回来倒也罢了,她都回来好一段日子了,被传谣言的双方一个成亲,一个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所以这谣言究竟是怎么传起来的? “当然不是。”她摇了摇头,她的夫君从来都只有家里的那一位。 “我与澈溪师弟并不相熟,”她说,“以讹传讹多为偏颇之词……你安心养伤,别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宗门大会后我会再回来看你。” 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了,云初有些无奈的想道,不管怎么澄清,很多人看向她的目光总会带着犹疑……她本来怕阿青听了会多心,但她的夫君听完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手掌放在了她的脸侧。 “小道长曾经的缘似乎还未断干净,”他轻声说道,“要接受惩罚了。” 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然后感觉到脸颊上的手掌收紧,轻轻捏了一下她脸上的软肉。 “好了,我原谅你了。” 他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神情温柔的又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若小道长不在意,我便也没有在意的理由。” 小客栈(下) 在打开门时,云初没想到能见到这副场景:藤床上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手还放在褪去的衣衫上,似乎正要换上衣服——听到声音,他猛地回过头,还不忘把衣服遮在胸前,几根藤蔓也暴动着向上缠绕,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怕,是我。” 怎么有种误闯闺房的感觉,云初微红了脸庞,先把门关上,才转过身背对着人,明明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这么一闹,她忽然也感觉到了几分羞意,掩耳盗铃般补充了一句。 “阿青你换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她感觉到身后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悄咪咪睁开眼睛,从身后环上来的手臂光滑洁白,几乎立刻意识到身后的人正在裸着上半身的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不敢看我?” 他的鼻尖在她的脖颈处蹭了两下,手臂抱的更紧了些。 “小道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呜呜呜我怕你看见我不是两眼空空啊……她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热气喷洒在耳朵上染红了耳尖,一阵发麻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就缩了缩脖子,身后传来两声轻笑,然后腰上的手臂被放开了。 “小道长要去楼下等我吗?” “我觉得……呜……”很行!云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全,就感觉到一只耳朵被含入了一个温热潮湿的地方,舌尖贴着轮廓轻轻滑过,她差点软了身子,还好阿青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逗她了,她赶快捂着那只被舔舐的耳朵,略带恼意的回头嗔了一眼,才开门走了出去。 而在她关门时,恰巧错过了身后的人表情冷淡下来的一瞬间。 小道长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阿青说不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但是闻起来很浓郁,甚至遮掩住了她本人的气息……他都没意识到进门的人是小道长,但是她看起来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那便无妨,他多抱着人蹭一段时间,总会消下去的。 阿青转身,匆匆套上了衣物——小道长还在等着他,要快些了,要出门前,他沉默着看了一眼屋内原本复杂交错,却已然缓慢解体褪去的藤条,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 下楼时,发现了有另一队住宿的客人在楼下吃着早食,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见到她下来也不抬头,仿佛昨晚交流的是另一个人——但是余光却还是在时刻捕捉着她的动向,云初不太在意,找了一处位置便坐下来专心等阿青,客堂不大,隔壁桌上的人交谈没有压着嗓音,说话内容便传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走这一路,竟未找到一处安稳的落脚地方,”年龄稍小的人叹了一口气,“人界这一乱,也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 “分久必合,”稍年长一些的人夹了一筷小菜,“说是人界……快入寒冬,三界都不安生……” 他忽然像是顾忌着什么,声音也不像原来放肆,但还是可以听见的程度。 “我听说有好几个仙门都陷入了内忧外患的情况……这次宗门大会,估计会热闹得很!” “罢了……反正也与我们无关。”年轻一些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面容还很年轻,却有着长期风吹日晒而形成的痕迹,两个人又谈了些事情,拿上行李出了门——原是走南闯北的商队人士。 内忧外患?云初想了想,恍然大悟——因为有了苦难,救世主的降临才会更加深刻,而现在救世主即将登台,而舞台自然也需要搭建完毕——一个千年难遇的天才,一定会是道界最合适的新领头者。 剧情还是在发展啊,云初苦笑了一下,和阿青一起生活的日子过得太舒适,导致她时常会忘记这是一本小说,主角是她的庶妹的小说……但让人无奈的是,经年累月,书中具体细节她早就忘了七七八八,就连这场宗门大会,她也只能隐约记起最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没有正常闭幕,而更多的,她便没了印象。 跟着人群走总是没错的,她默默想到,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回过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师尊——他的表情淡然,眉头却紧紧皱起,便形成了一幅似洒脱似执着的模样。 “……师父?” 叫还是得叫的,她没心思细究他的微表情,只是叫了一声师父便转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出神,而站在那里的沉棠思绪波涛汹涌——初初是人类,大概是感受不到的,但在他的感官中,她浑身都沾满了野兽发情的恶臭味道,闻起来不像花草树木……倒像是食肉的兽。 初初知道她现在闻起来像什么吗,他攥紧了手掌,几乎立刻想把人抱在怀里蹭去那恶臭味道,再染上…… 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意使他猛地惊醒。 低头看去,少女依旧坐在位置上发愣,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经历什么事情,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掌遮挡住视线,才勉强移开定格在她身上的目光,才能止住越发放肆的思绪万千。云初只是坐在那里,正如过去一样,她只是安静的待在原地,却因为他的意念而分道扬镳。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若是不离远些,肯定会克制不住地把初初抱在怀里…… ……她会厌烦。 气氛尴尬的沉默下来,天彻底亮了,沉景初把人集结好之后进门,就看见这对昔日父女在玩木头人一样一坐一立——就是没有交谈,这怎么行啊,他有心说两句话活跃氛围,但他其实没太想好该说什么……为了不弄巧成拙,他还是闭上了嘴巴,转向沉棠。 “师父,”他说,“随时可以出发。” 男人点了点头,先踏出了一步,似乎是踌躇了一下,才抬起一只手掌。 “……该走了,”他轻声说道,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忍不住的再三尝试,“初初。” 少女低头看了一眼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掌,并没有像幼时一样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顺着手臂抬起头,那张姣好的面容也展现在他的眼前,眉眼间皆是让他呼吸颤抖的美——她长大了,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但是云初一开口,却又无情的击碎了所有的滤镜与怀念。 “师父您先去吧,”她站起身,抱拳行了个礼,“弟子还要再等一人,定会跟上队伍步伐……” 又是那个树妖。 半空中的手就这么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男人有些落寞的表情,毫不心软的微欠身,似乎是要铁了心的把人稳当送走——但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很久,身后的楼梯传来脚步声,阿青低下头,看着屋内站着的三人。 “小道长。”他叫了一声。 “阿青——” 她的表情变得鲜活生动起来,眼尾笑弯弯的与他擦肩而过,脚步没有停顿的迎了上去——哪怕迟疑一秒,但是她没有迟疑,所以沉棠也没有了伸出手拉住她的勇气,曾经她也是这样穿过人海奔向他……这份偏爱,曾经也是得到过的。 “嗯……真不错。”云初上下打量着,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套衣服……但穿在阿青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主动牵起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不过你出来的有些慢了……该走啦。” 少女回头,身后早就没了第二个身影。 而就是因为得到又失去,才会衍生出难以放手的执念,回忆持续的被深刻的记忆着,直到化作漩涡,把二人一同吞没。 — 白天店里是没什么客人的,掌柜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来张符咒点燃,少顷,一个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突然想起来找我?”他一身紫黑服饰,眼尾还点上了鲜红的胭脂——或是溅上去的血,让男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鬼魅,“有了那魔兵,山匪自然不敢再来犯事。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 “我……”老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玩意坏了……能再给我一把吗?” “……坏了?怎么坏的?” “啊……我扫地时不小心碰倒了桌子压在上面……你也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依旧是那副憨厚模样,但细看,还是可以从他飘忽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 “所以……” “你知道吗,魔族兵器。” 那魔修抬起手,示意掌柜的先停下话语,他随手抽出一根长枪,拿在手里掂量着。 “注入了魔气的武器,就算没了主人,也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而能毁了这魔兵的人只有一种。” 他猛地挥起胳膊,长枪出手,在男人变得惊恐的目光中出手,一枪穿过心脏插在了墙面上,男人当场失去了呼吸。 “正道修士。” 他每一个字都念得咬牙切齿,一方面是对道士的厌恶,而另一方面,他花了好久才和面前这男人互相建立起信任关系,而现在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道士毁了魔兵还要被包庇……有些气愤罢了,本来准备销尸匿迹,结果这旅馆门前贴了张符,魔修凑过去看了一眼——镇宅安家符,专防魔族……这也只是让他更坚定内心对方早已背叛的想法罢了。 他抽出枪杆,还好少主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早早地把二人一组的命令下发下去,既然旅店老板行不通,要不先去山上看看军师那边进度如何?他想着,还是准备先上了山,再向少主报告一下情况。 — 掌柜的睁开眼睛。 在召唤之前,他咽下去了葫芦瓶里的药丸,本来只为求个安心,但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场景:那魔修也被以同样的方式在半空中贯穿,血迹干涸,面容狰狞,早已没了呼吸——而贯穿他的东西…… 掌柜的顺着视线向下低头看。 是一根粗壮的,暗绿色的藤蔓。 过度章 越往北,天上感觉还是不显,但低头看下去,环境还是变化多了一些,云初向下看,现在还是清晨,树上结了白霜,枝干上也被冻得光滑,侧过头,她发现身边的人看的入了迷。 “阿青?” “……是没见过的景象。” 他沉声说道,手掌包住了她的,但依旧专注地看着地面。 是不适合生长的地方——在有记忆时,他的身边就时刻萦绕着温暖的气息,直到修出人形,直到遇见小道长……严寒之地从来不适合他本体的生长,但宽阔了视野,本心便再也不会局限在这一片温暖天地,而现在的景象…… 他对上了身边人略带疑惑的目光,她不会知道,大概也无法理解——看遍山川的梦变为现实是一件多么震撼的事情,而说到底,这个梦也是小道长带给他的,如果没有小道长,他大概就会在那神树下浑噩度日直到终焉来临……小道长带来了他的新生。 “无事。” 阿青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不准备把这些诉诸于口,这份情感过于沉重,他想不到该对小道长从何说起——连带着他迷蒙的过去,缄口不言吧,至少在小道长的眼里,阿青会永远是她的夫君,陪伴她走过每一处风景的夫君。她的未来,总该有他的参与的。 于是他只是靠在了少女肩膀上,手臂环绕着,全心全意的倚靠上了她的身躯。 “嗯……有些痒,”云初笑了两声,但还是挺直腰背,让身边的人抱的更舒服了一些,“要睡一会吗?有情况我会叫你的。” 靠在她肩膀上的那个脑袋磨蹭了两下——大概是点了点头,才说道:“那……” “姐夫这是怎么了?” 云初浑身僵了一下,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身躯不自觉地紧绷了一些,甚至头已经抬了起来,缓缓坐直了脊背——虽然手臂还是在紧紧抱着她,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人。 “姐姐,”面前的人每一句话都裹挟着夹枪带棒的恶意,“我们这是去参加笔误,为宗门争面子的……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太松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姐夫出来新婚踏青了呢!” ……小嘴叭叭还挺会说话,云初沉默半晌,因为她莫名感觉云轻好像并不只是想找她麻烦——云轻的心情看起来有点差,估计是有人惹到她了,气不过来找她撒气了……还好云轻说话声音不是很大,期间也只是几个离得近的同门投来似有似无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云初摇了摇头,没有去看那些研究的目光,而是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你真的觉得我是去打擂的吗,我亲爱的妹妹。”她轻声发问,“我能不能上台,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以及,” 她指间夹了一粒之前随处捡的石子打了出去,不用回头,便可以看见她斜后方的位置有只鸟禽应声而落——少女放下手掌,用着云轻最讨厌的淡然的目光看向她。 “松懈一词……还是有失偏颇。” “……也是。”云轻冷笑一声,她没有必要来找云初的麻烦——只是个功力尽失的废物罢了,之后再做些任务拿了道具,把她身旁这树妖撬过来,她有的是办法折磨这个亲爱的嫡姐。有时连64282都会觉得疑惑,为什么她对云初会如此执着,而经年累月,她也忘记了最开始究竟是为何对这个人产生反感。 她只是对云初抱有最原始的恶意。也许她们总会有和解的一天——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所以她现在还是在讨厌着云初的存在。 “是我小人之心了,”转眼间,面前的人又换了一副音容笑貌,亲切的模样看得云初牙酸,“就不打扰姐姐了……我们,灵山见。” “……亲为家人,”阿青低声问她,“最后也会走到这般田地吗?” “……家人吗?”云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云轻很奇怪的,又不想认我做姐姐,若我不叫她妹妹,又会愤愤不平的与我吵嚷……少管就好了,我没那么多心思应付她。” 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云初受不了这沉寂下来的气氛,又手臂一个用力,把身边人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靠着。 “她想要很多,”云初的声音悠悠的,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或事,“她想要师父,想要名剑,想要父亲的关注和母亲的偏爱……这些都无可厚非。” 毕竟云轻并不会把这里当做一个世界——或者说,她并不会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里的人,何等高贵而又傲慢的态度啊,但是一时间云初却找不到驳斥她的话语。 “但是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她认为要拿到这些东西,就要先把我打入地狱。” “……小道长。” 环着她的手臂紧了一些,云初回过神,拍了拍他的胳膊。 “无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她说,“我失去了我的内丹,然后阿青你救了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我从不后悔我的过去,正如我从不后悔遇见你。” “所以,阿青从来都不必可怜我,”她仰头,叹息出声,“要是所有人都开始可怜我,我的人生是不是有些太悲哀了?” “从来都没有可怜,”他的声音闷闷的,震动的胸腔带着她的胳膊一起震颤起来,“从来都没有的,小道长。” 因为了解她的骄傲,所以这份感情从来不会是可怜或悲悯。 “……我只是心疼小道长罢了。” 那只是由爱而生的轻怜疼惜。 — 云轻花了一晚上,才抄完了所谓的经书,天刚蒙蒙亮,她就去把手上一堆抄书摔在了沉景初门前,愤愤地准备出门。 “64282,”她开口,有些疑惑,“探测一下周围的环境……我感觉周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说不出来具体的感觉,却本能地感觉到其中张扬的,铺天盖地的气势,她莫名生出一股热意,不禁捂住了口鼻,才开口问了系统。而64282回应的很快,但说话也吞吐了一些。 “嗯……探测起来是……雪狼族发情的味道,”汤圆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羞赧,“小主人你是半妖,所以会有一些影响……但其实没什么大影响,小主人你放宽心……” “……哦。”云轻也低下头,双颊微红。之前也不知道这书是全年龄向的,她这具身躯就是偏向魅妖的体质,被影响些也是可能的……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雪狼——不是只有她带来的一只吗。 “是澈溪?”他看起来还是少年的模样,所以发情期这个时候来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但在那一刻云轻的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她问系统,“若是他控制不住进来找我……” “嗯……”脑海中的汤圆声音染上几分忧虑,“听说雪狼族性爱风格颇为奔放,小主人确实不一定承受得住……要不我给您的花穴改造一下?” “……那里还可以改造的吗?!” “当然啊小主人……只是因为您没有问,所以一直没有对您开放那层商店,”系统拨弄了两下光屏,“妖兽初精这种东西可是大补!小主人您也不算太吃亏……” 话语太露骨了,云轻脸红到了耳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如果迫不得已,她其实也不介意为了任务献身,况且神树碎片都是各界大能……但她却感到一阵忧虑,若是开了这个闸口,把自己的身躯全部交于系统摆弄……实在是无法让人安心。 “还是不了。”她长舒一口气,清晨的阳光顺着没关好的门照进来,让人眯起眼睛,“我是说……身体改造还是免了,我先出门看一下,64282你准备好道具……随时观察情况。” 她推开门,第一眼还没有看见人,走的稍远些,才在树林边缘找到了一个身影,背对着她,喘息声音已经大的无法掩盖,却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似乎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耳朵和尾巴也全部被释放出来,此时耳尖上的绒毛被露水打湿,看起来极为可怜。 他还是个孩子,这一副落水小狗的模样看的云轻心里软了一块,无论之前如何,前些日子也是他乖巧的求着她把人带出来的,按理说也该她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他估计连自己现在陷入什么状态都不清楚吧,于是她很自然的抬手,就要走近去抚摸少年的耳尖。 但是她刚走进一些,她的脑海中就响起了一声尖啸——是她之前购买的危险警报器,这次警报来的毫无预期,她被猛地吓了一下,紧接着又是汤圆的一句很大声音的小主人,她堪堪侧过身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躲开了什么。 霸体过于耗费积分,不到了剧情点她不会随意开启,所以她只是在自己的身边绕了几圈盾,而现在,她检查自己的状态栏,整整五层盾,可以抵挡练气阶修士全力一击的盾,就这么被面前的人一爪子挠了个干净……但她没来得及发火,脑中警报又一次响起,这次云轻没有第一次躲过那么游刃有余——她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一圈,才躲过了第二次袭击。 面前原本蜷缩的少年没有直起身躯,只是部分兽化了自己的爪子,此时地上大汗淋漓的人侧过头,明明是人的身躯,脸部却变回了狼的模样,他的嘴边有未擦去的津液,眼睛也因为充盈的血丝而变得鲜红,他似乎在痛苦,又似乎陷入了极致的兴奋。 “……姐……姐……” 他在叫她!云轻有些着急,但是却不敢再接近一步,少年兽化的利爪过于可怖,若是再接近一步,她完全怀疑少年会毫不犹疑的又给她来一下,她没有那么多护盾去给这只疯狼祸害。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喊出声。 “澈溪,清醒一些!不要让本能主宰了你的思维!” — 真疼啊。 小狼舔了一口自己的伤口,然后疼的龇牙咧嘴,一旁帮他包扎的人有些不满的打了一下他的头,才把药粉撒在他的腿上。 “雪原怎么会有捕兽夹……”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狼受伤的后腿,“可能会有些痛……忍一下哦。” 雪原的捕兽夹不就是你们这群人类放置的吗,痛意与恨意折磨的小狼神经极度兴奋,他在彻骨的痛意中感受着药粉的凉意,还有一只温暖的,放在他的腿上的手,他睁开眼睛,看着背对着洞穴,目光忧虑,浑身似乎都在发着光的人类。 咬破她的喉咙。 牙齿发痒,澈溪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他真的好想咬破她的喉咙,把这个人类伤得鲜血淋漓,把她变成和自己一样满身鲜血的模样……她太像穴外那皑皑白雪了,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徒留一些脚印,却永远无法彻底的拥有。 他永远无法拥有云初,无论是狼,是人,又或者是她在那段时间养的听话的狗,都无法彻底的拥有云初,她依旧有着自己的宗门,在山下集市有着自己的友人……落差与不满足折磨着他,终于有一天,他开始自欺欺人的想: 我无比的厌恶着她——厌恶着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所以在有另一个相似,却又触手可及的替代品出现时,澈溪欣喜若狂,这场无望的守望终于结束,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而在后来所谓童养夫的言论流行起来时,他兴奋更甚,云初不再是他的遥不可及,但这遥不可及的仙人坠入情欲,却是和一个陌生的树妖……这怎能让人接受? 下体排泄的欲望越发明显,但是似乎又不是这种感觉,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脑海中似乎闪回了许多画面,无一例外都是云初,最近的一次他坐在地上仰望着他的仙人,仙人叫着乖狗狗,可是她的乖狗狗只想跳起来咬死她,然后尿在她的身上标记领地……就算是尸体,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他的大腿无意识的磨蹭着,陌生的快感沿着脊柱直冲而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却本能的想要更多,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脑海中朝思暮想的身影靠近,他兴奋的脊背弓起,只有一次机会,现在杀死云初还是太早了……不如打晕之后抱在怀里……他喜欢姐姐的味道…… 但是面前的人一出声,澈溪就反应过来—— “……滚……远些……” 他无法听见面前的人骂骂咧咧的说了些什么,不过也是不需要在意的,肿胀的下体折磨的他几乎想要把头撞在树上,腿部磨蹭已经无法满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伸手,握住了那根发烫的东西,无论是收紧还是磨蹭都让人舒适,他几乎要为此着迷了。 树林里空无一人,小狼不再压抑着嗓音,呜呜咽咽的声音不像是在自慰,倒像是受伤的悲泣,时间越来越久,但身下的肿胀却丝毫没有释放的迹象,他的掌心磨蹭的发红几乎要破皮,却只是摸到了顶端渗出的清液,黏了一手滑腻。怎么还不出来……快想些别的…… “乖狗狗。”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熟悉的嗓音,少年浑身一个激灵,白色的液体被一柱擎天的性器向上喷涌着,大部分沾在了少年发皱的衣服和潮红的脸庞上,脑子混沌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是感觉好舒服好舒服,喘息稍平复,他转过头,周围空无一人——只是他的幻听罢了。 他有些迷茫的擦去脸上泪液与白浊混合流下的液状物,开口时,嗓音是自己都会感到震惊的低沉嘶哑。 “……姐姐?” —— 好的初精就这么浪费了(无慈悲) 很喜欢一些少年自慰情节)可恶终于写到了,我就喜欢看你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 下一章应该就到地方了,估计在宗门大会那边会有两个馄饨摊和十载草这样的小故事去写云初过去的小事情吧,毕竟就算在过去没有阿青时,云初也是被人爱戴着的天才啊)虽然现在不是了 家里网真的好差)我连接好几次最后还是开的流量才翻了过来……快夸我快夸我(??ω??)? 明镖易挡 走走停停,大约半个月的日子,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期间云初一直感觉背后发毛,就像是有人一直盯着她的感觉,但是她回头看了好几次并没有发现源头,大概只是神经质了一些,她想着,按住了在身下的蠢蠢欲动的剑身。 “怎的这么激动?”云初有些疑惑的用指节敲了敲剑身,“是承影要回来了吗?” 剑身无法回答她的疑问,但是坐在身侧的人听了她的疑问,偏过头来问她:“多日未听到承影君的消息……小道长对此,也是期待的吗?” “不是。”云初很快的回答道,又拍了拍阿青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她只是有些想解契了……反正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带给她的已经没了任何的益处,她想要平静的生活,而承影需要的是杀伐果断的主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剑灵本体都更喜欢另一个修士,她再占着茅坑不拉屎,别说承影,她都忍不住想要骂自己一句。 “只是好奇,”云初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很久没有参加宗门大会了……它兴奋一些,也是合理的。” “对了,”云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会降落了无论别人说什么,阿青你只管没听见就好。” “嗯?” 她的夫君果然面露疑惑,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但其实阿青了解的也只是书中知识,纠缠不清的江湖之事,他确实如孩童般纯真无知。她不愿染黑了这一份赤诚,于是只是言简意赅的提了一句。 “清流宗的定位一直蛮尴尬的,”她笑了两声,“估计这次也是免不了排挤……阿青你也不用过多在意,还有我护着你呢。” 她们是修剑的人,本就在注重灵根天赋的道界沾上了一个武夫这种略带贬义的名号,往远了说,从开山祖师那一辈就对同盟会一流嗤之以鼻,而往近了说……云初默默地想,从她祖师爷那一辈开始,每次参加宗门大会胜者都是由她们清流宗包揽的……没被禁赛已经算是同盟那边宽宏大量了。 “好。” 阿青捏了一下她的手掌,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云初看向越来越近的山峦……该说不说每次宗门大会都要选在这种山沟沟里,她与阿青的下山出游计划估计是泡汤了,但是阿青倒是看了这层山迭嶂许久,橙黄的叶铺满了山腰,也在他湖绿的瞳中映入了萧瑟秋风。 “灵山……”他把这个名称在嘴里琢磨了好几次,抬眼,“就算是秋日,山内却也灵气充盈……果真是一处宝地。” “年年都是这种地方,”云初已经见怪不怪,“也有人想趁着场内灵气充盈就此渡劫……对了,我们没带伞啊!” 劈过天雷,便是瓢泼大雨,谁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渡劫……云初拍了拍额头,大意了,实在不行她自己就地找些材料编个伞面。她一边想着,一边跳下剑身拍了拍剑把手,示意它可以入鞘,但剑身却一个闪身到了她的身后,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手臂一股拉力,整个人便坠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剑刃与细镖相撞发出铮音,与此同时还有衣袖破空的声音,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承影剑便向着声响的方向冲了过去,尖端撞在了不远处一处树干上,竟是直接把那叁人环抱粗的树干拦腰截断,剑身嗡鸣,似乎颇为不满的抽刃,竟是要抬身斩下去。 “承影。” 云初反应过来,她唤了一声,剑身果然停止了动作,虽犹疑着,却还是缓缓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了解它的护主之意,但是真伤了对方便是事故了……她细心的擦掉了剑身上沾的木屑碎叶,才收刀入鞘,踏出了一步。 “真是特别的欢迎方式,”她说,看着轰然倒塌的树叶交杂中缓缓踏出的身影,男人穿一身黑袍,又沾了灰,扔在昏暗环境里还真无法第一眼就看见他的存在。 “无逸兄……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男人冷笑两声,指间寒光微闪,但云初知道,他不会把这几枚镖扔出来,“云初啊云初,你再不来参宗门大会,我还以为你怕不是已经去见了阎罗。” “哪里的话。”她虚笑两声,并没有继续与面前的人虚与委蛇的打算,但是面前的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竟是脸色一变,猛地向前踏了两步,就要抓住她的手腕。 “你的内力……”赵无逸的话语中带了几分急切,微风吹起他的下袍,隐约露出一只泛着寒光的右腿,但是云初微皱了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没大问题。” “小道长。” 两句话声音交迭,云初回头看过去,才看见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过来,而他的身后是她的一堆看呆了的同门——大概是被剑的威力吓的,她没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叙旧,便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赵无逸停在几步外的距离。 “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她示意着掂量了一下手中拿着的行李,“现在要不让我先去放个行李?” “……谁管你。” 赵无逸偏过头,似乎是不在意的模样,但停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的补充。 “大家都到了……若你还有心,就再去见一见他们。” 身后背着长剑的少女看不清面容,迎着光的模样像极了多年前她与他们道别的时候。但是现在,赵无逸说不清楚,似乎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但云初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感觉,她只挥了挥手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下次一定!” — “……好啦,”云初把被子铺好,才喊了一声,阿青刚刚被她派出去扫院子了,“阿青——” 她推开门,看见院子里干净了许多,但是扫院子的人却不见踪影,仔细找了一番,才发现他蹲在靠近院门的位置,手指擦过笆篱旁的一处荒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了动作。 “阿青?”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回头应了一声,转身就把那荒草掐断了茎干。 阿青站起来,把手中的东西向着面前的人展示了一下,才塞进了袖袋里。 “清热解毒,”他说,“我且留着……若有一日,小道长会用上的。” “阿青懂得真多。”云初感慨,她进门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意识到这杂草堆里居然还有这种偏方药草,而他先去井边压水洗着手,听到她的话才回头说了一句。 “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话语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比如……小道长的旧友?” 看着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明显是认识的,但阿青更在意那叁枚冲着死穴的铁镖,虽然让本命剑先一步挡住了,但是他却感到一阵后怕——他的动作还是缓慢了些,若是那剑没有挡住,他拉进怀里的小道长会不会已经…… “你说无逸啊?他是……”云初想了想,走过去才发现自家夫君面容上多了几分凝重,便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阿青?” 他如梦初醒般惊了一下,偏过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完好无损的人,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小道长。” “嗯……你跟我来。” 阿青脸色有点差,她想着让人先到屋子里坐一坐,他被她拉着手,也不挣扎动作,只是手指勾连在了一起,她把人带到桌旁凳子上坐下,又倒了杯热茶,才坐在他旁边,用手指撩起他的额发。 “你出了汗,”她的手背贴上了面前人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而手背扶着的额头缓缓的摇了摇,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他抬起手,把她的手掌攥在了手心里。 “既是友人,”他的指尖在对方掌心里摩擦着,没有目的的随意勾画,“为何如此狠心,下了死手……” 原来是要问这个,而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云初稍放了心,她收掌,抓住了那根作乱的手指,只是捏在掌心里也不会觉得发腻。 “他是墨宗的赵无逸……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没有恶意的,你放心。” 她捏了一会,似乎在回忆着过去,声音轻了不少,却带着淡淡笑意,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小腹位置。 “他应该只是没想到……我如今连墨宗最简单明快的暗器,也无法防住了。” — “……沉掌门。” 沉棠回身,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袍的男子——上次见面时,明明还像个少年,但是现在却已经是一副可以挑起大梁的模样了。他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小辈有一疑惑……求掌门指点。” 他抬起眼,双目清明,做着最公式化的动作,却问着最私人的问题。 “清流宗门下云初弟子的状况……小辈斗胆,想要了解一下。” 明明在那时把人看的如此紧迫,赵无逸想,但若还是那个把云初视作命根子的人,怎么能让她的内力到了比外宗弟子还要微弱的程度? 面前的人如记忆中的清冷眉目,神情冷淡,一剑寒光,便一人独自踏平了会场。曾经也只有在面对那自小养到大的女孩时才会软了态度,而现在,他的情感似乎更丰富了一些——至少赵无逸可以很明显看出面前的人忽然有些僵硬的神色。 “发生了些……事情,此次宗门大会……也是为了她的身体而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无逸猛地抬起头,却看到了男人周围萦绕了一些黑色雾气,吐息间又销声匿迹,而他的目光比起悲切,更应该被称为一种迷茫的绝望。 他不再被允许了解她的一切。越来越多的人会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然疏离的关系……最后,他与初初便再无回旋余地的形同陌路。 不想……不该……不愿…… 不许这样。 — 如梦令 他是战场上诞生的杀灵。 剑染了洗不掉的血斑,就连自己的定型,也是靠着主人的一滴心头血才勉强修成器灵——杀孽太重,根本没有资格去吸收天地灵气去巩固灵基。他的主人倒是不甚在意,带着他南征北讨,斩过昏君杀过龙,硬是凭着他自己的浩然正气,才免了他这把仙剑堕魔的可能性。 但是主人败了一场,而就这一场,让天下第一剑的名号陪伴他直到现在——天下第一,在修得正果的仙人面前,他主人的肉体凡躯,便有些不太够看。最后一战,仙人抬手一指,便褪去了他身上锈迹般的污垢,但其实都是他杀过的人的血罢了。在那一刻,他的视野也刹那间清明起来。 “天地异变,”仙人的声音雌雄莫辨,温和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恐你我再无相见之时。” 而主人在那时难得的显出了迷茫的情绪,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痴,没了对手,他纵然得了第一的名头,也如偷来般良心不安……但他看向自己的剑灵,又看了看面前的仙人,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人再拥有战意了——他垂下手臂,放弃了再一次挥剑的动作。 心意相通,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主人心底传来的彻骨痛意,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情绪。 他是一件被历代主人完善的兵器,他在无数次心意相通的连带下感受学习着各种情绪,送走了第一任主人,剩下的他其实不愿称呼继任者们为主人——他待在清流宗,也只是为了和主人的约定,他答应了主人要护佑宗门无灾无难。 “我无法成仙,”主人坐在摇椅上,笑着笑着就猛烈的咳嗽出声,年轻时落下的伤病在老年时都如期而至,“创立宗门时我还在想……万一后辈中出了个悟性高的,承了我宗门的名字成了仙,也算是半个我入了天门。” “但是现在我好像觉得,那种事情不是很重要了。” 在那时,主人的语气中只有淡然。承影原本以为他自知生命苦短,回光返照之时放下了执念。但在遇见小主人之后,他好像也有些懂得主人的心理了。 在停止奔波后,他忽然注意到,世间的风景是如此震撼美丽。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灵。向前走推开面前虚掩的门,简洁的床铺上坐着他的小主人,脱掉了上半身衣服,身材已经浅浅发育起来,却不会让人有旖旎心思。 “嘶……是承影吗?” 她痛的龇牙咧嘴,如释重负般把纱布丢过来,他抬起手,纱布从他的手掌上穿过,掉到了另一个人手中,是那时的他,偶然闯入,见到了小主人自己艰难包扎的景象。 “来的真巧!来来来,后背的伤口我够不到……” 沉默半晌,承影看着那时的他面露疑惑的走进了几步,开口道。 “很疼吗,小主人?” 这是剑灵的记忆。 他注意到了的,他明明注意到了床边那盆被染红的血水,肩膀直到腰侧的长条伤口,还有女孩虚弱而又苍白的脸庞,但是他那时候说了什么? “给,门外给你捡了根木棍,”那时的他毫不留情的就把木棍半强迫的塞进了她的嘴里,手里动作没轻没重的擦下去,血痂被擦掉,伤口再一次裂开,微热的血液流了他一手。 “你说,若不是我那时反应够快,那长翼虎是不是就要咬掉你的脖子了?” 他的记忆中没有看见女孩的表情,灵魂绕过去,看见女孩的脸庞是一片灰暗,但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带了厚重鼻音,他想象出了小主人这时的表情,眼睛鼻头都是红的,嘴角下压,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嗯。” “所以平时就不要奢求我给你削减功课的事情……来,手抬起来。”‘他’的绷带绕过肩膀,白色的布料瞬间被鲜血染红,但‘他’却完工一般,嫌恶的甩了甩黏腻的手掌。 “想要配得上我,你还差得远呢!” 承影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嗯……好啦,”云初吐出木棍,穿衣服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没有回过头,依旧用着与平日无二的语气央求着减少课业的卖乖模样,“那我今天的剑术实践课可不可以歇一歇……我保证明天会把剑谱第十三章都背下来的……” “小主人……” 这是他的记忆,而他只是一个没人看得见的灵魂,但他还是急忙上前,手掌穿过了对方的肩膀。 “很疼吗,这次任务辛苦你了……休息一会吧,小主人已经很强了……” “说啥呢?”记忆中的他跺了跺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嚷了一句,“刚跟你说完不许偷懒!三个时辰后拿着剑去院里等我!” “你看不到吗!”承影吼出声,虚抱着把床上僵硬的身躯护在怀里,“她只是肉体凡躯!已经伤成这样,还要怎么……!” 但他只是一个灵魂罢了,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小主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用气音回了一句好。 承影无力的垂下了手,一切都入记忆中一样发展,他是一个荒谬的旁观者。如大梦一场,梦境破碎,承影的眼前又出现了另一副景象,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宗门大会,最后却被场外因素影响着没了一个结果,山谷内回荡着龙鸣,滚石坠落,那沉姓的年轻小子一剑就削平了半个山头,面容冷的几乎要结冰。 “还请同盟会准备好解释,”他横眉冷目,坠落的发丝遮住半边脸庞,让他的面容更加可怖,“若爱徒有三长两短……” 他挥手,一道剑气狠狠地劈下,愣是把脚下十万年奇石做成的场地劈成了两半。 承影还没从上一段记忆中缓过神,但他记得这次宗门大会,做了几百年掌门,结果在这时做了一次杀伐果敢的少年人,但是他却无比赞成沉棠那时的动作,不禁喃喃:“……做得好。” 而那时的他站在沉棠的身旁,却拦住了他准备劈下的第二刀——那第二道剑气,明显要劈向同盟会的座位方向。 “成何体统!”他厉声斥责道,“身为一派掌门,怎可在如此场合做出丢人现眼之事!” 明明内心是焦急的,明明自己也不知道小主人的生死,龙息过于充盈,干扰了他们之间的心灵联系,明明他在那时也想要痛快的大闹一场,斩龙这种事他做过一次……也不差第二次。 但他选择了成为压迫沉棠的那一方。镇宗剑开了口,同盟会的人也有了底气,那时的他甩开了沉棠的手掌,稳稳坐在了座椅上。 “她是我的主人。” 那时的他朗声说道。 “就算是临时的,也是我承影的主人!” “哭丧去别处!我就坐在这里等她回来!” 他坐在座位上等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沉棠受不住,宁可要挣脱他的威压也要奔向那边,却看到了山前两个人的身影——女孩把失去意识的少年的手臂绕过肩膀,一瘸一拐的走出深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师父,女孩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记着把肩膀上的少年先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再支撑不住跪了下去——沉棠伸手去接,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那他呢,承影想,在小主人死里逃生时,他在哪里。 他坐在座位上,等着路都走不了的小主人被疼爱她的师尊抱了过来,小主人抬起手,掌心是一块沾满血污的玉佩。 “我拿到玉佩了……承影。” 云初奋力的把玉佩塞入那时的他的掌心,然后手臂再无力气的垂落下去,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是第一名哦……承影……” “别说了!”承影的手掌再一次穿过了她的身躯,“我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种虚名……你能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那时的他接过了玉佩,走向了同盟会的方向,有沉棠照顾,那时的他想,云初就算只有一口气,也是可以被救回来的,他可以回来时再看云初。 他把伤痕累累的小主人抛之脑后。 — “我知道承影是什么样的人。” 云初的手指擦去他脸上流出的生理泪水,笑了一下聊表安慰,然后又拿起剑一点一点磨着他手腕上的锁链。 那是他离魂飞魄散最近的一次,若云初再晚来一步,他怕不是就要被丢进熔炉重新锻造,烧去过去的所有记忆,成为一个新的听话的却也强大的天下第一剑。 但是云初就这么出现了,一人,带着一把没有剑灵的剑身,神挡杀神般一路开着无双闯进了锻造池。 “承影不该被这样抹去,”她擦了擦额头上热浪熏出的汗珠,“那些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宗门内有很多师兄弟多日没被你骂,最近不舒坦的很!” “承影。”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 “谁要跟你一起回去……”被铁锁束缚的身躯猛地坠落,被少女稳稳当当接住,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放心不下宗门……我答应主人要……” “好——你少说话,储存些体力。” 云初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她的手臂穿过他的膝盖下面,用着一种奇怪的姿势把他抱了起来——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揽住了云初的脖颈,这个姿势便显得更奇怪了,出了门,他才发现门外几乎不能用血流成河来简单形容那片景象,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他,也还是下意识的闭眼睛缓了一下,才敢继续睁开眼睛待在她的怀中。 “你这幅模样真是少见……”云初颇有兴趣的看完了全程,下一步却掂量了两下,把他的头朝内侧往下走台阶,他的鼻尖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香——混杂着皂角味道的体香,他还从未意识到,原来人的身上真的会有这么香的味道,清冽而又甘甜,根本无法让人心生反意。 他的小主人是多么鲜活的一个存在。但是那时的他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意识到了,却不敢承认,在山下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时,那时的他剧烈的挣扎起来,直到两个人一起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是不想被山下后赶来的云轻看见如此丑态,还是别的什么想法,承影说不清楚他那时脑子进了多少水,但他看见疲惫的小主人摔倒了便再也没力气站起来,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看向遥远的天际,还有跌跌撞撞的走向另一个人的那时的他。 云初长舒一口气,似乎畅快的伸了个懒腰,哼着他听不懂的歌谣,剑把被她压在身下,却奋力的挣扎出来,用顶端的宝石蹭她的脸颊。 “小主人。” 承影蹲在了她的身边,低声细语。 “你带我走吧。” “我永远属于你。” “可是……” 耳边传来了声音,承影抬起头,无数个他出现在他的面前,全都是他过去的模样。 “这些伤害她的事情,不都是你做的吗?” 他永远无法与曾经切割。这些无法改变的过去,都是他做出来的事情,桩桩件件,最后在那个月夜化作一把剑,不偏不倚的插进了小主人的丹田。 转眼间,无数个过去的他把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你没机会了——她已经不要你了。” — “不得了的伐,”手里拿着长烟枪的女人吸了一口水烟,见他醒来,骂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幽怨,“像个断链条活狲……这是梦见啥子了哦,一边哭一边嚎,差点给我家给掀翻天了伐!” 而长凳上坐起身的人愣了一会,才缓缓抬起手,擦掉了脸上残余的泪水——承影从不知道,他原来也会哭出这么多眼泪,用手背都擦不干净。 湮花之前飞鸽传书说承影状态低迷,青漪本来想着给他演了一出如梦令的戏,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爱主人,尤其是他第一任主人……让他在梦里见一见故人,圆了心愿,身为器灵给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丢死人了! 但是现在……青漪看向呆滞的坐在凳子上的人,怎么感觉没给人治好,反而更难过了呢。 ……她该不会好心帮倒忙了吧? — 小剑剑好久没出场了,视角转换一下看看他在干啥 先说一句云初绝对没有抖m倾向!这个是承影主观视角所以云初一直在受气但是在云初眼里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毕竟她从不感觉自己可怜)……说白了如果承影对她不好她也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宠着,现在的状态只是曾经的好都消磨殆尽了所以想解契了而已(???︿???) 云初力气散尽倒地时哼的其实是《最炫民族风》……写在正文里太出戏了所以在作话里提一嘴(因为已经累的想不起别的歌了开口就是这一首) 小剑剑其实有很多器灵朋友)这一路就是这么蹭吃蹭喝蹭住赶路的 一起洗(h) 虽然山内有好几个温泉泉眼,但考虑到植物似乎并不是很适应温泉周围的环境,云初想了想,去库房里翻找一下,主办方把物品准备的还挺全乎,翻到了一个大概是拿来泡药浴的木桶,她进去试了试,洗澡完全没问题,去温泉的计划便可以取消了。 “抱歉,”她倚着门框和沉景初交谈,“我就不去了……师兄你先走一步吧。” “真的不去吗?”沉景初略含忧虑的目光扫过她的头顶,“听说泉里真气充裕……” “你别说,我现在对灵气充裕的地方都不太想去。” 云初把人转了个方向,推着走远了几步,才笑着要关门。 “这种福气还是给你吧!” “……啊,也是,那我先走了啊。” 沉景初想起了之前灵气过于充裕结果出了事故的那次大会,他虽然没参加,却也听到了些消息,细想一下,她的说辞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几番拒绝后沉景初也不强人所难,先一步离开——还有其他人需要照理。 — 插好门闩,云初回过头,就看到了本来应该在厨房里烧水的人,他安静的站在后面看着她,神色不明。 “嘶……阿青你吓我一跳。” 云初抖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下一刻,她就被人拥入怀中,他的唇擦过耳畔,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亲昵的磨蹭了两下。 “……水烧好了。” 他低声说道,而云初本来还在想着水怎么烧的这么快,但他再抬起头,额头相抵,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话语中是温和的征询,手臂却已经箍上了她的腰部。 “一起洗……好吗?” — 小道长是为了他,才放弃了去温泉的计划吗? 桶内的水随着动作上下波澜,时不时撒些在地面上,惊醒了靠在木板上意乱情迷的人,像是一只被惊扰了睡眠的小动物,眼尾红红的,水位下降,肩膀便露在外面多了一些,云初似乎感觉有些冷,又往面前的人怀里钻了钻,让相连的下体更加亲密,穴内似乎还因为动作咬了他一下,阿青嘶了一声,没有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不要咬我,小道长。” 他的手指撩开她因为汗液与水珠而黏腻的粘在脸侧的发丝,凑上前去吻住了她。 “这些都是属于你的……” 他的手指在小腹的位置画圈圈,向下压去,甚至能压出他自己欲根的形状,引得面前的人又是一阵压抑不止的喘息声,胸前的两点已经交给伸出的两截小藤蔓来回拨弄亵玩,于是他的手指专心的应对下面,剥开花瓣,手指按压上了已经微微肿起的花蕊。 小道长很喜欢这里,每次按下去,都会控制不出的用穴去吸他。腿软的几近站不稳,她索性用手臂揽过他的脖颈,双腿也环上了他的腰,除了身后的木板,相连的位置就是她唯一的支撑点,而此时,她全心全意信任的支撑点却坏心眼地九浅一深的操弄着,似乎要把她吊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呜……阿青……” 云初有些着急,甚至自己扭动着腰要在吃深一些,但是下半身泡在水里不好发力,于是她只能软着声音去祈求着夫君,还低下头去咬他的喉结。 “阿青……快点动……” “小道长做事总会想到我,我是很欢喜的。” 他的吻从额头一路往下,在锁骨的位置啃下了一些明显的红痕,再往下,藤蔓似乎不愿让出口中的美味佳肴,但还是屈服着把胸部挤压在一起,他张口,含住了两边的乳头吸裹着。 “但是不要事事都想着我……小道长应该更多的去考虑你自己。” 他好开心,一想到小道长为他而做出了选择就会好开心,但是他又会感到失落,明明是补一补身子的好机会……她似乎并没有优先想到自己。 过于纠结这种心情是无用的……他会把今日小道长错过的全部填补回来,那就够了。 “可是……嗯……可是没有阿青的话……” 没有阿青的陪伴,便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猛地加重力道,似乎戳进了一个更深的地方,她呜呜咽咽的卸了一次身子,也吃饱了今夜的第一次食粮。 “我会想要更多的。” 阿青低声说道,面部不知是被水汽蒸腾还是别的原因而双颊绯红,近乎痴迷的看着她高潮的模样。等到她缓过来一些,他又凑了上去,勃起的部分摩擦着她的腿根,然后趁她不注意,又戳了进去。 “小道长……我的小月亮……” 肉体与精神的快感一齐到来,他的话语也随着顶弄的动作而失去了逻辑,湿滑的内壁包裹着他,两个人一起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的让他差点没忍住直接提前射在了里面。 “真想一直抱着小道长……”他咬了一口云初的耳垂,“无论小道长走到哪里,穴里都在容纳着我……那么光风霁月的小道长……却一直在吃着我的东西……呜小道长……我又要……” 小道长今日下午似乎是起了兴致,站在庭院里拔出本命剑给他漂亮的舞了剑谱上的一段剑法。虽再无曾经的力度,但技巧还是有的,最后一式她的刀刃冲着他的方向袭来,剑尖停住时距离他的脖颈甚至不足一指的距离,但她的动作稳当,眼里也噙了笑意——大概是有意为之。 “见笑了。” 她抽剑挽了个剑花,斩开了空中飞舞的一片落叶,云卷风舒,她立于天地之间对着他笑得温和,挺直的脊背似乎可以承受住一切困难。 在那时,他就想要用藤蔓缠紧小道长的全身了。只是想象着那副景象,他便兴奋的想要再做个百八十次,但是他不会真的束缚住小道长,所以在晚上多索求一些解馋,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毕竟…… 水波静寂了一段时间又剧烈的波动起来,少女的呻吟声甜腻又勾人,男人被诱引的失了理智,也不想再拿双修之事来哄骗,只想着再多入几次,做到射不出来为止。 ……毕竟小道长是他抢来的姻缘。 到了他的手里,便就是他的,小道长永远属于他。 — 阿青,别太爱了(?_?) 好前面伏笔没解决我又新挖了个坑(以后我能不能都收回来啊……) 建议只看小夫妻开do)某些现在只能意淫的大动物我放在下一章了免得影响小夫妻这甜蜜的氛围(你礼貌吗) 无眠夜 ……清流宗是不是真的出了点问题? 沉景初看向前面大概有一半的师弟,另一半的人都婉拒了他的邀请——甚至来的这群人里,表情大多也是不情愿的。 位置是大会给的,每个参会宗门间的位置也被隔开,首先把交了抄书的唯一的女弟子带去单独的池,云轻大概是对环境满意了些,也不复一路上苦大仇深的模样,但沉景初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参不透女子心理,与其赶鸭子上架去哄还不如给她些空间……总能自己想明白的,才回去把另一队弟子带去另一池。 “来的人怎么这么少?” “都是第一次参加的师弟,”一旁有人叹息道,“听了些是非流言……难免有些钻牛角尖。” “不过那群人确实……”又有一个弟子附和道,还自嘲着笑了两声,“说我们剑修汗臭难忍伤疤满身所以才要单独划分一个池子……他们怎么不说这池子是我们次次头名才打回来的呢。” “不过伤疤确实……”大概是开了话头,池内的气氛也活跃了一些,有人指了一下沉景初的方向,“你看大师兄的后背,不就有好几条超长的疤,我看着就觉得疼!”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分宗门修炼,任务自然重一些。”沉景初敲了一下指着他身子的师弟额头,罢了又长叹,“宗门联合会还是这个行事风格……本以为几百年过去他们能收敛些。” 入了仙门,才发现这道界也入人间纷扰杂乱,这么一想,他当年出门闯荡的路子确实选的对……若是他当年的暴脾气,怕是没参加几次便掀飞了场子,到时修行受阻碍的还是他自己。 “若是不甘心,就再拿一次头名。” 沉景初说道,看向面前各憋了一口气的师弟,他们有的甚至刚刚年过半千……换算一下年龄,只是年轻的小伙子罢了。 “他们越要挤压……便越要劈开一道朗朗乾坤。” 啧,沉景初在内心深处自言自语。 好帅啊,我。 — 沉景初原本甚至想把师父劝过来,毕竟他老人家这个渡劫期怎么看怎么不稳——甚至他老人家自己都意识不到瓶颈已至,他没有师父那个高度,但是多吸收些灵气总归不亏……但师父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稍远山上一处,开口让他先回去。 “景初,”沉棠淡淡开口,眉目间带了抹不去的愁绪,“这一路来……辛苦你了。” “全凭师父当年教诲。” 他抬手抱拳,这个姓氏是当年承了师父的恩,当年师父在三千余人中一眼挑中了他,那日便是他的转生之日。师父永远是他最尊敬的存在。 千百年未见,稚嫩的少年脱了稚气撑得起责任,而面容未变的长者却有了忧虑,似乎是陷入了自己规划的魔障。 “当年……”他的声音轻的有些飘渺不定,“当年我教你的第一句,可还记得?”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沉景初答道,虽然与魔界关系缓和下来,但老祖宗的话也不太方便改,便也就这么传到现在,沉棠微点了头,把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若是我……”他话说了半截,似乎是犹疑着,但把一样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沉景初展开手掌,是副掌门令——他们宗门一直没有副掌门,所以这令牌,甚至可以当做代理掌门的物什来号令全宗,他手一抖,差点给面前的人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师父万万不可啊!”他拉扯着要把东西往回塞,“您怎么现在就在考虑仙去之事了?!” 您才几千岁,正值壮年啊! “……我要闭关。” 沉棠略带惩戒意味的拍了一下他的手掌。一句话让拉扯的人也停下了动作,早说您要闭关啊……沉景初讪讪地把令牌收起来,转移了话题。 “师父您真不去泡一泡?” “要去见故人。” 秋风扬起他鬓角的发丝,说起故人沉景初第一个想起的其实是他沉络师叔,但看师父表情,似乎并不是去见这个人的,他没有多问,回身退出了宅邸——礼法分毫不差,当年他没有看错人……景初确实是个可以继承他衣钵的好孩子。 沉棠想起了今日午间时的事情,掌门大多都有去看一看会内奖品的资格,他只对那颗洗髓丹感兴趣,结果放出灵识探查时才意识到不对,材料是极好的……但是特性…… 是万年的幻珈蓝草……重塑根骨的疗效有了,但此草却是极阴之草,以初初现在的功力,恐怕还没等吸收,便会体内寒气翻涌而亡……他也可以在一旁运功帮助,但这就真的能万无一失吗,若是她受不住体外真气与体内寒气对抗……事关初初,他不能容许出现一点失误。 他不自觉地摸向胸口。 他是妖,修了仙,走了正途,也总归是一只妖。 在这一刻,沉棠才理解当年母亲说出人妖殊途时,怀抱的是怎样的心情。他教徒弟剑斩不平,教徒弟心气不坠,教徒弟要……匡扶正道,而他本身肩负着重活一世,拨乱反正的重担,现在却似乎已经把其他事情放于正道之前。 但是他不后悔。 现在,他要处理好最后一件身后事——去见一个变数。 — 在男人踩断一根树枝时,山上更高处眺望远方的人回过头,看到缓步上山的人,他挑了一下眉。 “别来无恙。” “确实。”沉棠回道,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已经记忆有些模糊,他与面前的人确实很久没有如此交谈了——像一对普通的友人,“少主来此,恐怕不止为叙旧一事。” “都是些腌臜难懂的官方说辞……你终究也变成了这样,”周胤笑出了声,那双金色的眼在暗夜中无光自明,“孤可还记得……当年你可是最叛逆的一个孩子。” “……而你是最听话的一个,”沉棠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觉得以牙还牙比较痛快——他与面前的人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又有着前世记忆对他性格的一些了解,他知道怎么说才能撕掉他这层虚伪的面具,“最终他们把你卖到了一户好人家吗?” “……沉掌门来此,就是为了与孤共忆当年?” 周胤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眼底却骤然冷漠下来。 “都是些过去的事情。”沉棠摇了摇头,若不是面前的人主动提起,他是不愿意去主动回忆起那段日子的——那是他从大院里刚逃出来的一段日子,连兽型都不会伪装,记忆也模模糊糊的夹杂着许多碎片,他不愿多谈,便又问了对方一句为什么来这边。 魔界首领不会那么悠闲吧,还有心思来看比赛了? “说到这里……沉掌门倒是能帮孤介绍。” 面前的男人又恢复到了那副完美的有些不真实的笑容,他示意着身后的人向前踏了几步,站在他的身侧一起看向下方——是休憩区的景象,屋连着屋,山连着山,散落在昏暗环境里,每一盏小灯都是弥足珍贵的微光……有一盏灯也会是初初点亮的吗? “孤近日对清流宗的弟子很感兴趣……沉掌门要不帮孤介绍一下?” 沉棠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他宗门总共就有两位女子……而周胤确实不是很能用正常礼法去约束,近一半的可能性,沉棠不自觉地神经紧绷了些。 “谁?”他轻声问道。 “是叫……云……轻。” 音如其字,最后一个字周胤念得极为和缓,他用余光看了看暗暗松了一口气的男人,尾音上扬。 “毕竟当初孤与她生活了一段时间……如今破镜想要重圆,还要请沉掌门在中间拉线——” “……少主可当面与她商议。” 沉棠算是婉拒了这个请求,他实在不想再去见天道之子。上次见面时她的恶意几乎就要满溢出来,若是再见面,冲着他来倒没什么,若是给初初带来了危险……便是得不偿失。 “或者……” 周胤拉长了声音,行的是在魔界全然不同的风格做事,俯下身子与他对视。 “或者让孤见见另一位?孤听说清流宗内……可是有两名女修士。” “……云初已然成亲,不应在少主考虑范围内。” “成亲有何不妥,”周胤轻声笑道,“若孤执意想要,你猜,那群道界大能是会斥责孤的痴心妄想,还是会……” “把她送到孤的床上?” “……你不会。” 面前的人若是周胤,便不会行如此强迫逼胁之事。 “说的如此坚定……沉掌门,” 周胤侧过头,那双眼里似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经意间似乎看了一眼他胸口的位置——那里除了心脏,还凝结着他的妖丹。 “孤怎么觉得,想要二男共侍一女的……其实是沉掌门你啊。” “……少主说笑了。” 他虽然面色不改,但猛然听到如此露骨词汇,还是红了耳尖,连连否定,而周胤若有所思的直起身子,沉默良久,沉棠听到身边的人低声说道: “不是……那便最好。” —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小狼抖了抖耳朵,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手指指缝间沾满了白色的液状物体,自从那日树林里得了趣,他便对身体这处起了兴趣——原来除了排泄,这里也会流出另一种东西……澈溪还尝过那东西,腥腥的,有点难吃,但是虽然结果只是喷射出来这些难吃又无用的白色液体,但过程却是让人沉迷的,小狼直觉地感受到了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似乎对抚摸自己下体的需求更为旺盛,尤其是在遇见姐姐时。 姐姐…… 他翻了个身,把潮红的脸颊埋入枕头,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已经稍微有些抬头趋势的下体,他跪在床上翘起腰,无师自通的把自己的欲根往手心里撞,每一次摩擦都是无法忽视的快感——他甚至有种错觉,他的东西不是在自己的手心摩擦,而是在一个更热更温暖……更想要的地方。 “呜……” 好想蹭姐姐。 今天他光是见到了姐姐的背影,就控制不住的勃起……否则那几个飞镖他是可以替姐姐挡住的,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便拉上房门,直觉告诉他这种事情似乎是不能在别人面前做的。 但是他好像在姐姐面前做啊,姐姐会露出什么表情呢,愤怒的无奈的还是恐惧的……但她无论怎么反应都无所谓,他会扑倒姐姐,然后压在姐姐身上蹭满她的全身……让她全身都沾上他的味道。 他好想蹭姐姐的腿……一定比他的手掌更柔软更暖和……姐姐会把他抱在怀里,像是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面色柔和的开口叫: “乖狗狗。” “不是……不是……”少年的尾巴早已不受控制的疯狂摇晃摆动,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话语也失去了逻辑,还夹杂着犬类动物的示威的呜咽声,“是坏狗狗……想压姐姐……想上姐姐……呜……姐姐帮帮我……” 而姐姐一定不会拒绝……姐姐的手虽然有茧却很温柔很暖和……握着他的东西一定会很舒服吧……他不自觉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加快动作……他要……弄在姐姐脸上……还要让姐姐全部吃进去……让她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他的味道……好想射好想射…… 不会反抗的姐姐……不含反感的姐姐……言听计从的姐姐…… 幻想中的姐姐。 这一次释放似乎比前几次来的都久,每次都要射很长时间,他大口喘息着看向还在喷涌着的欲根,用手指弹了一下,又沾了一手白污。 他现在射出变得困难起来——若说的再具体些,他只有在想到姐姐时,才会有那种强烈的,控制不住的射出欲望,他一方面觉得理所应当,另一方面又隐隐忧虑起来。 若真的在见面时不小心硬了起来……他的理智可以控制自己多久不扑倒姐姐。 真是个难忍的指令。 — 剑剑:我不出现 沉景初:我出现两次(指两个场景都有景初) 蛇蛇:我可以无数次破你的防(高攻低甲) 师父:我只需要破你一次防就够了(嘴硬王者) 可怜的狗狗)甚至连性教育都没接受正常的,无师自通学会手冲)还学会幻想自慰了,牛逼(澈溪:你真的在夸我吗?) 阿青: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快乐的吃着老婆 誓师大会?(上) 虽然起床有些困难,但云初还是凭借着意志力扶着腰爬了起来——今日是开幕的日子,不去总觉得有些不给面子,她起身的动作也惊动了睡在身侧的人,阿青揉了两下眼睛,把她拉到身前,咬了一口她的脸颊。 “早,小道长,”他似乎看清了眼前情况,看到了她穿到一半的内衬,先抬手帮她捋平了衣领,“要出门吗?” “嗯,阿青就不用去啦!”参赛者家属确实没必要去听那东西,“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啊,今天早上我想吃羽兽蛋。” “小厨房里备了些油,”阿青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声音中还带了点昨夜的嘶哑,“小道长要记得早些回来。” 毕竟煎蛋凉了确实味道会差一些,她欢呼了着扑了上来,被稳稳当当的接住后用力的亲了口他的脸颊——他甚至听到了啵的一声。 “最爱你了……那我先出门啦!” 该说不说剑修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好吗……阿青看着云初关上门的身影,除了走路姿势有些别扭之外几乎看不出她的疲态,明明差点做到了三更时分。他拉过一件宽松外袍,手掌穿过袖子时,手里已经拿了一片青里泛黄的叶,容貌不显,但他用大拇指轻轻抚摸上去,叶片柔韧,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脆弱。 “麻烦你了。” 他抬手一扔,叶片便凭空而起,顺着窗缝飘了出去——毕竟是在外面,他不太放心让小道长独身在外闯荡……但是小道长在这里有许多认识的人,就算遇到了危险,大概也轮不到他出手的。 有更多的人可以保护小道长,自然极好……他的小月亮值得世间的所有爱意。 但是……他垂下眼帘,遮住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 但是有时也会想……若是小道长只属于他一个人,该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 — 说实在的,云初在站在人群中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真变成这种情况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有这个环节啊,简单来说就是同盟会的宗主站在台上演讲,颇有她模糊记忆里宣誓大会里讲话的教导主任风范……本来就没太睡好,既视感又太强,云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身边靠上来了一具身躯。 “若是疲累,便歇息一下。” 云初第一反应其实是直起身——她的头被一个用力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半个身躯都软塌塌的把重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姿势有些太亲密了,她能闻到沉棠身上露水的味道。云初退了两步,笑容有些公式化的勉强。 “不用了师尊……我正好站着清醒一下。” “你……” “那边的……就是你们!” 沉棠开口,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话被中途打断了,云初不自觉抖了一下——救命,这个语气真的梦回当年说悄悄话被抓包的情况,但是她的下意识冷颤放在别人眼里便被读出了些不同含义,大部分人都把目光转向他们二人,而他们二人一起看向场上的盟主。 “交头接耳,成何体统。” 盟主冷笑一声,周围人的交谈中也不乏夹杂着些对剑宗的贬低词句,听的多了云初权当他们在扯淡,但是听到下一句话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那个女修士,上来!” ???说话的不止我一个人吧?而且我明显是被坑的一方吧?明明是师父先不明所以贴上来的啊?! 云初内心闪过了几句沙滩之子的亲切问候语,但说实在的真要是让师父上去还有些不合适,毕竟是长辈,虽然不太想引人注目,就当是通报批评了…… 她刚踏出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还没回头,就被一个力道猛拉入怀——师父衣袖很大,遮挡了她的视线,于是云初看不清楚沉棠的表情,但却可以听见他的声音透着寒意。 “盟主召本座清流宗弟子,”沉棠把人揽在怀里,几乎遮挡住了所有对怀中人带有探究意味的视线,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掺杂了一丝杀意——初初面对这个人发抖,是感到恐惧的,“便是用这幅态度?”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灵压——甚至不是主动释放出来的灵压,便已经让一些修为较低的人感到不适,沉景初先撑起一方屏障护住了几个师弟,才面带忧虑的看向那两具身影。 台上的人定睛一看,好嘛,是那个离群索居又不好应付的刺头——场内鲜有人能胜于他的修为功力,他没了下文,却又不想就此低头,缄口不言的同时又对他怀中的人产生了兴趣,什么时候见过沉棠这个样子? 难道他怀中是之前盛传的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才要如此藏匿? 不知道台上的人是怎么想的,云初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不过是气氛上的,师父帮她把威压挡住了。她拉了一下师父宽大的袖子,声音因为头被压在胸前而闷闷的。 “师父……”你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 云初把后半句不大好听的话咽了下去,拉开袖子,她的脸已经被闷的红润——师父衣服太多了,真的会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结果在对上视线时,她看到师父的身子僵了一下,手臂也莫名地收紧了一下力道,云初又花了些力气把手臂掰开,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她回过头,看向在看到他的身影的一瞬间视线变得惊恐,但短短一瞬又变得疑惑的台上人。 “……云初?” 身边没有跟着承影,确实不能第一眼就看出来。明明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这个人,但是在说起名字时,盟主却又能很快的想起她干过的事,这个仅仅参加了一次大会,却让人无法忘记的身影……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好的方面,但对于他来说,便不亚于一个噩梦——毕竟当年的事情是她解决的,而他是犯了错误的那一方。 但是云初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看向他的面容。 “我们见过吗?”她有些疑惑的开口。 年少成名的修士见过太多身影——连曾经被自己惩戒的对象,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她的内力是不是……盟主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身躯,难道是刻意隐藏起来了吗,她的内力看起来就比普通人强了一些。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在他说出这个名字后,场下的人也喧闹起来,大多数都在问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是引起骚动的那些人…… 承影剑没有抽刃,但是甩开了身上的布条,回旋着格挡着各式各样袭击而来的东西,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绸缎铁扇我都能理解……这筷子是谁扔过来的? “都说了让你去见一见他们。”赵无逸忍不住叹息道,而站在中央漩涡中心的少女抬起头,直挺的腰板一如当年,一人便挡住了他们所有人的攻势。 “……我这时候要不要喊一句有刺客?”她调笑着,把任劳任怨的本命剑拿在手中,“至少要看看场景啊。” 这次是彻底的引人注目了。 — 是兄弟就来砍我(?) 过度章,其实这个场景有不少人……感觉又要上中下 残血的云初(阿青:我的问题),被脸戳中了xp的老男人(至少逼让他装了),当初被打出阴影的教导主任(划掉)盟主(现在还记着呢,黑子的最高境界了) 誓师大会?(中) 我究竟为何活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人生太长,长到连云初这种得过且过性子的人都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她被保护在一个罩子里,接的任务不能超过丙级,太远的地方不被允许去,就连宗门大会,也是被两个监护人思虑再三,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了她参赛的可能性,其实云初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是生活实在太无聊了——她需要一些新的东西来重新燃起她对生活的希望。 “初初太过年幼,”面容年轻的男人抚摸着她的发顶,“再过些时日……初初若是还想去,便可来找我。” 结果她那唯一一次参加的宗门大会就出了事——灵气太盛,心魔猖獗的修士失了神智,竟为修炼用了邪术,唤醒了山间盘踞的原本沉睡的镇山龙,而那神物苏醒的地方离他们最后一场试炼的山间距离不超过二十里——属于是它翻个身,就能给他们所有人都压死的距离。 龙吟刺耳,龙息惊心,云初那时才真切的感受到龙这种生物为什么在两边世界都吃香了——她之前见过的奇珍异兽似乎在这种生物面前都黯然失色。她看向周围神色各异的一同参赛的新起之秀,这些天过去她已经和这群人打成一片,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没有坏心思,好相处的人……她背起长剑,先伸出一只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就这架势,支援估计会来的晚些,”她对着那边还不太清醒的巨兽努了努嘴,“怎么样,一起上?” 后来云初回忆起来,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当初的自己:虎了吧唧。少年人总有着比天高的雄心,又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但是真的就那么凑巧,当初在场的所有人都忘了恐惧,围成一圈把手抵在了一起。 当然,他们没有真的杀掉那只神兽——就算再怎么努力,他们也只是一群新起之秀,杀掉神兽还是不太够格的。不过群殴一个邪念不改的人还是蛮容易的,最后她与万兽宗的人一起去见那神龙,它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疲惫的看着眼前的人,唤醒它的人有着破天的野心,但他本身也只是一条被迫加班的龙罢了。 她听着万兽宗那小子跟这神龙唧唧呜呜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最后他神色自若的告诉她事情解决了人家要回去睡觉了,结果龙身一动便是阵山崩地裂,他们两个人差点没被乱石砸死……最后她扛着人走出深山,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场鸡飞狗跳的试炼。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大会会是那批所有的参加者的起点。 — 场内寂静下来,云初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捡起了地上形形色色的各种暗器——或者说,信物?她先把东西都装进储物袋准备一个一个还,才转头,看向台上的人。 “那个……我还用上去吗?” 现在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宗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早就已经歇了教育心思,抬手挥了挥,此事就当做翻页。又讲了几句他大手一挥,也不管下面的人作何反应就转身下了台子,遁入人群。 主持的人一走,场内可热闹起来——果然爱凑热闹这种习性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存在,云初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袖子里的东西叮叮当当,她本身身材也不算魁梧的类型,在人流攒动中沉棠只看见了一只伸出来的小手——他用轻功踩了两步,把人揽进怀里,从摩肩擦踵的环境下解救出来。 “多谢师父。” 云初长舒一口气,闷死了,不过现在要想想到底是要先还东西还是先回家吃饭……好想吃阿青的煎蛋……结果到了人群边缘,她还没站稳,后腰处就感受到了一阵冲力,不过沉棠站的稳当了一些,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不至于让她摔得太过狼狈。 “云初!”抱着她腰的人大声叫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云初被夹在两个人身躯之间,从她的视角根本回不了头——于是她只能略带尴尬的看向面前神情莫名温和的男人,在外人角度看,倒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云初眨巴两下眼睛,是她看错了吗,师父怎么看起来有些高兴的模样? “还记得,”云初闭上了眼睛,再看下去就感觉不对劲了,现在要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人身上,“是衔月楼的枝枝吗?” “正解。” 身后又传来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还有好几个频率的脚步音,其中一个人似乎对眼前景象见怪不怪,但还是伸出手,把人从她身上扒开。 “就你懂先下手为强,”林若汐笑了两声,却也在拉开的过程中刻意蹭了一下云初的腰侧,柔若无骨的手带起一阵痒意,“还是让她先回过头瞧瞧我们……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群老朋友了?” “呃……” 云初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紧了一些——刚刚燕枝抱的太用力让她没察觉到面前人的动作,她有点尴尬的戳了戳师父,小声提醒。 “师父……您先放开……” 面前的少女红了脸颊,小声对他说话的样子真的很…… 虽然还想再抱紧一些……但是心里也明白这是初初不愿在公共场合下他面子,若是抱的久了大概会得不偿失。沉棠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手臂,看着面前的云初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那几个人。 “枝枝,若汐,长渊兄,文卿兄与殷君。” 面前的几个人脸色和缓了一些,云初打开储物袋,沾了灵气的武器不用动手,便直直的飞回了他们的主人那里——还有一些飞得远的,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堵她,离得近的燕枝和林若汐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像是怕她跑了一样收紧力道。 “既然记得,”丁长渊对她比划着扇骨,似乎是琢磨着再对她来一下,“为何不再与我们联系?” 甚至连她的消息,他们都很少听到……说不清是第几次参加宗门大会时寒了心,放弃了去等待一个不会等到的人,但是现在她又出现了,完好无损的站……嗯? “你的内力……”殷舟先皱了眉头,他不是刻意去探查的,只是最近修了一手天眼,开关不太受他掌控,结果就看到眼前的故友体内干涸的内脉与丹田……而云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应付过去了这个话题。 “与大家见面蛮开心的……就是……家中夫君备了菜肴等我……” “你成亲了?!” 燕枝的声音猛地拔高三个度。 云初这次还要带给他们多少惊喜啊? — “我也是听我宗门内师兄说起过,”面前的少年鲜少接触女性,光是正常说话便忍不住红了脸颊,“听说那可是天下第一剑的主人,一人解决了龙眠危机的云初前辈……不过她平时蛮神秘的,师兄这么多年才是第二次看见她……” 这不,立马就追上去了,少年看向面前的人,不知为何,她的表情虽然温柔……却直觉地让少年感受到了面前的人极差的心情,但她还是柔着声音和他道谢,少年便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人走远了些,云轻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就和脑中的人对话起来。 “她倒是风头正盛!”她冷笑两声,“若是被人发现她现在的花拳绣腿模样,怕是会跌的很惨!” 手腕上的黑色镯子发出沙沙响声,她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只眯起来的金色瞳孔。 “吵到你了吗?”云轻放轻了声音,毕竟这位也算是她的积分最稳定供应商,她的道具多半还要仰仗周胤——于是在他找过来时,云轻没有多想的就让他缠在了手腕上,各取所需而已,他只要不想着害它性命,做什么事情都是与她无关的。 “无事,孤也该清醒一些了。”他低沉的声音传音入密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不必在意孤,去做你自己的事。” 闻言,云轻继续回精神世界和小汤圆吐槽去了,而手腕上的带子也闭上了眼睛,神智却无比清明——没有那种奇怪的反应,下次可以试试再进一步,比如制造一些小伤口……周胤内心盘算,耳边还听着周围的交流声音。 “她真的见过龙吗?” 有人惊呼,而另外一个对他讲的人似乎也是听别人说的,兴奋的语气半斤八两。 “不止呢!听说当年神龙苏醒,就是云初带着人给封印回去的……想想就觉得刺激!” 龙……吗。 周胤微睁开眼睛,想我了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泰然自若的身影。原是见过真龙,才会在他面前如此地从容不迫……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啊…… 恩人? — 云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结婚八十多章了) 朝思暮想终于贴贴上的师尊)以及初初又在一个不明角度被蛇蛇误解了一下捏(云初:???你没事吧) 煎蛋师傅阿青暂时掉线,但江湖上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誓师大会?(下) “没看出来——”林若汐松开云初的手臂,绕着她转了两圈,抬起头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成亲?你?” “……我怎么了。”云初不禁哑然失笑,没人规定剑修不能谈恋爱吧,怎么眼前的这几个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不妥吗?” “倒不是不妥……” 燕枝挠了挠头,似乎在琢磨着措辞,视线也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他们似乎是达成了什么无声的协议,措辞不一的祝她新婚快乐。 呃,总感觉我错过了什么……云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估计问不出什么,了解了情况她的这群老朋友也没有多留她,寒暄几句后就有人还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快去,”季文卿收回手掌,似乎刚刚动手的不是他,“勿让他久等。” “不愧也是成亲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殷舟感慨,拿胳膊肘戳了戳面容平静的季文卿,“真成熟啊,半瓶子。” “沉前辈。” 身后两个活泛性子又开始互相摩擦,但丁长渊踏前一步,叫住了还未离去的沉棠,抱拳行礼,抬眼时,那双眼里却透出一些疑惑情绪。 “云初既已成亲,不知向柏兄当年的心意是否……” 当初那家伙回来时,几乎是吵嚷着就把事情抖了个底朝天。那次大会没有人可以完好无损,他正靠在窗边看着手腕上的绷带,忽然就感受到窗框一阵颤动,转头,果然是某个人开门力度太大,带的整座医馆都颤抖起来。 “若事不成,”丁长渊扶起窗台被震倒,差点掉下去的瓷瓶,“弄出这么大动静,伤好之后我必不饶你。” “我不知道算不算……”温向柏挠了挠头发,“云初没醒,剑灵在守着她。” “不过承影前辈真不好说话,”向柏感慨,“我就是想问问云初情况,结果看他那表情像是要把我吃了……不过我在门外遇见沉前辈了,我请他帮我转告云初了!” “这样真的好吗,”丁长渊叹道,“相识岁月不过一载,便如此匆忙地要确定道侣这种大事?” “……当然。” 沉棠依旧是熟悉的冷淡面容,只是稍抬眼看了眼前的人,便踏上灵剑抽身离去,话语坦荡,没有作假的迹象。 可是…… 丁长渊想。 可是云初真的是那么无情的人吗,在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想和她结为道侣的人存在的前提下,在成亲后与故友交谈时连提起都不会记得?但是沉前辈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丁长渊变得迷茫起来。 “可怜的阿柏,这次算是彻底没有希望了。”燕枝望着云初远离的方向,直到那个月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不过云初其实算是他的心悦之人吗?” 说实在的,在见到云初前,燕枝甚至都无法分清她对这个人的情感究竟是怀念,还是对过去年华的执着,但是再见面时,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感慨: “云初还是老样子。” 但是他们却早已与过去大相径庭,再度相见,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 场内吵嚷拥挤,沉景初清点着人数,数了好几遍发现还是少两人……看着闹市情况过会估计又要打起来,他们清流宗从来无心参加这种场下切磋,他便先让其他人回去,自己去感应失踪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嘱咐过不要单独行动的小师妹,她性格原来这么……放荡不羁吗,沉景初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累,至于脱队的另一个,他本以为是云轻师妹带走的,结果他听到擂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抬头看了一眼,差点一口气没喘匀。 像是这种私下进行的切磋比试,他们清流宗是很少参与的——无论是书籍功法还是师父教导,他们清流宗弟子教导的一招一式均为取人性命的杀招,若是没有留意控制,很容易误伤道友,伤了和气。果不其然,他又在烟雾升腾中听到一声巨响,直觉让他察觉到不对劲,道了声借过便往那个方向挤过去。 “让一……云轻?” 还有意外收获?沉景初挑眉,抬手便要揪住眼前人的后衣领,但好巧不巧,在他抬手时人群似乎更密集了一些,他的手臂在碰撞下似乎失去了准度,明明眼睛还可以看见,但是手指就是触碰不到她的身躯——直到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往前挤了一些,又隐藏在人群里。 ……是我的问题吗? 沉景初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掌心,难道是人太多影响的吗,可是明明有几次他都感觉到要抓到她的衣服边缘了,却还是……真乃怪事。 但是他很快就不在意云轻的事情了,因为烟雾散去,他看见了擂台上的一边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而站在他们身边的身影……露出了一角有些熟悉的月白色衣袍边角。 ……我是不是又该上去救场了?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似曾相识呢。 — “管她云初云末云中旬的,”讨论的话语听多了,他反而内心产生了一丝反意,与身边的搭档不耐烦道,“与我们无关之人!不过若是打败了她……” 那岂不是一战成名?他想的美好,抬步就要去寻那个身影——最开始他与那人离得蛮近的,后来那剑修大能从天而降把人带走,他才失去了云初的踪迹,不过他在人被带走之前有意探查了一下,灵脉匮乏,灵气疏浅,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你忘啦,”搭档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凑过来低声耳语,“她那把剑可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贝!有了那物什,别说是她,就算是你,拿个最佳新秀的名号岂不是手到擒来?” “我怎么了?”他听出了搭档的调侃之意,便推搡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就那副身子骨,我打十个她都不在话……” 他被迫咽下了还未说完的话语,一股巨大的冲力把他击飞到远处,他在空中挣扎几下,才勉强保证让自己双脚站在地上,然而烟尘翻飞,他直觉地感觉到一阵危机感,却仍旧没有躲过第二下,力道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音。 “要打谁?” 那是一个颇具少年气的声音,而现在,原本清澈的声线因为刻意的压低而变得低沉嘶哑了许多,再加上忽然出现,听起来便又平添几分可怖。 “你说,你要打谁?” — “……承影?”沉棠下意识的皱了眉头,似乎在对眼前景象感到不满。他从山前抱回来的女孩依旧在睡着,看到她安然睡着的模样,沉棠才感觉压迫在身上的重担轻了一些。 云初身子骨已无大碍,大概只是过度疲累,才一直昏睡不醒——他本来只是出门处理些事务,回来时就看到这剑灵钻了被窝,背对着门的方向,也不知道被子下的手脚都守不守规矩……沉棠越想越觉得不妥,向前走了两步就要把人拉出来。 “听见啦——叫魂呢?” 剑灵的声音颇为懒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袖口整齐的手臂朝他挥了挥权当示意——但那手臂放下后很自然地搂过女孩肩膀,看的沉棠又是一阵头大,便也不打算多问,直接扣着他的肩膀把人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初初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嘶……我哪影响她休息了,”似乎是被扣疼了,承影吸了一口气,挣扎了一下才坐起身,话语急切,但音量还是在有意识的控制着,“我陪我小主人睡个觉,哪阵风把你们都给吹来了?” 平时她醒着也没见你喊过主人,沉棠默默想到,又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另一个在意的点:“你们?” “刚才进来那臭小子,”承影冷笑两声,“说是她友人……友人就能随意闯入房间?交了朋友可好,以后她直接扔了我,去和她那群朋友走南闯北,好不快活!” “……啊。” 那个弟子出门时,沉棠确实遇见了。他又和这心态年轻的上古剑灵拉扯好一段时间,结果他像是认定了什么一般就是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最后沉棠实在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便准备抽身先一步离开。 “……正巧,”云初未醒,他没兴趣和承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他本来就是抛下事务来看初初情况的,晚些再来也好,“有些话,是那位弟子要转告初初的。” 他本来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所以传给承影,让一直守着直到她醒来的人再转告一次也没有问题。 至于承影选不选择对云初说,那并不是他的问题——毕竟,他已经把话语带到了。 “他想询问初初……有无结伴道侣之意。” — 道侣,真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倒不是不理解含义,只是这个词对于承影来说一直无比遥远——毕竟器灵没有道侣,他见过曾经的拥有者寻找道侣时的模样,执手相牵时,他们似乎是开心的,但是现在,道侣这个词似乎在他心里开始大打折扣。 他侧躺着身子,一只手臂撑着下巴,低头看向熟睡的的女孩。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颊逐渐脱离了稚气,眉眼逐渐长开,隐约显露出日后的妍丽模样……他的小主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极美的。 没想到脸还没完全长开,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承影越想越气,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掐了一下她还带有肉感的脸颊,还是感觉不解气,他又不能出门把沉棠那小子叫回来打一架……被窝里暖和小主人身子也暖和,承影有些不想出去了。 鬼使神差一般,他俯下身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脸颊肉,原本饱满的脸颊便更显红润。承影满意的看着她的脸颊上面留下了只属于自己的痕迹,抬起手臂又把人揽进怀里。 “小兔崽子,还想有道侣呢……”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交代着怀中熟睡的人。 “你是我的。” 所以道侣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 小阳人,复活成功—— 发烧的时候真的应了那句经典小品台词——七天憋出六个字,还好现在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感觉又可以快乐的写故事了!不过也有影响……吃了好几天白粥咸菜以至于我现在看见油花就犯恶心……煎蛋师傅请您再晚点出场捏(阿青: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狗狗就像是那种,关键词检索器,听到自己姐姐名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凑过去听两句,然后就听到可怜路人的口嗨了) 还有一些过去的虽然还没开始真扯头花但已经有了肢体碰撞的两个老男人) 蛇蛇:孤与你们格格不入) 回家吃饭 似乎有什么声音。 不算奇怪,但也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声音,云初循着声音找过去,声音是从枯草垛后面传过来的,云初虽然有点好奇,但算不上特别好奇——更何况她现在急着回家,象征性的望了两眼,看不到人便也作罢。 结果那咔哧作响的声音断断续续,停了一会,反而又大了起来,还带着脚底踩到枯叶上的啪嗒声,似乎是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云初绕过一棵较粗壮的树干,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绸缎衣裳,却没穿鞋子的孩子,头发杂乱,实在看不出男女,手里拿着块树皮啃的欢实,一双眼睛懵懂的看着她的方向,大概是已经发现了她。 ……这小零食还挺别致?被一个小孩子吓成这样,云初松了口气,当然,她也不会真的认为面前的孩子就是个普通人——道界划出作宗门大会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间的孩子闯入,这孩子面容稚幼,大概是此地原本的山间精怪,她虽然无心过多接触,但若是让道友看去,保不准这孩子就被捉去做炼丹药引……还是要提醒一句。 “不要在别人面前出现啦——”她喊出了声,在小孩疑惑的四周观望的眼神中又补上了一句,“说的就是你,啃树皮的小妖怪!” 妖与魔是不同的,妖是一种种族,而魔是一种修炼功法。所以虽然道界与魔界那群人不共戴天,但对于妖的存在却褒贬不一,就像人间一样,面对与自己不同族的生物,有地方的人把妖放上神位,自然也有地方把妖踩在脚底,都是日积月累积下的习俗罢了。 那小妖怪还是痴痴傻傻的,似乎还要把手中的树皮递给她,云初可啃不习惯这东西,不过看它乖巧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于是她在衣袖里掏了个灵果,放在地上滚了过去。 “如果饿的话,可以吃这个。” 快入冬了吃不上好东西,云初表示理解,一般来说草木成精一个果子可以够他们吃好久了,她看那小妖怪捡起了灵果,才转身摆了摆手。 “再见!” 再拖些时间,她怕不是就要和阿青一起吃午饭了…… 而在她未曾回头的身后,小精怪打量着手上的果子,啪嗒啪嗒踩着落叶走远了,遇到了好人……他想,与他前些日子见到的只会布阵的人不同,这个人看得见他,还送他吃的…… 小精怪有些珍惜的咬了一口灵果,似乎是要记住这个味道,但也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他们的食物都要送给另一位伙伴,那个伙伴吃的有些太多了,但是不多给他些吃的,他巨大的伙伴就会死的…… 他进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捡起一块石头敲了敲坚硬的鳞,再把手中的灵果扔入微张开的嘴巴。他不会说话,也只能用一些语气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不过他的伙伴很有耐心,会很认真的听他说话。而此时,他的伙伴睁开了那双如太阳般金光明艳的眼,认真的听着他的嗯啊之语。 也不知道,小精怪默默地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救一救他的伙伴。 不过他的伙伴情况有些特殊,就算好人姐姐来了,估计也不一定会有办法吧…… — 云初还未推开门,便喊了一声阿青的名字。 隔了好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了,道人大多辟谷,所以一定是阿青已经做好了饭菜,她推开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阿青,”她自然地手臂环过面前人的腰部,整个人的脸埋在对方胸膛前蹭了几下,“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小道长。” 直到把人抱在怀里,才会感受到那一丝安心踏实的实感,阿青长叹出声,少女在他胸前抬起头,笑容明媚,神态却又带了几分依赖乖巧。他看的心里只剩下蜜意,便抬起手在她的头上拂了一下,才俯下身吻了她的额头。 “有枯叶,小道长。” “没注意……”云初下意识的拍了两下发丝,确认自己头上没了东西才跳起身,双腿箍住面前人的腰胯,手臂也揽住了他的脖颈。 “早上都做了什么?饿死我啦……” “有小道长要的蛋,我还煮了些汤。”对方身躯重心全压在了他的身上,阿青下意识地托住了她的臀和背,才抱着人往屋内走。每次都会想,小道长的身躯软的不像是习武之人……每次抱在怀里,就会觉得她连骨头都是软的,是只让人想抱在怀里的,无法放手的娇。 “好哦!有一说一我等着阿青的早饭等了好久……那群人说话都不说重点……” 曾经在天崖山,其实也是阿青做饭比较多。她本来还好奇身为树神怎么对人间饭菜如此熟悉,后来一想上供时的饭菜好像确实都是做好的……大概是阿青天赋异禀,云初没有多想,不过他口味偏轻,云初时常也会做,不过在做完饭菜之后要把山泉水为阿青备上……她的夫君有一条猫舌头,娇贵的很。 阿青没有去现场,但他还是不住地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听——直到走到饭桌边,他抬手,往她手里放了个圆圆的馒头。 “在厨房角落里翻出了些能用的面粉,”他把人抱坐在腿上,向她展示桌上几样简单却家常的饭菜,“后山有些鲜菇灵草,小道长不如试试味道?” 他的小道长,有些抛不去那一份口舌之欲,但是阿青对此感到庆幸。他并未辟谷,若是只有他一人进食,他的食欲大概会大打折扣……和小道长一起吃饭,也是很幸福的。 他侧过头,看着拿起勺子抿了一口汤汁,然后对他露出大拇指的小道长,笑了出来。 看着小道长幸福的表情,他也会很幸福的。 — 我要易大山啦!(含少量自慰剧情) 可怜的小狼又被禁足了。 “不是我说你,”沉景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的手边是几瓶伤药,虽然妖的体力和他们不能一概而论,但被灵兵利器砍出的伤口,若是不处理一下怕还是会愈合的慢些,“出门前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就是这么宣扬清流宗形象的?” 他本来在第一人被打趴下时就要起身把人拽下来,结果他被人挤了一下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这小狼人开始被群殴,关键是还不落下风,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少年抬起手臂挡住了直冲脑门的一击,颤抖着手臂,抬腿便把那冲着他死穴出击的人踹的滚下了台。 余裕间,沉景初看见少年眼里含着期待情绪的绕场看了一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是直到他终于寻得喘息之地,把人从台上拽了下来,他依旧不知道少年在等待什么——但也不能再任由这皮孩子再丢人现眼了,都打伤几个人了,再待下去就是继续捅娄子,他伸手捏了个诀,本命剑应声而出,在少年与别人之间划出一道分割的剑痕。 “实在对不住,”沉景初上台抱了拳,对着地上躺着直抽气的人鞠了个躬,“灵药会晚些送到……还望道友海涵。” 大师兄发了话,再加上一群人打一个人还落了下风,有脾气的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快走,有心充当和事佬的见他态度诚恳,也知道他们剑修从来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愿过多牵扯,这件事也就这么翻页了。 他把人拉回去了休息房间,但走在后面的人自从歇息下来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上药时也一副痴呆样子,挨了说教也不声不响,沉景初反而生了几分忧虑,这孩子怕不是被人打傻了? 他挽起少年衣袖,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块深的可以看到骨头的伤痕——是偷袭的人砍的吗,血肉翻飞,沉景初歇了教育心思,先把伤口给他处理了一下,再留下了几颗止血的丹药与该读的书,现在澈溪还算是禁闭期,他不能待太久,更何况他还得给别的被打伤的同僚送赔礼……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 坐在地上的少年动了一下身子,伤口已经结痂,澈溪转了一下脖颈,抬头时,露出了一双阴沉灰暗的眼。 他听到了,在那群或找茬或抱不平的人中,听到了第三种声音。那个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模样也不是显眼的类型,但出手狠厉,还帮他挡了些混战时不知何处飞来的无差别攻击。 “我看了许久,”身形交错之间,他听到男人低声问道,“你认识吗,云初?”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小狼就忍不住咬牙,微弯着膝盖踩到地上,他狠狠地回过头,内心激昂的情绪比愤怒更甚——他辗转于唇间的名字,他无法触碰又念念不忘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别人口中,所以即使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占有欲几乎已经发展为病态的少年还是抬起手,疯了一样认准了男人出招,也正因为他过分执着眼前这个神情疑惑的男人,才被另一人钻了空子,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不就和过去一个样子了吗。 少年抬起头,抽了两下鼻子。云初的人缘极好,平日里去集市采购时总会拿许多超出意料的东西,有一次甚至带回来了条带铃铛的项圈,用绸缎包着,不会有磨破皮的火烧感,他踏出一步,连带着铃铛也叮当作响。 “嗯,我可以随时听到你的声音了!” 少女的手掌在他的头上抚摸着,还把他抱在怀里,用脸颊去蹭他湿漉漉的鼻尖。 “这样小白就算不叫出声,我也可以随时捕捉到你的行踪了。” 你会听到吗,你会一直听到吗,你可以只听着我的铃声吗,小狼几乎要化出人形大声的质问面前的人,但他最后还是作罢——没有意义,她在山下有那么多朋友,在来到雪原前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他那时想得透彻,放下了这不入流的希冀心思,结果过了这么多年,反而现在想起来,少年被自己的思绪困住,钻了牛角尖开始折磨自己。 姐姐为什么要认识那么多人呢,明明身边有一个瘦弱的树妖已经让人不爽了,澈溪愤愤地想着,对战时那男人的熟稔语气更让他郁闷,仿佛他很熟悉云初的模样……他怎么可能更了解云初!云初明明是他的姐姐! 果然还是云初的错吧? 他想着想着,情绪激动带的下体又有了反应,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脱下裤子,只是手伸到里面,上下撸动着起了反应的柱体。初尝情欲的少年没有节制,恨不得每天都要射几次才罢休,更何况少年的欲望对象是触不可及的身影,便更像一块吃不到嘴里的肉,连带着少年的欲望日渐灼烧着本就所剩无几的伦理观念。 他要全射在不听话的姐姐脸上……姐姐怎么总是认识那么多人……澈溪咬着后槽牙,云初本就不是他的亲姐姐,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姐姐可以再叫他一声坏狗狗,然后他真正当一次坏到骨子里的狗,一直插姐姐的大腿直到姐姐神志不清……说起来,姐姐也会有与他相似的位置,有摸上去就会很舒服的地方吗…… 那个地方也会出水吗……快到顶端,少年眼瞳上吊,喘息声音粗厚,带着不同于年轻外貌的低哑。 他可以……吃一吃姐姐下面吗。 少年喘息着把手抽了出来,裤子裆部的位置被精水浇了个透,但是他每次都要射好久,所以等会一起处理便好。 他有些想看了……姐姐不穿衣服的模样。 那一定会非常的……诱人。 — 一直在想这种章节要不要标h(毕竟只是自慰),所以还是写标题上吧) 有谁能给狗狗上一堂生理课吗) 澈溪:有没有一种可能实操时我能找对对方? 云初:(=TェT=)你礼貌吗? 番外2:现pa剑剑 现pa剑剑,跑剧情跑累了出个第二人的番外) — 云初钻进被子里时,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子里本就没有热气,她习惯开了电热毯后再钻进去,但是今天怎么被子里这么凉……降温降的太狠了吗。 但是她磨蹭了两下,还是钻了进去——承影是天生的易寒体质,每到冬天都会给自己搞得手脚冰凉,她若不先暖一暖被窝,这人手脚冰凉抱着她,最后冷的还是她自己。 她与承影是包办婚姻,这位年龄稍大的兄长从小便看她不顺眼,就算这么多年相伴成长也不改初见时的毒舌,她想,若不是沉大伯以死相逼,他们估计连结婚的机会都不会有——不过云初也表示理解,承影是个自由的人,因为长辈的恩情一类却把他们小辈的命运捆在一起,对她喜欢不起来也是应该的。 于是结婚当晚,在承影掀起她的盖头时云初便与他说清楚了情况,虽然他们听了长辈的话就此成亲,但她明白两个人只是搭伙过日子——十几年都没培养出来的感情,靠一朝结婚就忽然心意相通,云初不信这些,于是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抬手抵住了对方逐渐下压的身躯。 “承影,”虽然承影比她大了五岁,但是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她叫哥,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互相称呼名字,“我们要不先约法三章之类的……啊,你在外面怎么搞我都无所谓的。” 平心而论,相处这么多年肯定也会有些感情,承影也算是她的干哥哥了,所以云初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着自己的通情达理——他在外面怎么搞都无所谓,反正她只是占个名头。但是听到了这话,面前原本眼尾微红的男人忽然冷了脸色,原本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盖头也被松了力道掉在了地上,串珠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嗯?没拿稳吗……”云初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男人按在了婚床上,后腰处感觉到有点硌,大概是之前被撒上去的桂圆莲子,但是她没有思绪去思考捡干净那些干果需要多长时间了——承影压下身子,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她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呼吸交错,她看着他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冰冷又变得软化下来,然后他俯下身子,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别说那些浑话,”他声音闷闷的,手指动作,解开了她婚服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止不住的啃咬着她的脖颈,“结婚了,你就是我的老……老婆……” 原本略带霸气的话语因为磕巴而显得有些逗人发笑,云初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对方柔软的发丝拂过下巴,痒痒的,但她此时依旧没有察觉到什么,反而抬起手臂把人抱在怀里——曾经承影就喜欢往她怀里钻,偶尔啃了脖子也都是无心之举,习惯成自然,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无间。而在现在的场景里,这个动作似乎还带了一丝肯定意味,身上原本还在愤愤吮着脖子的人停下了动作,然后手指加快速度地继续解开她的扣子,到最后直接失去了耐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就开始割。 “结个婚你怎么随身带刀啊!” 云初没忍住吐槽,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她惊呼一声,衣服的内衬也被冰凉的刃割开,露出了最里面乳白的肤与点缀着红樱的乳。 不是,这,来真的啊? 跌入陷阱的少女终于想起了逃跑,按照她之前的预想,他们两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虽然不用分房睡,但这婚房白天被闹过一次,光是床上这些干果就有些影响睡眠,她都叫人把客房收拾好了,但是身上的人皱了眉头,双手掐住她的腰就把人拽会身下。 “你是我的,”承影从背后压上来,她的脊背能感受到那一份炽热,耳边传来了对方的低语,“初初还想去哪里?” 然后她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为什么他们的婚礼要选在周六……周日她一整天都没下来床,承影是这么孝顺的人吗,她瘫软在床上时还在想,还带身体服务啊,然后在承影给她喂粥时顺应本心的问出了口,结果粥倒是继续喝了……不过变成了她自己喝,上下两张嘴巴都在吃着东西——甚至下面那张被塞的满满当当,只要稍有动作,便能带出一滩白浊。 “我又不是为了那老头子结的婚,”从背后抱着他的人咬牙,又往上顶了两下,“这种富含脑干缺失美的话最好少问……草……好紧……” 云初喜提三天假期。周四她好不容易脚沾到地面上,下楼之后看见沉大伯笑的嘴都要裂开了,曾经说着遗愿是看他们结婚的老人精神头足的看起来可以坚持到抱孙子玩。 在那一刻,云初有种强烈的被骗了的感觉。 — 所以他们原来是有感情基础的吗,云初想,但她仔细回忆起了与承影十多年的相处,喜欢你的人会大大咧咧给你洗内衣内裤?但是问出口之后云初彻底震惊了。 “那啥,要是不帮你洗,上面沾着的东西不全都被你看见了……”睡在她身边的人露出了一副‘你以为我想啊’的表情,说出的话却荤素不忌把云初雷了个外焦里嫩,“谁让你比我小那么多……我要是真对那时的你出了手,那就是畜生不如……还不如自己解决一下。” 我那时候才多大,十四?云初彻底麻了,对十四岁的少女产生性欲,你就算没出手也好不到哪去……她忍不住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被笑出声的男人揽进怀里。 “行了……反正现在是我老婆。” 男人喟叹出声,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像一只饱腹的巨兽一眼心满意足。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泰迪转世,云初沉浸在了自己从小到大信任的干哥哥居然一直把自己当老婆的思绪中,怀疑人生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把思维转了过来,她甚至发现承影毒舌与傲娇的情绪占比不是她原来以为的六四开而是三七开……说不要就是要,呵,这就是男人吗。 云初思绪已经迷迷糊糊的,但是似乎感觉到身子变暖和了一些……她忍不住依赖地靠着热源蹭了两下,似乎还隐约听到了一声轻笑。 “大傻子,电热毯都忘开了。” 承影有些嫌弃地戳了两下云初微凉的脸颊,最后还是认命的亲了两口,真是的,软死了,不咬两口都对不起他老婆长的这么肉乎的脸颊。 反正日子还长……所以再咬两口吧,他有点忍不住了。 — 一些有老婆的剑剑,床下干哥哥床上哥哥干(云初:???) 剑剑说话难听并不是那种无限贬低你的难听)是那种很直男的感觉,现pa我原来想着俩人会不会是先婚后爱型,后来一想剑剑也算是和云初一起长大的,不早早动心都对不起他隐藏的竹马设定 其实剑剑很会骂人所以上床时会爆粗口)所以也算是糙汉(剑剑:谢谢我觉得我不是)?除了某个思维不正常的狗狗,正常情况下剑剑应该是床上最狂野的一个,但是现在原pa变成杨过还艹不到老婆,为你悲伤两秒 没事就看看天 深山老林只有一点不好,云初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总是晴朗的连云都没有几朵,生活安逸的像是回到了天崖山那边……阿青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的身边,手里是带过来的刻刀和随处捡的木块,刀刃刮掉木屑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心安。 就是离城镇太远了,她本来还想着带阿青下山走走,结果她乘剑看了一眼,山脉连绵不绝,河水在秋日落潮平泛前涌,整个就是一股未开发的原始风情……她理解宗门大会要远离人烟,但这也太远了吧! 看来不能和阿青一起去山下游玩了,但是清流宗比试也用不上她——要是在别人眼里,大概是所谓‘天下第一剑岂能随意出手’云云,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真要上了台面,怕是会拂了大家观看的兴趣……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了。 而她的老朋友们大概是没有打听到她的住处,这几日竟鲜有人找过来,她和阿青倒是落得清净。这几日总是会在门前发现些木块,也不算方正,她在门口蹲了三天没蹲到送木块的人,便在门前放些灵果作为答谢,木块拿回来给阿青做木雕玩——她夫君手巧,之前做好的竹笛与玉佩被留在了宗门那边,手边没有东西,雕刻这种事情倒是被放下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学了些宫律……回去定要为小道长吹奏一次,”他抬手,手背亲昵的蹭着她温热的脸颊,“到那时,小道长为我伴舞如何?” “我不会跳舞啊……嘶,你说剑舞吗?”云初下意识回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执剑起舞确实也不失为一种战舞流派,她想了想,反正她没学过跳舞,阿青没学过演奏,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便也点了点头。她剑谱耍过很多次,有配乐的情况倒是少见……也会别有一番乐趣吧。 这么一想,其实蛮讽刺的,她学的招式无一不杀意腾腾,只为取人性命,现在也只能拿来做观赏用途了。但是每次一招落毕,阿青都会很捧场的在一旁观赏……他是爱看的,那她便可以为他接着练下去。 谁能想到她现如今会如此闲适呢,她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放空思绪。从前的生活过的太跌宕起伏,每日从榜上揭下任务走南闯北,结识了许多人,也经历过很多事情,甚至孤身闯魔界这种事都干了不止一次……但是回想起来,云初发现她对现如今的安逸生活也并无反感情绪,就像现在这样单纯的看天,听着身边人削木的声音,她可以一直坐到天黑。 至于天黑之后……云初想起了前几日的夜夜笙歌,稍微有些害羞的红了耳尖,就算对身体有益也不应过多沉溺于双修之事,都怪她太不坚定,阿青每次磨一磨她,她也就稀里糊涂的就被带上床铺了。她的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小腹位置,这里曾经是她夜夜疼的睡不着的地方……而现在,虽然不再感受到疼痛,但她也感受不到里面任何涌动的真气,她也不能再把肚子剖开去切实的看自己的丹田变成了什么样子……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没啥问题,能吃又能睡。 逐渐远离江湖,偏安一隅,等她舍了承影,大概就真的在没人注意到她了吧……到那时,她就回天崖山,和阿青一起过着寻常小夫妻的生活,再也不回来这边了。 所以,虽然遇见了曾经的友人会感到开心,但云初不准备和他们过多接触了——高度已经不一样了,她的朋友是都是各自宗门的新起之秀,命世之才,大多都是要继承掌门位置,换句话说,都是道界新生代的希望,与她这种早早准备退隐的人不是一路人…… 她不再是他们所信任的那个一人一剑,便可以护住大家的人了。所以与其让友人们彻底意识到这一点,还不如她自己识趣一些走远些……这样就好,看到他们过得很好,还带有昔日的洒脱之气,这样便够了。 毕竟……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执拗在身上的。 云初再次闭上了眼睛,削木的声音沙沙的……有些让人产生困倦之意了……睡醒之后,阿青大概就可以把木雕的形做出来了。 然而,门外响起的几下敲门声打断了她的睡眠计划。 — 没事女儿你很快就要忙起来了(悲) 元旦特别篇(上) 明明刚出过番外结果又要出了)大家元旦快乐捏,2023也请多多指教多多包涵 是五人现pa……主要是原世界要走到np确实得后期感觉会hinhin剧透……所以还是现代pa好搞,大家一起贴贴过年(然后我高估了自己所以还得分一波上下) — 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迅速凝成一片白雾,云初抽了一下鼻子,把半边脸颊埋在围巾里——冷风吹的有点鼻涕失控,流出来就太丢脸了,但在距离车站还有几步距离时,她感受到面前站了一个身影,挡住了凛冽寒风的侵蚀。 “姐姐……”澈溪抬手拉下了一点她的围巾,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因为姐姐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就出来找姐姐了……” 而在家里的扯皮斗嘴,姐姐不知道也无所谓……她见到的是他,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云初露出了一个略带无奈的表情,握住对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掌心冰凉,这孩子在外面等了好久吧……她感到兜里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走在后面的人调整着动作,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身躯。 “想和姐姐在一起……”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话语黏黏糊糊,却在怀中的人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露出了獠牙,“姐姐有在想我吗……” “会冻到的,”毕竟旅游的地方选在了高纬度的雪国,她稍微抬起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只泄出一点依赖之意,便很容易的给身后的人顺了毛,“回家吧……好吗?” 回到属于我们的家,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被独自扔在房子里的少年,只要有云初在,他就永远会有可以回去的家…… 真是的,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澈溪接过云初手中的袋子,半倚靠在她的身上,亦步亦趋的挪动着步伐,姐姐的发丝擦过他的鼻尖,是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他最喜欢的味道。 回到了家里,就会有其他人和他抢姐姐……明明都是年龄很大的叔叔了,怎么不想着让着他一些,他已经好久没有抱到姐姐了,但是他也明白,若是不收敛着占有欲,破坏了现在难得的平衡,到最后,云初会离开他们每一个人的……他绝对不要那样。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他被那一截隐藏在高领毛衣下的乳白脖颈晃了心神,拉开一些,大概就能看到掩盖下的红痕——就算没有用力吮吸,也会留下好几天都消不下去的红痕,在稍冷的环境下,他的体内却泛起热意,忍不住在她的颈间磨蹭着,像是一只饿肚子的小狗。 “姐姐……姐姐……” 然后,澈溪就感觉到后颈一阵拉力,他被迫松开了手,被身后的力道拉了个趔趄。 “你腿瘸了?”承影冷笑一声,若不是这人在路上磨蹭,云初应该可以早些到家的,“这么喜欢在外面的话你就再走两圈?” “敬谢不敏,”看见云初进了门,温和黏腻的少年懒得穿上伪装,甚至要回过头去咬他的手腕,“松开!” “狗崽子还会咬人,”承影松开手掌把人甩远了些,稍微活动着腕关节,“找个时间一定要把你扔出去……” “真自负啊大叔,”少年用鼻子发出像冷笑的吭气声,“姐姐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还不一定呢……” “我回来了——” 门外两个人的争论吵闹,云初是一概不知的,她蹬掉脚上的雪地靴,也没有穿拖鞋就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就去厨房找人。 “爸爸——在做什么?” 沉棠回头,看见了一个从厨房门口探出来的一个小脑袋瓜,身上穿着间高领毛衣,腿上外出时的裤子还未来得及脱去,看来是刚刚到家里就来找他了——这种被优先选择的感觉并不赖,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走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热红酒,暖暖身子,”沉棠说着,手指下移抬起她的下巴,交换了一个带着外面寒意的吻,比起少年人的一触即离,这个吻便显得深入许多,云初尝到了甜丝丝的红酒味道,“嗯……桌上还有红茶栗子蛋糕,但不要吃太多,不然晚饭会吃不下……” 她有些喘不过气了,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被面前的人拉下衣领啃了一口颈侧就被放走——厨房里还有许多食物没有处理,初初的嘤咛声音又太过勾人……若是不早些放手,他们晚上大概就吃不上饭了。于是沉棠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近在咫尺的诱惑,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了回来。 “那两个人在楼上午睡,”他说,“初初吃完蛋糕可以去叫他们?” 在冬季就莫名的特别爱睡觉的两个人,云初点了点头,准备先去桌子上消灭一块蛋糕。蛋糕是沉棠亲手做的最符合她的口味的甜品,她平日里很少吃到——毕竟他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有太多时间给她做蛋糕吃。 刚坐在沙发上,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接近的身影,承影把手臂搭上她的肩膀,长吐了一口气。 “要吃吗?”云初用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 红茶的香气很好的中和了奶油的甜腻,剥好的板栗仁与蛋糕坯混在一起,咬一口便唇齿留香,承影也没客气,就着她的叉子便头往前凑,接受了这一口投喂。 “味道不错。”他用大拇指擦去唇边沾上的奶油,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另一只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脸颊肉。 “小脸冻得通红,”脸颊上的那一块肉被承影乐此不疲的把玩着,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剐蹭着软肉,根本无法让人感受到痛意,“下次你出门叫上我。” 至少我不会让你冻成这个样子。 云初读到了他的话外之音,她轻笑出声,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指。 “真乖。”承影感慨着,那狗崽子咬过的地方似乎也不疼了,热烫的舌尖舔过耳垂,似乎还是有些不满足,便整个人压了上去,从下往上的凑过去亲她的唇瓣。 他尝到了栗子的香气。 元旦特别篇(下) 在楼下被不同的人蹭了个遍,云初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真奇怪,明明感觉被亲了好久,但其实时钟指针只是小小移动了两格,她换上了在室内穿的睡衣,踩上楼梯准备去叫人——这两个人应该是不可能睡在一起的,要先去叫谁…… 她还是选择先往左边走,推开门,屋内昏暗的环境让视线有些不清晰,遮光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运作中的空调吹着暖风,被子中间鼓起来了一个包,周胤连脸颊都深深埋在被子里熟睡着……真的不会呼吸不畅吗,她拉起被子的一角,才发现对方怀中还紧紧地抱着什么东西,看着露出来的一角像是她的睡衣。 怪不得她在楼下找不到出门前换下来的那一套了,云初一下子歇了慢慢来的心思,赌气般把手指塞到了对方的脖颈——虽然她的手已经暖和过来了,但对比一直窝在被子里的皮肤温度来说还是显得微凉,床上的人果然不易察觉地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她便再接再厉,直接把手背贴上了他的脸颊。 “嗯……初初?” 若是其他人,拿着冰桶往床上泼都是能做出来的事情,这种温和的方式只会是他的初初。周胤声音旖旎,带着刚睡醒的嘶哑,闭着眼睛蹭了蹭她的手心。 “时间不早啦……起来洗把脸精神一下?” 毕竟要一起跨年。床上的人尤嫌不够,捉住了她的手腕就往身前拽,眼睛还没睁开,两个人的身躯已经隔着被子贴在了一起,她一下子失了平衡,坠入了一片柔软的被褥中。 “做了个很长的梦,”他稍稍睁开了眼,瞳中华贵的金色像是某种流动的东西,只有在看着面前的人时,那色彩中才会掺杂些和缓情绪,“感觉是无效睡眠……” “睡太久头会痛,”云初微叹,手指缠了一缕他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周周不许再睡过去……和我讲讲你梦见了什么吧?” “嗯……记不清了,”他耍赖般从被子里抽出手臂把人抱紧了些,“初初是对我的梦感兴趣,还是对我更感兴趣?” 这俩还能放在一条线上比较?云初看向被子里挣扎着露出一整张完整脸庞的人,对视良久,终于忍不住地一起笑出了声——这句话听起来也太怪了些。 “也没什么——”他松开了手腕坐起身——明明屋内环境被调到极高的温度,但床上的人却未着片缕,厚重的被子顺着动作滑下去,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只是初初不再属于我了而已。” 他若无其事的光着身子去衣柜里随手取了件睡袍,回身系带子时却看见云初在床上滚了两圈,脸埋在被子里,偷偷摸摸抬眼看他。 都坦诚相待多少次了,还会感到害羞吗。像是一只深陷柔软又欲盖弥彰的猫,周胤含着笑把人拽了出来,手指揉弄着她通红圆润的耳垂。 “那个我会对初初做很过分的事情……”耳垂被玩弄的发热发烫,他松开手指,凑过去咬了一口,“但是初初在梦里也是一副倔强模样……” 稍微有些不爽。周胤回忆了一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梦,意识清醒后能记起的片段十不足一,但他记得初初,梦里的初初在那昏暗的世界中是唯一的一抹亮色,一袭宽大红袍降临在他面前——地上的血液沾在长袍边角,把边角的金属饰品全部泡在了血池中,却让人更加兴奋,只想着把人再拉入更深的地狱共同沉沦。周胤走近了些,看见初初原本模糊的相貌也逐渐显露出来——是更为年轻的,极力压抑着却又忍不住些许露出的反感情绪的冷漠脸庞。 “恩人,”他听见自己大笑出声,视而不见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拉入怀中,“大喜之日……为何板着脸庞?” “你这说法,好像我是什么被强取豪夺的小白花……”云初轻喘着把身上的人推远了些,一个个的都喜欢咬她,“我还要去叫别人……周周你起来些。” 只能想起这些了,周胤不再去刻意回想,不过那套古色古香的服装确实不错……初初穿上一定很漂亮,趁现在还有点记忆,于是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人,准备先把自己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灵感画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承影那家伙拉着他们一起看古风剧的原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毕竟他偏爱的是后现代风格的设计理念,但是难得梦见了不一样的初初,周胤随手从枕下拿出来一个平板,手指移动之间便勾画出一个雏形,离吃饭还有好一段时间,够他画上几笔。 — 还差最后一位。 云初推开门,这个房间比前一个亮堂许多,但温暖程度只能说有过之而不及,床上的人睡姿也规整了些,暖和的房间为他苍白的脸庞上添了一抹血色。云初轻手轻脚走近了些,蹲在床边戳了戳他的肩膀——她有时也会感到奇怪,阿青明明体质不弱,但是却总是苍白着脸庞,一副病公子的模样,只有环境温暖的时候才会看着红润些……像是一株怕冷的植物。 “阿青,阿青……”云初见他没有反应又戳了两下,“午睡时间已经过去了,你醒醒。” “唔……” 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刚刚睡醒,还是一副不清醒的模样,云初再接再厉直接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半推半就的让人坐了起来。 “嗯……不想起。” 坐起来的人似乎有些迷糊,但是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精准的把人抱如怀中。 “小月亮……下午好。” 想和小月亮缠绵卧榻一整天…… 睡醒就可以见到最喜欢的人,真的很幸福,不过差点就因为甚至不清醒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阿青反应过来,听到了小月亮的笑声,感觉精神了一些,手臂环过身前人的腰腹,他埋头,在对方肩膀上磨蹭几下撒娇。 阿青是云初在一个晚上在门前捡到的,看着身上的服饰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寻人启事贴了好多也无济于事,再加上阿青好像记忆有些问题记不起自己家人,便被她带回了家一起生活。直到现在,云初一直有种拐卖无知花季青年的负罪感……面对阿青也会更加包容柔和。 “楼下有栗子蛋糕,还有新买的游戏卡带。”她仰着头与身后的人耳鬓厮磨,“一起下去,好吗?” “……再等等。” 肩膀上的头颅先点了两下,但说出的话却与动作背道而驰,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两个人的身躯贴的更近了一些。 “再等等……小月亮。” 至少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窗外橙红色的霞光顺着窗框洒满房间,模糊了怀中人的轮廓,阿青把人又抱紧了些,呼吸交融,享受着安静却又美好的这一段独处时间。 “阿青要陪我跨年,”她说,“新的一年……也要多多指教。” “小月亮好正经,”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反而有些不适应。”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云初佯作恼怒的打了一下对方手背,还去故意挠身后人的软肉,两个人闹作一团,最后喘息着一起倒在床上歇息。 “多多指教。” 床上的人偏过头,目光柔软却又坚定的看着身边的人。 今后的岁岁年年,也要和你在一起。 芝麻开门!(上) “不用,”云初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止住了雕木的人的动作,阿青看起来本来是准备亲自去把门外的人应付走,从而让她好好睡一觉的打算,但云初的睡意早就被声音驱散了七七八八,先一步起身,“来了……谁啊?” 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沉景初,身上白袍沾了尘土,但蒙不上那金线刺绣的丝,他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的模样,抱着手臂撑在门前,看见门开了才放下手臂,和她打了声招呼。 “大师兄,”云初点了点头,“怎么想起来找我?” 毕竟现在比试已经开始的一段日子,就算不上场,大师兄也是要台下坐镇的,难得他能抽出时间来找闲赋在家的她。 “你之前不是和我们说能去的地方少?”沉景初挑眉,“发现了一处新地方……去看看吗?” “山里能有什么好地方……”云初笑了笑,还是准备先回身问一下阿青的想法,转身时才发现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和木块,站起身拍打着掉在衣袍上的木屑。 “阿青,”云初喊了一声,“要出门走走吗?” “也好。”他缓步走近,温热的手掌虚握住了她的手指,“这些日子小道长一直被拘于家中……怕是也会感到疲累。” “你倒是关心上我了,”云初笑出了声,回握住他的手掌,“其实如果阿青不想去,我也没有去看的必要。” 结果还没掰扯清楚到底是谁想去看,两个人反而都要起身准备去看一眼了,沉景初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离,忍不住的抓了一下头发,先一步错开目光转了身。 “走了……路上和你们说情况。” — 少年徐徐前来,踩碎了一路落叶,但是到达地方时,他很敏锐的感觉到门内没了人息……原来她不在吗。 装着灵果的篮子倒是还在门边,他看了一眼,依旧是他不认识的款式,但是他的大朋友很喜欢吃,他便每次都会拿回去——回礼也是会给的,他拿去的那些木块都是有助睡眠的,而且上面沾了他大朋友的鳞粉,他听说人类偶尔会有睡不好的情况。 更多的原理他也不懂,反正不可以白拿她的东西……她身上总有种草木的香气,让他根本讨厌不起来,在大朋友面前说起时也会不自觉地透出了亲近之意。他的大朋友眯着眼睛听了一会,用胡须卷起一个灵果扔进口中。 “勉勉强强,”毕竟是灵果,在身躯更大的他口中勉强可以打个牙祭,但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大概就算有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他也会食不下咽——将死之物,吃点清淡的总是好的,“你喜欢那个人类吗?” 小草木精猛的点头,锦衣下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似乎有些害羞的拍了两下脸颊,声音很响。 人类吗。 他想着,前些日子感受到的巨大灵力大概就是来自于他们,能拿出这么多灵果,大概是个修仙者……他们的种族对其他种族总会有些傲慢,而他也不例外。但从那日坠落,被这小精怪奋力搬到山洞中,没有让他曝尸荒野这点来看,他的想法可能有些改变。 “与吾无关,”他的鼻息粗重,“小草精,吾当你作友人……记得在吾没了鼻息后赶快离开,能跑多远是多远……” 巨兽生死,总与天地相连。他不在意那群修仙者,但是面前的草精也算于他有恩,他不想伤到这只山中灵气孕育出的小精怪。 但是死后的事情——又有谁能控制呢。 — “前些日子的式题是比灵草辨认,”沉景初走在前面,声音不大的和他们说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结果口福轩和神农门的弟子对上了,两组人挖了三天三夜,挖穿了山脉,竟是露出一处山内的古迹。” “还真是山里啊。”云初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过这里的山里和她原本世界的山里含义不太一样……是真的被埋在山脉中的旧址,只有身怀异能的人才有如此威力劈开整座山,埋了自己想流传的东西,再合上山脉,等待有缘人的发掘。 肯定藏了些好东西,听起来那扇门并没有打开,果然,她听见沉景初继续说了下去。 “两边门派扯皮了好长一段时间,都说是自己先发现了这处遗址,结果长老一去看,根本没人能开那扇门,这处地址便成了所有人的机缘了。” 确实,云初点了点头,像是这种古老遗迹肯定是需要些有缘人的到来才会打开,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不过一说起小说,这地方该不会又是云轻的一处外挂节点吧?原着里没记得这里挖出过什么秘宝啊,难道是她忘记了什么…… 算了,就当看个热闹。毕竟她本来就抱着参观的心思来的宗门大会,就当是带着阿青见见世面了,说起阿青,她回过头,看见他的夫君抬起的手指上缠绕了一株小芽,他低垂着眉目小声与它说着话,岁月静好,浪静风恬,云初甚至不忍心开口打破这份养眼又美好的景象,便转过头,交握的手掌捏的更紧了些。 “大概是多久前的密址?”她问沉景初。 “还没有认真观察……不过至少是数千年前的老地方。” 也难怪各方道友都前来观察,数千年前可是道界起步时期,那时候流传下来的秘宝十不存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品。不过沉景初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们宗门本就有一柄上古名剑——好奇心便少了很多,更何况承影师叔的性子有些奇特……他对这些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没啥欲望去探索。 说起承影师叔,也不知道他现在脾气有没有收敛一些。他回来之后很少见到这位师叔,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被师叔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结果好不容易见到剑主人,剑灵还自己跑了,不愧是随心所欲的承影师叔,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可怜师妹的…… 沉景初停下脚步,回头招呼着跟着他的两个人。 “到了……前面那扇门就是。” 云初抬眼,看到了一扇紧紧闭合的青铜色门扉,门外还有些来寻求机缘的道友歇息,她走近了些,果然是千年古物,这土味她隔老远就闻到了。她凑过去看了一下,门板高大,甚至不像是为人类设计的高度,上面的浮雕被泥土掩盖的七七八八,阿青走近了些,与她并肩而立。 “千年物什流传现今……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门上凸起的部位,云初也抬起手,两个人的手指一起摸了上去,她看向阿青,视线交汇,不禁一起笑了出来。 不过门上这么多土看不清浮雕,还是有些可惜了……云初放下手指,准备去周围逛一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不着急回去了,但是她敏锐的在吵嚷的环境中捕捉到一丝轰隆声音,阿青似乎也听见了,手也不自觉地扶上了她的肩膀。 她看见眼前的那扇禁闭的,打不开的,掉土渣的高大青铜门扉……开了。 ……啊? —— 云初:我甚至还没有喊一句芝麻开门! 门: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吗! 芝麻开门!(中) “小道长。” 阿青拉着她后退了两步,面色凝重,早已没了之前摸上门扉的闲适劲,不过这也不怪阿青,云初也忍不住跟着后退了两步——突然被打开的门,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更何况不止他们两个人注意到了门开的事实,不少在场的人都惊讶的把目光投向这边,而他们二人正巧退入人群,没有引起注意……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扇门是自行开启。 有些胆大的人交换了目光,结伴摸索着进入里面,云初与阿青交换了一下目光,还是先拽住了身边的人。 “先看看情况。”倒不是坑了前面那群人探路,只是对比他们二人,先进去那些人可以更有余裕的面对或许存在的机关。云初松开手指,却被身边的人捏的更紧了一些。 “要去吗?”阿青先一步开了口,他的耳朵敏锐些,能够听到里面金属碰撞的声音,“小道长?” “……有点兴趣。” 云初点了点头,看着周围更多的人摸索着往里面走,于是也不掩饰,偏头问向身边人。 “阿青……要陪我走这一趟吗?” 其实是有些在意的……门上的浮雕是她和阿青一起摸上去的,按这个开门时间,所谓的有缘人究竟是她或者阿青,还是其他的人呢,云初不由得好奇起来。 “荣幸之至。” 他手指泄了力道,从而让两个人原本交握的手掌变成了十指相扣——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机会陪小道长一起经历任何事情,这种机会他怎能放手。 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普通人,一个未经世事的树妖,这个配置闯进去还是有些不大安全,所以云初毫不心虚的拉来了把他们带来这里的罪魁祸首——沉景初被她拉着袖子拽回来时,表情还是迷茫的。 “你们……嘶,这门……” 我只是去和熟人聊了会天,也没过多长时间啊。 沉景初看着眼前涌动的人群,打开的门扉,还有面前双手合十,脸上却没有一丝求人办事的神态的师妹,彻底陷入了迷茫。 —— “真是个大工程。” 洞内的场景和她想象的别无二致,外面的门修的那么高,若是低矮穹顶,反而就有些掉价,长廊就算在秋日也是一副潮湿情况,但地面踩上去却与外面的泥土地面不甚相同,云初蹲下去敲了两下,脚下的砖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是玉或瓷的材质,而沉景初对墙壁上的火炬更感兴趣。 “如此多的炬焰……是长明灯。”他摘下一盏灯往底座里看了一眼,灯油还是液体的形状,他用手指捻了一点闻了闻,是炼化的鲸鲵油脂的味道。 真是奢侈。沉景初往前看去,挂在墙壁上的灯盏百八十个交叉排列……市面上的长明灯多为黄占底座,就这长明灯来说,若是拿出去两个贩卖,估计也能赚不少灵石。 “阿青,走慢些。” 云初看到阿青身躯摇晃了一下,还以为是他踩在瓷质地面上失了平衡,忙不迭的走上去扶了他一下。 “怎么了……唔……” 他的手掌收紧到了一个把她捏疼的力道,但是云初没时间在意这个——在下一秒,对方的身躯便整个压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她。 “小道长……”他炽热的吐息洒在耳后的位置,“你身上有种好香的味道……” 越来越明显了,阿青忍不住在她的颈侧磨蹭了两下,刚进来时就闻到了,但是越往里面走小道长身上就越香……他有些不满足于只是站在身侧的位置了。 “……嗯?”云初第一反应还是懵的,但她还是把对方的手臂从腰上掰到了肩膀上——这种姿势比较好借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阿青抱在腰上的手指不太安分,总有种要往下游移的趋势,“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出去?” “……我没问题。”他的思维似乎也开始变得缓慢,变得只能在意小道长的话语,小道长柔软的身躯,小道长的甜腻香气……但刚进来没多久,他不愿意小道长无功而返,便深呼吸,压抑住了胸口饱胀的热意。 “小道长不用在意我。” 身后抱着他的人又低下了头,在她的肩膀磨蹭着……如果云初刚刚没听错,阿青是不是还深吸了两口? 进门看一眼就出去吧,她这么想着,示意大师兄接着走在前面,路上的机关早就被先行者踩得七七八八,还有些往外面走的看到他们两个人这奇奇怪怪的姿势投来目光,云初权当不存在。看到往外面走的人这么多……就算有好东西,也该被拿的不剩什么了。 长廊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门,推开之后进去,屋内的景象与布置是很典型的修仙者的房间布置——角落的石床,八仙桌,桌上的夜明珠,另外一个角落里放着个箱子,里面已经被掏的一干二净,现在屋内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环境安静犹如未经人气。 光是从布置上来看,确实看不出这位前辈是主修什么的啊,云初在房间内走了一圈,经过那八仙桌时,才感觉到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个类似于项圈的东西,但是经过岁月侵蚀,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材质是什么。 如果是这房间内本来的东西,大概早就被带走了吧?她弯腰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桌下积了好一层灰,这项圈扔在下面确实不容易发现,所以她算是捡漏了吗……不过看着这项圈的破烂样子确实不像是啥好东西,她随手塞在了袖袋里,就准备直起身子往外面走——已经不算空手而归了。 但是云初要站起来,向后一贴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贴在她腰上的这个热乎乎的东西……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夜明珠是唯一的光源,飘在空中的颗粒物让她的视野变得朦胧,但是她却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腰后侧的那一股热意的来源。云初身子一僵,还未来得及回过头,就感受到一股重量把她压在了八仙桌上,热烫的舌尖舔过耳垂,带起一阵痒意。 “好香……小道长。”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正常的潮红,原本清澈的眼也迷离了不少,明明是自己动手把人压在了桌子上,话语却让人听出了委屈之意。 “嘶……” 云初被按着脖子半跪在了桌子上,她首先担心这老古董会不会被她跪塌下,下一秒就挣扎着握住腰带——阿青太熟悉她的衣服构造了,她今日穿的一套内衬有些宽大,若是解开腰带,估计这衣服穿不穿也没啥作用了…… “阿青你……唔……” 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嘴就被身后的人堵住,对方几乎以泄愤的力道啃咬着她的嘴唇,急切的模样甚至让她怀疑身后的人是不是被鬼上了身,但是云初睁开了眼,看向那片虽然雾气迷蒙,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翠绿湖泊。 面前的人确实是阿青。 不过阿青为什么会如此急切……云初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就又被按着后颈跪在了桌子上,而腰间扯衣带的力道更重了些。 “云……呃……” 云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此时,她时而管用时而不好使的小脑瓜终于想起了,场内还有第三个人,可怜她未经人事连女子手都没牵过的大师兄,要面对这种情形……不对啊,大师兄你快把我们带回去啊,我没有野战的兴趣啊! “大师兄你救一……” “打扰了!我去门外替你们把风!” 啊?不是,队友呢,队友呢,救一下啊?救! 似乎拉扯的失了耐心,她的脸颊又被外力引得偏过头去,对方的唇又火急火燎的吻了上来。 “对不起小道长……但是你实在太香了……”几轮吻毕,两个人身上都像是洗过澡一样大汗淋漓,阿青拨开她的领口,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一次……我保证……” “小道长……求求你……” 祈求的,虚弱的,充满欲望的阿青的声音。 云初一阵心软,而在走神而不自觉松力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腰间衣带被抽出去的丝绸摩擦声音。 ……她现在该担心的,是不是让自己尽量别发出太大声音? — 云初:毁灭吧,累了 一些失去理智沉迷吸老婆的小树妖) 阿青:谢邀,xp爆炸 芝麻开门!(下)(微h) 云初很直观的感受到了身上人的急切——没有舔舐,也没有扩张,阿青草草的扒开她的衣领,便吸吮着两只娇嫩的乳尖。裤子掉了下去,他的指肚柔软,却不算温柔的在她的大腿上抚摸亵玩,手指只是稍微用力,便能留下一片红痕。 翻了个面,后背就可以靠在墙壁上,胸前的炽热和身后的冰凉石壁形成了反差,而无生气的石头似乎又因为她的体温而变得带有了一丝暖意。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急不可待的性爱风格,不由得仰起了头,尽量控制自己的喘息不会发出声音。 “嘶……嗯……” 低头也只能看见阿青的发顶……但是云初明显感受到对方在她的乳上咬了一口,微痛的抽气声似乎是一种鼓励,身前的人再接再厉,在阿青埋头苦干,垂着目光一路向下吻时,云初捧起了自己不大的乳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印子,甚至有些咬的用力已经沾了血色,若是明早来看会消下去吗……她还没来得及想更多,便压抑不住的喘出一声娇吟。 “嗯……那里……别……” 他的舌尖一路向下,从肚脐到小腹,隔着一层布料用舌头去舔舐着她还未完全盛开的花瓣,她本来就被阿青啃的流了淫水,云初有些羞耻的抵住了阿青的额头。 “那里……脏……” 她小声的辩解道,而贴在她掌心里的额头左右摩擦了两下,才抬起那双迷蒙的眼看向她。 “不脏……小道长哪里都是香的。” 说罢又低下头,舌苔沾湿布料,勾勒出里面的形状,随着舔舐动作的重复,那两片瓣肉似乎愈发肿大,逐渐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花核——只是舔一下,就能让身前的人失去所有力气的神奇地方。 他隔着布料吃的起劲,但是苦了云初,快感从下往上不停歇的冲击着她的理智,呼吸间似乎也会不经意地带出呻吟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更能提醒她现在身在何处……她捂着嘴巴,眼中已经蓄了些生理泪水,颤抖着泄了一次之后,她大口的喘息着,隐约感觉到沾满她体液的那层布料被撕开,一根更为滚烫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阴蒂上下磨蹭着。 “……走开。” 阿青低声说着,若不是靠得近,云初甚至听不清这句话。 “走开!我的……是我的……” 有几根小藤蔓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纷纷从袖口里钻了出来,似乎也想要亲近着攀附上她的身躯,却被阿青一根根的细心捉住,动作不算温柔的全都塞了进去。 “小道长……小月亮……” 没有任何预兆地,身下的那根勃起的阴茎就闯进了她收缩的穴口,虽然云初已经捂住了嘴巴,但突然被填满的感觉还是让她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嗯……嗯嗯……” “小道长和我一直做怎么样……” 阿青似乎被紧致的穴口狠狠地咬了一口,喘的声音比她还大,但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语间也失了分寸。 “做到晚上没人……然后我把小道长抱回去……一边抱着一边肏你……” 小道长好像一个成熟的果,被他用杵捣碎了,干狠了,就会散发出更为浓烈香甜的气味……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那便……沉溺于此吧。 — “小主人,”64282出声提醒了一句,它的小主人最近打擂赢了很多场,积累了不少名望,使用道具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紧紧巴巴,“我给你开了一层隔绝气味的屏障……你要万事小心。” “隔绝气味?” 云轻手里拿着装着龙鳞粉的瓶子,皱着眉头看向了眼前已经被打开的青铜门扉——她换这个道具花了不少积分,怎么现在反而用不上了。 “是呀是呀,”小团子拨动着光屏,跳动了两下权当点头,“这是初代万兽宗宗主的遗址,长廊被放了万年不散的龙涎香,那对妖族来说可是最大效果的催情剂……小主人虽然是半妖,但还是有可能被影响。” 手腕上镯子般的物什沙沙作响,睁开了一双暗金色的瞳,云轻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心里示意着小团子先闭嘴,才低头问了一句。 “少主?” “无事……为何来到此地?” 腕上的小蛇松嘴,在即将掉到地面上时便化出了人形。身上的衣物早就换成了更加不显眼的粗布衣裳,他看向长廊尽头,目光沉寂,晚霞在他眼中折射,泄出了一片炫目的流光。 而云轻顿了一下,没有太多空闲时间留给她和64282对答案找攻略,最后还是觉得按照一直以来的态度比较平稳。 “……明明是合作关系,少主却连这种小事都要过问吗?” 若是那所谓好感条没波动,便连应付他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在她的眼里也是如此吗,这个高高在上的视角让周胤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人,不由得笑容更甚了些。 “孤自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他放轻了声音,“那便走吧。” 他看起来是要同行的模样,云轻愣了一下,才让系统也给他上了一个屏障。发情一类的词汇在周胤那边是雷区,在她自己这边也是……不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虽然她这次要拿的道具也与身边人有些关系……即使好感度一直不上不下,但她一直有种放不下心的感觉,索性再加一层保障,对比其他攻略目标,周胤的目标一直足够明确——云轻甚至不怀疑,为了打通那九层天途,必要时周胤会把她扔下去做垫脚石,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好的,”让系统随时待命,抬头时云轻脸上已经挂上了了然的微笑,抬步走了进去。 而对于周胤来说,理解某些过于现代化的词汇显然有些困难,他动作不显的揉了揉额侧,但在听到那九层天途时,他的动作还是停了一下,才继续揉了下去。 他记得,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而云轻又是从何得知。 这些也都是那所谓系统的仙人交代她的吗,那同为知道系统存在的另一人…… 在梦里见到时会无助逃窜躲避他的人,在现实中却锋芒毕露与他对峙,从环境中一跃而下的人,恩人犹如幼年时书中读到过的道者——凭借着本心驱动的杀魔爱道之人,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的死亡时的惨叫声可以成为他无聊人生中难得的怡乐。 弱小可怜的松鼠,注定成为强者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有些遗憾地叹息道,说到底这两位清流宗的弟子在他眼中是差不多的存在——区别大概只有杀了恩人后,他可以为她立座坟墓……就和她那所谓的夫君埋在一起。 走的稍远些,便能看到尽头有一扇门,奇怪的是,门前似乎有另外的人守着,而地面也多了一道深刻的划痕,像是一道分界线把里面和外面隔了开。 “站在线外。” 门前的男人开了口,声音不掩疲惫,却还是冷静的让人心下一颤。 “……大师兄。” 云轻皱了眉头,就算来晚了些她也有信心找到那样东西……毕竟再不济她也有64282,但是现在这种连门都进不去的情况确实不在预料之内,她往前走了一步,脚尖已经踩上了划痕边缘。 “我只是想……” “停。” 沉景初看起来并不想和她多费口舌,本命剑应声而出插在距离她脚尖一指远的距离,云轻这才发现划痕周围不止有一道这样的刮痕,也不知道他重复了这个动作多少次。 “明天再来吧,”沉景初的表情有些复杂,“早些回去温习课业……你身边的人是?” “我近日比试遇见的道友。”云轻抢先一步回答,而沉景初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挥挥手把本命剑召回来撑着,不时便发出一声叹息。 大师兄?周胤挑眉看向身边的人,而云轻也对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强闯的意思。真有趣,就不怕他作为魔修下手一重给她大师兄直接打死吗……还是她连这种事情也不会在意,周胤似笑非笑地转头,没有给出回应。 他的耳朵与人族构造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在某些情况下,他的听力要比一般人敏锐的多。划痕大概正好划在了正常人听不见的地方,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近了些。 周胤分明听到了在那脊背挺直的道士身后的那扇门里……传来了类似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 那是悲伤的哭泣吗,周胤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这种声音他听多了,是在魔界的角落里,在人界的房子里,在他幼时蜷缩着身体入睡,半夜却被摇晃的床榻惊醒时所听到的交欢声音。 他对此本来不感兴趣——如果耳边那声音没有断断续续的说着慢些浅些的话语,周胤完全没听出来,这个声音原来是云初发出来的。细弱的,黏腻的,绵软的浊音,与她平时说话时简洁干练的声音有些区别。 声音不绝于耳,他的内心也莫名生出了几丝烦躁情绪。 于是他再次侧过头,迎上了云轻的目光——然后,点了点头。 —— 沉景初:默默承担一切 云初:谢邀人已被冲晕.jpg 蛇蛇:无差别鲨人.jpg 阿青呢,阿青还在发情) 过度章「Рo1⒏red」 沉景初听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他本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个装扮粗糙的人的气质让他感到不适,但是身后的门开了,他如释重负地回头,先看到了了一个被外袍包裹的严实的圆柱。 “大师兄,”阿青把人抱在怀里,脸上泛起一阵还未褪去的绯红,声音略带嘶哑意味地叫了他一声,说罢就要直直往外面走,“我们先回去了。” “诶……等等我。”沉景初叫了一声没停住人,他把剑插了回去,抬步就要追上走在前面的人,又像回想起什么似的转头。 “早些回去,明日还有试炼。”他说,现在他看起来没有一点拦人时的冷漠无情,转身抬步追过去时,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前面的人摆步极快,沉景初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出了山洞门,才发现外面早已月上枝头,他在门外待了一天,想到此方面,沉景初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一下鼻子,虽然里面声音不大,但有时也能听见一点……他强忍着尴尬又不敢离开,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前面走到了外面,才猛地停住脚步的人。 “那个……呃……”他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发,“敦伦之事……适可而止……” 面前的人回过头,那双眼里已然泛起清明,但很快又被一片新起的雾气氤氲,他笑了一声,怀中抱着人对他行了个礼。 “多谢师兄今日相助,改日定要上门道谢。” “哪里……”的话,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看见眼前的人身躯一闪没了踪迹,后半句便只能咽进肚子里,说起来云初一直没出声,莫不是已经睡了,或者只是感觉尴尬而不想出声?沉景初也没打算想明白,他今天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得回去和师父禀明情况,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 那个山洞定是有些问题的。 阿青想着,走的远了些,夜晚的森林鲜少有人踏足,直到又到了一处感受不到人气的地方,他才松了口气,把怀中的衣袍拉开一角,看到了一张熟睡安宁的脸庞。 最后一次做的有些久,小道长也喷了好多水,但是似乎有些太舒服了,导致小道长直接失去意识了,正巧他那时也恢复了些许理智,一直在这里做下去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便把人细致的包起来,快步走了出来——肏透了的小道长真的很可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副景象。 他俯下身,吻了一下怀中人的额头。阿青本来准备今天放过小道长的……但是他在长廊里停留的那一步似乎还是吸入了些山洞里的气息,他似乎又有些想抱小道长了。 今日还是有些麻烦小道长了,他内心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心疼,又飞快往家里赶路,虽然心疼,但是小道长晚上该吃下去的白浊……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明日大概要一起赖床了,他面含笑意的想到。 但是,这些都应该是明天该考虑的事情了。 —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人怀里抱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一个被包裹的密不透风,另一个虽然整理了衣裳,却未来得及收起面上的激荡情绪,还是一男一女,几乎是有眼睛的人就能看明白里面这两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站在他身边的云轻大概是没料到是这个情况,红着脸就错开了目光,但周胤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抱着人的男人在门前交代了一句,就要往外面走。 外袍虽然宽大,但要把一个人的身躯完全包裹,确实有些困难,黑色为主调的外套,下端包不住的地方却露出了一截玉白柔软的足踝,再往下看,鞋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圆润而小巧的指随着动作上下晃荡,似乎是独自具有生命的生物在勾着人的目光。 周胤本以为他会忍不住厌恶。 他打心底里厌恶着男女交合的房事,对性与爱从来都是了解,但没有接触的欲望。坠入魔界这么长时间,也有些行为奔放的想要爬他的床榻,都被他黑着脸庞丢了出去——魔界年少的王很少黑脸,见他气到如此地步,爬床的女人也少了许多。 结果看到这种情况,不知传出了什么谣言,一日他回到寝宫看到床上坐了个半大少年,本以为要与他商议事情,结果少年上来就脱掉了外套,露出了未着寸缕的身躯,惊的周胤差点一掌内力打过去,少年估计挨他一下就会见了阎王……他对人族与道士都是该死的态度,但面对魔界的子民,他反而多出了一分奇特的温柔。 “孤满足你的心愿,”坐在床榻上的男人对着他笑,明明只是坐在凌乱的床榻上,却坐出了在王位上的感觉,“送去狐倌吧……你更适合那里。” 明明都已经饥渴到爬了他的床,周胤看着少年声泪俱下的被拖了下去,有些疑惑地想,他把人送去精通狐媚之术的狐倌日夜接客……为何还要流泪呢。 大概是……高兴的吧,他们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待在的位置,周胤的情绪由疑惑转为满足,不过得换张床铺……现在的已经被少年弄脏,已经不能睡了。 即使是被云轻影响了思维的那时候,他的思想还是没有改变。但是现在,他甚至不是这场性事的参与者——只是一对夫妻的房事,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那本能的厌恶,而是有些被那露出一截的踝吸引过去,上面还有着泛红的牙印,像是玉瓶上扎眼的裂痕。 那不特别,也不刻意,踝的主人大概已经失去意识睡得天昏地暗,她甚至意识不到他的目光,意识不到她在称得上是敌手的他面前毫无防备的裸露出了自己的小脚,干净的,圆润的,纤小的,只看这一个部位,根本想象不出它能撑起一具多么有力的身躯。但他很快就看不见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阿青微皱了眉,抬起手腕把那两只脚裹进手里,收进了袖袋。 然后,那个男人抬头,与他对上了目光,即使被情香折磨的又要失去理智,却还要用一种略带警告意味的目光看向他,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把人抱紧了些。 周胤的胸口似乎开始被一种满溢饱胀情绪填满,他误以为这种情绪是不屑一顾,于是在擦肩而过时,他的目光暗沉了些,稍微侧过头,用着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小藤蔓精,”他低低笑了两声,“你体内的树妖精元……是从什么人身体里挖出来的呢?” 即使可以瞒过那些正道修士,但这种拙劣的把戏,藏过他的眼睛还是有些困难。 男人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半入眼睑,但他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便留下句话,快步走远了些。 他说,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呢,周胤蹲下身子,比起一直有目的寻找的同行人,他漫无目的的在床榻旁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毫无特色的布袜青鞋,他捡起来时,似乎上面属于主人的温度还未来得及散去。 你被骗的好惨啊,恩人。 他微眯着眼睛把鞋子凑近了观察,终于在鞋的侧面发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云纹,看起来有些收藏价值。终于找到了理由,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收起了鞋子,半晌才意识到,他的恩人真是个奇特的人,就连鞋子也沾染上了她身上的清甜体香,在擦肩而过时他也闻到了,淡淡的,与他平日里接触久的香粉味道并不相似。 而在日后他也才明白,在那个男人珍惜地抱着怀中的人往外面走时,胸口充盈的情绪其实并不算不屑或调笑。 那其实应该被称为……羡慕。 — 蛇蛇:呜呜呜恩人你好惨啊我马上救你脱离苦海(棒读) 云初:谢邀睡了一整章 沉景初:你俩明天都来给我磕个响头吧)这个家没我得散 阿青:虽然小道长被肏的很惨但我不会停) 终于感觉跑了点剧情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梦中梦(微h)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景象光怪陆离,又痛欲并生,但在梦的结尾,他似乎坠入一片温暖的泉,他虽然讨厌水池,但对温暖的地方没有抵抗力,整个人都泡在温泉里动弹不得,但脑海中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着舒爽,于是他放弃了思索,似乎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的事实,便放任自己沉溺下去。 直到一声轻却媚的吟叫声入耳,沉棠才猛地睁开眼睛,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环境还是昏暗的——大概还是二更时分,但他可以夜视,于是他很清楚的看到那声轻吟来自于何人——是他的孩子,他的救赎,他倾注全部心血的女孩。 云初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眉头却微微皱起,似乎在做着一场噩梦,侧躺着并紧了双腿,把他勃起的那根东西夹的更紧,鬼知道他们怎么睡成这个姿势的……梦里熟悉的快感再次袭来,沉棠急忙后退,却事与愿违的被卡住了顶端,反而又在她的大腿根上蹭了几下。 “唔……” 这几乎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如此可以靠自我意识主宰的欲望疏解。但是现在躺在他怀里睡着的人是初初,是他从小看到大,根本不知情欲为何物的孩子…… 沉棠一直清楚自己的种族对身体的影响,并且学会了压制。明明还没有到发情期的时间,但他为何会感觉思绪如此混沌。没有拉开距离反而又凑了回去,下面那根也随着动作研磨着她的腿根。 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寝衣彻底没了作用,被子里的身躯是暖热的,而她的腿根又因为带上了一丝特殊热意,夹着她的地方随着主人呼吸的频率时而收紧,又爽又折磨的他几乎想要当场释放,但是他的女孩似乎也起了快感,脸颊上染上一丝绯意,还会主动用前面凸出的豆豆磨他。 错误的,这是错误的,他的理智在大声叫嚷,父女间,师徒间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每次他想彻底脱身时,他的情欲似乎都压过了理智,如同心魔低语。 没人会知道的。 她是你的女孩,你对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初初说过的……初初最喜欢师父,会永远陪伴师父的。 于是他把睡着的人身躯揽入怀中,再压在身下,他的皮肤微微发烫,但指尖还是沾微凉,划过她的大腿内侧,似乎下决心般把她的双腿并拢,从上往下,从后往前磨着她的下面,沾湿亵裤的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但那白色的布料再也掩盖不住什么。 他的女孩长大了,身材也逐渐发育起来……沉棠甚至能感受到下面有一张开开合合的小嘴在亲吻着他的柱身,比起身体上的快感,似乎这种心理上背德的刺激感与征服欲更加让人着迷。于是他彻底放弃了抵抗,甚至一时不慎露了兽型,那根灵巧的尾巴似乎有自我意识,力度轻柔扫过女孩露出的一截腰侧——只会让人心底泛起痒意。 “初……初初……”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叫出声音,好舒服,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根本停不下来,为什么会如此舒服。 他不敢声音太大惊醒女孩,于是只敢压低声音喘,原来交合之事是如此美妙……他想起了小屋里的母亲,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苦痛。 又真切的恨着身上的人,又对身体里涌起的霸道快感毫无抵抗力。 “坏孩子……”他又被那水润的穴咬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在她的锁骨上反咬了一口,“别咬……否则就咬你……” 又蹭了一会,他终于忍耐不住尽数释放。射精的过程持久而漫长,并且是强于之前十倍的快感,他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轻重,毫无预兆的迎来了自己成年后的第一次高潮。也没来得及收拾,大部分全都喷在了初初身上和被子上。他的瞳仁上翻,眼前闪过一丝白光,似乎都无法思考了,他大开大合地调整呼吸,直到意识恢复,理智占了上风,才终于缓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对着自己的徒弟发情了。罪状甚至都停留在她的腿上,胸口和脸颊上……他呆愣着看了一会,感觉到自己的肉根又有挺起的迹象…… 在那一刻,沉棠很想爆一句粗口。他错开视线,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上衣服,敞着衣襟就往后院赶,在月光下,后院的寒玉池泛着水汽,但他却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直到那冰冷的寒意侵入骨髓,彻底浇灭了所有炽热的难以言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初初最近在长身体吗,可是若是再睡在一起,若是有一日没了那最后一层阻碍,他会对初初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明日便……提出分居之事吧。 他独身站在池内,再也没有记忆里那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但是他的肩膀上蓦然缠上两只手臂,修长白皙,身后的人侧过头看他,面露疑惑。 “师父,”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长大后的,离他远去的……成亲的初初。 沉棠一时间想不到回答,但是云初似乎也没有听的意愿,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像是一只托付信任的小兽,说出的话却是淫乱不堪。 “要我帮你吃一吃吗?”她意有所指,“你喜欢我沾染上你的东西的模样,对吗?” 不,不是!我…… “师父!” 沉棠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了自己面露忧色的大徒弟,身上的袍子不知今日去了何处,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味道,闻得他头昏脑涨,忍不住挥手让人离远了些。 “景初。” 原来是……梦中梦。 — 老房子着火(确信) 磨逼确实是真发生过的回忆(甚至俩人最后分开睡也是因为这个),不过后面就完全是个人梦男行为了)正主(不愿意透露姓名)表示强烈谴责(/_\) 纵欲过度伤身体 阿青醒来时,怀中的人还闭眼睡着。 昨日做到太晚,甚至还未来得及抱小道长去清理一下便草草入睡,黏糊糊的,他用手捏了捏手中的椒乳,就连睡觉也是没放开,手中的肉团随他的心意变换着形状,顶端似乎又因为他熟练的手法而有挺起的趋势。 好可爱,小小的软软的,他凑了过去,爱怜的亲了亲怀中人的脸颊,又不满足地蹭着。而云初悠悠转醒,便立刻感受到了身体似乎被卡车碾过去的酸爽感……她不由得呜咽一声,小拇指勾了勾他的。 “阿青,”她昨天几乎没停歇地叫了一天,嗓子早就使用过度而声音暗哑,“身体好痛……想去厕所……” ……好像确实有些过了头。 理智回笼,他任劳任怨的把人抱去如厕,而在回程把人抱在胸前时,他不由得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脖颈。 “抱歉,小道长……”他的话语中沾了几分懊恼意味,“不该缠你缠到那么晚的。” 虽然他喜欢和小道长无时无刻的做,但做完之后第二天小道长看起来真的有种被摧残过度的感觉……他现在又餍足又后悔,甚至还有些埋怨昨日的自己把小道长做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估计是那个洞穴有鬼……”她拍了拍在脖颈上磨蹭撒娇的后脑勺,宽慰道,“以后我不再去了……阿青你让我再睡会……” 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不过就算昏过去,她的思绪其实更偏向半梦半醒的状态,事实上几乎一整晚都没睡好,现在急需时间补觉,纵欲过度真的好伤身体……其余的事情之后在想。 “好。” 他做好热水,把床上早已熟睡的人的身躯清理干净,又换了床被子才把人又塞回被窝里,他昨日也没有睡多长时间,但小道长不清楚的是他几乎不需要睡眠——只有在把分身散出时耗费了精力,才会需要休息,等到分身成长的可以自行生长,他便不再输送灵力,比起小道长这种后天修炼,他似乎才是那个不会疲惫的一方。 说起来,似乎还没有在这里播种。他的指尖缠绕上一根细藤,似乎随时准备好从他身上脱离出去,但他捏住了小芽上的绿叶,摇了摇头示意它缩回去。 “还不是时候。”阿青喃喃自语,如今即将寒冬,若是播种下去,怕是还未等他输送灵力,芽可能便被冻死了好几轮。 他对每一处所致风景,都有着近乎痴迷的向往。而在每一处到过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植株,则是写入脑海中潜意识的执念,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植株便从他身上分离出去种入地里,他来不及阻止,也只能费力把它们养得成熟再离去。 这是为何,他看向手中蠢蠢欲动的小藤蔓,它们很少对一件事如此坚定,为此不惜与他行反意。小藤蔓把树叶贴在他的掌心,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我希望如此?”他用手指梳着藤蔓身上细小的绒毛,“你们在听着我的命令?” “那现在的命令是赶紧回去。”他站起身,院子里还要收拾一下,而在开门让冷风灌入室内的前一刻,他轻声提醒,“这般冷冽的寒风,你是受不住的。” 小藤蔓似乎被吓到的样子,但并没有沉入衣袖,而是从他身上脱离出去缠上床铺,又挤进被子里,只露出一片叶子招摇,像是在和他道别。 真是,阿青哑然失笑,开门走了出去。 无法理解,他何时希望如此,将植株分散各地,从来都不是他的……愿望。 ……愿望。 阿青晃了晃脑袋,冷风扑面才感觉清醒了些,他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被窝里熟睡着的身影,才抬步走了出去。 唔,好可惜,小道长不能醒着陪他说话了。 — 这是第叁波来找小道长的人了。 阿青关上了门,又拿起靠在一旁的扫把,前几日还是闲适安静,怎么今日人多了这么多,下一批人来时可以打听一下,他默默地想到,又在敲门声响起后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衣着考究的孩子——不过他的脸颊和头发都是蓬乱的,所以华贵的服饰穿在身上并不会显得高雅,他歪了歪头,似乎又看了一眼周围,啊啊地指着门框。 “你没走错,”同为植物妖族,他自然能听懂少年的话语,“但是她现在正在休息……找小道长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少年似乎很惊喜的模样,他嗯啊又说了几句,然后拿起一旁的篮子,转身示意他跟着走。 “谢谢你前几日的灵果……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我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阿青咀嚼着这孩子的话语,看起来像是有事要说,本来是要劳烦小道长跑这一趟,但是她现在明显睡得很熟……他跟着去,也是不碍事的? “嗯……稍等一下。” 他回身找了门栓把门关的严实,又在门前贴了张小道长给的镇宅符……前来探望的道友见到了这个,大概也就知道家里是不适合接客的状况,便不会叨扰。他替小道长去这一次,也免得几日后小道长再走一趟。 那孩子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模样,拖地的衣尾在地上磨蹭着,他蹦跳两下,然后试探地牵住阿青的手掌。 “你身上有和她相似的味道……我喜欢你,我朋友也会喜欢你的。” 小草妖的朋友……阿青思索了一下,年纪大些大概会是老树妖怪,小些也有可能是兔狐成精,他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制止他拉手指的动作。 — 大多数人见到了门前的符咒,确实以为屋内无人在家,便转身离去。但,这不包含本就有所欲求的人。 他抬眼冷漠的看着门上的贴纸,轻嗤了一声,一跃而起,就从旁边的墙上翻了过去。 他闻到了味道,朝思暮想的,魂牵梦绕的甜腻味道。 他想找的人……明明是在家的。 逐渐热切的欲望(微h) 大概有些外来者的自觉性,澈溪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除了门外的符,院内便再无阻拦,墙边的扫把,搭在绳子上的外套衣服,每个地方都满含着生活的气息。 不愧是姐姐,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把生活过得舒心。 他自动忽略了与姐姐一起生活的另一个人。走近了些,才发现外袍下遮遮掩掩露出了一角颜色较艳的衣物,掀起来看才发现原来还晾了件肚兜,几乎立刻就猜出了是谁的贴身衣物,布料细腻,让澈溪想起了云初的掌心。 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弄断了吊绳,把那块布摘了下来收好,然后推开了掩盖的房门。屋子是背阳设计,刚进去时还会感到灰暗,但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毫无防备睡着的人——宗门一别,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平静安详的云初? 刚翻墙进来时还饱含着满腔热血,甚至想着要不直接把人带回自己住所抱个痛快,但在真正看到人时,澈溪反而放缓了脚步,胸口多日压抑的焦躁也开始泛起甜意,她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眉毛无意识的拧在一起,他便伸出手指,一点一点抚平她的眉心。 好甜的味道。 之前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澈溪很明显的可以闻到一丝甜意,这只会是云初身上的味道。他跪在床边看了一会,才凑了过去,用鼻尖拱了拱她的下颚。 好香……姐姐身上的香味到底是什么呢。 屋内点了火炉,所以不算寒冷,他扒开一点被褥,寝衣宽大,被睡姿不安稳的人露了半个肩头,他看得呼吸沉重,想要用舌头去舔,想要用牙咬,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才能确认他看见的是姐姐的肩头,而不是一块圆润的玉。 但是在俯下身的前一刻,他感觉到手指似乎触摸到了一些奇怪物什。 再多掀开一点被子,他看着那根软趴趴躺在被子边上的藤蔓,一时间没了话语。澈溪沉默半晌,他手还有些凉,贸然去拿怕是会惊醒了这小植物,想了想,才用多出来的被子给那植物堆了个小窝——绵软温热,初生的小藤蔓早就舒服的睡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也来不及去思索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解决了最后一点顾虑,澈溪又把目光投向那具身体。似乎感到凉意,云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身体也蜷缩起来,他心底软化了一片,不由得脱下外套,俯下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姐姐好香……好软,似乎一用劲就会抱断了腰,明明是练剑的人,手是软的身子也是软的,真是反差。 “是不是姐姐最近懈怠了练功……” 他贴着耳朵低语,把那一小块柔软细腻的耳垂肉吃进嘴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身前乱摸。 他喜欢这个姿势,往下,他的头在云初的后颈处摩擦,他不敢用牙,便只能吸裹着留下一串不明显的红痕。姐姐身上都是好摸的地方,手不自觉地触碰到了胸前的两坨浑圆,平时穿衣服时显不出来,但用手去丈量时,却又不会小的握不住。 澈溪第一次尝试去摸乳,比起亵玩更像是探索,他用手掌感受了一下,掌心的物什大概有馒头大小,揉起来像是在揉面团……但是他却停不下来,甚至把人翻过来,要亲眼去看看她的乳是怎样被他把玩的。 胸前两个红点早已被刺激的逐渐硬挺,嫩白的奶子上除了昨日被啃出来的印子,又新添了手掌形状的红痕,他的手指夹住那两个奶头,往上一拉,就能听见睡梦中的人发出的嘤咛声,他喜欢听,便又尝试了几次,直到奶头被玩的有些红肿,他才俯下身,张开嘴咬住了其中一个吮吸。 “想喝姐姐的奶……” 他的牙齿偶尔嗑到上面,只会助长情欲。他口齿不清地撒娇,眼前蒙上了一片雾气,此刻再也不想去思考其他事情,什么过去什么宗门什么雪原也全都忘记……初出茅庐的小狼被香气刺激的失神,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自己身上越发明显的热意,便只能东啃啃西咬咬试图疏解,还用鼻尖去拱她的腰窝。 身下的人越动情便越香甜,他以为自己做对了步骤,没过一会,两只可怜的乳被舔的泛着水光,而云初早已被舔出了感觉,吃痛声也逐渐变成了轻吟,直到澈溪太过兴奋没控制住力道,咬住了乳头,她的呻吟声忽然大了几分,声音拉长,便更能体出几分媚意。 姐姐的味道似乎…… 感官内皆是姐姐,澈溪兴奋的控制不住兽型,狼尾飞速摆动几乎要搅烂被子,这才想起了下半身,他若是太想姐姐便会握住下面疏解…… 但每次疏解后,都是无尽的空虚,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只是一个无耻的在背后想念着她的旁观者,想念着意淫着,然后再抑制不住的硬起来。 明明曾经……很喜欢我的吧? 但是姐姐现在就在他的身下……高贵的,如山顶那一片雪的姐姐就这样满身都是他的味道睡在身下,真实见到这幅景象可比想象中的要刺激百倍。 姐姐下面与他也是相似的吗,他也能让姐姐舒服得忘乎所以吗。 他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拉开衣服,放住自己早已硬挺的肉根。进来时他下面就已经硬了,舔了这么久吃到了味道,终于没有那么渴望,他的手掌上下熟练地撸动柱身,光是看着姐姐就会比平时更舒服…… “姐姐……嗯哈……好舒服啊姐姐……” 澈溪忍不住向上挺腰,上头时什么都来不及想,拉起姐姐的手便包住自己下面那根,还没来的及动便爽的腰眼发麻。手指侧面有一点练剑时留下的老茧,有时粗糙的磨过顶端,反而是绝佳地体验。 “嗯嗯……哈……姐姐快些动……姐姐别急……弟弟马上就让你舒服……” 光是听声音,还以为主导性事的人是云初,但很可惜,被肏了一天,精疲力尽的人没有意识到不适,就这样被拽着手掌握住了另一个人的肉棒上下撸动。 澈溪忍不住越动越快,几乎要把云初的手掌围成个圆往里面撞,才抖动着耳朵,射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精液——少年人即使最近不懂节制,却还是有着年龄优势,射出的量又浓又大,有一些甚至飞溅到了云初的脸颊上。 啊啊……好想让姐姐全部吃进去……好想含着姐姐的奶子睡觉…… 他的视线迷离,依稀想起了什么,便一路往下,动作麻利地脱掉了身下人的亵裤。 他也要让姐姐舒服起来……舒服的忘记了那个狡猾恶心的树妖,舒服的只能被欲望主导,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而且……他也想吃一吃姐姐的东西。 — 阿青:我感觉你这个老六也挺恶心(▼皿▼#) 这个到底算睡jian还是算ntr……(好像都沾点) 这个算是上半章,下半章让你舔个够) 放心狼崽没那么快成为第二个吃肉的)他连位置在哪都不知道这次顶多是把初初口到醒(小狼人:我踏马原来真的找不对地方吗) 小别扭人你终究要为过去自己的别扭买单的) 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微h) 剥开布料之后,澈溪便彻底移不开目光——是完全不同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景象。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感觉喉咙越来越干渴,想要叫出声,又想狠狠地咬住什么东西。肉瓣湿哒哒地似乎黏在一起,下面连着一个略微红肿的小穴口,随着呼吸起伏开合,他不禁凑过去看,还试探着磨蹭,想要把手指伸进去。 看不见里面……到底有多深呢。 但是在他手指伸进去一个指节时,身下人的呻吟声明显大了些,似乎有些要醒来的模样,他便不敢再冒险,只好把手指抽了出来,穴肉似乎有意识地吸着手指,他抽出来时,指尖上还沾了些水液。 “嗯唔……” 澈溪不知为何有了想尝一尝的冲动,但不必是手指上的这点,他俯下身,用鼻尖轻轻拱了一下大腿内侧,像是一只觅食的大型动物。 然后他伸出舌头,从下往上舔了舔姐姐的穴口。 姐姐真是麻烦……水越来越多,弄湿了被子该怎么办……多亏了有他帮忙。 澈溪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性,匆忙给自己找了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便心安理得地舔着。舌苔扫过肉瓣穴口,姐姐的水怎么也是甜的,弄出来的水液全被小狼吃进了嘴里,还尤嫌不够,舌头在穴口里面抽动着,还忍不住闭上嘴巴吸了一口。 “唔……姐姐的水好好吃……” 他口齿不清地又舔又插了一会,才发现肉瓣似乎有分开的趋势,似乎确实没有看看里面,全被穴口吸引过去了注意力。轻轻拨开,才发现里面有个挺立的豆子状的小肉珠,他鼻尖离得近,呼吸的热气喷洒到上面,便颤抖地像是只幼小的困兽,敏感的紧,用指肚轻轻碰一下,身下的人的腰便扭得越起劲。 ……看起来好色啊。 他忍不住越凑越近,然后用舌尖点了一下这颗瘦弱的小豆子。 “嗯……哈……” “想看姐姐扭腰……” 像是她在有意识地对着他发情……真漂亮。 手指控制不好力度,澈溪索性只用嘴巴伺候这颗娇弱的小豆子,用舌头舔,用唇含住,用牙齿轻轻地咬,直到小红豆越发挺立明显,更加轻易的可以被吃进嘴里。 他惊喜的发现舔上面的这颗豆子也可以喝到水液,他真的好渴,喉咙都快冒烟,只有姐姐可以救他……最后他有些不满地固定住胯的部分,头埋下去便吃的更加起劲。 喉咙中发出地不是人类模仿出的野兽低吟,他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兽型,便只能尽量张大嘴巴不让尖牙刺到姐姐柔滑细嫩的皮肤,但是这样似乎有些过于疲累,他便强撑着抬起身子,思索着一个更好的办法。 不然和姐姐一起磨一磨吧? 他长吐一口气,身下那根从不听话的东西也早已挺立,即使没人管它,也已经到了一柱擎天的程度。他尝试着把姐姐的腿并拢,虽然很想试试那个穴,但是肿的连吃他的手指都费劲,估计是插不进去的。只能试探着戳了戳她并拢的大腿根。 “啊哈……姐姐……” 好软,好热,黏糊糊的,动的好爽。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想法,反应过来时,他已停止不了插入的动作,似乎本能在主宰着他的行为,告诉他这样会更加舒服,肉茎越弄越深,最后几乎是大开大合的摆腰插弄着。 吃过了山珍海味,便对水煮白菜没了欲望,这是用手根本弄不出来的感觉,他到底错过了多少……而且姐姐听起来也很舒服,闭着眼睛脸颊绯红被他插着,他越来越兴奋,不禁手指摸过去,与怀中的人十指相扣。 就像他们此时的行为是你情我愿。 “姐姐我好爽……好想一直插你……射出来后我继续帮姐姐舔好不好……”他忍不住地咬了一口肉乎的耳垂,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尖牙印记,“姐姐也很爽是吗……我才是姐姐唯一的救赎……” 无论是从前的那次山上门前,还是现在的欲望全部被他掌控的姐姐,拯救她的只有他,不是吗。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 眼前微亮的烛火是房间中唯一的光亮。 云初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在等什么,她看了一会那根可怜却又倔强的蜡烛,没有如记忆中一直等下去,而是站起身把蜡烛吹灭——这是她难得出任务时买回来的名贵蜡烛,还是省着点用。 “你都有天下名剑了,”她还记得去讨要物资时,那名弟子面露鄙夷的脸庞,随手便把要扔的一箱东西扔到她的手上,“还想要什么东西,宗门都围着你转好了!” 可是我只是想要最普通的那一份待遇就好……我也是清流宗的弟子啊。 她低头看向堆在最上面的蜡烛,光是肉眼判断便是烧不长久的残次品,但她默默低下了头,小声道了谢离开,转身时还听到身后的人嘟囔着装什么可怜——好像她犯了什么难以宽恕的大罪。 这位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那根熄灭的蜡烛,这是她近些日子出任务换的灵石去稍远地方买的蜡烛……其实买了不少,但是回来时很不巧的碰到了下山的小师妹,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便认为是好东西,硬是让她说走了半箱多。 可是你都拿走的话,我该用什么呢。 “云初,你要有做师姐的样子!”有人不满的谴责她,“你当初也是被照拂过来的……如今让你给小师妹些东西,还舍不得拿吗!” 可是云轻已经有最上等的物资了……云初被一堆声音说的头昏脑涨,最后也懒得争辩,索性把箱子一放,自己从里面拿了根最普通的便大步离去。回到院子里,他发现那棵老梨树因为她近日疏于浇水,已经有些枝桠呈现出灰败景象。 要不她去山下挑点有机肥料?仙树应该不吃那玩意吧?云初手掌抚摸上树皮,沉默良久,也只得一声叹息。 “对不起,”她抬起头,像是对着自己长久的友人说话,“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她还有什么呢,在师兄们口中她有着难得的资源,有着宽敞的庭院,还有着天下第一名剑……便不该再去奢望任何东西。 有多少日没见到承影了?给别人授课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不愧是大直男剑灵。不过她现在还有从前学下的剑谱……倒也能混口饭吃。 放宽心,云初,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黑暗中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庞,结果手臂动的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腰侧那条伤口带着纯粹魔气,很难痊愈,再加上她近些日子也没门路得到上好丹药,拉扯叁年也没见好转,她索性不管了,反正不太影响她的日常生活。 只是晚上偶尔会疼而已。 说起来,今天她在等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她近日修为突破,已至金丹……她本来以为师父再怎么说,也会发一句消息的。 就算不是从小到大相伴的家人,对待同门弟子也该说句恭喜吧……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太多,等到深夜,别说师父,根本没人传音,也没人关心她到底有没有渡劫,过程顺不顺利……世界好安静,就像她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 说起来,她为什么对这一天记忆深刻来着……云初又开始回忆,她被伤心的日子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伤心的夜晚。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猛的站起身,大腿内侧有着不自然的火辣摩擦感,但她却无暇顾及,只想着往外冲,快一些,在快一些。 门外是她自搬来后就精心打理的住处,围墙内有个水井,有棵五百年梨树,也许千年后也会开了灵智;还圈了一处养羽兽的篱笆,她每次去偷偷掏蛋总要被母羽兽啄手。本来这个地方是她和师父的夏居,但和师父分居后,这里就只属于她了,是她虽然没有人气,但也很有归属感的一个小家。 她推开门,看到深沉的夜空被染成了明艳的红。 而她的院内,已然是一片火海。 远方传来了走水的喊声,但云初到现在也没想通,究竟是何处走水,才烧光了住的偏僻的她的家,为什么明明捏个诀就可以召水,那么多师兄在她家院内被烧成灰烬时,才提着水桶匆匆来迟。 云初对灵咒不甚精通,最后也只保下了自己的卧房,她坐在一片灰烬废墟上,平时总啄她的母羽兽飞到她的手边,用头拱着她的掌心。 “想要一个新家吗……”云初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推了她一把,“抱歉啦,我暂时还没有能力立刻给你一个新家哦。” 所以,不要再陪着我了。 母羽兽似懂非懂,最后啄了一下她的手掌,但却没走开,只是收起翅膀,屈腿在她身边坐下了。 在那个晚上,心思各异的人们围着一处废墟,而中央的一人一兽却怡然自得,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早已恢复平静的夜空,今天没有月亮,天空有些黑的过分了些。 然后,少女痛快地笑出了声。那只羽兽抖了抖羽毛,似乎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飞走。 她现在只有一只羽兽了……不对,还有一根蜡烛。 梦好长啊,她伸手,从指缝窥见了一串繁星,怎么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呢,噩梦总是又臭又长,她抱起那只羽兽,准备回房间再待一会,记忆中她也是这么做的——那时候她笑的像失心疯,反而把围观的人全都吓跑了,院子里又恢复了清净。 羽兽放在床边,云初缓缓爬上木板床,侧卧下来。 “……我是你的救赎。” 她听到了一句有些熟悉的声音。 不,你不是。她下意识回答道。 梦,似乎快要结束了,一片迷蒙中,她似乎感觉到腿间摩擦感更加剧烈。 云初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放在她胸口上的那只揉捏的大手,还有插在腿间的,红的发紫的大肉棒。 ……我超,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 魇住了所以才不容易醒(确信) 云初:吓到失语.jpg 强迫的‘偷情’ 这,我,这。 云初愣了一下,腿间的摩擦感过于真实,身后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动作不停地用肉根插弄着大腿,手掌毫无规律的抚摸着她的乳肉,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感觉到在磨蹭中,下面的穴口中又带出了不少水液——说明至少做了有一段时间。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不要让他察觉,要冷静……至少要看见身后的人是谁…… 她无意打草惊蛇,万一身后的人鱼死网破她也没有反抗能力,所以至少要先看看是谁。做了那么长的一个噩梦,虽然不太记得梦的内容,但那种烦躁焦虑的心情似乎还有所残留,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有心思对她做出这种恶心事…… 好想吐……放轻松……然后找准机会缓慢回头…… 然后在动作放缓时,她猛地回头,却看到一片黑暗——身后的人又快又准的用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捉住了手腕,轻而易举地把她压在了身下。 “嘶……”手劲好大,云初察觉到手腕上被用布条捆住,挣扎了两下,反而被捆的更紧了些,厉声斥责,“你是何方道士,可知这里是何宗地盘!” 承影剑在门外,她一边集中精神召唤本命剑一边说话分散身上人的注意力——她甚至感觉,在听到她说出这些话后,腿根的那根巨物甚至又硬了几分,甚至有试探着戳入穴口的动作。 那一刻,云初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的敏感? 云初感受着身下止不住涌出的靡靡淫水,简直是最天然的润滑剂,好像主动渴求,让身后的人插的更加顺滑……她止不住的感到一阵反胃恶心,在那一刻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只想着要把这只乱发情的杂种的肉根阉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她缓缓闭上眼睛,微长的眼睫毛扫过手心,不算扎,只会让人心里痒痒的。 “你……你再不停手的话……” 身上的人自然不会听,甚至发出的喘息声还在越来越大,云初尽力的汇聚意识,她现在的功力要驾驭承影剑还有些不够格,平时都靠着剑身的功力自行战斗,但再不动手…… 被压在下面的少女被动作狠厉地肏着大腿,有时动作失了分寸,会直接穿过腿肉磨在前面,阴蒂早已经被玩的肿大垂在外面,如今和对方表皮粗糙的阴茎相磨,竟是给两个人都带来快感。 “呜呃……”喘息声被压抑在喉咙里,云初冒了一身冷汗,但她还是紧握拳头,终于忍不住高喊一声。 “……承影!” 飞剑破门,带来凛冽寒风。 然后,她感受到了身上突然失去了重量,骤然明亮的视野让她出现了短暂失明的状况,但云初还是瞪大着眼睛,即使已经流出泪水——是谁……到底是…… 缓了一会,她终于能看清屋内景象——明显打斗痕迹的桌椅,打翻的火炉,被上面的水壶彻底浇灭了火花,门是剑进来时撞破的,而窗户……大概是贼人逃走时选择的路线,冷风灌入屋内,吹的她身子凉,心也凉了一片。 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还是不太舒服,她想着,把脸上的泪水全部蹭在了枕头上。 还有些蹭不干净……真是丢人。 — 其实想到了对方醒来的可能性。 不如说,云初如果醒来,澈溪会因此更加兴奋。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身上的气味就变了一些——肌肤相贴的他怎么会忽略这些,但他还是动作不停的肏着大腿,甚至还有些遗憾地想着。 抖的这么厉害……不用闻,也可以察觉出来的。 他莫名有些心疼,又忍不住又硬了两分,而在姐姐回头时,他手疾眼快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用枕巾捆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还不能看见他。 他的思维在遇到了姐姐时,总会变得自相矛盾,又想姐姐看着他然后被肏到失神,又想要姐姐看不到他,就这样躺在床上被他从后往前的肏弄。用人间的话怎么说来着…… 有种‘偷情’的感觉。 很刺激,澈溪忍不住喘息声更重了些。 他不禁陷入到自己的幻想中:即使成了亲,他依旧是姐姐最喜欢最呵护的存在。若是那树妖不在家,姐姐就会把他唤入家中,让他帮忙吃乳,吃穴……被舔的失去意识的姐姐还会娇娇软软地叫他的名字,让他舔的更深更重一些…… 想象与现实的双重刺激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警惕性,所以在那本命剑破门而入时,他竟是呆滞了一瞬间,才猛地起身化出兽型,与那长剑缠斗起来。 按理说,若是镇宗灵剑,他确实没有与之过招的能力——但现如今此剑有灵无识,区区剑身仅靠本能驱动,他与其过了几个来回,竟也是游刃有余。但那剑越打越起劲,他却越打越浮躁——下面硬的要炸开了,终于找到了机会,他甩出了个障眼法,便匆忙赶回到自己的住所,甚至还来不及上床,刚关上屋门便软了腿,上下撸动着自己的肉棒。 “嗯啊……姐姐……” 他想起了袖带里的肚兜,上面有姐姐的香味,他目光痴迷地用那块布料裹住了自己的欲根,射出时全被包裹在了肚兜里,味道交融——好像射在姐姐身上一样痛快。 “嗯……又要忍不住了……” “原谅我……嗯啊……姐姐……都怪姐姐太香,弟弟根本忍不住……” “再,再来一次就结束……” — 在进入山洞之后,阿青彻底没了言语。 嗯……朋友,啊。 一只成型不久的小草精……和这东西做了朋友? 阿青动作不显的向里面看了看,过长的身躯盘旋起来,即使没有光线,身上的鳞片也在闪闪发亮,飘动的胡须随着凑近的头颅扫到他的眼前,瞳孔里倒映出一个金色的他。 “你就是它说的……友人?” 草精和真龙……是怎么做朋友的? 在那一刻,阿青陷入了迷茫。 — 云初:偷什么?什么情? 阿青:吓到失语(限时返场.jpg) 狗狗:你能管得住我的手脚,你管得住我的思维吗!(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偷家?不存在的 胡须弯折飘到他的眼前,那条龙皱着眉头闻了闻他的头发,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藤蔓精?” 然后他又转向跟在后面的小草精:“不是和吾说,你的友人是个人族修士?” “夫人今日繁忙,”阿青忙开口应答,“便由我来了这里……” “都无所谓,”那龙打断了他的话语,“今日见面……是希望你能接受吾的……” 那个词语似乎很难说出口,他的鼻孔狠狠喷出几呛白息,最后开口时,声音比平时说话要小了许多。 “请求。” 看起来,它不是很擅长恳请一类的话语。阿青挑眉,虽然直觉表示他现在不该多问——所谓龙,他只能在一些异怪杂志中读到些凤毛麟角的描述,虽然知道龙的存在,但并没有想象过见面的可能性。而现在,面前的龙从某种意义上很符合他的想象,强大高贵,却也桀骜俾睨,光是和他说话时,这条龙便一直保持在稍高的位置俯视着他。阿青并不属于这所谓高贵的图腾下庇护的子民,天崖山的村民们并不会信奉龙神,所以他也不会用更加尊敬的态度对待他。 “请告诉我,原因。” 但面对将死之物……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放柔了声音。 “如你所见,藤妖。”那条龙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展示出了腹下的一条伤口,鲜红的龙血源源不断的从中渗出却又极速消退,没有一点血腥味,但伤口已经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吾盐垮笾湮扌娜思洌灿屑阜直ǘ餍脑浮!� “请把它……带到山外。” 龙指的是身后的小草精,阿青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隐约感觉到对方话语还没有结束,果然,那龙终于有些撑不住,他一直没有得到治疗,只能靠些灵果勉强延续生命,撑不住了也只能缓缓俯下身,像一条巨蟒盘起了身躯。 “他是吾的救命恩人,”龙补充道,“吾时日不多,死后骸体必将为祸世间……身后之事吾再无干涉,但若知它平安无事,吾也可安心离去。” 冷淡的巨兽似乎第一次与别人做交易,憋了很久,才憋出来最后一句话:“吾虽一身腐肉,心胆龙筋却也完好无损,若是你愿答应……” “吾便剥了这层皮……与你做酬劳。” — 在走到院门外时,阿青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门上的符纸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他能闻到味道,浓郁的让人皱眉。他心底一空,不由得松开了拉着小草精的手,推门而入时,院内明显的打斗痕迹让他更加焦急,推开虚掩的木门,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床中央那个止不住颤抖的一团被褥。 还有屋内浓烈的几乎接近发臭的野兽味道。 “……小道长?”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快步走向床铺,床上那团被褥似乎顿了一下,才掀开一个小角,又很快的向后面滚了过去,直到贴上墙壁,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小道长,我回来了。”阿青伸出一只手放在被子边角,他怕吓到被子里的人,便之事拉住了一角被子,细声细语讲话,“让我看看你,好吗?” 良久,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手腕不知被什么捆过已经磨的有些红肿,手指手掌心也都有破皮的痕迹,无需多言……上面也沾满了奇怪的味道。 他本来想拉住那只手,但是小道长很快就缩了回去,开口声音嘶哑:“呜……阿青……” “没事的,小道长……让我看看你。” 此时,一直性情温和的男人有些强势的拽住了被子的那一个缺口,轻轻掀起了一些。 他看到了一只迷茫的,痛苦的,满脸不知是汗是泪的面容。似乎是惧怕看到他,也惧怕门外射入的阳光,她呜咽一声,动作幅度明显地把被子抢了过去裹紧了些,把掀开被子的人的上半身也裹了进去。 在一片黑暗中,阿青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略带哭音,语无伦次的话语。 “我……我不知道是谁……我……阿青……” 阿青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道长这般模样。世界观被颠覆,昔日的骄傲尽数被踩在脚下,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想过会有人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明明是很成熟的模样,但此时,她更像一个懵懂的幼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只能瑟缩着发抖企图逃避一切。 阿青试探着伸出手,果然感觉到小道长很明显的躲了一下。 但他不会让小道长继续逃避下去——或者说,独自面对下去。 他张开手臂,脊背撑起被子,带着微光把微微颤抖的身影紧紧抱了个满怀。 “我在这里,小道长。” 小道长挣扎的有些用力,所以他不得不用了些藤蔓束缚住她的手脚,等到小道长失了力气虚弱的靠着他,阿青才低下头,细细观察了小道长身上的情况。 身上有不少牙印,乳头被咬的红肿,睡袍的下摆堪堪盖住大腿,露出了一些遮掩不住的红痕。很疼吧,他把人抱的更紧了些,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抱疼的地步——但是他知道,小道长需要这样。 “我爱着任何模样的小道长,”他低声说道,“任何模样……包括现在。” 他的小月亮很明显地被别有用心的人染指,没事的,他会洗去小月亮身上的痕迹,小月亮依旧属于他。被污染从来都不是月亮的错,月亮姣好秀美,又温顺乖巧,会被别人觊觎从来不是月亮的错。 错的只有那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腌臜之物,让他的月亮陷入了如此惧怕的境地。 “所以……小道长从不该推开我,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好吗?” 厚重的被褥终于掉了下去,穿着睡衣的少女抬起头,眼睛有些微肿,但还是几乎跳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听到了响亮的哭声。 “那个畜生东西……呜呜呜……我他妈要……呜呜……说脏话了……” “很可爱。” 他慢慢的拍着后背,帮她梳顺着气息。 “说出来就好了……小道长,没必要一直忍着,我永远在你身边。” 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从怀中的人身上褪下去的藤蔓似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身上,在被子里翻翻找找,最后捉出了一只细微的弱小的藤蔓枝芽,思维还不甚明晰,大概到这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垂下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掌逐渐收紧。 而在怀中的少女抬头之前,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他听到了那个人类姐姐的哭声。 小草精踌躇着,哭了要怎么办……他想了想,自己哭的时候他的大朋友总会那些好看东西哄他开心,他也要去给他的人类姐姐找些好看东西,毕竟,他们可是朋友,只要快些回来,一定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他转身,啪嗒啪嗒跑走了,而不过一会,他就撞到了一个略显高大的胸膛,把他撞得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草精揉了揉撞痛的额头,抬头望去。 他看到了一双和他的大朋友类似的,金色的眼睛。 然后,从那个高大的人身后伸出了一个脑袋,是个女孩子……看起来有点像他的人类姐姐,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 “……草精?” 周胤低声疑问到,但是比起身后忽然在脑海中发出奇怪尖叫声的少女,他看起来对这草精身上的服装更感兴趣。 于是在云轻说要把这孩子带回去时,周胤也难得的没有反对,但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反正身后的人一堆道具。没过多久,不知道用了什么,这孩子就迷迷糊糊的跟在了她后面。 而魔族的年轻少主抬头看向天空,今天是个无云的好天气,但他却依稀可以感知,不过几日……大概就要下雪。 应该……是场大雪。 — 云初:等我debuff没了我要捉走所有人的麻麻! 阿青:好!很有气势!(准则已经完全变成云初的形状了) 当我在咸鱼但是剧情还是在走 第二天吃早饭时,剑身才堪堪带着一身落叶枯枝,脏兮兮的从院墙墙上飞了进来,掉在地上时,又沾了不少灰尘,使得本就不干净的身躯更加雪上加霜。 颇有种自家孩子出去野完之后灰溜溜回来的既视感……云初哑然失笑,扶着腰去院内打了一桶井水擦拭着剑身——阿青还在做饭,就不麻烦他了。 走路时腿根被裤子摩擦,即使是柔软细腻的布料也会感到火辣辣的触感,云初忍不住又在内心痛骂两句,不过看承影剑的模样大概是没有追上……说实话这真的不是预谋作案吗,她住的地方恰巧处于比较偏僻的位置,鲜有人居,前后还各有大片的森林,不过她今天确实要去反映一下情况,不能让别的住的偏僻的道友也受此磨难。 正想着,搓剑身的手忽然被捉住,对方掌心的温度烫的云初抖了一下,侧过头看从背后抱着她的阿青。 “阿青你再等等……这块泥巴有点固执……” “我来吧,小道长。”阿青有些心疼地捂住了她被凉水激地通红的手指,准备接过她手里的布帮忙擦拭,“你去喝些枣粥,暖暖身子……” 话还没说完,阿青的手摸上剑身时,原本平静的器物像是来了脾气,猛地翻身就把身上不少水珠甩到了他的身上,他有些措手不及的躲了一下,还是沾上了几滴泥点。 “嘶……你要翻天啊!” 云初先看了看自家夫君的手掌有没有被剑刃划破,确认没关系之后才转过头,一巴掌就打在了剑把上。 “你再闹脾气,今天出门就休想让我带你!” 其实是气话……她总要带些保命手段,但是承影剑看起来被她唬住,还真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自觉的把自己浸入盆子里没了动静,要想再打一巴掌,反而还会激起更多水花。 太熊了这也,云初感觉自己拳头硬了起来,又拿它没办法。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又把布拿了回来擦拭剑身。 “还是我自己来吧……”云初的语气有些无奈,用力搓泥点还是可以掉下去的,“阿青你先吃,我随后就到。” “我在这里等小道长。”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意身上的泥点,只是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蹲的更舒服些,手肘撑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它似乎……只允许小道长的抚摸?” “也不是,”云初手上用了几分力,“还有承影……不过他们两个总是打架,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我擦拭剑身。” 说起来还有些可笑,明明器身器灵同根同源,但每次承影要擦剑时总要添几道伤口,她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互相追逐的一人一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一只手拉一个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行了,我来。” 她有些鄙夷地瞟了承影一眼,自己的剑身自己还控制不住,但是好像这一眼让承影起了火气,涨红了脸跟她解释他们两个之间其实没有所谓心灵感应。 “它是它,我是我,”承影哼了一声,话语间难掩对自己剑身的嫌弃,“神智还不如三岁孩童……说这是我的剑身都丢我的脸……” 其实承影倒是了解这灵剑,本身就没用什么名贵材料锻造,又在成型时沾了太多血腥,错过了开灵智的最佳时期,怕是这辈子都是这副低智模样。他本来是理解的,但看到自己小主人偏袒着那痴傻剑身,又对他面露鄙夷时忍不住说了些重话。 “能教你剑谱的毕竟是我!”他一把抓住云初肩膀,把人强硬的掰过来看他,“签了契约,对你修行有所裨益的人是我,知道了吗!” “啊对对对,”云初懒得跟他多说,现在她脑海中想每次承影磨剑都要鸡毛一地,怕不是这活计以后都是她来干了,望见自己没有尽头的磨剑生涯,她不禁声音轻了些许。 “承影要是说话再好听些,我肯定会更喜欢你呀。” 喜欢…… 眼前的人似乎嘭的一声红了脸庞耳廓,整个人跟个烂熟的大柿子一般模样,嚷了一句怎说得如此轻浮话语,就松开了她的肩膀,脚步杂乱地后退了两步。 啊,又忘记了。承影嘴巴太毒,她差点忘记这剑灵是古代人,对情爱一类话语的认知和她是不同的。自知说错话的云初说了声抱歉,但是身后的人似乎缓了过来,脸色通红也要不依不饶的贴上来,非要逼她说到底心悦剑身还是心悦他。 那时候,她为了哄人,说了更加心仪承影……但是要是现在的话,她抬手握住剑把,甩掉一剑水珠,剑身又变回了寒光照人的模样。 答案应该是这孩子吧,云初满意的点了点头,洗的真干净。记忆中的承影面容有些模糊了,那个语焉不详,却坚持让她把剑借给自己小师妹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那时候承影剑不忍换主,硬是奔袭千里回到她身边,剑身灵智未开,倒是成了一项优点,让它坚定地待在她的身边。 这么一想,她和这剑身算不算被负心汉承影扔下的可怜母子?云初设想了一下这种情况,然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谢邀,幸好昨晚上吃的少,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擦的满意了,她把剑插回剑鞘,边往回走边和阿青说着出门的事情。 “阿青你自然要和我一起去的……财物都放的隐秘些。”被翻了一次院墙,云初变得更加警惕,说话间,袖子里那个破旧项圈也掉了出来,本来就塞的不是那么严实,她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没感受到灵力,看起来不是通用法器,她准备找个时间送去典当,也能换几块灵石。 不过……还是要先吃饭的。云初张开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阿青的一口投喂。 她来了这么久,终于要出门了。 不过,阿青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昨日探知咒符,”他想起了昨天那张门上符咒写满留言的模样,不自觉微皱了眉,“似乎有许多人在寻觅小道长……难道是有事告知吗。” “不会啦。”云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要是有急事找她早就砸门进来了,还有那心情留言?更何况她现在赋闲在家也没啥能给的东西……于是她示意阿青放宽心,出门报个案就一起去找小草精。 昨天阿青出门时,草精早已消失的无踪无迹,但还好阿青提前在他身上留了颗种子,察觉到对方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阿青想着等陪小道长走完这一路,他们就一起去找小草精,再把人送出山。 他答应了那条真龙,要把这小草精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都以为,这次出门只会花费很短的时间。 至少在云初站上擂台的前一刻,她依旧是这么想的。 而现在,云初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麻了,真的麻了。 — 所以我们的主角已经完全的落后版本了(悲) 云初:事故体质也不带这样的啊 小时候的云初和承影相处方式蛮可爱的(一些自我攻略x直女)……如果没有外界干扰,到了现在应该也有可能三年抱俩了吧(沉棠:当我死的?) 咸鱼久了总是会惹上主动找上来的剧情的)初初,隐忍! 明川十子(上) 所谓宗门大会,在和平时期,便失去了它所谓威慑魔界的练兵作用,而变成了各门派争强斗胜的一个平台——和平久了,制度也越发完善,甚至每次大会结束后,都要由主办方商议着想出个名号记录在案,以示传承。 但那一届大会出了问题,主办方掌门大限将至,竟起了邪心,以本宗门五大护法为契,以血为引,唤出人间真龙,是要埋葬山内所有修行者,将其未尽命数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他注定没有成功,有一群年轻到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山中滞留七日,竟是斩了龙,捉了罪魁祸首,甚至五个护法都被救了三个,当山中最后走出了两个人时,宣布了这场闹剧的终结,也是这群初出茅庐的年轻道士第一次走入视野,他们性格不同,宗门不同,虽然都是未至千年的年轻人,但上下最大年龄也差了几百岁有余。 但因为在当时他们一起待在山里,因此后世愿意用那年大会的名讳来称呼他们,来称呼那十位从出道来,就在一个极高起点的十位个中翘楚——明川十子。 — “而现在,十子已过四人!” 主理人忍不住话语中的激昂情绪,很多年没看到敢于挑战那十个人的存在了,更何况还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场下情绪也高涨起来,而躺在擂台上的季文卿虽然喘息着,但不自觉地皱了眉头——他明明感觉,有很多次他的攻击都要打到她的身上,却总是会偏离方向,而且绝对不是对方主动避开要害……像是他的攻击在主动回避着死穴。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上次被打的这么狼狈时对面也是清流宗的人,不过云初当初和他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哪像现在站在面前的人,衣装干净,连血珠都没有粘上,高高在上俯瞰着他的仙人模样。 说到底,也只是借他们十个人的名头要做高自己身份的人罢了……他捉住了殷舟的手,缓缓起身,看向站在面前的执剑少女——她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尤其是腕上的那个黑镯子。 “承让,道友。”他抱拳鞠躬,礼数分毫不差,但看向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对面前的人并没有任何话语中的尊敬含义,“今日见到道友……深感道界未来前途光明。” 然后他话锋一转,似乎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不知此等战绩……可否让小友满足?” 他们十个人情况特殊,如今战过四人就此停手……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闻言,面前的少女突然像被冒犯到了的模样,开口便是一副委屈做派,似乎是他说了什么惹人心烦的话语:“前辈虽会感到不甘……倒也不用说这种话来侮辱云轻!” 我说啥了?季文卿和离得近的殷舟一起感到迷茫,但很快季文卿就正了神色,这么高的帽子他戴不起,于是他摇了摇头,在场下舆论掀起时便下了擂台。 而身后,作为胜者的少女骄傲的挺直腰背,声音嘹亮仿佛宣言。 “我虽入门较晚……却也有一分修炼之心!” “还请各位道友不吝赐教……云轻必将奉陪到底!” 场下的人有不少,而她前几位打败的都是些有名有姓的人物,操作下来,她的信仰度积分倒也涨了不少。小团子的声音也显得活泼许多,一直在报告着积分增加到什么程度,穷了好几个月突然赚的盆满钵满,她不禁忍不住笑意,而在场下的人眼中,这份笑意似乎又沾上了年轻人独有的一分肆意高傲。 于是,她的讨论度也自然水涨船高,一时间,清流宗这个避世的宗门又被拉回风口浪尖,而被放在一起讨论的,自然是明川十子之首,行事却低调神秘的,同为清流宗弟子的云初。 大多数人都想看这一场热闹——新王对旧王,更何况云初平日避群索居,那次宗门大会后竟很少得知她的消息,昨日很多人都把战书下在了她的符纸上面,也不知何时得到回应……而这次难得的出现更像是冥冥注定,很多人不禁好奇起这次新老对决,究竟哪方会占据胜利。 而在一片交谈声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云初在这里!” 声音不自觉地变小直到消失,在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先一步挪动身躯,脚步摩擦着,愣是让出了一条直通擂台的道路,一方面是站在光里的面容不明晰的云轻,而另一端就是牵着不知名人的手,表情还略显迷茫的云初。 咋了这是? 她本来和阿青准备去大会那边反映一下,路过擂台这边听到了自己友人的名字,思虑再三才准备过来看一眼,结果刚走过来,脚还没歇着,就听见看见她的人跟个跑堂小二似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她在这里,想跑也来不及了,然后就看着前面人群有默契的给她让出一条溜光大道。 她不敢轻易抬脚,不自觉地握紧了阿青的手掌。抬眼望去,云轻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然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请上台吧——前辈。” 每一个字,都让云初在惨白阳光的照耀下感到了彻骨寒意。 “小辈云轻不才……在这里给您下封战书,您可千万别推脱。”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问:在场所有主角中谁是不慌的 云初:我不道啊 阿青:能拉住人就算成功 狗狗:(头脑风暴)妈妈生的? 蛇蛇:还有加时表演呢? 明川十子(中) 女孩的体型相较于身后的那把长剑,其实称不上相配——过长的剑几乎到了女孩肩膀的高度,走路时总被女孩背在身后,鞘尖虽然被兽皮包裹着,却还是免不了些磨损,本来以为这个过于年轻的小豆丁是来大会增加经验的后辈,但是当人真正站在对面时,丁长渊连抱拳的动作都迟疑了几分。 “丁某发过誓……”他斟酌着词语,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要越级挑战的道友,但想着要照顾他们的心情,说出的话语就迟缓了许多,“不会欺凌妇孺弱小。” 后来想起时,丁长渊感慨自己当时真是有眼无珠——连云初深不可测的功力也没有注意,而且云初当时甚至也没有生气,只是抱拳,与他对着鞠了个躬。 然后,当年风头正盛的飞仙阁少主就被所谓‘名不见经传’的女孩打的失了全部脸面,他差点被打的飞出擂台,还好云初伸手捉住了他的脚踝,把人拉了回来——当年的擂台采取的是立体设计,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至少也要骨折好几处地方。 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丁长渊甚至不敢看云初的眼睛,太丢脸了,赛前的所谓宽慰之语便也显得滑稽,但云初插剑入鞘,在躺在地上的他身边蹲了下来。 “抑强扶弱,心系妇孺,善也。”女孩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形状,“少主果然品行端正……但是您也要知道。” 看到地上的人终于肯转过头来看她等待着下一句话,她站起身,虽然她的身上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打斗痕迹,但比起直不起腰的他来说,云初甚至称得上有余裕,灵剑轻声嗡鸣,她手臂背在身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身后逐渐萦绕起一阵雾气,而雾气中模糊着勾勒出某人的身形。 “若是连对手的本质实力也无法辨别出来……” 雾气消散,男子一袭黑衣,面容年轻,但丁长渊立刻感受到了那堪称压迫的灵压,但男子表情似乎略有不满,伸出手臂就把面前的女孩捞入怀里。 “那便不是英杰……而是盲目自信的愚者了。” “你杀猪呢?”后来的男人丝毫没有压抑着声音,在女孩说完话后就接了一句,也不管躺在这里的他会不会尴尬,“杀猪也没有你这么慢的——我以为你会把人打下去。” 那是丁长渊到目前为止,输得最惨烈,也是最震撼的一次比试——他输给了清流宗的一位新起之秀。但是他并不会对此感到耻辱或难堪,因为那天女孩似乎有些无奈地挣脱了剑灵的怀抱,对着战败的他伸出了手。 “幸会,我是清流宗的云初。” 她丝毫没有压抑自己身上的秉性,很难想象她是在如何自由肆意成长为了现在的模样,她的脸上没有险胜的窃喜,也没有自顾自的怜悯,只是面容平静,似乎只是战了一场,然后取得了胜利。 “很高兴能与少主战此一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再说出这句话后,女孩原本洒脱的面容突然染了几分羞意。 “嗯……因为你是我打的第一场,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丁长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握住了云初伸过来的手掌——她的指侧有比他手上还厚的茧。 若真要想起后世所谓明川十子的归类,那他们两个人大概就是最早认识的两位。天才常有,但不同宗门间成群结队的天才确实少见,在之后的醒龙风波,丁长渊想,果然只有云初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率领他们所有人,去做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有云初在,他们才能称得上这所谓的十子。 — 场下安静了一瞬,然后响起了更高声音的欢呼声——说不上他们有多少坏心思,大概只是人类自古至今爱看热闹的本质,云初不用去仔细听,就知道他们在喊什么。 他们在呼唤她的名字,他们在高声喊着,上台应战。 这种情况,公然离去反而显得小气。更何况她出门习惯性的把佩剑背在身上,随着声波袭来,剑身似乎也不安的嗡鸣起来,但不同于心里没底的她——剑身从不理解他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千年的梦已醒,便也透出一股强大战意。 不能去,不能去。她心底的声音在尖叫,无论硬碰还是迂回都尝试过,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与云轻一战的资本了。但是情况至此,她只能握紧手掌,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只走了一步,她就感觉到脚下一阵阻力——裤腿的遮盖下,一根粗长的藤蔓紧紧地捆住了她的脚腕。而身后的人尤嫌不够,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转而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而阿青的声音,也在逐渐安静的环境中逐渐鲜明。 “小道长……”他的尾音染上一丝颤意,“我不想你去。” 只有知道情况的人,才能听出,这句话并不是所谓的撒娇卖乖,而几乎称得上一句沉重的恳求。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云初的身体状况,更何况她这所谓夫君也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存在,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所谓夫君在故意巧言令色,惑人道心,绊住天下第一剑的步伐。 “名剑之主,岂是如此耽于情色的惧内之人!”不知是谁高声问了一句,引来不少附和。 谁是内啊?!云初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起头,只觉得面前的阳光白的刺眼,似乎要照清她所有的本质。而台上的云轻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纠结,她的困境——云初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啥云轻这么喜欢看她过得苦,我过得苦你就过得好了? “住嘴!” 人群中传出一声怒吼,接着一阵骚动后,丁长渊和林若汐挤了出来,一人一边拉住了她的手臂——面上是相似的担忧神色。 “别上去,小云初。”林若汐低声提醒着,而丁长渊也是相似的神情,“台上这妮子不太对劲……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啊,我都跟她斗了几百年了,云初在心底回了一句,怎么搞的像是上刑场似的一个个都来给她送终……云轻没疯到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死她吧?她输一场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想在道界混下去了,就是得想想怎么保住承影的名声——他毕竟还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在,若是知道她丢了脸,怕是回来气的要再挖一次她的内丹。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云初不禁自嘲了一句没心没肺,然后用了些力气挣开了两个人——还有从背后抱住她的阿青,在看到她动作如此坚决之后,即使动作迟缓,却还是缓缓放开了她脚腕上的藤蔓,与肩膀上的手臂。 “我等你。”阿青低声说道。 “好。” 她被人群簇拥着逐渐接近擂台,推搡间还不知道是谁在她手腕上扣了一下,锋利的指甲当即在她的腕上扣出了一道血痕,人太多也找不到是谁,云初没太在意,终于站上了几百年未曾踏足的擂台。 “同门兄弟……还是点到即止,”云初脸上没看出内心毫无底气的怂瓜气质,长袖飘飘背着剑鞘,倒真像个闭关出山的老道,“云轻弟子你觉得如何呀?” “我无所谓……无所谓。”少女抬起执剑的那只手臂,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前辈您才是……可要尽心教导,千万别留手。” 而在那一刻,云初听到了久违的系统声音,大概是离得近了,她又可以听到那个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电子音。 它说着体脉全开之类的话语。大概是打她这么个废人,云轻连屏障都懒得开了,跃起身就要一剑直指她的眉心。 这杀意也忒吓人了,云初轻轻摇了摇头,身后握住了身后的剑把,连着剑鞘一起甩在面前——剑尖刺在了鞘上,而因为她的动作,被洗的寒白发亮的剑身也展现在众人眼中,在阳光下,剑身折出的光辉甚至不是平凡的刺眼白光,而是天虹般的绚丽色彩。 后出手的少女动作在众人眼中犹如慢放——原本随和平静的人忽然变了气质,在那一刻,即使没有刻意使用灵压,很多人也能从那双沾满杀气的眼中感受到寒意,剑尖微侧,云初侧了开刃的那一边,趁面前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剑风。 “云轻。” 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你以为我是谁?” “我自小拜在师父门下,受着万年剑灵教导……你可知我杀过多少魔修大妖,经历多少次生死险境?” 你不知道,所以你以为我没了内力,便彻底成为了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云轻看着面前拉开距离,有些恼羞成怒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面容,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 没了那所谓的系统或护身屏障,甚至面对丹田破碎的她,自己都占不到便宜,这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 云初向前踏了一步,这次是剑刃本体斩向对方。 再次靠那所谓道具赢一次……可是你还能从我手里赢走什么,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不过就算吃了我的内丹…… 在那一瞬间,云初甚至感觉到体内逐渐涌现一种快意——早已销声匿迹地,腺上激素狂飙的战斗的感觉。 你也还是不怎么样啊。 — 云初:趁现在能多骂两句就多骂两句 以及一些我是大哥这是我的小老婆.jpg的惧内笑话(云初:???) 师父不在,要是在的话肯定直接把人拦了,下一章说师父去哪了 大龙龙你啥时候死(/_\)你死了也就闹腾起来了(大龙龙:我谢谢你) 明川十子(下) 他的女孩,是个可怜的小孩。 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年龄,只会用一双懵懂的眼看着你,干干净净的站在山脚下,沉棠不禁想,若是她被野狼叼走,大概也会被当成狼崽喂养长大——但是女孩先遇到了他,被他抱在怀里带上了山,圆滚滚的,像是那种粘牙的小团子。 他从小到大从未想要过什么东西——小时候没那个能力,捡剩饭吃才能勉强活下来度日,长大后被师父收养,又因为自己隐藏的妖兽身份处处小心,也导致他年龄越大便越封闭内心——了解他真身的人越来越少,为了自己的一个谎扯了无数的谎,而现在他忽然发觉,道界,亦或者清流宗似乎已经完全无法接受他是只妖兽的这个事实。 于是他隐藏真型,选择走入嘈杂人群,即使他对人类在年轻时还是避而不谈的存在。 他对人类抱有最原始的那一份恐惧,在生养他的国度,人族就是高贵的压迫者,他的母亲被家主关着当做禁脔享用,而家主年老无力后便传继给家主儿子,再传给孙子,重孙……哪怕现在回想起来,沉棠还是会感到一阵颤栗,大概是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之后师父和师妹倒像是特例,到了清流宗他的生活也没有变得更好,被排挤被孤立又或者被威胁着交出去……害怕人,却又不得不接触人,他行为做事便更加冷漠避世,万求自己不要在这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但孩子是无罪的,所以在把云初捡回来时,沉棠最开始的计划是养叁年再送去分宗门,这样也就不用过多照拂,结果叁年之后又叁年,初初从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路变成拉着衣袖,乃至有一日风有些大,她犹豫良久才牵上了他的小手指,肉乎乎的掌心实在是柔软温暖,于是沉棠也没有甩开,只是调整了方向,帮小娃娃挡住了有些大的劲风。 初初是不一样的。初初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的生命中注定该有他的位置,正如他的童年给自己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他占据了初初的整个童年——然后初初拔出了那把剑,生活中突然插入了第叁个人的足迹。 “我记得你,”彼时,万年的剑灵挑眉,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爱下棋那个小屁孩……现在都当上掌门了,可以啊。” 他对待镇宗宝剑还是很恭敬的态度——毕竟如果弟子无缘,最后这把剑的归属者将会是他,但他在那一刻竟然对这上古名剑产生一阵恶意。 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是初初,如果那日初初没去观赛,没被牵扯进来,初初依旧是他身后躲着风雨的小女孩,而现在拿了这剑,她就必须去面对比劲风更烈的风暴,必须成长,必须远走高飞…… 在修补完最后一道屏障时,沉棠才恍然惊悟,他对承影其实是有着一份深切恨意存在的。剑灵虽然口无遮拦,但性子总是比他更活泼些,也比他更懂得怎么把一棵原木雕刻成型,久而久之,初初便更加亲近剑灵,总是被带走失踪,只有晚上要休息时才被放回来与他相处,而这一点晚间相处的时间也被那日的床上失控性事打破而分居。他的救赎,那个小小的孩子终究是没有抓住。 他不懂人类,也不懂自己充盈着的情感,骤然空虚的生活究竟为何,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再一次进入她的生活。如果他在曾经说出了心里的话,初初会不会停下脚步等一等他……会不会结局有所不同。 但他没有回到过去——他依旧在某一日出门后遇到了天道之子,然后,他与初初的长夜便由此降临。 ……要是忘掉,是不是就不会再为之苦痛。 若是初初忘记一切……会不会还是那个乖乖待在他的身边,躲避风雨的乖孩子。 沉棠的思绪被迫打断——他远远的望见了那个擂台,他本来对此不甚在意,如果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影不是如此的眼熟,犹如记忆中那轮早早坠下的月,女孩以相似的姿势躺在地上,口吐鲜血,被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压制,脆弱的脖颈毫无知觉地暴露人前。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对他的女孩,做什么。 — 差距还是太大了些,云初有些无奈地躺在地上,体力跟不上了,即使知道这时候该撤左脚,腿部也酸痛得无法动弹,所以她索性躺倒在地,用剑本身的拨动去抵御招式,若是现代些的话语,看起来蛮像摆烂——这样固然可以勉强防守,但却失去了一切进攻手段,更何况她的手臂也很快就要挥不动,这场比试的结局已然明了,她战败退场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很快,云初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人明显是在用内力震她,剑修注重体术而轻内力,但云轻是十项全能,大慈大悲完美大女主,内力相对于她这么个干涸的枯井,自然如大海般广阔……她倒是能想到云轻急了,但确实没想到她用阴招,云初措手不及,被一掌打在胸口平移了几厘米,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沫。 她本身是一个背对着场下的姿势,咳出的血沫被她抓在手里,便不会有人看清。她用手背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将将接下一记直断气喉的剑招。 大抵是一些滤镜作用,就连她脱力倒下,也会有人看出游刃有余,侧卧着与小辈过招的仙风道骨。每一句话都是浇在战局上的热油,但在她又咳出一口血时,云初忽然感觉,对方挥手的力度似乎慢了许多。 打舒心了?云初自然不会觉得她善心大发想放过她了,抬眼望去,云轻的表情称得上咬牙切齿——看起来真的很想杀了她,但她手腕上的黑镯骤然收紧,如有生命力一般阻挡了主人的动作。 这黑镯子好像有些眼熟?可惜还没等云初多想,便明显感觉到另一股更具压迫感的力量逼近,她本能的向旁侧滚了一圈,一记带着穿山架势的剑气便直斩而下,别说擂台,就连台下的山峰也被削入数尺。而在烟尘散尽后,场下的人发现,擂台上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身影。 而此时的云初早已被带入空中,她直愣愣的看着面前那张俊美却又难掩焦急的脸庞,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被对方的手指温柔的擦去嘴角的血迹。 师父怎么在这? — 爹系·年轻时好惨·养成·无口·占有欲增长幅度不正常·不懂情爱·妖族男主一枚 初初:???我上次还没说明白吗您老人家咋又来了 五个男人各有各的变态法……一些我个人的xp流露) 一笔好买卖 “师叔啊!” 沉景初实在看不下去,再不出手就要出人命了!他虽然对这位弟子毫无同门之情,但毕竟也是清流宗弟子,被自己宗门的护宗宝剑挖了胸口算什么死法……他疾步冲上去,架着他师叔的肩膀就要往后拖。 而在不经意间,他注意到了原本被按在地上的人,他已经把师叔拉开,但她却像是失了神魄,胸口发出一阵不似人的嗬气声,又以一种奇特而又微妙的姿势站了起来,好像要去某处的模样。沉景初看的头皮发麻,恰时他架住的人又开始猛烈挣扎,沉景初只得先把精力放在怀中这位身上。 “师叔!你怎么了!” 平心而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叔狼狈成这样,当初他们宗门里流传一句话,宁听师父一席话,不沾尊上一处泥……但是现在,沉景初感觉光是几番挣扎他就吃了一嘴的灰…… 这叫什么事啊,沉景初越来越迷茫,终于还是拉不住人,看着他师叔失去平衡,只能一只手臂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捂在胸口上,又在地上摩擦挣扎着把衣裳弄得更加狼狈破旧。 “要去……找她……” 良久,他终于辨别出他师叔嘴里说的原来还是人话。承影尝试站起身,不太方便,他掌心里的这一颗内丹还在像心脏一样跳动着,他不敢放手,怕掉到地上染了脏污,又怕剧烈跳动的这东西失了踪迹,最后索性就手肘支撑着身躯向前移动。 他就算是要爬……也要爬到云初面前。 但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靴子。 男人饶有兴致的蹲下来,上下打量着他的狼狈模样。上次见面时,他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奇葩理由和这人彻彻底底打了一场,现在见面,反而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居然能给自己作践成这副模样……”周胤咂舌,至少视觉上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性,“就这么想利用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去你妈的,滚。” ……他没有利用。 器灵本体无损,灵体便也随时可以修复。但承影还是提着一条空荡的袖管,他没有利用什么……利用是为了有所欲求,他已经无法再得到任何救赎,他只是在想,云初那样的人,看到他如今的这副模样,能不能……能不能有那么一瞬间,也会感到心疼。 “还是老样子。”面前的魔族少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依然没有把人扶起来的动作,他笑出了声,笑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之前孤倒是忘记问你,”他的笑容中终于掺杂了几句真情实感,“当初远去时,你是想把那道士送给了沉棠来照顾?” 承影猛地抬起头。 扯淡呢……那小子和他一样是戴罪之身,他怎么可能把云初交给沉棠……当初离去时他明明让云初等他回去,他以为她懂了他的意思,更何况人家有自己夫君,不知道跑去哪里过日子了…… “不是?”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明显地表露了情绪,周胤索性把话说完,“前几日孤还见过那孩子……身上的气息,略显熟悉。” “……你什么意思?” 承影脑袋嗡的一声,忽然感觉思维都变得迟缓。 面前的男人笑而不语,好像失了兴致,站起身缓慢踱步离开——承影本来就趴在地上,而现在,他的呼吸莫名开始剧烈,拳头也逐渐越攥越紧。 他不该信的,那个男人是魔族,是妖族,是最为狡猾的蛇,万一与他想的情况不一样,他会伤害到两个人……但承影还是愣愣地看着地面,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他想起来了——即使走得匆忙,他还是记得昨天见到沉棠时,他手腕上叮当作响的红绳,还有衣领不得不露出的皮肤上的红色痕迹,若是更早一些,还有在他决定离开时,沉棠欲言又止的模样…… 承影想到了一个之前并不会考虑到的,但是现在却开始担心,并为之恐惧的一个可能性。 如果沉棠那小子真的对初初做了什么…… “畜生东西!” 阵阵腥甜泛入喉间,承影大声地骂了一句,但这依旧无法减轻他胸口的那一块堵塞。 好买卖……真是好买卖!那小子若真的对小主人做了什么事情,无论成功与否,曾经与之情况相似的他注定就在见面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小主人的信任,而他怎么被小主人对待,反而还要取决于沉棠的所作所为……他倒是自在逍遥! 感觉心口又开始剧烈的疼,但是承影反而感觉自己更清醒了一些。 于是他把身后的弟子招呼了过来,示意他把自己扛起来。 “走!”承影冷笑一声,“去找你师父!” 沉景初再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上——一个是他的再生父亲,一个是他尊贵的师叔,而现在,他师叔听那语气像是要把他师父给砍了,那他到底要不要帮忙…… 但很幸运的是,这个选择题目最后不用做了。 “师——兄——” 沉景初在天上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称呼。 —— 开始稍微的勾心斗角(确信) 剑剑:合着受伤的就我一个) 这就够了 终于感觉暖和起来了。 云初忍不住感慨,还好他们出门之前做好了防护措施,现在山下乱成一锅粥的形势下家里也没被走空门。她撕下门符,先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又把其他拿出来的东西又塞了回去——大概是入冬的原因,她下山的路上一直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寒冷,不过回了房间就暖和了起来。 “……阿青。” 在解开外袍时,云初还是迟疑了一下,忍不住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距离她跑下山不过两日,身上的痕迹大概还是……她咬牙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平静温和的湖绿色眼眸。 阿青的手搭在那破破烂烂的曾经是床帘的披风上,耐心的一点一点帮她解开了那个衣结。他动作认真,看着小道长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有些想笑。 “好的……看着我,小道长。” 披风应声落地,他看到他的小月亮身上衣物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几乎每一寸皮肤上就被烙印上一块红痕,尤其后颈的位置更是重灾区,青紫一片,看上去像是被人叼在口中亵玩已久的一片软肉。 “还疼吗?” 手指轻柔地抚过皮肤,云初摇了摇头,又被面前的人伸出手臂捞入怀中。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小道长。” 那些人似有许多优势,都在他梦寐以求想要参与的小道长的过去生命里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阿青并不想在意别人,他只在乎小道长,小道长爱着他,他也爱着小道长……即使可能会因不可抗力而被迫分别,小道长只会,也只能想到他,他坚信着,并因此而感到安心。 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些痕迹去厌恶小道长呢……可恨的从来都不是明月,而是那觊觎明月,甚至想要独占明月之人。他最开始就觉得那所谓父亲的男人似乎是别有企图,果然,他只是一次没有看好小道长,就被那人钻了空子。 随那人去吧,阿青缓慢的拍着云初的后背,随便吧,他会保护好小道长,不再给那人一点可乘之机……若是敢来抢…… 那就让他来试试。 “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云初头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却极为认真和他保证,甚至还絮絮叨叨和他说了一些退出宗门的计划,阿青一边听着一边帮她把衣服穿好,心头忍不住泛起阵阵暖意。 “对了,”云初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你带回来的小草精……” 发生太多事差点把这孩子给忘了,之前阿青说是能追踪到,现在外面险象环生,气息纷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她想了一下,才问了一句这草精是何方神圣——毕竟是阿青带回来的人,她对此其实一无所知。 “隐约有点感觉,”阿青感受了一下留在草精身上的种子,性命是没问题的,但大概离得太远,也只能勉强察觉出方向大概,又对着云初解答,“有位先人托我照顾好他,失约总归还是……” 而且那龙连谢礼都给他了……阿青忽然想到那一衣兜的鳞片,也许之后可以给小道长缝一件软甲?他慢慢思衬着,云初也没多问,站起身就要拉着他往外走。 “那就去找。” 她边说着,边把他们来时的行李包背在身上,看上去,大概是不准备再回来这里的样子了,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一起。” 当初选择来参加这大会果然就是个错误,云初想,或者说再早一些,她选择回到这边就是个大错……还好现在她还有机会去弥补,等到大会结束,她直接带着阿青回去天崖山,那边的生活可比这边的要舒适惬意许多。 但是现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云初一脚踹到了袭上来的魔修,内心不免生了几分疑惑——若是他们一拥而上那也罢了,有些魔修见到她时视若无睹,偏要她先动手才反击似的拔了剑,像是在……刻意忽视她。 但很快她就没时间去疑惑,环境太乱,时不时还能在路边找到些断肢残骸,她倒是对此已然习惯,但怕阿青被这景象脏了眼睛,于是她先让他闭上眼睛,靠指路的方式赶去找人。 “小道长……”阿青本来是想说他没那么脆弱不必如此,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即使看不见之后,他的鼻尖依旧萦绕着血腥气,“往左转……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了。” 环境骤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也只来源于彼此,他感觉到离那孩子越来越近,心中的不安感觉却越发强烈。 “……阿青!” 云初小小叫了一声,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小身影——大石头完完全全遮蔽住了他的身形,一身华贵衣服上面全是泥巴,露出了一小块衣角,她长舒一口气,又说出了从来时一直在考虑的一句话。 “阿青,”她说,“你先带这孩子离开。” 他的不安感,落实了。 — 睡了一觉但是没发高烧,运气真好,我觉得我又行了! 阿青:你,你,还有你(`皿′)i am watching you—— 我等你 “……什么?” 良久,阿青才仿若找回自己声音般开口,他不由得睁开眼睛,首先映入视野的,就是小道长坚定的面容——阿青知道的,云初如果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难再去改变想法。 但他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止不住的带了些颤音。 “小道长,你……” 你不会和我一起走吗。 明明想过了这个可能性,但是真正发生时,阿青发现他根本做不到想象中的放手,他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气,而面前的人转过身,轻柔而又缓慢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我保证。” 云初放不下。放不下这非自然的天灾,放不下眼前这一片鲜血淋漓,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恢复功力呢,若是她原本的模样,她还能说自己是个废人,留在这里也只能成为负担,但是她现在已然恢复,即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毕竟是重归巅峰,她做不到丢下这一切独自离开。 但是阿青不能留下——他只是一个承载着祈愿和希望诞生的树妖,砍过最大的活物是从前他们一起抓住的野猪,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战场,她的夫君从不杀人,也不应该沾上血迹。 “可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他低声说道,忍不住收紧手臂,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在他眼里,小道长就是小道长,他喜欢看她意气风发的模样,又害怕她受伤,怕她难过,怕她度尽千帆后一无所有。 “我也是,”云初侧头贴在他的耳侧亲昵地蹭了两下,“所以这次听我的……好吗?” 身躯紧紧相贴直到严丝合缝,云初先一步松开了手臂,阿青却忍不住的抱的再紧一些,更紧一些,我陪你留下来好吗,我们一起离开好吗……但是说出口也不会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低下头,云初感到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衣领贴着脖颈划过皮肤,然后对方的额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好。” 他的声音哑了些,大概是不想让她看见现在的表情,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猛地松开手,大概是怕自己再不动作快点就真的舍不得离开,擦肩而过时,云初只能捕捉到一丝泛红的眼角。 “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有些丢人,阿青忍不住擦了一下鼻子,这是他第一次被小道长主动要求着离开,难过一些也是正常的……走到小草精面前时它看起来像是被魇住的模样,他现在对面前的小东西甚至有了几分迁怒心思,看他痴痴傻傻的走不动路,索性直接放出了几支藤蔓给人捆的结结实实拎在手上。 天空越发阴沉,他们背对着背,面朝着两个方向,路线是了解的,现如今没了屏障,他也可以直接从地面上走路离开,只要出了这座山,大概就已经脱离了这所谓战场。 他不会走太远的……或许也可以找一条出山的必选之路就站在那里等着小道长,站在哪里都好,只是希望等到她出来时,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他的面容。 “保重。” “你也是。” 他们扬声做着告别的话语,祝愿着彼此前程似锦。半晌,阿青以为人已经走了,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时,才发现云初也站在原地。她似乎也是刚转过身的模样,对上目光时还楞了一下,然后明快爽亮地笑了出来。 看来舍不得分别的……不止他一个人。 “好啦……这次是真走了!” 再这么互相拉扯下去估计仗都打完了……云初一跺脚,强迫自己不要再回头看,用轻功踩着脚下山峦辗转腾挪,没几步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身影,阿青掂量了两下手上拎着的痴傻的小草精,也转过身去。 他们都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现在,不必再站在原地眺望她。 — 要先去哪边……云初脚尖发力,又跳到了另一条树枝上,魔修倒是遇见不少,但是大部分在看清她的模样后却避之不及很少与她发生冲突……云初愈发疑惑,但是很快,她就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师兄!” 她忍不住的叫出了声,叁步并作两步就要往沉景初的方向去。 然后,完全忽视了另一旁不远处的,浑身狼狈又断了一只胳膊的人。 — 阿青: 表面:嘤嘤嘤老婆我等你回来(狗狗眼)(泪汪汪)(泣不成声) 实际上:我真想刀了你啊(咬牙切齿)(指着小草精) 云初:虽然我没死叔叔但我要不说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剑剑呢,剑剑被忽视了(悲) 不像泥猴,像个小泪人 “嗯?” 拉扯之间,沉景初下意识的放手回头,就看见了他从天而降的师妹,衣衫整洁,看着是没什么大事的,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极快的担心起她的处境。 “云初!”他急急忙忙的要去护住她,“山下现在很危……嗯?” 就在他走过去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出来师妹身上的气场改变了——虽然乍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很明显比之前的枯井要好了许多,而云初似乎是预料到了他这般反应,对他浅浅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借我把剑,”她说,“你总喜欢随身带预备剑的习惯还没有变吧?” 所以说为什么要叫预备剑啊,他只是习惯带两把……沉景初无力吐槽,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狂喜,能再次看到师妹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好,借把剑又算什么。他刚要抬手掐决,就被身后暂时忘记的师叔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后脑勺,还有一句厉声呵斥。 “借你妈借!” “啊……承影你回来啦?” 云初被声音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才发现后面站了个人。没办法,他穿一身黑不说还沾了不少泥巴土块,灰扑扑的阴沉环境下确实第一眼看不清这大泥人。这是去哪里给自己弄成这样子啊,她不由得上下打量几分,下意识从衣袖里掏了块帕子,向前递了一下。 这人不是挺爱干净的…… 然后,云初看见承影愣愣的看着她伸出的手,半晌才憋出一句沙哑的回答。 “不要借好不好?”承影答非所问,甚至摇晃着向前走了一步,云初这才能看清他身上掺杂着泥土的丝丝血迹,“你别借,好不好?” 他把手里的东西草草塞入胸襟,抬起那只还勉强完好的手臂,用力抓住了她伸出去的那只,但又怕捏疼了她,不敢用太大力气。 云初尝试抽了几次手,无果,又怕刺激到眼前这如魔怔一般只会重复你别借之类的话的剑灵,只能先点头安抚,要让他安心一样说不借了不借了。 “来,把脸擦擦,”云初甚至感觉自己像老妈子一样把一句话说了好多遍,“泥猴一样……看着不嫌丢人呀?” 这次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挣开,云初索性帮人帮到底,手帕擦过脸颊,脸上的泥印干得快,擦一擦就能掉一大片,露出下面带着裂纹状细密纹路的皮肤。 这啥啊?云初更不敢用力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扶着他的下巴,用了更轻的力道去蹭。 距离近了一些,原本还能欺骗自己是离得太远,分别太久所以感受不到,但是现在他面前站着的就是云初,不是他的幻觉…… 承影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没有传来任何熟悉的波动。 契约……真的断了。 云初擦的正小心着呢,两道泥水淌到她的手背上,抬头看到了一双泪眼汪汪,吓得她连手帕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她现在面前的人是承影吧?是那个承影吧? 她还从没见过他哭的模样诶……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豆大的泪滚珠似的下落,云初吓得退了一步,然后就被面前的人单手抱住后背,一用力,就把她揽进怀里。 这要是推开的话,会不会一个力气大把他给推碎了啊…… 云初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只感觉到肩膀上的人原本还是很安静的流泪,结果现在抱住她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开始呜呜的大哭出声,肩膀处的布料都感觉被他哭的湿透了,云初缓了一下,还是抬起手,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打着。 “行,我说错了……”她略带无奈的补充了一句,“你不是泥猴……现在更像是个小泪人,怎么,遇到什么委屈的事了?” 她不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知道,感应是器灵对主人单向的连接,他们彻底的没了任何关系,曾经无数次脾气上头时说的无心之语,到现在终于全部反噬在了他的身上。 小主人的怀抱是温暖的,坚实的,拍打在后背的手掌心是柔软的,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让她多抱抱他,他喜欢这种感觉……之前的时间被浪费到哪里去了?他现在要做什么,送出东西,请求原谅,然后彻底的……一刀两断?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 哭的太用力是真的会感觉喘不上来气的,云初看见承影剧烈的呼吸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模样。眼前的人拉着她的手放在胸膛上,器灵的中心在更加偏右的位置,掌心下的皮肤微微颤动着,下面是一颗如心脏般跳动的灵核。 “小主人,快。” 云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下一句话吓得差点摔倒。 “快……挖出来,我们再结一次契!” 她是我的,谁也别想独占她……谁也别想让她拿起别的剑! — 承影:掏心窝子的交情(物理上) 云初:想象一下你老叔趴在你肩膀上呜呜哭的模样,你就能体会到我麻了的心情(悲) 沉景初:!(打我打的好疼!)→?(师叔你咋哭了?)→?!(师叔你同门内斗斗出瘾了?!) 顺便我看了一眼快5k收藏了……感觉要不写个开大车的6p现代番外庆祝一下?感觉我欠了好多加更(? ? ?? )红豆泥,私密马赛! 用谈话的方式这就叫话疗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话了。” 云初想抽出手,却依然被强迫地按在胸膛上,掌心下起伏的皮肤微微发热,她看见承影又往前凑了一步,手指也加重力道,似乎要带着她的手穿过整个胸膛。 “你……!” 别在这里发癫啊你! “你别抛下我……你不能抛下我。” 云初又感觉到一阵疲惫,她就是来借个称手兵器,再拖延下去也只会再对战况不利,有什么事情不能之后再说吗,她生了几分火气,不由得用了十分力气,用力的甩开手腕。 “……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好吗?”她本来心里带着几分气,又看着被甩开后承影站不太稳,趔趄几步才没有摔倒的样子,话语在口中拐了个弯,最终只余无奈,“承影你现在受了伤,你先和大师兄回……” “不行,你不能走!”四目相接后,他的声音平添几分焦急,又急急忙忙要凑到她身边,“不,不对,我和你一起走!你……” “你别逞强,战场之上我是分不出心思去照顾你的。” 明明自己更清楚这一点吧,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我连我自己夫君都送走了,带个病号去打架岂不是自添弱处。更何况,云初又看了一眼,这剑灵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谁知道他这次出门去了哪里,给自己蹉跎成这样子…… “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可怜巴巴的蹭过来,想要拽她的袖口。 “我随时可以恢复……我可以帮忙,你带上我好不好?” 她确实看见了他的断臂,也确实有了反应——一个正常人对伤者的反馈,承影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站在了这个被云初认定为弱势一方的地位,即使没了契约,他也可以帮助她,只要他们去把剑拿回来,契约什么的之后再说也都无所谓…… 求求你了,让我站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你毕竟是个器灵。” 云初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掌捧在手心里,最后一次,云初想,最后再说一遍,再拦着她也只能动用武力了。 在外面跑了那么久,手臂却一直没有自我修复,估计迈不过的就是心理的那道坎。她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与他谈一次,与这位虽然有着万年寿命,神智却远没有年龄看起来那么成熟的友人,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长话短说。 “我知道,你再恨我厌我,总不会做出屠戮同门的事情。” 毕竟是护宗宝剑……所以她才会在那时确定,曾经挖了她的内丹时,承影是不可能持肯定态度的,这个罪责扣不扣在他的头上,她不愿去细想。但是,云初在意的,曾经为之折磨的也从来不只是那次身体上的剧痛。 “承影……你曾经是不是真的想过,我要是云轻那种天资聪颖,根骨绝佳的人,该有多好?” 万年的剑灵,天下第一剑,曾经每任宗主都会接下的武器,她是个从头开学,资质平庸的一个普通弟子,把自己差点练到走火入魔,也一直突破不了修为门槛,即使师父曾经准许把剑给她,质疑也从未停止,但是云初现在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就是器灵本身,是否真的这么想过。真的有没有想过他的主人为什么是个小废物,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怎么可能!”剑灵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被震惊充满,大声的驳斥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主人!没有别人!” “为什么不早些说出口呢。” 云初无奈的叹息,幼时的某些执念终于消弭,她现在不在意,不代表曾经不在意,为什么曾经不告诉我呢,告诉那个奋力追逐着你的我,告诉那个即使低着头,站在你身边也觉得自惭形秽的我。 “承影,我不是个泥人,比起恨你,我想我更不敢拿起你——你太重了,你的名号,荣誉……其实你的本体也挺重的,我当初都拿不起来呢!” 她的语气越发轻快,时间确实淡化了某些东西,但是在真正说出口后,其实还是会感到舒畅,这是一次很难得的交心机会,她想把长久以来积攒的话全部说给他听,那个曾经瘦弱的,敏感的孩子的心绪,至少在告别之前,不要把事情搞得不明不白。 “那时候,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夸我一句……沉棠会夸我,但我会认为那是孺慕之情;只有严厉又不讲情面的你夸了我,我才会感觉我真的练出了门道……但是你没有肯定过我一次,我还挺害怕你的,明明生活中还是个没正形的,一练起剑就开始暴躁脾气,我那时候还在心里跟你对骂呢!” “你总是让我觉得,我不该站在你的身边。永远练不到极致的剑谱,永远处于下风的对试,永远比你狭窄的眼界……你还记得曾经我和你一起去出任务吗?到了地方你先把我圈了起来,说是站在那里等着,你把任务做完就回来找我。” 她越说,越感觉他的手掌越发紧绷,手背又感觉到几滴水珠,虽然承影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又蓄了泪,啪嗒啪嗒砸在她手背上。你是在为何而哭呢,你是在为谁而哭呢,她抬起手,帮他擦去眼角湿润的泪痕。 承影大概还是以为问题出在他被控制的那段时间,但是他们的分别早已注定,那段时间也只是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云初早就想开了,她总不能搓出个系统跟云轻对着干,也许还会怨,但是看到眼前人这幅可怜模样,她忽然会想起更久以前,当他拉着承影衣角要和他一起去面对危机时,承影也是会这么看她吗,用着一种强者对弱者的俯视角度。 而现在,他们的角色好像已经互换了。 “你丢下了我很多次……以保护之名。” 但我不是你需要呵护的存在……或者我是,但是至少要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你曾经并没有给我。 “现在,轮到我丢下你了。” 那自然……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眉眼含笑,真真正正的给了剑灵一个扎实的拥抱。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然后再见了。” 云初小声对承影说着,松开怀抱时,她感受到面前的人前倾了一下,抬头看过去,还是一副被打击的狠了,没缓过来神的模样,似乎是本能的要再抱她一会。 看着像个大傻子,云初暗中含笑,转身时,扬声喊了一句她大师兄的名讳。 “沉景初!” 这是他们小时就养成的默契,喊了名字,大概就是要发生大事的时候。沉景初没多说什么,扬手就把剑扔了过去。 “行事小心。” “好……你照顾好承影。” 擦肩而过时,他们简单的交谈两句,然后云初向上看去,天空中的飞沙走石轻了不少,证明情况不容乐观——这也就说明,那只灵气充裕的巨兽也终于将现出面容。 那就上——就当是课外考核。 手抚摸上丹田的位置,云初有种直觉,她的身体情况不会如此轻易的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她现在只希望不良反应能来晚点,再晚点,至少要让她再次踏上征途,至少让她再次回应某些人的期望,至少…… 让夫君为她感到骄傲。让阿青真切的感受到,明川十子之首,从来不是一个虚名。 她笑了出来,然后俯身,再次坠入这山崩地裂的世间。 — 一些暴击疗法) 事确实说明白了,人却给说出更大毛病了,我估计初初以后都傻了眼,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也没骂人也没动手,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思想出问题了呢 没办法(?_?)情情爱爱这种事总是不讲道理的 无所谓,我会出手 “好剑啊。” 云初转身抽刀,甩手时,剑上的血珠随着重力而振刀下落。再抬起时,剑刃依旧光滑如新,她不由得感慨,手指也摸上剑身。 不愧是大师兄的东西,用起来确实顺手……回去要不直接把这把剑毛来吧,用着挺顺手,她当个防身武器…… 这已经是击倒的不知道第几个见到她先跑的魔修了,按理说她名号响也不该到这个程度……倒是遇见过一个见到她就上来打的,不过那个说是和她有杀父之仇,虽然云初并不记得他父亲是谁。 “我不乱杀无辜,”她长剑嗡鸣挡在身前,“你爹确定没做什么事情吗。” 打打杀杀间云初才勉强拼凑出事情全貌——他爹当初建议用疫病投送人间,再生产魔界专属草药从中牟利……虽然听说当初的魔界少主并未表态,这也是后世很多人觉得此事与少主无关的说辞。 但云初只想笑,你不默许,人家手下能直接越过你去搞事?说到底,道魔两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祸不及人界,说白了,人类面对年龄与法力都数倍甚于自己的修者要脆弱许多,把祸水引到人类身上,在道义上总是不占上风。道魔两界斗了许久,谁也不愿意给对方留个话柄,两边相互拉扯,人界倒是落得安闲。 她在人间沉浮百年,若不是她本身就是个道士,寿命异于凡人,这种真相又有多少人会了解,要花上几代人的传承呢,她对药理一窍不通,更何况那时候云轻已经拿出了解决方案,支撑她的也只有一个故人的委托。她追到魔界,斩了杀掉故人父母的魔修,结果没想到有意外收获,直接遇到了那个提议的丞相。 “道士?”他倒是第一眼就看穿了她聊胜于无的伪装,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锐利。“到我魔界,可是送死?” 送个锤子。 她那时甩掉剑刃上的血珠,只想着,她不知道柳去病何去何从,也不知道她父母的执念,为何要解决这场疫病的执念。她只知道,人间已经苦了太久,只知道,面前的人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她肯定会把这丞相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啊……虽然最后因为大意被啃了一口差点废了她一只手臂,她吃痛结果撤退的不及时,还差点与周胤打了个照面。 她不想与周胤对上,一是被这人捅了一刀,当时是毫无防备的一刀,确实给她留下很大心理阴影;第二,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捉摸不透,一面缠绵的倾诉,又可以立刻把刚刚缠绵悱恻的人脑袋砍下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她对这种心机深的人从来避之不及。 “你爹的命是命,那人间十万余人的命就不是了?” 云初有些无奈,破案了,这人只是想替他老子报仇,她也没必要收着力度打,直接送他去找他老子吧,能动手她还是不太愿意多说。 结果这场战斗耽搁了些时间,等他到了刚刚丁长渊给她传音入密的地点,就看见几个人慌忙围着殷舟喂他吃药。而天空中,黄沙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与另半边天空相似的电闪雷鸣。 不过即使两边都在打雷,情况也是不同的——远方明显是渡劫者的暗紫天雷,而这边的看着就正常了许多,现在天空上二者抗衡,倒真说不清哪方更加占优。 她只看了一会,摸清情况就没有再关注,低头看过去,殷舟看起来情况好了不少,但还是揉着太阳穴,还是一副头疼的模样。 “都说让你别着急忙慌开天眼,”赵无逸又没忍住损了一句,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过去才惊讶的喊出了声,“……云初?!” “嗯,”云初坦然接受了几个人的目光,都是老朋友了,不至于一个一个解释情况,她现在还站在这里,并且手里拿着一把剑,情况就已经明朗,“怎么说?” “若汐和燕枝去疏散人群,一会回来。” 丁长渊反应过来,走到她面前和她说了些现在情况,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定位从一个领导者变成了军师一样的角色。 “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怀玉和天粲最近脱不开身,至于向柏……” 他迟疑了一下,而云初面露疑惑,她惯不会可以伪装情绪,所以,她看起来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向柏兄之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现在……大概还在那长河大漠修行。” 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没被传达的心意,丁长渊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云初不掩落寞,为自己此生再无见面机会的友人感到遗憾时,他想,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太迟了,就算在这时候告诉她向柏曾经的心意,一切也都太迟了,让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吧。 “魔族此战来势汹汹,”季文卿补充道,在面前的石面上敲打一番,“四面皆有敌军,怕是有备而来——虽南部已撕出缺口,却也不知是否为入瓮之计。” 这就比上次要难多了,上次他们顶多是没有补给,和一个将入土的老道士斗智斗勇,最后也没有杀了那条龙,而是让它继续沉睡下去。而现在外敌逼近,巨兽还未现出样貌,但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只靠他们几个人…… 她的心跳逐渐变快,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相似的情况袭来甚至更甚,而命运向她,也是向在场所有人抛出疑问——你是否会做出和曾经一样的选择,和曾经那个初出茅庐,心比天高的自己? “我跟她走。” 殷舟缓缓举起手,对着云初扬了扬下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边?” 云初没忍住,笑了出来,赵无逸哼了一声,嘲讽她把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两个人倒有了年轻时交流的模样,其他人也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意,也相继表示——一看她的面相,就是要去斩兽的那个。 “在场所有人,我体术最佳……殷舟也必须跟我走,不然我都不知道天上那是个什么玩意。” 笑够了,云初正了神色,和他们解释道。 “这次情况特殊……大会来了太多后辈。” 本来以为她也要说些呵护后辈的话语,没想到云初话锋一转,石面上又多了几道划痕,低头看过去,是四个不同方向的箭头延伸向四个方向。 “总得找个机会证明我们还没有沉寂下去……对吧?” 曾经的天才少年逐渐成长,变成了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却离最开始的称呼越发遥远,逐渐变成了这个掌门,那个尊者…… 但是最开始,他们只是明川十子。 只是以斩龙为事迹,天下传颂的十个年轻人而已。 — “长渊兄。” 在离开之前,云初叫住了他。 “魔族少主恐在东方……切记避战。” 他们对现在情况了解太少,只能先去四方勘察过兵力,才能勉强有几分底气去猜测对方行动,东方原本是大会的总指挥处,危险情况便不言而喻。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云初看着丁长渊点头,几个闪身消失在树丛之间,忍不住开始猜测,周胤他为什么这么做。再怎么说,彻底撕破脸皮确实不太能让人理解。 他这个人虽然爱犯病,但是肯定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病。他想获得什么回报,又或者,想要打破什么局面…… 不行,情报还是太少。 云初摇摇头,现在先不要去想那些,她回手把殷舟拉了上来,而在前方雾气腾腾中,辗转腾挪的四爪之物,终于逐渐要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还真要首尾呼应? 云初挑眉,看着眼前明显被称作龙的生物,只可惜,它现在只是一具死尸,早已没了曾经的光鲜满目。 终于见面了,大家伙。 — 过去老朋友限时返场(? ??_??)? 快到蛇蛇主场了)快打脸吧小伙纸(指绝对不耽于情爱) 是兄弟,就来砍我两刀! 在平常人眼中,龙被作为一种图腾追捧,承载了无数期待念力。世间无数神兽,只有龙族能独占那九重天上繁衍生息,也有一部分龙选择盘踞山间,久而久之,山脉走向甚至也随其身躯延展,似乎天道也在刻意的偏爱着它们。 “不是都说龙有逆鳞?”云初把殷舟抗在身上跃起,下一秒,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就落下了一块巨石,“对着那地方砍有没有说法?” “不行。”殷舟被颠簸的脑仁发疼,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却还是尽力撑着手肘,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去看着那只巨兽,“若是活着的龙,掰掉逆鳞大概可以让其失去战意……但如今这只是条死的,只凭着山川灵气波动,就算不管,大概几日后也会自行坠落……” “但是等不到他自己掉下去的日子了。” 云初补充完他说的话,若是山中无人也罢,若是宗门大会时出了这种事情也罢,都会有时间让他们去疏散道友,结果现在偏偏是要在与魔族缠斗时出来闹腾,谁知道战斗时会不会突如其来一个龙卷把你卷起来再扔老远……变数太大,太容易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她又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再度跃起,现在也只能绕着它转圈观察,绕过后背,云初隐约看见那条龙原本腹部的地方不再洁白柔软,而是多了一道从上至下的贯穿长疤,随着死龙的动作而鲜血淋漓,里面的龙心龙胆龙肠子也看的清楚,大概死之前,就属于是致命伤的程度。 好惨。 云初抖了一下,看着确实疼,只可惜现在兽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顺着那道伤口给它劈开呢? “你当他身上的鳞片是纸糊的?” 殷舟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云初吐了一下舌头,又换了一处山头观察,瘦的皮包骨肉的兽仰天长啸,惊雷劈到身上,又因为鳞片保护,只能擦起点点火花。 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准备先找个安全地方把殷舟放下,一直颠簸着他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去仔细思考对策,她转身走远了些,把人放下又要靠过去。 “殷舟你先看着,有事随时传音入密,”云初恨不得画个圈把人放在里边,虽然这里没什么人会来,但她直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我先去砍两刀。” 总不能来了之后干等着,云初抽刃,抬头看向那条长形巨兽,长须飞舞,勉强能让她分辨出头尾,伤口血流如注,随着动作不时掉到地上,形成一大摊血迹。 先去试着砍肚子两刀……不行再回来商量对策。 道者是可以与龙抗衡的——往远了想,她的师祖听说与龙缠斗七天七夜,最终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往近了想……现在那些药材铺里的龙鳞龙筋龙骨也都是人拿回来的,她不信祥瑞之兽一类的说辞,只是在想,自己手上这把剑能不能承担起她的力道,刺入那巨兽的身体。 云初莫名又感觉到一阵寒意,抬头看去,天色阴沉,在电闪雷鸣中,似有下雪的迹象。 — 周胤本来是不想过多参与此事。 本来也只是想牵扯一下仙者的脚步,分散注意力,让其无法察觉到人间变故,没想到多了许多意外之喜,再加上大多数人与道士都有大大小小的恩怨,他不去归正,是生是死都有他们自己承担,没必要去过多掺和。 坐在房顶上,他微眯起眼看向远方的山脊,小时候大概是见过面,虽然周胤记不太清楚,但是在将死之时,它还是大笑着,然后啐了他一脸龙涎。 “小东西,不是说有朝一日要把我们都扒皮抽筋……怎么如今还是在这人间蹉跎?” 明明自己所居住的天穹,也是由人间所在的地所支撑,周胤想不明白,为何龙族总是对人间之事,人间之物抱有极为傲慢的心理,他们高高在上的太久,甚至不懂得如何再次在人间生存。 他随意擦了一下,在魔界看过的书上无一不说这龙涎是好东西,但这只是一摊口水,还带着一股腥臭味的口水,为何只要冠上龙的威名,就连口水这种东西,也如镀了金般珍贵。 不感觉恶心吗。 周胤没多说什么,这兽本来就奄奄一息,于是他跳上龙脊,上面是一排排虽然失去光泽,却依旧坚硬不改的龙鳞。然后他把手放了上去,一片一片的往下扣。 扣第一片,第二片时,它掩盖着吃痛声音,徒劳的想要翻身把他摔下去,第一百片,一千片时,手下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痛的颤抖,被扣下去的鳞片很快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末尾带着血丝,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他没有细数,只感觉到掌下巨兽逐渐忍受不了痛苦高吼出声,只是拔几片鳞而已吧?周胤着迷地看着手下杰作,近乎一多半的鳞片都已经被他故意拽了下去,要不要把指甲也拔下来?他想象了一下在地上翻滚的肉条模样,忽然失去了全部兴趣,在又拔下一片鳞之后,他露出较尖锐的那一端,从它身上跳了下去。 “你流了好多口水。” 周胤笑了出来,挑眉看着地上的一摊水迹,像是要把它的失态放在太阳下暴晒几个回合。 好可惜,它好像已经听不清楚话了,周胤无奈地看着痛到已经失去意识的生物,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斩断了它的喉管。 有些无趣。 他大概早已经失去了心潮澎湃的能力,只有坐在所谓魔尊的位置上时,才有了那几分落地的实感。房下满地鲜血不知属于何人,紫雷嗡鸣,他看过去,猜测是某位仙者要修为突破的迹象。 要不要去看个乐子? 战场连绵不休,反正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周胤属于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类型,于是他站起身,准备慢慢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如果他没有在那一刻,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所谓系统的声音。 — “小主人,剧情崩坏的有些严重,”64282忧心忡忡的查询着,“这个周目轮回大概也逃不脱魔藤降世的未来,我马上去上报。” 一个没有未来的轮回,便没了存在的意义。64282有些挫败,为了与这个世界形成链接,从而达到掌控之势,时空管理局派了不少人,但都逃不掉毁灭的命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很可惜,它也不是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的那一个系统。 但是它对云轻观感还不错,他们大概是成了朋友的,所以他会向上面申请,把云轻送回原来的世界,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做任务了,所以小光团问了一句: “在回去之前,小主人有什么想做的吗?” 怎么会呢。 云轻看着模板,那几个贫瘠的好感条和已经炸裂的剧情条嘲笑般映入眼帘,明明一切都没有问题……腹部伤口感到一阵冷风,她关闭了痛觉系统,所以也只能感觉到凉飕飕的风。 这时候再纠结这个也得不到任何答案,她有些挫败,更感到一阵深深地耻辱。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生来不同的她要先一步退出舞台,凭什么要让她去死,而其他所有人都活的安然无恙?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一团火焰烧的旺盛,直到烧光她的全部理智。 “带我去见云初,”她说。 她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如果不是云初,她本可以完成拯救世界的重任,毁灭世界的恶魔,就算死,她也要把她一并带走! “我要她死。” — 好云轻很快就不能蹦跶了 蛇蛇:你喷我一脸唾沫我把你拔秃了这不过分吧(小熊摊手.jpg) 开砍! 好硬。 云初跳到巨兽的脊背上,剑是普通的练习剑,又不是她的常用款式,她不敢太用力去砍,只感觉到戳到坚硬甲片就换个地方戳,该说不说龙死了之后会有褪鳞的迹象吗,她怎么感觉这东西身上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早已经没了鳞片保护,在翻滚中露出了森森白骨,她只是在上面站了一会,就沾了一裤脚的血。 露出骨头的地方被她忽略,至于那些没有鳞片的地方又砍不穿,戳下去也没有用处……她奔跑着思考对策,终于在龙身再一次翻滚,她在跃上半空的间隙中,看到了它的脖颈上有一处细长深邃的割裂伤痕。 就那里吧,云初想,就算是死了的兽,头尾分家也会是极为致残的地方。只此一次,她把剑高高举过头顶,丹田运气,再对准位置……靠着往下坠的力道,应该可以割开好大一串伤口。 而就在她把剑没入巨兽脖颈的一瞬间,她听到了来自遥远友人的声音——是丁长渊,他的声音急切,似乎还断断续续的。 “……初,你……小心!有……你那边!” 但云初没心思去考虑友人过于不知所云的消息,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住剑把,狠狠地把刀刃插入了那个已有的细小伤口里。 耳朵被长吼声震的发麻,大动脉的血液如水闸般喷了一身,呼吸间皆是血腥味,更糟糕的是云初好像听到了硬物断裂的声音,但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咬牙,将身体里所有的内力全部汇聚到即将断裂的剑刃上,在那一刻,她似乎不止听到了脆弱剑刃碎掉的声音。 她在空中定格了一瞬间,呼啸风声连带着肉体碎裂的巨响在耳边响起,脸上黏糊糊的实在睁不开眼睛,云初只能勉强感觉出自己还在坠落,然后她的剑刃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东西——大概是肋骨,终于不堪重负地断成两截,与此同时,另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道仿佛吃痛,甩了一下尾巴,直直地把她甩了出去。 “咳咳……” 掉到地上时吃了一嘴灰,但终于感觉能睁开眼睛了,云初琢磨着睁开眼睛,她现在耳鸣有点严重,身上也擦出了不止一道伤口,但抬起头时,她还是会被眼前的景象震到失语——眼前的巨兽只有头尾完好,身子已经被她劈成两半,像是破布一样垂落两侧,她甚至能透过伤口看清它身上的骨头,还有它身后的天空,一条只剩骨头,血肉耷拉着的巨兽在空中翱翔…… 这是什么玩意啊,云初打了个寒颤,都快裂开了,怎么还能动弹啊? 她只感觉到身上每个地方都被摔得剧痛,断掉的剑不知道甩哪里去了,看来只能回去问问殷舟带没带点防身武器了……她一瘸一拐的往回赶,但是远远的看到她把殷舟放下去的位置时,她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那里,有两个人。 — 女孩像是在血海里打了个滚,身上的衣服被血浸的彻彻底底,甚至已经面容模糊,走起路来姿势也很别扭,大概是腿受了伤,却还是尽力的踩着轻功飞速的接近着,而在她刚刚落地时,这里的其中一人开口。 “站那别动。” 她警告性的把手中匕首再贴紧几分,殷舟呼吸声都轻了几分,但现在比起自己的处境,他更担心面前人的安危。 “云初!”他焦急的喊破了音,“你怎么样?!” 云初果然停下脚步,勉强支撑住身躯,她随手一抹,似乎刚看清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什么人,是她放在这里的殷舟,还有……云轻。 云轻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模样,虽然比起自己这个小血人,她身上的伤口少了很多,但是云初还是看着云轻空荡荡的丹田没了言语,她没有欲望去关心云轻怎么变成这样,只是趔趄着又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自己早已沙哑的嗓子。 “你先把人放开。” “放开,然后等你上来杀了我?”云轻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话语,刀刃又收紧几分,“别开玩笑了……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我就一刀结果了他!” 云初是相信她会干出来这事的,但是……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殷舟,身上没有被虐待的痕迹,如今巨兽被她劈了一半身子,身上的气场威压小了很多,她无所谓般停住了脚步,你绑架谁不好…… “我没事,”小血人眨巴着眼睛,然后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有些恐怖,“就是摔了一跤……你感觉怎么样,脑袋还疼吗?” “你们两……呃……” 这不是彻底被忽略了吗,云轻感觉一阵气血上头,想要发火却听到脑海中系统的一声提醒,下意识地想要闪身,却还是迟了一步,被猛地丢到墙上,四肢也被狠狠地扣上了四个睁不开的镯子。 非要绑架万兽宗的小宗主干啥啊。 云初都不想说啥了,殷舟活动着手腕,告诉她已经适应了这灵气充裕的环境,至少不是头疼到什么都用不出来的情况。 “那是我抓西山猿曾经炼化的金镯……放心吧,我就没见过有人能挣开那东西。” 他转过身,去观察那几个手镯,还侧过头躲了一下咬过来的人,看身上的服装……和云初是一个宗门的啊。 “大敌当前,你却只想同门相残?”殷舟冷笑,“似乎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去收拾你。” 他侧过身,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云初。 “那龙似乎已经有要坠下去的迹象了,”他边走边对着云初交代,“我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他收了,免得灵气炸裂引发山崩……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啊。 云初感觉他们两个的情况已经反了过来,她现在倒是头疼的特别厉害,殷舟不知道云轻与他的纠葛,大概只想着给她留一份情面,让她这个前辈亲自教训自己的同门师妹。 “你去吧。” 简单的交接了一下,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满脸血污凑到了干干净净的被扣在石头上的少女面前,果不其然听到了几声尖叫。 “滚开!脏东西!” 确实好脏,云初点了点头,龙血干的慢,她现在感觉脸上还是黏糊糊的,确实看着吓人,于是她擦了把脸,然后一巴掌拍在了云轻的脸上,她脸上被打出了一个红痕,又被黏重的血液掩盖下去。 你为什么总想杀了我呢,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想要对你动过手,你为何总想把我逼上绝路,非要我远走高飞,离开我生长了上千年的家乡。 云初不觉得自己能找到答案,恶意总是来得莫名其妙,而现在,曾经要把她踩进泥里的人没了内丹,不知道还有没有系统,但是看起来是暂时挣不脱束缚的模样。 “云轻,你为什么被挖了内丹啊。” 少女轻声发问,而还没等回答,她就汇了一掌内力,狠狠地捶在了面前的人的胸口上。 你为什么在我动手之前……就已经被挖了内丹啊,那我还能对你哪里动手啊。 她看着云轻闷哼一声,却没有喊出来,嘴角也渗出了一道血迹,偏过头来看她,那个倔强的眼神似曾相识——曾经她被扔在脚下时,曾经你高高在上时,我是不是也用了同样的目光去看你。 “该结束了。”云初轻声说道。 没完没了,云初感到一阵疲累,她敢肯定,只要松开金镯,面前的人就会用尽全身力气杀了她,就像自己以前想要做的事情。她没有虐待人的习惯,一个失去内丹和修为的修仙者,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吗,这里一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没有趁手武器,只能在掌心汇集了一道气刃。 “不是你认为的所谓小说……也不是体验剧情的VR游戏……这里是我认知的世界,我所生活的,同时又无比热爱的世界。” 云初抬手,将那把气刃没入云轻胸膛,在此刻,她终于可以站在她的面前,毫不犹豫的表露出自己的厌恶情绪,咬牙切齿的和她说着: “带着你的系统……滚出去。” 云初以为,在那时,所有事情终于迎来了终结,她完成了复仇,云初相信,即使没了女主,这个世界依旧可以运行下去,毕竟这不只是为云轻写出来的虚拟,这个世界上还生活着许多的人,她的朋友,甚至敌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她转动着气刃,使得伤口从一长条而变成了平面上的一大块。 被刺穿心脏的人却一反常态,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失神,而如回光返照一般,她猛地抬起头,对云初轻轻笑了一下。 “我要你死。” 她也小声说了一句,伴随着山间的嗡鸣声,云初甚至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然后,云初意识到,这个嗡鸣声音并不是打雷而是山崩,而山崩的发生地…… 她抬起头,在最后一刻巨石来临的那一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只看见了一片绣着祥云纹样的衣角。 山崩的发生地,在她的头顶。 — 虽然但是云轻还是没有盒饭)快剧情高潮了明天接着更 云初:累了,毁灭吧直接把我砸死吧) 无奖竞猜蛇蛇衣服的花纹为什么是云纹(好吧已经默认救人的是蛇蛇了),猜对就让你揪一下猫猫的尾巴??·??·??*?? ?? 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看到背影的一瞬间,周胤就提高了警惕,他之前被仇家追杀,又在这山上不甚迷路,此地灵气充盈,山上大概是有宗门所在,道家和仇家,怎么选也是前者看起来更安全些,他硬撑着找了一处地方躲藏,又勉强给自己施了个幻术伪装,倒在了不知何人的门前。 醒来时,他其实先感受到了一阵暖意,鼻腔里充斥着煤烟的味道,他被呛的只想咳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在察觉到屋内还有第二个人时,他转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衣袍的娇小背影。 在那一刻,周胤其实没想那么多,环境陌生无法让人信任,草木皆兵的情况下他也懒得交涉,身上的伤口早已冻结成痂反而变得麻木,他悄悄化作人形,一刀就插在了女孩的腰子上。 虽然也想过,若是他没有急着动手,就等那么一会去和弱小的松鼠交流两句,他们未来见面会不会不再是彼此剑拔弩张的模样——道界这些年没有再出现过第二个成仙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及时行乐,将人间的那一套规则代入道门,像是恩人这种死脑筋的一心只想着修炼的人倒成了少数。 他那时的脑子昏昏沉沉,只隐约记得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场恶战,输赢皆有,此处先按下不表,他撑着下巴颏看着远方一瘸一拐奔向友人的小红人,忽然觉得,最开始捅了那一刀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就算交流过,他们也不可能成为友人……总是要打起来的。 而且,他觉得,恩人现在的模样顺眼多了,一个满身满头是血,根本分不清面容五官的小人,笑出来时却可以露出一口小白牙,抓眼的很。他先看了一会,那天道之子想要杀谁都与他没有关系——本质也只是道界的自相残杀,他若是出手帮忙,才算是真正的昏了头。 但是在那一堆巨石块即将坠落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站起身,闪身到了云初身边。 真是一只愚笨的松鼠……别人放个饵就会傻愣愣的咬下去。 巨石比想象中的更加来势汹汹,不如说这所谓山崩就是超出常理的事件,他抬手用气波震开了一些,却还是被后来连绵不断的巨石掩盖出口,周胤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多用功力去震开倒是显得大材小用,而在山体坍塌中,一处小小的另一方天地也逐渐显露出来。 怎么修仙人总喜欢在山里给自己挖墓。 没时间再去细想,周胤刚想走进去,就想到了自己下来的最初原因——回头看过去时第一眼还没看到人,低头才发现少女已经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倒是省得多费口舌。 他随意的拎起少女衣领,先把人丢进洞口,再自己闪身进去——先躲一躲,等这山塌完之后一起出去也来得及。 洞内环境比他想的还要明亮,熟悉的长明灯,瓷质地砖,还有一望无际的长廊——周胤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哪个洞穴,而在鼻尖捕捉到一丝异香后,他忙运气,让自己不要过多的吸入那些东西。 千年不散的龙涎香……确实要小心些。 感受到内心泛起的点点燥意已被抚平,这才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女,细看时才发现,她似乎并没有直接失去意识,而是尽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脊背与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冷。” 她发出一声细弱的不似求助的呢喃,周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手强行掰开女孩的手掌去把脉,然后有些迟疑的又把了一次。 阴气过重,灵力枯竭,导致根本压不住体内的那股寒意流窜,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失衡……怕不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耗尽了内力。 他松开手,找了个墙壁的地方靠在上面坐了下去。 — 寒意阵阵上涌,云初只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两块寒冰石一样,小腹依旧空荡荡,仿佛之前的充盈才是她的幻觉,而如今那里不仅空荡,还多了挥之不去的寒意。 怎会如此,云初根本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寒意来势汹汹,手腕似乎被抬起来,感受到一阵温暖热意,但云初在意识到帮她把脉的人是谁时,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了握住那只温暖的手的欲望。 地面上瓦砖冰凉,云初甚至感觉到自己牙齿都在打颤,毫无疑问,如果她一直硬挺下去,等待她的一条路只有冻死。 药……有没有能吃的药…… 她现在身子都是扭曲的,手指也冻得无法弯曲,云初紧紧闭上眼睛,似乎不再去想,再缩的更紧,便能从自己身上汲取些不存在的热意。 “小心把自己骨头给掰断。” 大概是看她挣扎看的舒心,坐在另一边的人缓缓开口,看着少女弯曲如弓般的瘦弱脊背。 “你会被冻死。” 男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一时间,洞穴内陷入了刻意的寂静无声。 — 蛇蛇:(无慈悲)你要噶了 初初:…… 蛇蛇:(加重音)你真要噶了! 相安无事 他与那群纠缠至深,恨不得与她死在一起的人终归不同——即便都被影响了人生,但是周胤的过去,他撑着下巴,看着倔强的少女强撑着牙齿打颤,却依旧紧紧缩成一团的狼狈模样。 在过去的记忆中,他似乎隐约记得只有一次,他们两个人见面没有谈着谈着就打起来,不过那时是和现在相似的情况,两个精疲力尽到无法用处一丝灵力的人恰巧进了一处山洞躲雨,那时他们大眼瞪小眼沉默半晌,最后决定一人一边,相安无事——若是非要肉搏决出个胜负,未免也过于得不偿失,当时两个人都是强撑着找到一个山洞的。 当时是云初先开的口。 “最近没在云轻身边看见你……忙活什么去了?” “……你很在意这个?” “不不不!”她忙摆手补充,笑容中带了几分‘果然如此’的妥协感,“我不是想打听你和云轻的关系!主要是……” 也不知道被误解了多少次的少女,却还是第一时间要和自己不相与谋的人划清界限,大概是那天的大雨天过于清寂,若是不多说些话,似乎自己也要被雨声掩盖,消散在这喧嚣世间。 “主要是你一不见,肯定是回魔界琢磨坏事……” 这种话非要当面说吗,周胤挑眉,尝试自己能不能抬起手腕,掐死面前这个口不择言的道士,但是很可惜抬不起来,于是他也索性放松了姿态,搭了一句:“嗯,那你准备如何应对?” 少女沉默半晌,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看向洞外的雨幕不歇。 “去阻止,”她缓缓开口,似乎自己也在迷茫,“只要是我看到的……我有能力去阻止的……” 但少女大概还是不太擅长严肃的讲话风格,没说两句话又开始跑偏。 “主要是你的手下好多都是跑男,犯了事全往魔界老家跑,我为了抓人都去过几次魔界了……再去,那里都要成为我第二个老家了!” 把魔界当成老家?周胤第一反应其实差点笑出声,大概云初也知道自己的话毫无说服力,也没想着找补,那把所谓的天下名剑被背在身上,剑把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很难想象到在那时,剑灵与剑主已经走到了离心的程度。 “抱歉,说了个不太有趣的笑话。”云初安抚着本命剑,有了几分力气,挑挑拣拣从随身灵袋里掏了个小炉子,火符引燃,又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土豆,接了雨水放在火上蒸。 像他们这种人一般都早已辟谷吧?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边,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下极为耀眼,映在了少女因为期待而亮晶晶的眼里,像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小女孩般在等待着什么珍馐美味。 他在那一瞬间,只是短短一瞬,其实对面前的少女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如同书上最典型的要成仙的,斩妖除魔的仙道,和魔主降世,要把天地搅成一潭浑水的魔尊,注定要斗得你死我活,而现在两个人相安无事坐在一个小小山洞里,甚至没有任何能谈论的话题,他想,在那时候,是不是真的生出过‘雨再下一会也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但是那一瞬间的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没有在心底留下一点痕迹,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外面雨幕中的脚步声,而云初也明显听见,但是她就警惕的多,又往外面挪了两步,似乎要离他更远一些。 等土豆蒸熟她就跑……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找她的。云初想的清楚,这个土豆是她这次做任务时遇到的孩子给的,牙还没长全,却笑眯眯的给了她两个土豆,说是要感谢她为本村除了盘踞山头的邪兽,虽然云初没想通古代为什么会有土豆,但还是接过谢礼,拍了拍他圆圆的脑袋。 “但是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把土豆收入灵袋,“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加强大……到那时,就要靠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们了。” 土豆是好东西啊,蒸还是炸都很好吃,她准备拿回去种一个,现在先吃一个……下雨天果然还是有些寒冷。她在宗门的小厨房最近总是莫名其妙会多出东西,被找到后就被师兄们说是她偷来放在厨房的赃物……她都有点不敢回去了,但是她毕竟还是清流宗的弟子。 就算再怎么讨厌我……总不至于把我逐出师门吧?她从没想过主动离开清流宗的可能性,终于闻到了一点土豆熟透的香气,她不由得眉开眼笑,然后刚准备从炉子里拿出来,就被外面闯进的人撞翻了炉子,最糟的是,她的土豆被踩成了土豆泥。 “你是何宗人士,胆敢在此与魔界勾结!” 你没事吧,云初没时间去缅怀死去的土豆,闪身冲入了雨幕之中,索性后来没有人追上来,后来她才知道这又是个剧情点,周胤本应该在洞穴昏迷,然后被周围巡逻的宗门捡到带回去关押,然后要云轻去救出来……她可怜的土豆,是他们罗曼蒂克的剧情里没有名字的牺牲品。 造孽啊,不过还好……她拧干衣服上的水分,抬头看向放晴的天空,天已经放晴了。 那场大雨中的一切,也如梦一般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 该说不说,云初其实是有点了解周胤的。 但即使现在已经冻的脑壳疼,她还是死死咬住舌头,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多余的话——周胤在等,在等她去主动寻求他的帮助,在等她主动低头,斗了那么长时间,她也已经可以做到在梦里对这人毫无心理负担的下跪……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在现实中,而且…… 阴气旺盛,寒息入体……就算是服药,也要以蕴含阳气之物作引服下,而阳气之物是啥她已经不敢想了。 应该是冻不死的,等内力恢复,应该又可以回归平衡,现在只要保证自己没有冻到失去意识……她背着身,看不清身后状况,所以在人走到她的身后,硬把她的闹嗲掰过去时,云初才察觉到不对劲。 周胤的手指抚过少女发紫的下唇,然后轻笑一声,任人宰割的无能小兽,何必坚持这无能的信念,他稍一用力,就把刚刚划破的大拇指塞到了女孩嘴里。 她大概不清楚,血液其实也可以作为一种阳气之物,尤其是他的血,更能作为一种补剂入药……那现在呢,他把手指捅入少女喉咙,看着她干呕得流出眼泪染红眼角,又无助的把他指尖的血吞下去了一些。 那现在呢,你还会坚定的不肯低头吗。 “唔……唔……咳咳咳……” 抽出手指时还带出了一段不明显的银丝,他看着女孩恢复了些气力,就生出一副咬掉他的手指的气势,没感觉到死里逃生的庆幸,只是感觉有趣得很。 果然……还是救下来,更有趣些。 他们似乎回到了过去的那个雨夜,一方寒气入骨,而另一方也怕吸入不该吸的东西而没有大动作,他们又得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但物是人非,周胤靠在了墙壁上,看着少女不再颤抖,却还是紧紧闭着眼睛,作着漫长的心理斗争。 在与过去相似的沉默后,云初终于缓缓爬了起来,但依旧站不起来,只能跪坐在地上,在迎上他自信而又戏谑的目光中,她想要开口,未经思考的呢喃声却让面前的人一下子就冷了脸。 “我要见他……我要回去见他……” 她还要活着回去找阿青……她答应阿青要回去的。 她得……活下去的。 于是她低下头,额头抵在地面上。 “求少主……出手相助。” — 深喉,一款我的隐性xp(云初:???!) 蛇蛇情况就像他自己理解的,有些特殊,真要算起来他对云初的伤害其实是最少的(因为初初根本没信任过他从头打到尾),俩人之前也没啥感情。所以蛇蛇现在属于进度最慢,师父都想把人带走金屋藏娇了他还在哦有趣的女人~不过这次在山洞里蛇蛇会进度upup…… 蛇蛇:我让你求我你提别人干什么(一款精准踩雷,至于踩的是什么雷……下章写) 打了但没完全打 半晌,云初听到面前的人轻叹一声,然后,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周胤俯下身,强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眼肿情绪晦暗不明,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来。 “求孤。” 他轻声道,云初有些发懵,下意识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求你。” “求孤什么?” “求你……”喉间的血腥气久弥不散,云初斟酌着词句,直到现在,她还是看不清面前人的心思,若是本就不愿相助,又何必强迫性的把血喂给她,除非他有所求……但是她现在能拿出什么,难道是要她去做卧底,随时为魔界提供情报? “求你出手,暂且压制了我体内的寒气。” 云初越想越觉得可信,但是现在别无选择,就算他真要提什么要求,她也可以先虚与委蛇一波……等出去之后她就回天崖山,退出江湖,那时候的所有事情便与她一概无关。 她的眼神飘忽,周胤又想起了这人的喃喃自语,他现在谈不上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做出这些事情——他拯救的不是那个与他针锋相对的道士,而是总把自己的心思系在夫君身上的小妻子,若是现在开口发问,估计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什么。 他救了个什么东西。 把自己一腔心思全部搭在自己的另一半身上,即使面前的他才是解药,动动脑子就知道该向谁俯首,却总是惦记着千里之外不知何处的夫君……周胤原本以为这种蠢货这一生也只会遇见一个,倒是没想到遇见了第二个,他把人甩开,失去了任何交谈的欲望。 他不在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嘶……”云初退了一步,莫名感觉面前的人心情好像非常不好,刚刚吃下去的阳血缓解了体内寒意,她也开始打量起洞内环境,大概不止有一个入口,长廊看不到尽头,但是有灯,她左右看了几番,准备先往一个方向摸索着走,总不能一直坐在原地坐以待毙——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然后在她的手摸上墙壁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冷清清的,来自她早已坐下的那个同行者。 “可怜。” 他的目光锁定在云初的身上,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什么人,忽的讽刺般笑出了声。 “自己在这里垂死挣扎,你那夫君却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他偏过头,少女的拳风擦过脸颊,狠狠砸在砖上,裂纹顺着拳缝四散开来,他听到了嘎吱作响的声音。 “……呼。” 周胤低头看,原本要摸索着走的少女闪身到他面前,眼中是他曾经熟悉的无情肃气,即使已经深呼吸调整,说话却还是卸不掉力道而变得咬牙切齿。 “少主想惹怒我……倒也不必去贬低不在场的人。” 我要是想骂你,我能骂三天三夜不重样。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因出手相助而形成的相安无事心理瞬间烟消云散,云初抽手,又是一拳对着他的面门砸了上去。 “孤均为实言相告。” 男人后仰,躲过一记拳头,他的眼中倒映出一个略带怒气的的脸庞,即使他只是提了一嘴那个遥远的男人。 就这么信任他,明明骗她最深的也是那只藤蔓妖怪,他太懂这种情况,有所隐瞒的夫君和一片痴心的妻子,为何世间总有一种名为情的东西,一旦沾染上,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眼前这愚蠢的模样——听了一句话,就忍不住要与他拼命。 再怎么说,面前的这个人,曾经也在雪地里把他捡了回去,一报还一报,于是他抬起手,正面握住了女孩的拳头。 “你不该对孤拳脚相向。” 明明有骗你更甚的人在,那男人到底用了多少个谎言,才去弥补最初的一个,所谓树妖身份的谎言?他看在面前松鼠还有着一层恩人身份,才有了几分拯救心思,但是现在看来已经听不进去好言相劝…… 在角力中,两个人的手腕都开始止不住生理的颤意。云初闷哼一声,抬脚就踹上了他的膝盖。 “少主若不是多此一言,你我也不必走到如此地步。” 阿青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在背后如此编排。 膝盖相抵碰撞出阵阵气浪,若是有把趁手兵器……云初正想着,忽的看到了面前男人变了脸色,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刚刚一个不注意,又吸入了些龙涎香,他过于沉溺在思绪中,居然忘记了屏息,周胤长吐气,适时感觉到体内又泛起那股热意。 他不想……他本来什么都没有想到,但是她故意要踹他,又极其巧合的露出了那节脚腕,他想起了曾经山洞里见过了那节脚腕,在空中一甩一甩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 周胤一直在刻意控制着自己与情字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即使身为魔界少主,他对情爱的了解度,还只是基于幼年的一些回忆片段。他本以为想起那节脚腕只是普通的一点思绪,但是现在,他吸入了情香,第一反应却是离远些,再离远些。 不能变成和那个人一样的存在。 — 从小东西,到小杂种 从出生起,这个孩子便没有名字。 每一只带有龙族血脉的的新生儿都会起一个昵称或乳名来方便称呼,而当他破壳而出时,父亲把他捞起来,他还没有父亲的手掌大。父亲笑了出来,龙须也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而抖动着,轻声地叫他小东西。 父亲是龙族储君,既然把小东西作了他的乳名,在那一刻,九天之上的所有其他新生小龙都不配叫‘小东西’这个有些不端的称呼,幼年的他拉着母亲的手接受所有人的跪拜,观察许久,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妇人。 “母亲,”他问,“为什么她们脚上没有镣铐?” 他的母亲头上并没有角,虽然一身鳞片黑润发亮,却总是和他,和父亲不同的,母亲每次走动,脚上的镣铐上面的铃铛都会叮当作响。自他有记忆起,母亲总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见到他也总是爱答不理,有时还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至于父亲,比起他,父亲似乎对母亲更感兴趣,每次明明说是要来看他,进来却只是粗略地抱一下后钻入房内去找母亲,每到这时,母亲身边的阿嬷总会主动把他带走,他是这天界最珍贵的孩子,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 阿嬷是对他最好的人,虽然年事已高,却还是坚持着要每天送他去先生家读书,教他如何用去隐藏龙角龙须化作人形,每次下课时,阿嬷总是会在门前等着他,然后在他手上放下一块洁白的云糕。 “谢谢阿嬷……我们要回家吗?” “暂时不可,小少主。”阿嬷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家里现在……先和老身去冠心亭歇息一下吧。” 大概是父亲又来了,他点头,牵起阿嬷因为做活而有些粗糙的手掌,其实父亲和母亲在做的敦伦之事他是知道的,偶尔母亲心情好些会让出一块床上位置,他躺在上面,然后半夜一定会被摇晃的床榻震醒,他睁开眼睛,看着两个人交迭的身躯隐没在被子之下,身体上下律动着。 但是若是只做那些事情也罢……主要是母亲和父亲每次都会打起来,家里无论什么东西都被母亲摔了个遍,听说他小时候记不住事时,母亲曾经把他抬在手上,要像摔一个瓷瓶一样把他摔到地上。所以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这个家不回去也好。 “小少主……您也别怨小姐,”阿嬷帮他把垫子放好,才让他坐下去,“小姐被掳来这儿后便日夜难寐,又被后宅之事蹉跎才……小姐还是很关心您的。” 他懵懵懂懂的点头,后来才明白阿嬷的意思,她是从小跟着母亲的乳娘,母亲是地上腾蛇一族的王女,在某一日临溪而坐,兀自抚琴,不甚遇到父亲,从此便误了终身——虽然在日后他才了解到,那所谓的一见钟情误终身,其实只是龙族储君强行动手,把人捉到天上的美化版本。 他的母亲终日忧心忡忡,而父亲掏空了心思要哄她开心,所以虽然他的地位至高无上,小时候接触深的人也只有阿嬷一个人,阿嬷年纪很大,连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化作人形也是一个耄耋老人的模样,但是他还是很喜欢阿嬷,因为至少阿嬷会笑眯眯的叫小少主,然后给他小糕点,让他在课上垫垫肚子。 但是阿嬷也在平凡的某一日没了气息,父亲为阿嬷做了一个豪华的棺,母亲几乎要哭的昏厥过去,他坐在角落里,看着无力的母亲被父亲揽着,在棺材合盖前最后见了阿嬷一眼。 只有母亲的眼泪是珍珠,他擦的眼角破了皮,却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明明是储君的孩子,为何会受到如此对待?第二天他自己走上了上学的道路,突发奇想没有按照阿嬷的道路走时,他遇见了好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这才理解,阿嬷到底一直在瞒着他什么事情。 那些都是父亲的孩子——当然不是他母亲的孩子,但都是他父亲的儿子,龙的血脉珍贵,精血养人,整个族群却寸男尺女,比例极为失衡,为了族群的延续,龙选择去找不同族的女子交合,生下来的孩子虽然两族掺半,却依旧可以通过越过龙门而脱胎换骨,拥有纯正的龙族血脉。 他有母亲,这些孩子自然也会有母亲。那些人的母亲也会是他的母亲吗,他不懂这些事情,只独自去学堂找先生上课。 他已经几百岁,却成熟的像一只成年龙,见过太多虚情假意,自然不会把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声声小少主放在心上,但是他是知道的,知道阿嬷叫他小少主不是以龙的身份呼应他,而是以腾蛇王女的独生子的身份来叫他少主。 他想,阿嬷应该是要他把母亲带回去的,要他把母亲带回地上,正如阿嬷一直在叫她小姐,而不是成了亲的夫人。 那些后宅的勾心斗角……他已经不愿再去思索,父亲还是缠着母亲,而母亲……他在某一日回到家,发现母亲脸上忽地多出几分笑意,正在缝制着什么,他之后在父亲的腰间上看到了那东西——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父亲终日把那东西带在身上。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开始变得好转……那他算什么呢,曾经终日争吵时两个人没想过他,而现在二人终于心意相通,还是没人会想起他。他终日与孤独作伴,只想着再多读些书,多在外面待一会,才不会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家。 他之前总会找些山川异志来看,却总是会极快地失去兴趣——他的眼界从小就在天上,地上之物自然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更喜欢那些话本,很少有以他们龙族做主角的话本,大多都是些人间故事,农夫日夜劳作终于加官进爵,侠客快意恩仇为民谋生潇洒于世,还有……勤学苦练,嫉恶如仇,千万年前甚至通过修炼,去到了比天还要高的地方,与天斗的……道士。 他喜欢这些故事,有时时间晚了,他索性就在藏书阁休息,第二天直接去学堂上课,逍遥了一段时日后,家里的仆人去学堂把他捉了出来,说是家主有事要与他交代。 他回到家,看着父亲坐在主位,母亲坐在他的腿上,疲累的只能靠着父亲的肩,媚眼如丝,却一点目光都不会分给他。 “小东西,”父亲的手指把玩着母亲的头发,抬眼看他,“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藏书阁,父亲。” 他一板一眼的回答,又对答如流了父亲的几个问题,他都在课上学过,父亲点点头,也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抬手,让他把自己的龙角给露出来,他照做,露出了额头上的两只龙角,虽然还没长成,却也能看出日后完美的雏形。 “这些日子……你跟着学堂先生下界历练,准备跃龙门的事宜吧。” 父亲在命令他,母亲再如何受宠爱,终究是妾的身份,为了扶正母亲位置,他必须是第一个越过龙门的龙子,他依旧是曾经无人在意的情况,他的生命,也只是加在母亲身上的砝码。 他跟着先生去了人间,随意找了一个宗门暂居,看到他头上的龙角,大多数人就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在宗门里过得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他在这里习武,逐渐长大,直到成年的前一日。 这是父亲选的日子,在这一日越过龙门,从此便与过去诀别,他也将变成一条高贵的龙,而母亲也会成为主母……只要越过龙门,他的未来就可以走上正轨。 但他在踏出第一步时,想到了阿嬷的脸,想到了阿嬷的模样,想到了阿嬷叫他小少主,高贵的龙对他表面迎合实则鄙夷,因为他是一只混血杂种;而与他同族的母亲一心投在父亲身上,这偌大天界,竟无一人真心相与。 但是他还是化出原型,一只有着龙族高角金瞳的腾蛇,他看向眼前高大风景,上面雕龙画凤,富贵的不像扇门,高高跃起,越过去后,他还想回到藏书阁……他其实还有好多故事没有读完。 他飞向那扇高大的门——然后,直直的坠了下去。 被储君指定为继承衣钵的孩子,实际上是个连门都跳不过去的小废物。 他不知道那日有多少人看他失败,只知道在一夜之间,他和母亲的风评急转直下,称呼从小东西变成了小杂种,他开始哪里都去不得,只能待在幻境里日夜苦练,父亲恨铁不成钢般把他关在这里,说什么时候能越过龙门,什么时候才放他出去。 他不想成龙了。 再一次摔得遍体鳞伤后,他生出了这个想法。 他不想当龙了……不如和母亲一起回到人间吧,他记得阿嬷口中的母亲,腾蛇王的独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制的一手好毒,是百年难遇的药毒天才。但他曾经以为母亲最擅长的只有针线活,因为她总是在给父亲补衣服,缝挂饰,他也想看看母亲作为王女时的模样。 他开始付诸行动,终于在一日参破幻境阵眼逃了出去,那日如果他直接往人界逃,是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的……但是他去了母亲的卧房,恰巧那日不在,母亲看向他,莫名失神一瞬,才正了神情,问他何时逃了出来。 “母亲。” 他刻意忽略了母亲这个问题,向她伸出了手。 “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回腾蛇族。” 他的话语换来的是母亲的严厉斥责,质问他怎么可以对爱她的父亲产生这种想法。后来他才隐约意识到,他与年轻时的父亲长得过于相像,才让母亲一时看愣。父亲很快赶来,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 “逆子,你要作甚?” 在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一族储君,是在他未曾谋面的爷爷去世后,要登上王位的男人。只会纸上谈兵的他如何对抗,他被打翻在地,浑身骨头都在发疼,看他蜷缩在地上,母亲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就要削他龙角。 “疼了才长记性,”父亲也极为赞成,“不想着再跃龙门,还把主意打到你母亲的身上……动手。” 不管他的颤抖,父亲唤来两个仆人,让他们把他的龙角砍去一只,这些仆人真的很听父亲的命令,说要砍他龙角,真的不另做任何事情,抬起一把带刃的刀就开始硬磨,他疼的昏过去了至少五次,睁开眼睛时,血液糊住他半张脸庞,头上失去了一边重量,削下去的角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他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生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必须要成为父母情情爱爱的牺牲品……他甚至无处可逃。 那根断掉的龙角仿佛重塑了他的反骨,自那日后,天界多了一个饭后谈资,那个只有一只角的小杂种做事越发疯狂,今天拆了养心殿,明日炸了通天梯,还找到机会便要往人间跑,就是不想着跃龙门。 最后父亲被他磨的烦躁,让亲卫队把人捉来,他跪在地上,他的五官其实更随母亲,少了几分阳刚之气,但在那时,他柔美的面庞上却写满了疯狂笑意,他看着高位上的男人,高声叫喊。 他恨死龙了——自认高人一等,话语间却从来不掩盖傲慢的物种,心一个比一个脏,看到了合心意的女子就掳上天关着孕育子嗣,说着生性本淫作为借口,兴致到了甚至要在路边野合……心情不好就要在人间撒泼,掀起的海啸洪水数不胜数……他们凭什么待在这高上云端天界,却对人间疾苦充耳不闻。 “我会杀了你……我终有一日要杀你全家!” 他恨意满满的开口,父亲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语,在那时,年轻的新王早就开始琢磨着第二个儿子的出生,于是父亲也不惯着他,开口就要剥掉他一身功力扔去人间。 “那么向往……孤便送你去走一遭。” “真希望……你还能活着回来见孤。” 在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次人间之旅,将会是他日后想起,也不愿再去过多回想的日子。但是现在,只有恨意充斥着胸腔,他要再回到这九重天……然后,杀了这群伪善的种族。 他感到羞耻,因为他的体内终究有父亲的血脉。但是他相信,相信自己不会变成父亲这种人,为了一己私欲,强行把人掳来囚禁。 就算现在父母已经心意相通,他还是会觉得悲哀——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母亲的意见,而到了现在,母亲也变成了只会坐在父亲腿上撒娇的娇嫩妻子,他不知道这份宠爱能持续多久,只知道自己被捆仙索五花大绑,然后扔向了人间。 他在那时初识情爱之事——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 来节超肥章 是的,我们蛇蛇确实是混血(感觉铺垫好久了)他吃的苦不止这些,但我觉得这些已经能写明白他为啥烦恋爱脑所以到这就行) 已知:师父最讨厌自己妈被金屋藏娇 结果:自己做的更狠差点把人变笨后想藏一辈子 现在已知:蛇蛇最讨厌的是爹把妈强取豪夺虐恋情深好久连儿子都不管 最后结果出来啥……我不好说 云初:??!(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霞 被甩开后,云初活动着手腕,看着男人似是不适的缓缓坐在地上,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害怕伤筋动骨般小心翼翼。她看的满头雾水,又因为刚刚打了一通好好宣泄了怨气,自然不愿意过多纠缠,拿了盏灯,就先顺着长廊往一个方向摸索着前进。 脚步声渐行渐远,男人放下捂住半边脸庞的手掌,在掌心掩盖下的地方,他的脸颊侧面已经爬上了细密的鳞片纹路,明明只是吸入了那么一点情香,但周胤却感觉比吃了断肠散还要不适,身体似乎在不受自己控制的在发热发涨,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皱着眉将随身带的小刀刺穿手掌,终于感觉到了痛觉占据了上风。 至少痛觉也是自己给予,而不是被那所谓天性操纵的灼热,周胤喘息着仰起头,只觉得自己最开始昏了头,闲的没事为什么非要出手,现在满室情香难以散去,贸然运功轰了这破山,情难自抑,他怕做出日后鄙夷唾弃的举动,终究还是决定歇息两天,再议出路。 还是有些发昏的感觉,他调整着呼吸,迷蒙间,只看到个不可能向他走过来的身影缓缓而来,火苗闪烁间,也为她的白衣染上如霞般红意。 愚蠢而又可怜的道士,为了所谓夫君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想起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在他从人界伤痕累累回到九重天上时,那个愚蠢的女人失宠已有一段时日,终日被关在一方天地,精神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所以为什么不最开始就和我走呢,那时候周胤只觉得嘲讽,曾经的他学得会礼义廉耻,孝顺的好孩子就算逃跑也不忘记带上自己的母亲,而现在,少年身上任何美好的特质全部被磨损的一干二净,只是觉得眼前的疯癫婆子吵嚷着让人心烦,于是他抬起手,卡住她的的喉咙按在地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与其拯救别人,倒不如先杀掉痛苦的源头,当初砍了半边龙角是她开的口,那老不死龙王下的令,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伸出手,硬生生卡进女人口中,扯掉了左边那颗链接着毒囊的尖牙。 有仇报仇,他又对自己说,不管这疯婆子的哀嚎声,随意把牙扔出手就要往门外走,结果好巧不巧,他正好就与刚推开门的老不死龙王打了个照面,他只惊讶了一瞬间,便义正言辞问他是何方妖孽到天界闹事。 周胤还能回答什么呢,九重天上从来没人记住他,他也从未融入过那里,那日老龙王的身后没有护卫,是个动手的大好时机。 “为剥你皮甲,碎你筋骨而来!” 听说,龙族后来修订的族史中,老不死的整体评价偏高,却总要被感叹一声英年早逝,他听着只想笑,接着在人间魔界来回游荡,反正与他无关——他是一条跃不过龙门的蛇,腾蛇族不认他,龙族更不必多说,到最后,他唯一能回去的地方也只有了魔界。 她是适合穿白衣服的,周胤忽然想着,身形匀称,步履端正,白色道袍便不会显得虚浮,而增添了几分出世的潇洒正气,符合他幼时幻想的每一个标签……不过她若是去找出路,大概不会再回来查看,他以为自己被干扰地出了幻觉,索性放松了身子,问她回来作甚。 “你管我?” 云初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第一次进来的入口那边的门只能外边开,另一边的小房间活脱脱像个密室,里面那夜明珠还不知道被谁顺走了,整个房间内漆黑一片,而且她在那里和阿青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待久了只会更想他,还是回老地方待着吧。 乱咬人,小疯子。 周胤很少见到她这样说话。他曾经与云初打了那么长时间,曾经手下旁敲侧击和他说这道士言辞激烈,不止骂你还要骂你祖宗十八代,实在上不了台面,他那时还有几分不信,那明月清风般的人还喜欢逞着口舌之快?现在他也被当面斥了一句,倒是有点相信曾经的话了。 他大概是真的晕了,不然怎么会没感觉到一点怒意,只觉得她骂的有意思,再说两句陪他解解闷也是极好。 “就管你。”他抬杠般接话,看着少女露出被雷劈了似的表情僵硬的转过头看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要与孤置气,还回来作甚?” “你不要脸,颠倒黑白。”云初也被激起斗志,说话也不藏着掖着,“要不是少主你非要多那一句嘴,我也没必要和你打起来啊……喝你血的事都没来得及谢谢你。” 幻觉真的会有这么真实吗,他偏过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少女,她手里摆弄着灯盏,似乎在找重新挂在墙上的钩子,低垂着眉眼,只专注眼前的一小缕火苗。 “孤想不通。” “……嗯?”云初头也不抬,却下意识的接了话茬。 “想不通为何你可以如此信任那个男人……明明并不知道他心底想法,就这么……” 就这么轻易地托付出了一颗真心? “啊……” 只有在听到有关那个山外男人的话语时,少女的才终于有了反应,虽然云初本来想说是因为彼此相爱,但是云初一想让周胤理解啥叫爱好像也不太可能,她记得他的背景故事,从小就未体验过爱的小少年长大后也再不相信人间真情,她可以理解,却没心思帮忙教育板正。 “信任。”她简短答道,终于搞明白了这灯盏的结构,准备徒手拆灯,“我信任阿青,阿青也信我……无非就是这些。” “那你……” “少主。” 她放下手里的灯盏,终于回过头,与他对上视线。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一直有事情瞒着我,您没必要一直强调。” 但是我愿意等,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再把一切都对我和盘托出。 — 云初:那是我老公啊(悲) 番外:5k收藏加更(上)(微h) 是之前说好的5k收藏的番外6p,感谢每一个点了收藏的小可爱(拿张床单)(抖一抖)(铺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下去)(磕个响头)红豆泥!阿里嘎多! 是现代abo设定,是五个alpha x beta,设定alpha有易感期,beta男女生理结构与现实世界男女生理结构相同 yep要说的就这些……分上中下是因为一章肯定是写不完的……这章先来点3p边缘性行为当开胃菜,没肏进去所以我就标注微h了 — 云初做了一个不长的梦。梦见天上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她越来越热,想要离太阳远些,那燃烧着的火球却不依不饶地奔来,把她整个人吞了进去,身体感受到的却是坠入温海般的包裹湿热感。 她睡的迷迷糊糊,所以在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根粗长的阴茎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腿间夹着什么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裤和内裤全被扒了下去,肉贴着肉,背后的人手剥开阴唇,用那根发烫的棍子蹭她的阴蒂。 “嗯……醒了?” 云初被蹭出一头汗,脸上黏糊糊的,坐在她面前的人帮她整理好碎发,她泛着泪光的双眼朦胧,男人的手指帮她擦去混杂着生理泪水的精液,再顺着轮廓一路向下摸过鼻尖,双唇,最后扶着下巴,凑过来和她接吻。 “唔……爸……爸爸……” 舌尖扫过上颚,云初很不争气的软了身子,下面敏感的阴蒂被摩擦的痛爽掺半,她有些不适地嘤咛一声,沉棠放过她的舌尖,抬手就往躺在她身后少年的头打了一巴掌。 “都叫你轻些,”他的手指在少女的乳端上画着圆圈,直到把那两个会害羞的乳头玩的凸出来,再低头去吃,话语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最后还是把人吵醒了……” “你放屁。”少年灵活的手指拨弄着阴蒂直到把那里玩的肿大,云初睡着时就已经在他手里喷了三四次,但作为润滑还是不太够,水全都喷在了两个人交缠的腿上,只会让他的肉茎无法冷静下去,“谁知道是不是你非要射姐姐脸上,她喘不过来气才醒的……” “嗯……她知道的。”双乳被吃的发亮,沉棠头靠在上面,听着因为情动而变得和他们相似的,失衡的心跳声,难得的在焦躁不安中感受到了一丝安心,“不如说你才是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云初在脑子彻底转不过来前仔细想了一下日期,外面天还是亮着的,那现在应该是下午…… “嗯……是到了易感期吗?” 她慢慢抱住沉棠的肩膀,听着男人因为情动而声音嘶哑,主动低下头,去亲吻他发烫的额头。而身后被忽略的少年就有些不太乐意,尖牙磨蹭着她的后颈,似乎在琢磨着她腺体的位置。 “姐姐……”少年可怜的声音在耳边黏黏糊糊,下体动作却一点没停,发烫发硬的龟头故意的顶着她的阴蒂,时不时擦过下面开合的穴口,“你怎么还不理我……” 比起真实的插入,全射在姐姐腿间的占有标记更能给澈溪精神上的满足感,虽然姐姐闻不到,但是那个老男人是可以闻到的,闻到姐姐的腿间全是他的味道……他只是这么想着,就感觉下面又硬了几分,不由得把她的腿并起来,蹭的更快了些。 明明今天只是想蹭着姐姐屁股射两次,他憋了一个星期了,再不干姐姐他肯定会憋死……结果这老男人浑身发情味道闯进来,把他也带得易感期提前,现在还颠倒黑白说他不应该在这里,明明是他来到的…… 易感期的少年心思敏感细腻,现在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牙齿忍不住咬着脖颈后面的软肉吸吮啃咬,为什么这里依旧没有他的味道……他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那一块肉,热泪也蓄不住的滴落下来。 “姐姐……”少年低声啜泣,咬的不尽兴,终于忍不住硬要扣着她的肩膀把人掰过来,口水涂她满脸,“姐姐你不能……嗯……不能不要我……” “唔……我……” 我没有啊!云初难得感觉头疼,家里这几个alpha虽然易感期比较麻烦,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错开的,因为她是一个beta,满足一个易感期疯狂的alpha都勉勉强强,一群人一起上她估计会被玩死……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其他几个人晚点回家,先让她把这两位安抚妥当。 她读过书上对alpha和omega发情期时各自的科普描写,但是接触到真的之后,她觉得书上的文字需要实时更新一波……她无法同时安抚两个人,只能想一个转盘一样被来回掰着,去轮流被他们的嘴巴又舔又吸,时不时还尝到些咸咸的味道,除了汗水,她猜大概也有眼泪的成分。 没人告诉她alpha易感期时也这么脆弱啊……不都说只有omega是水做的吗,她只要在某一边停留时间长了那么几秒钟,另一边的人一定会红了眼眶,澈溪年纪小,每次都哭的她心软的一塌糊涂,从而忽略了他下面那根比钻石还硬的鸡巴,沉棠倒很少会哭出来,但是手臂却习惯紧紧箍着她的身子,生怕她有一点逃跑的意愿。 她现在被抱的动弹不得,起也起不来,身后的少年呜咽声不停,下面肏她的阴蒂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而沉棠每当她被抢走一次,就要急忙咬住乳头,生怕她忘记了面前的自己。 “都……都别委屈……嗯……”她的话语被撞的零零散散,每一个敏感点都被照顾到位,四只大掌在她身上来回摸索,最后两根肉棒一起在她大腿上磨蹭着,一只在她腿间抽插,另一只在她大腿和小腹上流连,马眼流出的清液蹭满了他下半身。 都不太好应付……云初似乎已经想象到她之后这几天的悲惨生活,beta性欲本来就比另外两种性别要低,结果她被蹭的又喷了一次水依旧神智清明,前后夹击她的两个人一个都没射,眼神却一个比一个迷离,大概是都上头了,都开始忍不住地啃她脖子。 肏生殖腔大概是alpha写入基因的本能,即使怀中的人并没有那种结构,两个床上的alpha却都开始忍不住畅想干进生殖腔之后的感觉,干进那个又湿又热的地方,然后灌满,让她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但是现在两个人都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摸那个开开合合的穴口,偶然间对视,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极强的斗意。 若是只有一个alpha在场,那大概早就已经肏了进去,但是现在床上有两只,云初闻不到越发针锋相对的两种信息素,只能先按着自己能受得住的节奏去安抚这个之后再安抚那个,时不时也在他们的身上咬出来一个牙印——alpha喜欢这样的标记行为,同时也喜欢这样的被标记行为,当她舔过沉棠胸前的两颗乳头时,她能清楚听到沉棠满足的轻声喟叹。 “嗯……初初可以随便吃……”他把人抱在怀前,话语似是满心慈爱,关怀孩子的长辈,下面的那根肉柱却挺立更甚,“吃的再用力……也没关系……” 他的乖孩子总是想的周到,怕吃痛了他,甚至不敢用牙齿去咬,但是只要是初初给予的,就连疼痛,他也会甘之如饴…… 信息素再一次在房间里炸开,而少年似乎被熏得更焦躁了些,忍不住也释放出比他更多的味道来对抗,但是即使房间里味道几乎浓的让人无法呼吸,怀中的女孩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没有被信息素影响,纯正的爱意全部给到了他们,这自然很好……但是无法完全标记,终归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安。 不能一直这么慢悠悠的,让谁先肏进去另一个心态都得爆炸……云初最后只能一手一只肉棒帮忙撸动着,还好之前让他们蹭了一会,在她手腕彻底没力气之前,两个到达阈值的alpha终于几乎同时的射了出来,又浓又热的精液喷了她一身,睡衣湿的不能再穿,她把指缝里的那些残余白灼蹭在衣服上,慢吞吞的把身上最后一层衣物脱掉,发丝垂落,恰巧盖住了胸前两点,有了一种花遮柳掩的美感。 嗯……云初现在彻底没了想法,现在两个人都急需缓解,她再怎么端水,下面也只有一张嘴……但是她很快就不用再考虑两个人应该怎么办了,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门边就传来一声巨响,她猛地回头,还没看清回来的人是谁,就被捧着脸颊狠狠地啃了几口嘴巴,小舌头也被拉入对方嘴里疯狂吃着,然后她的后脑勺被按了下去,直直面对着西装裤下一块不太正常的凸起。 “快……初初快帮我吃吃……” 承影连解皮带的手指都开始不利索,即使隔着衣物,却依旧感觉到云初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性器上面,本来因为情热就不咋灵光的脑子彻底停止了转动,根本想不到还有裤子拉链这东西,脱到最后直接失去了耐心,嘶啦又扯坏一条裤子,内裤还没来得及脱,就把那根发硬肿胀的性器插入了女孩嘴里。 “艹……爽死了……吸我……初初快吸……” 他根本无法再把思绪分给屋内的另外两个人,一直压抑的信息素也忍不住全部释放出去,他没想到整系出去聚餐还能成为中招的那个倒霉蛋,喝了那杯加料酒……等到他察觉时催吐也为时已晚,只能提前告退,马不停蹄的请假开车一气呵成,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因为放假而一直在家休息的云初,想她的睡颜,想她的奶子,想她的屁股想的的鸡儿梆硬,手上动作也失了分寸,固定住女孩的头就开始前后进出,呜咽声与泪水只能让他疯的更彻底,到最后甚至每一下都要肏到喉口才算罢休。 —— 俩人头花都要扯烂了最后被第三个人捷足先登) 云初:世界,遗忘我:) 番外:5k收藏加更(中)(h) 昨天好像是我开文后最高的一次日阅读量……果然大家都是lsp吗(? ? ?? ) 啊破案了原来我也是啊(??ω??) — 因为在路上憋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承影第一次射的快,还好在最终快要射出来时他恢复了一点理智,猛地把鸡巴抽了出来,精液就大部分射在了女孩的脸上,她似乎提前有所预感闭上了眼睛,精液有一部分沾在了睫毛和头发上,就算被射了满脸,也依旧乖巧的跪坐在床上,安稳的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云初随手擦了一下,射的有点多,不擦有点影响呼吸。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过应该会很奇怪……三个人的信息素交杂在一起,而她自己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味道去掩盖,她有些挫败的草草擦了两下脸颊,伸出舌头,似乎是要索吻的模样。 “承影你弄痛我了。”大概是刚被深喉过,云初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不过你可以亲一亲我,我可能会原谅……唔……” 妈的,自从看到那截粉红色的舌尖后承影脑子就嗡嗡的,根本听不清云初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她手撑在身前遮住两只小乳,抬起头,面容似是认真的再跟他讲着道理。 这叫人怎么忍,他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亲,他在她的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女孩泛着甜意的津液,真甜,比他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甜,就连牙齿不小心磕到,带来的微痛感也是快意的点缀。承影甚至庆幸云初是个beta,她若是个omega,他肯定会昼夜不停地把她干废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灌满她的逼让她怀孕,然后继续干大着肚子的她…… 但初初不会喜欢这样。 承影眯着眼睛,去看女孩眼底依旧未散去的清明,大概是第二性别与性格双重使然,云初每次进入状态都要比他们慢很多,有时,他可以清楚地在她的眼中看到满腔疯狂爱欲,却不知道怎么宣泄的自己。他的手也自然的向下划,去揉胸,去点过肚脐,再摸上小肚子,只要再往下些,就可以……狠狠地……干进去…… 他的动作被迫停止了——原本看在他状态不对劲的情况下,勉强给了他一次口交的先行权,但若是要得寸进尺,那另外两位满心占有的alpha自然不会允许,两个原本在明争暗斗的人在一瞬间达成了联盟,一个人把被亲的有些喘不过来气的女孩拉出来,另一位一拳打在了又差点被药剂操控地意识模糊的alpha脸上——室内的三位都是顶级alpha,几个人早就被熏得领地意识爆棚,不如说,现在才打起来其实已经是多方忍耐的结果。 “傻逼,第几次被下药了?” 澈溪甩了甩吃痛的手腕,眼泪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眼底却已经开始泛红,带着暴怒的血丝。后来的这个也是个难缠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下药,姐姐没多说什么,每次都帮忙解决了,但是他总有资格不满了吧?借着中药的这个名头多做了几次你自己不知道?也不怕做多了之后人到中年直接阳痿…… “你他妈的……!” 承影自然也不逞多让,两个人也想不起什么格斗技巧,就是要拳拳到肉的往对方身上招呼,云初嘶了一声,有心阻止,却被抱着她的人捂着眼睛,舌尖舔过耳廓,淫靡水声盖过了其他的一切声音。 “别听……他们自己会有分寸。”沉棠伏在耳边低声诱哄,“初初可以把自己放心的交给我……好吗?” 她的耳朵一直是一个敏感的地方,沉棠只感觉到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还不自觉地夹着腿,他伸手摸过去,果然已经湿的水流了出来。他的手指偏长,探入穴口时,可以很轻松的就戳到敏感点,先耐心的扩张了一会,听着女孩声音娇娇的在他耳边喘,小声和他反馈着感觉。 “嗯……深一点点……很舒服……” “好……都听你的。”沉棠笑出来,在女孩适应之后又伸进去了第三只手指,尖齿咬着耳朵,像是只迷惑人心的妖精般,诱惑着她坠入情欲,“想要更舒服一些吗?” 在我身边,你将只会体验到快乐,而不再有烦恼。 然后在女孩不自觉地软下身子之后,慢慢打开她的双腿,alpha和beta的性器官不是太匹配,每次他们都会提前做足扩张以免伤到她。但即便如此,肉茎依旧被卡在龟头的位置,痛感让云初清醒了一些,她尽力尝试着放松下体,却还是不自觉地吸了几下,把两个人都折磨的呼吸急促。 “嗯……放松,你不想吃爸爸的东西吗?” 沉棠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大腿,比起教训,惩戒意味更重些,然后趁女孩吃痛放松身子的那一瞬间提腿抽送,直接把大半根东西都送了进去。 被填满了。云初现在只能想到这些,还没来得及喘气,抱着她的人就一改之前的循循善诱模样,拖着她的屁股先上下猛干了数百次,解了急火,才又勉强理智回笼,安抚般亲她的耳朵和后颈,下面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好乖……初初好乖……” 这样不太好借力,于是他把女孩摆成了一个跪趴的姿势抽送,每一次肉体碰撞都带起阵阵水声,太可爱了,明明被肏的都没力气了,却还是尽力的把屁股撅起来,露出那个被欺负的红肿穴口,就差自己用手扒开肉唇,求他插进去…… 小淫娃,小傻瓜,到现在还想着要满足他们每一个人。那两个人打了一会,情绪也稳定了些,承影先行去冲个澡洗洗汗味,而少年将计就计,张开腿,那根因情绪激动而又硬起来的鸡巴就在一下一下的戳着女孩的脸颊。 “姐姐也帮我吃一吃好不好?” 澈溪似是发问,却根本没有等到回答的耐心,马眼上的清液被他来回蹭在唇上,他一用力,把自己的东西也塞进了她嘴里。 “啊……姐姐嘴巴也好热……”少年立马仰头叫出声,他是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花样也比其他人玩的少,每次只知道鸡巴插在小穴里蛮干,如今被口一次,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爽意让少年嗯嗯啊啊叫的比所有人都浪,腰部止不住地耸动在前后抽插着。 “姐姐……好爽啊姐姐……嗯……要被姐姐吃掉了……” 嗯……做爱的时候,果然无论是谁,警惕性都会降低。 阿青靠在门框上,门大开着,门轴甚至半掉不掉的样子,身后是恰巧和他一起回来的周家大少爷,虽然推开门时爆炸般的信息素就迎面而来,让他们有了个心理准备,但是真切的看见后,确实……有点冲击力。 阿青先一步走了进去,女孩的身体被上下夹击着撞来撞去,呻吟声全被撞成了碎片的呜咽,但是发情期的alpha最缺少的就是同情心,真干起来两个人全都忘了性别区分或者什么承受阈值,只被爱意和欲望裹挟着想再干死身下人,把精液全部射进去,再咬着腺体把自己的信息素全部装进去。 阿青伸出手臂帮忙固定着身躯,让云初借了个力,不然看起来小月亮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手指顺着脊背一路向上,手指摸过翻飞的蝴蝶骨,再往前,揪住了女孩胸前摇晃着凸出的两只乳头。 无论被吃多少次,小月亮的奶子为什么还是小小的两只……他的手指把玩着两块乳肉,看着雪白的皮肤上被他蹂躏而留下指痕,看着指缝间溜出来和他打招呼的乳头,他的易感期其实还有些时日,但是看到眼前这幅香艳场景,看着女孩被干的失神,被彻底干开绽放的模样,阿青想,他再待一会,也是没问题的。 趁现在还有余裕,阿青准备再用手指感受一下小月亮的身子,他们所有人都是卑劣的——可怜的beta被迫承受比自己能承受的上限还要激烈数十倍的情事,她太天真,以为这也是爱的一部分,即使每次被连着玩了四五天,也会张开腿,承受着他们又硬起来的阴茎。 这不是爱——或者说,这不只是爱,这份感情可比爱要疯狂排外的多,即使她只是一个beta,却还是被一群alpha们日夜操干,从而留下那么一点信息素,证明自己有所归属。可以随时抽身离去的从来都不是他们,阿青甚至觉得,如果哪一天她表露出那么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愿,那看起来情绪最稳定的他大概会是第一个买来锁链,把她紧紧的拴住的人。 但是现在,锁链暂时还是不需要的。 他脱下裤子,把下面在看到女孩被干的一瞬间,就已经挺立的阴茎塞进了女孩手里撸动着。 所以另一只手掌是为谁预留着的呢。 周胤笑而不语的看着极快的适应情况,并加入战局的人,他把初初的身子全挡住了。本来还想再看一会,现在他也只能走进去,绕到另外一边,去看床上被干的香汗淋漓的女孩,他的手指揽起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一缕碎发,云初的眼睛随着他的手指转动着,看着最后回来的他,眼角弯弯,似乎是想扯出一个微笑。 好可爱。 周胤暗骂一声,本来就称不上平淡的情欲彻底安抚不下去了,她的眼睛还是在习惯的追随着他的指尖,每个眼神宛如拉丝般黏腻,媚意横生。即使理智告诉他屋内的四种信息素味道早已经开始争斗,但他还是缓慢的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人生难得糊涂……彻底抛却理智被欲望主导着疯狂一次,也未尝不可。 周胤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在遇到云初前,他的易感期甚至靠最普通低效的药剂就可以摆平,他过了清心寡欲的二十多年,然后在遇到了面前的这位甚至没有信息素的beta时,瞬间觉醒了自己alpha的本能。 缠住她,咬住她,看着她的胸被自己肏的乱晃,再完全的标记她……这些想法几乎立刻在脑海中浮现并根深蒂固,他舔了一下后槽牙,不知道这对于一位神经大条的beta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真可怜,他的初初。 每次被干的时候,她意识不到,也永远不会意识到,他们这些骄狂的alpha,究竟是有多想把她肏死在床上——但她对于近在咫尺的危险视而不见,转而张开手臂,尝试去拥抱所有人。 周胤认命般脱掉衣服,拉过了女孩的另一只或有心或无意的被留下的另一只手。 这样,所有人都逃不掉了。 — 云初: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悲)就直接说你们谁能让我歇一会吧 所有人:(目移) 云初:……我 就 知 道 (???皿??)??3?? 番外:5k收藏加更(下)(h) 我讨厌易感期。 云初不止一次这么想,她张开双腿,下穴被人疯狂的出入着,两只脚也没有闲着,脚趾不比手指灵活,索性就直接拿脚掌和柱身去磨蹭蹂躏,不知道现在被她踩着的两根属于谁……因为她现在不太敢睁开眼睛,嘴里的那根肉棒滚烫粗壮,似乎随时是要射出来的模样,还有一根在她的胸前,腰侧,还有阴蒂上来回磨蹭,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 她对于易感期本身其实是没什么想法的——时已现代,除了抑制贴,还有各式各样的药物来抑制情潮,她只是郁闷着在进入易感期后,她熟悉的身边人变成了不熟悉的样子,敏感,细腻,脆弱,在易感期前,她根本想象不到这些词汇可以联系在alpha身上,就连她多看了谁几秒钟,也会被另外的人红着眼睛凑上来质问,问她为什么不多看看他们。 因为刚刚她被捉过去亲吻,脸颊只能冲着一边啊……舌尖尝到了一点薄荷牙膏的味道,大概是刚刚洗漱回来的承影,她眯起眼睛,看着他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却不甚在意地啃着她的脸颊肉,又一路向下啃着她的肩膀,锁骨。 这是云初第一次遇见五个人一起发情的情况——而到目前为止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一点,那就是不需要她去动脑子该先安慰哪个人。这群alpha在无尽的联盟与分崩离析后居然真的找到了平衡点,开始默契的一齐享用她,下面上面两张嘴一起挨肏时手和乳也不能闲着,几个人轮流在她穴里各释放了一次,又把精液从头到脚抹在她的身上,但这几乎只是杯水车薪,到最后所有人几乎都吊着一口气,恨不得一起把鸡巴塞进去,然后狠狠地玩坏她。 云初被平躺着放在床上,已经感觉不出来到底有几只手在抚过她的皮肤。她强撑着睁开眼,其他几个人在床上把她包围起来,眼中都是她不熟悉的黑絮欲望,手指也越来越用力,只是她原本皮肤就已经泛红,反而有些不明显起来。 嘴巴好累……腿和腰也好累…… beta在性事上的体力还是和另外两种性别差太多了,她似是不满的呜咽,被抱起来时手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下巴也只能无力的搭在不知道是谁的肩膀上,娇软的呻吟声全部传入耳中,alpha又怎么能忍住这份诱惑,等不应期稍微过去点就把阴茎塞进了小穴里,把她抱在怀里上下律动着肏。 “轻一些……”她小声说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听进去的话语,“别顶太……嗯啊……” 嘴巴这次没东西堵着,女孩沙哑而又娇弱的叫声就一点点传进每个人耳中,但也只能被认为靡靡之音,没人去在意内容是什么,真正进入易感期的alpha都满脑子情色,听她说话想的也都是叫起来一定很好听,好不容易榨出来一次,旁边早就等不及的下一根就塞了进去,根本得不到喘息时间…… “不要了……要坏了……真不要了……” “呜呜呜……太爽了……会变成笨蛋的……” 她终于承受不住这疯狂的性爱,快感几乎一刻不停的席卷脑海,思绪早就已经被爽的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还被打着屁股,跪趴着后入的更深,嘴巴里全是精液的味道,根本感觉不出干她的人是谁前面的人又是谁……女孩被干的泪眼模糊,被精液射了满脸白灼,双眼失神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已经被玩坏的样子。 “啊啊……好爽……会死的……好舒服啊……” 她口齿不清的小手挡住穴口,又挡住胸前,挡住嘴巴,到最后手忙脚乱哪里也没有盖住,被坏心思的alpha故意拉开手掌,然后翻来覆去的奸,两个脾气大的当仁不让,到最后竟然鸡巴贴着鸡巴一起干她,穴口被两根阴茎撑的满满当当,耳边是比自己叫的还要浪的alpha。 “姐姐……姐姐骚逼好紧……姐姐要把我夹断了……” “草……又咬我……干死你,灌死你……” 她逃不开,女孩无力的靠在身后抱着她肏的身躯上,双腿被掰开,小豆豆也早就被玩的肿胀,她被拉着手去自己摸着敏感点,满脸失神的少女手里却在做着最淫荡的自慰之事,下体像是用精液混着自己的淫水洗了个澡,被内射的小腹肿胀,装不下的精液就顺着穴口蜿蜒到腿间,抓眼的紧。 沉棠细细看了一会,直到那两个人又射了一次,才终于把人捞了出来,他的女孩彻底被干成了个小傻瓜,让叫什么就叫什么,让岔开腿就把腿掰成一字马的形状让他肏,他低低笑出声,抬头看向最晚回来,刚刚却玩的最狠的两个人。 等下次有机会,也许可以帮初初开个后门……? 他终究还是存了一分理智,没有把自己粗壮的性器直接干进后穴,而相对的,他们三个人几乎要把齿印与标记留遍每一寸皮肤,最后周胤大概是上了头,一口把女孩后脖颈的位置咬出了血丝,阿青说着唾液消毒之类的话,用舌尖卷起那些渗出的血珠,几个人前戏做的爽了,才上下两张嘴一起又把女孩干得思绪升天。 爸爸的小娘子,可怜的小淫娃,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对于豺狼虎豹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就连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撩一下头发,都可以把他们这群不成熟的alpha勾引的硬物起立,更别说现在乖巧听话,什么鸡巴套子肉便器之类的教什么说什么,到最后他们五个人又把人围在中间,五根鸡巴一起上下来回蹭过女孩全身,直到信息素全部沾在她的身上。才终于有几分安心的前前后后射了出来。 这才刚刚开始啊。 精力充沛的alpha们轮流啄了口女孩额头,这是他们在此次性事中难得的温柔。 — 好)欠的东西终于圆满收工! 番外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xp:被翻来覆去干的老实人……诶嘿(??ω??) 怜悯 我的恩人,是一只来路不明的妖怪。 云初抬笔,她没了内丹,剧痛之下感觉意识也会时而模糊,于是尝试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记在纸上,按照那妖怪的理论,她晕在树前奄奄一息,他看不过去,才出手相助把她带回来。 “……所以,你就是……那位树神?” 云初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山下村庄的人都与她相熟,自然也知道天崖山这边村民不拜神佛,唯独拜一棵万年神树,男人楞了一下,抿唇,点头笑得温和。 “你是我庇佑下的子民……我会保护好你。” 说谎。 世间万物,承载了愿力总会沾些香火气味,而她自从被救回来的那日,就从来没在那自称树神的妖怪身上闻到过烟香。他是谁,是因为什么不便才想要隐藏身份吗,云初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她以为缘分只尽于有恩,直到后来,漂泊的云终于等到了那片愿意包容她的天空,从相识相知相爱,再到成亲,在一起生活…… 在某一日,云初找到了自己当初病时写下的那篇日记般的纸张,看着自己当初在树神后面画了个小问号,她打量实在称不上好看的墨宝,淡笑着摇头,将纸张一点点细腻的撕碎,再抛入风中。 阿青是不是树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云初这里,他的其他身份都是次要——首先,阿青是她的夫君。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他最开始隐瞒的身份,总有一日,她会找一个可能不是那么忙碌的午间,两个人泡一壶香茶,再把过去各自娓娓道来。 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为何要去在意这所谓的隐瞒之事呢,他们彼此相爱,这便足矣。 周胤一直拿这个来说事,云初是感觉疑惑的,好不容易把灯架拆开,她想了想,又在墙上抠了几块碎瓷砖垒了个小台子,才把灯油倒进去。 “真的……毫不在意……?”靠在墙上,坐姿奇怪的男人喃喃自语。 “嗯。”拆一个灯圆满成功,云初舒了口气,又去拿第二盏灯,有了经验拆的很快,“总有些情意要比那一时的欺瞒更加重要,我很愿意相信阿青。” “愚蠢。”男人似是冷笑一声,抬起头,不再尝试接着谈论这个话题,云初也不自讨没趣,专心研究自己的灯油。不过她似乎理解了周胤的心情,活到现在就从没见过真切的爱意,唯一一次动心还是被系统道具操控,输得彻底…… 好惨一人啊,云初摇了摇头,难得她也有在别人面前秀恩爱的时候呢,油差不多可以铺满底部,云初摸出根火柴把它点燃,火苗窜起的慢,却着实旺盛,她感受了一下,掌心感受到了一阵暖意。 生了火,至少下次发病不用冻成那个傻样了……云初很满意的烤着手,余光看见周胤依旧坐在原地,姿势都不带变的,让她不由得生了几分担忧,再怎么说打也打完了,现在这洞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他死在这洞穴里了她身上的嫌疑根本洗不清,那就别想再过安稳日子了。 她缓步走过去看,凑近了才发现男人似乎很热的模样,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肉眼可见,大半张脸庞被隐藏在衣领之下,但看状态,实在是不对劲的。 “少主?” 云初轻声叫了两句,没反应,抬手想要探探情况,手指刚碰上他额头的汗珠,就被狠狠地躲开,他胳膊一轮,差点没打她脸上,反应激烈的像是碰到了逆鳞。 “别碰我!” 他低声嘶吼,隐约露出下半张面庞,火光闪烁,云初似乎看到了表皮覆盖着泛着光泽。她躲开了手臂,看着男人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姿势几乎称得上拧巴,又强调般吼了一句别碰他。 ……咋了这是? — 离得好近。 周胤这时候才想到,上次和天道之子一起进来,那个屏障确实好用……他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部分情香,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坚定的向他走了过来。 那是一朵用爱意浇注的莲,无论是幼时还是成年,即使被折断了茎干,挖穿了养料,却依旧坚挺着,直到现在再次被爱意滋养着的洁白的莲。 无趣怪事……无趣怪事。自称平常的人却至少逼疯了两个人,那错究竟在疯子,还是那个平常人? 周胤挥手,想要把人赶远一些。 他不需要无谓的怜悯,不需要恻隐之心,愚钝的少女身上带着丝缕暗香,对所有人都抱有同情心,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更多疯子缠住……是你活该。 但是他也是见过的,见过那个人面对敌人毫不手软的样子……何人为相熟,何人为敌手?你现在在可怜着我,是已经不想再以我为敌? 荒谬。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久久不散,周胤想着,只要她再伸一次手,他就把那只手指砍下来——她总要吃些苦头,才能学会收敛那泛滥的悲悯心,但转身许久,身后的人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作,身体每一处都感觉烫的厉害,他转过头去看,少女已经不声不响的回到那个简陋灶台旁边用手烤着火——什么时候回去的? 在那一刻,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冒出一些嗤之以鼻,以至于想要立刻忘记的想法。于是他不愿再想,只觉得这样也好,热意一股脑往身下涌,却也把他的脑子烧的迷糊,导致他甚至想不清楚一个简单的问题。 究竟是谁对谁,产生了恻隐之心? 烤火 那个男人说,龙性本淫,所以他无法对母亲保持忠诚,但是他的心永远在母亲这里。 那个男人说,龙族式微,作为一族领袖,不得已才纳了更多通房,为了族群的未来多培育一些子嗣。 情与爱原是这般可以分的如此开的东西。小时候他读话本,读结局的芙蓉帐暖,花烛洞房,看他们历经磨难后就连牵手也是犹疑拉扯的含情脉脉,然后回到家就听下人议论父亲昨天晚上又肏了多少个姨娘。也不知道那人在姨娘床上时,会不会想起他独守空房的母亲? 曾经他大概是会为此愤愤不平的,但是现在……周胤想起那颗被拔下去的牙齿,想起被他生拉活剥出的金贵龙筋,他最后把这两样东西埋在一起,希望这两个人到了地府也依然纠缠不休。后来魔界有那么多人要爬他的床,所为的也不过是一个权字。情啊爱啊之类的事情,经历了小时候那么一遭,周胤宁愿这东西与自己此生无关——反正那所谓生生世世的情意,也是只存在于话本之上的无稽之谈。 周胤猛地睁开眼睛,他似乎是睡着了,还梦到了过去的事情。身体里的热意消去了不少,唇齿间弥漫着血腥气息,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犬齿,才看见一旁给自己掌心上的伤口包扎的少女。 “醒啦?”云初余光看见慢慢坐起身的男人,三下五除二把布条缠好,“你烧迷糊,坐在那里晕过去了,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男人沉默着摇摇头,抬手指了一下她的手心,大概是刚睡醒,碎发垂落遮住眼睑,倒是少了些许邪气。 “手……” “啊,礼尚往来。”云初无所谓的答了一声,割开的口子小,估计不包扎都能很快愈合,但是有伤口做事总是不方便的,“你之前不是喂了我两口血吗……我也给你喂两口,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她现在体内的寒气都快把自己冻死了,喂两口还真的给别人降了温……不过云初一想到这人之前喂血往她嗓子眼里捅的动作,忽然感觉她刚刚安分的割开手掌往他嘴里滴实在是过于温和。 “……你救我。” 男人似是迷茫般喃喃自语,自称的口癖没了云初还有些听不习惯,她点点头,招呼着他坐起来烤烤火。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垂着眼眸安静烤火的人,喉间一股血味,不知道她喂了多少,但是喂这东西真的管用吗……他明明感觉心脏的位置依旧热的厉害,热的气闷。 “……为何?” “那你为什么救我呢?”云初反问道。 半晌无言,她笑着摇了摇头,想做便做了,周胤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了为什么救他的这个问题,或许是感谢他的出手相助,又或许只是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洞穴内陷入沉默,然后那个人走了几步,缓缓坐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去尝试着烤火。 寂静,环境中只有火苗燃烧油脂的声音,呼吸声也是轻飘飘的,明明自己感受不到冷,但周胤却还是走过来一起伸出手,火光微弱,只能照清她身边的一小片位置……他只是想看的更清楚些,所以便走过来。 火苗实在称不上温暖,本来就是用来照明用的灯油,就算燃烧也生不出几分热量,说实话这洞是不是邪门啊,进来俩人一个差点冻死一个差点烧死……云初在自己的袖袋里翻翻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抽手时,不小心带出了一些小物什。 嗯? 她无所谓的低头收拾着,清点物品时才发现少了某样东西,抬头一看,周胤拿着她之前捡的项圈细细打量着,似乎有些感兴趣。 “……随身带这东西?”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捡的。” 云初伸手,想要给那个破旧项圈拿回来,这东西一看就是栓牛羊狗之类牲畜的那种项圈,她一个剑修,带着这个确实看着比较奇怪,不过反正本来也是要拿去卖的,她拿了几下,都被对方闪了过去。 “看着有些……呃……” 不对劲,他想着,这东西虽说破旧,上面却没有一丝灰尘,倒像是被刻意做旧的感觉。反正闲来无事,他左右打量着这项圈一样的法器,然后在随手摆弄时,项圈不小心与脖子贴了一下。 “嘶……” 云初眼睁睁看着这项圈忽然发亮,如有了生命般胀大,柔软,直到紧紧的扣在男人的脖颈处,这一系列变故不过一息之间,反应过来时,两个人都看着现在情况,一时间都没了言语。 “……捡的?” 周胤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扣的不算紧,但是突然多出某些东西的感觉还是让人不适,他用手指扣了两下,甚至找不到扣子在哪里,用了内力也斩不开,只能松开手,挑眉看着眼前也看傻了的少女。 “不是……这……” 云初其实第一想法是你是不是手欠非要摆弄这东西,但是看着真的好奇怪啊,她也伸出手,尝试着去触碰一下那个项圈。 她的视野忽然变得一片灰暗。 — 蛇蛇:纯爱战神倒地不起.jpg 互相喂一口血的交情) 其实还是梆硬的(云初:真的不会坏吗?),只是蛇蛇一下子心动反应有点剧烈,而且他现在对下三路没想法所以选择性忽视了,先谈感情再谈日不日的问题,不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强取豪夺啊(云初:合计着受伤的总是我呗?) 幻境之中(上) 等到视野再度恢复明亮,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之前的山洞模样。 别说是山洞……云初尝试着伸手去摸了一下眼前的栏杆,温厚柔腻,看材质应该是玉。这可比山洞里的瓷砖更要金贵,更别说这一整个亭子似乎都是由玉雕成……所以她这是被送去哪里了?还是这里其实是一个幻境? 得先走一走看看情况,云初想,如果真是幻境,那至少要找到幻境阵眼或者幻境本身的边缘才有破解的可能,她向前走了一步,眼前的景象看上去像是一处园林,除了她所在的这处玉亭,道边的每一处装饰都是她能叫出名号的稀世珍宝,这些植物明明习性各不相同,是怎么种在同一处庭院的……她半蹲下身,避开了一处长势良好的树枝。 脚下的土地踩起来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最终还是绕回了原处,所见之处皆是光鲜亮丽,有些太亮了,她看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刚蹲下来想揉一揉发酸的眼眶,肩膀就忽的被拍了一下。 “谁?!” 云初抖了一下,之前明明没有在园内看见过任何一人……她转过头,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脸和手心都是肉乎乎的,头发扎成马尾,额头上有两只墨蓝色的犄角,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失神地看着她。 “你是哪殿的侍女,怎么转到了这里?” 男孩只傻了那么一会,就马上正了神色,义正言辞问她是哪殿的人。云初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而且她总感觉这个娃娃有点眼熟……她闪躲了一下,这个动作好像被男孩解读出了其他意思,他伸出手,又被躲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是偏殿的姨娘吗?”他不再尝试着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自己退了一步,“孩儿无礼,还往姨娘海涵。” “……少主?” 云初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她来这地方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周胤,而且这男孩别的不说,眼睛确实和他挺像的……男孩应了一声,直起身板问她姨娘有何吩咐。 ……我靠。 魔界少主,这么小一个孩子?而且周胤明显不认识她了,她想伸出手把人再拉进些细细观察,这次轮到男孩再三闪避他的手指,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抓着衣服,小小声说到底有何事。 “嘶……不是,我,云初。”云初准备最后再挣扎一次,我一个时辰前刚给你喂完血,咱俩也是互相喝血的交情吧? “嗯,云姨娘。”他认真的回了一句,除了最开始相遇时,一直微低着头不拿正眼瞧她,礼仪尊敬这方面做得很足,“若是无事,孩儿先……” “诶等一下……你先别急着走。” 破案了,这人真不认识她了。云初到不觉得时间穿越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往昔之事皆不可追,时间长河永远为不可逆转的浩荡之势。那这个场景是周胤的幻境吗?但如果是他的幻境,那他本人又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想的头疼,眼睛也疼,于是她准备先抓住这个好不容易遇见的活人,先把她带出去。男孩低头应了,轻车熟路的带她走上了一条铺好的路,一端看不见出口,但是另一端连接的就是那个金贵的玉亭子。 “云姨娘下次要多留意情况,”少年和她细细交代着,“父亲虽不常来花园走动,但若是不巧遇见,也只会徒费口舌。” “……啊,谢谢少主。” 我不是你姨娘啊!云初扶额,但是她又不能说自己是个剑修……她怎么来的自己都搞不明白,更别说跟这孩子解释了,她跟在男孩后面,看着他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比他长大后披散着 长发的造型倒多了几分干练清爽。 “那少主来这边是为了……?” “温习昨日先生讲的功课。”云初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上还拎着一迭书籍。该说不说,小时候的周胤看着和长大后真的毫无相似之处,气质沉稳,衣装金贵,礼仪更是做得到位……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这孩子说话了,好在她也不需要挑起话题,两个人沉默着走出了那个闪眼睛的花园,男孩回过头,规规矩矩的对她鞠了一躬。 “孩儿有事,恐不可继续相送,姨娘请便。” “嗯……谢谢。” 他一口一个姨娘,听的云初心里发毛,按理说周胤其实比她要大,受了不该有的尊称会不会折寿啊……她下意识的抬起手,少年这次没有躲开。大概是对她接下来的动作生了几分好奇心。 “课业繁重时……也该多注意休息,过得开心啊。” 云初很喜欢小孩子……她甚至不能把眼前这个听话懂事的幼龙和记忆里那个嗜血的少主联系成一个人。她本来想拍一拍那个小小的龙角,从小到大她还没摸过幼龙的角,但是一想到万一摸了之后有什么不该有的习俗,手还是转了个方向,转而拍了拍男孩的头。 “有缘再见。” 她转身,随便找一条路走了下去,也就没有看见男孩手中的书捆因为手指松力掉在了地上,小小的人蹲下身子,缓缓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而额头上的角的根部也呈现出了一点不正常的淡粉色。 他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他杀父弑母,坠入魔道,又被天道玩弄于股掌之间,遇见了所谓天选之子一路纠缠……他在梦里遇见了一个看不清脸的道士,正如他最喜欢读的话本里写出来的形象,身着白衣,向风慕义的道士,但是道士很讨厌他,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场打斗。 到底是我做了坠入魔界的梦,还是坠入魔界的我做了一场过去的梦。 男孩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他手里还拎着明日要教习的书籍,眼前是阿嬷习惯带他来的花园,这里被阿嬷设置了阵法,每栋植株都会随着日光流转而变换位置,除了他和阿嬷,其他人很难从这里走出去,这里是他和阿嬷的秘密。 然而,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误入这里的外人——看着服装不像是父亲收的通房,他本以为是偏殿的侍女,然而那少女回过头,目中虽含惊恐,却并无侍从的伏低做小。 她真好看。 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衣装,气质温顺,眉眼弯弯,长袖飘然,似乎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他向往的潇洒率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当他问是不是姨娘时,她也没有否认……男孩的心莫名坠了下去,他带着她走出那个迷阵,然而她转过身,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摸他的头。 男孩想起那个放在额头上的温热柔软的手掌,想的入迷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痛的眼角噙了泪水。 他有一点喜欢……只有那么一点,喜欢她摸他的额头。 云姨娘这样的人,真的应该被父亲囚于后宅之中,直像他的母亲一样,蹉跎磨去所有棱角吗。 但是如果放她离开,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男孩第一次有了思量,聪慧的小少主想了许久,在那一刻却找不到一个确切答案。 — 蛇蛇只是个孩纸,蛇蛇什么都不知道.jpg 云初:我似乎遇到了一种很新的play:) 蛇蛇你完了(/_\)三章之内你要坠入爱河嘞 幻境之中(中) 为什么……还是未能阻止。 少年扶着棺壁缓缓跪下,巨大的棺材里是一条干瘪的,与棺材大小毫不匹配的干瘪蛇躯,那是他的阿嬷,是九重天上唯一对他好的人。 来敬酒的罪魁祸首早已经被父亲拿下,听闻那位姨娘嫉妒母亲的宠爱,不知从哪里搞来雄黄酒,准备让母亲喝下,在宴会上当众出丑。阿嬷瞧出了端倪,却以身涉险,她本来就年老体衰,一杯雄黄酒下肚,就撑不住地倒在了宴会上。 为什么拉不住呢,少年豆大的泪珠砸在地面上,或者他去喝也没问题,他比阿嬷身体要强健得多,而更让他痛苦的是,阿嬷依旧追随着母亲的脚步,在她帮忙挡下本属于母亲的那杯雄黄酒时,是否想过座下的他……明明最开始是为了服侍他,才来到了宴会。 他到底该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少年尽力压抑着哭声,就算哭出声音也不会有人安慰,只会在日后变成刺向他的话柄,棺盖缓缓合上,母亲把他挤了出去,趴在上面几乎要哭到昏厥出去。 既然那么后悔,为什么在阿嬷活着时,没有与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呢。 少年被蜂拥而上护住母亲的人群逐渐挤到边缘,视野模糊,但他还是尽力睁大眼睛,去记住眼前这荒唐景象,记住在场每一个人,记住人群中央悲痛欲绝的女人,和把她揽入怀温柔安慰的男人,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无比荒唐。 哭声刺的他耳朵生疼,他越发想要当场离去,耳朵却逐渐被一双温热的手掌覆盖,那些喧嚣便如水上声音,他依旧可以听得到声音,却不再觉得头疼,少年被那双手掌带着走出灵堂,在松手时,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好吗?” 她依旧是那身熟悉的装扮,和小时候遇见他时相同的装束,不如说这么多年过去,她根本没怎么变过……而现在,那双温和平淡的瞳中终于多了几分担忧,她抬起他的下巴,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泪痕。 是小时候遇见过的云姨娘。 — 云初沿着那条路走了许久,道边景色不变,也没有遇见第二个人,但是路一直是延伸的,她想着一直走下去也许能有收获,结果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实看到尽头处了,只是不太吉利…… 这个是灵堂吧?她站在外面仔细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黑白纸花,门口人来人往,却鲜少有人注意到她,这也印证了云初的一个想法,幻境的中心人物应该是周胤。但是周胤现在很明显是小孩子的状态,要是问他怎么出去也问不出来啥…… 主要是,如果幻境主人都被拘泥于幻境中,那构筑这个幻境的又会是谁?云初越想越觉得没思路,只能先进了灵堂,房间中央是一个超大的看上去就买不起的棺材,上面还趴着一个大声哭嚎的妇人,而大部分人正死死的扯着那个妇人,似乎是想要她从棺材板上下去。 哭的太凄惨了这也……云初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她本来其实很想共情一下,结果这女人只哭嚎不说词,她也没啥共情的基土啊……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她四周观察着,看到了角落里一个瞪大了眼睛的少年。 比起遇见她时长大了不少,虽然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子,但其实比起那个肉乎乎的小男孩,现在的长相已经更偏向她更熟悉的那个妖孽般雌雄难辨的魔界少主,头上的两只角也颜色加深,长大了不少。 但是,云初隐约察觉到,他大概还是没恢复过来,周胤情绪隐藏的深,而眼前的少年眉目间皆是恨意,他咬着牙看着房间里的所有人,猩红的眼角已经昭显出了他内心的波澜壮阔。 明明还是个少年啊,云初轻叹,再怎么说周胤也是她在这幻境中唯一能接触到的人,而且这孩子哭的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看着怪可怜的……她先把人耳朵捂住,少年只楞了一下就乖乖的被她带了出来,她之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口袋,什么也没有,只能握着袖口,用衣服布料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会哭坏眼睛的,来,深呼吸。” 她擦的袖子上湿了一大片,少年抬起头,乖巧的被她擦着脸颊,淡金色被泪水模糊,眼中的恨意逐渐消散,而变成了一种迷茫的无措,玩偶般被她教习着大喘气,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烈咳嗽。 “诶……你慢点。” 云初帮忙拍着后背,手臂环过少年肩膀,他顿了一下,咳嗽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少年闭上眼睛,再向前走了半步,抬起胳膊,慢慢抱住眼前的人。 你会不会推开我? 少年一想到被云初狠狠推开的可能性,原本哭的无力的脚腕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她会怎么想他,想龙族年轻的储君,父亲所谓最珍重的孩子……但是,但是她一直在帮他擦着眼泪,他被带了出来,已经无法再忍受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求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 她也抬起手,回应了少年这个颤抖而又有些试探的拥抱。 “没事的,我在这里。”她低声说道,抱住他时,颈肩有着一股让他安心的香气,“实在忍不住,继续哭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 这些在书上,也只是一笔带过的故事,云初忽然想到。 魔尊周胤,龙蛇混血,幼时饱受蹉跎,动心忍性,跃龙门未果,坠入凡界。 但是书上不会写那个脆弱的少年日复一日学习着数倍于其他人的功课,不会写少年曾经有着在乎的人,却依旧被命运捉弄着失去所有。书上只会写少年幼时未曾体会过分毫爱意,而压在少年身上,就是他黯淡无光的所有成年前的岁月。 她已经遇见了那个经历了一切而成型的材木,一个和她行为做事理念都完全相悖的男人。但是眼前的少年,云初又想叹气了,他没有记忆,不知魔界为何物,只是一个失去至亲之人的可怜少年——不如说,现在的他还是周胤吗。少年的头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哭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哀嚎声,口直不清地和她说着她再也没有家人了。 少女抬起手臂,沉默着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即使肩膀已经被他哭湿了一大片布料,却还是没有松开力道。她在这里,她确实在这里,作为他的长辈,他的姨娘安慰着年幼的孩子。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地方,值得留住她这样美好的人…… 少年咬牙,原本沉寂下去的恨意却又被另一种原本想不到的角度又沸腾起来,他原本平等地厌恶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而现在,他似乎对那个男人更多了几分私心的恨意。 难道我不可以吗?我和他长得明明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少年的声音哭的嘶哑,恍惚间,似乎带了些成年时他的话尾韵味。她不轻易做出承诺,但是现在,逃不出幻境的她与幻境中心的少年,云初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至少现在,我在这里。” — 嗯确实是小妈文学:)但是不是纯的,毕竟小妈文学好看的是拉扯与禁忌,而云初只会一脸懵,她甚至连这里是什么幻境都不知道(つД`) 蛇蛇我没想到这个梗还有轮到你的一天……咳咳(清嗓)(大声)蛇蛇你能给我表演一下那个吗!“我从不在无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幻境之中(下) 云初用了几天时间,大概摸清了这个幻境的时间流速。 当她留在少年身边时,时间流逝就很正常。她帮助少年复习功课,听他讲天上要注意的事情,在说起自己的父亲时,少年低下头,从不掩盖自己低落的情绪,她拍了拍少年的头,不喜欢就不要多想。 这些日子她顺便也去其他地方看了一眼,每一处都是富丽堂皇,酒池肉林的景象……她活了这么多年,到了这里,却依旧有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感觉,她甚至不理解,为何要把每一处都用上如此珍贵的材料,但是幻境里的其他人从来不会理她,在外面周转许久,到最后还是得回到少年身边。 而当她与少年分开,甚至只是出个门的时间,只要脱离视野,坐在桌边的少年就又长大了几分,越来越像她认识的那位魔界少主,却依旧喜欢眯着眼睛笑着叫她姨娘,然后用小指轻轻勾她的手掌。 云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胤若还是少年模样,她确实多了几分怜惜之心,但是现在眼看着少年成长的越发明显,越来越像在外面跟她斗了千年的那个大疯批……他笑得越纯良既视感就越强,云初好几次想开口,却都无从下手,只能叹息作罢。 “你最近没有理我,是父亲那边……” 少年轻轻拽住她的袖子,坐在椅子上,手指间的动作依旧像一个小孩子般缺乏安全感。云初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最开始就告诉他自己是天外来客…… “没有,只是我想出去走走。” “那也可以带上我,”少年眉开眼笑,束发高冠,虽然眼尾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媚红,但比起魔尊的装束要清朗不少——至少看着像正派人士,“天上路途艰险,姨娘常年拘于后宅,孩儿怕……” “停。” 云初叫停,在少年疑惑的神情中随手也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们商量个事……你不叫我姨娘,好不好?” “那姨……抱歉,”少年口癖般又说错了话,赔礼般笑着着往自己的脸颊上打了一下,“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其实她的名字早已流转于唇齿之间,少年在她不在的夜里用舌尖抵住上颚,轻慢而又郑重的叫着那个名字,她懂得许多,课业方面帮助他省了不少时间,还总能找到些放松方式,会带他去看水波上的荷叶,天边的晚霞,还有夜晚天空无云,她抬起头,笑着说自己可以不重复的去数每一颗星星,而在那一刻,所有的繁星就全部映在她的眼中。 简直美好的……不像是我该拥有的生活。 羞涩的少年把这个名字压在喉间,只有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才敢呼唤出这个名字,而在白天,他依旧叫着姨娘,当他每次想叫她名字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间,厚重的,陌生的,似乎他本就不应该叫出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在睡梦间,少年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魔尊,而道士变成了云姨娘的模样,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人间江湖不如他在书中读到的浩渺,但是云姨娘依旧如他想象般自由肆意,笑起来时眼睛就会眯起来,没有长辈的威严,只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小动物似的可爱劲。 她在梦里,活出了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如果我去人间,大概也应该想要会像她那样活一遭吧。但是她明明现在也可以……只要他松开手,他知道去往凡界的路,只要他现在松手,云姨娘也可以如梦中般,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剑修。 少年垂下眼眸,手指抓的更紧了些。 “叫我云初就行……不用叫姐啊姨啊什么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不在意那些……” 少女掰着手指思索絮叨着,他看着她清秀的脸庞,颊侧垂落的发丝,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感觉到了一阵口干牙痒,只能先移开视线,耳廓也不自觉染了绯色。 “嗯……如果实在不适应,你直接和我说话就行,也别在意称呼不称呼之类的。” 毕竟幻境里没有其他人,云初注意到少年泛红的耳廓,理解成了少年终究放不下那尊卑有别,但是她确实也受不住这一声姨娘,少年的眼里有着一捧流动的暖金色,声音轻盈,那双健硕光滑的龙角也非常反常的染上了粉红颜色。 “……初初。” 下意识叫出口了,少年看到眼前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像是不太舒服的皱了一下眉头,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刚刚的称呼有多不妥,立马松开手指向她低头认错。 “是我逾越,您别生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也有了别的考量——即使年龄看似相仿,她依旧把自己当做孩子,这个认知让少年心情又猛地沉下去,只能干瘪的转移话题。 “明天就是我成年的时间,跃龙门……您会来看吗?” 云初其实不太懂这个习俗,书里没详细写过,但是少年既然开口她还是点了点头,不跟着去她也没别的地方待着啊……思索间,她听到少年轻声问了她一句希不希望他跃过龙门。 “你不应该问我,”她说,“优先考虑你自己的想法,你想跃过去吗?” 只考虑自己的想法吗? 他们沉默着结束了这个话题,少年想不通梦里的自己为何没有跃过去,从小被培养的文武双全的优秀少年,却因为跃不过龙门,从而成为一个杂种失去一切,而之后坠入凡界的所有经历足以让他心死,似乎一切都是连锁反应,跃不过龙门成为了他悲剧的一切源泉——但是现在少年居然想着,就算明天越不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他可以逃。当然,要带上唯一对他好的云姨娘……不,是他的初初,他的初初不该被四周瓦墙束缚住,而应该和他一起逃去更宽阔的天地。 他再次站在那扇门前驻足眺望,雕龙画凤的金贵门扉,下面是无数双眼睛,但其实,跃不过去又能如何呢——他终于想明白了那所谓的执念,想明白了无论幼时,或是现在为什么越不过那扇门。 他根本不想成龙——高贵又好淫,从不会把目光看向地面的龙族,梦里的他放不下腾蛇族的羁绊,放不下阿嬷的遗愿,而现在,他似乎更放不下另一个存在。 他想待在她的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为了繁衍后代而纳的通房,初开情窦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知道捧出一颗鲜红的心脏,即使不说出口,但心理早已压抑不住喜爱之意。 是想要每时每刻都想要看着你的在乎……和喜欢。 我想……属于你。 少年转过身,满心欢喜地奔向人群,在熙熙攘攘中,她的容貌越发清晰。 “初初!” 他高喊出声,每跑出一步,脚边的幻境便碎裂几分。他越跑,步伐却越发缓慢,少女似有所感,她站在原地,等到他们再度面对面时,男人抿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主。” 少女淡然开口,指了指他身后发光的门似的一块光团。 “幻境应该已经破解了……我们先出去?” 在那一刻,周胤忽然懂了一句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 幻境碎了道心也碎了(悲) 回旋镖扎自己头上了(/_\)一方面觉得纯爱万岁但是自己其实是处于一个小三的定位……惨啊 他还在拉扯!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景象。 从那么一个极尽奢靡的地方回到了这个寸草不生的洞府,云初愣神,缓了一会才去看自己的小灶台,里面的火还在静静的燃烧着,一起烤火的人坐得离她稍远了些,手撑着下巴,似乎是故意要与她错开目光。 说实话,周胤到底有没有哪个少年的记忆啊……她一想到眼前的人笑眯眯地叫她姨娘,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像有点理解这人为啥不敢看她了,而且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如今的沉默也更显得尴尬。 也不能这么一直别扭下去啊,云初斟酌许久,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句话。 “那个……项圈……” 依旧戴在男人的脖子上,周胤抬眼,静静的看了一下这边,又很快的看向另一边,答非所问。 “想摘?” 啊?不是,这东西不能一直戴在脖子上吧?云初被噎了一下,这个话题也不了了之。一会要不要去看看另一边有没有出路?云初想了想曾经进来时走的青铜门扉,当初她和阿青一起来时不知道是谁的能力让门打开,可以去试验一下……或者直接把山劈开?但是每当她尝试运气,小腹处就会隐隐泛起寒意,时刻提醒她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那我现在不就又成为了一个废人吗,云初有些沮丧,又很快的调整过来,等出去之后总会有办法,如今洞穴内也没有调理条件,现在首要的是找到出路,还为了压制住体内的寒意而不能使用内力……她不太想再喝一次别人的血。 调整的真快。 男人用余光瞥了一眼站起身后似乎有些沮丧,但很快调整过来的少女,又有些不爽地看向另一边。空荡荡的瓷墙壁上倒映出他的影子,还有脖颈上那个明显松弛了一些的项圈,虽然还是摘不下去,但总算没有了紧窒感。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在意那个幻境吗。 他在幻境里沉眠,做了一个回到过去的梦,回到了自己毫不留恋的,也许能被称为故乡的九重天上,他懵懵懂懂走进花园,然后在树下捉到了一只误入的小松鼠。 可不就是小松鼠吗,做事小心翼翼,什么东西都不敢多碰,看到了某些景象还会不自觉地露出惊叹表情。当她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温暖柔软,他昏了头,在那一刻想,这个梦就此沉溺下去也没有问题。 虽然现在,周胤只想狠狠地给那时的自己一刀子。还未经历一切的少年日渐倾心,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想着她的背影缓缓沉睡,甚至冒出了一起去人间行侠仗义的天真想法。少年从来不知道人心与九重天上的龙心并无差别之处,没有坠入凡间后被无数次倒卖,像狗一样被人拴在门前看家,还在对人间有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 糟糕透了。 他捂住半边脸庞,视野一片黑暗,终于有些调整过来了沸腾跳动着的心脏。少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所以少年的悸动的心跳也如实的反映在了他身上。但他从来不会叫出云初的名字,所以少年也叫不出口,他们本就应该站在对立面,若是她出去之后了解到他要做的事情,估计也会后悔为什么没在山洞里把他杀死。 他不是那个被拯救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他恨粉饰太平的天界,恨极致迫害他的人间,也恨在他第一次被扔入凡间,没了根骨和龙太子的身份,皱眉骂他臭要饭的,让他滚出去的道界宗门。 他早就没了良心,更别说所谓幼时的天真幻想,所以他只能为魔,其他两界越混乱,他看得才会越舒心。 但是…… 周胤放下手掌,本想着再好好歇息一会,他现在脑海中有太多本不该有的想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秀气脸庞晃了心神。少女离得不是很近,但是那双漂亮的,清澈的眼睛在看着他,他所有或杂乱或纷杂的思绪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摘下来吗?”云初又开始观察那个项圈,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东西,然而现在扣在别人脖子上摘不下来了,还是不明原因扣上的,她还是有些在意,“不然我拿个瓷片慢慢磨?这个材质比较像皮革,应该是可以割开的。” 她真好看。 周胤在想给自己几个巴掌才能止住这些荒唐想法,不过云初确实……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也不至于毫无记忆点,是看着很舒服的和气温和的面相……眼睛很大,但是笑起来时就会眯起来,声音也是清清淡淡的,身上总是不自觉带着几分香气…… 糟糕透了,已经不能更糟糕了……他在对一个有夫之妇乱想什么。 他虽然自诩随心所欲,倒也不是真的会做出棒打鸳鸯之类的事情……充其量是把夫妻俩人一起送去阴曹地府,也算是一种圆满。但他真是失了智,不然他怎么会想伸出手,再拽一拽云初的袖口……就像幻境中那样,她爱怜他,而他仰慕她,是没有任何身份和过去掺杂的最纯粹的感情。 他好像知道……幻境破局的原因了。 — 云初还是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转身准备去拿块碎瓷片真试试硬磨,但是她被身后的人叫住,回过头,男人依旧错开他的视线不敢看他,额头上却多出来了些别的东西——一只健硕的,完美的龙角,但是只有一只,另一只对称的地方空空荡荡,看着有些不平衡。 “……摸上来。” 周胤的这句话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云初就算有欣赏的心思,哪敢真去上手摸,连忙摆手,要后退两步:“不不不真不用……” “嘶……快点!” 他吼出声,到最后硬拽着她的手腕要她去握住他的角,来来回回云初都被拉扯麻了,又用不出内力,只能半推半就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只大角较为粗长的枝干部分。 嗯……你别说,手感还真不错,云初暗暗感慨,和他看到的一样光滑,摸起来凉丝丝的。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声音吸引过去了,那个原本让他们两个人都手足无措的项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与物品落地的声音相搭配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极力压抑,却还是没忍住发出的一声低沉喘息。 嗯……虽然项圈确实掉下来了,云初想,但我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 万兽有灵,所以,驯兽也是一门学问。 传说万兽宗的初代宗主是一名驯兽能手,而“把灵兽当做自己的友人”这个理念也是他传达下来的,在弥留之际,他用尽毕生心血打造了个法器——一个其貌不扬的项圈。 若是想要完全驯兽,便必要攻心之计。每只灵兽的经历各不相同,所以他留不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留下一个项圈,灵兽戴上后去由驯兽主触碰,便可以进入到灵兽的精神世界,窥探到它们的执念,甚至苦难,即使无法改变过去,兽主也应保持一份同理之心,与灵兽一起度过苦难,方能被灵兽所接受,驯兽成功后,只要灵兽心含归属之意,便自然能破除执念,摘下项圈。 不过,为了不被有心之人利用,他故意用了最普通的材料去制成法器,若是灵兽执意不肯归降,他将咒文写在书中,留在本宗宗阁,万兽宗弟子可念诵咒文,法器也可以自然脱落。 而在龙族,其实也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龙角是龙身上最金贵和爱护的位置,通过看他的角,就可以看出龙的血统与身份。如果一条龙让你触碰了它的龙角,这就代表它愿意与你分享他的辉光与荣耀,代表它一定非常认可你。 以及……深爱着你。 —— 纯爱战士倒地不起.jpg 可恶啊???????????怎么这么快就要到5000珠了(つД`)下次更新我在文末放几个梗,大家看看想看哪个我就拿去扩写成番外了……(开始头脑风暴.jpg) 总感觉剧情没跑多少全在搞番外了━Σ(?Д?|||)━ 罪过罪过…… 再喂一口 “怎么掉下来的?” 云初下意识松开手,弯腰要去捡那个掉在地上的破烂东西,这小东西还填了不少乱子呢,但是她弯腰的动作也被迫终止,面前的人虽然还是侧着头,却用了几分力气,带着她的手也被迫凑上前,虽然没有握住,但手指碰了上去,原本冰凉的角也被她磨蹭着带出了些许温热。 “你……” 声音嘶哑,云初这才注意到男人发红的眼尾和泛热的耳廓,似乎在经历着巨大的思想斗争,又想把角从她手里拿开,又想要她主动凑上去摸。 是又发病了吗,她莫名想起之前周胤发热时也是相似的状态,现在他的脸颊再度染上红晕,明明是初冬天气,他的额边却渗出不少汗珠,耳垂也充血红的甚至有些发黑。 可别给人烧出问题了啊,云初本想着再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喂一口她也不损失什么,但是这人一直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眼中金色波光粼粼,竟是蓄上了点点水迹。 “……你别乱动,等会就好。” 他每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带着硬挤出来的黏腻感,云初没往别处想,还想着也许是他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实在不行等人烧晕过去了她在硬喂一口。在面对阿青以外的人情感就莫名变得迟钝的少女没有意识到放在她唇边,颈侧,手腕等裸露皮肤的赤裸视线,也没意识到男人不是在刻意避着看她,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侵略目光太明显,只能错开视线用余光偷偷看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握住了什么。他的龙角多年未曾见光,正如周胤自己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体里一半的龙族血脉,但是在想要表达那所谓的归属之意,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少女摸一摸他的角,他残缺的,破旧的,虚假的角——他不是龙,这只角也就成了四不像的存在。 手指放在上面每一丝的触碰都显得明显,每一次用力都似乎掐在了他的弦上,比起痛苦或者快乐,似乎是一种夹杂在两者之间的情绪。他只是被摸了一下角,幻境里的少年想属于云初,所以幻境破碎,周胤将计就计,也表达出了臣属之意,项圈应声而落,然后所有事情就此落下帷幕。 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感觉。掌心里的温度依旧是热的,倒不至于烫到他,而是水一般的温热包裹住那个地方,在握住的那一瞬间他就差点叫出声,头也下意识抬起来,要把角继续往她的手心里送。 ……想咬。 项圈掉了下去,但是脑子似乎更不清醒了,明明没有吸入情香,周胤还是想要咬一口那截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脚踝,用力咬出血,然后松嘴时,身上带着属于他的伤口,牙印,再……再撕开…… 不许想……不许想! 周胤用了十分力气,才控制自己的身体从她的手中抽离。少女不知他的挣扎,一双清澈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他,也许其中包含着善意,但是这点微薄情绪已经无法满足,希望从她眼中看到更多情绪……哪怕是恨。 他忽然懂了那只老狐狸打的算盘——明知自己已经无法得到纯粹爱意,那还不如让她彻底恨下去,至少还能在少女心中占据一处席位。那老狐狸还真去尝试并且做出来……愚不可及。 她会怎么面对恨之入骨的人呢,周胤想,如果他杀了那只满嘴谎言的藤蔓精,她会不会哭到昏厥,哭到眼瞎,再来找他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他在幻境中心动的彻彻底底,回到了现实又清醒的认知到绝无可能,他遇见了一对彼此追随到天涯海角的神仙眷侣,如果他在其中会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把两个人性命都结果了的杀人者。 所以,任由她离开就好,任由那只胆怯的,坚强的,温和的松鼠去随便找一处出口就此离开。但是真看到那人转过身要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地叫住她,即使在身体本能地叫出声后,被甩在身后的意识已经开始反悔。 “要去哪里?” “我去另一边看看有没有出口。” 云初倒是很耐心的在回答他,总不能一直被关下去啊,她走了两步,察觉到不对劲回过头,才发现原本坐着的人下意识的爬起来,还紧跟着她的步伐走了两步,但是他身躯摇摇晃晃的,看着有些虚弱,这是烧迷糊了?她忙不迭往回走,扶着他走到墙壁边坐下去。 “你不用跟着,烤烤火,真烧晕了我也能给你救回来。” 云初示意依旧包着的布条的掌心,反正帮人帮到底,她摸索着画了一张传音符,交代的事无巨细,告诉他坚持不住就撕了,她会更快些往回赶。 好想咬……好想要。 “……不用了。” 周胤的目光反常的定在她的脸上,还没等云初想出来什么,他拽了拽袖口,声音轻轻。 “可以出去……但需要你的协助。” 他的热本来和她体内的寒意不是一类东西,压制下去也比她要容易许多。 “你得再喂一口……” 云初看见他示意般让她伸出手,恍然大悟。哦豁?这简单啊,她又准备拿块碎瓷片割开一道口子,但是被示意着止住了动作,他舔了舔尖牙,低声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 周胤用了力气,云初根本没反应过来,被带的一趔趄,鼻尖在手腕上来回磨蹭,似乎在找着一个绝佳下口位置,但周胤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憋了许久的不知名渴望终于有了宣泄的可能性,他急不可耐地张开嘴巴,没有舔舐,就直接用力啃了下去。 他想开了 周胤本不该咬下去。 放她走吧,明明理智上是这么想的,有些情感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他没有从小遇见一个拯救他的善人,而云初也不需要他……嗯,不需要,即使没有了他,也许她还是可以找到方法从这山洞里出去。 他这辈子大概与情爱无缘,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一位有夫之妇……她的丈夫被开战前就送了出去,连一点伤害都不敢让他受着,该是多么牢固的感情。 但是山洞太暗,空气闷热,在真的握住她的手腕时,他还是被那截露出来的细长肌肤吸引了目光,手腕比起他的要细的多,他张开手掌,就可以捉住两只一起纂在手心里。 他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本能,尖齿很容易刺穿了 皮肤,伤口只有两个红色的点,没有皮开肉绽,也没有血流如注,在用力咬下去的那一刻周胤幡然醒悟,又急忙收住了力气,才没有让自己一口把她手给咬断——这只是云初的常用手,若是断了筋骨,怕是以后就再也拿不了剑了。 ……那不也是,很好的吗。 只会一心习剑的死脑筋小道士,若是没了惯用手,大概就彻底没了保命和反抗的手段,就像他现在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把人留下,甚至可以带入魔界,让魔界暗红色的土壤沾在她的鞋底,被他抱在怀中也无力反抗,只能一起堕落下去。 他的耳边阵阵嗡鸣,是切实的对自己想象中的画面感到兴奋,但是末了又感觉到不适恐惧,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真的用了蛮力与地位,强制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那他和自己痛恨的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周胤从未想过,在千百年后,他居然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与那个男人达成了共鸣——他的体内确实流淌着龙的血脉,见到了心仪的宝物就咬死不松手,宁愿强取豪夺,也要把宝物拥入怀中。他太久没有欲望,太久没有遇到想要紧紧抓在手心里的人,现在遇见了却又为时已晚,他在情爱一类事情上自诩光明坦荡,又怎能做出棒打鸳鸯的行为? 但其实…… 他忽然闪过了一个略显疯狂的念头。 他为什么不能在这段感情中……也占据一个位置? 放不开,割不断,又不想彻底沦落为那个无能男人一样的存在,只能靠着强掳的方法才能得到心爱之人的真心——那他为什么不能在她的生活中掺入一些自己的痕迹……没有世道表明,女子不可寻欢纳小。 但是他……要做小的那个?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周胤本来就没什么道德感,一产生这个想法就在脑海里狂妄疯长,直到根深蒂固,要让他自己说服自己不想再做她生命中的局外人和过客,又或者,宿敌。 非她不可……就是非她不可。 “……对不起。” 他松口,伤口本来就不大,云初看起来也没被影响多少,她转了转手腕,无所谓的回了他一句言重了。 “不……对不起。” 她根本就没有懂得他为何而感到抱歉,他终究变成了更卑劣的一方,明知道少女最向往着田园笙歌的安稳生活,他却也变成了无法给予她一丝安宁的人,周胤一边觉着讽刺,一边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欣然接受这个有些戏剧性的发展。 他接受了这所谓的做小身份,但是最大的变数,他没有一点把握——那就是云初的想法。云初这个人敢爱敢恨,又是明显的死脑筋,认定一个人就死不放手,也不知道她是否可以接受来自第二个人的爱,即使这份感情与第一个人可以给到她的别无二致……但那终究是后来者的,不道德的插入。 不过为何,爱总是要分个先后呢。 周胤终于敢把目光看向少女,看那熟悉的,温和的,勾人的眉眼,在他之前,大概早已有其他人表达爱意,但是看她的模样和状态,估计都被拒绝了回去……但是他心如明镜,若是他想的那两个狐狼之辈,大概是不可能会就此放手,而现在又要加他一人,即使他无心与那藤妖竞争,那藤妖又能否只靠着宠爱独坐正宫地位……而高枕无忧? 人生难得糊涂一次……实乃有趣。 云初咬着布条的另一端,刚包扎完伤口,就看着眼前的人从最开始咬她手腕时的双目迷离,情绪至少得变了三次,虽然她看不出从什么变成了什么,但是现在看着忍不住面带笑意的人,最后的情绪……大概是开心的吧? 反正周胤情绪总是阴晴不定,云初没想着细琢磨,索性也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人——不是说你能出去吗?我血也喂了,现在是不是该显显你的神通了? “嗯……不急。”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拇指擦去嘴边的点点血迹,再用舌尖舔去,只是低垂着眼睑,带上泛红尾端,也能让人看出几分伤春悲秋的脆弱感,不过云初实在觉得那动作不像是在舔什么正经东西,没眼看没眼看,先移开了目光。 “你睡一觉。” 她刚刚看着他的目光实在是可爱,周胤又被勾起了恶劣心思,至少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上,于是他很自然的开口,要让她在这毛都没有的山洞里入眠。 “啊?这……” “你睡一觉,”他又加重重复了一遍,“睡醒后便可出洞。” 他想要趁少女安眠时……收上一点利息。 — 阿青:怎么突然感到一阵恶寒(?ò?ó) 疯批不可怕,就怕疯批动脑瓜 让我们恭喜本文中第一个给自己的定位是当三的人出现了(呱唧呱唧),为了保持纯爱自己亲自当牛……怎么不算一种纯爱呢????? 番外先搁置一波!因为某人可以在正文中喝到一点肉汤了:) 悄咪咪动手(微h) “我不。” 云初嘴角抽了两下,先不说现在是不是该睡觉的时候,就单论你在我旁边这一点,我就不可能睡着的吧……关系再怎么缓和,他们两个也是不同路者,在这么一个人身边睡着她心里发毛。 “那就不出去。” 舔干净了血迹,男人手指轻点下巴,话说的轻松,还对她笑得妩媚和煦,云初就怕他这么笑,因为这样代表他一定开始动脑子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云初认命般叹息,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他一句一定要睡吗? “或许……也可以让孤把你打晕?” 周胤开始上下打量着她,虽然知道是开玩笑的话语——这人若是想杀她,也确实不用搞那些花里胡哨,但她还是骤然沉默,有什么事情非要她睡一觉才能做……吾好梦中杀人? 云初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这人本身就是专情人设,虽说现在女主崩盘的有些严重,但也不至于移情到她身上,或许是他要用什么绝密的东西不能让她看见? 她想的脑袋疼,也没想出一个好的方法拒绝这个要求。睡一觉,甚至不用动弹,睡醒就可以出去,外面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不应该再在这块小小山洞浪费时间,云初最后还是点点头,但她下意识的拉紧袖口衣领,又站起身。 “走廊里火光太亮,”她解释道,“那边有个卧房……虽然是石床,也是可以睡的。” 男人不置可否,看起来真的不太在意她要睡在哪里,不在意的话又为什么非要她睡一觉?直到走进房间她还是想不通这件事情,推开房间的门,屋内布置和上次离开时没有区别,看来她们离开之后没有人再来这里,借着屋外的光,她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床的轮廓,床尾是那张八仙桌,上次来时,她和阿青…… 就算有痕迹,也早该消散了吧。 云初慢条斯理的爬上床铺,从储物袋里拿了块布铺开就当床单,总比直接躺在石头上要舒服,枕在石枕上时,她发现这床正巧对着门的方向,房间很小,她若是不蜷着腿,脚完全可以探出床边。 但是她毕竟和阿青……一起到过这里。 虽然没做啥正经事,云初忍不住笑了两声。但是只要一想到阿青,身体似乎也更暖和了些,他在外面安安全全的,那就是最好的安排。曾经睡觉时,阿青总喜欢从背面抱着她,夏天也抱,然后被她嫌弃太热蹬开,但是每天早上醒来时,他们的手指总会勾连着,牵了一夜的手,连指甲都是暖乎乎的。 也不知道,她的树神大人……现在怎么样了,真想早点见到他。 她想了半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几分睡意,门被打开,外面长廊的光打到眼皮上,又让云初精神了几分,但是男人似乎对睡在床上的她没有兴趣,一直不知道在房间里翻找什么,她也不敢睁开眼睛去看,身体都紧张的僵了半边。 悉悉索索的声音终于停下,在安静半晌后,她似乎听到了声轻笑,以及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 “逃吧,恩人。” 她没来得及想到更多,就被不知道何时站在床边的男人塞了一小粒丹药,入口即化,原本又变得模糊的意识终于断了弦。 是七返火丹,大概类似于修仙界的安眠药——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的想到。 — 果然还是得喂点东西……直接要求她睡过去,还是有些为难人了。 周胤坐在床边,女孩已经完全睡了过去,紧绷的身体也柔软下来,他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手臂,柔软的像是在捏一团棉花。 他曾经是站在门外的人,而如今,他也总算进入屋内,云初的衣服扎的紧,领口却偏低,露出来的皮肤白皙柔软,他尝试用手戳上去,再饶有兴致的观察他戳出来小窝窝。 真软。 他用鼻尖去轻蹭她的脸颊,没有脂粉扑鼻,只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体香,如果硬要形容,有点像早晨的露水味道,微弱而又清冽。 倒不是想这么快对她下手……总得要点利息,他下面硬了好久,本来不想去管,但是走了这么一遭,他轻笑着把女孩靠坐着抱在怀里,扯开一点衣领,在脖颈偏下的位置咬了一口,留下了自己的齿痕。 那藤妖会不会看见这里呢。 周胤一边想着,一边更加兴奋的在她平时根本不会露出来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衣服被耐心的解开,胸前的两股浑圆也弹跳着映入眼帘,平时穿着道袍看不出来……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正好可以一只手包裹住一个。 真是惹人怜爱。他下巴搭在女孩头上,两只手用搓核桃的手法去把玩两只乳房,越揉捏,胸前两点似乎也就越明显——相比于她灵魂里的不重情欲,她的身体似乎会更敏感些。 “嗯……” 声音在迷离中染上情色,他听的开心,下体磨蹭着,他伏在女孩耳边,喘的比她还要勾人。 手上揉的用力,白嫩的奶子上留下了指痕,明明自己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却可以肆意的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是有可能会被那藤妖看到的痕迹,太有趣了,一种类似于偷情的刺激感席卷全身,他一口含住了耳垂,尖牙又忍不住在这里也咬一小口,留下自己的痕迹。而在因未关上的门而从外面投进来的光里,他的影子打在墙上,然后逐渐的壮大,拉长…… 他不想这么早就做到最后,但是这应该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周胤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变回兽形的胸部以下躯体,刚刚揉胸时就无数次的想要剥开她的裤子然后肏进去,干到子宫,干的小腹也胀起来,但是强迫之举终归还是下策,他又不愿意情欲上头时每次都要冷却下来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做,半兽形的话至少…… 他抱住女孩的屁股往上掂了一下,他平时很少显露真身,就算偶尔一时兴起,也是缩小过的体态。而现在他的兽身原原本本显露出来,巨大的蛇龙在室内显性,他不得不盘起身子,才能让自己不会撞到穹顶。黑色的鳞片五彩斑斓,相对的前身却是皮肤的粉红肉感。而柔软小腹偏下面的位置,两根粗硬如铁的柱状物探出了头,他硬了很久,原本可以硬熬过去,但是现在,涌入小腹的欲火大概已经无法平息。 他尝试着比了一下,兽形时的那两根东西大概都有半个她那么长……人类的下穴根本容不下这么一根巨物,这才安心的三下五除二的扒掉女孩裤子,被他揉了好久胸部的少女下面早就出了水,他看着手指摸到那处就可以带出一点银丝,有些欲盖弥彰地舔了舔嘴唇。 ……想吃。 — 因为怕自己忍不住上头把人给肏了所以用兽形,至少螺丝螺母这次是真的完全不匹配了…… 蛇有两根非常正常,嗯 云初:就没人替我发声吗(? ? ?? ) 打枪滴不要(微h) 黑鳞冰凉,女孩似乎不太舒服的避了一下,却反而被捆的更紧了些,这个是他不能刻意控制的,周胤轻笑,吐出分叉的舌尖,轻舔过女孩耳廓,在一路向下,咬了一口她圆润的肩头。 跑吧,他可怜的恩人。真要按照年龄算云初其实也只能算将将成年,本应该是功成名就的时候,现在却只能被疯子缠扰,就连身处魔界的他都知道天崖山这个地方,那与她更为亲近的那几个人,难道不会知道那所谓的天涯海角,而硬要追过去吗。 不过,她会懂的。 细长的舌头缠住乳尖拉入口中吸吮,只是吸了两下,怀中的人身体发软,却又下意识的扭着腰,温热的身体在他怀中捂热鳞片,她无助的磨蹭着双腿,黏腻的花蜜在磨蹭中要落不落,明明平时说话是很清亮透彻的声线,喘起来却娇娇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到更甜腻的声音。 他口中的唾液大抵该被称作龙涎,周胤吃的起劲,女孩的乳头却大有被越吃越痒的发展,被舔过的耳垂也热的要命,云初睡的沉,也不知道怎么疏解体内痒意,只能本能着张开嘴巴呼吸,又被面前的男人顶上了口中若隐若现的鲜红舌尖。 真可爱,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他浅笑着,张开嘴巴吻住了女孩,长舌探入口中直抵喉咙,她本能地干呕,又在下咽被迫吃下去了更多龙涎,细长的舌尖能够扫过口中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只是主动亲了一会,被他勾的欲求不满的女孩就会主动凑上来张开嘴巴,还在用柔软胸部磨蹭着他的胸膛。 龙的唾液,可是人间难得一求的催淫药。 他满意的看着女孩肉眼可见的皮肤泛起淡淡粉色。就当她是在为他而情动吧,像是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幻境少年也认为她在可怜关心着他,人生总是要有些念想,更何况……谁知道未来,她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动心呢。 动情的少女被迫勾出了淫虫,下穴空虚,身上敏感的乳头与耳垂也没有再被好好照顾,半梦半醒间被欲火烧的难受,忍不住开始夹起双腿磨蹭,手指也摸上了花蕊的位置轻轻按压,尝试着给自己带来更多快感,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女孩一会扣一扣乳尖,一会摸一摸下体,又不得要领,急得眼角都渗出了水光。 “痒……” 云初轻声哼叫,依旧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恨不得自己有四只手可以面面俱到,但是她很快就不用继续费力——周胤以一个拯救者的身份登场,调整姿势捧住了她的腰,尾巴窸窸窣窣地磨蹭着调整着姿势让她不会后仰过头,然后掰开了她的大腿,去看那还在开开合合吐露出透明花液的可爱穴口,还有那充血而露出来的小小花苞。 怎么哪里都是小小的,他看着心里发痒,忍不住伸出舌头先舔过花苞,舌尖的凹陷处正好可以包裹住整块颗粒,他甚至不用来回舔弄,光是用凹下去的舌尖上下轻微律动着,女孩淫叫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明显。涎液涂满了谷实秘处,再怎么舔舐下去也是越舒服就越空虚,女孩自己的手掌盖住了胸前两点,舒服的骑在他嘴巴上把阴蒂往他嘴里撞,周胤来者不拒,舔弄之余还偶尔吸一次,他没有去管穴口,只是通过舔阴蒂,就让女孩娇喘着去了至少三次。 “干烂你好了。” 明明眼前是自己勾勒出的一副情色杰作,抬头时他却一脸淡漠,蛇与龙本身就都是淫色的种族,他作为二者的结合产物,虽然清心寡欲,但却对于性爱取悦的方面本能地得心应手,就连说话也要一边舔着那里一边开口,声音模糊。 干烂你,惹人怜爱的小松鼠,勾引人的小东西,你到底俘获了多少人的心呢,把你带回魔界藏起来好了,每天不用干别的事,只需要吃着他的精水,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也忘记他是谁,只会张开腿眼泪汪汪的叫他夫君赶快进来。 周胤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勾得失控,身下两根巨物都在时不时抖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他低头看过去,原本支棱起来的巨物几乎要贴在小腹上憋的发紫,怀中是娇软身躯喘息着呢喃着还要还要,他的尾巴不自觉抽打了两下地面,喉结上下滚动着让她大叉开腿,被他抱在怀里。 他能给你如此剧烈的快感吗? 他在此时仿佛又冒出了早已失去的少年意气,赌气般想着那藤妖可给不了你这么剧烈的快感,又想着少女在他进门时的警觉态度,有些不爽地并紧她的双腿,下身一挺,就把其中一根巨物塞了进去。 他的兽形巨大,阴茎也大了不止一点,上面还布满倒刺,光是在腿间抽插两下就带出了一片红痕,细皮嫩肉的,根本看不出来是是风吹雨打的苦修士。似乎是磨蹭到了阴蒂,女孩得了趣味不再挣扎,还主动夹紧大腿磨蹭着他的阴茎。 被冷落的另一根在女孩股缝里磨蹭着,他主动向上顶腰,龟头擦过下巴,上面的清液也大部分蹭在了她的脸上,他看的心痒痒,半哄半强迫地让女孩低头张开嘴,然后在顶弄的过程中,时不时的撞入那张湿热的小嘴。 若是这时有第三个人在场,大概也会觉得眼前景象实在过于淫靡,巨大的蛇龙把娇小少女圈在自己的领地中,粗大的阴茎像柱子一样在少女胸前磨蹭着,少女却还尽力的张开嘴巴,去用嘴亲吻着龟头和上面的清液,还有一根相似的阴茎被少女坐在屁股下面,被她坐着来回磨蹭,巨大的体型差让这幅场景更加淫乱。周胤满头细汗,眼中也蓄了泪花,只觉得假如要让他死在这里,大概也是心甘情愿。 大概下面那张小嘴会更加紧湿吧,他想象着真正肏进去的实感,也理解了为何有句古话叫龙性本淫,少女浑身都是他的味道,被他肏的神志不清,只能无助的待在他的怀里体验灭顶快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掌控欲望,和自己心爱之人做这种事情确实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快感。到最后他的动作几乎快出残影,下腹一紧,浓稠的白精就射在了女孩脸颊和屁股上,还要被他用手指刮下来一点点喂进口中,吃的满嘴都是他的精液味。 “龙精大补,”即使知道云初依旧沉睡着,周胤还是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你多吃些……” 等擦干净她的脸不应期就已经过去的七七八八,下面又硬的可以直接把她贯穿在上面肏,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性器磨合,蛇身缠绕也越来越紧,他失神的看着昏睡着的女孩,忽然在想此时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周胤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而在吻上脸颊的那一刻,他得知了答案。 除了精液味,更多的是女孩嘴里甜丝丝的津液味道——让人上瘾,沉迷,堕落,他想占有她,又渴望着被占有,希望在某一天她意识清醒的时候,也可以看到她张开双腿,羞涩的要他进去的画面。 他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的。 — 下章写一写其他男人)毕竟云初被关着时他们也有自己的行动轨迹 蛇蛇:好嗨哦,我也赢麻麻 浑身都是催情配置却洁身自好直到遇到初初……这就是纯爱战士吗,蛇蛇你好伟大 留不住 他没有去刻意数,只是模糊的想着,明明雷电似乎要比前一次要更加密集,但沉棠却觉得时间过得迅速——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放着女孩一瘸一拐运去的背影,无论是下山时,还是离开他时,口中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血液味道,他躺在地上,身后麦黄色的骄傲七尾也被劈成了焦黑色,毛发被血液黏在一起,看起来缩水不少。 不止如此,尾椎骨也有一种超乎想象的痛意,这让沉棠想起了曾经修炼其他尾巴时的痛苦劲,大概他的第八条尾巴也快要长出来。那是硬生生的要从身体里长出新结构的痛意,没人教他该怎么做,他无数次的摸索,又刻意隐瞒,以至于偌大道界,竟无一人知道清流宗的当派掌门,是在妖界赫赫有名的青丘狐族。 哪怕初初回头看一眼呢,哪怕她回头看一眼,他也可以告诉自己,初初还是关心他的。但是她走的太决绝彻底,那所谓的养育之恩,大概也早就被挥霍殆尽了吧。 那也没必要再拿父女这层身份来束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沉棠看不见自己的脸庞,但是他直觉额头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妖纹应该更清晰了些,他曾经怕被人看出妖兽本质,便越发忍耐本性,甚至自己去找药草断绝七情六欲,结果情欲没断成,气质倒是越吃越高冷,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大能仙尊,毕竟这个形象也符合他们对世外高人的想象。 可他不是。他的爱意滚烫,被卡住了出口而无法宣泄,越积攒越无法消磨,而到现在只是放出了星点爱意,就吓跑了他深爱的那个女孩。 这才哪到哪,沉棠有些想笑,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可爱的初初?他不再是女孩信任的那个父亲,而是一只狡猾的,阅历丰富的狐族大妖,而狐狸嘛……沉棠本来想着人间对狐族的评判多有偏颇,但是现在一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只能感慨撰书之人确实推诚不饰。 他是真的可以为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的。 没有杀掉云初那所谓的夫君,已经是沉棠极致忍耐的结果——杀掉他,初初会伤心,他不希望看到初初伤心。所以果然还是要靠幻术吧,得再把她抓回来一次,他会日夜看管,直到她的每一处回忆都遍布他的痕迹,直到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比其他人多了个重生优势……总的来说,未来要发生的大事情,沉棠心里是有底的,他一方面感慨着天道错眼,一方面又长吐气,刚被雷劈的浑身焦黑,意识实在称不上清醒,只能之后再慢慢回想下去。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半晌侧过头,看见山下缓步走上来,直到走到他面前的两个男人——他教出来的好徒弟沉景初,还有…… 独臂的男人极为鄙夷又费力的扒拉着他摊在地上的身躯,直到把他身后的那柄剑拯救出来——他原本也只是贴了符篆才断开了剑灵与剑主的联系,现如今符篆早已经被雷火烧得分毫不剩,剑灵感受到了本体剑的位置,自然会赶过来。 说起来,他曾经还妒忌过眼前这万年剑灵,妒忌他被女孩偏爱,妒忌他无论何时都可以得到女孩的谅解,妒忌他日夜和女孩待在一起,却不会有第三人质疑。他像是凡间话本里善妒的主母,不知道闷声闷气自己消化了多少坛醋,又因为女孩去山下总想着给他带的小物什而迅速消气,初初有一次从山下带回来一只糖画,好巧不巧,上面画的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 “师父,您也尝尝。” 女孩当着他的面咬下糖狐狸的耳朵,再笑眯眯的把糖画凑到他的嘴边,眼睛清澈明亮。明明是很正常的景象,他却看得浑身发热,仿佛被咬掉的是自己的耳朵,当天晚上泡了两个时辰的寒冰池才缓过来神,那时候只觉得是自己发情期提前,后来回忆起来,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沉棠静静地看着剑灵拔剑,直指他的喉管,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要杀了我吗?” “去你妈的,你还敢提?” 剑灵啐了一口,却被看似无力躺在地上的男人很容易的躲开,一腔火气又被勾出来,用力踩一脚贴在地面上的干瘪尾巴,沉景初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祖级别的师叔,他现在帮谁都显得自己混蛋,忍不住背过身,甚至走远了两步。 “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心眼居然还他妈有九转十八弯啊?”承影越想越气,一想到自己走这一遭的努力被这不知道差了多少辈的小辈付之东流,指不定小主人现在怎么想他呢,就想一剑狠狠地劈下去。 “所以呢?”沉棠轻叹,该说不说,剑灵虽然年长,某些时候却总是过于天真,不过这大概也有个好处,他倒是通情达理,最后在小时候,女孩却还是更照顾这天真烂漫的剑灵更多些…… “我不杀你,”承影冷笑着挪开剑尖,“我若是先动了手,小主人之后对着你的尸体动刀,总归还是不太解气。” “你见到她了?” 沉棠看着那截挪开的剑尖,传宗的名剑,就算遭受了这么浩大的一场雷劫,剑灵剑身无一受损,毕竟是万年神剑,真要硬碰硬,他现在八条尾巴还未修成,胜算大概也只有四成。 不过,他倒是不可能落于下风的。 “所以,她重新接纳你了吗?” 这,可就是逮着剑灵的痛点踩了,原本一个大男人哭成那个样子承影还觉得自己丢脸,眼睛还红肿着在感受到契约的一瞬间就往这边赶,他根本不敢细想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被云初彻底的抛弃,那现在依旧相连的契约又算什么? “你他妈……” 剑灵又补了两脚,沉棠嘶了一声,踩的确实用力,尾巴尖火辣辣的疼,自己珍视的尾巴被人这么蹂躏,他心里不爽,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依旧眉眼含笑地看着眼前器灵。 “你知道吗,承影?” 他答非所问,缓缓道来。 “我喂了初初一颗万年幻珈蓝草的洗髓丹……你猜,她现在功力恢复了几成?” 虽说阴气过重可能会导致寒气入体,但是沉棠之前喂了阳精,就算再怎么冷也不会冻死人,更何况等事情全都结束后她随便找些药材,就可以阴阳调和。大补药丸入体,她的功力应该甚至会比出事前更上一个台阶。 “你再去找她,她要和你解契的可能……会有几成?” 十成。 在场的人全都心知肚明,云初下定决心要甩掉那个天下第一剑主的称号,原本也只是因为自己体虚而稍微搁置,剑灵一直刻意回避着的溃烂伤疤被摆在明面,承影攥紧拳头,双目血红,想要大声驳斥辱骂,开口却找不到自己可以立足的论点。 她不会……她不会这么做……她不会……我不会让她这么做! “信口开河,脑子被雷劈傻了?”气到极致,承影反而笑了出来,“你夺舍云初了?就一定知道她会这么做?” “怎么不能?初初现在远在天涯海角,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生活可非常滋润。”沉棠似是无意,手却不停动作着,从男人脚下把尾巴拯救出来,“你大可再去找她……看看最后她会怎么做。” “承影,我们留不住她了。” 是啊,被无底线偏爱的早就换了对象,云初和那夫君过着田园笙歌的日子,有了软肋,又怎么可能想要再和他回到战场,更何况她那夫君看着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怕是只用扇两句风,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他解契,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当然,生活里不会有他。 他恨着眼前的男人,又在不自觉中和他沦落到同一种境地。承影后退半步,看着沉棠终于喘过来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留不住她的,对吗?” 而承影的怀中,那个装着药丸的盒子毫发无损,那是他从南疆靠命抢回来的丹药,由数种奇材辅佐,以顶级的千芝雪藤为主,吃下这粒,就算你是毫无根骨的平凡人,也可以内力暴涨,成为百年难遇的练功奇材。 而更为耐人寻味的点是,千芝雪藤,也是一味极阴特性的药草。 我们留不住她……吗? 承影猛地抬起头。 这疯子……大概是要铁了心拉他下水。 但是他明明也可以拒绝,明明可以义正言辞的谴责,再转身离去,体面的再度变回那个孤独的万年剑灵,但是承影没有,他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手缓缓按压上灵核的位置,而在层层衣物包裹之下,坚硬的盒子棱角硌到了他的手指。 沉棠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尝过温暖的人,怎么可能再把带来温暖的人拱手相让? 就连万年的剑灵,也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 两个老男人(相对于初初来说)开始扯头花,打响了未来无数次修罗场的开门红一炮?(???)?双方分别为: 沉·我没素质我就要追老婆·吃药给自己吃成了面瘫·经常变成怨妇但很好哄·很珍惜自己的大尾巴·到底是因为我会骗人所以我是狐狸还是因为我是狐狸所以我很会骗人呢哇卡呐哟·棠 承·我说脏话会骂人但我是个纯洁的好男孩·靠智商换武力的典型代表·本作武力值天花板·不知不觉小时候偷了那么多次家的被宠爱的笨蛋美人·活了几万年情商跟几十岁小孩一样·隐性的占有欲爆炸强·玩智商斗不过老狐狸·到现在就自己连边缘h行为都没有·影 阿青:我觉得你们几个都该走远点(指指点点) 没事阿青……下一章会写你的(悄咪咪补充)还有臭弟弟 懂不懂 小草精似乎睡了很久。 他本来就不太记着睡之前看到的景象,睁开眼睛时嘴巴四肢都被藤蔓捆的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更是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他剧烈的挣扎几下,旁边一块石头上坐着的男人侧目看过来,动了动手指,藤蔓便应声而落。 要不是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是之前他带去见大朋友的人,小草精差点没一溜烟的往相反方向跑。他拍了拍胸脯,看着男人指尖拿着细长物什来回律动,而脚边是他的大朋友之前蹭下来的鳞片——他记得他的大朋友送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大兜,应该都在这里。 “身体感觉怎么样?” 阿青没有抬头,手指依旧在有节奏的编织着,一直坐在这里干等着也有些无趣,又不想赶回去给小道长添麻烦,还不如先把软甲织个雏形,龙甲轻便而又坚实,小道长会需要的。 也不知道小道长怎么样了,那孩子走到石边的位置坐下,阿青没兴趣管,小草精不是闹人的性格,只是有些摸不清楚情况,现在还是满头雾水,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就被带出了生养自己的大山。 “我还能回去吗?” 因为他的大朋友其实已经和他说了,要把他带出深山,小草精其实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出来后,思乡之情又很快作祟,心里泛起阵阵酸涩,只想着以后还能不能回去再看一眼。 “可以,”阿青答到,那龙拜托的只是要他把草精带出来避避风头,等到事情解决,他也没必要一直带着这孩子,终于织出了一只胳膊的雏形,他心觉轻松不少,也有了余裕去摸小草精的头,“我会送你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处在面对着山峦的位置,头顶天空蔚蓝依旧,山的那边却是类似黄昏的血色,隐约还能看到些电闪雷鸣的痕迹。阿青想,局势还不是很明朗,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等小道长出来,他想抱她,还想亲一亲她的额头。 他的小道长心系苍生,总喜欢自觉背负责任,阿青做不到这样,也不喜欢这样——小道长的生活里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大概会少了许多提心吊胆。但是他爱的就是小道长,爱她现在的温润和煦,也爱她口中曾经的志骄意满,所以他该做好是支持与等待,还有…… 阿青垂下眼眸,地上不显,地下却早已被他布满了粗壮藤条,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他们这所谓单薄二人动手,恐怕也只能成为他藤条的养料。 还有时刻保护好自己,因为他不想让小道长再为他分出心神。 他在那个月夜遇见了奔袭向荒凉之地,却依旧会透过指缝看月亮的人,从此便心动的彻底,再无回旋余地。她想要做什么,去哪里,他也只管跟随或是等待便是。 他就是小月亮最坚实的后盾——只要有他在,无论小月亮再经历什么,都不可能会一无所有。 — 山中野兽肆虐,但又被天上真龙气息压制,不敢出山,只敢在密林中蛰伏偷袭,少年扭了扭脖子,有些无所谓的又撕下来一颗野兽的头。 别人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澈溪抽动鼻尖,难过之后还是得重新站起来,他得找到云初,现在空气中血腥味浓烈,他走错了好几个方向,才最终发现了这边,离得近了,姐姐身上的味道也更加清晰,他想,自己应该已经找对地方。 神啊魔啊妖啊道啊,这一切其实都与澈溪无关——他是雪山中走出来的被灭族的野兽,没有那些花花绕绕,灭了他的族群的也不是什么人类或魔族,只是纯粹的部落内斗,斗到最后两败俱伤,被一捧雪埋的实实在在,他身上永远会带着未被驯化的野性,以及与人间格格不入的避世感。 但是现在,故作潇洒的雪狼摸了摸鼻子,嘟囔着他才没有被驯化,只是想找一个人,一个赐予他名字的,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曾经他算是犯了一个大错,真的以为有人可以成为云初的替身,才留在了云轻这边,现在一想也是荒唐,姐姐确实是无可替代的姐姐……他确实做了错事,只是想和她说一声抱歉。 嗯,说完抱歉就走,澈溪再一次自言自语般强调,至少得见到人……他长爪挥动,上山的路踩了一脚的血也无所谓,年前似乎是因为山崩而被石头堵住路口,他绕了一圈,发现前面似乎有人的身影。 害怕是与自己相同目的的人,少年不由得停下脚步,然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山顶一处松动的巨石落了下来,他被分散了注意力,等发觉巨石时,早已经处在了一个即将被砸扁的危险境地。 “小心!” 他其实本来可以跑开——雪狼一族以速度闻名于世,但是后上来的某个人比他要动作迅速,几下动作便炸了巨石,他索性没有动作,回头看向了那个后上来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清流宗的弟子?” “我是”毕竟身上穿着清流宗的衣服,澈溪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而男人点了点头,抬起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情况危急,不要在外面随处乱逛。” 丁长渊许久没有得到云初回音,自己那边情况也稳定下来,索性直接来到死龙盘旋的这处山头来亲自看看情况,没想到半途还遇见了云初的小师弟,他还给这弟子指了个方向,告诉他可以往西走,不少道友都已经在西处集合,比起看起来就像是请君入瓮之计的南边要安全许多。 “可是……” 他才不回去,他走来这边,就是为了找人,见不到人他怎么可能回去。但是澈溪又不想跟眼前男人透露太多,只语焉不详的说自己要找个人,听说人在这边。 “那也要量力而行。” 丁长渊点头,他理解少年的心情,年轻人总是会做些头脑发热的事情,他作为一个更年长者,理应更多的教育一下,但是远远看着殷舟那边情况不明,他有点心急,既然是清流宗的弟子,不由得搬出了他更加熟悉的那个人的说辞。 “你云初师姐一定不希望你因为行事冒进而身陷囫囵……人我会帮你找的,确定是在这附近的是吗?” 他的手臂拍了两下少年肩膀,继续往山上走,与少年擦肩而过。 “安心离开……这里有我们在。” 少年回过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个人知道云初……会是云初的友人吗。他看着男人抽出灵器疾步向前,奔向那条山一样大的空中死龙,只觉得这幅场景就算把主角换成云初,也是很合理的场面。 他为了找人杀了一路野兽上来,却也会对那个巨大的神兽心存敬畏,想着找到人离开便好,但是那个后来者却直奔着它去,仿佛一开始就是要与那条死龙清算一波的气势。 云初的味道也在这里,她也是来斩龙的吗?明明这种巨兽放任不管,几日后也会自行坠落。她为何来到这里,又以什么样的心境踏上了征途?那个树妖呢,他寻着味道一路找过来,可没有感受到那个树妖的气息。 他被男人话语中的云初名字勾出了思念,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懂过云初。 —— 阿·贤惠顾家·其实实力也很强劲·除了小道长其他人都无所谓的究极恋爱脑·正宫的从容·偶尔给自己来一个flag·身上还是一团谜·青 澈·嘴比鸡儿硬·我没有家人所以我很无敌·平等的讨厌着每一个种族·找代餐然后把手里一副好牌玩的稀烂·意识到姐姐格局好像比自己大·行为方式不是很像人但是现在已经在努力思考·好像是本文唯一年下·狗狗生来就是要被驯服的!·溪 蛇蛇:只有我赢麻麻:) 永别啦牢笼! 她做了一个掉进岩浆里的梦。她在稠热的液体里避无可避,几乎洗了个澡,才挣扎着爬了出来,好不容易恢复意识,云初直觉般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实在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身体现在甚至清爽了很多,体内若隐若现的寒意也不复困扰,云初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眼前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吓得屏住呼吸。 确实不对劲啊……她就这么被人看着睡了一晚上吗! 她脑子宕机了一下,看着那双眼睛逐渐弯成了月牙状,男人坐在地上撑着床沿,大概是看了有一段时间,一只手还搭在她的床单上,而另一只手指点着下巴,周胤笑得春风拂面,问了一句她睡得好吗。 她还没有完全坐起身,就朝着反方向滚了两圈离他远了些。周胤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但是…… 云初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这觉确实睡的安详,无论是身体和精神都恢复良好,周胤了然于心,点点头就站起身,示意她跟在后面下床。 但是他是不是有哪里变了?云初说不出那种感觉,大概是给人的气质方面,她说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杀气都轻了些,不过她没多想,三下五除二把床单收拾起来,脚踝踩在地面上,带起了一阵涩意,她以为是自己睡得时间太长的腿酸,还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才继续跟出去。 室内灯光太暗,所以她根本注意不到脚踝上的红色缠痕。周胤尤其爱这处细白脚踝,爱这处可以被他一只手抓住,却支撑住了怀中一整具身躯,所以有些没有控制住,尾巴缠绕在上面留了痕迹。不过余光看见云初不在意的模样,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发现。 他本来是想问她一些问题,问她当初是否真心怜惜他,问她为何在幻境中对他好,也想问她……问她心仪什么品质的男子。 但是欲望疏解后,情香的影响也变得微乎其微,看到她继续睡的平缓,满腹疑团又烟消云散。说实话她的睡姿真的称不上安稳,睡着睡着身体就会莫名扭出各种姿势,他看了许久,不知不觉的笑了出来,不是刻意去隐藏情绪的,而是下意识地笑出来。在睡觉时,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按照修炼界的标准,确实还未至桃李年华——平时做事太稳重理智,都忘记了与他比起来,其实她还算是一个小姑娘。 他对这小姑娘做了什么呢,周胤想起了刚刚剥开衣物事看到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愈合,像是白瓷玉瓶上的纹理,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作践到这副破碎模样,还有一些擦伤,吃了他的阳精,应该也会恢复不少。他的手指摸过每一寸皮肤,然后在腰侧流连。 这处伤口是他留下的。 只属于他的伤口,以后每次云初看到一次这个伤口,都会想起是他留下的痕迹。 周胤满足了不少,他在原地站定,云初也在他身侧停脚,很容易就发现了这处是他们二人进来时的塌方位置,而这里已经被巨石掩埋的严严实实。 但是有一说一还是这处最安稳,云初在心里点了点头,谁知道这廊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机关,她看着周胤示意她后退两步,她照做,他也随手起势,一掌打在面前巨石上,云初还没看出门道,就听见了石头断裂出细纹的声音。 哇,一拳超人。 所以我这睡一觉到底有什么用啊…… 云初抬手挡了一下碎石子,现在虽然石头裂开了,但是她没有感觉到气息流动,估计还是堵死的情况。她看着周胤又是游刃有余的一下,石头的裂纹成片扩散,在无尽的碎裂声中,她似乎听到了很轻的一句话。 “下雪了。” 然后,她就被夹杂着冰碴子的大雪刮了一脸。 “噗……咳咳咳……” “孤提醒你了,”周胤先一步立了护壁,看着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风裹挟着后退好几步的动作,不枉他花了心思只开了一个小口,这口子风劲是最足的,声音也带了笑意,“怎地不准备一下?” 你那叫提醒吗,云初已经懒得吐槽,这雪下的邪门,哪有冬天第一场雪就下成这样。除非是那滔天巨兽气数已尽,天慈地仁,要最后一次亲手掩埋巨兽。 等等,那这么说来…… 成功了! 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只剩骸骨却依然腾霄九天的巨兽,吓人是真吓人,但是现在的兴奋也是真心的,就连前进的脚步也稳当不少。不过既然天灾已经解决,那接下来的,便是人祸。 她看向那个好整以暇的男人,不得不说,他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确实更符合她记忆里的那个魔尊,不像是山洞里那个嘴没把门的,笑得吓人的,又或者是……难得脆弱的那个人,果然还是现在的模样相处起来更轻松,她也轻松写意地笑出来,做出口型问了一句。 “打吗?” 男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有一段时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对吗?” 他嚷了一句,本来这种时候轻声交谈更符合气氛,但是这风刮的确实起劲,到最后两个人不得不互相喊着出声。 “你说什么——” 云初没听清他说啥,再加上心里想着去哪里拿一把趁手兵器走了神,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她与周胤就此歇战也不对劲,在山洞里互相帮助过,也彼此不欠什么,出去之后就要再斗法了,魔界这次入袭显然有备而来,她得找到原因,并且,阻止他。 “我说——” 他看着风雪中撑起身躯,一步步走向坍塌口的少女,再走几步,她就要彻底走出去,像是当初走出幻境,留恋的人终归不是她。 多情又无情,大概就是如此。 “保重!” 云初下意识回头。 她没想到是这句话。满含着江湖义气的告别词句,没想到能从周胤口中听到——活了太久的长命者,身上的意气早就磨损了五六。云初第一次认真的以一种观赏的角度去看周胤,他的长相更偏蛇族的母亲,却又在细微之处像他的龙族父亲,组合在一起,阳刚不足而阴柔有余,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她看着男人发丝飞扬,也向他点了点头。 “你也保重!” 他们像是萍水相逢的故友,女孩身形算不上高大,那个洞穴正巧够她一人钻出去,现在,呼啸的风声中没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周胤抬起手,摘了一片护壁外的雪花,外面下雪了,他隐秘的,晦涩的爱意,也终于像这片鹅毛大雪一样无所隐藏。 你会跑的,对吗。 雪融化成细微水珠,他把水珠点在胸口的布料上,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般虔心净诚。 因为若是再抓到一次……他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还会许她自由,还是再也忍受不住渴望,把人带回魔界的最深处缠绕着藏起来。 他在分别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自控力。 —— 蛇蛇:我抓你,如果我抓到你,你就被我…… 云初:??? 简单地说就是理智把人放跑但是感情上想把人抓回来关小黑屋……怕自己最后还是没忍住所以先让人跑了 出山以后 出了山洞,天空阴沉实在看不出早晚,云初用手遮住雪片免得眯了眼,雪应该下了一段时间,脚下土地已经攒了一层积雪,她踩上去,大雪有些影响视线,实在是看不清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人影。 如此大雪,硬要下山怕是要出事。 本来还有一手御剑飞行,但是她现在连剑都没有,只靠着轻功往下赶她的身体肯定撑不太住,于是只想着找一处避风的口子歇息一段时间,这雪下的也算是违背时令,就算来势汹汹,也不会下太久。 她想着找一处避风地方,脚踢到了什么绊脚东西才低头向下看去,缠住她鞋面的是一件染了血的破烂衣裳……她越看,越觉得和云轻身上那件有相似之处。 如果真是她衣服,那人去哪里了?云初想了几个可能性,都解释不了这人为何扒了自己衣服才要离开。走没一段距离,身后又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停步看去,远远发现了一个和她挥着手的几个身影。 明川那年的宗门大会,开在春日,终在夏末,年轻人们在骄阳烈日里各奔东西,云初大概是走的最痛快的一个,她在那场大会基本把所有同辈者打了一遍,却也不惹人生厌,不洋洋得意,最后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一句山水有相逢。所有人也从未想过如此一别,就是千年的了无音讯,而如今,风雪中挺拔的背影一步步往远走,除了身后没背着本命剑,和那日离去的人实在是相似。 云初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丁长渊还算比较淡定的,虽然也被那条死龙呲了一身血,其他几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却还是疾步跑过去,然后狠狠地抱住了那个回过头等他们的少女。 她终于学会了停下脚步等一等他们。 云初是个死脑筋,是个老古板,是个就算在道界,也只能担起一句年少有为,却不会有更多评价的少女,她不会在名为道的江湖上留下更多痕迹名号,活的潇洒肆意,却又很像最传统意义上的修仙者。新起之秀每年都数不胜数,但是当站在了那个位置,你该承担的会是什么责任,这些事情,是云初交给他的。 果然修道者,就是要与天斗,才会其乐无穷。 “疏散的差不多,”丁长渊最后上前,除了不听劝告硬要往南跑的那些人,大部分道友都被他们带到了西边,原本热闹非凡的灵气山脉在数日厮杀后,寂静的有些可怕,“山里现在除了我们,估计已无其他道友。” “辛苦之类的话就免了,”燕枝拽了一下云初的袖口,她脸上比起血腥,沾的更多的其实是泥土,“我们也走吧?” “恐怕不行。” 云初抓了两把头发,说是要一起动手,结果她却被阴了一把,最后也只劈了条龙,还弄坏了大师兄的剑……也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在西边,而且她得先去找阿青,恐怕和大家不是一个路线。 那一刻,几个人表情各不相同,但是流露出的情绪都称不上喜悦。但是也都了解她的情况,说不出挽留的话,最后还是一个个的松开了手臂,神情认真的和她道别。 “这次不许再无影无踪,”林若汐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云初看见,她在转身时其实动作不显的擦了一下眼角,下次见面,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时候,朋友之间无需多言,这次来可以见到她,其实就已经是极致幸运的事情,“至少要想起我们这些老朋友……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 “……好。” 曾经不联系,也只是怕他们来了清流宗,被女主角影响了命数,夺走气运,现在女主角该说不说,至少影响力少了很多,被影响最深的那几个人最近都恢复正常,云初也没必要一直避着老朋友。于是她笑出来,重重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就连说的话,也和曾经离开时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心境似乎变了许多,他们知道,至少这次云初留下了承诺,留下了再也不会无迹可寻的承诺——她从不失信,只要云初在,他们就可以集结起来,一起做那怕是要捅破了天的任何事。 当然,云初并不知道,现在在场的人在走走停停回到营地时,除了再出名一次,也得知了一个惊人消息——南方确实是个圈套,但是却又人被放了过来作为使臣,声音颤抖的和他们说着停战的条件。 丁长渊手中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荒谬!” 季文卿低声咒骂,而他扶着的殷周抓了抓头发,不用问,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满头雾水。 此战两界都未大动干戈,但若是希望日后不再有更大规模的争战,不如听一听魔尊的条件。 那个原本作为俘虏的使臣颤抖着,魔尊手上的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滴,并且没有一滴血是属于他自己的,笑音中满是恶意。 “就和他们说……若想停战,唯有和亲。” 若是只有这点要求,还不至于让所有人神色各异。 “和亲人选……就要清流宗的女弟子,如何?” “我说……” 殷舟这次几乎耗光了内力,举起手时小臂都在抖,但还是小声提醒。 “清流宗的女弟子,是不是……还有一个?” 完了,殷舟想起来,之前他把那个年轻女弟子拷在石头上让云初解决了,谁知道她把人解决到哪里去了……或者魔尊想要的本来就是那个更年轻的?毕竟云初已然成亲……难道魔尊就好这一口有夫之妇? 殷舟不敢再想下去了,在此时,他宁愿相信,魔尊想要的是那个年轻弟子。而这早已称不上谈判,而是……威胁。 — 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周胤想,这样下去他与云初不说想看两厌,最好的情况也是形同陌路……那还不如把他们两个的名字摆在一起,他要所有人在提起一人名字时,都不会忘记另一位伴生者。以后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云初那藤妖夫君的名字,却还会记得两界停战时的荒唐契约,记得周胤和云初这两个名字曾经被摆在了一起。 至于道界那边怎么反应,周胤无所谓,至少该不会真的做出把人打包好送来和亲的荒唐事,日后的停战协定,还要另签。 他踏雪而来,山上原本的那个人侧过头,看着他走到与他平视的地方,先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弟子?” 周胤挑眉,看着地上昏倒的人穿着和沉棠相似的衣服,很容易就能看出二者关系,沉棠没回答他,算是默认。 “在做什么?” 让他记起一些……被我任命为掌门的记忆。沉棠没想回应,毕竟这也算他宗门的私事,没必要去和一个魔尊讲,等给人灌输的差不多了,他把沉景初挪到了稍远的位置,这才真正拿正眼去看山下后来的男人。 “少主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找你叙旧。” 他又变成了那副调笑模样,沉棠没兴趣在这里和他虚与委蛇,说了句告辞就想下山去寻初初的踪迹,却在擦肩而过时听到了面前男人的低语。 “要去找她?” 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沉棠还记得这人上次说话时对他宗门下两位女弟子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怎地又开始管他找不找人,他随口应了一句,然后眉目一凛,错步躲开了他的一计刺击。 “不许去。” 他终于显露出真实目的,沉棠停下脚步,而此时,他身后的长尾虚影也在不稳定的波动着,眉间妖纹再一次显露出来。 “这是何意?”他冷笑一声,“我找我宗门弟子,少主哪里有阻拦的份?” 你那是去找弟子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周胤冷哼一声,这老狐狸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当初钻了空子不知道把云初带去哪里,回来之后身上一股情欲味,怎么想都知道他去和谁干什么了。他故意放走的人,又哪里有被抓回来的道理——那藤妖就很令人头疼,再加一只心思阴沉的老狐狸,初初要何时才能属于他。 没办法解决那只藤妖,还没办法拦住你了? “都说了叙旧。” 即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但是周胤还是笑吟吟,继续说了下去。 “想听一个带着奴隶项圈的少年故事吗?” “没兴趣。”沉棠也不甘示弱,顶了回去,“不如讲一个储君小少爷误入牙人团伙的故事?” 互相伤害完互有来回,还不如最开始就开打起来。 —— 像是蛇蛇和师父这样的兄弟不会再有了(意味深长) 离了你,我活不下去 天边的勾心斗角,云初一概不知。她试探着踩了一脚,山上雪积的快,刚刚她就不小心踩空差点摔倒,现在也多了许多谨慎。 踩到了地面的实感,她才放心的又踏出一步,到了山下应该就可以快些了,也不知道山外有没有下雪,阿青怕冷,每次都会鼻尖通红,配上他平时的苍白脸色,看得便更像一个弱不禁风的柔弱书生。 但阿青可不是柔弱书生,云初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她伤口还未痊愈,那时候人也消沉不少,有时候看着天边落雪,就想随着雪花一起坠入山谷,尝试飞翔然后坠落的滋味。然后她真的去实践了一次,结果摔下去时没有头着地,没死成还摔断了腿,她坐在谷底,气的直跟山底的巨石有来有回的搏斗,打累了,双手也鲜血淋漓,女孩沮丧地低着头,既讨厌把自己逼到如此绝路的天道之子,又讨厌几分钟前贸然决定跳崖的自己——不跳下来,她至少腿不会断。 不过外面太冷,云初那时候也感受不到多疼,只有内心的涩意无尽发酵——直到阿青找到了她。 他跌跌撞撞,似乎找了许久,眼中不自觉带了泪光,植物明明都是怕冷的,云初不敢想他在外面找了多久,阿青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太好了……”他的声音甚至已经哽咽,“你没事。” 原来她要是失踪,真的会有人来找她啊。 她后知后觉地也抱住面前男人,阿青擦了擦眼泪,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背在身上。 “我们回家,小道长。” “我不是……” 云初小声反驳,她修为尽失,孑然一身,又怎么能担得起道长这个称号,但是阿青坚定的摇了摇头,每一个字都咬在了她心动的波长上。 “我不认别人。” 明明鼻尖都冻成红紫色,但是云初却觉得,阿青那天的笑容,其实更多让她想起的是和煦的春日,在那天,少女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就是我唯一的小道长。” 好想念阿青啊,云初不禁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他也会等待着她吗,她这次走一遭身体好了又差,大不了回归老样子,她可以和阿青把门前的竹林开垦一部分,拿去种些蔬果…… 她的脚步被迫停下。 风雪中,男人的袖管终于不再空荡荡,剑灵终于迈过心里那道坎,不再拿自己的残破身躯行走世间,器灵的本体被他拿在手上,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在等谁已经不言而喻。 但也只有剑灵自己知道,他修复好的这只手再一次发热,发烫,发疼的原因。 “云初。” 他抬手,把剑带着鞘扔过来,云初没接,但是灵剑本体也不会让自己掉在冰天雪地里,一个鲤鱼打滚,就拿着剑柄去蹭云初的侧脸,举止亲昵。 “你说过的,”云初轻声回答道,“你说过等你回来,你要和我解契。” 那是在你接受第二次契约前提下,承影捏紧手掌,这冷淡疏离的态度又把他的心冻了一次,怎么办,他没有主人了,再也不会有人用那么好听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去牵起他的手,递他一只洗好的梨子。 “我食言了,对不起。” 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放手啊。 承影感觉到自己鼻子又在发酸,云初摇了摇头,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许哭,”她似乎惊讶于真的看到了他的泪光泛滥,端正态度和他讲话,“你的魄力与骨气呢,怎么又要……” “我没骨气!” 承影大吼出声,云初吓得一激灵,是真没想到这话能从承影口中听到,世上闻名的天下第一剑此时倔强的拽着她的衣角,大有一副她如果要硬来,就要报废一件衣服的觉悟和态度。 ……我下次直接穿外套出门。 “你都要走……走了……我他妈要什么骨气!” “不是……你……” 嘶啦一声,衣服果然扯开个口子。云初差点一口气没喘匀,有火气,又不太想对着他发火,生怕她多说一句话,面前的人就又哭给她看。 你在任性什么,又想挽回什么呢。 云初握住剑鞘,她的本命剑乖乖的待在她的手里,而她曾经心意相通的剑灵站在面前,神色晦暗不明。 “没事的,承影,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人。”她认真和他说,示意他把剑拿过去,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任剑主,为何只揪着她不放手呢,“没有谁是无法离开谁的。” 最终还是要走。 承影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具体想了什么,只是回忆起沉棠在他离开之前,像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难得如意,又执着难忍,久而久之,再好的人,也要偏执入魔三分。 他如意度过了她的全部童年,然后彻底的变成了离不开女孩的模样——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不多问一句我的情况?我明明和他一样需要你。 他断掉的那只手,终于还是又带给了小主人不幸。 他捏紧了手中药丸,最终还是妥协着看向云初,她以为他妥协了要放手了,但是承影自己知道,他妥协的是自己的欲望,是自己想要永远待在她身边的欲望。 离了云初,他活不下去。 曾几何时 初生的剑灵很不稳定。本来就是战场上杀人的器物,而主人也从来都没有把剑养出灵魄的想法,所以在刚诞生时,剑灵每天晚上都会头疼欲裂,脾气也很不稳定,总是冲到敌人最多的地方,似乎只有多些无情杀戮,把敌人撕成碎块,才可以让他少些炽热疼痛。 但是长久这样,主人怕这剑终会堕魔,若是成为了为祸一方的妖物,也确实得不偿失。苦练的剑修不懂弯弯绕绕,用了最简洁的手法取了三滴心头血送入剑灵体内,做成了剑灵的灵核。他修为高,又是个从没坏心思的武痴,这纯净的三滴血自然也就稳定了剑灵的神魄。 承影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个好觉,虽然他在梦里偶尔也会回到自己走过的每一片战场,他和主人走过四方天地,却对这些地方甚少留有回忆——他去那里是为了和主人惩恶扬善,征战四方,身外之景便从不在意。 主人对承影来说,比起同伴,似乎更像是一个事事顺着他的父亲。不过承影觉得他俩应该不算是常规意义上的父子,剑灵依旧青春常驻,但是主人却日渐老去——年轻时积了病根,又没了奋斗目标,人总会老的特别快,承影蹲在篱笆边上挖杂草,再把草叶捻出汁滴在蚂蚁洞里,听到主人的咳嗽声,就问他一句准备什么时候死啊。 “狗东西,总不盼着点你老子好过。” 主人气的要抄起扫把棍打他,又被太阳晒得舒服不想动弹,也只能嘴上逞能,剑灵刚出生的时候嘴笨,怎么可能骂得过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憋的脸通红,不过主人大概人老了大概也还是想积点口德,骂了他两句就又继续歇息。 主人走的安静,明明昨天还在和他讨论着得把宗门牌匾重新弄一块,第二天承影拿着牌匾过去找他过目时,主人已经躺在床上没了气息。原来生命的逝去也不只有战场上的轰轰烈烈,天天念叨着这老头什么时候噶的剑灵跪在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甚至没听到一句遗言,只知道主人的遗愿:护佑宗门,长久的发展下去。 无所谓,他做便是。 第一任剑主与剑灵的契约很是奇怪,两个人误打误撞结伴而行,虽然有了心头血的交情,却并没有缔结永久的契约——因为永久的契约是需要器灵一方掏出灵核进行解契仪式,而两个一知半解的男人哪知道什么仪式不仪式,到最后也没结个永久契约,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一世。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剑灵伤春悲秋,因为他自己的灵力称不上充裕,没了主人供给,剑灵选择沉睡下去,在本体内修炼,直到第二任宗主有资格拔出这把剑,他会尽心辅佐他们,因为这是主人的愿望。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永久契约便自然排不上号,随着年岁增长,灵剑的名号越发响亮,他坐在剑把上掏掏耳朵,看着眼前这不知道第多少任宗主还带着两个孩子,笑眯眯的把他拔了出来。 “请承影师祖见谅,”男人不慌不忙向他行了个礼,“这两位是我的内门弟子……沉棠,沉络,叫师祖。” 两个孩子乖乖叫了一声师祖,承影那时候只觉得这俩孩子长得喜人,又行事坚定,就算根骨不显,以后应该也能练出名堂。虽然在未来他无数次的想过,怎么那时候没趁沉棠这小子年轻时给人扔出去,他万年以来接触的宗主多为心思简单之辈,久而久之,自己也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的场面,说他一声心思单纯,倒是真的可以担得起这个名声。 不过承影本来也不在意身外之事,他是清流宗养的恶犬,即使过了万年,上了战场却还是如初见般兴奋浮躁,打架时比魔修都要粗鲁三分。剑尖直指之处便是敌人,承影时常会嫌弃这群小辈们动手太慢,是真的没经历过万年前的大混战时期,就他们这身手,放在那时候估计就是死的最早的那一批。 但是也就代表,世间已和平许久。剑灵又一次解决了问题,和现任掌门说了一声,就又跑回那万剑冢里睡觉——他虽然早已经修为突破可以随处乱逛,但是睡得久了,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消遣方式,有事没事就回他的小包上睡的天昏地暗,也不会去想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在下一次被拔出时,承影本来想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结果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失了言语。 他遇见了云初。 刚遇见时相处的真的很不愉快。承影自始至终接触的都是修为大成的掌门人物,现在给他一个完全白板的小孩,他又没养过孩子,给她的剑谱也一个都学不会,他那时候还想是不是女孩偷了懒才总是落下课程,某一日悄悄去看,发现女孩坐在沉棠那小子边上看着书,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呜呜……师父……”女孩的哭腔带了鼻音,听起来黏腻,不清不楚的,白皙的脸颊鼓起来,像是一只生气的小河豚,不过现在,小河豚悲伤的看着都快呕出来了,“我真的……呜呜……看不懂啊……” 豆大的泪珠接连滚落,年画娃娃似的女孩哭的双眼通红,承影第一次见到这架势,心里除了觉得愧疚,却也生出了几分这小东西哭的挺可爱的念头,然后在他想走进去安慰时,沉棠抬起袖子,掏出一块帕子细致的擦着女孩的脸颊。 “歇着。”他言简意赅的说着,“我去找他。” 他了解沉棠这小子,小时候就不喜形于色,长大之后更甚,女孩估计没觉出什么,但是在承影眼里,他就差直接把我心疼你说出口了,他哼了一声,莫名有些不爽。 他们两个倒是相亲相爱,承影想,那我算什么,我才是她的剑灵,以后要陪她征战沙场的人啊。 所以他也没掩盖,推开门走进去,屋内两人都满脸疑惑,然后趁两个人都疑惑不解,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手臂一捞,就把女孩抱在了怀里。 “承影。”沉棠似乎是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神情也更加冰冷,警告般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承影掏了掏耳朵,表示自己听到了。 “我先带走了……放心,我不虐待孩子。” 他这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沉棠依旧倔强抬着手臂,他索性直接转身,往门外冲——论修为,这小子在他面前还是不太够格。 “看不懂咋不跟我说?沉棠就能把你教会了?” 剑灵越想越气,回到了少女住所,他把云初放在椅子上,蹲下身去看她朦胧的眼睛。 “我是你的剑灵,是你最应该依靠的存在,懂了吗?” “可是……” 女孩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眼泪沾到了手心,痒痒的,她的泪珠,似乎也是烫人的。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不起我……” “我……我不是你的麻烦……” ……她好乖啊。 万年的老剑灵在那一刻大脑彻底宕机,只想着把这孩子抱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他擦干了女孩的又一波眼泪,然后捧起她的脸颊,认真的和她承诺。 他忽然觉得,从开头养成一个孩子直到可以与他并肩作战……其实也不算坏? “我不会丢下你,云初。” 而相对的,你也不能丢下我……永远。 — “满足了?” 女孩懒懒的哼了一声,似乎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而承影咬牙,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满意了? 这次任务在偏南的地方,回去路上正值夏季,云初非想要坐水路往回赶,明明用飞的会更快,但是相处这么久,他也早已学会了跟着她去欣赏人间风景,也没多说什么,买了一艘船就他们两个人顺着水流的方向飘,摇摇晃晃很容易让人心生睡意,云初枕在他的腿上,发丝勾连,丝丝缕缕的垂落木板,水面上升起雾气,他向外看去,微风泛起涟漪,水面广阔,青山巍峨,在偌大天地之间,他们的一叶孤舟倒是显得渺小脆弱。 “……云初?” 他轻喊了一声,女孩已经睡熟自然不会应声,他小心翼翼的把腿抽出来,然后捉了一只玉枕在她头下,这才也趴下来,百无聊赖的去看女孩熟睡的面容。 他迟疑了一会,才伸出小指,塞到了女孩手里,看手指被下意识握住,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恶犬心甘情愿的收敛獠牙,它原本的任务只有杀戮——恶犬因杀戮而生,因杀戮而活,但是女孩会摸它的头,然后牵着他的手去看世界,去告诉他,你还有这么多地方没有看过……我们一起去吧。 船外雨声绵绵,承影呼吸声都轻了许多,小心翼翼的鼻尖凑过去,小时候云初身上都是一股奶香味,长大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更加清冽温和的味道,他说不出具体,但是很喜欢,有时候内心泛起不知名的躁意,他就会偷偷去闻小主人的体香,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他侧着身子也躺下来,自己也没意识到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把人抱在怀里才有了实感,但是又不想放手,索性就一直抱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雨声让人不太清醒,他做了一个不太正常的梦。他和小主人一起侧卧在船仓里听雨声,然后小主人对他笑得温柔,慢悠悠的凑到他面前,眼神似乎能拉丝一样把他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为什么犹豫呀?”女孩凑过来轻声问,手覆盖住了他的,“想做什么,做便好了。” 然后她凑了过来,双唇相接。 他想亲一亲小主人——在她刚睡着时就想这么做,想亲一亲她的眉眼,亲一亲她的鼻尖,再亲一亲她看起来软弹的嘴唇,剑灵第一次有了这种欲望,迷茫之余把心底痒意全都压了下去,并且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但是在梦里,他是被主动的那一方,他忽然没了力气推开眼前的人,只想着确实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美好——甜的,软的,香的,小主人亲了他,眼睛也是笑眯眯的,露出了餍足的表情……他完全的错不开眼,只是觉得如果她真的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做什么都可以…… 荒唐梦醒,承影睁开眼睛,裤裆前面湿了一大片,难得在和云初待在一起时感受到了阵阵焦躁情绪。 他刚刚想什么呢。 人也不敢继续抱着了,他爬起来,去舀湖中清水洗了把脸,去靠在船尾看了好久青山绿水,才感觉自己的心态又趋于平稳,果然刚刚的梦也只是个意外。 嗯……意外。 剑灵猛地错开目光,假装刚刚没有把目光投向依旧睡着的女孩的唇。 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停止。 — 剑剑:这雨下的可真是雨啊…… 是谁梦遗了我不说:) 从小时候开始勾心斗角的某俩人 恶犬被驯服成家狗了(/_\)虽然现在又要变回恶犬了(剑剑:我没答应!) 永久契约 但是承影能责怪云初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在他恶语相向时也依然沉静温和,那双眼睛爱意不再,却从未对他染上过恨意透彻。 是他违背了诺言,忠诚与爱意被悉数嫁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却从没感觉出不对劲,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效忠另一个人,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直到知道她要成亲,剧痛的心脏才让他的思绪重复清明,在当初赶往南疆时,他无数次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恶心,以忠诚闻名于世的器灵却背叛了主人,荒谬而又恶心。 她越清醒,越无所谓,承影的心就又下坠几分,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云初想怎么报复他都随便,打他骂他都好,就是能不能……能不能……别不要他…… 云初已经不在意他——他错过了云初的五十年,又在她被赶去天崖山前让她度过了被冷嘲热讽的几百年,为什么被影响的只有他,他甚至开始嫉妒起自己的灵剑本体,他打心底喜欢着自己的小主人,灵剑也对云初极为亲昵,只有三四岁孩童的意识,只知道紧跟着云初,保护好她的一切。他被彻底驯服,愿意在她面前无时无刻底下头颅,但是……不需要了,云初已经不需要了。 就算没有错过那几百年。 承影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就算没有那几百年,就算没有分开,你也会离开我的,对吗。 生活在我阴影下的女孩,细腻敏感的女孩,从未被注意到自卑心绪的女孩。 被疯子彻底缠上,而逃不掉的小女孩。 怎么办,云初,你把我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灵剑本体有所察觉,犹豫良久,最后选择保护它追随前年的剑主,承影也不求这灵剑能转过来脑瓜,抬手就拿着剑鞘连带着剑,甩手就扔到了几尺开外,不留分毫情面。 你愿意听我的心绪吗。 承影张口,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他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挖出来的云轻的内丹被他一个激动给捏碎了,他该去责怪谁毁了他的生活?明明是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他不懂变通,没有同情心,即使心里再喜欢,也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又怎么奢求她的青睐。 那么要做一个成熟的,体面的剑灵,就此解契,然后祝她幸福吗。 承影低头,云初似乎听到了他的轻笑声,这个时候笑出声确实看着不太正常,她本能感觉不对劲,下意识退了一步。 还没等过多反应,她的视野就一片天旋地转,白色黑色灰色在眼前交错,白的是她被按在地上激起的雪,灰色的是天空,那黑色的是什么……? 黑色药丸被剑灵卡着她的脖子喂进了口中,云初莫名觉得这幅场景有点眼熟,但还是努力用舌尖把药丸顶出去,但是她咳嗽的剧烈,动作也不得要领,口水沾在嘴边,被冷风吹得冰凉。 “承……咳咳……”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承影一只手捉住了她,另一只手没入自己的胸膛,沾了满手的血也无所谓,抽出时,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而且……他的嘴角确实是在笑着的。 这是干嘛啊,云初抖了一下,实在是这幅景象过于后现代,他胸口的血甚至全撒在了她身上,但即使如此,他的手劲却丝毫没有放松,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痛苦着,微笑着,又如释重负,也不再管胸口伤口血流如注,灵核其实不大,毕竟最开始靠血滴凝结成的灵核又能有多么壮观呢,他手握着依旧在跳动着的,带着温热感的灵核,挑眉看着女孩脸色不正常的泛起红意,手却不自觉地捏出动作,大概他再迟疑一会,局势就会被云初捉住机会逆转——她的一招一式皆由他教,他可太懂云初的起手式。 去你妈的体面。 他猛地把手中的灵核塞进云初口中,连带着被她好不容易顶出口的药丸一起被送入口中,又猛地松手,濒临窒息,少女即使想往外吐,却还是下意识的咽了一下。 他是个粗人,所以对于结契的咒语一概不知。但即使胸口已经空空荡荡,承影抬起头,耳边听到的却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这个可比那所谓的歃血为盟要牢固的多。 生死相依,白首不离。 而至于那个药丸…… 承影看着女孩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咳嗽的眼里都是泪花,眼中在某一个瞬间闪过杀意,就算看着要砍死他的模样也是可爱的。灵剑与他擦肩而过飞回她的手中,他抬起手臂,在女孩运功的一瞬间接住了那个身影。 一颗极阴之药,吃些补药调养些时日自然便会无事,但若是两颗极阴之药大概是行不通的,书中也没有特别记载过,看来得需要他自己摸索。 他紧紧抱住了冷的再一次失去了力气的女孩,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啊,他与小主人再也无法分别了——他的灵核彻底融入了云初的身体,这再也不是解契可以斩断的关系。 但是为什么…… 承影眼泪滚烫,他的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眼泪无声的蹭满了肩膀那块布料。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却还是无法让你走向幸福。 — 剑剑:(掏心窝子)(喂人嘴里)(虚弱的举起一只手)我……也……赢……麻……麻…… 蛇蛇刚喂完的大补阳血,现在好了全部木大 云初:……我时常因为自己不发疯而与你们格格不入 山洞里(微h) 雪有停下的迹象,承影揽过云初,现在在这里的状况最好的大概是灵剑,大概会自己找过来的,她便不再去管。胸口的痛意剧烈,伴随着细肉生长的声音,几度掩盖了云初细弱的嗡咛声,大概是在说冷,他跌跌撞撞走了许久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山洞,走进去没了风声干扰,才听清少女其实并没有只在下意识的说冷。 “为……什么……” 寒意比上次更甚,云初冻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牙齿也冻得打颤,但还是尽力弯曲手指,抓住了男人衣襟,承影坐下来大喘着气,手臂却一直没有松懈,依旧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没有为什么,初初,错在于我。” 承影很容易的就掰开了那只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暖着也无济于事,她的脸颊,手掌,包括隐秘在衣物下的皮肤都是冰凉的,她阖上眼。有些疲惫的只能被男人揽在怀里。 错在我太贪心,太执着,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回报前主人的恩情,现在清流宗早已壮大,后辈人才辈出,就算没了他的存在,也可以继续发展的很好。 所以……能不能让我拥有自己的愿望。 我们明明还有那么多风景没有去看。 手指拂过她的发尾,指尖微动,扎好的丝带便应声而落,长瀑般的发丝撒了一手,承影掀起垂在额间的发丝,去看少女紧闭而微颤的眼睫,唇轻轻蹭过了她的额头。 “云初。” 承影轻声叫出那个名字,细肉愈合的速度很快,他的胸腔里早已没有了灵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这里会长出一颗心脏,长出一颗和云初一模一样的心脏,永久的契约从来都是双向,存活万年,他终于选好了自己的死去的方式——同生共死,云初若是出事,他也跟着一起去了便是。 “你别害怕,也别有压力,不吸收些阳气,你会被真的被冻死在这里。” 他现在做的事情,可一点也称不上光明磊落,他要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而且要拉着云初一起做。他怀中的女孩有了自己的夫君,他在做的事却是硬要拆散这对鸳鸯,把自己的东西也塞到初初的身体里,他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实际上早已经在把人抱起来时,下面就已经有微微抬头的趋势。 光是看云初的外表,确实看不出她已经成为了有夫之妇,她和小时候的模样其实还是有些相似,这总会让承影有些恍惚,仿佛他们没有那离心的几百年,他还是陪伴着云初爬上山巅,一齐看向山下云海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我们现在爬的可是要比天还高。 这大概就是世间最幸运的事情——当你站在巅峰时,你的身边陪伴的正巧是你的心上人。 在握紧药丸的那一刻便预料到了未来,但是动手时承影的手指依旧在颤抖,似乎每解开一件衣物都是一次巨大的亵渎,云初抖的更加厉害,承影知道,这不只是因为寒冷。 别害怕,你不会有任何事。 “你把我当做工具便是。” 承影解开外衣把云初放在上面,一直抱着有些不好发力,他本来就是一把剑,一把用来战斗的器具,现在也只是被用做了别种用途,没事的,我不会插足你的感情,你把我当做解开寒毒的工具就好。 大势已去,云初又不是傻子,之后要发生什么事情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想得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绝望的不愿意再睁开眼睛,逃不掉了,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骗自己也相信了他的话,她在使用着……工具…… “我讨厌你。”云初闷声说道,声音带了哭腔。 “我知道,”承影甚至笑了一声,至少她愿意理他,“但是你甩不掉我了。” 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件内衬,现在女孩的上半身只有一件肚兜遮住重要部位,但他的手指却莫名顿住,他明明记得,上次见面时,云初应该是早已经把那只树妖送出去的态势。 那她身上的这些红痕,又是从何而来? 承影指尖微颤,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吗,稍微拉下肚兜,胸口的两颗圆润肉球被吸嘬的牙印还未消去,现在由于沾到了寒气,顶端红梅也颤颤巍巍地挺立起来,不只是奶子,还有锁骨,肚脐,腰侧也有相似的吸吮红痕……她在和他说话诀别时,知道衣物下掩盖着的这些淫荡痕迹吗。 沉棠那小子吃的?承影回想着时间,否决了这个猜想,拔火罐都没这效果,他是只狐狸又不是石居,痕迹看着很像短时间留下的,她之前和谁在一起他已经不得而知,不过看云初的反应,她大概对自己的身体上的痕迹一概不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免得知道之后她更加难过,他的手掌一边一只握住两颗浑圆,指缝夹住红梅轻轻揉搓。 现在在对她做着这种事情的人是他,他一起把这些痕迹认下来便是。 — 山洞里实在称不上暖和,但是身躯交迭,在磨蹭中产生了不小热意,她的奶子很软,比他能想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圆润柔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揉捏时也带着生疏与好奇,若是不小心用了力,还能听见女孩隐忍着,却偶尔会从唇齿间泄露的哼声,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声调。 喘的真好听。 承影想着,用鼻尖蹭了蹭乳头,这里闻起来会有奶香味,会出奶吗,他用牙齿研磨着乳头吸吮,似乎真的想探索这里到底有没有奶水流出来。 “呜……别……咬……” 咬的不算用力,所以比起疼痛,大概是另一种麻酥感觉更加明显,云初不想去细致感受这种感觉——无法动弹的身躯渴求着热意,而在被摸上来之后,她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愉悦,陌生的快感涌入脑海,她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陌生。 “嘴比我的还硬。” 承影松开嘴,弹了一下被他吸的沾满口水挺立起来的乳头,被弹了之后还会颤动着摇晃两下,他看的眼热,却还挂念着露出来却长久没有得到照顾的另一颗,脑袋一转便又张嘴,把另一只奶子也吃进嘴里。 “嗯……” 鼻尖充斥着她身上的香气,并且有越发浓烈的趋势,承影啃啃咬咬,吸够了一颗又回去照顾原来的那个,来回把口水涂满乳肉,光是这么做就已经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欲望,他愈发感到头晕目眩,舌头顺着胸部继续往下吸咬。 “嘶……” 腰侧敏感的位置被狠狠咬了一口,云初既感觉痒又觉得痛,忍不住踹他一脚,又被捉住脚踝脱了鞋袜,放在他早已发烫的欲根上摩擦。 “还满意吗?”承影紧张的要死,开口时却又是违心的调笑话,前一刻低声说着自己只是服务女孩的工具的男人似乎荡然无存,下面被他扒的也只剩一条亵裤,而在他啃咬时明明没有碰到下面,那块藏私的布料却还是沾了水液,湿湿嗒嗒的贴在肉上。 他没在耍流氓,毕竟就算是工具也得试一试好不好用啊。承影就这样自己说服了自己,心安理得的脱掉了裤子,把自己的欲根从顶头蹭到尾端,蹭的她脚上全是清液,他平时根本不在意这处,光是蹭一蹭就是极致的快感,承影眯起眼睛,耳朵红的几乎要滴血,低哼出声。 “嗯……初初……主人……” 承影睁开眼睛,刚刚似乎感受到身下的人不合理的抖了一下,他的脑子在这时转的飞快,有些不确定地再叫了一声: “主人?” 手中握住的细嫩脚踝又被身躯连带着颤抖了一下。 “你喜欢我这么叫你。” 他肯定地得出结论,平时他很少管云初叫这个名称,面对别人时却经常难掩骄傲地说那个就是他的小主人,他总感觉当着面叫这个称呼有些让人羞涩,但看着云初也面对这个称呼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反而就迈过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 “主人……你用力些……” “主人真棒……好爽啊主人……” “主人……好喜欢主人……” 承影松开了那只脚腕,抬手捉住了女孩脸庞,舌头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舔,半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着笑意。 “主人你看……它在看着我们。” 云初被他又叫又呻吟,听的脑子晕晕乎乎,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承影还贴心的帮她转好了方向,于是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灵剑——它的剑鞘上还带着雪花,漂浮在半空中,似乎有些不解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没有察觉到她有危险,所以依旧在半空中飘荡,正巧正面对着他们,像是一个不懂情事,只是对眼前景象感到好奇的孩童。 它在……看着我们。 — 初初:对于现在的状况,我总结出了六点:…… 剑剑:再硬的嘴亲起来都是软的!(???)? 远方打小三但自己也是小三的蛇蛇:……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写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发情的更像剑剑……后来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公事公办vs全是私心,剑剑是心理生理双重爽叫的浪点就浪点吧…… 哭的越狠,干人越深(h) “……别哭啊。” 承影有些无奈的拉下女孩掩着眼睛的手臂,果然已经看见了她的眼角泛起红意,有些心疼,又有些不知名的兴奋,凑上去把她的眼泪全都舔进口中,连额头上被他摸敏感点摸出来的汗水也不曾放过。 “别看……别看我……”云初挣扎着,如煮熟了的虾子般红透了,又想要尽量弯曲身子把敏感点藏起来,但身上依旧冷得吓人,仿佛只要一动弹,她的每一寸骨头都会像是房檐下的冰柱子般碎掉,但是被抚摸时又会觉得暖和,她又惊又怕,第一次真有了被人偷窥性事的无措慌张感。 “它不懂这些的,别怕。”承影捉住了女孩扭动的身躯,手掌附在大腿内侧的软肉上把她的腿掰的大开,露出那块湿哒哒又羞涩的不肯见人的花穴,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他俯下身,他的手掌是适合练功的宽大型,手指也相对较粗,又有练剑的茧,刚刚摸奶子时就不小心留下了不少痕迹,初初的小逼看着太嫩,估计他塞两根手指她就会开始喊痛,还不如先帮她吃一会。 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低下头,舌面扫过两瓣软肉,试探着探入穴口,即使寒气入体,里面的肉壁也已然潮湿温暖,让承影不禁去想若是真的肏进去该是多么舒爽的感觉。 出入时舌尖带出了啧啧水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实在是明显,他在下面舔的欢快,时不时照顾着上面的阴蒂,流出来的蜜水也都被他吃进嘴里,灵活的软肉在那处最敏感淫靡的地方流连打旋,还被用牙齿轻轻去磕,小穴一阵猛烈收缩,女孩被舔到了高潮,再也忍不住呻吟声。她不知道自己的每一私处都被世间上等的催情药龙涎涂抹过,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是那么敏感,快感又是如此剧烈,理智在刻意压低腰腹,但是欲望却让她再把腿抬高点,把那处嫩穴更多的送入男人口中。 “唔嗯嗯……去了啊……去……” 水喷了承影一脸,他倒是没觉得不适,反而觉得喉间泛起饥渴痒意,只想要再俯下身吃一次,但是他还是记得女孩哭泣的源头,他俯下身,目光却看向一旁漂浮着的灵剑——如果不是他的错觉,这剑比刚才要更近了些,似乎对眼前的景象也极为感兴趣。 明明也算是与他有点关联的灵剑……而此刻,剑灵哼笑,但眼神却是冷的,女孩被他吸得快意连连,腰也扭得更起劲了些,他在空隙时抬起头,对着愈发接近的灵剑做着口型。 “滚,出,去。” 区区一把无神无智的器物,也要和他来抢肉吃了。 承影完全没觉得那是自己潜意识的化身,本来它们两个就是互相嫌弃的态度,而现在他也只想着至少现在,云初是只属于他的,就连灵剑也别想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泪眼婆娑,面色绯红,满身香甜气息压制不住,还有一截粉红色的小舌尖若隐若现,已经是坠入情欲的模样。 不够……这些还是不够。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承影也只想看到云初为他而露出渴望表情的一面。他被勾的欲望暴起,下面直挺的肉棍粗长,如烧铁棍般贴着女孩大腿内侧的软肉摩擦着缓解,而随着云初的身体彻底软成了一滩水,他凑上去,带着她的水液味道和她接吻。 “主人真是水做的……”他捉住那截狡猾又细软的舌尖啄弄,越唇齿交缠心中的满足感越甚,忍不住黏糊糊开口,“怎么下面又出水了……” 他双手撑在地面上支起上半身,膝盖跪伏,明明他还没做什么,下面那张小嘴就又不听话的吐出水液,开开合合,拉出的银丝似乎在诱惑着他狠狠干进去。 太可怜了,他看的眼红,终于忍不住挺腰,把整根炽热肉棒送进去了一半。 “别怕主人……我来帮你把那一处堵住……嗯啊……” 他可怜的主人,要是再不堵住,肯定会把水全都喷出来。还好她把他的棍子全都吃进去堵住了,里面湿热紧致的触感让未识情欲的剑灵忍不住低吼出声,里面每一寸软肉都在拼命的想要榨出他的阳精,越往外抽就越紧致,他被吸得双腿发软,还没做好准备就在里面泄了一次。 炽热的阳精喷洒入穴,似乎有生命般带来暖意,云初刚感觉身体没有之前要被冻成冰块的那种痛意,就被捉住了手腕再次按在地上。 这不已经……缓解了吗?云初吃惊的看着俯在她身上的人,此时他的眼中除了秒射的羞耻,更多的是迷离未尽的情欲——肉根原本就没软下去,他下体律动着,再一次把肉棒塞进了那处温柔乡里。 “主人……主人……” 好爽啊,怎么能这么爽,主人是他的,乖巧的柔软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主人,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想要激动的哭出来,当然他也确实流出了眼泪——于是现在的景象就略显滑稽,男人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掉下来,下面却也毫不留情,恨不得把自己的囊袋也一起塞进小穴里。 承影手上用力下面也在用力,找到了节奏与感觉的男人疯狂的律动着,似乎要把第一次欠进去的过程一齐补回来,而只有在咬着她的脸颊时,才会显露出难得的温柔小意。 “主人你再忍一忍……别咬……寒气还没有完全压制下去……” “嗯……再……再来一次……你的身体一定就……好紧……好爽……就,就会没事……” 到最后他连这些应付的话语都懒得说,只知道埋头苦干。下面干的越爽上面哭的越狠,他好喜欢,好喜欢主人被他干满了肚子,想逃又逃不掉的样子,被快感淹没的双眼失神的样子,只有这时,承影才会有那么一点忘记现实的资本,假装他们在这里做着两情相悦的事情。 到最后承影也忘记自己射了几次,但至少没有再像第一次一样进去秒射,他爽的神游天外,只知道再进入更深更热的地方释放,直到穴里含不住的白灼留出来,小腹有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他喘着气,脸颊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意。 “弄出来。” 他的面前,云初甩着吃痛手掌,她的腿大概被他干的彻底没了力气,不然保不齐还要再补上一脚,脸色极差。 “……好。” 还能怎么办呢,就连被她打了一巴掌,脸上的也只有那一瞬间的剧烈痛意,而又在意识到是她给予的巴掌后忍不住感到欣喜,更别说听到了她的命令语气差点再次硬起来……他是卑劣的偷情者,是自甘下贱的第三人,但就算意识到了这点,他却依然因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而感到幸福。 你没救了,承影对自己说。 — 爱哭年上是一款好文明(确信) 灵剑确实代表剑剑的潜意识,但是剑剑不承认(互相觉得对方傻逼),偶尔吃一波灵剑的醋,俗称我醋我自己 可以说这三个人缺一个条件都不能把初初身体变成现在这样 阿青:一对三,优势在我(?_?) 剑剑:你别打了你越打我越兴奋(v^_^)v 初初:爷们要战斗!(???皿??)??3?? 以及剑剑万年老处男秒射一次可以理解……算了剑剑我笑小点声你别介意 我们回家 “嘶……” 云初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抬起手再打一巴掌,又看着承影垂着眼睛认真的模样,有些烦躁又不想瞎发脾气,只能没好气的说了句轻点。 “抱歉。”承影尽力收着力气,但是精液射的太深,倒不是扣不出来,他弄出来了一些,然后越弄越心猿意马,手法也不复之前的扣挖动作,他记得,主人的敏感点在…… “啧……别瞎动!” 云初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索性踹了一脚示意他把手抽出来,山洞里干燥的很,外面雪也停了,也别在这里费太多时间,还是得找一处有水的地方好好洗一洗。她抓了一把头发,去拿之前被板正迭放在不远处的下装。 该怎么办啊,云初彻底没了想法,她干干净净的来,回去时候带了满腿精液,身体也越发奇怪,就连穿上亵裤时,布料和红肿阴唇摩擦的感觉也是如此真实,是吃的药丸的缘故吗,她该怎么和面对阿青……阿青那么温柔的人,如果舍不得怪她,她会更加愧疚…… 说到底,她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要不是承影非要把东西让她咽下去,她也不至于在这里与他媾和,想把他杀了,然后随便把剑掰折了扔在荒野……但是每到有了这个想法,心脏处总会泛起阵阵涩意,她暗骂自己一句心真软,活该你被强,想完又觉得心里难受,错又不在自己身上,干嘛非要瞎想找不痛快。 怎么非要走到这个地步啊。这种一切都变得不可控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本来就腿软的站不起来,所以直接转了个方向坐在地上,面对着也穿好衣物的男人。 “谈……” “等一下。” 他探过身子,一手揽过她的身子抬起来,然后把那个早已经不能穿的外套迭了两层放在她下面,坐上去时,其实并没有体液的黏腻潮湿感觉。 “地上凉,你凑活凑合。” 承影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之前没什么感觉,和小主人做完之后就感觉她哪哪都可爱的紧,手指揽过腰侧,贪恋着那里的柔软和温度,但是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只能松开手,还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 ……不算很细,也称不上柔软,但是是很有力道的一处地方,坐下时还会积一层软肉,可以被他双手掐着按在身下的腰肢。 “我是不是还得说谢谢你?”云初被气笑了,现在倒是做出一副事事关心她的样子,之前干什么去了,把她按在雪地里喂东西时干什么去了,她轻咳两声,不然又不知道眼前这人思绪又要飞到哪里。 “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他回过神,也点头:“知无不言。” “谁教你这么干的?” 第一个问题就直指中心。她了解……也能算了解这剑灵吧,按照他直来直去的脑筋,除了战术方面的规划,怎么可能想到情爱之事……不过也有可能她也从来没有了解过身边的人,无论是沉棠还是承影她都不算了解,不然事情怎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做错了什么呢,云初抿唇,她把他们当作家人,修仙人寿命本就很长,她很依赖着身边人,为了不让自己被岁月淹没。即使师父冷淡,承影嘴贱,人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如说这两种性格的人时常接触时,总是会把双方都气的哑口无言,为她的童年添了不少色彩……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被当作家人的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明明都决定好了不再打扰他们,明明知道她有了阿青…… “别人教我,我能听吗?只是我自己想做。” 他的手指像是要抬起来捏她的脸颊,被下意识躲开后也没有强求,承影面色如常的答复她,低头笑的闲逸。 “你别瞎想,云初。没有那操纵人的幻术,也没有有心之人的利用,我脑子清醒的很,只是我离不开你。” “那你喂我的……” “我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吃了药丸,但是这个事情比较复杂,还要牵扯到那只老狐狸,保不准她听了那人名字情绪会不会更加不稳定,所以承影只解释了一半:“对你的身体没有害处,只是把我的命理和你的连在了一起……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她还能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更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是他想继续契约,她执意分开,是她过于急于求成把人逼成这样的?但是她明明说的够清楚,不想再继续当承影的主人,放她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别哭啊。” 粗糙的指肚擦过脸颊,云初躲了一下,被追着揩眼角, “我真不想再在这边呆着了……都不让我走……”她连肩膀都颓丧地垮了下去,像是一只受伤又倔强的不肯舔舐伤口的小兽,他一安慰云初就越想越委屈,泪珠也蓄不住地掉了下来,“我……我有夫君……” 为什么在成亲之后,剧情就崩坏成了这个样子……她现在不止是为自己而活,还在为阿青而活,为她的救命恩人,树神大人,为她心中最好的夫君而活,那现在纠缠着她的这些烂桃花又算什么,她是不是真的要与他们彻底反目成仇,才能获得那片刻安宁……可是她本不想这么做,在云轻来之前,她明明就是被这两个人无微不至的保护了上千年。 “嗯,你有夫君。” 承影声音低沉地有些发哑,似乎只是在重复着她的话,又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的眼泪好多,也好热,滴到了他的掌心,柔软的在他心里泛起涟漪。 “我不会插足你的感情……你放一百个心,你男人依旧是你男人。” 说到底,承影自觉愚笨,竟是要比那心机重重的现任掌门想的还要清楚,那个男人既然对云初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装满了云初的心,她心里从来没他……不过那也无所谓了,至少现在他还能帮助云初解决一些生理需求,他依旧是那把被使用着的灵剑,被束缚住了的疯狗,不过这次是疯狗自愿带上了项圈收敛了脾气,从此再也逃不出自己给自己画的牢狱。 更何况…… 他看着女孩哭的安静,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只是感觉到委屈,眼泪就止不住的落,和小时候一个样子,平时看着坚强,但是一哭就停不下来。她现在可比小时候漂亮许多,那个脸颊有肉的年画娃娃,终究出落成了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眉眼间皆是让他心动的姣美如画。 更何况,他是应该谢一谢那个男人的。 ……谢谢他救了初初,让她现在还可以在他面前鲜活地落泪。 “我带你去见他。” 他低声说道,抬起手臂,把人安稳的背在了身上,灵剑还在洞外,他不愿意管那东西,反正也会自己跟上来,云初依旧是那冉冉升起的强大剑修,只是她不必再承担天下第一剑主的名号,反正天下第一这名字他也早不想要了,其实换个角度想,他曾经幻想过与主人隐居山林的未来,也不过如此。 “然后……回家。” 只是现在,要再加一个人而已。 — 傲娇变忠犬了(悲)不过还是会傲的,只是不对老婆傲了(再傲人真跑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去) 剑剑:三个人的生活一点都不拥挤(*ΦωΦ) 阿青:嘿嘿小道长终于回来了( ̄▽ ̄)→你咋也跟来了啊∑(O_O;) 初初呢,初初在嗷嗷哭(悲)以及为了避免被杠我提前迭甲……初初从来不是那种杀伐果断有仇必报的复仇类女主(つД`)可能看着让人觉得软弱感觉不到爽点但是她性格其实就是这样的……要骂就骂我吧别骂她(つД`) 反常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走了一段距离后承影想着,云初安静的有些反常,抵在背上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热,隔着衣物看不清楚,他把人抱在胸前观察,才发现她鼻尖都渗出汗珠,眼睛禁闭着,被他抱着时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修仙人是很少生病的,承影第一时间真没想起来云初在那场性事里出了很多汗,他一时间失了分寸,慌乱地蹲下来解开衣襟,然后把人包在里面,衣服上有他的温度,而且至少可以挡些寒风。 “坚持一下……别睡过去,”他把人抱紧了些,冷风顺着脖颈往胸膛里灌,他也没打算去管,说话时还能感受到云初发热的额头贴在胸前,“听见了吗初初……你别睡啊!” “嗯……别喊。”胸膛里传来了闷闷的嗡鸣声,承影听的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心放下了些,稍微低下头去看,少女的眼中蓄了一层薄雾,但是看起来意识还是清醒的,“睡不着……放心吧,头疼。” 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来着,云初迷迷糊糊的想,按理说就算修为大不如前,按照她比普通人还要强好几倍的体质,倒也不至于散了些汗就开始发热……但是剑灵并不懂这些,他对于这种最简单平常的病理几乎处于零了解的状态,下意识以为她受了寒,就把她包裹在衣服里想帮她抵御些寒气。 发热也不是只有着凉这一种病因啊……云初迷迷糊糊的想,额头靠在上面,皮肤接触时两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与其说她的额头太热不如说是承影的胸膛太凉,山上风大,解开了衣襟他几乎就称得上是在这山上裸奔赶路,但是她再也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冷风……哪怕是风声,也被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所掩盖。 是谁的心跳声,她闭目侧听,耳边的心跳声平缓稳重,而更令人新奇的是与她的心几乎是同频同率的跳动着,这就是……命理相连?云初觉得有些别扭,但是现在脑子不算清醒,也说不出哪里别扭,听了一会几乎完全一致的心跳声后闷闷开口。 “承影……” “嗯?我在呢。” 他下意识回了一句,云初似乎听到了他牙齿发颤的声音——就算温度对大部分器灵身体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该冷该热还是能体会得到。第一次听到承影这个声线,云初想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额头贴紧了些,好像……可以把一点点的温度传递过去。 “和你……商量个事。” 云初闭上眼,她的手指没有力气,腿也没有力气,是承影在帮她走上了回家的路,但是她没有力气的根源,说实话也是拜他所赐。 “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承影几乎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在她和阿青见面,亦或者相处时,能不能请他回避一下——她完全见不得自己的心上人多想或者不安,宁愿多费些力气让他跟在后面,也不愿意让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一室。 原来被她全心全意的爱着,是这种感觉。 承影还代入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视角,然后发现云初这么干确实很让人安心,不管后来的什么人什么身份,甚至不用自己开口,他都会是被最优先考虑的存在。 但是他不是那个树妖——他是相反的后来者,是被云初牺牲掉的那一方,他妈的,承影似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胸口一片冰凉,真他妈让人羡慕。 “……你想让我回避多久?”他干巴巴的反问。 “想不出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没啥经验啊,而且脑袋嗡嗡的疼,似乎还有些幻听,不然怎么总是能感受到一些键盘敲击的声音,都多少年没有听过了,云初晃了晃脑袋,想要要自己更清醒些,“你能……接受多久啊……” 好吧,至少给了他一点选择的余地。 “到时候再说。” 他也打了个太极,但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云初没有回答他,似乎是有些疲累地睡了过去,他尝试叫了三四次,叫不醒,至少她没有冷的发抖……病情应该没有更严重。 他收紧手臂,似乎略带无奈的长叹一声。 在你即将忘记我时,那时候他总不可能在继续回避了吧?至少得给我留一个机会——一个在你生活中留下痕迹的机会。 不过……虽然他也算是答应了云初,但是他还是得找那只树妖谈一谈。总不能让那个男人心安理得的享受初初的偏爱吧?承影感觉后槽牙有些发痒,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感觉到寒冷。 或许,这种情绪其实可以被称为——嫉妒。 — 男人若有所感的抬起头,身边的小草精被他的动作吸引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刚刚的是……什么声音。 阿青重新低头,似乎只有他听到了那陌生而又巨大的声响,激的他手一抖,不小心把针刺进了指肚,他摇了摇头,沉静的回复了一句没什么。 若是硬要形容……就像是巨石落入水中,并没有炸起水花,而是泛起阵阵波纹的声音。阿青觉得陌生,又在不知名的某刻感到久违的熟悉。 不过也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帮小道长织好甲衣。 好想早些和你见面啊,只要一想到那个身影,似乎手中的活计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的……小道长。 — 其实初初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发热……剑某人没见识,并表示再把人抱怀里暖一会也没问题 剑剑:一个成熟的剑要开始学会靠自己雄竞了(悲) 阿青,一款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正房大夫人:) 以及终于要到我最期待已久的揭露世界观的时候啦(≧?≦*)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下一章是没有主角(五位主角)出现的章节,而且很有可能会让人感觉“哇太扯了吧”的一些世界观大设定,大家可以自行选择跳过(*?▽?*) 小世界 再次预警,这章是世界观揭晓章节所以没有五位主角的出场,可自行选择跳过本章节然后等更新 — “64282。” 被挖了内丹,并且任务判定失败,照理说,云轻不应该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时空管理局很追求效率,若是平时,64282肯定会强制把人遣返回去,但是它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了小主人,声音天真清澈。 “能不能把我留在这边,”她说,“我用回去原来世界的机会,换取再来一次的机会。”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就连做到这个地步,从石堆里爬出来时,依旧没有看到云初被砸的血肉模糊的结果。环境吵闹,她从废墟中爬出来,呆愣的坐在地上,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目标。 她会成功的,云轻暗自想到,如果再来一次,她会在小时候杀掉云初,果然还是她当初心软只把人赶了出去,谁能想到成年后会给她填这么多堵……明明那些宠爱与因缘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剧情,凭什么非要让她用场外道具抢回来?真该死,她咬牙,看向眼前忽明忽暗的小光球。 “……你不会不管我吧?”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明明说过,我是目前为止剧情推进做的最好的穿越者。” “是的,小主人。”浮动的光球处似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它转身摆弄着什么,在终焉来临之前,它最后问了一遍。 “您确定不要回到原来世界了吗?” 而在女孩点头的一瞬间,她的身体便在那一瞬间走向湮灭,身上的衣物倒是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自然不能跟着灵魂一起离开。64282算着时间,它本来是可以把人送回原本的世界,那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她自己不想回去啊,64282低下头,收到了动力源处的同事发来的消息。 虽然她的灵魂不算强韧,但是动力源来者不拒,也算是她最后给它留下了一点贡献,64282咯咯笑出声,随手回了一句寒暄话,就收到了总部联络员发来的消息。 它说,上面有个大人物似乎要问它一些事情。 — 64282来自一个更高阶的世界,至少要比这个该死的仙侠世界要高级。如果说有一棵链接无数世界的树,那他的世界就在树干上,而这个仙侠直接只能算是一条树杈。它们虽然自称时间管理局,但更多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把玩心重的未来人送去各个小世界体验,或靠系统大杀四方,又或者靠着对未来事情了如指掌而君临天下,现代的,古代的,虚幻的,写实的,树枝上有那么多的小世界,总会有一款符合顾客的心意,而它负责在顾客进入小世界后,给出一定的新手指引或者金手指帮助。 但是,那个仙侠世界是不同的。 时空管理局所有人都对那个世界恨的牙痒痒,能够穿梭无数世界的它们在那里碰了壁,万年前那个世界进化出了唯一的成仙者,以神树为根,彻底打下了那个世界的地基,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直到神树永久扎根,送进去的顾客无一活着回来,几个人才慌里慌神去找专业人员,尝试对这个世界进行打碎重塑,结果自然是竹篮打水。 它们总不能每次都拿宝贵的顾客去试刀,于是时空管理局开始让员工自己去其他世界找一批又一批的契约者送进去,想要动摇神树根基,甚至还把那个世界编做故事扩大影响力,以找到更多自愿的契约者。 64282踏上电梯,有些好奇是谁在找它,而在电梯门打开时,他有些吃惊地倒吸一口气,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少将。”它叫了一声。 “虚的就免了,”转椅上的男人转过身,一双湖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在机械光的折射下显得神秘谲异,“我听说你并没有第一时间重置那个失败世界……原因呢?” 它们走过了无数条失败的世界线——被神树驱逐,被神树碎片杀害,一旦神树碎片身上的检测剧烈波动而脱离原本剧情轨道,也没必要浪费时间继续在这一个周目,它们都是将就效率的机器人,按理说,理应在剧情出问题的那一刻就应重置世界——只要神树还在,无论他们怎么重置也无法对世界本身产生影响,最多也只是类似时光倒流的效果。 机器人从不撒谎,于是64282低下头,朗声回答。 “因为这次来到异界的……不止一人。” 它本来看中的其实只有云轻,所以操纵了一辆卡车让她体魄分离,才有机会把她带入异界。而它没料到的是,在她被卡车撞到,它扭曲时空的一瞬间,在它的能力范围内,有一个踩空了井盖,摔死在下水道里的倒霉蛋,被它一起带到了异界。 64282本来不是很在意,因为要在乎的只有云轻一个人,所以那个灵魂提前进入了仙侠世界也没有管,结果多年后再见面时,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的少女体内,就是当初被它不小心带到异世界的那个少女。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早已与神树碎片接触,并且相处融洽。 怪事,64282记得这四个神树碎片是主构成碎片,别的不说,性格各个都称得上古怪,又因为是碎片缘故,情绪极不稳定时可是什么偏激事情都干的出,居然就让这么一个没有系统帮助的人处好了?它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个身影,若是日后有需要,也许可以留作后手继续发展。 但它没想到云轻如此憎恨云初,要让她众叛亲离,死无全尸。它看着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倒霉蛋无数次咬牙,终于在被挖走内丹后逃走,也宣誓着她的败北,64282轻叹一声,看来她不是作为契约者的好苗子,本来不想再在意云初,又在她多年后再次归来,并带回了自己的夫君后,震惊的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啊——我知道那个。” 面前的男人笑得春风和煦,眉眼间,竟是和坐在石头上织着软甲的阿青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的气质要狠厉,开口时声音却是带着割裂感的笑意。 “我那便宜弟弟,去了小世界一事无成,倒是给我领了个弟妹回来。” 万年前,接二连三的契约者在那个仙侠世界里有去无回,无论是管理员还是更高层的决策者都心急如焚,这世界生长的坚韧,假以时日若是继续茁壮成长,威胁到他们的世界,那肯定也会是个大麻烦。 要么收复,要么毁灭。 而最初,他们选择的其实是后一种方法——那一年,开国上将年轻的小儿子被植入了植物基因送入了小世界,等到时机成熟,他体内的藤蔓分子便会暴涨,直到吸干神树养分,仙侠世界的掌控权自然手到擒来。 在那次行动之前,没人听说过这个小儿子的名号,只知道这人姓清名沐,不喜交际只读死书,平时看着总是阴沉沉又忧郁的一副面孔,没人知道这避世的小儿子为什么接下了这种稍有不慎,就有去无回的任务。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任务出了差错,藤蔓在疯长的过程中与神树斗的两败俱伤,而更糟糕的是在小世界待的太久,魔藤身上也沾染了小世界里的因缘命数,最后作为外来之物,竟然被纳入了小世界里的因果循环——每次世界即将毁灭时,都会有魔藤降世,而相伴随的也会有神树觉醒,还世间一个安宁。 结果变成了原因——魔藤降世与神树苏醒,世界重塑被动的绑在了一起,魔藤也再无法从小世界里逃脱,人们才想着换一种方式解决这个小世界的事情,所有人都曾哀叹那个叫做清沐的可怜孩子,在无尽的轮回中,能清醒的保持着自己的记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64282不敢多说话,这毕竟是少将的家事,不过清和看起来也不想对此事多谈,他的手指敲打扶手,状若无意般问他接下来想怎么办。 “据我们监测,近两块神树碎片齐聚在一人体内,”64282回答道,“还有努力达标的可能性。” 若是将所有碎片集齐,再控制住了拥有碎片的人,这个世界的掌控权,也肯定是手到擒来。 “谁?” “……云初。” “嚯。” 在那一刻,64282载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可以称得上是玩味的表情。 终相见 云初是被水声惊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记忆的上一刻还停留在满天风雪,她被包裹在衣物里,听着相似而又不同的心跳,所以在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陌生的天花板景象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呆愣了一会,然后感受到身边有人把她扶着坐了起来,还贴心的在她的腰后垫了一块软枕,与她十指相扣,放在了被褥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熟悉的面容,温柔的声音,还有那永远倒映着她的身影的湖绿色眼瞳……云初还有些迷糊,看了看相连的手指,又看看他的脸庞,伸出另一只手就要确认坐在床边的人的真实性。 阿青微笑着,主动把脸颊一侧贴上掌心,是温暖而又真实的肉感。梦境不会如此真实,云初反复确认着掌心下的感觉,手指摸过额头,脸颊,下颚,最后似乎确认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她的阿青,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阿青,结果一开口声音嘶哑地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啊……差点忘了。” 看到小道长醒来有些太开心,都忘了把人扶起来原本是想让她喝几口水,阿青忙去拿杯子喂了些水,还没起身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就被反应过来的人猛地起身冲进了怀里。 “阿青……”她喃喃道,“是我的阿青……” “嗯,小道长。” 手上拿着东西不太方便,阿青先把瓷杯放在床头,然后也收紧手臂,结结实实的把人抱住。小道长怎么感觉瘦了好多,他低下头,鼻尖萦绕着他熟悉的香气,分别那些日子的提心吊胆也终于有了落点,忍不住长叹一声。 “欢迎回来。”他低声说道。 就好像曾经在天崖山,她去集市采购东西时总会说句我出门了,而在回去时阿青也总会和她说欢迎回来,有人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安心,她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忽然有了落点,再次有了活在世界上的实感。云初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阿青身上,但是稍微动作一下,身上每一处就都是无力的酸痛,所以只能作罢,用手臂抱着人,头在他的胸前布料上磨蹭着。 “我好想你。”她轻缓的声音似乎在和他撒着娇,“每天都在想你……阿青……” “小道长怎么更黏人了,”他轻笑着,手指梳着她睡了三天三夜而有些翘起来的发丝,罢了又很郑重其事的回答她,“我也是……每天都在想着你的归期。” 其实以前有过更久的分离时间,但是那是和这次不同的,这次小道长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度过的每一日都被无限拉长,只能做些别的事情分散心神。阿青把人松开了些,额头相抵,他的小道长平安归来,这便是让人感到最为幸福和幸运的事情。 阿青看着云初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需要时间,无需询问战果,毕竟他相信他的小道长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些别的,换了个姿势和她一起靠在枕头上聊着。 “不知大师兄在何处,也没得到消息,我就带你来这边了。” 他示意着让云初看完房间布置,很明显是间客栈,云初也点了点头,她之前和友人们说过她要走另一边,如果他们回去之后遇到了大师兄,应该会帮她说一声,现在她和阿青可以一起在客栈里休整几日,然后再往天崖山家的方向赶。 脑子清醒了不少,云初的手臂僵了又松,阿青不提,大概是在等她先开口——毕竟她是不可能被丢在冰天雪地里被阿青找到的,刚要开口,就先听见了阿青的声音。 “小道长,”他说,“我和他打了一架。” 打起来的对手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云初闻言立马坐起来,忙去摸他身上衣服遮盖的地方,生怕在哪里摸出一块伤口,看着她这幅紧张样子阿青反倒是笑了出来,捉住了她到处乱摸的手掌。 “我没受伤,”阿青摇了摇头,情绪却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他放了水……挺明显的。” — 他的小道长是在三天前被那个剑灵抱出深山的。初次见面时他还有些没敢认,因为男人的脸上头发上全是冰碴,看着颇为壮观,怀中安睡的少女却连一点冰水也不曾沾染,他当时看的焦急,若是身体无事怎么可能在外面睡着呢,只把手里的软甲塞到草精手里,心里已经盘算起了如何把他的小道长夺回来。 “你放心,”剑灵冻僵的脸颇为努力的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小心翼翼的跪了下去,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地上,“她没事。” 阿青忙走上前,万幸云初看着真没什么问题,稍微有些发热症状,也是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养好的小病小灾,直到确定了她没事,他才把人护在怀里,剑一样锐利的目光直指眼前人。 “前辈为何在此?” 想到小道长之前与这剑灵的疏远态度,阿青不由得提起几分关注,看到他这副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承影倒是先笑出了声,也没站起来,双膝跪地就给他磕了个头。 “我这次拜你,是谢你昔日救我主人恩情。” 他答非所问,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后才起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阿青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不经意间低下头检查小道长身体时,才发现了未拉紧衣领下的红痕,甚至后脖颈被咬的太厉害,痕迹到现在也是红得发紫的颜色,而衣服下面他看不到的区域,又被留下了多少痕迹,他已经不得而知。 “……她怎么说?” 阿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缓缓把人抱起来放在稍远的位置,才问了一句眼前的人。 “还能怎么说,”剑灵自嘲般笑了一声,语气中的熟稔让阿青本能地感到不适,“你还不了解她吗,说讨厌我,说自己有夫君了,说不能让你伤心……瞧瞧,地位多高的一只树妖。” 承影掏了掏耳朵,抬脚躲过了一只破土而出的粗壮藤蔓,咂舌。 “我待会就走……就不能再看两眼?” “承影前辈。” 他手指微动,更多的藤蔓破土而出,场面一时间十分壮观,但是若有他人观赏,还是能看出来剑灵的躲避其实称得上是游刃有余,阿青抬起头,眉头紧锁,似是不解。 “您为何如此理直气壮的站在我的面前?” 作为一个硬要插入我和小道长之间的第三者?或许应该被叫做姘头吗,阿青想,若是小道长也愿意,他是无所谓的,小道长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而且……她总会更爱他的,阿青有这个自信。但是剑灵没有说,那怕不是花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强硬占有了小道长,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给面前的人几分面子。 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在伦理纲常里身份确实低了一层,但此时承影还是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磕三个头是尊敬你,但他主人是云初又不是眼前这人,他是不可能打心底尊重这树妖的,忍不住冷哼一声,抬手拿了剑就冲上前与几只藤条厮打在一起。 阿青平时书读的多,对于战斗确实不甚精通,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万年战场前下来的杀器,很快落了下风,但是承影在即将冲到阿青面前时幡然醒悟,他若是今天动了手,那云初醒了之后估计能把他也给剁了,承影抖了一下,硬生生刹住了车,直指树妖本体的剑刃也换了个方向,劈裂了一处巨大的实心巨石。 想起之前和云初的约定,承影咬牙,一顿饱和顿顿饱的简单道理他又不是不懂,至少得让小主人顺心一点,又看了一眼安稳睡着的小主人,才恋恋不舍的往反方向走——当然还是要跟着她,但是现在得先淡出两个人视野。 自觉委屈,却又是自作自受。 — 云初与阿青之间从来不会有隐瞒,如果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那也不会有解决的方法。他们互相依偎着互相交流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她被呲了一身血,讲她遇见了云轻,还和敌人被关在山洞里。我不知道承影为什么缠上了我,但是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甩不掉他了。云初低头,这对阿青不公平,但是她想不出来要怎么甩掉这一朵烂桃花。 “有更多的人保护小道长其实很好,只是……小道长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他无法在战场上为云初提供任何帮助,无法与她一齐冲锋陷阵,剑指苍穹。阿青低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难得的对她展露出了些许脆弱和迷茫的情绪。云初立马心软的一塌糊涂,主动去牵阿青的手,还想主动把人抱在怀里,但是手臂太酸只能作罢。 “阿青是最好的人,”她说,“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阿青在我眼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还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们的身躯拥抱着,彼此依靠着,那么多天过去,云初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这令人安心的温暖。她侧过去,去寻找对方的唇,终于,她的齿间再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草木香气。 但是只亲了一会,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嗯……阿青……” 怎么莫名感觉……身体好热。 — 什么叫正宫啊(肃然起敬) 终于能写一些黏黏糊糊小夫妻了憋死我了(? ? ?? ) 蛇蛇:人在远处吃着火锅唱着歌自己的锅就被别人背了 剑剑:阴暗地爬行.jpg 初初身体确实有了些变化,但是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我不好说.jpg 你主动(h) “阿青……阿青……” 云初凑过去,虽然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但是阿青也一直顺着她的动作来,她很容易就把他按在床上,眼中泪光闪烁,夹杂着不知名的迷茫,却还是顺应本心的俯下身,用鼻尖轻轻磨蹭着对方。 “我在这里,小道长。” 他的鼻尖与额头上沾了汗珠,外面是寒风肆虐,屋内早已被他点了暖炉而温热如春,他看着少女蹭来蹭去,反而把自己原本就松垮的衣服蹭掉了大半,遮遮掩掩地露出一半圆润的肩。 “好奇怪,”她蹭的身上热心里更热,终于忍不住又啄他的唇瓣,舌尖细细描摹着弧度,抬起头,看到她爱的人被她亲的脸颊泛起红意,心中甚至泛起了阵阵成就感,趴在他的胸口细细喘着气,“我好像有些不对劲……身上好痒……” 她夹紧双腿,所剩无几的理智还在运转,要真说身上有多难受也不至于,只是感觉身上每一处私密些的地方都很痒,胸口痒,腰腹痒,下面更痒,随着她大腿的摩擦动作还时不时吐出水液,她明明还没什么动作,亵裤大概就已经湿的贴肉。 爱与欲在云初心里一直并不是联系起来的事物,她因为爱而对阿青有了欲望,却从来没想过因为先产生了欲望从而产生爱恋,正如她也从来不是一个重欲的人。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与她昔日想法背道而驰,她的吻落在了喉结,颈骨,再往下是胸膛,阿青的乳头是小小的,粉色的……她凑过去,把那颗小豆子含进嘴里吸裹。 “嗯……” 身下的人果然忍不住发出喘息声音,她吃的更加肆无忌惮,阿青也一直顺着她来,手掌轻抚着她的后庭,似乎默许着她可以做出任何更过分的事情,即使他的腿已经不自觉地支起来——下面已经支起来了一顶小帐篷,伸直着腿已经有些不太舒服。 “小道长……嗯……” 他用气声叫着她的名字,每个音节都是炽热的火星,云初抬起头,眼尾哭的泛红,明明一直主动的是她,但是光看面庞,倒像是被他欺负的不成样子,阿青稍微撑起身子,示意着她凑过来。 “别怕……在我这里,你从来不会变成别人。” 他在今天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的小道长。被解开衣服露出一片精壮胸膛,胸前两颗红豆都被吸得挺立起来,下面已经硬的发疼的他只是亲了亲云初,甚至是没有张口的一个不带任何情欲意味的吻,他感受着少女的迷惑甚至是恐惧,放弃了所有任何可以被称作抵抗的动作,再细细安抚着她的焦躁情绪。 “小道长想要主动……也没什么问题。” 他又凑上去,第二个吻要比之前的要色情的多,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对彼此做这种事情,舌尖的追逐与上颚的舔舐,气息的交融早已称得上熟练,呼吸在亲吻间不自觉同频,云初的手被牵着主动探向下体,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脱掉了裤子,隔着最后一层布料,她摸到了那根炽热坚挺的东西。 “好喜欢你。” 一吻落毕,阿青侧过头,用尖牙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了敏感的耳廓上。 “它也很喜欢你……它说,小道长今天很主动,它很兴奋……” “嗯……阿青……” 她听的头脑发热,意识回笼时已经骑在了阿青身上,手指扩张着穴口,阿青也只是坐起身子,手帮忙扶着她的腰侧避免受伤,似乎确实想要看她今天会自己做到哪一步。 她湿得久,所以手指只抽插了几下就带出了不少水液,云初只扩张了一会就没了耐心,脱下最后一层布料,她半跪着塌腰坐下去,除了最开始的一瞬痛意,剩下的都是被完全填满的饱胀感觉。闭上眼睛,两个人哼叫的声音巧合的交织在了一起。 “好厉害……辛苦你了……”阿青压抑不住尾音的颤意,小道长里面似乎比以前更要湿热,又是难得的对方主动,他比往常更要激动,却还是哑着声音鼓励她,“小道长吃的好深……要动一动吗?” 他说的轻巧,云初本来就没多少力气,手刚撑着阿青的腹部抬起来一点,就被对方挺胯擦过敏感点,她一下就失了积攒气力,坐下去又被插到了更深的地方。 “呜……不行了……” 她哭的厉害,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泪水究竟是委屈含义多还是舒爽含义多,阿青手指擦了几下擦不干净,索性凑上去,嘴里尝到了泪水湿咸的味道,笑容中带了几分计谋得逞的快感,也不再折磨早已经失了力气的女孩,扶住她的腰就开始向上顶胯肏她。 “嗯啊……好深……阿青……欺负人……” “小道长怎么在颠倒黑白?”他理所当然的反问,“明明是你先……”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间,他眯起眼睛,嘴角噙着笑意地看着恼羞成怒,凑上来故意封住他话语的人。也只有遇到了云初,阿青才感觉自己的玩心其实蛮重,想要看她解释不清而干着急的模样,想要看她满含着欲望而主动吞吃他的模样,也想看她即使委屈的落泪,却还是呢喃着好爱他的模样,每一种都可爱的紧。他的手指摸上她的胸前,动作熟练的去揉捏着两颗早已挺立的乳首,果然感受着吞吃着他欲根的小穴又紧了些。 他上下律动百次,看着眼前的人也终于适应了节奏,还会主动的调整角度,为了被肏到更敏感舒服的地方,小道长身上好香,他莫名觉得小道长身上的体香比以前更甚,像是捣烂的花汁,成熟的水果,他一口啃在了脖颈上,再一路向上,轻咬着她的脸颊。 “小道长想要做几次?”他拨开碎发,去看云初爽的失神的双眼,“无论几次都可以……你可以向我要求任何事情……” 十指交叉,他抬起手,其实最开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是吗,就算再思念彼此,他们也是多年的夫妻,只是单纯的亲吻就勾起淫虫确实不太合理。但是…… 但是难得看到小道长主动在肉欲方面对他有所渴求……阿青闭上眼睛,又顺从地被她亲吻着,被她主动蹭着胸膛。 不也是很让人兴奋的吗。 — 噫——黏黏糊糊小夫妻(??ˇдˇ??) 其实之前俩人做一般都是阿青主动……所以好不容易看到初初主动肯定想多玩几次 阿青:爱你,但是逗老婆也好玩( ̄▽ ̄) 初初:停止思考.jpg 琐事 “呃……” 云初可疑的沉默着,体内的热痒感觉被很好的压制下去,但毕竟切切实实做了两天,阿青刚刚出门帮她叫些热水,她本来想着尝试着能不能动一下,然后她一个用力,鲤鱼打挺般就从床上跃下来,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精神啊。 云初再一次确认了身上的抓痕,一些是阿青的手印,还有一些是藤条束缚留下来的痕迹,每一处都在和她说着之前的性事的确真实……但是她怎么感觉身体清爽了不少,她试探着握拳打了一下,角落里的陶罐应声而碎,碎裂的声音与阿青推门而入的声音重迭,他手里还端着烧好的热水,挑眉看着站在地上,姿势有些奇特的小道长。 “……阿青。” 她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如果她身上不是未着片缕,阿青很愿意让这次对话变得更加正式,但是现在他也只是把木盆放在地上,手拧着毛巾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变强了些?”她斟酌着词句,还被阿青示意着抬起手臂,擦过的身体有种清爽感觉,她任人摆弄了一会,才猛地想起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清洁咒直接把一切都弄干净。 但是……她低下头,看着阿青手臂揽过她的腰身,修长手指隔着拧的恰到好处的湿毛巾抚过皮肤,低垂着眼擦的认真,云初忽然有些不太想打扰这难得的安宁。 “嗯,具体是什么方面?” “那个罐子,”云初抬手指了一下,“倒不是说我之前打不碎……就,如果是没了内丹的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就在刚刚,我觉得内力很充盈……” 她还依稀记得那个山洞里的寒意透骨,记得那双沉默的,情绪复杂的金色眼瞳,但是现在寒意不再,身躯是许久前的轻盈敏捷,明明两日前,她的手脚还都因为发热而酸痛无力。 是因为与阿青做了双修之事吗,云初很难不往这方面想,但是她对双修之法可是一窍不通,曾经也只是阿青读了些最简单的书,才会时不时与她双修,补缺她丹田内的漏缝,这次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刻意的去运功吸收,再往远了想,她似乎在对阿青动情的那一刻就完全没了自制力,只想着和阿青做些敦伦之事。 更何况双修之法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能够双方都取得益处的好像也只有合欢宗一家,其他的大部分都是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的邪功,云初不免有些紧张,忙问阿青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并无大碍。” 阿青把毛巾扔进木盆里,顺从的抬起头被她仔细的瞧着,结果在视线对上时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先穿好衣服,”他的话语似乎带了些许意味深长,“免得着凉。” 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适,云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连衣领扣子都系得板正的自家夫君,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在阿青略带调侃意味的笑声中去储物袋里找了件换洗衣物。 “对了,”云初忽然想起来件事情,“那只小草精……” “我把他送了回去。”阿青上前,帮她拎起外袍衣领,捋出发丝,“他是生于山野的植物,区区山雪,还无法动摇他的灵根。” 虽然在分别时那个草精还哭了出来,但是那时候小道长发热不醒,阿青实在是不大放心,自然也没有过多交谈。多日相处,小草精大概是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友人,虽然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毕竟一直坐在一起,他犹豫着上前,轻轻碰了一下他怀中小道长的手指。 “她的身上……有和我朋友相似的味道。”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呢,阿青闻不出来,大概也只是和真龙相处久了的小草精才能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些门道,阿青轻声道了谢表示自己知晓,在分别时,他看着那个小小背影渐行渐远,忽然觉得世间友人的别离大抵都是如此——草精是一株灵草成精,算起寿命要比他和小道长都短了许多,也许这次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抱紧怀中的人,转过身,也踏上了下山的路。 那很久以前的你……究竟经历过多少次别离呢,小道长。 — “……你订了两月的房间?” “嗯……” 阿青这时候也有些心虚,他本来很少见人,自然也不懂江湖经营的门道,所以在那客栈老板说房间只可暂居或长订时也没多想,直接付了两个月的房钱,但是现在看着小道长扶额的动作,他是不是…… “那我去把剩下的钱要回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要不回来了。” 云初长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她再仔细打量了一遍房间布局,桌椅屏风虽然称不上上等,但也确实打造的坚固实用,她本来前来宗门大会就是为了出门远游,结果经历了一大波事情,竟然把最开始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既然有客栈,那就证明附近一定会有城镇,或许可以带着阿青去镇上瞧瞧。 以及…… “等到了镇上,”云初抬手把人招呼过来,手指泄愤般戳了戳他的额头,她都忘了家里的书本都是她平时采购,而剩下的家具都是天崖山下树神的信徒送上来的现成品,还真没考虑过阿青出门到底对金钱有没有一个确切概念,“我得教你怎么砍价……” 她可没有金屋藏娇的那个财力啊,阿青笑眯眯的被她戳了几下,看着他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云初就算有几分气也全消散了,还能说什么呢,自家夫君还是得宠着。阿青低下头,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肩颈处,麻酥酥的,声音含笑。 “好,拜托你了。” — 先来口轻松点的 初初:大夫人挥金如土,千金一掷,却实在美丽…… 阿青:(目移) 初初:(? ? ?? ) 没事,至少现在心里有底,知道不该让谁管钱了(/_\) 江淼(上) 冬日的镇上清晨,行人少了许多,他呼出一口热气,这次是要把炭火送到镇上,或许还可以给家里的小女儿带些吃食回去,不由得步伐加快了些。放下炭筐时镇上才天光微亮,他随手擦了把汗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你好,”站在他后面的是为颇为年轻的少女,估摸着将将成年,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我们初来镇上……想问一下此镇酒楼在何方?” 他愣了一下,才抬手往一个方向指去,距离此处要再走一条街,看少女向他道了谢,身后跟着约摸是她夫君的人走远了,看到自己身上的棉衣才想到,在这种初冬天气还穿着一袭单薄白衣,行为翩翩的人,大概确实不是凡人。 他是遇见仙者了吗,男人有些不确定地挠了挠头,也许今天会遇见好事情吧,他跟着仆人从后门进去,今日的炭都是好品相,东家是此镇的最大富商,出手慷慨大方,痛快的结了工钱。他俯身谢恩,但是东家似乎在看什么,他不敢抬头,余光却也难免注意到了东家手里的纸,上面线条像是一副画像,听说东家每天都要把画像拿出来瞻仰一番,是祖辈就流传下来的习惯。 真奇怪,男人这么想到。 他虽然没看到整张画像,但是光看那半张脸,跟他清晨遇见的仙人,竟然有几分相似哩。 — “诶……小心烫。” 阿青抬手想拦,但是云初已经低头咬了一口,虽然烫的嘶哈出声,但也回了他一句没问题。 “粘豆包就是要趁热吃啊。”云初满足的眯起眼睛,路边摊位上的粘豆包看着品相不错,而吃起来也确实不让人失望,红豆软糯馅料甜香,不过阿青是个猫舌头,他手上的那一份估计要凉一些才会送进口。 “歪理。”阿青明显有些不赞成,看着她被烫的发红舌尖,有些无奈的牵住了她的手指。云初笑了两声,还是没有停下嘴巴,视野里终于捕捉到了一处前方的酒楼,看着确实很热闹,可以去那里解决早饭。 她平时很少带阿青出来吃,倒不是不想带出来,主要是在天崖山那边阿青不只是妖,更是一方信仰的神明树神,身份就决定了他无法过多在人间抛头露面。她当时也跟着沾了光,成亲时听说她是树神的小娘子,山下的老乡们硬是给她缝了一套婚服,带上盖头,被人背着像贡品一样送到了山上,而掀开盖头时,阿青的身上也穿了一袭红衣,虽然跟她的看着不像配套衣服,但是两个人都穿着红衣服,看着确实喜庆不少。 很出乎意料的,阿青并没有拿来酒杯来饮合卺酒,桌上的贡品多蔬果,他伸手不知拽了什么,轻声和她解释。 “我不胜酒力,”他说,掌心躺着一粒提子,“可否用此物代替?” 提子要怎么代替合卺酒呢,云初还未来得及发问,就感觉到水果微凉的表皮贴在唇上,而接下来,在另一张温热的唇贴上来时,她尝到了提子的甜香气息。 真的……很甜。 — 客流量还蛮大,云初多了几分好奇心,进屋后一楼位置已经被坐的七七八八,但还好二楼包间还有位置,她付了钱,拉着阿青从楼梯上了二楼。 “怪不得此处人多,”阿青还在剥着鸡蛋,听着楼下传来喝彩的声音看过去时,一身长衫的说书先生刚刚登台,才意识到为何此处早晨也顾客繁多的原因,“原来是有更吸引他们的东西。” “毕竟大家都是喜欢听故事的。”云初也适时感慨,顺手递给了阿青一柄瓷勺。虽说现在声音嘈杂,但是在先生坐下时,所有人也都安静下来,小房间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她索性斜着靠在了座椅上,听着一楼的说书先生念着独门的开场白,说过后,便是要说今天该讲的故事。 那先生醒木一拍,手中扇面摇晃的潇洒,笑眯眯的娓娓道来。而听着听着,阿青缓缓停下动作,挑眉看向也发现不对劲,逐渐坐直的对面的少女。 今日要讲的,便是镇上最庞大的家族,江家先祖偶遇仙人的故事。 — 好久没写小故事了)偶尔吃一口过去的初初换换口味?(???)? 江淼(中) 他与这个城镇格格不入。 无论是名字,还是行事作风。城镇位处边疆,除了远方的郁郁葱葱的山,剩下皆是入眼一片黄土,他的名字却是淼字。祖辈是跟着先祖打江山的将军角色,为了避免功高盖主引得疑心,所以主动请缨去了边疆守卫国土,家中父辈世代习武,而在本地,他的家庭确实算是一个名门望族。 但是每当提起他的时候,大部分人也只能摇头感叹:这孩子虽然不是纨绔公子,行事作风却太不像一个将门之后,祖辈们缺失的艺术细胞似乎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父亲和他同一个年龄时已经可以把长枪刷的虎虎生风,他却只想研磨铺纸,画出自己心中想到的景象。 但很幸运的是,他的父亲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战况平稳,宝刀未老,他大概能再让这臭小子潇洒画个几年。江淼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父亲出门练兵打仗,他每每有空的时候就去画画,去教孩子识字,还会去远处的山上采风,那座山是这片荒凉之地中的唯一一点绿,有时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荒凉的地方会有这么茂盛的山峦。此人行事作风虽无勇猛精进,却也如翩翩有礼。 如果没有生活在这个地方,他的人生大概只是平凡的一心向理,等到他的弟弟们接过父亲班子,真正去做一个潇洒文客,游荡世间。 父亲在那一天是被抬回来的,被折了腿,郎中放了一天的血,整整锯了叁天叁夜才将将把人救回来,醒来之后还嚷嚷着不能退下来他还年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已经有了白发的将军的忧虑,他的大儿子无心战场,而偏小的儿子们连刀都耍不动,更别提骑马杀敌,敌国的虎视眈眈和君主放在身边眼线的时刻监视,这些都是他身上的担子,而在此刻,一齐压在了江淼身上。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他从小学的礼义道德都在告诉他,现在该是站出去的时候,这个家现在只能靠你维持了。 但是,江淼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逃。 恐惧填满了胸膛,他不懂兵法也不会带兵,平时杀过的最大活物是过年的乳猪,而且还没杀成,弄得浑身是血极其狼狈,这样的人其实是上不了战场的,父亲和他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在父亲看向他,又缓缓摇了摇头说他不行时,江淼的心又高高的悬起来。 他做不到——自己这么认为,了解他的父亲也这么认为,那自然,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 父亲多年来打出来的威慑力让这个边疆重镇有了喘息时间,他跑出家门,跑出城镇,跑向荒无人烟的荒野,脚下不止是土地,还有千百年间沉眠于此的将士骸骨,他能理解这一切,但是对自己定义也很明确——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站在这里。 平原刮起大风,土黄色的龙卷缓缓逼近,恍惚间他只觉得天地好大,眼前泥土迷眼,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在那一天,偶然遇见了一个过客。 “危险!” 回过神来时,后背被狠狠地打了一掌,他猛咳两声,把鼻腔里的沙土喷了出来,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他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迎光而坐的身影,看不清脸,是极为年轻的少女身形,但是这里怎么会有…… “看到有沙卷还冲过去,你不要命啦?” 少女开口,虽然声音还有些稚嫩,但造词遣句都是很成熟的用法,她随手掏了块帕子,示意他把自己脸上的黄沙擦干净些。 坐起来时,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不大像本地人,头发高高束起来,江淼呆愣着看了一会,才想起来被少女塞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傻的啊?” 女孩更疑惑了,还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有了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实感,他本来想道一声谢,却一个没忍住,泪水就混着脸上的黄土,成了泥汤顺着脸颊往下淌。 “诶……你别哭啊。” 女孩显然没想到他的情绪忽然如此激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手忙脚乱的拍着他的后背。他不敢再看女孩一眼,因为自己现在实在是过于狼狈,他的鼻涕眼泪又或者嘴里都带着沙土的味道。而在切实体验了一次濒死的感觉后,他更加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也为自己的现在感到不耻,因为他在几刻前真的冒出了“一死百了”的想法,在他的家人都很需要自己的情况下。 “我是个废物……活着还能干什么呢。” 他垂头丧气,曾经在父亲的荫蔽下肆意生长,真的以为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就是全部。而现在父亲倒下,他被完全暴露在风沙中,做不到任何事情,他这种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你……刚刚是故意为之?” 女孩皱起眉头,似乎本能地对他的这种话感到不适,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女孩的表情,还以为她没有听清,真就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视野里那片白色布料晃荡起身,他看到了一双流云纹的长靴,再然后,他的后衣领被提起来,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 “想死的话那可就太容易了,需要我把你送回那边吗?” 他的身躯随着女孩手里的动作调转,才发现那沙卷依旧肆虐,却是在距离现在的自己极为遥远的方向。他是怎么做到在极短的时间就来到这边的……江淼先是疑惑,而后又对未知的力量感到恐惧。 “说话啊,”后衣领上的手又抖了两下,“你要是真不想活了也简单,我把你扔回去,也许你的命数就该在那里结束的……嗯?” 她松开手把人掉在了地上,虽然看向远方,但是余光还是瞥见了掉在地上的水珠——明明没有下雨,在感受了一次被卷入沙尘暴的感觉后,他已然没有了第二次冲入去死的勇气。女孩适时噤声,一时间,就连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如此明显。 “说说吧,”女孩有些无奈,踹了一脚他的小腿,“发生什么事了?” — 救了他的女孩叫云初,听说是要来他们镇附近的山上为民除害的,江淼不得不信,毕竟在真正体验过一次御剑飞行后,他已经确信了眼前少女绝非凡人。 “你们这镇上的人也是质朴,”云初无奈的叹息道,“土地荒凉,灵山却枝繁叶茂,愣是没往妖魔方面想……不过山中的那只吸灵气的妖我已经斩了,你们这地方再过个几十年应该就可以重新长草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事。” 江淼垂下眼眸,这里经常打仗的原因就是对远方那山的争夺,如果这片土地都重返生机,也许在某一天,这里也会变成一片和平之地……但是他估计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的。 他回了家,见到了一脸惊恐的母亲和因为他的出走被气伤了的父亲,还未等他说话,江淼就直接跪了下去,磕了叁个响头。 “爹,”他说,“给我叁月时间……叁月后,您就把兵符传给我。” 那醉心书画的大少爷要提枪上阵了! 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街头巷尾。但江淼没心思管这个,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向把他带回来的,现在坐在石桌边上的女孩。 “说好了?” 女孩手指一捻,被炸酥的花生脱了一层皮,扔进嘴里吃的闲适,一直背在身后的长剑随意的靠在桌子上,他点了点头,抱拳再次跪了下去。 “求您……随便教我什么都好。” 无论是剑招,还是拳脚都无所谓,他是一块白板,勉强可以骑马射箭,但他不可能只在后方坐镇,父亲的军队不养闲人,如果他还是老样子,就根本不会被认可拥戴。 “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你先起来。” 女孩挠了挠脸,又怕他误会什么和他细致的解释起来,她是道士,身上的内力功法都是千年修出的积累,但是他只是凡人等不起,她顶多可以教些剑法,更何况任务做完后她还要回去交差,最多也只有叁个月的时间。 “总比不学强。” 他伸手要去拿剑递给女孩,那灵剑却像有意识般抽了一下他的手掌,嗖的一声就飞到了女孩怀里,用剑柄去蹭她的脸颊。 这剑原来还会动啊,江淼看傻了眼,女孩小声不知道训斥了两句什么,擦了手上的油才握住剑鞘,看他一脸迷茫,还对着他展示了一下。 “我是剑修,”她说,“佩剑有灵也很正常啊。”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看见之后确实还是……很震撼,他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毕竟是别人都碰不得的高贵模样,却还是会蹭主人的脸颊,让江淼想起了巷尾大壮家养的小黄狗,但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云初像是一口气没上来的模样,回了他一句废话,这是我的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江淼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说的挺蠢的。 虽然身为凡人的他并不知道,灵剑有灵可化形,而此时的女孩孤身一人,实在不像是……有剑灵陪伴的样子。 — 新的小故事是初初和小徒弟的故事??·??·??*?? ?? 江淼: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说实话感觉这个标题不太对劲但是我懒得想了所以只能这么叫了可恶啊(`⌒′メ) 江淼(下) 算起来,江淼愿意把那叁个月作为最忙碌的叁个月。他白天跟着云初学习剑法,晚上点起灯油熬夜看兵书,比当初学画都要认真刻苦,但有一日云初得知他秉烛夜读,摸索着从兜里掏出颗夜明珠,告诉他这个用起来更方便。 “……为何要帮我至此?” “这算帮忙吗?”云初有些疑惑,大概是认为他误会了什么,又补充道,“怎么可能把这东西给你,我自己还要用……只是借你叁个月,你别急着感动啊。” 但是这份善意还是……异常贵重,江淼看向手中巴掌大的珠子,他能为她做什么呢,云初真的随遇而安到了一个让人疑惑的程度,说着喜欢吃食,但是也只是偶尔找他要一次,给她抓一把花生都能吃叁天,也看不出有什么爱好,每天找不到人的时候他就会拿把梯子爬上房顶,女孩一定会在那里或坐或躺,也不知道房顶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到最后,江淼索性也不把梯子撤下去了,偶尔有了闲暇时间就也爬上去,云初不是难相处的人,他们比起师徒其实更像是平等的友人。偶尔也会和他讲些自己遇见过的见闻,反正他也是一介凡人,没什么需要避着的事情。不过他这段时间天天往房顶爬,倒是吓到了他的母亲,还让小厮看护了几日才没有再管,也不知道这仙人用了什么方法,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她的存在。 “家?当然有,”她手肘撑在房顶,探手拿了一块他刚拿上来的糖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忽然带了些无奈意味,“同门师兄弟对我都挺不错……是我自己喜欢到处乱跑,才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接任务。” 她似乎去过很多地方。这段经历大概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见过的风景吧,但江淼也没有多想什么,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前些日子他去父亲的兵营,他要接过父亲旗帜的大话自然早传到了这边,虽然有不少人都没有发表见解,但也有一大部分人担心他的能力,他得真切走一趟,才能切实证明自己没有大放厥词。 虽然他当天是鼻青脸肿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但终归是打趴了一大波人,证明了自己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花架子。不过云初看到了他这个狼狈样子先是没绷住笑了一下,又默默给他找了药品,顺便还减轻了他那几日的修习任务,他又想说谢谢,又因为她没绷住笑了出来而把感谢的话语全憋了回去。 而相处久了,江淼发现,面前的女孩有着难以掩盖的仁慈,当初只是因为一句请求的话就选择帮他是仁慈,训练时说过的最重的话也不过是“你这样的人上了战场也只是去送死”,纯良到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油子。不过她确实也把自己总结出来的方法倾囊相授,虽然他还是无法达到她的高度,但至少也可以连过几招,比起刚练习时要优秀不少。 “我喜欢月亮,”她说,从指缝间去看即将溜走的月亮,“如果这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个我可以安心去看,而不被任何人指责的东西……那大概只会是月亮。” 江淼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帮她斟满了酒。他们的交战从来不只有战场,互派间谍或是刺客也都是常有的事情。结果在那一天有个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卫队,但是摸索错了方向,看得出来本来是想刺杀他的父亲,结果却摸到了他的宅邸,他倒是意识到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刚刚还和他坐在房顶上对月互酌的人的身形忽的消散,紧接着是下方传来的一声惨叫,他呆了一瞬,才才手忙脚乱地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刚刚在上面看不大清楚,等到了下面江淼才注意到一身黑衣的刺客被穿透腰侧钉在了墙上,身后绽出一大片血花,而前一刻还在和他笑眯眯喝酒的女孩背对着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身边周遭气质已然不同,在转身时,她脸上还未消散的冷漠也被他看的清楚,再眨眼时,又是平时的轻松写意。 “还有一口气,你要问什么吗?”云初指了指身后被钉在墙上的身影,灵剑跟在她的身后,江淼这才发现她用的甚至是他的佩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去的,而在他凑上去看,发现这死士直接痛晕了过去,甚至还未来得及咬下口中毒囊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而与此同时,听到声响的卫队推门而入,与检查死士情况的他恰巧打了个照面。 于是仅仅在第二天,曾经的“书画公子”与歹人搏斗并轻松反杀的故事再一次流传百巷,甚至惊扰了他还在养伤的父亲,把他叫过去问了一早上话,才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事。 “天不亡我江家,”男人感慨,甚至要挣扎着下床要去见她,“快带我……咳咳咳……” “她不愿意过多抛头露面。” 江淼急忙拦住人,虽然云初没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她也表露出出门的意愿,更何况她是个修仙的道者,不该沾染太多凡尘,为了他留下来叁个月已经算是极限,还是别让她在这里留下太多痕迹。 夏天要到了,他回到庭院抬头看,无云的天空和形单影只的女孩,和与他初见时没有任何改变的服饰和容貌。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能在你冗长的生命中留下什么呢。她是一个过客,身上的出世感太重,是话本中的机遇,曾经他对书中观棋柯烂的意境没有实感,而现在他忽然有些明白——待他垂垂老矣,老态龙钟,而她却容颜不改,青春依旧。 他那日站在房下看了许久,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他可以为她画一幅画,一幅她长大之后的画,他见不到她的容貌被时间改变的那一天,但也许……他可以尝试着画出来,如果云初愿意,他也可以把画给她……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实施起来还有些麻烦,他这段日子练功练的太狠,手的骨架都被扭曲成了适合握剑的形状,拿起笔时再也控制不好笔锋走向,他的脑海中一直有着曾经学过的技巧,但是身体却一直不听使唤,他尝试了四天都没有画出过一张让自己满意的肖像,只能垂头丧气的放下了笔,他没有时间了,这最后的礼物,大概也已经送不出去。 但是他没想到离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原本想着至少得办一桌酒席,又或者置一壶好酒让她痛痛快快的走,结果在那一天,他一推门就看见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云初,看到他回来时她走上前,忙和他说可能要提前离开,该教的她都已经教习,希望他以后所向披靡,旗开得胜。 “发生什么事了?”江淼下意识拦了一下,总不能让人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走了,才听见云初着急忙慌的和他解释,也忘记了隐瞒,要不是还念着旧情,大概会直接推开他御剑走人。 “我的剑灵……”她没有说的详细,又换了个说法继续说了下去,“生死攸关,需要提前复命……抱歉。” 她又要去帮助别人了,听起来像是她的友人,江淼无从而知,只是那副还没动笔的画,还未置办的酒席,一切都无从开始,自然也没有人会为此感到遗憾,他没有立场去拦人,所以他放下手,低声说了句一帆风顺。 如此一别,大概就是永别。 依稀记得云初那时对他笑了一下,至少在那一刻,她看起来很像邻家比他小十余岁的妹妹,就像来时的突然,她走的也是迅速,踩上灵剑飞上天就没了踪影,连想要看她往哪边飞,目送一下都来不及。 江淼只漫无目的的看了一会天边,就低下头,走进了房间。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缅怀故人,他受了恩赐,而现在,是时候该再一次做出选择,他跨上战马,提起长枪时还有些恍如隔世,枪杆和他作画时用的毛笔都是木制,也许难得的掀起了他心底的波澜。 他会赢的……一定会。 战鼓雷鸣,男人高声命令,小腿夹了一下,带头冲向了金戈黄沙中央。 因为在那时,心底原本熄灭的想法又重新燃烧起来:他想为她画一幅画,为那个他看不到长大容貌的女孩做出一副少女画像,不为任何人,只留给自己,几十年的生活太过于漫长,他总得留下点痕迹,让他看到那副画,就想起自己也曾有一个忘年之交,得到过也许对她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却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的,一次拯救。 而如果想让他再拾起作画手艺……他得先把和平带来此地。 — “是个好结局。” 沉默半晌,云初才缓缓说道,听完了整个故事后确实有了些实感,她好像的确救过一个人,又教了他什么,有些记不清脸,只能勉强想起来是个要强的小少爷,明明擅文,为了自家祖业愣是从了武,没想到……还真让他打出了名堂。 “你觉得……他成功了吗?” 阿青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包子,汤包汁水饱满,用料也很新鲜足份,难怪是这个酒楼的招牌。 “嗯……阿青,”云初想了想,再开口时,已经带着一阵不知名的笑意,“你还记得,这先生开场白时,说的是什么故事吗?” 一个仙人,和本镇最大富商,江家的故事。 战争不再,这个边陲小镇的居民终究适应了另一种生活方式。阿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小道长怎么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啊,明明也是故事中的一个主要角色,桌子上早餐已经吃了一多半,他才又想起来一件事,抬头问了一句: “所以,那颗夜明珠……” 在那一刻,阿青看到了今天到目前为止,云初情绪波动最大的一个表情。 “我去……还真忘要回来了。” — “我知道承影是怎么样的人。” 女孩身上还带着赶回来的尘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那颗兽胆交上去,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这边,清流宗那些师兄也真是荒谬,怎么就要把剑灵扔进火炉重新锻造……宗门大会那些老不死的话还敢信,真要粉身碎骨重塑体魄,那天下第一剑还算什么天下第一剑。 她甩掉了剑刃上的血珠,对着看不清表情的男人笑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 初初:净损失夜明珠一颗 阿青:听老婆故事下饭 嗯……至于画画没画成……要是没画成功,咋能只被一个卖炭翁瞧半张,就能认出本人来呢(??ω??) 未来尚不明晰 毕竟是早上,很多人也吃的比较赶,说书先生又讲了两段后就下了台。云初吃的比较快,于是安静的坐在另一边等着阿青吃完,外面天光大亮,侧头去看,早晨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她看着街道也不算清晰,街上热闹,声音也自然传到了二楼,吵吵嚷嚷的,倒给她一种喧嚷的美感。 “阿青,”她拳头撑着下巴问道,“你觉得这人间如何?” 活在山上,不沾人气的树神大人,若是要论起不谙世事,他应该要比她更甚,她听到了那边放下筷子和衣料摩擦的声音,阿青大概也吃好了,绕到她的椅子这边,微凉的手指抓住了她的。 曾经她没了内丹,又体虚又脆弱,那时候每到冬日,阿青总喜欢握着她的手帮忙暖着,就算有暖手炉,也要先用手炉把自己的手捂热了再握住她的,算是他的一点小心思,反正那时候赋闲在家没事干,云初也很乐意这种更费时间却也更温馨的暖手方式,然而现在,手指接触时她才感觉到,原来阿青的手,其实是微凉的。 “如有你在,”他凑过来也看向窗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而后,“便是大好。” “倒也不是这个方面,”云初卸了力气,放松的靠在了阿青身上,“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阿青离开了天崖山去别处居住,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适应那里的生活呢……” “我可以帮小道长雕木换钱。” “家里倒也没有落魄到那个地步……”云初象征性般打了两下他的手背,家里的攒下来的钱其实是够他们在人间生活一段时间,说来她存下来银两的原因还有些幽默,很久以前她接任务时报酬或灵石或银两,结果等云轻来了之后宗门就莫名有了个灵石上交宗门的规矩,她每个月都被搜刮的不剩多少油水,还不如多存些真金白银,至少道界灵石和银两也是互通的,久而久之也就这么存下来了不少。 她最近总觉得心悸,大概是第六感,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今天也是莫名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问一问阿青的想法,天崖山是她的家,也是阿青本体所在的地方,如果可以,她还真希望在上面和阿青过一辈子田园生活,阿青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两声。 “小道长好像要处处替我包办,”他想起了之前宗门大会时,大家都误会他是个事事管着小道长的严夫,现在看来分明是相反的,是谁在溺爱着谁啊,“但我不至于什么都做不成,你想避世,我就陪你田园种地,你向往人间,我也可以学习经商入仕……都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是想陪着你。 “嗯……我知道阿青不是需要我时刻保护的柔弱花朵。” 她闭上眼睛,安心的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心跳声。 “是我更需要阿青。”她说。 不用手去摸,就可以感受到小腹跳动的感觉,那里是她命途多舛的丹田位置,曾经空虚的位置现在仿佛已经餍足,才破天荒的让云初感受那里的状态,充盈,强大,甚至…… 甚至她在修炼一段时间,也许可以突破曾经失去内丹前的修为。她似乎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节奏,持续练习练习直到修为达到无法再继续突破的瓶颈,也许她可以成仙,又或者和大多数道友一样成不了,那就接着活下去,直到她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小道长。” 阿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叫她的名字。 “我们曾经说好的……有什么心事,要好好的说出来。” “我大概要……修为突破。” 她抬起头,把视线从喧闹的人间转向无边的蓝天。 “但是现在,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害怕什么呢,阿青没有继续问下去,渡劫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那是数十道紫色天雷劈到修仙者身上的刑罚,要劈碎凡体,才能重塑筋骨肉胎,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小道长的恐惧,是因为他。 之前虽然已经渡劫了很多次,但是那时云初毕竟还是清流宗的弟子,若是真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同门师兄甚至是师父或本命剑的剑灵也会出手,但是现在她肯定不能回…… “阿青。” 云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我们好像暂时……不能回天崖山。” 她怎么忘了呢,忘了是谁把她派去了那边。渡劫之后她也没关注过沉棠的消息,若是失败了修为大减还好,但若是成功了……她不自觉的收紧手掌,那她接着往天崖山的方向赶,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曾经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避而不及,沉棠现在表露出的特性让云初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什么奇怪东西夺了他的舍,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未知的恐惧,她想不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但是若是再被他捉住,那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的命运终究是要靠自己掌握的,云初定下心神,握住了阿青的手掌。 “再多奔波一段时间……阿青你的身体还可以吃得消吗?” 应该是在担心他离开太久,分出的灵体会吃不消,但是…… 阿青点了点头,也坚定的回握住她的手掌。 “没问题。”他说。 小道长并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一株只能依托在树干上的藤蔓,在与她出门时就缠绕上了他的灵体随身携带……换而言之,他的本体随时跟着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小道长不知道他的真身,这件事情也没必要和她解释。 “好……两月的房间,倒是还真有了用处。” 云初感叹,她暂时还真的回不去了,得回去想一想再往哪边赶,天地浩大,总会有她和阿青的容身之处,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若有所感般抬起头,但是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小道长。” 她们的包间关上了门,在光线映照下,门外似乎有一个高大的影子若隐若现。 “……没事。” 她先回了阿青一句,顿了顿,又提高音量。 “我们回去吧……阿青。” 等到推开门时,门外已经没有了第二个人的踪迹。 何必呢。 少女牵起夫君的手走下楼梯,走上了回家的路。 骄傲高贵的名剑,你为何选择了生活在无法被看到的暗影中,连目光也不被允许拥有,只能卑微的追随着脚步,自甘下贱的生活呢。 少女对此疑惑不解。 — 有要到处跑的古代公路(?)文的苗头了 初初:迟早又一日我也要挨雷劈的(死鱼眼)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另一边(上) 好想吐。 少年颤抖着跪在了地上,那嗡鸣吵嚷的声音像是来自脑海,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有人看到跪在地上的他想要扶起来,但被他狠狠甩开,澈溪跌跌撞撞起身,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极力狂奔。 好吵,好想吐,好想见姐姐…… 但是,不可以去见她。 小狼疼的太阳穴都在跳,眼泪和口水也流了出来,他想,也许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云初,在继续发展下去,他在云初心里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又或者是捡回去的宠物,要把她抢回来吗,以他的速度,若是抱着姐姐离开,第二天,就算是用飞的,也没人可以追上他。 但是,他躲在稍远的位置,看着终于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飘落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他捂住嘴巴,才勉强止住了嚎叫出声的兽性本能。 他好高兴,好高兴还可以再看见云初……他无法拥有的珍宝,无法压抑的本能,该怎么学会放手,他的执念是一摊漆黑的泥,想要被她踩在鞋底,又想把她拉入泥潭,然后在她的友人们冲上去拥抱她时,他的泪水也应声而落。 为什么……为什么不被接受的只有我呢。 澈溪站在原地,看着少女挥手远去的背影,当初他离开时是连挥手和道别都没有的不辞而别,那时候云初是怎么想的,他已经无从得知,但是他现在有些难过……好吧,是非常难过,他讨厌着与她不平等的地位,又完全无法站在和她平等的位置,他要怎么做才能更接近姐姐一些?靠着速度,伤口,又或是她天生的怜悯?但是这样,他就可以长久的陪在她身边吗,长久的……拥有她? 也许他应该尝试着……站在姐姐的角度,去观察一下整个世界。 少年握紧拳头,转身走向了与少女相反方向的下山路,从前他了解她吗,他追随着心中那个梦幻般神祇般的影子不肯放手,但是他奉上神坛的那个人究竟是云初,还是他自己的幻想。 澈溪想,在想明白这个问题前,也许他应该离云初远一些。 但是就在他稍稍想通的那一刻,名为天道的命运就和他开了一个不大好笑的玩笑。 而在无尽的嗡鸣声中,他听到了一种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他也听不懂的话语。 “64282,已到达指定世界。”那个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 这是……什么? — “我王。” 他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欠身,他们追随的年轻主君,总是有许多他们不理解的想法,虽然在现在看来,主君的想法确实不无道理。他们的主君是爱着魔界,那他们只管追随便好。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主君对一位正道修士产生了莫名的兴趣,几乎是要随时随地都要追过去提一嘴的地步,但那修士却又看不起主君,每次说话都要夹枪带棒,偏偏主君还对其兴趣不减,他们做臣子的不好说什么,只求主君脑子清醒些,至少不要忘了魔界的他们,而就在不久之前,他们的主君像是换了个人,又开始了他的布局之路,并且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那个剑修,他激动的简直要落下泪水——主君终于清醒过来,不再追着那个叫什么云轻的剑修跑了,然而主君又说要去找清流宗的女弟子,他的心再一次提起来。 “免了……捉回来的人质清点好了吗?” 周胤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而嘶了一声,那老不死的狐狸……他也只是轻轻地踩了一脚他的尾巴,结果下了这么重的手,还好有头发遮一冢蝗欢钔房隙ㄖ椎暮苊飨浴� “一共百余人……已全部押回魔界。” “按照原来安排,一齐丢进炼丹炉就是。” “……好。” 药忱不敢抬起头,主要是……主君脸上的伤实在有些多,还都在关键位置,他怕抬起头主君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就彻底毁于一旦,罢了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们之前送回去的使臣也带来了道界那边的回话……嗯……” “说就是了。” 不愧是主君,处变不惊!药忱低下头,把对面的回应如实的整理出来:“他们表示,若是主君希冀的缘,他们很愿意道魔两界喜结连理……” 真是愚蠢,药忱暗暗感慨,主君提的这个和亲条件就是要侮辱他们道界,还想要喜结连理,他们倒是以为自己高贵。结果他听见嘭的一声,他下意识抬头,先被主君狼狈的脸吓了一跳,又被他刚刚一掌劈成两半的碎石惊到心颤,主君声音冰冷,他不得不再次低下头。 “当真……如此回应?” 也许是把他想要的当做了清流宗的另一位女弟子,但即使如此,周胤还是感觉到某种复杂的情绪填满胸膛,他们把云初当做什么呢,需要时就是新起之秀前途光明,不需要时就是送羊入虎口的弃子,甚至,恩人本来成了亲的事实,他们也应该是知道的。 即使这样……也要给出这种答复吗。 周胤忍不住大笑出声。 世间真是有趣,明明是他的玩笑之举,却被奉为圭臬甚至被当做了谈判的筹码,这就是权吗,那个男人也是因为这种情况才收了一个又一个的通房吗,沾染了权与夺的爱意,那还算是爱吗。他一边觉得荒谬,一方面又无法拒绝那只小松鼠真的被送到他身边来的讨好之举——毕竟若是真的送来,也是道界那批人动的手,与他无关啊。 “若是真能捉到人,给孤送来倒也不是不行。” 年轻的魔尊眯起眼睛,而原本掺杂了杂质的流动的金,在光的映射下反而看不清楚杂质。 “是。” 药忱想不明白周胤的想法,不过按照之前的发展,应该也是没有害处的,他们的主君是个清醒的人,虽然曾经被情爱一时蒙蔽双眼,但是现在又回归了一心为魔界的态度…… “对了我王,您的伤口……” 他本来是想问一句,需不需要去派人找些药草敷一下,半晌,他忽然听到了面前男人待着笑意的回音。 “无事。” 不愧是我王,那面容姣好的脸都伤成了这样还…… “邀宠得脸的路上,总要遇到些不懂审时度势的对头……戏言耳,你这是什么表情?” 开玩笑的……吗? 药忱抖了一下,他算是了解魔尊的,刚刚在说起邀宠一类的话语时,那恬淡认真的笑意……确实不大像开玩笑啊。 他的主君是不是陷入了……另一个怪圈? — 弟弟你的外挂到啦请签收(澈溪:你告诉我这玩意是外挂?) 蛇蛇:呜呜呜库鲁西他们怎么能拆散我恩人那幸福美满的家庭呢.擦眼泪.jpg(快住手你是蛇龙不是鳄鱼啊!) 蛇蛇一方面因为纯爱被拆散了而生气一方面又想到纯爱被拆了之后他自己也可以成为纯爱……扭起来了牛头人(??ω??) 另一边(下) 年幼的小狐狸逃出了牢笼,却不知人间险恶,还没有逃出本镇,就又被另一群牙人团伙捉了回去,只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为奴标记,他们以为他是迷路的兽人误入这边,于是并没有把他送回去。 他现在无比害怕人类,所以在首领靠近他时反应异常激烈,至少抓花了叁个人的脸,结果在将要被剥皮清算时,那群相同处境的人中忽然冲出来了一个身影,虽然手上戴着缚妖索,却还是替他挡下了一棍子。 “差不多……就可以了,”稍大的少年抬起头,他这段时间没有睡好觉,眼睛红的吓人,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瞳孔颜色,“打的出了毛病,就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小嘴叭叭,还挺能说会道?” 首领冷笑,又是一棍子落下,但是这次直接落在了少年身上,少年闷声一声,撑不住的跪在了地上,但是脊背依旧挺直,算是护住了怀中年幼的男孩。 他是替自己挨了这顿打。 小狐狸心如明镜,这个团伙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很快就又把他们赶上马车继续赶路,他和那个少年被关在一辆车内,少年躺在地上,喘息粗重,但是在他凑过去看时眼珠在动,意识还算清醒。 “你……”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少年冷哼一声,下巴示意着他去看自己手腕,脚踝上的银环,甚至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光滑的绸缎,“身上又没有奴仆烙印……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啊?” 他才不是,男孩急忙要开口辩解,但是几日没喝水的嗓子显然不能说出他想说的一大段话,没蹦出几个字就开始声音嘶哑,听的少年耳朵疼,摆了两下手示意自己没兴趣听。 “与我无关。”少年无所谓的说道,垂下眼睑,眼神是无光的,男孩只在将死之人的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态,于是他索性坐下来,踹了两脚他的手臂。 “你要死了吗?” “比你死的晚。” 少年冷哼一声,不管身上疼痛,坚强翻了个身,背对着男孩不理他了。 但是他们被关在同一辆牢车里,少年们的心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一段时间,小狐狸就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个底朝天,少年沉默良久,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跑出来的少爷。” “你只想救少爷吗?”男孩歪了歪头,他没有姓,只因为母亲生他的那一天院内那株枯死的海棠莫名开花,于是家主夫人便赐给了他一个棠字,熟悉的人都喊他小棠,让男孩时时刻刻记住,他是个诞生时便引起天地异象的妖孽。 “不是,”少年嘴角抽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才出手救你。” 不然事事都要管,他的身子骨肯定要被打坏。少年被父亲剥了一身功力扔到人间吃遍疾苦,反正都沦落至此,也没有比现在还差的情况,索性就被这牙人团伙捉了进来,结果见到了这穿的不算金贵,但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狐妖,才起了几分兴趣出手救他。 少年没有名字——至少他不会真把小东西当做自己的名字,于是男孩只叫他喂,毕竟整辆车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点生气,其他人都死气沉沉又或者灵智未开,只能痴傻般被命运裹挟着向前走。 男孩手上的银环被扒走,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更粗糙的粗麻衣服,他倒是不在意什么,更苦的情况他也体验过,只要逃出了那个院子,就是更好的生活,但是他还记得院子里的兄长和母亲,于是他问少年,跟着这辆车,他能回去把母亲救回来吗。 “傻的吗?”少年对他的天真话语极其鄙夷,“你自己都要被卖了数钱,还想着回去救人呢?” 那可不行,男孩吃了几天的泔水和烂菜叶,可不是为了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远的,于是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他得逃出去,但是还没来得及和少年说,就被他神色紧张的捂住了嘴巴,吃了一嘴的泥。 “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不要命了!”少年神情紧张,却又带了些疑惑,等到车外恰巧路过的首领身影走开,他才慢腾腾的放下手,小声问了一句你想走? 这不是必然的吗,男孩点了点头,他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但是少年在这件事上和他态度几乎相反,后来灵智进一步开化,沉棠才想明白他的想法,少年在那时被人心伤的透彻,失去了对任何事情的兴趣,也就没了兴趣费力气逃跑——反正在哪里活着,都是相似的地狱。 但他不是,他还是有自己的目标的。少年冷哼一声,但却难得的没有说他痴傻,也没多说什么,男孩本来以为这就是结束了,结果在他准备逃跑的那个夜晚,他本来准备用指甲撬开车锁,却发现锁早已经被弄开。 他回过头,看见了再黑夜里睁开了眼睛的少年,在无光的夜晚,他的金色眼瞳终于显露出了原原本本的颜色,而此时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他,又很快的移开。 “走吧,”他说,“成功与否,但凭造化。” 男孩再一次感受到了离别所带来的苦楚,这几日的相处中少年是很照顾他的,像是他曾经的兄长,于是他挪了两步,想要拉住少年的袖子。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走个屁,”少年满不在乎,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怎么都是活着……我可没有要去救出来的老母,快滚吧,一会人牙子们醒了就走不了了。” 两个年龄不同的男孩选择了不同的活法。沉棠不知道周胤在那之后经历了什么,但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应该也没经历过什么好事情。他们在幼年也算有了一面之缘,互相扶持彼此一段时间,曾经的好友,一起坐大牢的好兄弟,最后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一想到这里,沉棠就恨得牙痒痒。 “你发什么瘟?”互过几个招式,沉棠手握本命剑,与对方化出来的气刃相撞,语气冰冷,“我怎不知,少主手长到要插手我宗事务?” “孤心胸宽广,自然不算什么。” 周胤笑得露出一点尖齿,舌尖舔过,趁他一个不注意就一脚狠狠踩在了他身后还未收起来的大尾巴上,沉棠一个吃痛,下意识一拳就极快的打在了男人额头位置,两个人本来还有点灵尊大能对决的气势,结果这两下动作下去,却变成了最简单质朴的肉搏战。 “沉掌门……” 周胤没躲过额头那一拳头,并且他很肯定眼前的人是故意的——那里再偏一点位置,就是他龙角的位置,他笑容不减,手却逐渐缩成拳,也是拳脚功夫招呼了过来。 “沉掌门爱女心切,孤自叹不如……只是不巧。” 他神情冰冷,笑容收敛的快,抬手的气浪夹杂着冰碴一齐袭向对面的男人。 “孤想让她离开。” 话说得好听,沉棠本能地皱起眉头,前些日子他不甚在意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虽然他家初初美好得让人心生欢喜,但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年纪比他还要大上一些,还是魔界的领头人,他虽然不再是初初的父亲,却也不能放任这种疯子盘算在意着初初的一切。或者再说的明白一些,眼前这人,大概也算是自己的情敌对手。 “厚颜无耻。”他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 “为老不尊。”周胤挑眉,用相同的句式回了他一句。 这人又不像承影似的脑筋转不过来,他活动着筋骨,还是用拳脚招呼这位也许能称得上老朋友的对手。两个修为都在大乘以上的大能就这样在雪山上开始肉搏,期间还不乏一些小刮蹭,后来两个人都体力耗尽,实在没力气互殴,两个人又毫无负担的歇息下来聊天。 “一定要她?” “你呢?”周胤把话题扔了回来,“你若是能放手,孤也许日后……也会有放手的那一天?” 那就不可能了,沉棠想,他的女孩在他身边生活了千年,成功的把他的情丝全系在了自己身上。初初一时间接受不了他理解,但没关系,他的幻术是天生的出神入化级别,再把初初带回来一次,他会让她的记忆里再无别人——就像他有关于情爱的全部记忆与想象,全都与初初有关。 “算了。”沉棠摇了摇头,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清楚,休息一段时间有了力气,他站起身,一根一根把自己的尾巴又收了回去。 他虽然放手让剑灵追了上去,但是那承影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得清楚,反正又没指望他能把人带回来,景初也被他送了回去,估计没过一段时间,新任掌门的消息也就可以传到他的耳中。 “保重啊,沉掌门。” 他很快就不是掌门了,所以沉棠没有回话,先一步走下了山。他们两个人的战斗点到即止,毕竟二人心里也明镜般明白,在他们之上,其实还有一个更别偏爱的无法越过的存在,他不想知道周胤想怎么做,但是他现在想的也只有越过那个男人,那所谓的夫君,再一次把初初带回来。 他就是自私,就是想要独占女孩的爱意,说他病了也好疯了也罢,他不在意……只要能把云初再带回身边,就算她恨他入骨,也是无所谓的。 狐族从不轻易地献出自己的真心——因为只有他们自己了解,在或游戏人生,或冰冷如山的皮囊下面,包裹着多么疯狂而又偏执的爱意,认定了一个人,他们就不会再放手。 然而下了山,沉棠莫名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说是道魔两界要摒弃前嫌,以和亲为契,再次长久的和平下去——而和亲的双方,分别是魔界那低调神秘的魔君,和清流宗的女弟子。 他还是骂轻了些。 在那一刻,沉棠只有了这一个想法。 — 师父:我必须想到一个比初生更为侮辱的词汇来骂人(▼皿▼#) 蛇蛇:早就清楚了自己当叁的定位什么叫少走30年弯路啊(肃然起敬.jpg) 两位幼驯染(?)的一些过去的纠葛,师父和蛇蛇其实相性还挺好(都是不显山露水心脏那一挂),要是没同样喜欢上一个人,俩人应该都是可以看对方乐子的那种损友性质,但现在直接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了(悲) 为啥没剑剑?剑剑还跟着云初呢不算是那边的人(剑剑:我赢麻……呃,了吗?) 阿青:对于你们这些人,我总结出了六点:…… 往东走 “再往上走,就是极北之地。” 云初朝客栈老板借了份舆图,虽然只能看这国的周边情况,但是她去过的地方多,看到周围的名称也大概能知道地点,她把图铺在桌子上,手指指着让阿青去看。 “嗯,”阿青也凑过来,手指细细摩挲着那处,他们的家得从这个地方往西走,所以为了避免路上不测,西边的大漠寂寥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我见书上说北有天池,可使鱼成鸟,鲲化鹏……实乃人间一处奇景。” “那里啊,”云初也想了想,天池确实是有的,但是那里的人都说不要去那边,说是有大妖镇守去了就是送死,她又没有什么都要去掺一手的闲情逸致,自然也就没有去确认过虚实,“几乎有半年都是冰雪肆虐,阿青你肯定受不住。” 别的不说,至少藤蔓在那边估计活的不会轻松,还是别去北部了,她把地图往上推,又看向了地图偏下的南疆。 “嗯……太南边也不行。” 她和阿青都不是专精药理,南疆瘴气肆虐,又多巫蛊之术,甚至比北方还要更危险些,所以……她的视线又转到另一个方向,没想到他们在茶馆时的无心之语,倒是真的有了要实现的时候,她的手指拂过最后一个方向,那是人声鼎沸的东部。 “小道长?”阿青开口问道,“是有哪里不妥吗?” “倒不是不妥……东边那一大片,在我们眼里其实已经算是人间了。” 修道前,谁又不是活在人间的人,只是一心修仙,入门后便斩断尘缘。所以东边对于修仙界来说其实算是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千年的寿命足以让他们记忆中的家乡变成汪洋,而且……她看了看阿青,又看了看自己,也许是服装原因,他们身上总是带了些避世气质,也不知道去了东边,他们到底能不能融入那里的生活。 而且,她要一直躲下去?那该什么时候是个头,云初不自觉收紧手掌,想过好好谈一场,但是无济于事,真要打起来她的这点灵力还不够人家大修填底,而他们剑修的修炼又主打一个时间积累没有捷径,除非她主动修了其他道,比如……魔道? 她在想什么。 云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刚刚想法荒谬至极,又觉得果然她还是得少接触些偏执想法,搞得她也情绪不稳定了。她倒不是对魔修有什么偏见,只是确实不太能习惯那种茹毛饮血的行为方式,见过最体面的魔修还是周胤,也是个全凭心情办事的重量级选手。 手背上覆盖了一片温热,她转头对上阿青略带忧虑的眼神。阿青和她都没有读心术,所以每次只能靠情绪来判断彼此的心情,他并不知道她刚刚想到了什么,大概也只是看她脸色忽的不对劲,才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 云初安慰般笑出来,再怎么强大的灵尊,总不会有随时追踪的能力,她至少还是有时间去思考未来的,所以她的手掌反转,与阿青手指交错,十指相扣。 “阿青,”她说,“我们去人间走一遭,可好?” 她遇到阿青,就是最美好的事情,所以只要和阿青在一起,未来也会更好的,云初莫名就是这么觉得,只要有阿青在,至少她也有那么一点底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而阿青也看向她,晨曦微光下,那双湖绿色的眼眸雾气尽散,里面全是她的身影。 “好。”他说。 — 年幼的少女其实回过几次人间。 妖没有他们道魔两界那些束缚规矩,时不时再人间做一次乱,云初接过几次这种任务,找了几次指定客栈,基本一天就能解决——去人间捏软柿子的妖基本吃不下她叁招。闲久了,她也莫名有了去人间热闹热闹的想法,反正那时候也没人再管着她,女孩买了一身平常服装,当天晚上似乎是有什么节日,她决定放任自己不再去想宗门的那些事情,再体验一次节日的欢闹氛围。 头发被散开来,擦肩而过时,她的衣袖随风飘动两下,她不自觉停驻了脚步,刚刚经过的那几个人的交流声音也传过来,听起来像是一家人,年幼的二女儿喜欢糖画喜欢面人又喜欢脂粉,结果自己只有两只手,委屈巴巴,结果被父亲提醒了句不是有你姐姐在,重新打起精神的女孩抱着稍大女孩子的胳膊,撒娇得极为熟练,街上如此行径,倒是惹得那稍大的女孩子红了耳廓。 姐妹……啊。 云初醒来时,自己就是被扔在了荒山上的状态,她本来以为自己是没有家人的,直到云轻来了宗门叫她姐姐,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没爹没妈,那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她们呢,她不敢细想,本来觉得反正来了这个世界后也是师父养着她,师父就是她的爹爹,但是现在看了刚刚错肩而过的那一大家子,成熟稳重的大姐和肆意撒娇的小妹…… 说是不羡慕,也是不可能的吧。 说到底,云轻是不是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许是她误会了什么——虽然她没有当姐姐的经历,但是她总不会害她,现在云轻给她的感觉就是时刻警觉,似乎对她有很大的防备心。 回去之后,就好好谈一谈吧。 少女默默点了点头,心情莫名变好了许多,她继续往前走,想明白了一件事,又连着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笑而不语的慈爱母亲,威严却又不时打趣两个姐妹的父亲,而且只是擦肩而过时小小瞥到一眼,两个稍小的孩子其实是自己走的,父母倒是一对紧贴恩爱的壁人。 看着好幸福啊,云初想,果然人间比她想的还要有趣,看到了如此美好的场景,她也莫名感觉到阵阵充盈,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也不知道我以后的道侣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很少冒出成亲的想法,但是今天,女孩任由着自己的思维无限发散,她抬起头,星星亮的不明显,但在她心里,是要比地上的灯笼还要神秘美好的东西。她抬起手,虚虚的抓了一下。 希望以后我和他……也可以幸福美满,一生顺遂。 默默地许了个愿,云初又绷不住地笑了出来——怎么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她都活四位数的年龄了。这只是她漫长的人生中的一次片段,更何况从人间回去后宗门里又是一地鸡毛,处好姐妹关系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事情堆积下来,自然也就不记得了那晚忽如其来的感性。 女孩从来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只是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也不理解,爱同样是疯狂顽固的,而这种偏执的也被称作爱的情感,日后其实困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 感觉好浪漫的旅行被我写成了打副本一样……不过没问题,反正以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得走一遭,小叁小四们也得有点表现空间(? ??_??)? 云大人 “云大人!” 稍走在前面的男人回过了头,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不如说很少有人能看见这位新晋才子生气的面容,在朝堂之上也是笑呵呵的,就连那说话刻薄尖酸的君主见了他的模样,也把那些刀子般的话语咽了回去。 “李大人,”他缓缓开口,也刻意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身上大红官袍穿的板正干净,“是有什么……” “若说有事,倒真有那么一桩,”中年男人嘿嘿笑出声,不掩憨态,从袖口里摸出一张请帖递到了他手上,“不日小女将成亲,云大人到时候可要给我几分薄面。” “李大人的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男人把请帖仔细收好,接着和他往外走去,“具体日期是在?” 中年男人手伸出袖口,悄悄比了个八的手势,年轻男人心领神会,近些日子他们的主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美人极尽宠爱,时不时就要为她大办席宴,他们这些人在朝堂之上劝了许多日都无法让其回心转意,美人的生宴就在叁日后,是极好的日子,李大人为了避开这生辰,倒是花了些力气,才找了八天后的日子。 美人约是半年前到的宫中,家世不详,到底是没有,还是被王保护的太好谁也说不清,听说每个见到美人的人都会为之折服,但是他们这些朝臣倒是没有几个见过美人的,每次宴席时美人都会蒙面又垂帘,他们一方面生出几分好奇心思,又控制不住地感到忧虑——王的目光与精力,似乎有太多都放在了美人身上。 这个国家的未来究竟会何去何从呢,李大人不由得叹息,他叁代祖上皆行仕途,若是在他这一代除了乱子,他也没脸面去见先祖。李大人又看向身边的年轻状元,去年他还想不起有哪户人家是云姓,但是身边的男人就是一路高歌斩下殿试,但是看着脸色苍白,估摸着是个病弱的体质。 “要不再叫一辆马车?”李大人关切的提醒,这年轻后辈有个怪癖,非要在城郊买个宅院,又不让马车送到门口,总要自己走一段路,今天日头烈,他是怕云大人体虚,走到半路昏了过去。 “多谢李大人好意,无需如此。” 他抬手拜了礼,一步就跨上了马车的短梯,留了一句轻快的回答。 “若是不早些归家,夫人大概也要等的焦急!” 对了,这位云大人听说在高中前,就有位不离不弃的发妻,被云大人看护的紧,但见过的人都说他的夫人身体康健又面容清秀,但是看着总有种说不明的气质,所以民间也说云大人这妻子来头不浅,但是他们官场总要与云大人打照面,这些谣言也就听听。 “多谢。”男人下车结了车夫的月钱,他的家到称不上路途崎岖,就是荒凉了些,但是他还是觉得在这里住的最舒服,步伐不自觉地快了许多,他推开门,恰好看见了抱着一筐笋要放在厨房的少女。 “回来啦?”女孩眯眼睛笑出来,却也没停下手中动作,先把筐放在了厨房门口,才拍拍手,走上来抱住了他。 “欢迎回家,阿青。”她蹭了蹭他的耳尖,感受着男人在外面还刻意耸起来的肩膀也失了力气,放松的垂下来。连衣服也没有换,阿青喟叹一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嗯……我回来了,小道长。” — 他们是在一年前到的这个国家。 云初当初还不是太想选这个地方,国土太大,势必历史悠久,她怕在这里待久了暴露二人身份,本来只想暂住些时日,结果没过几天就赶上秋闱,阿青思索着闲着也没事干就去报了个名,在外面用她的姓取了个青字就当做自己名字,结果就一路无阻的到了最后一关。 那也没啥走的必要了,云初倒不是惊奇这个,她惊讶的是自家夫君真的厉害到第一次参加就可以拿到如此成就,想起她曾经背剑谱时的抓耳挠腮,还是忍不住踹了两脚阿青大腿,被坏心思的男人捉住脚踝,拽到了怀里。 “小道长……”他的呼吸平稳,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云初想阿青现在应该是平静的,“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能做到如此。” 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真的做到什么事,他看向自己的掌心,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显露出迷茫情绪。被捧上神位却生而为妖,读万卷书却不懂人间,他唯一一次勇敢,就是在遇到小道长时,不顾一切的把这段缘分抢到了自己身边。 “这叫什么话啊,”云初听着又觉得不对味了,打了两下阿青大腿肉,“我的阿青自然优秀!更何况,你已经做到了。” “……嗯。” 小道长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阿青有些感动,又有几分重石落地的释然,原来这就是爱,他低下头,尽力伸展着四肢,藤条也从袖口冒了出来,把她整个人都包在怀里,低声呢喃。 “好爱你。” “我也是。” 她帮他梳理着藤蔓上的绒毛,身体放松的靠在他的身上亲昵歇息,结果没靠一会就又起了欲望,阿青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轻车熟路的扒开寝衣,下面还没有吃手指就流了不少蜜水,不用怎么扩张就能干进去。 小道长的身体确实有了变化,平时看不出来,但只要一动情,似乎欲望也跟着满腔爱意流出,两个人尝试忍了几次,结果到最后也只会变成失神的云初主动凑上去舔他亲他,用最简单亲昵的动作让他丢盔弃甲,偏偏每次做过之后小道长也觉得身体好了不少,他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两个人也没想着修养,小道长自己预感渡劫至少还要20年,正好够他再人间走完两轮,还是要先过好现在的生活。 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 我偏要强求 男人掀开帘子,看着坐在院里的男人拿着烧的铁红的锤子,又在看清他的容貌后轻松的放下,挑了挑眉。 “是你啊。”坐在院里的男人松了口气,抬手继续用自己的灵力锻造着暂不成型的兵器,“不去泡你那蜈蚣酒,怎么忽然想到要来看我?” “这话不应问我,”湮花细细打量着他的装束,平时穿衣服时不明显,现在这剑灵赤膊上阵,肌肉鼓起的明显,看着像是经营起了铁铺生意,“倒不如说现在大家都想看看,当初不可一世的天下名剑现在当起铁匠的模样。” “看笑话就免了,”承影手指微动,面前烧红的铁器终于有了形状,湮花才看出来是一把纯铁的长枪,“找我定点东西,或者按时辰收攀谈费用……你选一个?”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爱钱?” 湮花倒也配合,掏了几两碎银放在柜台上,又顺手拿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一直站着看着确实不太像话:“纯铁长枪?亏你想得出来,凡人体力可不比你想的……” “不是用来耍的。”承影打断道。 “有户人家说是想让家里长子放弃习武想法,这枪做的越重越好。” 如果不是刻意学过,人估计拿着这东西走路都费劲。湮花看着那长枪逐渐成型,又想起了他今天来这边为了的另一件事。 “说起来,你当初去我那边抢的丹药……” “……送出去了。” “真的啊?”湮花故作惊讶态,想起了上次见到他时这人满脸笑意和他讲自己小主人,又看着眼前这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倒是有了些割裂感,“那你怎的还是形单影只?你的状态不像是无主的模样。” “废话这么多,不如帮我压一桶水上来。” 刚刚一脸淡然的男人语气立马变得不耐烦起来,湮花笑而不语,先是任劳任怨给他提了桶水过来,他们器灵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做不到徒手生物,还是得按照流程把这枪浇筑一遍,刚刚他在前面店铺里粗略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人做了几天,挂着的器物还不少——虽然大部分都是刀枪剑棍一类的杀器。 水汽弥漫,他在白色的雾后面看到那张脸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如果是别人,湮花倒不会想什么,但是眼前的人是承影啊,天下抢着要见的,一击开山的名剑,谁不知道这器灵生性骄纵,听说除了他第一任剑主,就很少有人管得住他。 “你耗着什么劲呢。” 湮花笑意渐敛,手里还有一点刚够填底的水,被他一个顺手泼在了承影身上。 “器灵又不是只能缔结一个契约,不是非得在一任主人身上吊死,你……” 他的话语被迫停顿了一下,耳边破风声音极为真实,湮花僵硬着动作回头去看,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原本就挂在墙面上的一把短刃,脸颊有湿意流淌,抬手去擦就沾了一手的血。 “……你,你疯了?” 湮花现在是真的肯定眼前的剑灵脑子不清醒了,宗门也不回,就在这人间做个打铁的铁匠,甚至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来头,这一身武艺就是让他打铁用的?他也多出几分火气,但是雾气散去,看到那双眼里切实对他露出几分怒意,话头一转,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贬低之词咽了回去。 “你有本事瞪我,你去瞪你小主人去啊,”他随手擦了一把脸颊,随着手指动作,伤口也迅速地愈合,“在这里消沉着给谁看呢,也只有我们这些老朋友才想着来劝你,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吗?”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的。” 承影不像他记忆中那样暴起,然后和他打的竭尽全力,灵力耗尽了就回器物里睡个天昏地暗,再醒来时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过去了,而与记忆中的人相反,剑灵低头轻笑,把悬在半空中的长枪拿在手里掂量几下。 “你也觉得我该放手?” “这……” 不是自然的吗,他们器灵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主人们的信念而出现,换言之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欲望,更何况那位女剑修,湮花也了解过,听说早就成亲,夫妻恩爱,不就更显得你多余…… “行吧……又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懒得骂你了。”承影把那枪随手放了处角落,抬手把入墙叁分的匕首召了回来,动作熟练,话语中的执念却又深了几层,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的欲望。 “别劝了,我偏要强求。” 若是平时,湮花是可以笑着说一句你爱的还挺深情,但是现在,看到那双含着黑絮的眼,打趣的话他也说不出来——这已经不能说是深情了,根本就是执着到了一个病态的程度。 “……随便你,大贱种。” “我本来就是把剑。” 承影冲他扬了扬下巴,这是慢走不送的意思,湮花刚要转身,又下意识侧了身子,同一把匕首就贴着他原来站的地方飞过去,身后传来了男人的肆意笑声——只有大笑出声,才依稀有他记忆中承影的模样。 “下次再骂,老子照打不误。” 行吧,就连这暴脾气,看起来也没改多少。 — 他跟的紧,却又不至于打扰到那两个人的程度,他们在这里定居了,承影也索性开了处铁铺,不靠这个赚钱,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留在这里——云初住街头,他住街尾,平时不会遇见,自然也算不上打扰。 只是每次出门时,他总会从云初家门前经过,她的家门有时是开着的有时也是紧闭的,如果开着时他会驻足去看,看女孩垂着眼睛做着自己的事,承影也是第一次知道云初还挺会织东西的——她织的香囊他之后在那树妖腰间看到了,除了羡慕,其实更多的是嫉妒。时不时的会赌气般想云初也为他编了剑穗,只是他平时总是要出门战斗的,心里是怕宝贵剑穗弄脏,嘴上说出来确实不需要这些虚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结果到现在,那剑穗云初估计也不会再在意了。 他不敢站太近,怕女孩看到他心情不好。但是出现次数太多,在邻里之间也就混了个脸熟,隔壁大娘是个热心肠,见他经常来看她,再加上他是新来的,笑眯眯的凑过来和他介绍着女孩。 你不必多说,承影听着絮絮叨叨的话语,心里却想着,我比你更早的认识她……早了几千年。 “云先生这妻子啊,大家都说看着欢喜!”阿婆一拍掌,示意他去看女孩的脸,“这可是天生的菩萨面相,听说云大人娶了她之后仕途一路平坦,一看就是有福的模样!” 承影不信这些——毕竟他在道界什么谣言迷信没接触过,但是在这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真心附和了一句。 “一定……会幸福的。” 而在某一日被敲开门时,他看到了满脸喜气的阿婆,手里还拿着个包裹,像是个盒子,交谈间,才知道是街头的云家先生高中成了状元,新朝一相,手里的是云大人妻子做的小吃食,也希望大家能跟着开心一些。 这谁见了不说一声考虑周全啊,他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不少,开了门,外面说那两个人神仙眷侣的话也传了进来,承影面上情分做的足,再叁道谢后,才把盒子拎了进门,顺带着也把那些声音隔绝在外面。 云初知道的,承影想,云初知道,这个铁铺的主人是他。 手指小心的解开布结,露出了里面不大的木头盒子。 是为了让其他人不会多想,才也给他送了一份礼物吧……初初甚至没有亲自来送,但是…… 打开盒盖,里面是六个排列整齐的糕点,应该是她自己做的,承影手指微颤,这是女孩分享喜悦的糖糕,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也没有过分的甜,连咀嚼都不用,但是承影却再没有多吃一口,他扣上盒子,然后郑重的用着原来的方式把布条绑好,郑重的在卧房里找了处位置放了下去,只要一进门,就可以看见这个很普通的小包裹。 他抿起嘴巴,豆大的泪珠忍不住砸在了地上,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无可言喻的喜悦。 还能收到初初的东西,真的好开心。 明明看着她幸福……就好。 但是承影依旧会在几个特定的日子隐去身形,灵剑本体被云初放在堂屋,呼吸之间,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灵剑所在的位置。 他熟练的推开卧房的门,床上的少女已然失神,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把被情热折磨出的泪水全蹭在枕头上,蜷缩着身躯像是只可怜幼兽。 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极阴药草吃多后,会出现情欲如此不受理智控制的情况,一月就会有那么一天,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小主人欲望疏解不出来,被寒意冻的迷迷糊糊的样子,他虔诚的脱下女孩的衣物,然后把自己的那根东西插了进去。 这是他偷来的一点甜意,在云初眼里,她只是睡了一个稍冷稍累的午觉,也许下次她还会加一床棉被才睡,但是如果不吃阳精,她只会越来越冷直到被冻醒。 承影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初初。” 偶尔,也能听到女孩梦呓般的回应。 “嗯……阿青……” 承影再也不敢应答,怕惊扰了这份安静,但这不妨碍他舔遍女孩全身。无所谓的,他想,他是女孩的趁手工具,是她身后的恶犬,只要一点点甜意,就可以再继续跟在她的后面流着口水,再咬死所有觊觎她的罪人。 所以,把他认成了谁……都是无所谓的,他要强求,就要强求留在她的身边,谁也劝不动他,就连云初本人,也休想劝他放手。她大概也意识不到,自己偶尔丢失的外袍,内衣,又或者是亵裤到了哪里,他不敢拿太多,却也积累了好几件,平时被他放在床上围出一个小窝,呼吸间皆有她的味道,就像是初初本人睡在他身边。 剑灵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好觉。 — 打铁硬汉剑剑,以及完全觉醒了某些奇怪的痴汉属性Σ( ̄ロ ̄lll) 初初:我怎么睡一觉功力就会涨啊Σ(?ω?;≡? 嘴里说着无所谓,但是某人心里已经开始流泪猫猫头(又是熟悉的哭的越狠干的越狠……猛男疯狂落泪.jpg) 茶余饭后 “我也要去?” 云初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倒不是抗拒出门,只是消息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拿茶壶的手都顿了一下。 “之前确实很少有让家眷一齐出席的规定……”阿青也附和,他现在已经换上了更为舒适宽松的白衣,还是这身衣服穿着最舒坦顺心,把杯子递过去添了一杯香茶,“看起来王真的很在意他的美人,要让更多的人见到他的喜悦?” 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平时朝堂上那八面玲珑的人也不见踪影,阿青话语中也谈不上对高位之上那个男人有什么尊敬情绪,毕竟是生于旷野的植物妖怪,至于云初自然更不可能有这种心思,像是谈论着邻里街坊的事情般谈论着那深情的王。 王名曰后,即位没什么波折,作为先王的嫡长子,在先王逝去后自然而然就登上高位,有几个弟弟也都兄友弟恭,封了王爷,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会故意去干劳民伤财的事情。独宠美人是云初了解到的唯一一件他干的有那么一点昏君味道的事情,她直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想不出所以然,索性就顺着阿青的话继续想。 “但是前几次见面,后王不是又拉帘又弄屏风把美人遮的严严实实,是不是有些,太宝贵了些?” 完全看不出炫耀的意图啊,那为什么美人生辰非要让高官把家眷带去?云初也抿了一口香茶,不过她还是要去的,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茶杯见底,她长舒一口气,想着这几天还要出去买件衣服。 这个家里除了她和阿青再也没有第叁个人,平时她把门一拉,灵力翻涌干什么都是快的,自然也不需要什么仆人。她倒是有心思穿着自己常服去,又想起她曾经的衣服都是由天崖山的弟子服改版而成,行动是真方便,也确实不太适合正式场合出席,她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她和阿青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明目张胆穿情侣装? 那……可就得好好准备了,云初莫名多了几分干劲,被阿青唤了两声,她凑过去,阿青的手指梳过发丝,帮忙扶正了她的玉簪,女孩低着头任由着他的动作,时不时也聊些自己在街上听到的家长里短。 “听说陈员外昨天又被气的胸口疼,”云初叹息,在这件事上还真说不好谁对谁错,“他家长子昨日又自己偷摸去拜师,听说后来陈家夫人揪着耳朵带回去的。” 陈员外家是在京城也赫赫有名的大户,本来应该是长子也跟着家里的教书先生学习经营之道的时候,但是那孩子很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天天想要习武拜师,战场杀敌,一次两次陈员外还当他是心血来潮,但是次数多了,陈员外每每见到他这不省心儿子偷摸跑去学武一次,就会吓出一身冷汗。 身为皇商,不安心经营天家给的营生,倒天天想着让自家幼子天天插手兵家之事,得亏现在的后王还没时间收拾他们家,就把一门心思放在美人身上,不然有八个头都不够陈员外砍的,他尝试了不少法子,结果就是拦不住这铁了心的长子,又舍不得下重手打,这些日子连脸上的胡子都萎靡不少。 “总要有个契机,”阿青帮她整理好了头发,又坐了回去,“习武的想法总不能凭空地冒出来。” “不了解,不过他倒是觉得自己挺有天分的。”别人家的家事又不能了解全套,不过听说陈大公子真觉得自己天赋不错,这句话也是他自己在武馆门口喊的,该说不说,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天赋啊……”阿青开始收拾茶杯,明日休沐,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再需要急急忙忙,他可以难得的有了和小道长依偎在一起的时光,也许他也可以和她一起出门踏青,“小道长怎么想?” “习武要什么天赋?” 云初下意识的问出了口,看她的神情,应该是真的打心底感到疑惑,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只说这一句话有些歧义,又补充道:“确实有不少宗门在意根骨之类,但是我修的是武宗,习武没那么多讲究……还是得靠后天努力。” 哪有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啊……或许真的有,但也不会是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能做到的也只有勤学苦练,不停的苦练,其中度过了多少岁月她自己也数不太清,又懒得整理,所以很少和其他人说起,至于那时候的当事人…… 云初想起了两张脸,一张好久没见到的清冷脸庞,也不知道他是想开了还是在盘算着什么,还有一张更为英气俊朗的,搬进了巷口开了家铁铺,她早有耳闻,却也不好上门去让人滚远点,只能眼不见为净当做没注意到,了解她童年时光的人,也就这么被埋葬在了过去。 阿青去洗完了杯具,手上还带着井水的微凉气息,也没坐回去,而是蹲下来,用带着水珠的手掌去捉她的,缓缓俯下身,头枕在了她的膝盖上。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道。 云初回过神,应答了一声。 “在想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可以和阿青身上的那一件看着相配。” 惊鸿一瞥 下次出门,她要不还是带个竹筐吧。 云初赔笑着从板车上只拿了一根冬瓜,实在不是她推辞不了,若是不收蔬果,她看了一眼妇人另一只手的褡裢,回头再去看阿青,他似乎也没大预料到这种情况,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南瓜,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景象。 “这又是怎么回事?” 道了谢,走远些云初才凑过去小声问阿青,她以为被当街拦住送东西这种事只有在地方才会发生,没想到京城也会有这种事情,阿青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和他说有一日他们的马车忽然坏了轮子,是他帮忙把车挪开,没耽误什么事情。 “那这家人是不是有些太热情了?”云初想起那沉甸甸的褡裢,又想起那堆起来和她差不多高的蔬果,也就是一点小事,也不至于当街认出他们尖叫一声,好说歹说也要请他们去拿谢礼。 “那天是王的春狩,”阿青放低了声音,走在街上不如家里那么自由,凡事还是要小心为妙,“他们家的马车走在前端,再后面两辆就是美人的御车……” “啊,那确实……”云初理解,听说后王在春狩时有如神助,甚至猎了头棕熊凯旋,皮毛或者熊掌听说都送到了美人帐中,是王即位以来过得最丰盛的一次春狩。人们一边担心着王的独宠专行,一方面又盼望着美人也许是王的吉星,毕竟王在拥有美人前,几乎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的状态。 听说王讲话不留情面,面相阴郁,到最后两边君臣都闹得不愉快。不过阿青真正站在朝堂之上后,倒是从没感觉到忧虑或是别的情绪,他本就不是什么凡人,王说话虽然尖锐,但很少滥杀无辜,虽然政见保守,但也称不上昏庸。也就是长得比较亲痛仇快,给人第一印象就不大好相处,有时候王要挑他的毛病,他也全都笑眯眯的应了下来,王吃了哑巴亏,自然就很少的找他的麻烦。 他们手里拿着这么多蔬果,就这么去成衣铺好像不太礼貌啊,今日出门也就是为了选件适合穿去宴席的服装,云初今日也不太想出门踏青,索性就和阿青商量着,他先把这些蔬果拿回家,她买完衣服就回去吃晌午饭。 “可以。”阿青掂量着南瓜,折腾着还真挪出了地方再抱着一个冬瓜,“昨日的笋,小道长想要怎么吃?” “煲汤吧,”云初想了想,家里有些排骨,今日还免费得了个大冬瓜,不如煲成汤喝。又看见眼前的人左手两个南瓜右手一个冬瓜,虽然看不出狼狈,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成衣铺还有两条街……那我就先走了。” “好,早些回来。”阿青也低下头,用耳朵蹭了蹭她的侧脸。 上午街上的人不算多,她独自走在街上,倒也没有被当街拦住送菜的事情发生。时不时有骏马飞驰而过,听说是边疆的亲王来信——王政见保守,行事收敛,便势必会引来其他国家的蠢蠢欲动。银甲晃了她的目光,云初错开眼睛,成衣铺就在前面,还有两家店铺的距离。 今日休沐,人就多了不少,但是衣服她不咋挑,身形也比较匀称,选还是好选的,一进门,就看见了个头正对着街上的雕像,像是一只有着老虎的头猪的身子鸟的翅膀的东西,与其说是怪异,云初更想把这玩意称之为丑——曾经在妙仁堂看着也没这么滑稽啊,是谁要把这东西加上翅膀的。 不过云初没敢说出口,毕竟,这可是现在人间最为认可的辟邪神兽。 现在人间最信奉的不再是道,而是魔,人间从未参与他们道魔两界的争端,从来都是哪个更好用就信奉哪个,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产生摩擦的双方最终在灵山打了一仗,双方的灵力抗衡偶尔也会引起人界的天地惊变,巨兽出巢,双方的战火之下也是人间水深火热的几百年,而在那时新教兴起,人们便大多去信奉魔道,又因为灵山一战两界又开始虚与委蛇假象和平,生活倒是真的转好起来。 搞完钱就要发展信徒?云初搞不懂周胤的想法,不如说自从山洞一别之后就再没听到过这人的消息了,偶尔听着话本中他的身份被越捧越高,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他们两界的争端还是不要过多牵扯到人间,所以云初也不会对着小东西说什么,往里面走准备看衣服。 这是整个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店面大人也多,她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伙计带着歉意的把她带去等待的地方,说是今天有些突发情况,她得晚些进去看衣服,希望她可以通融一下。 这没什么问题,阿青做饭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的时间很是充裕,于是云初点了点头,接过了一杯茶水坐在了靠近门的位子上。 她平时不参与任何宴会,也很少有人认得出她,自然也没人上前搭话,云初倒是觉得这样更加自在,抿了一口茶水,听着那些叁叁两两的妇人或少妇们小声交谈。 她们说,现在在里面挑选衣物的,是那宫里独受恩宠的美人。 若是美人那样的地位,应该不需要亲自出来选衣服吧,直接可以找宫里的尚衣监去订啊,她本想着也许是误传,风不小心掀开帷幕,云初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恰巧与一个人对上了目光。 即使带着帷帽,但是光是看着身形气质,也可以看出那身形窈窕的女人一定是绝美的。对上视线了吗,云初有些不确定,毕竟她的脸被挡的严严实实,风停了,厚实的布帘垂落,也隔绝了两个人的目光交错。 还真是美人亲自来选衣服啊,云初想,说起来,她还不知道美人叫什么……回去得和阿青打听一下。 — 蛇蛇审美倒不是有问题,他只是偏爱一些后现代设计……比如长着翅膀的猪(悲) 初遇美人 一次偶然的视线交错并不会给云初带来什么深刻印象,她安稳的坐在位子上等待,直到伙计疾步掀开布帘,对她们说美人已经上了轿辇,还说着耽搁了她们的时间真的很抱歉,准备了赔罪的小香囊,虽然称不上精细,但也算一份心意。 果然这家店做这么大是有原因的啊,云初接过香囊,随手戴在了腰间。店铺确实在尽力照顾每个人的体验了,她往里面走了些,之前在山上她不大在意着装,一时间到了店里也选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得把店伙计叫回来,拿过来的衣服都做工精良,裁剪也合体,就是款式相似,一眼看过去有撞衫的可能,得拿回家改一改。 打包好了衣服,云初随手把布包挎在身上,刚迈出门槛,就被早已等待在门边的男人叫住,顺着声音看过去,虽然是常服,但是身上的气质云初可以感受出来,这应该是官家的人。 “云小姐,贵妃有请。” 他对她行了礼节,伸出手臂给她指了个方向。她一直无心交际,怎么会有人指名道姓要见她呢。云初有些起了疑心,但是听称呼应该是叫她的,反正也遇不到什么危险,她点点头,安静的跟他走的痛快。 男人一直半侧着身子倒退着给她带路,走出主干街道,她在小巷子里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与这里的潮湿灰沉完全不符合的轿子,四角都有珠宝流穗垂落,那男人弯腰凑过去敲了敲轿壁,示意他已经把人带了过来。 她是不可能认识美人的啊,难道是在店里不小心看她一眼,让她感到冒犯了吗,云初想不明白,但是还是很配合的随着男人的找话站在了窗前,美人出门在外时连帘子都要拉的密不透风,生怕被别人窥见什么但此刻她面对那个紧闭的车帘,她没多等几分钟,那个布帘就被里面的人缓缓拨开。 坐在里面的美人摘下了帷帽,一双桃花眼生来多情,眉目含笑,没有化很浓的妆,似乎只是点了口脂,便让这副极美的容貌失了破碎,而变得有攻击性起来,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这张脸她是肯定没有见过的,但是这淡淡的熟悉感不知从何而来。美人侧目,是可以把自己吸进去的深邃目光。 确实很美,云初暗暗感慨,但是还是不太理解叫她来是干嘛的,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之前随心所欲的时候,急急忙忙行了个礼。 鼻尖嗅到了一点脂粉的香气,虽然浓烈,但不至于呛鼻。女孩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自然没有看见那轿内刚刚还清冷诱人的美人不自觉吞涎水,目光痴痴地微颤伸出手臂,轿辇的高度刚好可以让手指碰到她的额头。 低垂的视野闯入了一只飞舞的花,是美人的袖口,美人的手腕纤细,小指戴了指甲套,不小心蹭过她的侧脸,为什么还不让我抬起头呢,云初正疑惑着,忽然感觉美人的拇指用力点了一下她原本就在被琢磨抚摸的眉心位置,抽手时,她好像还看到了指肚上面的红色胭脂。 “抬起头来。” 这是她听到的美人说的第一句话,比起外表的名言张扬,她的声音似乎相对嘶哑,又或是说话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云初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行礼,她抬起头,脸颊一侧还带着美人不小心划出的白色痕迹。 她在美人眼中看到了自己,脸上似乎多出来了什么东西,美人捧起她的脸颊,虽然是同性相处,云初却直觉地感觉到一阵不对劲,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抱歉。” 美人略带歉意,对她温和柔媚地笑出来。有些奇怪,那种违和感和熟悉感越来越明显,云初下意识想离开,但是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和眼前人的身份,硬生生靠着理智把自己的方向掰了回来。 不过眼前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沉默良久,云初听到了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 “两日后见。” “……是。” 云初最后选了一个比较官方的回答,也不知道美人有没有看见,因为她很快的就放下了布帘,等待着的车夫动作迅速,即使是狭窄的小巷也很容易就把人抬出去,等到那轿辇彻底经过了她云初才敢起身,一旁刚刚带她来的公公似乎还兼着收尾工作,像是她得了极大荣耀般笑眯眯的恭喜她。 “娘娘似乎很喜欢云小姐。” 他的话语带着意味深长,云初客套般答谢一声,才问了个一直在意的问题。 “您为何称呼我为……” 按照她的在外身份,其实称呼方面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云夫人?而那位公公诶哟一声,像是真没意识到她已然成亲,恭维她看着着实年轻,看不出婚娶模样。云初怎么能相信这明显是应付的话语,还想开口,又听到那人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经常听贵妃娘娘念叨着城郊的云小姐,今日才好不容易见到了真人。 “……嗯,今日倒是麻烦了公公。” 云初与他来回推拿两句,从腰间把那个戴了没多久的香囊交到了对方手上。公公掂量两下,比普通的香囊要沉不少,心里也明镜一片,眼笑眉舒地和她道别。 贵妃美人……吗。 还是相处时间有些短,云初一时间还真想不起那熟悉感的来源,美人知道她认识她,似乎还要与她攀谈交流,她从刚才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迷迷糊糊的走出小巷,才想起来自己脸上好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她随手从附近摊子上买了面铜镜,放在眼前。 她的眉间多了一处鲜红的,胭脂点成的花钿。 — “娘娘,”宫女似乎等待已久,在她下轿时就匆忙走过来,“王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莫急。”她不愿意看别人的慌忙模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心情折了大半,这里的宫人都很懂规矩,她只是稍微嘱咐了两句,其他人就知道非急事不得进殿,裙尾拖拽在地面上,她细步纤纤,里面早就坐了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倒不至于丑陋,只是与身上的皇服不甚相配。 “去哪里了?”后王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此时还哪有在外面痴情偏爱的模样,他的手指随意蘸了些茶水,不知道在桌面上画着什么,“……朕还以为有些人出尔反尔,要提前以失踪来结束这场交易。” “去彰显美人的偏惯独宠。” 她似乎早就习惯了男人这样的说话方式,随意应答了一句,也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王没有多问,只是在作画时指甲会剐到木屑,声音也称不上好听。 “别忘了你答应朕的事。” 王像是警告般提醒了一句,他本来就在这里等了许久,等的休憩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于是先一步出了宫门,而在那身影走出院子后,其余宫人也快速鱼贯而入,仿佛早已等在外面许久,美人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却叫住了一个刚刚指挥着宫人把活都干完的公公。 美人笑而不语,却缓缓伸出了手。 — 今日是个无月的夜晚。 为了光源只能点起一根蜡烛,手上是今日午后从那太监手里收来的香囊,做工粗糙,也没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地方。 但是…… 鼻尖凑上去,除了原本的香意,似乎还有另一种稀薄的,却又勾人的香气。 是女孩的体香,即使只佩戴了那么一小会,这死物上面却依然沾染了女孩鲜活的体香。 指尖逐渐锁紧,似乎他握住的不是香囊,而是女孩的衣物下腰肢,黑夜中,不知道是谁的叹息饱含着情欲,熄灭了桌上的烛火闪烁。 — 初初偶尔还是相信直觉的?(???)? 吃饱饱的干饭人 云初有些摸不清头脑,铜镜被她收进了包裹,她还用手去碰了一下额头的花钿,连手指上都沾上了脂红,随意蹭了两下,还有些难擦,她立马就不敢再碰额头——若是碰花了,她现在可没有水去洗脸,索性就这么带着回了家。 刚推开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她的身体已经基本不会感受到饥饿,但是对于食物的喜爱丝毫不减,更何况阿青蛮会做饭,每次吃饭也成了云初一天颇为期待的时候,似乎是顺应着她的想法,阿青端着个砂锅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先愣了一下,才温和的笑出来,叫了一声小道长。 “嗯,我回来啦。” 她看准时机,等待着阿青把那锅热汤放在了桌子上,才张开手臂凑上去,满足的拥抱着自己的夫君,阿青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告诉她先把衣服放下,已经可以开饭了。 女孩应了一声,等到消失在门后,阿青才不自觉地皱眉,小道长身上带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说是香气也不大准确,野兽发情的味道?似乎又过于浓郁了些,她是人,自然嗅不到这些气味,也感受不到他在刚刚轻轻揉捏她的耳垂时,指肚上干涸的植物汁水刚刚好可以掩盖她身上这股有些奇特的味道。 标记所有物,圈出属于自己的地盘,是兽生来的本能,就像狼犬会用撒尿的方式来标记自己去过的地方,而一部分生了灵智,修出人形的野兽成了妖,却在潜意识里依旧会用气味宣誓占有。阿青是植物成精,在这方面的本能尚可忍住,他只是不大喜欢小道长的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 不过……他想起在走出厨房的那一瞬间,女孩就迫不及待的凑到他身边,原本素洁的脸庞上点了一朵殷红,说不清额头上的花纹和她的笑容哪个更灿烂。 她好像……也挺适合红色的,因为这种程度的红让他想起了成亲那天,小道长身上的婚服虽然粗糙,但是掀开盖头的那一刻,看到让他魂牵梦绕的仙人染了凡尘,满心满眼都是与他相似的爱意,阿青想,他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再离开小道长。 他坐下来,递给了女孩一碗盛好的米饭,才像是不经意般问起她额头上那已经擦红了的那块皮肤。吃的脸颊鼓鼓的人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懵懂,却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 “是美人给小道长点的印记吗?” 阿青有些不确定地问,云初点点头,看起来阿青也很疑惑他们跟美人究竟有什么关系,阿青甚至盘算了一波他之前才朝堂上的言论,想着是不是哪里冒犯了美人,但也是没有头绪。 “说起来,美人叫什么啊,”云初想起来这个问题,“把我带过去的公公也只叫了贵妃,不带名姓……” “涂,”阿青也想了想,美人的名字不算忌讳,索性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透了个底,“美人本名叫涂桙嬅……但是京城内外都没有涂姓家族,大家觉着邪门,也就很少讨论涂贵妃姓甚名谁。” 想了许久,都不记得自己遇到过的人姓涂的,云初只好作罢,汤煲得鲜香,她满足的眯起眼睛,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咪,果然吃到美食心情也会变好,便不去在意那些虚事,转而和阿青讨论起带回来的衣服的事情。 “我来改。”阿青先主动提议,不过云初想了想,还是拒绝,他就休息这么一天,她还是希望阿青可以好好休息,最后两个人中和一下,阿青帮她画好图纸,之后动手靠自己,两天的时间够她缝件衣服。 想起今日在街道上听到的急促马蹄声,又想到了两日后宫内涂贵妃的寿宴,只是还好街道上倒是没有看到过多准备,大概也就没了铺张浪费这一罪。她在几刻前还见过那个美人,媚骨天成,即使单单坐在那里,就是可以让人心动的娇美,但是那违和感究竟从何而来,美人近乎包容的面对着她的一切反应,与其说是感兴趣,其实已经到了疼爱的程度。 ……疼爱? 云初忽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但是很快又自顾自摇了摇头,不至于,太奇怪了,沉棠他一个纯正的道士,闲的没事去当勾引君王干什么,更何况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她才来这个国家待多久啊,人就追过来了…… 应该不会……吧? 在那一刻,阿青看着云初的脸色千变万化,最终停留在了……怎么说呢,一种介于不解与震惊之间的表情。 — 云初:老人地铁手机.jpg 阿青:心灵手巧贤惠能干,除了不会管账其他的完全可以( ???∞) 美人:笑而不语,但是会闻香囊 前奏 街角的一家不起眼铁铺,在某一日迎来了一位不平凡的客人。 男人来时服饰低调,举手投足间却皆为贵气,但是铁铺的主人对这些都没兴趣,头也不抬的问一句想打什么。 “我要一百零一把匕首。” 这可是个大活计,铁匠终于有心思抬头看他一眼,而同样的,男人也在打量着铁匠,裸露的上半身虽然称不上壮实,但在挥起铁锤时,手臂上的肌肉紧绷鼓起的样子终于让男人有那么几分信任的想法,铁匠应了一声,问他有没有什么特殊需要。 “还以为你会问期限,”男人哼笑,“就这么肯定你会在我限定的时间内做完?” “瞧不起谁呢?”铁匠冷冷瞥了男人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问题,果然坊间传闻没错,约摸一年前城郊多了一处铁匠铺,做出来的兵器削铁如泥,就是这铁匠不大好说话,不顺着他的话讲,很容易就被他赶出去。 “前一百把就正常去做,唯独这多出来的一把……”他的蒙面微微下滑,露出一双憎恨的眼,声音也越发恶意满盈,“要在那上面淬上最猛的毒……见血封喉的毒。” “做不了。”铁匠回应的快,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从他一直坐在那个小板凳上就可以看出来,男人其实也在疑虑着铁匠这要溢出来的傲气究竟从何而来,但是他还是更在意铁匠的回复,半晌开口时,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冷了下去。 “做不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铁匠不卑不亢的回答,终于舍得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正对着他,“你可以让我做劈开石头的匕首,也可以让我做削掉蝉翼的匕首……唯独这淬毒,我做不成。” 换言之,下毒这类阴暗的事情他做不成,男人内心又多了几分鄙夷,面上表情却不显,似乎被他说动了说不用淬了毒的匕首,转而说是要把最后那一把打磨的极致锋利。 大不了,他之后再自己淬毒。 “两天后来拿。”铁匠点了点头,不再抬头看他。 “两天?” “两天是我的定期,不是你的。”铁匠头也不抬,指着墙壁示意那上面挂着一个做好的匕首式样,可以用那个先了解一下,“两天后我就能全部做好……来不来拿是你自己的事。” “……好。” 在踏上马车之前,男人依旧在想拿个铁匠,做完了自己的事情,这号人物就没必要留着了——这铁匠未免太过傲气,即使看穿了他的身份,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实在可恨。 不过现在,他暂时没兴趣管这铁匠。 男人摘下蒙面,黑色的布料被他拿在手里,马车逐渐往城中心驶去。叁日后是宫里那极尽宠爱的狐媚子的生辰,王要大赦天下举天同庆,他攥紧手心,只觉得自己手疼,心也疼得厉害。 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 都是她……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他的王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 什么啊。 承影放下原本做做样子的锤子,虽然一眼就认出这顾客是皇家中人,但是他要这么多匕首也是没道理的,虽说他做得出来,但是那人的淬毒言论更是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他大概是要杀什么人的,而杀的对象与承影无关,他只是需要一个留在这个地方的身份。 兵器还是好做一些,承影手指微动,便有铁水自动流入凹槽成型,之前有人要让他做个钉耙,他做是做了,只是平时做兵器做习惯了,也下意识把钉耙做成了兵器,人家拿回家刚要耕地,结果就是寸步难行,搞得一地鸡毛琐碎。 他匕首做的迅速,但是在当天黄昏照常出门散步时,他听到了一个消息——叁日后是美人的寿宴,所有朝廷高官,都必须要带亲眷入宴。 那,初初……? 承影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详气息。 他不自觉地抚摸上心脏的位置,这里的跳动不知属于他,也属于另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所谓席宴上动手,他是不是得有个保险,保证他不会伤害到小主人。 要是还跟在她身边就好了。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城内戒备森严,云初觉得硬闯太费时费力,最后和他拌作一对兄妹入城,云初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明显能看出来少女的轮廓,那时候她抓着他的手,小声的叫他哥哥。 回到家里,剑灵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默默垂下头,倒是没有什么伤感情绪,只是这个动作能够让他更专心的回忆过去。 该说是残忍,还是侥幸呢,你留给我如此多的回忆。 — 武器提供:剑剑桑 算起来,剑剑其实算是器灵,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特别纯,emmmm,有一种纯真的美?(怀疑)(鉴定) 席间突发(上) 一般来说,这种寿宴上应该都不是用来真心吃东西的,就连王办的宴席也不会例外吧。 美人寿辰,王大赦天下,又提前结束朝堂,阿青一头雾水的提前到了家,不过倒是省了准备时间,前些日子的笋汤还有剩余,云初索性一起热了,然后下了面条准备先提前垫垫肚子。 面碗有些烫,她放在桌子上时忍不住缩了一下手指,被阿青眼疾手快的捉住了手腕,穿正服时的阿青少了些白衣公子的温润,虽然在同僚眼里依旧是个老好人模样,但是在相处更久的云初眼里,他的身上就多出了些为官的压迫感。阿青仔细的擦去面粉,看到她指肚上针眼大的伤口,显而易见是怎么造成的,他有些心疼的低下头,舔舐着那块小小的伤口。 “诶……”有面粉,云初抽了两下手指没抽开,红着耳根看着自己的夫君垂头,指肚感受到了柔软湿润的舌尖触感,她大脑都空白了一瞬,才结结巴巴地继续解释,“因为很久没有给自己缝衣服了,最开始做的不是很熟练就……” “小道长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青起身,看着她红着脸辩解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凑上去亲她,结果两个人嘴里都尝到了生面粉的味道,也许这也是一种患难与共?他们忍不住对视一齐笑出来,末了云初也举起手表示,下次一定多加注意。 面下的不是太多,毕竟吃太饱去宴会也达不到做做样子的目的,今日的寿宴宫内会有专门马车来接送,吃过之后阿青去收拾餐桌,她去换衣服,阿青确实要比她更懂织衣的,看设计图时没感觉出来,但是真正上手之后才发现他修改了一些配置与布结的系法,是独一无二的服装,穿上出门时,她还想给阿青一个惊喜,故意悄悄走过去,蒙住了正在洗碗的人的眼睛。 “阿青,你转过来看看。” 她松开手,一个姣美俏丽的身姿兀然映入眼帘,阿青把那些琐碎的裙摆全都去掉,他的小道长更习惯穿适合行动的衣服,但是袖口与衣边的花纹也不含糊,此时女孩梳了一个更正式的发簪,一身清爽的站在面前,眼角还带着兴奋的红意, 这就是他的信仰,他的爱人。阿青愣了一会,才笑出来,点头说很适合你。 “只这一句?”云初不死心的追问。 “嗯……”现在不好意思的人变成了阿青,他不自觉地擦了一下脸颊,小声和她说,“我们……好像一对即将出场的新婚夫妇。” 多亏这个国家的官服是红色的,云初向前走了一步,果然如果不细看,倒真像一对要拜堂的小夫妻,于是她又有了新想法,宴席总不会持续到太晚,回来之后他们可以再作一次新婚的小夫妻,不过门环响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云初转身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还是个见过的人——是前几日见过的公公。 “诶呦,云小姐,”公公喜笑眉开,侧过身子,露出了后面的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但是顶上四角都挂上了本国象征着福顺的红绳,“您准备的可真妥当……云大人也一起请吧。” 结果入了马车,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天气逐渐转热,下午更是暑气未消,但是茶几下面早已摆好冰盆,掌下布垫柔软,而且摸起来是新布,阿青还在他的那边发现一个暗格,展开了接近有九个格子,里面都放上了不同的吃食,而且即使走在路上,车内的人也不会感到一丝颠簸,王这是在马车上也下了血本吗,云初莫名觉得心里没底,又在凑过去看了暗格里的小吃之后更加疑虑。 “……都是小道长偏爱的。” 阿青先她一步说出疑虑,云初偏爱硬质糕点,并受不了一点白糖加多了的味道——即使她来者不拒,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挑食,但是车内九个暗格,里面摆放的全是更容易碎掉的硬质糕点,阿青用手指戳了一下,有的上面甚至带着余温,照顾的甚至有些刻意了,阿青看向云初,发现她也是相似的面色凝重。 “等会入席……阿青你看一眼,”云初沉思片刻,对他说道,“如果美人身上有妖气渗出,我们就准备搬家吧,我怀疑……” 狐妃误国的传说还历历在目,她一边觉得自己师父干不出来男扮女装非要勾引人王这种事,一方面却忍不住提起戒心——无他,主要是她对幻术真的天生不擅长应对,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没有抵挡住狐瞳的信心,阿青不自觉地就握住了她的手,云初看过去,阿青安慰般对她笑得温和,轻声和他说道: “别担心。” 而云初也读懂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我们一起面对。 — “诶……云大人今天去宫里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啊?” 路过的大娘好心提醒了一句,而那个人没有摘下兜帽,从布料下流出的是几缕白色的头发,而在开口时,是很清亮干净的少年音色。 “感谢。”少年答道,准备先找一个地方去休息。 他这些天,吃了太多东西,吃的脑子都混乱起来,吃的记忆也开始错乱,有时候实在想不起,他到底是那个见证了族群毁灭的小狼,还是那个亲手宰了自己所有族人的恶狼,他的记忆开始混乱,但是有一个身影却一直那么明亮,她会给我答案吗。 “你要干什么?”脑海中的声音有些紧张地问道,64282现在是真的后悔自己之前的某些决策,本来只是想借他的身体搭一次顺风车去找到云初然后附身,结果现在却被迫绑定了一个疯子。 “我就算想,也杀不了他,就是谈谈。” 澈溪冷哼一声,依旧记得某一天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轻缓,像是一个活的成年男子的声音,他问,有没有兴趣了解云初身边那树妖……不,藤妖的来历。 他当然……不会拒绝。 — “少将,”64282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忧虑,“您把清沐小少爷的消息直接透露给小世界里的人,是不是……” “64282。”男人手指敲着扶手,这是他心情很好的代表,他没有把椅子转过来,此时,一人一科技造物之间只有点点敲打声弥漫。 “是谁告诉你……我和那便宜弟弟,是兄友弟恭的场面?” 过去总是遥远模糊,清和合眼,眼前昏黑一片的环境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少年,他的弟弟清沐,从小就被诊断出了孤独症,自幼不爱和人交谈,行为刻板,他们的父亲在小时便战死星际,母亲受不了这天大的刺激,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他这个社交障碍的弟弟可撑不起一个家族,于是清和站了出来,但是就在某一天他去遥远星际出任务时,回到家里,弟弟却再也不见踪影。 细腻敏感的人给他留了一封信——自卑的孩子自认为帮不上兄长什么忙,于是主动要求做了帝国的试验品被送往小世界,清和握紧拳头,现在追过去已经无济于事,他只能往上爬,再往上爬,直到他有了那么一点权力,至少得把那傻气的弟弟捞出来——他一点都不喜欢毫无通知的牺牲。 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已经找不到了自己弟弟的灵魂。年轻的少将几乎要放弃,但是现在,他又有了一丝希望。 “他就算死,也要完成帝国交给他的任务再死。” 座位上的男人睁开眼睛,湖绿色的瞳孔中一片清明。 一个注定要毁灭世界的兵器,要怎么长久待在爱着世界的那女孩身边呢……他喜欢遣兵布局,但是面对至亲之人,他没必要再去隐瞒——清沐不能一直是这个遗忘一切的状态,他甚至连自己的真名都没有告诉那女孩,只有对彼此知根知底,才能开出最纯粹最牢固的玫瑰。 “为帝国牺牲,是他的荣幸。” 就是苦了他这个弟妹,清和想起那几个心思迥异的神树碎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 小狼露脸啦!但是他这些日子去干了啥还得等写完宴会再写 哥哥虽然看起来很玩世不恭的乐子人属性但其实很关心弟弟……不过恶趣味也确实有就是了(??`ω′?) 阿青马甲又掉一次(阿青: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穿了马甲),但是现在先吃席,吃,大口地吃(* ̄︶ ̄) 席间突发(中) 虽为状元,但毕竟是新起之秀,他们两个人搬来此地也就一年有余,云初平时也不大出门,处理好邻里关系就是极限,更别说参加宴会之类的交友场合,所以在入席时,除了有几个人会来和阿青打招呼,交谈几句,云初自己落了个清闲。 她看了看还在和刚来的一位老前辈商量着事情的阿青,从衣服缝的暗袋里掏一块糕点偷偷摸摸的吃着,她不大适应繁琐场合——就连当初在道界时,也极力避免那些费时费力的情况,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剑修,更何况现在主流信仰是魔道的情况下,她的道估计在人间风评也不会好,云初没有去刻意了解过,却也极力避免暴露身份,她身上的避世感太重,这个不能怪她,任谁千年孤独修行后身上大概都会带些微妙气质,云初说不清楚,却在几个左邻右舍无心的夸赞她看起来很是脱俗模样的时候减少了外出的次数。 她吃的认真,却也没有错过身边交流的声音,此时王和涂贵妃还没有来,席间有小小的交流声音,她对这个国家还处于不甚了解的状态,之前听阿青讲了一些,但是阿青对八卦没啥兴趣,顶多给她讲一讲又是那位朝臣跟王在朝堂上拌嘴拌了一个早朝,又是哪个前朝遗老时不时扼腕长叹,不知在缅怀祈念着何时岁月。今日入席,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朝臣的桌椅摆在道路两侧,但都没有特别靠前的位置,前面几张桌子空着的是皇亲国戚,早到晚到也没人会去多嘴,而已经落座的都是些名门望族,听谈论,都是至少三代前就已经在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老家族,光是看排场,就和他们这些人差出了一大截。 “在看什么?”阿青用热水烫了餐具,接过毛巾擦拭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道长对那些人感兴趣吗?” “也没有,”云初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就是好奇有些座位为什么空着……亲王们都不来参加吗?”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一片拜见之声,阿青和云初反应也快做出了动作,她低下头,看着地毯上繁重的花纹,一双鞋没有停留的路过了他,比地毯上的花纹还要华丽几分,她不自觉地悄悄侧头,刚刚也听见了其他人喊出的名号,是后王最年长的弟弟——宣亲王。 只是……云初听着那人冷冷说了一句免礼,起身时揉了揉眼角,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光看背影,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日可是涂贵妃的喜日,他有什么可忧心的呢,而在他落座后,其余的几个弟弟也相继前来,怎么说呢,云初恢复坐姿时拉了拉阿青的袖口,凑到耳边。 “后王是不是也长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啊?”她小声与阿青咬着耳朵,“怎么这几个弟弟看着都不高兴的模样。” “我也不清楚,”毕竟是皇家秘辛,阿青不大了解,但是声音带着笑意的回应她,“不过前一个问题……王不怒自威,倒称不上苦大仇深的脸。” 那这几个弟弟怎么一个个都跟奔丧似的绷着脸……今日来参加的可是宠妃的喜宴啊,云初不太理解,又拿了两块糕点,这次她分给了阿青一块,已经没有同僚来找阿青搭话,嘴里嚼点东西权当消磨时间,两个人拿着糕点小口小口啃的动作也几乎一致,该说不说,留些肚子确实是好事,至少糕点还是蛮好吃的…… 云初听到了门外的钟声。 来了,她马上反应过来,除了最前面那几位皇亲国戚,几乎所有人都或高或低的跪拜下去,比起脚步声,云初最先听到的其实是一阵清脆的铃声,不过她很快就能意识到铃声来源——贵妃的洁白纤细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穿着铃铛的红绳,随着贵妃的纤纤细步,如伴奏的乐声般清脆悦耳,而她也很快发现了贵妃今日的不同之处——她终于不再带着遮挡的帷帽,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庞。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猜想,再去看贵妃的脸,再美丽也只会让云初感到一阵恶寒,贵妃扶着王的手臂,柔媚无骨的模样看得人心痒,即使能看出王极致的宠爱心思,还是有不少人似有似无的目光都放在了美人身上,云初下意识回头看阿青,对上了目光,阿青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妖与妖之间是最为了解的,就算真用了媚术,也理应露出一丝破绽,但此时,阿青感受不到一丝妖气——她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被王扶上了旁边的座位,美人回眸,便是秋水碧波,他听到了倒吸气的声音,此等魅力,确实不像是凡人能达到的境界。 “暂且等待,小道长。” 阿青收回目光,没有再多看一眼,小声和云初交代着。 “我会时刻关注那边……若是有妖气泄露,我会及时和你讲。” “……嗯,麻烦你了。” 云初点了点头,她现在更在意些别的事情——面对着场内不加掩盖的或打量或窥视目光,王却没有一丝不满情绪流露,她看向那张粗犷的似笑非笑脸庞,与其说是宠妃,不如说是在刻意对着所有人展示着她的美貌,而前半年的蒙面,也成了今日登场的绝佳铺垫。云初转而看向美人,来时忧心忡忡,但是真正坐在这里时,她的内心忽然平静下来。 她看着美人眼睛骤然亮起,嘴角也不自觉带了笑意,配上她今日偏冷的妆容,便是阵阵温暖春风送入人心里,她笑得开心,还对着她做了口型。 你,来,啦。 坐在下方的女孩歪了歪头,似乎是向她示意着自己就坐在这里,就这样活生生的坐在面前,她穿红衣果然也极好看,看惯了她的白衣道袍仗剑走天涯的气势,就算换了一身凛然红衣,也是极其养眼的。 安静的,小小的女孩,你真的会觉得我今天会对你做出什么吗。 美人的笑容更加开怀,却似乎带了几分无奈宠溺的味道,主动错开了目光——她的目光停留在别处太久,受王的手掌不自觉地用力,表面像是不满自己被忽略般略带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任谁看了,不会说一句不愧是引得王初识动心的美人,果真宝贵。 随着主角到场,这场宴会,也终于可以揭开帷幕。 — 云初: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很少参加社交活动,知世故却不世故 阿青:平平无奇小藤妖,吃穿住行全靠上贡 俩人加起来估计能凑够一个半心眼子(悲) 美人:只有同性才懂同性间最爱看啥啊(???)? 其实现在在这个国家生活对于云初来说有点像过家家……他们不会在一个国家停留太久(因为自己容貌不会变化待久了肯定引起疑心),所以本就短暂的时间更加碎片化,心态就类似于“哇我还没拜过皇帝这是第一次诶”,看热闹形态了属于是 席间突发(下) 云初拿起杯子,默默抿了一口酒液。 宴会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在现场也只认识阿青一人,有几个眼熟的老臣,来家里找过阿青,但是她不记得名字,果酒度数不高,再加上云初酒量好,喝完一杯后就默默地把自己杯子和阿青的换了个位子,阿青是个一杯倒,平时臣子之间的聚会他也是避免喝酒的,只是今天是美人寿宴,还是别扫了他的兴致。 不过阿青也没想到全让云初喝了,他还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云初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安心一般掰开了他的手指。 “你放心,这个比我之前喝过的佳酿差了不少,我喝着跟水果汁一个味道。”云初小声和他解释,要是按照人间标准,她都不知道过了可以喝酒的年龄多少轮了,而且在修仙界没那么多限制,有时候解决了任务,有些新认识的朋友就会拿陈年老酒招待她,她来者不拒,但也不多喝,充其量也只是尝尝味道。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高台,美人手腕纤细,歪斜的坐在垫子上,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端,只给人一种娇媚到了骨子里的感觉,本想给身边的王斟酒,手却拿不稳酒壶,瑰红色的酒液扑在了胸口的布料上,美人今日衣装偏向素雅,如今有了这么一块污渍,便让人不自觉的就把目光集中在那块饱满丰腴的位置。 诶呦,没眼看。 云初本来就觉得她漂亮,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任是石头,也会把忍不住在多看几眼贵妃吧,不过贵妃自从最开始的那一眼就再也没看过她,难道是她之前想错了吗,云初回头看向阿青,他正在帮她剥着蟹肉放在盘子里,看见她回头,顺手就把手中刚剥出来的蟹肉丝塞进她嘴里。 “没有,”阿青言简意赅的回答道,“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像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类。” 是的,别说妖气,云初甚至不能从涂贵妃身上感受到一点灵力,正常的都有些不正常了,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巧合,那贵妃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 “也许我之前一直在照箭画靶子,”一想到自己可能怀疑了一个无辜的人,这个人甚至还主动给她点了花钿,虽然她擦掉了,但是亲近示好之意可见一斑。女孩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又吃了一口阿青投喂的蟹肉,“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却揣测了她这么久……” 阿青揽住了她的肩膀,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还是不太相信贵妃只是一个平常人,气息是不会骗人的,而现在他在殿里其实感受到的不只是人类的气息,虽然这个不能作为坚定小道长想法的论据,但阿青还是和云初提了一下,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云初也坐起身,现在毕竟是在宴席上,她刚刚失了态靠在阿青身上,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 “嗯……有人不是人?”她像是绕口令一般总结,阿青的感觉她还是信的,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就算知道了这个也没有继续想下去的方向,不如先吃点东西,她本来以为宴会上还会出事呢,结果现在她意识到了,宴会上就算出事也牵扯不到她,坐在前面的王和他弟弟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嗓门,听着就像是快打起来了,但是也与她和阿青无关,新上了一个盘子,云初拿筷子戳了几下,闻到了一阵肉香。 有吃的又有看的,她切成了几小块,权当新鲜的肉干一边吃一边看,音乐声音虽然盖不过交谈声,但是也正好可以听清,她看着眼前装束与本地人不同的异域舞娘随着音乐起舞,观赏性很强,她看了一会,默默坐直了身子。 “阿青,”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怎么总感觉她腰上的衣服褶皱不太对劲。” 本来应该自然垂落的布料像是被卡住一般挤出了一个小褶皱,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但是云初刚刚一直在专心吃,头抬的晚,还没来得及多观察两眼,舞娘就结束了舞蹈,弯腿下腰等待着领赏,但是当装着金银首饰的盘子被端过去时,她抬起头,开口时带着浓重的口音。 “请允许我……再近些……道谢……” 一些官员读懂了她的意思,地方风俗不同,今日是喜日,大家心情都很好,更别说身在高位的王,虽然王刚刚似乎并没有怎么观看演出,但是他也点了点头,下面端着托盘的人心领神会,为舞娘表演腾出了一些地方。 舞娘的舞蹈需要旋转起跳,感谢的舞蹈也极其相似,身上的配饰随着动作沙沙作响,如果没有贵妃惊为天人的美貌,应该会有更多人关注着她,但是现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台上的贵妃,此时她正在垂眸不知吃了什么,就连进食也举止优雅。若不是她身边坐着的人是权力最顶端的存在,他们觊觎的目光几乎无法隐藏——在今日之前,还有不少人坚定的在每次朝堂上都要参贵妃一本,以免王耽溺美色,在今日之后,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坚定初心,又有多少人恍然大悟——如此美人,也难怪王会如此宠爱沉溺下去。 其实在看清了腰间轮廓时,云初蓦地精神起来。 那是一把小刀的轮廓——布料深浅不一,应该是开过刃的刀具,她的脑海中也只闪过一丝可以靠这舞娘的突然袭击来测试美人究竟是人是妖的想法,就立刻随着呼吸节奏运气,她在宴会上不能随意出手,还是用内力隔空打最保险,但是得控制着力道——她不想一个不注意把人给扇死了,还没来得及实施,她又猛的抬起头。 头顶的房梁上似乎有有脚步声。 房顶没有照明的光源实在昏暗,但是她还是勉强看到了一坨正在移动的黑色东西,是……刺客? 云初不能用自己的猜测,去害一个可能是普通人的存在,如果贵妃真的是普通人,那按照她的状态,遇到了刺杀会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的,她不会去冒这个险,于是云初咬牙,缓缓张开手掌,朝着那块像是在移动的黑色坨坨的方向轻轻打了一掌。 而与此同时,她看到那个黑色坨坨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从房梁上坠落下来,而重物落地的声音与外面卫队的呼喊声交迭在一起,外面在喊—— 有刺客! 与此同时,灵活矫健的舞娘终于露出本性,腰间的匕首被她快速抽出,此时距离殿上只有两步之遥,她狠下心来,三步并作两步,锋利的刀刃直指年轻的王者。 “兄长!” “殿下!” 几声惊呼此起彼伏,甚至有不少人从座位上起身,但是王在宴席上的暗卫又怎是平凡之辈,他直接用手捉住了那突刺的刀刃,在几招把舞娘压制后,却有了几分疑虑——似乎在被他挡住前,就已经有另一股力量把刀刃挡住,是刺客收手了吗。 而在殿下,少女终于放松身形,刚刚被掉下来的那一坨吓了一跳,差点没拦住,阿青没有多问,只是在她猛的松懈下来后,用口型对她说着。 真厉害。 在殿内或赞扬暗卫,或关心王的情况的人群中,他们两个像是对上了彼此的暗号,只有她自己和阿青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有人懂的共享秘密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不过要不是宫内环境太干净明亮,阿青的藤蔓不好隐藏,他们两个谁先出手还不一定。 刺客的数量比她想的还要多,舞娘似乎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且更多的刺客似乎并没有把目标放在高位上的王,而是朝着他们袭击而来,不过该说不说就算这个时候王依然稳坐朝堂,平时低沉的声音此时便更令人安心,他的手臂紧紧抱着因为害怕而身形颤抖的美人,几乎半边身躯都挡在了她的前面。 真重要啊。 云初想,刺客这次冲着他们这桌来,她出手就不算乱动了,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刺客,充其量也只是数十年的训练,怎么可能在她厚重的岁月面前取胜。忽然有了一种欺负人的感觉,她侧过身躲开一记刺击,背身就把比她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刺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阿青?” 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阿青转动着手中餐具,示意着自己没事应答道。阿青对于体术方面不甚精通,没了藤蔓战斗力更是大打折扣,不过有她在也没人能伤害到她,危险区一但扩大到全场,女孩的十二分心绪就全被绑在了自家夫君的身上,屋内人声嘈杂,又有着跑动,她也就没注意到地上的本来躺平的一具装死的尸体忽然窜起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那一刻,匕首反射出的寒光甚至已经映到了王的脸上。 她听到了刀刃刺穿,没入血肉的声音。 而回过头时,她当场愣在了原地,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贵妃还保持着一个飞扑的动作,腹间已经没入一把匕首,血顺着伤口处流出来,被保护的人终于勇敢了一次,嘴角也渗出血丝,她却扬起笑容,像是办成了一件天大的事,缓缓闭上了眼睛,如一片枯叶坠落到地面上。 如果是妖,真的会让自己伤到这种地步……吗。 — 初初:弱小无助,但一拳一个 阿青:当初不喝合卺酒不是借口是真不会,他一杯倒的(悲) 美人:你必须攻击那个具有嘲讽技能的侍从.jpg 善后(上) 云初整个人都是傻的。 人群嘈杂,她本来就修的耳清目明,一时间哭嚎声和惊恐着要叫御医的声音也不绝于耳,这与自然声响不同,凡间吵嚷的声音只会让云初脑袋突突的疼,她有些头痛的揉着太阳穴,阿青也伸出手帮她捂住耳朵,虽然也只有心理安慰,被吵的昏昏沉沉后又隐约捕捉到一句命令,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就被人群挤着往外面走,她想了一会,才消化了那句在场女眷皆要去为贵妃祈福是什么意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早日归家的计划泡汤了,她被人群推搡着往前面走,就算回头,也捕捉不到阿青的身影,不过阿青刚刚应该也听到了那句传令,至少是知道她要去哪里的,云初认命的往前走,在场的都是些亲王官员,估计一会等王安置好贵妃,还得开个夜会,到最后谁等谁还不一定呢…… 异国舞娘,身上的最明显的特质果然还是前两个字,云初像模像样的接过三炷香,宫内修了祠堂,里面除了放排位,正中央却放着传说中地位最高的老祖,雕像修的高大,再加上蜡烛的火光不大明亮,云初实在看不清雕像全貌,但还是象征性的拜了拜,也没有更多想法,修仙者不信此神。 向周围看了一眼,毕竟刚刚经历了一次行刺,大多数人脸上的惊恐惧怕还没有褪去,有人跪着跪着就直直倒了下去,也有人双股颤颤,此时还能有多少人怀抱虔诚心呢,云初默然叹道,为贵妃祈福是假,怀疑朝臣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是真……不过这与她有啥关系呢,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背诵着道德经消磨时间。 偶尔,脑海中也会闪过那个枯叶般脆弱的身影,刀刃捅在腹部流了许多血,平时在道界,他们受的最重的伤其实是内伤,灵基破碎,根骨断折,就算你表面再与平时无二,也变成了一个时日无多的废人。她被那鲜红色蛰了眼睛,才缓慢反应过来,在人间,其实这个伤口已经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危在旦夕。 说到底,她对高位上的两个人没有分出那么多心思,尤其是在这场混乱的袭击把阿青也牵扯进去的情况,云初既觉得自己无论再来几次都会选择保护阿青,却也凭空生出了几分遗憾,若是她动作再快些,那娇美柔弱的女人其实不用经历这么一遭罪。 她想的认真,所以身后的人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云初才反应过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今日入马车前还见过的,但明明是贵妃身边的得力助手,怎的贵妃都已经危在旦夕,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焦急忧虑的情绪,反而对她做着口型。 云小姐,这边请。 — 走的不是来时那条路。 云初只觉得这道路曲折,宫墙砌的高大,左拐右拐把云初绕的失去了方向感,前面公公走的快,云初也不敢拖延时间,也紧跟着他的脚步问他们要去哪里。 “云小姐,”走前面的公公脚步没有停顿,却依然声音平缓地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贵妃一直喊着您昏迷不醒,王心急如焚,所以您也别怪我们下人擅作主张……” 本来她在那里跪着也没啥事干,称不上打扰,云初犯不上和一个传话筒发脾气,所以也客套了两句,又跟他拐了一个弯,直觉应该离贵妃的宫殿越来越近,灯笼映照的人影晃荡,云初侧过身,端着盆血水的仆人低垂着头走得迅速,光是从门口走到寝宫这一小段路,她就至少看到了三盆血水。 这出血量有点吓人,云初本来想在外面等着,结果刚想侧身站在宫外静待,就在房门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走下台阶细看了才发现,其实王的具体年龄应该比外表要年轻,还没有步入中年,她忙要行礼,被王随意挥手免去,看向她时,眉眼间的厌恶不似作假,态度却没有轻慢。 “好生照顾贵妃。” 对上目光,云初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一定是上过战场的——眼中可以看到杀气,而此时,刀一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也没有哪里惹到过他,难不成是贵妃一门心思系在她的身上,痴心一片的帝王吃了飞醋? 后王既然亲自发话,她就不能不给面子的再在外面徘徊。云初答了一声是,但是她现在平时出门也不带着丹药,又不太懂医,进去后还是找处角落待着。 在擦肩而过之后,后王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看着年龄不大的少女手里拎着灯笼,妆容清淡,走的不卑不亢,那一身风骨可不是平常人家能随便培养出来的,与神明相比显得平易近人,与凡人相比,身上却又多了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意。 长的……确实招人喜欢。 — 一进门,就被床上昏迷的人自然而然吸引了注意力,美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混杂着血液湿了三层,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掉下来,头上簪好的发型也杂乱起来,她似乎失去了意识,又死咬着嘴唇,双拳紧握,艳丽的容貌失了血色,口中还在嘤咛重复着什么。 云初凑过去,才听清她在梦呓重复着什么。 “……云……云……” 云初重重的叹了口气,绕到了另一边,示意着太御医和宫人们不用管她,然后她伸出手,用力的掰开了女人因为痛的厉害而不自觉紧握的手掌,翻来看,掌心的伤口也渗出了血迹。 她抬手,把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而就在她收力握紧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却极其痛苦的呜咽声,抬眼看过去,女人眼前蒙了一层水光,看过去时,便让人觉得像是陷进了雾里般懵懂。 “……你来啦。” 虚弱而脆弱的声音,恰巧可以掩盖住那一丝因为终于触碰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而压抑不住的疯狂的喜悦和爱意。 — 王兄今日提前让他们这些弟弟们歇息,这时正在朝堂上与百官商议。 男人不知道今日的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他还没来得及下令让自己的人动手,就被别的刺客抢了先——如果是他手下的人,就不可能把刀刃对准他让人值得尊敬的王兄。但今日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借了邻国刺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会替王兄挡了一刀。 但是看到王兄悲痛欲绝,誓死要找到策划者的疯狂模样,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善意,又全部变成了厌恶的杀意。 回了宅邸,他先拿了三根香,去拜了了老祖雕像,感谢他今日的保佑,龙首蛇身的雕像悲悯的看着他,又或者雕像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又或者,是他自己的心境影响了雕像的表情。 善后(下) “……嗯。” 云初应了一声,握住了贵妃汗津津的手掌,手掌已经开始发凉,她不由得握紧了些,才对上了贵妃自醒来后一直看着她的目光。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云初把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示意着御医不用在意她的动作——御医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实在不适合做伤口缝合,于是她先一步错开了目光,开口就让现在手指还在发抖的人退下去。 “太医院无人了?”少女微皱起眉,此时像是本来就生活在殿内般指挥着众人,抬手指了挤在后面没事干的人,医生都饱和的无事可做,后王这是叫了多少人过来,“换你过来缝。” “你瞎指挥什么!” 本来是皇上钦点的医师,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怕的发抖无法再进行缝合工作,却也存了侥幸心理——治好贵妃可不是一个小功劳,再加上他没在宫里见过云初,既不是宫里的娘娘也不是亲封的郡主,太医第一反应是想反驳回去。 “听她的。” 贵妃就连咳嗽也会带出血沫,原本中性的嗓音因为嘶哑而变得威严低沉,迟迟不敢下针的人抖了一下,剩下要说的话全被吓进了肚子里,哪还能想起来反驳,慌忙的让出了位置,由另一个上前的人接过了医具。 但在吃力的转过头看着她时,那强做的威严嚣张也全融成了似水的柔情蜜意。云初还没被人这样看着过,比起惧怕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措情绪,握在掌心的手掌有了暖意,云初抿唇,轻轻叫了她一声。 “……涂贵妃。” 她愣了一下,然后在针尖没入皮肤时,不知道是内心苦涩,还是皮肉疼痛,眼中蓄起的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贴在她脸颊上的掌心摩擦着,指尖颤抖,楚楚可怜,眼泪落在地上,慢慢绽出一朵水花。 “像啊……真像啊……”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在缝制伤口之前给灌下去的麻沸散也终于起了效用,玉软花柔的女子就这样含着泪睡了过去,手指无力的搭在她的脸颊上,指甲又一次咯到了皮肤,估计又得留下印子。 这是把我当做谁了吗,一个猜想渐渐成型,但云初也不至于就此放下全部疑心,她仔细观察着贵妃的眉眼,想要从她的华丽容貌中找出那么一点与记忆中的面庞相似的地方,但很可惜没有结果,她的眉眼笑容都与记忆中的样貌相距甚远,手指也不动声色地搭上手腕,结果除了能摸出现在躺着的人极为虚弱,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灵力。 云初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认命般叹气,悄悄顺着手指把自己的灵气送了一缕进贵妃的身体里。 罢了,总不能拿生命来开玩笑。 灵气这种东西对他们道士来说可有可无,反正体内还有许多,但对于凡人来说就是比千年参还要补身的灵丹妙药,她看着贵妃苍白的脸颊逐渐恢复红润,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新上来的太医手法青涩,但好在临危不惧,倒也处理好了伤口,撒上药粉后又缠上绷带,才猛抬起手擦了一把汗。 “救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此时要比绕着城墙跑一圈还要疲累,一旁的侍女早就压抑不住哭声,看起来很多人都想高兴的喊出声来,但是贵妃好不容易睡下,等晚上的药劲过去后,估计有的是要忙的时间。 没事了吧?云初想着,刚把贵妃的手掌放下想站起来,她本来也没帮上什么忙,更没说上几句话,在这里再待着也没什么作用,结果刚走出两步,就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公公脸庞,云初不自觉抖了一下,一见到他准没好事,干自己事情干的好好的,一见着他就肯定会被带跑了。 “诶呦,云小姐!” 他小声惊呼,像是无意识的正好挡在了她出门的路线上。 “都已经一更天了,奴带您去偏殿歇息?” “我得回家了。”云初有些不明白他在拦着什么,想让她见贵妃啥时候也能见,大不了她明天也麻烦一下进宫就是,只是她在别人地盘上借宿,又一直见不到阿青,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用麻烦公公,我自己可以找到出宫的路,您看……” “真不行啊云小姐,”公公也是一脸苦相,“宫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关闭,派人去宴席通知了情况,进宫祈福的夫人们也都安排好地方歇息了……您别推脱,这边请?” “可是……” 可是她还是想见到阿青。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大好应付,深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她也不能当场表演一个飞天然后往家里赶,明知自己没有理由再拒绝推脱,少女低下头,轻应了声那就麻烦你了。礼数做的周到,也没有大吵大闹,即使外表看着还有些稚嫩,但是气质上其实已经比他这一辈子见过的人都要稳重许多。 多可怜的一个小人儿啊,薛公公在内心里暗暗感慨,怎的就让那人琢磨上了呢。 罢了,他一个奴才,又怎么能妄议主子间的事情。 但是在把少女带到偏殿时,又起了恻隐之心的让她在门上挂了个铃铛:“刺客还未全部捉拿归案,云小姐要事事小心,您要是有需要就去喊人,下人都已经交代好了。” 见少女下意识地对他说了感谢的话语,薛公公摇了摇头,罢了又嘲笑自己的简单可笑,想着有清脆铃音在夜里的突兀,总能限制住某些人的行动,但又很快的意识到,那区区的凡间铃铛,怎么可能拦得住妖孽贵妃的脚步。 — 他是自小就跟在王身边的奴才。 从王识字认人时,就陪在他身边的小奴才。再到之后王入了军营,成了储君,都是他一手照料,寸步不离,直到他的称呼也从小薛子变成了薛公公,对王自然也是忠诚不二,形影不离。 所以当那夜他推门为王送上一碗莲子羹,却发现房间里凭空多出来一个女人时,他吓得手里托盘差点掉在地上,却记得手里拿着的是王一直念叨着的夜宵吃食,愣是止住了自己颤抖的手腕。 “……这位是?” 女人神色不明的看着他,那双高挑眼角让薛公公想起了民间传说里的狐妖,王捏了捏鼻梁,冷声道:“薛平对朕忠诚不二,口风也一向紧实。” 这是明确要保他的意思,薛平心理竟划过阵阵暖意,但依旧惧怕着那凭空出现的女子——民间传说总有些孤魂女鬼化作貌美娇娘,勾引男人的故事,但怎么想也不能勾到这九五之尊的头上,美人细细打量着他的脸,掩嘴淡淡笑了出来,小指微微翘起。 “正巧……我那边要安置下来,是不是需要些佣人帮手?” 最后,以王把薛平暂时借给了那神秘美人作为昨晚对话的结束,眼睁睁的看着那如画的美人忽然消失,薛平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你坐着吧。”后王眼尖,看到他手脚并用要爬起来的样子开口阻止,他看向自己的握笔的手掌,渗出来的汗全沾在了笔杆上。 “陛下,”小薛子咽了口水,“那位是……” “一个神祇,不是显而易见的?”后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又喃喃自语“不过是个不属于正道的神祇……罢了,朕本来就有所图谋……” 薛平心惊胆战,从不知道王与那邪神般的女人达成了什么约定,平时他跟在女人身边做大总管,私底下却还是王的贴身公公,那奇怪女人从不主动要求什么,直到有一日,她要让他叫回来一个人——朝廷大臣,云大人的妻子。 这妖怪是要抓云夫人剥皮还是炼丹啊,薛平战战兢兢拿不准主意,第一次没按照美人的意思去做,先去找了后王,王有些疑虑他为何连此事都要找他,挥挥手说不用管,反正闹不出人命。 “可是……” 妖妃的谣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帮着皇上散布出去的,陛下对于那女人的态度薛平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一切……都关那云夫人什么事呢。 “她爱找谁就找谁,”后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若是无所求,朕还怕她要别的东西,若是要人,岂不是好处理多了……” 这…… 在那一刻,薛平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这妖孽般的女人,该不会是想和云夫人…… — 道士睡眠总是浅显。 红烛反常亮起,一抹倩影映到墙壁上,身后飞舞着的东西绝不是人类能有,也一齐映在墙上,打出了大片黑影。 他的女孩,怎么总是那么心软。 修长手指拂过脸颊,朝思暮想的人,现在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 输运灵气,便一定要运力,她将计就计,把自己体内的一缕妖气送了进去。送多了怕引起她体内情欲激增,会引起警觉,送一小缕正好,让人处于熟睡状态,却又对腌臜之事有那么一些本能反应。 她伫立床边许久,才轻叹着俯下身,把下意识蜷缩着睡觉的女孩抱在怀里,她在这里感觉不到安全感,睡姿也不太放松,却也正好方便了她的动作,直接把人的脑袋按在了胸口上,鼻腔内充斥着陌生却又让人安心的馨香气息,女孩只是微皱了眉,倒也没有过多挣扎。 真乖巧……本来不想这么早对你出手的。 女人轻声笑出来,而此时,眉眼间终于有了云初更熟悉的那个人的身影。 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原谅我,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让我好好的抱着你…… 当然,这话就连她自己,也是不会信的。 — 初初:害怕墙角蹲.jpg 现在在人间魔道算是正道,所以修仙的道士那一方自然也就成了邪道 打字时把后王打成猴王,小薛子打成小鞋子,然后把自己乐的够呛 想开车了(理直气壮),预警下次更新直接写开头了,总感觉最近更新时间很是阴间,红豆泥斯米马赛 借宿宫中(微h) 预警:车车带了点百合(?)情节,雷者勿入啊啊啊啊(iДi)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身为妖的身份。 渡劫时他整个人都被劈的外焦里嫩,任何掩盖的法术也全都碎的彻底,而师父似是早有预料,亲自去置办事宜把他带了回去,师父看着他头上,还有身后焦黑的不属于人类的尾巴,叹息声在沉棠耳中是那么刺耳。 应付完了门外兴师问罪的仙界同盟,又劝走了哭的眼睛红肿的小师妹,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师父一向不善于引起话题,于是沉棠先开了口。 “师父,”他说,“沉棠任您处置。” 是他心术不正,隐瞒在先,明知道界对妖物的态度褒贬不一,却依旧刻意隐瞒了自己妖物的身份,直到现在他成了师父最骄傲的大弟子,钦定的未来掌门,事到如今,师父根本再没有精力去培养第二任掌门人,清流宗的多年根基,怕不是就要在他这一代动摇。 然而师父叹息声更为沉重,然后,一只大掌就放在了他的头上,沉棠头上的耳朵不自觉抖动两下,抬起头,并没有如自己期望的看到厌恶之情。 “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自然心知肚明。” 师父其实一直都是个笑眯眯没正形的样子,唯一一次动真格是魔界刻意挑衅,竟是以粗鄙之语骂到了他们清流宗头上,师父笑的温和,转身就去拔了护宗名剑,一人就灭了整个魔界的先锋部队。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承影这个疯子,不上战场看着也就是个嘴毒的器灵,而真正见了血,剑灵身上就再无任何闲适气质,而变成了一只疯狗冲进敌群厮杀,狂笑震彻天际,血液染红双眼,断手断脚也可以飞速愈合,讲究的就是一个不要命打法,最后还是师父硬把这杀神带回剑冢,再打下去便是师出无名,下了战场,师父又变成原来的笑嘻嘻模样。 但是沉棠知道,师父心中明镜般透彻,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本性了吗,黑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师父似乎也嫌弃他脸上这焦黑泪水,也没想着用手指帮他擦干净。 “我倒是不担心别的,你这孩子悟性高又聪慧过人,为师只担心你这妖性……” 狐族,生而多情,又在认定那唯一的伴侣后执着难忍,他身为剑修,虽不像无情道那样讲究泯灭人欲,却也不应对情爱有过多留恋执念,心中只有剑谱的人才能练得一手好剑。 但是狐族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沉棠实在是太了解自己心中时不时泛起的偏执阴暗情绪,假以时日,他若是真的遇见了那唯一认定的伴侣,也只会成长为偏激顽劣的存在,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无法抗衡,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此认输——也许他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可以对抗本性,成为第一个在道界闯出名堂的妖兽。 沉棠越来越觉得可行:他自幼见证母亲悲剧,又对人类有着打心底的恐惧不适,这偌大道界,自己信任的也只有师父师妹两个人,他又不可能对这两个人生出情爱心思——都是他看重的家人们,没了其他在乎的人,又怎么能心绪偏执。 而师父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索性给他的灵根中打上了一层烙印,平时感觉不出什么名堂,当他真要去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时也能引起泛泛波动,师父是想靠这个烙印警示他,不要忘记自己当初的信仰与念想。 师父从不苛待徒弟,所以给他打下的思想烙印也没什么伤害到他的地方,在最后,师父选择了相信他的自制力,相信了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会真的去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身为继任掌门,沉棠已经把一切都安置妥当——师父交给他的清流宗,他完好无损的交到了景初手中,说到底,沉掌门没有愧对前沉掌门。 沉棠只是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曾经那个信念明彻自己。他终究放任自己被爱欲裹挟,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只是因为两月有余没见到少女的身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便钻心的疼。比起疼痛,未知时限的分别更折磨他的神经,她的声音,她的脸庞,她的柔软触感……那个小小的身影无数次出现在梦里,有时他自己幻术能力暴涨而失控,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他无数次梦想过的温柔乡,女孩软声叫他师父,撒娇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把什么都送给她。 他终究不是所谓的特别存在,也抵御不了自己的本能,心魔之物本就诞生于本心,他若是对初初没有非分之想,又怎么能耽溺放纵成如此模样,错在初初,还是他的狐妖本性? 男人坐在溪边,手掌按上胸口,掌心下波动跳跃着的是师父曾经亲自替他打下的烙印,那坐无正形的老道模样犹在眼前。他嘴角噙了笑意,手掌却缓缓收紧,直到把那烙印挤压,捏紧,再承受不住一点压力,阖然破碎,而与此同时,他的第八条尾巴也终于长成,身后蓬松的阴影又大了一圈,新生的那条尾巴凑到他眼前,尾巴尖尖低垂下去。 “嗤。” 沉棠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然知道为何只有这条尾巴如霜打了茄子般蔫蔫——曾经他把少女困于怀中,其余七条或是被女孩埋过脸颊,或是被她的蜜水滋润过,柔软身子拥抱过的餍足前辈,装可怜装到他面前了,男人手指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凑到眼前的狐尾,缓缓起身。再往溪涧看去时,水中倒映出的美人也对他笑,只是这笑容中还是带了些冷心冷情的冰冷感觉。 这可不行啊,美人似是苦恼,修出了第八尾,他的气息与灵力都可以掩盖的很好,就是这性格实在太像以前,怕不是让初初看一眼,就会立马被看出来。还是要多加练习,纤纤玉指探入水中搅动一番,水波荡漾之际,美人如画的脸庞也随之扭曲起来。 这一错再错的行事乖张,内心疯狂之人,可不就在水中看着她吗。 — 多存些戒备之心也是好的。 毕竟从小就这么教育着她,怕她远在天涯海角被有心之人诓骗,教她明辨是非也是自己应做的事,只是现在全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即使是现在,初初还是对她满是戒备。女人有些挫败,手上动作也没有停,摸索着解开了女孩的腰带。 她不敢留下痕迹,也不敢轻易褪下伪装,怕那瞬间的灵力波动引起睡梦中的人的警惕,不过现在的模样也很是新奇,她轻笑着去观察少女比之前又大了几分的乳,看起来像是两个将将成熟的小桃,她的牙齿莫名发痒,又不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能用鼻尖去蹭,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气息。 “乖孩子,”女人轻笑,声音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每说一个字,就要褪下一件外衫,直露出胸口阵阵的丰腴波浪被束在肚兜里,她把人掰正躺在床上,阵若无骨的身躯就缠了上去,把女孩微张的唇舔弄着吃进嘴里。 终于…… 她心底止不住的泛起喜意,又有种忽然得到救赎的轻松惬意感,果然只有初初才能救她,女孩相对小的舌尖被她顶弄把玩,嘤咛的声音像极了撒娇求饶。 你若是醒来就好了,沉棠想,你若是醒了,他何必再这么麻烦拐弯抹角的把人捉来,分别许久,他的剑术还是曾经模样,身为妖的幻术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但是他还是存了别的想法,所以只能趁女孩睡的熟时才能偷香窃玉,双唇分开时,津液也不自觉地从嘴边滑落。 屋内异香更甚,而香气来源的两具身躯此时就在床上交迭,手指解开了身后的扣子,露出了包裹不住的白皙乳肉,他当初变幻身形时没有多想,现在才发现自己倒是阴差阳错捏的正正好好,他捧起自己胸口的两团巨乳,尝试着把女孩的脸庞夹在中间。 “好乖……好乖……” 她揉了一会,自觉不够,索性主动把自己的乳尖蹭上女孩的,乳晕相碰,顶端磨蹭,女人的娇吟声听得让人头晕目眩,她的脸颊泛起红意,主动去蹭,去吻着女孩的唇。 “你喜欢吗?”她含糊不清着说着,又在磨蹭中听到女孩的呻吟声后备受鼓舞,“初初对我厌恶至极……我便换一副皮囊来见你……你喜欢吗……” 指甲长度的调节倒是不像身形变换那么麻烦,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再三确认不会刮到女孩娇软的身躯后才上手,手指的抚摸也毫无规律,像是一个渴了许久的人见到了水果,一时间不知道先从哪里下口为妙,先摸摸两只幼桃,又摸摸那柔软腰腹,再往下捏一捏她的大腿,手指下意识的再往上摸去,指尖感受到的湿意让她一时间失了呼吸。 好喜欢…… 怎么能这么香,这么乖呢。美人俯下身去用口舌伺候着那处娇嫩而又害羞的地方,她之前吃多了补药,身子骨对阳精渴求大些也是正常,但是没想到的是她似乎变得更敏感些,她还没舔多久,就感觉下面的小嘴一阵收缩,吐出了一大口蜜水打湿亵裤。 口中全是女孩的味道,她迷蒙地抬起头,此时自己更像是那个被蛊惑了的人,手指轻柔的脱下了女孩最后一层阻挡,而自己身上也早已是一丝不挂。淫水和布料勾连,还扯出了几道不明不白的银丝。 她一切都做得隐秘,就算到了现在也只能看出女孩双唇微肿,乳尖也有被摩蹭的痕迹,其他的任何红痕指印是一点没有的,她分开了女孩的双腿,尝试着跪坐了下去。 云初不是第一次被玩花蒂,细小藤条总是很容易就可以分开肉唇,把那颗害羞肉粒玩的凸出来,但是与别的花蒂磨蹭还是第一次,身上的娇躯跪在床上,尝试着膝盖用力,原本吻在一起的花蒂也不安分的磨蹭起来,睡梦中的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呻吟喘息声压抑不住的传入耳中,带着露骨的媚意横生。 女孩衣服被她全剥了下去,皮肤白皙,解开的发丝在身下大铺开来,张开双腿在她身下绽放,被她磨蹭的双颊泛红,声音甜腻,是陷入情欲的模样,花蒂对着花蒂,花缝也时不时摩擦到一起,没过一会,两个人身下的交合处已然一片泥泞。 “唔嗯……乖孩子……” 身上的人也没了曾经的冷静自持,双眼失神,腰不自觉地动着,每一下动作都可以给双方带来灭顶快感,吐息带着香意,她又俯下身,让女孩把气息全部吃进去。 “来……乖孩子,看着我……” 她低声诱骗,此时,身后原本为了方便动作的尾巴又一次被放了出来,她能玩的花样可多了……也不知道女孩能不能招架得住。 现在距离天亮……可还是有好几个时辰。 — 老男人骚起来是真的拦不住啊(捂脸) 师父:好嗨哦(???) 只是梦(h) 预警:继续有似百非百但确实是百合情节的怪车车……雷者跳过啊啊啊啊(? ? ?? ) — “涂……贵妃?” 床上的女孩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真的半睁开了眼睛去看眼前的人,只是眼前蒙了一层雾,看着还是半梦半醒的昏沉模样。 “叫的这么生疏……”这也是女人想看到的情况,她凑过去,身上的香气也云一样把女孩包裹在其中,诱惑着她再发昏堕落几分,“初初真是无情,连梦里都要对我敬而远之吗?” “……梦?” 云初下意识皱眉,她为什么会梦到涂贵妃呢,虽说梦总是不讲理,但是去梦见一个自己不甚熟悉的存在还是有些让人疑惑,她的手下意识就要揉上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她现在眼前像是隔了一层雾,就连远处跳跃的烛光也看不大清楚。 但她的手被女人温和而又坚定的力道按住,或者她本来也就没有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才被如此轻易的控制住了行动。思维似乎也变得迟缓,涂贵妃的身上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当初点花钿时云初就意识到,是香气吗?但似乎在这醉人的香意中隐藏着别样丝缕,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下意识往后挪了身位。 怀中温香软玉没了踪影,女人动作顿了顿,情绪多了几分阴沉,紧跟着凑过去,解开的发簪遮住脖颈,发尾扫过女孩大敞的胸前,正巧摩擦着被吃的挺立的乳头,女孩已经在无意识间高潮了好几次,身体极为敏感,被发尾这么一扫,身体自然也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恐惧……女人笑得妩媚,在眼前人刚要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开时凑上去吻住了她,又渡了一缕妖息入口,终于彻底掐断了女孩的意识,她有些迷茫地眨着眼睛,被她伸手拉住,就真的乖乖坐在床上不再动弹。 虽然时间不算长,但他也没打算用这种招式来控制初初,她毕竟是正道剑修,吃了太多妖气,她的凡人身躯不一定受得住,体内真气与妖息最后斗得两败俱伤,受伤的还是女孩自己。更何况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扶正黜邪的道士,这样的她让沉棠感到欣慰,又莫名想到不止她一个人参与进她的幼年教育中,心中又生出些许不爽。 “乖乖,”女人红唇微启,唤着烛光微曦下的身影,光影把两个人切割开来,暗处的人伸出手,又叫了一声,“乖乖……来我身边。” 女孩听到了她的声音,意识再次陷入朦胧,似乎以前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实在想不起来,胸口有些发痒发热,她要往前挪两下移过去,却听见女人再次沾了颤意的魅惑嗓音。 “乖乖,”她说,“爬过来。” 她欣赏着女孩手掌撑在床铺上,真的听话的爬了过来。背后的蝴蝶骨长得周正美丽,腰窝下榻,偏偏手掌移动时还在错位移动,身体光滑的曲线也随着动作展现开来,是他从小看到大,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成熟的引诱着她的……不听话小猫。 在这一刻,沉棠第一次有懊悔情绪,自己怎么就不多做些准备,比如再画个结界,让他在里面也可以露出自己本来的样貌,让这只故意勾引人的黑色小猫尝到苦头,只能坐在身上细声娇喘着上下起伏,再被灌了满肚子白浆直到她低声求饶。但是他现在甚至连痕迹也不能留下,那树妖感官敏锐,她好不容易隐瞒着给自己找了个新身份,这次若是做得过火,岂不就是前功尽弃。 要忍耐,沉棠想,再忍耐一段时间,他会让云初在清醒时也会主动向他走来的。 小猫终于爬到了他的怀里。 乳晕碰撞,初初坐在她的阴影下乖乖抬起头,还没等她开口,就主动凑了上来,用自己的软桃尖尖去磨蹭她的。 “有点痒……”云初迷迷糊糊的哼出声,她的主动是意外之喜,更何况自己的欲望也没来得及疏解,于是女人毫无抵抗意愿的被扑倒在床铺上,局势似乎开始逆转,饱满的双乳被女孩磨蹭着还尤嫌不够,又哄骗着她抬起手,一边一只的把玩着胸前两只饱满的柔软肉球。 “对……嗯……再用力些……好棒……” 吃了她的妖气,每一丝情动的嘤咛都是浇在明火上的热油,身上的人果然听得更加迷离,手上动作没有停下,白嫩乳肉从指缝中被挤出来,直到被揉乳揉的腰侧发麻,女人才抬起手,盖上了她的手背。 “乖乖别急……”她缓缓起身与女孩舌尖交缠,身后的尾巴有些急不可耐地捆上了女孩的四肢,其中有一条最为急色,直接探入女孩双腿之间,在她被玩的凸出来的花蕊上缓缓磨蹭,像是刻意要在自己身上打上一道标记。 “嗯……嗯……哈……” “想说什么?” 云初被亲的晕头转向,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女人在问她想不想更舒服,身体在意识前做出反应点了点头,腿间的那条原本还在有一下每一下磨蹭着的尾巴忽然有了力气,甚至把首端探入花穴,上面的毛发刺激着穴内敏感软肉,声音猛的拔高,女孩瞳孔涣散,只是刚进去了一个尖端,就爽的又去了一次。 而身前,丰姿冶丽的女人缠了上来,再次把她抱在了怀里,那让人晕头转向的香气再一次拉着她坠入云端。 “这只是一场梦……”女人在她耳边低声诱哄着,“梦醒之后就会遗忘……顺应你的本能……乖乖,还想要吗?” 她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扶住了女孩的腰,终于在她缓缓点头时,手指一个用力,就让原本跪坐在怀里的人直坐了下去,花蒂摩擦,穴内的尾巴也更加深入了几分。 汗珠擦过鼻尖,女孩的花穴早就被她扩张的充分,就连再吃一截她的尾巴也是绰绰有余,前面敏感的花蒂也在被细致的摩擦照顾着,两相快感夹击,把早就中了媚术,意识不清醒的人的理智彻底的撞去九霄云外。 “咿呀……好舒服……嗯……还要……还要做……” 她长久没有动作,女孩急的开始自己扭着腰往她身上蹭,她尾巴上的毛发虽然柔软顺滑,但是比起女孩光滑娇嫩的身躯还是略显硬质,而此时原本困住他四肢的几条尾巴也一齐松开了力道,转而去攻击她身上敏感的几个部位,又没有影响到她主动律动的身躯,纵容着她想要再舒服些,主动去吃喂到眼前的禁果。 黏腻水声夹在在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娇媚的喘息声中便不再明显,动了一会女孩身子骨都肏软了,两个人的动作位置也逐渐逆转,而女人也舒服的迷了神智,娇喘出声,花蕊磨蹭的越发起劲,她把人按在床上,身下尾巴前后进出着那湿热紧滑的肉穴,舌尖交缠,她的鼻尖再度萦绕着那股熟悉的香气。 至少在今晚,忘记一切,享受着沉溺在快感中的感觉吧。 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新奇体验,不是吗。 — 都狐妖了,不搞些狐媚术简直就是浪费!(义正言辞) 开了一晚上的会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有些迟缓地起身。 腰好酸……云初皱眉,按压着身下床铺,虽然柔软,但是毕竟不是自家的床,她蜷缩着睡了一晚上,睡得累些也正常,回家得再睡一觉。下床穿鞋时脚踩在地面,泛起阵阵酸涩感觉,她本能觉得不对劲,又在门外敲门的声音响起时把这淡淡疑虑抛之脑后。 是贵妃宫内的侍女,不过云初不太习惯被人伺候着做事,接过铜盆示意着她洗过后会把盆放在门外,迟疑片刻,才开口问了一句贵妃情况。 “啊,”侍女受宠若惊,站在一旁向她答话,眉目间的死气沉沉也逐渐被另一种更为安心的情绪所取代,“娘娘自有天福,熬过了最危险的昨夜……” 更何况贵妃娘娘这伤可是为了替王挡刀所受,原本就已经极受宠爱的人之后日子大概会过得更加舒心吧,少女用毛巾擦了脸,感觉清爽精神了不少,侍女也不知道怎么安置她,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的,还好没等多久,又是那个熟悉的公公赔笑着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借台轿子出宫,贵妃如今仍在昏迷,王与大臣们琢磨了一晚上,这冗长的生日宴会也终于结束。 “您把我原路送回祠堂就成。”她没想着特立独行,昨晚算是她莫名捡了个便宜,没有载那祠堂跪一夜为贵妃祈福,而是睡了个好觉。不过这觉睡的也是疲累,而且…… 她抬起手臂,有些不确定地嗅着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是因为留宿贵妃宫内的原因吗……她怎么感觉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脂粉香气。 一会出了门,味道就会淡些吧,她跟在公公后面按照原路往回走,白天比夜晚要热闹些,时不时路过些宫人,恭恭敬敬的对他们行着礼。 贵妃的大总管地位这么高吗,云初看着路过的人没一个是公公主动行礼的架势,再一次对贵妃的受宠程度又有了直观感受。走这一路遇到的人不算多,自从昨天贵妃摘了帷帽露出真容,似乎在一夜之间,见到她容貌的人都会总结分出两种思绪——喜爱,又或者嫉恨。 “云小姐,前面到了。” 她起得早,回来祠堂这边时门还没开,大多数夫人都坐在这里浅眠,她怕贸然开门会惊醒人,忍不住压低声音和公公道谢,索性蹲在门边等里面的人开门,她再趁机溜进去。 “辛苦公公了,”她低声说道,“若是日后有闲余时间,还要多麻烦您多引路。” 光是被单独叫去这一条,她以后估计就和贵妃多见面了,听说涂贵妃现在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她也没有自找没趣现在去找,等她身体好了些再问些别的吧,云初不愿过多牵扯世间,但若是贵妃想要在她身上寄托什么,又或是想要透过她去看什么,她也没有理由去硬要拒绝。 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情感,云初见过太多因为过于执着而走火入魔的道友例子,更何况她现在身上似乎也背负起某些人的执念,她想劝他们放手,劝他们言归于好,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又不想原谅他们,但又不想对他们分出太多心神——倒也没有完全没怨恨过,只是在那短暂的恨意过后,更多的是那无所适从的迷茫。 为什么是我,蹲在地上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红衣袖口,上面有她亲自绣的花纹,和她手臂上的是同一种,都是代表着阿青与她签下羁绊的纹路。她看了良久,最终移开了目光,他们爱怎么迷茫就怎么迷茫吧,她总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的。 “云小姐言重了。”公公正了神色,对她行了个礼,看着她认命的蹲在门外的身影,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笑出来,最后一句话说的太轻,被开门的声音掩盖的严实,没有被第二个人听到。 “贵妃和陛下都会很喜欢您的。” 进去之后随意找了个出门如厕的借口,倒也没有引起疑心,她坐在昨夜自己的位置上,到了白天,她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神像,长袍孑立,脚没有穿鞋,踝关节处有明显的鳞片纹路,不只是脚踝,在衣服遮挡不住的地方,也会有多多少少的鳞片点缀,云初想,这大概是在模仿蛇的皮肤。 能摆在皇家祠堂的地位这么高的传说人物,除了周胤,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资格摆在这里。只可惜看不清脸,实在不知道修的到底是写实风还是幻想风,云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雕塑,倒是不会真的去拜——她一个修道的道士去拜见魔尊,听着就让人觉得荒唐。 出了宫门,才发现带路的那个公公所言还真不是夸张说法——昨日前来赴宴的官家马车均未回程,她还看见了她家的那一辆,合计着是真的开会开了一整晚,她站在门外等了一会,连着忙活了一晚上,下了早朝的大臣们才陆续出来,她踮起脚,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阿青!” 她跳下马车抱住了走向她的人,而原本还有几分力气的阿青似乎在被她拥抱的那一刻就起了倦意,就连身子骨也卸了力气,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 “小道长……”他小声叫着自己的专属称呼,鼻尖蹭了蹭云初的耳朵,“想回家。” “好,马上回。”云初有些心疼地抱着自己夫君,一时间也管不了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扛进车里,阿青看起来比起困倦更像是疲惫,他揉了揉肩膀,和她讲这一晚上自己都在干什么。 “王昨晚大发雷霆,很是生气。”他揉着太阳穴,但是即使说着大发雷霆之类的成语,语气依旧是平淡的,一时间,云初还真想象不出来那朝堂之上的人物怒气冲冲的模样,“两伙人也吵的很凶,嗯……拦架拦了一晚上……” 她和阿青都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国家的外来客,没有豪门资助也没有翁婿结盟,阿青自然就不属于争议中两段的任何一派。后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每当两波人因为政见不合要打起来时王总会叫他说话或是叫他站在中间,就算大臣们真想要拳脚切磋,看着他脸色苍白的病弱模样,也思量几分怕碰到他,索性就继续唇枪舌战。 有点好笑,云初忍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体,让阿青靠在她的肩膀上小憩些许时间。 “辛苦了。”她说。 — 阿青:用不了藤蔓,弱小无助可怜.jpg 睡饱了然后来人了 云大人家里的那个小娘子,居然还是个人不可貌相的哩! “我可是亲眼所见!”男子放下酒杯,应是怕同桌好友不信,还用手跟他们比划着动作,“手臂这么一扛,就直接把云大人扛车里去了!” “从宫门到官道可是有一段路,”有人没看见,难免要质疑几句,“虽说云大人总是弱柳扶风的病弱模样,但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就直接被人这么扛着走了?” “那小娘子腿都不带抖一下的。”男子补充了一句,如今贵妃身子虚弱,王难免更敏感些,昨日宴席上的事他们都不敢说,只能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之前不是传言说云大人夫人也是个病弱的,才被云大人局于深宅?若是要我说……” “说什么?”友人也很配合。 “那小娘子一拳下去,云大人就得折了筋骨!怪不得云大人从来不去吃花酒,原是家里……” 众人了然,这云大人横空出世的蹊跷,平时无依无靠,也没听说与哪家人过于亲近,看着像是个穷秀才模样,就有些世家大族起了拉拢心思——初来京城的才子可太好拉拢,当初这孑然一身的状元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位置,权到了位,就有人想走其他路子来讨好这位新科状元。 而这云大人每次回绝的话术都不带变,每次都说怕家中夫人久等来推辞,偏偏这人看着体弱,结果腿脚又是个麻利的,一时间还真抓不住,多碰了几次壁,基本上大部分人也都对此人有了判断,虽说这人不愿参与派系争斗,但也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只为过好自家日子的男人,牵扯不到根深蒂固的层面,自然也就没人去过多针对。 “要这么说,云娘子倒是个凶悍妇人?” 男子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又坚定的摇了摇头,四周看了看,如今酒楼人少,自然也没有人的目光被他们这包间的人吸引。 “云夫人看着也是个邪门的!”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我也不好说,但是你们看见她就知道了,那一身淡然清心的气质可不像是平常人家能出来的姑娘……” 众人各自也有了思量——当初云大人说是逃荒才来了京城这边谋生路,那时候因为西北战事高昂,流民激增,自然也没人去细究这话。现在想想,云大人这两口子平常做事恰如其分,又似乎在刻意避开党同伐异,在官场沉浮半载,愣是把明哲保身的道理贯彻到底。 “行了,人家既要说逃荒来的此地,便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有人捻粒豆子扔进嘴里,他们也没必要去硬要了解别人家事,虽然心底有了猜测,但也没必要说出来与云大人生了嫌隙。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几个人也心照不宣的止了话题,也只有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还想了一下所谓的悍妇形容,宴席上时没多加注意,只是出了门,见到那小兽一般主动奔向云大人的娘子,还没来得及羡慕,就被那直接把人扛起来的剽悍作风惊到,让他也一瞬间没想起来,其实云娘子的长相也是偏向清秀可人的。 但是…… 男人不自觉地红了脸颊,又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不知廉耻。 但是若是见过了贵妃……就算是清秀的云娘子,便也显得有些寡淡无味。 — 外面的讨论,云初是一概不知的。阿青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等回了家里她也不忍心把人叫起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抱回房间,等到了家里,她才感觉心中莫名有了底,连带着看家里那张床都顺眼了不少,她手脚麻利的把两个人家里的衣服换上,也钻进了被窝,靠在自家夫君的怀里。 她之前有这么认床吗?在睡着之前,云初还在迷迷糊糊的想着,怎么在贵妃宫里走这么一遭,比没睡觉还要更累几分,腰酸背痛的…… 这一觉睡得可舒坦不少,等云初再睁开眼睛,阿青还在睡着,只是手臂很自然的把她抱在怀里,估计是中间醒过一次,看她还在睡,也就陪着睡了个回笼觉。她把脸颊埋在阿青怀里偷吸了一口,有让她很安心的草木香……磨蹭了一会,她似乎听到了头顶上传来轻笑声。 抬起头,果然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醒来,一双清明的湖绿眼眸认真专注的看着她,想起自己实在称不上光明正大的动作,云初忍不住红了脸颊。 “笑什么!”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手臂也抱住了阿青的身躯,“一日没见,还不准我抱一抱了……” 怎么他还没说什么,小道长自己就开始虚张声势起来了,阿青笑意更深,这样的小道长在他眼里实在是可爱的紧,他又起了几分逗弄心思,也抬起手臂把人回抱住。 “小道长如此舍不得我,索性我也辞了这官,日日与小道长缠绵卧榻?” “不知羞!” 云初拍了一下阿青手臂,其实做不做官都是次要,她这些年存下了不少积蓄,只是后半句话有些露骨,还是从阿青嘴里说出来,于是又忍不住打了阿青一下。 “嗯,我不知羞。” 闹完了也笑累了,两个人贴在一起手臂交缠,阿青长舒气,鼻尖蹭过云初的发顶,他的小道长就是个顶好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总有些人把目光放在小道长身上……不过现在的生活过得也很充实,他只想要小道长安安稳稳,其他的都是身外之事,他不在乎。 一个温和的吻落在了额头上,云初顿了一下,也主动抬起头,用自己的唇去追寻对方的,舌尖勾连缠绵了一会,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额头相抵,还没等多做些什么,就听见门外咣咣敲门的声音,云初抖了一下,细听才听到了门外隔壁婶子的热情大嗓门。 “我去吧。”阿青也听见了,只是现在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寝衣,他换衣服更方便些,况且小道长还被他亲的动情,眼中蓄了泪光……确实有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的私心,云初点了点头,不过也坐起身,睡得够久,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诶,云大人啊!” 隔壁家婶子是个热心肠的大嗓门,见着是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打了声招呼,邻里关系处的和谐,阿青也打了招呼,问是有什么事忽然来找。 “嗐,这事啊说大不小说小不大。”婶子本想着找云初来,但是这个是云大人的家事,他应该也能做定夺的,手臂往身后一拉,就把原来站在身后的那个一身旧袍的人拽到了眼前。 “这人自称是云娘子的弟弟……我想着,云大人您毕竟也来得突然,一时间还真说不好真伪,所以想着让云娘子出来看一眼认不认识,不过您看也是可以的。” ……弟弟? 阿青眉头一跳,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 少年主动向前走了一步,没有摘下帽子,有些看不清表情,但是开口时,声音比曾经要沙哑成熟了不少。 “……好久不见。”他一字一句的说。 “清沐姐夫。” — 小狼:现在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澈溪了,请叫我钮祜禄·溪!(骄傲) 互相伤害啊 头真疼。 澈溪冷了脸庞,又是毫不留情的撞上棵粗壮树干,身后那些断裂的树干是早些时候他的杰作,这已经是第四棵,但是脑海中依旧有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传来,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癔症。 ““你好歹听我说话!” 64282第一次遇到这么难交流的宿主,又是砰的一声,少年的额头早已血流如注,耳边也尽是嗡鸣声,虽然干扰不到自己,但是这本不该有的曲折也提起了64282的火气,不得不提高声音,吼着和他说话。 “没完了是不是!”电子系统被设计的极通人性,此时也切实地感受到了气到心梗的感觉,“都说了我可以帮你做到任何事情!你到底……” 气愤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鄙夷,只能说小世界的人见识就定在这里,它之前找过的主人哪有这么闹腾的……而少年似乎也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可是,我看不到你。” “早点安静下来不就得了,”系统冷哼一声,它本来看这个地方能量波动最盛,方便它撕裂时空进入小世界,怎么第一个遇见的是这油盐不进的小子,不过见他稍微情绪稳定下来,64282也终于松了口气,“等着啊,我把你拉进精神世界。” 虽然精神世界是可以改变的,但大概是高高在上的态度,64282特地选了个星空的大背景,小世界的土包子哪见过这些,也能起到唬住他的效用,它在这里现出真身,虽然此行它想找的是云初——她跟这几个男主都有了交集,又来自异世,或许它更习惯掌控那种主人,而不是眼前这种……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光球黯淡些许,少年看向周围景象,似乎在寻找它的踪迹,很快就发现了飘在半空中的它,转而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真身?”澈溪挑眉。 “就是我!”毕竟超出了他的认知常识,64282没奢求它能理解,虽然在精神世界它也可以改变体型,但是多数时候其实没那个必要,光球虽然看不出动作,但是听语气应该是骄傲的,“你可以叫我64282,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不……诶哟!” 光球声音一顿,根本没看清澈溪的动作,就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光球在透明的地上弹了两下,它摔得七荤八素,却又被抓住了身形。 “能碰到啊……”澈溪抬起头,露出一双嗜杀的眼,他很讨厌话多的人,又是一个弹指,光球如石子一般飞了出去,听声音,像是摔得不轻,痛呼声听着就顺耳多了。 “你很像树上的果子,”小狼舌尖抵着脸侧,光球飞的有些远,他不得不走了几步才能蹲下来看着它,“我能把你踩爆吗?” 什么东西啊,莫名其妙在他脑海里吵吵嚷嚷,还让他头疼得这么厉害,魔族的新秘法吗,少年冷漠地想着,这些其实都与他无关……赶紧把这东西解决,他得赶快变强,然后尝试去做一个好道士——他对于好坏没有定义更没有想法,又没人教他,他只是想再变强些,至少要……和姐姐平起平坐。 怎么他连那树妖都打不过啊。 澈溪有些丧气的垂下头,固然可以靠速度跑出那些藤蔓的氛围,但是那些植物的强度他可以感受出来的,藤条里蕴含的灵气充足,真要硬碰硬,他才是最容易被耗的筋疲力尽的一方,打不过那偷了他地位的窃贼,更打不过恢复了功力的姐姐,他再追在后面,怕是已经追不上她了。 那就顺着她脚步走嘛,他的想法简单,按照姐姐的路子再走一遍,总不能还觉得他不懂她了吧,正巧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潜心修炼,至少要修习到与姐姐相似的期位。 好想她啊,想到那个挺拔的背影,少年原本沉郁的眉眼又多了几分温柔笑意,调理好情绪非常容易,他甚至还在想,姐姐现在又彻底的变成了那山上遥不可及的新雪,更适合被他挖下来,含进口中,化作干净澄澈的雪水与他融为一体,或是被他溅上血珠,彻底的染上他的颜色…… 他脑海里全然是自己执念中的背影,脚下动作也毫不留情的踩住了光球逐渐发力,这东西和果子的触感还不大一样,外面的壳又滑又硬,他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光球尖叫的声音极为刺耳,于是澈溪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什么恶心东西都能来命令他了。 自由的狼冷笑着加重力道,而光球似乎也被惹恼,它一个星际的高科技系统,怎么可能被小世界的刁民压了一头,于是它也没了好好交谈的耐心,那就互相伤害。 它忍着剧痛,强行把调出来的记忆片段塞到了少年的脑海里。 虽说这记忆倒也不是真的属于少年——每次转世,灵树碎片的选择也并不会千篇一律,但是它现在很生气,所以它选了一世最为残暴血腥的记忆塞进了少年脑中,光是思考着接受,就能让少年疼的半死吧! 这一世的少年偏离轨道太多了,少年是雪狼族的唯一遗孤,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在雪山上打拼个千年,把自己打拼成了宠辱不惊又心狠手辣的一方地霸,在天命之子的偶然上山旅途中生了兴趣,把人掳进寨子里折磨或强迫,有了因缘,走的应该是这么一个先婚后爱的救赎路子。 族人尽死,狼王的怜悯从不会给异族,于是年轻的狼王早就铁石心肠,又因为生在天地之间野性难驯,虽然不好处理,但至少比这连话都不听的少年好交流,至少人家是真的会权衡利弊的,64282赌气的想,让它去见那黑心狼王吧,至少还能和他谈个交易。 剧痛之下,少年猛地卸了力道,抱着头倒在了地上,咬牙不发出声音,几乎要昏厥过去。 为什么…… 地上蜷缩的身影疼的发颤,但是更加让他在意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真实的像是他经历过的……记忆? — 64282更加迷茫。 他看着少年刨开雪堆,又挖出一个硬质的紫红色的晶块,毫不迟疑的送入口中。 “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少年冷淡开口,面前没有第二个人,于是64282很清楚的意识到是在叫它。 “不……”它下意识否定,又因为切实有了疑惑,沉默半晌又开口问,“我可以帮助你提升功力,你为何还要回到这边?” 它的道具不比雪狼的晶石要好用的多?64282知道少年吃的是雪狼族死后最有价值的灵晶,每一颗都凝聚了狼兽一生的功力,少年把口中的晶体嚼碎,吹下眼眸,隐藏住一片冷意。 “殊途同归。”他淡声道。 澈溪又继续沉默的蹲下身挖着,而脑海中那个声音也适时安静下来,像是默许了他的话。 他叫澈溪吗,小狼皱眉想着,他似乎应该叫另一个名字,很多个名字,但是只有这一个是云初给他的……说到底,云初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一个在冰天雪地中为他生起一簇火的少女? 他的记忆开始混乱,明明记得小时候是族群内斗,最终没了活口,但是记忆中又似乎是他鬼迷心窍,杀了全族的人,吃了他们的灵晶,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特地确认,看到依旧埋在雪中的灵晶,他居然松了口气——果然不是他动的手。 所以他该如何分清哪些是自己的回忆呢,澈溪大概懂了自己脑海中这小光球的想法,他的脑海中凭空多了另一个人的一生——或许不是另一个人而是他自己,但是这也不是他本人的记忆,小光球大概想让他记忆错乱,才能为了更好的掌控他。 想得挺美,少年冷哼一声,却没有多言——脑海中这段多出来的记忆,终究还是对他本人的性格产生了些影响。 他又咽下一颗灵晶,拍了拍手上的雪起身。 他的脑海里,可没有两次出现一个叫云初的人。 一个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道士,一个与他相依为命的长姐,一个带给了他温暖,却又把这份温暖收回去的,被他辜负之人。 他捂住心脏,想见她的心情比之前更甚。 他必须要见到云初,只有见到了她,澈溪才感觉自己不是脑海中那个嗜杀成性的荒唐狼王,云初就是他的锚点,脑海中似乎传来了另一种喧嚣的声音,这股声音像是那段突兀的记忆,蓦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凭什么呢,”那个声音冷的仿佛淬了毒,“凭什么你遇见了她。” 澈溪想起,他脑海里这段新出现的回忆里,他似乎自始至终也没有遇见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从此便疯癫孤独了一辈子。 谁知道呢。 雪地中的少年浅浅笑出来,他的鼻子很灵,追踪云初的踪迹算是大材小用,但是他好想见她,想的心脏都开始难受起来。 她就是专属于我的救赎。 — 半夜学校忽然断网……今天晚上估计是发不出去了(つД`)可恶啊(? ? ?? ) 小狼好不容易想开了点,现在又想不开了(悲) 非典型重生?毕竟小狼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没咋发癫,还知道自己是自己前世是前世 这符隔音,你贴在门上 “……谁?” 听到了自己不熟悉的称呼,阿青不由得愣了一下。姐夫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这位也算是小道长的便宜弟弟……就是这个名字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站在一旁的婶子热情洋溢地看着他,原本要说出口的疑问,也转而变成了一句寒暄般的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少年低着头看着有些局促可怜的模样,声音也适时带了几分疲惫,“但还好,我找到你们了……对了,怎地不见阿姊?” “她……” 门外人多了些,阿青不由得多打起几分精神,人间与道界不同,更何况他现在身份特殊,估计没过几日,小道长这所谓弟弟寻亲来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更没了拒绝的理由,即使心里现在已经开始感到别扭,但阿青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熟稔地要开口说小道长现在在哪里。 “诶……来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阿青回头,看到小道长换了衣服,人间常穿白色便有些不吉利的感觉,她的常服也多了些色彩点缀,云初揉着眼睛,似乎刚睡醒的模样,却在见到门外的人时动作微顿。 她就是……云初。 澈溪现在的情感交杂很奇怪。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着似乎是初次见面的惊艳,少女看着将将成年,服装却是偏深色稳重系,一眼看过去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他的目光莫名就集中在了她可能因为侧着睡觉而显得稍微鼓起来的一边脸颊,看起来很柔软,明明之前吃了不少灵晶,是少年在此时却依然感受到了阵阵牙痒口干。 他敛下眸底的偏执与占有情绪,再抬头时,一声嫩出水的阿姊就已经叫出了口。 “阿姊……” 但还没等他开口多说些什么,疾步走过来的人就抬起手臂,疾步上前抱住了他。 年龄明明要比他大,少年想,但是抱住时,少年可以注意到女孩的发顶,还有她红意未褪的耳垂,拥抱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云初张口还没说出来话,就是一阵悲伤的哭嚎声,肩膀也适时感到了一阵湿意。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谁看了不说一句姐弟情深?隔壁婶子悄悄红了眼眶,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也似乎理解了状况,也有些人忍不住的鼓起掌来,而现在,在场的人中似乎只有处在人群中心的三人内心毫无波澜。 澈溪抽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洋葱味道,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怎么感觉姐姐胖了些,胸前的柔软也比之前更明显地贴在胸口,他抬起手臂把人紧紧的箍在怀里,感受到怀中的人僵硬的背部,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是啊。”他的声音难得带了些真切笑意,“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进来说吧。” 阿青适时开口,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被人看热闹,他对着周围的人行了礼,说有时间会为弟弟洗尘接风大办席宴,到时候还得请大家买个面子,退步关上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转过头,就看见抱臂现在一边的小道长,看他关上了门,递给阿青一张画好的符。 “隔音的,阿青你贴在门上。” 云初轻叹,这才转过身,认真打量着长袍盖住脚面的少年,还没开口说话,又只能先拿帕子擦了眼角,平时也没有需要哭出来的场合,催泪丹也没备着,这次使出突然,去厨房切了两个大洋葱贴在了眼睛上,才哭出了肝肠寸断久别重逢的欣喜感,但是现在人是进来了,泪水却止不住了,看眼前的人都是带着水光的重影。 澈溪看着云初擦不完眼泪的模样,泛红的眼角,以及时不时抽动的鼻尖,即使知道她的泪水与悲伤或其他任何情绪都无关,但是他依旧着迷的看着,还未削减下去的渴意再度席卷而来——在曾经,只有想要啖血吃肉时才会涌现出来的饥渴欲望。 美人就连落泪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他静静欣赏了一会,也不在意会不会和云初对上视线,更不在意去门上贴符咒的人,他确实可以把这一切都与这天外来客讲明,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情绪有些太过稳定,他又不是大善人,没兴趣给一个失忆了的人讲过去故事。 他要的是一击必杀,要在他最无助,最悲痛的时候告诉他,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毁灭她最爱的世间。 “咳……谢谢。” 好不容易擦干了泪水,云初接过阿青递过来的茶杯,刚刚就一直觉得小狼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连视线对上了也毫不避讳,云初也不躲不闪地看了一会,产生了些许疑虑。 “……澈溪?” 她其实已然不能肯定眼前的人就是记忆中的那个狼崽子,说不出具体改变,似乎只是直觉上迎面而来的陌生感,但也许只是许久未见的原因?她看着少年点了点头,接着问他来找她有什么事。 “因为很想见你。” 他毫不掩盖自己的黏腻欲望。有时一觉醒来之后,澈溪也不敢肯定到底哪一段才是后来被送入他脑海中的记忆。而见到了云初之后,他似乎又坠入了另一场幻梦,脑海中无数的思绪在争吵和互相否定着,最终却都被剥开了堂而皇之的表皮,露出了里面黑泥般的内在。 想要她,想占有她,想上了她之后再咬死她。 那目光太过于赤裸直白,以至于云初和阿青都读懂了其中的五六分含义,阿青下意识把少女护在身后,但云初也称不上被吓到,当初以为这狼崽子被她从山上过肩摔出去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澈溪别的不说,是确确实实有自己的骄傲的,她都这么挫他面子了,还以为这人能消停一会,怎么这次还找了过来…… “别这么看着我啊……姐姐想要把我送走吗?” 少年似乎被她警惕的态度伤了心,长袍落下,头顶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绒耳,此时也耷拉着,表明持有者现在的心情。 “不可以,姐姐。外面有那么多人看见过我来找你……更何况……” 更何况,我想要天天看到你,白天看,夜晚也要看……我好喜欢你哭出来的模样。 他的话语被迫咽了下去,因为脚踝上猛的收紧了力道提醒他,似乎有什么灵活冰凉的物什破土而出,缠上了他的脚踝。 不用低头看,就可以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夫人千里寻来的弟弟因水土不服,卧榻不起,最终客死异乡……” 男人把怀中的少女护的更紧了些,行的是怜爱之事,话语却愈发冰冷起来。 “你觉得这个说辞……如何?” — 阿青:是不是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皿′) 初初:有演技,但不多,有情商,但也不多(悲) 小狼:限定精神分裂,但是一见钟情,要把老婆淹死在自己的一肚子坏水里(云初:你礼貌吗.jpg) 发热(上) 眼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云初有些头疼,先拽了拽阿青的衣袖,手也塞进了阿青紧绷的掌中,卸了他握拳的力道,转而变为十指交缠。手指轻轻划下一道剑气,便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入土划痕,正巧横贯着把二人分开。 “凡间的房屋可不似道界那么好折腾,都收一收。”她叹息道,她一成功力不到就能在地上划出一指节深的痕迹,真要打起来,这一整条街的房子都不够他们拆的,她又不似道界前辈能分出一块自己领域,还不如止了这二人的打斗心思。 但就算如此,光是看态度,就能发现少女更加偏向哪边,她和男人咬着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阿青微微俯下身,手臂也下意识搭在了少女的腰上,不是故意炫耀,而是不经意间的熟悉亲昵。安抚好了阿青,她才看向站在另一边目不转睛的少年,看得出来少年近些日子可能都没有休息好,她能看见眼底的血丝,衬着他冰蓝色的瞳孔便更加明显。 “你想住多久?” 云初想开了,这孩子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千里寻亲寻到了他们家,她若是贸然将人赶走,总是会落下些伦理纲常的话头,她一时间看不出少年的心绪,直截了当的问他想待多久。 就直说你这新鲜感能持续多久吧。 曾经为了天道之子一眼万年追去宗门的人,云初也确实理解他的想法——小孩子图个新鲜,又有着超强的行动力,狼崽子心中倒是有温情,但是这人有点死脑筋,若是最开始就认定你不怀好意,那就是再怎么板正,也会从你的作为中挑出毛病。 云初也没有别的想法,自然不会因为少年这奇奇怪怪的依恋而多费心思,权当少年忽然想起了幼时岁月对她产生了返璞归真的亲情,再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又会被什么别的事物勾去心弦呢。 “姐姐又会在这里停住多久呢?” 听了这话,云初琢磨了一下,察觉出了不同味道。 “你该不会……” “玩笑话,”澈溪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笑容中带得几分少年气息,“我只在这里歇段时日……绝不会过多打扰姐姐和姐夫。” “嗯……” 倒不是不信,云初就是感觉不对劲,这小孩之前在她回了宗门时还不愿意认人,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姐夫叫的这么顺嘴,有些太懂事殷勤,这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让阿青先回去把卧房收拾一下,她们二人从宫宴上回来就睡的天昏地暗,现在被子和衣物都没有整理,她得去把空房间收拾出来。 “西边有间空房,你住在那里,我先给你收拾一下。” 那里平时没人去,云初怎么说也不会让澈溪跟着去吃灰,先指了院落里石桌石凳的位置,又在石桌上砌了一壶凉茶,算是暂时把人安置下来,少年点头一一应下,这包容的态度又引得云初一阵怀疑,他之前有这么……好说话吗。 不解的少女转身去画清洁符,而坐在石凳上的少年表面看上去只是在安静的喝着茶水,其实脑海中已然在和那安静如鸡的系统交谈,64282差点折在这疯子手上,又有少将的时刻观察,面对这人时也不自觉地多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谦卑恭敬。 “不知您有何吩咐?” “能否找出一味药?”澈溪淡然开口,他的耳朵还没有收回去,自然可以听见男人在屋子里整理好之后关上柜门的声音,“吃下后,可让人突兀发热发病?” “不用那么麻烦!”光球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尝试着提出自己的建议,“我可以更改您的身体数据,调温度什么的只是顺手就可以……” “你若是敢动我的身体,我不介意再把你踩碎一次。” 64282明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情,若不是这人第一次动手不懂发力,让他的核芯完整的留存下来,自己怕不是只能去火葬场了,它忙不迭的应声着,从商城里翻出了符合他要求的药丸递给了少年。 很小一粒,澈溪本来就低着头,所以还观察了一下,趁着男人刚推开卧房的门,他把药丸弹进口中,没什么味道,又入口即化,他低着头坐了一会,直到一双靴子停留在自己眼前。 少年缓缓抬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挑衅表情,似乎这样顽劣的他才是他最真实的性格态度。 “你看啊,”他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也丝毫不掩盖自己对少女的欲念,“我留下来了……你抢走了我的位子,终有一天,我会夺回来的。” “……何来的抢位子呢。” 阿青顿了一下,才让理智控制着自己没有再一次攥紧拳头,转而笑得温润,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寻衅滋事。 “小道长对你不曾有那种心思……所以,怎么能算我抢了你的位子。” 男人生的一副病弱模样,但是内里并没有比自己干净多少,澈溪在心中冷哼,凭什么还在云初面前装出谦谦公子的做派呢,他缓缓起身,然后抬起手攥住了他的衣领。 “不一样,姐姐对我是不一样的……”小狼咬牙切齿,此时又能让人看出在宗门时露出的偏执疯魔来,面颊红的有些不正常,“她不会总偏向你,我会等,等她对你彻底失望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 阿青冷了脸,抬手就要拂开少年攥着衣领的手掌,但他还没有用力,少年就猛的松开手跌坐在地上,光是看这架势,就摔得不轻。 “收拾好了,澈溪你……呃……” 而时机就是掌握的如此准确,云初刚打扫完屋子,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夫君手臂一挥,那单薄又疲惫的少年就像块破布一样倒在了地上,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 “你们俩……干什么呢?” 在那一刻,阿青切实的感受到了体内翻涌起的杀意沸腾。 这叫什么事啊。 — 虚假的煮茶大师:只敢偷偷摸摸在半夜偷香,靠着美色来勾引初初卸下防备心 真正的煮茶大师:是阿青!(惊恐)是阿青推了溪贵妃! 阿青:硬了,拳头硬了(???皿??)??3?? 狼狼:我~好~柔~弱~啊~(?ˉωˉ?) 初初:???我泡的明明是凉茶,这扑面而来的茶香又是从何处…… 发热(下) 阿青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拎着地上的人的一条胳膊把人提了起来,原本就不干净的脸蛋上沾了灰尘,配着少年已经烧的有些迷糊的神情,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兮兮。 眼看着云初一脸疑惑的走过来要查看情况,阿青咬牙,忽然莫名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但也不至于硬吃下这个闷亏,手臂再用了些力气,就把人有些动作大开大合的搭在了肩上。 “小道长……” “发热了?”估计是终日赶路,歇下来后身体就没绷住吧,云初的手背贴在澈溪额头上,有些烫人,“西边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先把人放在那边歇一歇。” “姐姐……” 澈溪神情虚弱,云初离得近了才听清他在说什么,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汗珠,云初还从没见过他病成这样的时候,他被人扛在肩上,云初刚刚绕过来摸她额头,少年似乎不经意地调整着动作身位,恰巧挡在了二人之间。 “真是麻烦你和姐夫了……”澈溪笑得有些凄然,声音也沙哑了不少,“姐夫刚刚应是要帮我添置茶水……是我……咳咳……” “先回去歇息着吧。” 阿青突兀开口,少年本来就没了力气,自然也就被他的动作带着走,但又因为步履虚浮蹒跚,好几次都要跌倒的模样,到最后愣是被拖着走了一段路,还是云初又看了看,实在受不了少年脚背摩擦着地面,原本就有些破旧的布靴被磨损着,她有些无奈的走了过去,捏住少年的裤脚,还是和阿青把人一起抬了进去——即使面部朝下,阿青动作微顿,又继续向前走着。 先把人放在了床上,西边空屋是买下宅子时就有的房间,只是他们家平时杂物已经有别的房间储存,这边就一直闲置下来,被褥和枕头都是没用过的新东西,阿青动作不算轻缓的把人放在床上,然后一把抓过被子把人盖的严严实实。 “既是发热,先捂些汗出来吧。” 他温和地说着,似乎对之前的闹剧毫不在意,但转身也没和云初打招呼,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小声和她说了一句他去煎药,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云初借着窗外的自然光,看着床上喘息声音有些粗重的少年,闭着眼睛,似乎真的被忽如其来的病痛折磨,又不知道如何应对,难得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些许脆弱,头上的两只绒耳也被汗水黏腻着耷拉下去,云初伸手去戳了一下,被子中的身躯抖了一下,然后试探着睁开了一双迷蒙的眼。 “你没必要这样试探我。” 云初倒不至于连这些小事都拎不清,她心中的天平从来没有公允二字,曾经在她想要无数次去死的折磨下,是阿青让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与力量,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今天真是阿青动手,她也不可能去为了眼前的人去谴责阿青,更何况现在看着这狼崽子句句爆典茶香扑鼻,云初有些头疼,但又不想话说的太重,那就不搞弯弯绕绕直接说清楚就好。 “我的想法,之前其实也和你说清楚了……其实我还挺希望你这句姐夫是真心叫的,我在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亲人,认下一个弟弟,也不算是完全不可的事情。” 家人啊,云初嘴角抽动,本来是有两个爹的,结果现在爹都对自己动了心思,她一边觉得荒谬一边觉得不解,偏偏都打不过,只能先跑一跑,寄希望于那俩人想开了意识到爱情诚可贵亲情价更高,她已经与阿青成亲,就不要再求一段不可能的姻缘了,而对眼前的少年更是如此。 与发烫的额头相比,少女的手掌便显得温凉,柔软的小小的,还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掌,柔嫩葱白的手指还会拂过他的额头,帮他别开那些有些恼人的碎发。 真烧起来,还真是不方便。思考似乎也变成了麻烦的事情,被子有千斤重量,但澈溪还是挣扎着伸出手,去摸覆盖在额头上测量他体温的这只手,明明心里清楚,她再摸也是因为心中怀疑他究竟是真病假病,但怎么样都好……他逐渐收紧手掌,在自己是一个患者的前提下,紧紧握住了额头上的这只手掌。 好喜欢,好怀念……思恋倾慕的不得了。 只是因为握手就如此满足,没出息,不像样,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凄惨,在这样想的同时…… 少年似乎因为发热而变得虚弱,话语也变得黏糊不清起来,但是眼角划过的泪水也足够的晶莹剔透,让眼前的人将泪与汗分别开来。 “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 又因为这饮鸩止渴般的温暖,而更加沉溺进入这场没有结果的幻梦。 他似乎从今天开始,因为脑海中那段多出来的回忆而重新认识了一次云初,但很显然,在重新认识了一次之后,他依旧没有逃开这一段妄念,反而思绪更加清晰起来,要更彻底的把姐姐抢回自己身边。 有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云初看着也泛起一丝不忍,虽然这狼崽子心都黑透了,但毕竟现在也确确实实的生着病,不用多少力气就可以挣开的手掌,云初再一次把被子掖好,说了一句让他先保持清醒,她去煎药。 这时候再抓着,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澈溪主动松开手,等人出去了之后才翻了个身,侧躺着变成了背对着门的方向,渐渐蜷缩起身躯——他记得,云初也是这个睡姿。 原本只是强撑着精神,而现在,面对着刷的雪白的墙壁,少年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那近乎痴态的迷恋表情,配上脸颊两侧的红晕,更有了一种病态的感觉。 生了一场病,换来了一次怜悯,以及…… 他想起男人冰冷的神情,在彻底昏睡过去前,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更具有危机感的,从来都是更加自卑内敛的一方啊。 — 痴汉狼狼.avi 安慰阿青的小夫妻甜甜留在下一章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穿了几千年了),初初这点鉴茶能力还是有的,只不过看小狼卖茶,更心塞的应该是阿青…… 初初:老人地铁手机.jpg 阿青:卖茶的!你→该?死?啊!让我杀你!一——千——遍——也不——够——(看过剑魔鬼畜视频的应该懂这个梗哈哈哈哈哈哈) 偏爱 进门时,云初被草药的苦气熏了一下,有些刻意的咳嗽了几声,蹲在炉灶边的男人手里拿着个不大的蒲扇,头也不回的专心扇火熬药。 “房间里好大的醋味,”云初看着故意背对着他扇火的人,药材的苦涩香气闻的她感觉嘴巴也开始发苦,“是谁打翻了醋缸啊?” 其实倒也不是觉得阿青在吃醋,只是觉得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实在难得,又有意在逗他开心,停了半晌,她忽的张开手臂,从后面环住阿青的肩膀,抱了上去。 “抓到你了……还不快认罪伏法?” 没有被推开,还好,她又更加变本加厉,整个人的身子都压在上面,缓缓加重的力道不会让人没反应过来而趔趄,火光的余热让手指暖和许多,深厚的人蹭着自己的颈窝,比在床上时多了几分亲昵,更像一只专精讨好人的狡猾猫咪。 “阿青准备一直不理我吗?那我也要回去了……”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秒,结果一的话音还未落,手腕上就感受到了更加宽大的另一个人的手掌,她侧过头,在夕阳的余晖下去看镀了一层金边的阿青。 “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阿青抿唇,又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加了一味祛火的药材扔进煮沸的药锅里,苦味似乎又加重了些。 “我知道啊,我从来都没有怪罪阿青的想法,”云初捏了捏他的脸颊,尝试着把他的嘴角扯上扬几分,“只是澈溪毕竟是个病号,所以最好还是先把他先扶进屋子里……” 是没有怪罪,还是相信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青无言,有些问不出口,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明知道自己拥有着最多的偏爱无法被动摇,又为了那可能存在的一丁点袒护而心惊,他自认为没有吃醋,也从来没有过想要怪罪小道长,他接受她的一切判决。 说到底,其实是对自己的缄默而感到别扭,明明开口就可以问明白的事情,问小道长对那个人是什么想法,如果她想把人留下,他其实也无所谓,毕竟小道长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 不,不对。 男人手指一松,原本要塞进灶台的木柴掉到了地上,激起星点火星。 “……小道长。” 阿青开口,难得有些生涩,不过云初则觉得他终于肯开口说话,笑嘻嘻的把他抱紧了些,两个人的脑袋几乎挨在一起,她主动蹭了蹭阿青的耳朵。 “怎么啦?” “如果有一天……” 阿青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自己荒唐,但是话说到一半不是两个人平时交流的感觉,果然,云初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阿青咬牙,声若蚊哼般继续说道。 “如果,我和小道长在某些事情上……想法并不一致……” 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两个人都习惯着商量着来,又深谙对方性格,互相包容考虑着,想法总会趋近于同步,但是这次,阿青不敢说究竟谁是先让步的那一个——小道长已经把人留了下来,可是他只想把床铺上那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扔出去。 无情也好冷血也罢,他就是会妒忌,就是不希望小道长与他的生活中插入第三个人。更何况这个第三人看着还不像一盏省油的灯,明知道小道长没有那样的心思,只是因为最平凡的善意才把人留了下来,但是自己就是做不到心态平和。原本出门去见那狼崽子时,其实也是准备说些话来激一激他,引得他犯下些错事,最好让小道长对他也心生嫌隙,直接把人送走该多好。 是他心胸狭隘,总是奢求着小道长与他的生活平安顺遂,不想插入任何的变数。不找上门来,阿青总会隐秘地觉得安心甚至欢喜,那些人就算再喜欢小道长,小道长也是他的娘子。但是现在,少年毫不客气的登堂入室,更何况……阿青想着对方倒下去之前的笑容,志得意满,胸有成竹——他是在故意挑衅着自己。 在那一刻,阿青体内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杀意——在曾经,兄长指着山腰位置的女剑修,对他笑得兴奋时,压抑不下去的杀意。 “阿青……阿青!” 男人回过神,云初揉捏着他的耳垂,阿青又低下头,怎么说自己的心思也是不光彩的,阿青有些不敢和云初对上视线,药锅咕嘟着爆出水泡,他下意识要去起身查看,却被云初用力掰过来,此时,他们的视线终于再一次相交。 “阿青,”即使动作强势,但云初的神色依旧温和,眼中也并没有任何不耐或其他的不满情绪,“你有话想对我说。” “不。”阿青下意识地否认,又慌慌张张的找补,“没……没有,我在……熬药……” “我的树神大人,怎么开始有心事了呢。” 她像是有些无奈的叹息,但这个称呼歪打正着的让阿青又是一个激灵,此时他的脸庞被云初硬掰过来捧在手上,他脸上或羞涩或愤懑的红意,也全部无从隐藏的呈现在了少女眼底。 “气的鼓起来的红树果。” 女孩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也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紧紧的抱住了阿青。 “阿青永远是不一样的。”她说,“不要去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在这里,我的心就永远会偏向你,更何况阿青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仅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我的记忆,和我的大脑。” 他在不安,云初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阿青的后背。怀中的身躯僵硬着,又猛的放松下来。 “永远……吗。”男人哑声问道, “嗯,永远。” 好吧,至少现在…… 阿青也张开手臂,回抱住他唯一的神明。 至少现在,小道长的话语能够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不过即使已经被安慰到,那也不代表阿青彻底的接纳了那位不礼貌的不速之客。 “这……” 云初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肩膀微微颤抖地看着男人又往锅里加了一味黄连,这药汤喝一口就会吐出来吧…… “怎么了?”阿青看起来恢复了平常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云初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阿青此时的笑容有些狡黠,“都是些上好药材……不多吃药,病又怎么会好呢?” — 阿青:我苦死你! 阿青就是被茶懵了的心里极度不平衡正宫,又知道云初不会上钩,但就是自顾自生闷气,要初初抱抱哄哄才能好 小道长猫塑毒唯又添一员大将(初初:???) 明日之前 今天的晚饭吃的要比平时更晚了些。 平日里二人晚饭并不会做很多,阿青因为工作原因会在外面解决,而云初习惯中午多吃一些,晚上二人自然习惯吃少一些解腻养身。不过家里来了客人就另当别论,虽然澈溪依旧睡着,但是云初还是切了半只鸡用来煲汤。 “阿青,来吃饭,”云初随手注些灵气点一盏灯,不过现在人还没醒,只能她们先吃了,“虽然时间短了一些,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光闻味道就让人觉得苦的发指的药罐加了个盖子放在文火上慢慢的熬,阿青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松土的铲,先帮她接过了手中的鸡汤碗,才去洗了手,坐在桌边。 “感觉宴会上吃太多了,”云初轻叹,宴会上荤素不忌吃了不少,作息时间也没调整过来,导致晚上也没啥胃口,除了不占肚子的汤汤水水,其他的也以蔬菜为主,接过了阿青盛的一碗鸡汤,“啊……谢谢。” “你们明天还需要上朝吗?”云初尝了一下,虽然炖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鸡肉煮的软烂,汤也喝着鲜美,阿青点了点头,再三吹气后才把勺子送进了嘴里。 “最近很多事情都要被摆在明面上讲了,”阿青想了想,平时朝堂上的事情阿青也从来不瞒着云初,只是现在睡得舒坦,思维也清醒了些,才仔细回忆了那开了一晚上的会,“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借着这次美人寿宴,后王把自己的所有兄弟召回京城,曾经阿青了解过,后王是他这一辈中年龄最大的兄长,平时对自己的几个弟弟也极为照顾,即位后四位弟弟也没什么谋逆之心,安心领了亲王位置就各去封地。 “听说后王即位前勇猛善战,当初打得匈奴节节败退,是昌国的常胜将军,”阿青夹了片菜,“只是这次……就算刀插到了眼前,他还是说贵妃生辰不宜见血,让我们晚些再调查……其实什么时候查都没什么关系,只是这段时间大家可能会更忙一些。” 这么爱的吗,云初下意识回想起那晚迎面而来的男人,一身压抑不住的煞气,对她似乎有些意见,但云初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且除了在宴席上,她并没有看见王对贵妃的珍惜或痴恋……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大对劲,但是云初也没多问,只是听阿青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些大臣与阁老,不过他们意见不和是因为家族之间生了嫌隙,只是这些事情放在朝堂之上争论,还是有些……” 除此之外,臣子们也大多各怀鬼胎,这位是谁家的赘婿那位又是哪家的恩师,反正最开始是在吵刺客,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就开始一路跑偏,从吵贵妃到吵国运,再到互参一本互查腰包,偏偏王在台上也不阻止,只在双方真要开始动手时喊了一声云爱卿,阿青那时抬头,看到了一双冰寒却又冷静的眼,但很快,那双眼睛中的清明就被疲惫所替代。 “你站中间,”后王朝着他摆了摆手,手上茧的位置阿青很熟悉,那时曾经常年握剑的人才会磨出来的茧,“若是碰倒了你,看病的银子朕替你拿了。” 哪有这样劝架的,阿青失笑,却也听话的站在了中间,或许他根本没想过劝呢,阿青左边耳朵听着刘家的皇商呈上来的账本数目有问题,右边耳朵听着郑家从各地刻意低价大批屯粮,还有更多世族阿青也记不住,只能记得他们说起自家时的语气,说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侍奉皇祖的开国功臣。 阿青不理解这些想法,大概是自己生命太过于漫长的原因,对这些功德传承一类的自然没有实感,这也是他一直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原因,倒是也有一些与他作风相似的朝臣,只不过那些人很明显都是王的心腹,于是现在看来,他依旧是最不合群的那一个。 不过这也与自己没啥关系,吸饱了汤水的面饼吃起来柔软多汁,阿青还给云初舀了一块,王是有别的想法,他能看出来,但是也没有所谓书中写的忠君思维,王又没和他说,阿青就算真想替他分忧,其实也无从下手。 不过小道长的便宜弟弟的到来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阿青想了想,反正接风宴也不挑时间,万一他这两天努努力把人给赶出去了,都说不准,他微微笑出来,又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可能会有些人给小道长递请帖。” 贵妃遭这么一难,李大人家爱女的婚事大概也要延期,只是这段时间朝局暗波汹涌,他又得重新客套婉拒一波,小道长自然也免不了赏花喝茶的请柬,云初点头,她平时也没事可做,时不时练练剑打个坐,她的修为卡在了一个隘口,按照她自己的修炼速度,渡劫大概要在二十年后,足够她在这个国家待一段时间了。 “若是有人怠慢了小道长……”阿青摸了摸她的头,又顺着发梢一路向下,揉捏着那一小块后颈肉,“记得要和我说。” “说过之后呢?”云初本来其实也不是逆来顺受的类型,不过现在,她对阿青的后半句话更有兴趣,不过阿青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对她眨了眨眼睛。 “到时便知。” — “前一句?” 不小心踩到了袍子边缘,后王咂舌,整理衣服时恰巧没有听到薛平的话。薛平还以为王不想听,等王又问了一遍,才又说了一遍。 “奴刚刚想到了今早回家的云娘子。” 云娘子?后王思考着擦肩而过时的那个身影,是那妖妃要的人,听说也是修邪道的人,他对这种人生来就没有好感,更何况她的礼节虽然做的足,只是那脊梁骨看着太硬太挺,是个不卑不亢的少女……后王莫名感到一阵烦躁,内心对这人的编排也多了些。 “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他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听到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王心情不佳,只是薛平陪了后王多年,自然也知道王现在气的不是他把两人相提并论,而是气他话说不全,于是薛公公低了身子,向他解释: “奴是看到云夫人席宴上的英姿,又看到她今早蹲在门边的场景……让奴想起了位十年前的故人。” 十年前,王还是在大营里指挥的护国将军,那时候一大堆人都睡在一起,有时候王出去如厕后又怕回去开门,惊扰了其他人为数不多的安眠时间,那时候蹲在门外的吞声饮气的模样,实在是让薛平记忆犹新。 那大概也是王最自在的一段时光吧,走在前面的人沉默半晌,而后嗤笑一声,似是不赞成他的言论。 怎么可能像呢…… “你倒是很会联想……行了,朕有事情要去做。” 薛公公抬头了然——是贵妃的府邸,于是他主动去找宫人们安排活计,王推开卧房的门,其他人早已经识趣的退出,那所谓的‘虚弱’贵妃也不再继续装柔弱,而是靠着坐了起来,一道泛着寒意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刚刚……在想谁?” — 当他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夜晚,所以在猛的发现自己的床边占了个黑影时,澈溪不由自主的被吓了一跳。 “你姐姐在洗碗,所以吃药的事情我来看你。”阿青笑得纯良,药匙运动着帮忙散着药汤的热气。 “来,”他把那碗闻着就让人苦到头皮发麻的碗放在了少年手中,“吃药了,溪郎。” — 好吧,因为睡不着还是改完了这章……这个夹白请了\(`Δ’)/ 阿青:吃药啦二郎~ 小狼:谢邀,鼻子已经快死了(被苦的) 初初呢)初初在洗碗 忽然来客(上) “诶……云娘子起得这么早啊。” 有认识的邻里街坊看到了从外面刚散步回来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云初点头示意,手里还拿着买的带骨猪肉。 “买肉了啊云娘子!”隔壁家的大娘也和她搭话,不过家里有了客人,买肉什么的也是无可厚非,只是…… “不过云娘子你昨天没有买吗?”她有了些疑惑,“今天早上我本来准备给你送些鸡蛋过去,隔着门都能闻到好一股血腥味……” “昨天杀的是鸡。” 少女没有梳妇人发型,笑起来时面容更显得年轻,总让大娘想起了自己女儿年纪稍小的时候,于是平时也对云娘子印象不错,她这么说自己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后又提醒她鸡蛋放在了门边。 “小青年好不容易来,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给他补一补身子!” “好,谢谢大娘。” 又遇见了些人,才走到自家门前,现在已经天亮,阿青上朝时间早早就出门,昨天晚上在床上他说那药汤喝下去之后再捂一捂汗,保证药到病除,所以西屋还没有动静是在云初的意料范围内的,早上和的面还剩不少,考虑到澈溪昨天一晚上没吃饭,一会都切成面条给他下了吧,别把人饿死了。 “喝完之后人不能出事吧……” 她当时还有些心悸,主要是那味道她自己闻了都颤抖,更何况是五感更加灵敏的雪狼族呢,不过阿青翻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手指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轻抚着让她安心。 “虽然味道刺鼻了些,但终归都是些好药材。更何况……” 阿青可没有藏拙,他这些日子又从人间的书摊上淘了不少偏方,识别药草的能力又上了一层,云初有些痒,忍不住再往他怀里拱了拱,阿青被这突如其来柔软晃了心神,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更何况我和他说,你若是久病未愈,我就为你新置一座安静宅子专心养病,别再想进我家的门……他喝的挺快的。” 这……云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手抱住了阿青,白天睡了许久,晚上自然就不算太困,她伸手灭了灯,今天晚上似乎是个阴天,但是她翻了个身把阿青压在床上,当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她依旧可以模糊看见头发散落在床铺上的人,以及他微亮的眼眸,包容的神情…… “阿青,”她轻声问,“我有点看不清你……可以靠近一些吗?” “噗……”阿青没忍住笑了出来,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点了点头,“当然……唔……” 云初很喜欢和阿青亲吻的感觉,气息的交融,安心的属于彼此的味道,阿青还抬起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在那一刻,亲吻的水声与心跳声都是那么明显的传入脑海,连带着舌尖的微麻感觉,直接让她软了身子。 吻过之后满足了不少,云初索性也不起来,直接靠在了阿青的胸膛上,太过于专心听着身下人的心跳声,所以她在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时,还是呆了一会,才意识到家里又来了人。 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太粗重了,很明显不是西房的来客,床上原本在亲昵的二人都没了动作,等到门被推开之后,云初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来偷窃的贼人还有些难处理,因为她们家里东西虽然少,但大多都是沾了灵气的仙家物品,大半夜的动弹一下容易把人吓着,来害命的刺客就好说多了,床上的人呼吸声音平稳,脚步声也由远及近,似乎还找了一圈,才发现房间里床的位置。 刀尖挑起帷幔,却因为刃过于锋利而无声的斩断了布料,他之前看到床上有人,也不准备过多寻找,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对着床上起伏的那个身影扎了下去。 但是她的刀尖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 嗡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极为明显,而在下一刻,一击踢踹就落在了胸口位置,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飞出了几丈远的距离,还没来得及咬下口中毒囊,就吐着血,头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为…… “我去看。” 阿青起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匕首,还拿给云初来看。当手指摸到刀刃时,她的心底莫名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她记得在刀刃落下时,这把匕首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硬是控制着自己停在了半空中。 她拿着匕首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阿青拍了拍手从门外走回来,和她说人还剩一口气,他给塞上布捆着丢在柴房了。 “身上没有特殊的标识,说不好是谁派的刺客……小道长你明天也可以问一问。” 看见他上了床,云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事情,连忙拉住阿青的寝衣袖子。 “西房那边……” 该不会也有刺客去了那边吧? “我回来时,能闻到从那边飘过来的血腥气。” 阿青点到即止,她也明白了血腥气的来源。只是收拾起来会有些麻烦吧,当云初左手拎着肉右手挎着篮子打开门时,恰巧看见了拎着水桶,要往回走的少年,看起来有些吃力,水走了一路就撒了一路。 “啊……姐姐……” 看见了她,少年有些局促的放下木桶,把手指上的水渍擦在衣服上,低着头,手也背在了后面。 “我……房间里血迹都已经擦干净了……我只是想……帮姐姐做些活计……” 开门时确实没有闻到血腥味,云初点了点头,去看厨房的水缸,果然已经被挑满,身后的少年摇摇晃晃的拎着半桶水进来,云初走了几步,帮他把水桶拎了进来。 “既然还虚弱着,怎么不好好养病?” “我总不能白住在姐姐家里。”在那一刻,少年对她笑得很是纯良,手指却动作不显的悄悄勾上了她的,“姐夫平时不在家,我帮姐姐做点活,陪姐姐聊会天,也是应该的事……” 云初一直在看着他,沉默的,平静的看着他,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先错开了目光,云初开口,说要用鸡汤给他下点面条吃。 “只要是姐姐做的都可以。” 她转身去找菜刀和案板,背对着他,少年终于可以把目光放肆的集中在那露出来的一小截硬白玉颈,自顾自的欣赏了一会,他先转身出了厨房——他在这里,姐姐动作有些僵硬,还是有些不习惯他。 要慢慢来,澈溪想,要慢慢把自己融入她的生活,要让她熟悉自己的味道,他就可以在她不注意时把自己的味道标记她全身,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谁的人。 他一遍想着,一边走去了大门的方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有什么急事吗。 而当拉开门时,他与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我艹你的妈!”门外的人没绷住,下意识一句脏话就骂了出来,“你他妈怎么真在这里!” — 你方唱罢我登场) 初初:……你看我就说面得多下点吧,一边吃一边说吧 小夫妻贴贴~ 忽然来客(中) 被冲天的骂声吓得手中菜刀一抖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向外面看去,冲出去时,就看见门外的人已经毫不费力的提起了里面的人的衣领,被拎起来的人挣扎了一下,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的垂了下去。 “不是,你……” 站在外面的人看起来更愤怒了,手腕一转就要把人扔开,动作却被迫停顿——男人侧过头,接住了扔过来的一把匕首,刀刃嗡鸣,在他的手指即将握上去时止住了身形,他注入了灵气的造物,怎么可能去伤害他自己,和他所爱之人。 但是她对着自己刀刃相向这一个认知,还是让承影忍不住咬牙,少女走上前,示意着他先把人放下来。 “进来吧,”云初有些无奈地叹道,别在她家门前当显眼包,昨天差点打起来一次今天怎么又来一场,同样的话要劝两次,她莫名感觉有些疲惫,“正好要下面条,你也进来吃一口。” 走进了才发现,少年的额上沾了汗,嘴唇也发白,想起了刚刚挑水时少年脚步踉跄的模样,云初先把人拉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衣服是阿青找出来的,没有改针脚的情况下,裤脚穿在少年身上就显得有些长,看着有些束手束脚又气虚弱小,她对病人有着平常人该有的一份关怀,于是她动作也放轻缓了不少,少年的狼耳在头上抖动着,也不知道被别人看去了多少。 “你去看看水有没有开。” 少年颇为依赖的低下头,用耳尖上的绒毛主动蹭她的手掌,躲在她身后时又停了一下,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才一瘸一拐的去了厨房。承影倔强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握着她之前一个顺手扔出去的短匕,抬起头,她似乎又在那双干净的眼里窥见了水光。 如果是几百年前,云初莫名想到,她其实想象不到承影会这样穿着打扮——骄傲名贵的剑灵的本体落了灰无人去擦拭,而剑灵也换上了最普通的马甲大褂,再也不见曾经的志骄气盈。 “先进来。” 心里再怎么感慨也只是一刹间的思绪,她又示意着人先进来,一直在门边站着看见的人岂不是更多,门外的人如梦初醒般跨过门槛,手中的匕首也脱力的掉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承影此时哪有刚刚骂声冲天的气势,泪未落,嘴角却先扬了起来。 “我的主人。” — 承影是在拉门栓时,听到了巷尾的云娘子家忽然来了亲戚的消息。 云初一个修道的人,在人间哪还有什么家人呢,承影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混亲戚的骗子,但是他又听了一会闲谈,了解了更多,他的眉头也就越发紧锁——这听起来怎么越来越像云初之前捡的一只小杂种? 而且听这发展,这小杂种还登堂入室,住进云初家里了? 他内心莫名燃起了一团火,直烧的他失去了理智,想要当面问云初在想什么,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想要问她为什么都在很平等的恨着他们所有人,现在却也接纳了曾经避而不及的一位…… 刚敲门时,承影就开始感到后悔,他是云初的什么人呢,居然以这种姿态,要以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来诘问女孩。她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苗苗,他与云初心照不宣的避开了那么多日,也是为了让彼此相处不再尴尬,他能在这绝望的生活中偷到些许蜜意已然满足,现在又故意上门,是还以为它会想曾经一样宠着你吗,他刚想转身离开,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自己现在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 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回归的理智,又一次被心中的怒火烧的干干净净——凭什么我半年里徐徐图之不敢过多亲近,你一到了地方,就可以住进她的私人领域? 少年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他垂着眼睛看着他一句不干不净的话骂了出来,也没想着反驳,反而对他淡淡笑出来,声音还带着未消的病气。 “因为姐姐喜欢我啊……”他说的理所当然,眉眼间皆是被宠爱的有恃无恐,承影太熟悉这种神情——因为曾经,这个有恃无恐的人是自己,现在看到别人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承影眼前一黑,差点就一拳直接招呼在了对方脸上。 “咳咳……我本就来自山野,咳……说话也不懂弯曲……你别生气……” 少年被他提起衣领拎在半空中,还在不紧不慢的跟他说别和他计较,这是计较不计较的事情吗,承影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怀疑这小屁孩是故意的,不给他一拳他心中郁结难消。 结果拳头还没落下去,就被那直直扔过来的匕首伤透了心,女孩帮那兔崽子拍着身上的灰尘,还先让他进屋子烧水,等安置好那人了,才终于肯施舍给自己一个目光。 本来这些细腻的,似水长流的关怀与照顾……曾经也是属于自己的啊。 承影又感觉自己的眼眶一阵酸涩,他与云初相处的太久,曾经得到过太多,被人教会了收敛长出了情根,如今分离后便也比其他人更多了几分孤单难忍,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准备,就凭着一腔孤血来人间打铁。 她在看着我,她在看着一个罪人。承影极力压抑着那股酸涩的感觉,至少要体面的说一句好久不见,说出口后又开始感觉后怕,怕她会出言讽刺,怕她转了心意把他赶出去…… “凡间房子经不起折腾……消停点,进来先把早饭吃了。” 她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像是梦里那样淡然温和,他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饭,除了云初会招呼着他吃东西,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器灵,根本不需要吃饭来维持体力。 他不由自主的快走了几步,但在还有终于可以与她并肩的一步距离时,厨房又发出了一声巨响,走在前面的人顿了一下,然后疾步走进了厨房,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铁勺,以及不小心跌坐在地上,被热水烫到手背的少年。 “对,对不起姐姐……”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还没等少年继续表演着自己的病弱神态,走在后面的一身大褂的男人手一拍大腿,把其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反而让承影先一步走上前,一把捞过那只被烫伤的手观察着。 “看这伤情,你估计是不咋做饭的。” 男人说的颇为认真,本来就装柔弱的少年本来想顺着话继续表演出被欺压的样子,他有了前世记忆,又问系统借了不少典籍,终于学会了刚极必折的道理,准备先引起姐姐的同情心再多做打算,结果承影的手掌捏紧了些,然后继续说道: “不过也没啥大问题,我和你姐过去也一起做过饭,大抵该比你熟练……你先出去等着吧。” 不就是翻旧账博同情吗,承影在心底冷哼一声,谁不会啊,论过去,他承影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云初不在意是云初的事情,用来杀一杀别人的锐气可太足够了。 对上了少年冰冷淬毒的视线,果然这兔崽子丁点没变,那一刻,承影刚刚在门口被人气了一通而生出来的怨气,终于消弥了大半。 当然,在两个人眉来眼去火花四溅时,云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干活在厨房练斗鸡眼呢,她还想着昨晚的鸡汤,被她放在炉子上又小火煮了一晚上,用来下面条肯定把人的牙齿都得香掉了。 — 剑剑:进可飞你亲妈,退可祭出回忆杀,我手中能打的牌太多了! 狼狼:(踉跄)(跌倒在地上)(柔弱小白花) 初初:……有点头疼,要不还是先干饭吧 忽然来客(下) 到最后,云初一手拎一个都给人扔了出去。汤是炖了一晚上的非常费时间,人多了在厨房磕磕碰碰她还怕把汤弄洒,就是承影这一身大褂子实在提不起领子,她把人推出去,结果没过几步,身后的人就又凑过来,蹲下去不声不响的帮她生火。 “……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吧。”看着少年也是一副不服气又想折回来的模样,家里伙房本来就不大,三个人就有些太过拥挤,最后也只拦住了一个人,她有些犹疑,手掌放在少年的头上,揉了两下。 “如果可以,还是把耳朵收回去……被别人看见也是个大麻烦,你总不能一直穿着袍子出门。” “你喜欢吗?” 澈溪眼睛亮起来。平心而论,这是云初见过的最大的兽耳,小时候看不出来,长大之后每只耳朵都有她半张脸那么大,洗的干净的白色绒毛细密柔软,捏在手里,让云初想起了羊毛毯的触感——还是会发热的那种。 以单纯的兽耳来评判的话,确实是两只完美的耳朵,不过云初除了欣赏也没有别的心思,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回身又钻进厨房,只剩下少年一个人站在外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粉红色的耳尖染上了更为深艳的绯色。 他好像是第一次被别人摸头……还摸得这么爽,云初果然是有魔力的,他总觉得仅仅两天,他曾经压下去的爱意就再一次卷土重来,脑海中的系统不敢吱声,一时间,只剩下了少年本人的清亮声线。 “有没有那种吃了后让姐姐再也离不开我的道具啊,忍不住想要咬死她了。” 清澈的声音话语中却全是欲念,澈溪坐在桌旁,尾音中掺杂的笑意让人一时间无法察觉他究竟是在认真咨询,还是只是一句可有可无的玩笑话。 “这……” “还真有啊?”澈溪的神情立刻冷了下去,只是想起之前系统和他说的前主人,记忆中的天道之子,他感到一阵不适,但是当那神秘的秘术将被用在自己身上…… “你究竟有过多少前主人呢?”少年淡然开口,忽然的转移了话题。 这根本记不住啊,可以说当这个世界偏离观测轨道时,他们每年都会源源不断的派来修复者,到最后自然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而澈溪也不想听答案,转而又继续说道: “估计都是些废物……一点都没让你拥有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 好嘛,64282听出他的意思了,拐弯抹角骂它呢,再说了哪有主人会对着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增益的系统恶语相向呢,64282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再一次感慨为什么他就这么点背,选了这么个人来当宿主,现在只能性命堪忧的屈居人下……他还不敢先斩后奏,这狼崽子自己心思太重,若是自己做的哪件事不合它心意,自己估计是要真折在这小世界里,但是就这样无动于衷,按兵不动……吗。 它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现主人的思维。 — 进门时,云初看着承影蹲下去,在挑出那些被水打湿的柴火堆成一小堆,再把干一些的拿去烧火,动作熟练,她揭开锅,汤汁浓郁的香气就迎面而来。 闻到了香喷喷的食物,一早上的堵心终于有了些疏通迹象,之前面条还没有切完,于是她又绕到另一边,又拿起了之前被她顺手卡在案板上的菜刀。 “很熟练啊,”云初蛋蛋开口,人都找来了,她再怎么别扭,也不至于避而不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烧火。” 曾经只懂杀戮的剑灵哪会这些生活上的小事情,生火倒是会,问题是他只会野外生的那种取暖照明用的篝火,厨房里做饭的火他是一概不知,当初自己想学做饭把人找来帮忙生火,结果差点把小厨房给炸了。 “不算熟练……还是要活下去的。”承影抓了抓头发,有些不敢去看那个拿着菜刀的身影——大概是为了衣服上不沾上面粉,她随手还套了件围裙,怎么穿件围裙也这么好看,让人感觉非常纯良贤淑,他不敢多看,怕看多了之后又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硬撑着自己换了个话题:“今日我肯定要多吃些……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饭了。” 也好久没有和你……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了。 “我之前给你做饭时,你不总是说器灵不需要进食,结果我拿去的饭盒拿回来之后全是空的……”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云初不由得手一停,才继续切着面团,“你总是这样,明明是喜欢我做的东西,怎么嘴就这么硬呢。” 承影哑口无言,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当时还是第一次被送了吃食,还是云初亲手做的,他高兴的要飞起来,本体的颤动也几乎忍不住,但是又想着都是万年的剑灵,怎么可以如此喜形于色,于是他用筷子夹了一小块菜,急急忙忙就送入口中,吃完却拍拍手,说了句马马虎虎。 “嗯……那我下次再琢磨琢磨菜谱,到时候承影也要帮我继续试吃!” 鼻尖上都沾了炉灰的人眯着眼睛笑起来,灰头土脸的衬出一口标致的小白牙,他在那一刻很想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却又压抑住,转而哼笑一声,颇为刻意的说自己是剑灵,不是什么乱七八糟试菜的。却在下一次听说云初去了厨房后故意的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就等她主动开口邀请自己。 怎么就那么别扭呢,承影如果可以穿越回去,一定要给那时的自己好几个巴掌,再热的心经过他长久的口是心非也会凉下去的,他垂下眼睛,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有恨。” 云初很无所谓的说道,她这人爱憎分明,爱或恨却又能很轻飘飘的说出口来,承影还想问一句有多恨,但是他不会再自讨没趣,知道她的态度就好,以后他再避着点走,远远看着她就好…… “不过比起恨,我大概还是怒其不争更多一些。” 她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面条落入水面的声音不算响,却能很好的保持着交谈双方的联系性,面食都要煮一会的,她大步走向蹲着一直不敢看她的男人。 “真的那么重要吗,”她手上的面粉蹭到了承影的衣领上,“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可是承影啊。” 明明最懂得他的骄傲的人也是自己,但是现在骄傲的剑灵忽然做了一个跌入凡尘的普通铁匠,身上也多了几分生活气息,这种变化让云初感觉到不安,为何要痴缠至今,为何要去求一段不可能的因缘…… 原来所谓的心跳加速,不只是话本中的夸张说法,承影耳边似乎听到了战鼓擂擂的声音,在催促着他去看向那双蓝色的清澈眼睛,他早已甘愿沉溺其中。 “废话,当然是心悦于你啊。” 他扯出了一个笑容,虽然真心实意,但是没有笑出声,居然让云初感觉有些不习惯,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被猛的捉住了手腕。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初一袭白衣渡江的少女也渐渐长大,他躺在船舱里看着女孩迎风孑立,忽的张开手臂,颇有种要把天地都拥入怀中的气势。 怎么没有早点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呢。回过神来时,被他打断了风骨的女孩再一次成长起来,然后越走越远,若是不用些卑劣的手段,云初怕是真的要就此远走高飞。 说到底,就算用了不正常的手段把两个人绑在一起,自己还是不后悔的。 “喜欢你,从陪在你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喜欢你……你不许拿见色起意来搪塞我!” 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看着想给她的手掌咬上一个标记,最终却还是没舍得下口。 “你要是不明白,我就继续说下去!云初,你听好了!我……” “停!” 云初连忙止住话头,这气势不像是要表白,倒像是要把她揍一顿……她用力的把手抽出来,也蹲下来,和男人视线平齐,她不习惯站在一个被仰视视角。 “谢谢你,然后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意。”她颇为认真地回答,“我已经有了阿青……这么说,你能放下一些吗?” 更何况你在山洞里行强迫之举……云初都不想回忆起那段冰冷记忆,扣分,而承影摇了摇头。 “你总不能止住我的幻想。”他轻声说道。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妈的,爽死了 “……那你就自己在原地纠结吧!” 她似乎生了气,转身去看那锅面条,承影想笑出来,笑过后却又感觉阵阵悲凉。 “你应该对别人再心狠一些,”承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些时候,只靠讲道理没办法避开很多事。” 得不到回应的情感才是常态,他的小主人情窦初开就遇上了双向的恋情奔赴,真的以为感情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心悦我我也心悦你,所以我们就可以永结连理,你心悦我而我不心悦你,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也真心地祝福你可以放下这段情感……看似想的透彻,但也太过理想了些。 “那我给你一刀,你就能死心了?”云初铁勺一抖,没好气地回答,此时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承影教自己剑术的时候,他总是能从自己的动作中挑出新的毛病,她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能啊,你把我切成片我也要把血全呲你身上,就当做我们在一起了。” 承影答的理直气壮,歪头躲过了云初顺手劈过来的一道气刃,大概是怕打到墙上,还收着力道,擦过脸颊时只剩下阵风。 “云初,”他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又或者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和她好好谈一次,很认真的叫她的名字,眉头紧皱,但思维越发清晰,“你是不是误判了些什么……比如,我们对你的感情?” “那你们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 转过身时,光是看那些细微的神态表情,承影就能看出云初似乎也被他说生气了,但即使气性上头,也依旧潜意识的怕烫到人,不自觉地让他拿着面碗边,明明自己其实是不怕冷热的。 “你说,”承影站在原地不走了,“话不说完,我听着心痒痒……” “误会我想过一段新生活的心思?” 云初又盛了一碗出来,病人初愈不宜多吃,她少盛了些,却放了更多的肉进去,也没有回头,铁勺一放,似乎也是她低垂下去的心情。 “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无论是你,还是……师父,却还是把我当做曾经的孩子。”她还是不习惯叫那个男人名字,“总以为我一时冲动就成了家,但其实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 “云初。” 承影开口,打断了她话语。 “你见过谁家父辈,日夜想着要对自己疼爱的小辈行秽乱之事的?” 他手拖着碗底,在眼前人一下子失了思绪,手指脱力的一瞬间就腾出来一只手,接住了那只即将掉下来的碗。终于再次站在了她的身边,鼻尖再次萦绕着自己熟悉的香气,只要微微低头,就可以把头搭在她的发顶,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但是现在暂时还不能这么做,承影强迫自己去看些别的事情,只能去看自己接住的这只碗,凭着自己对云初的了解,光是看这个肉量就隐约猜出来这碗面是谁的,一想到那个人,他直接手指一松,碗是特质的没啥大问题,肉大部分都掉在了地上沾了尘土。 吃吃吃,吃你妈吃。 承影恨不得再上去补两脚,有病就去治,还让小主人好吃好喝供着你,要不他一会把人扔出去吧,看见他心理就不畅快,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他把自己手上的碗也放下,手掌硬把人掰了过来,看到了半迷茫半惊恐的脸,视线对上,云初低头错开眼睛,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我又没说错……” 他也俯下身,去追着女孩的视线,想要让她去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这怎么可能就是捅一刀就能消下去的爱欲,要是算上那没开窍,却莫名生了占有欲,要把女孩圈在自己领地的时间,他已经把女孩放在心上千年。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们做不出来。初初,你眼中的童年和我们眼中的确实有所区别……就像你不知道那小子想着你用手解决了多少次,你觉得是孺慕情,但其实……” 他也真的见过这个场景,不过只是偶然撞见一次,还以为是听岔了,又因为见到别人手淫总会有些尴尬,所以自己也没刻意去记这件事情,结果现在一复盘,全是感情没有技术,不过具体有几次承影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能抹黑一个是一个,大不了一起拉下水。 “会不会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心思不纯?” 太干净了,承影看着女孩的脸庞入了迷,干净的脸,干净的眼睛,还有曾经一身白色的道袍,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去设想把这一切都毁掉会是什么样子的干净纯透,但是越相处,就越舍不得再出手摧毁。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勾人,他莫名生了几分怨气,想要拉开距离,却又被咫尺之间的距离与气息迷了心,忍不住想要再接近些。 右脸感受到了一阵痛意,却似乎又打通不知何时形成的郁结,承影被这一巴掌打得脸偏过去,却痴痴笑出来。 “做得好。”他低声说道,“人有时候确实要借助外力,才会清醒一些。” 不然以刚刚那个距离……承影想,他可能忍不住在厨房就把人扒个精光。痛过后脸上泛起阵阵麻意,而且云初不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自己一想到别人也会和他一样吃巴掌,竟然开始觉得爽意远远超过了痛感。 妈的,爽死了。 — 我愿称这章为厨房事变,一直你追我逃也没啥意思,总得有个大道至简直接A上去的开朗系(剑剑:我是吗?)角色打破平衡嘛,初初快反应过来吧,他们几个爱你都爱到发癫了(悲) 剑剑疯狂F2A输出,成功把初初打的落花流水人傻了 初初:吔!我不要听呀!不要再把我纯真快乐的童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啊你这混蛋! 恋爱观 “你走。” 反应过来,又或者陷入了更深迷茫的少女下意识说道,手指着门的方向,话语像是命令,却又不经意间带了些本能的恳请。 “我家不能留你……你走吧。” 看着少女几近恼羞成怒的样子,承影笑出来,然后眼疾手快端起了自己的面碗,还顺手毛走了双筷子。 说到底,我也算她的师父啊。她的一招一式都是随着自己所学,结果现在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还要教她更多的感情之事——剑灵毕竟非人,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说要强求就一定要强求来一段姻缘,但是又发自心底的害怕女孩受伤,他已经许久未上战场见血腥,最近做事也总有种焦躁感觉,但是见到了云初,他的心就会安定下来,还可以一字一句教她不要心软。 不过怎么沉棠那小子不教她这些呢,承影脚掌用力,稳稳端着面碗飞到了院内的树上,此时正值花期,清风吹拂,还不小心把一片花瓣落入了滚烫面汤里,他的余光看到被热水烫的卷边,却迸发出更多香气的花瓣,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你以后别总想着讲道理,没啥用。”他单腿支撑着在树枝上,也不怕被人看见,施个障眼法的事而已,而且好不容易能再吃到云初做的东西,他可舍不得丢下,大不了他把碗再还回来,“凡事都想的更决绝些……初初,有些时候,人比你想的要更无耻。” 天真的孩子总想着所谓的话说开了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她总得去面对更加粘稠和无望,甚至不接受拒绝的爱意。他看着从厨房追出来的女孩气势汹汹,鲜活又可人,百年前故作成熟畏手畏脚的女孩再一次找回了曾经的肆意,还是留些时间让她好好思考,他似是无意的瞪了一眼‘更无耻’的某位认来的弟弟,转身跃出院墙时,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 曾经,他被前前任掌门捉去下棋,他琴棋书画样样不懂,与山野莽夫的区别大概只有他识字读兵书,所以没下两天就劈碎了好几个棋盘,那男人嘴里说着心疼,却依旧照找不误。 “沉棠这孩子没什么别的爱好,”男人看着跟着桌子一起断成两半的棋盘,棋子全噼里啪啦掉在了桌子上,“平时就喜欢下棋对弈,以后他万一有要用到你的地方,总要培养些能聊起来的话题。” “这么快就选定下任掌门了?”承影有些疑惑地拉过他的手来把脉,脉搏平稳,内力充盈,人也正值壮年,看面相也没什么大病大灾样子啊,“你这是想要提前入土为安了?” “去去去,”男人一把甩开他的手,摆手驳他,“我提前准备准备碍你什么事,这都准备好把我埋起来了!” 笑过后,他却摆了副正式态度,原本随意的坐姿也越发板正起来。 “小棠天分不俗,又肯勤学苦练,最后估计也就他会突出拔高……只是……” “只是?” “只是他儿时磋磨太多,有些容易走了极端。您平时若是没事情,可以陪他下下棋,万一某天,他的心结也终将弥散……” 他真的对沉棠很有信心,承影想着,可能是他的这份态度让他想起了曾经也有个男人是如此的信任自己,所以他脑子一热,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结果就跟沉棠下了一次棋,他就悔的肠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他再三压抑下去了劈棋盘的冲动,看着少年面色冷淡的把棋子收起来。 “我会自奕,”他淡淡开口,将两盂棋子收入袖中,虽然当时他年纪还小,但已经看出来这人平时对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前辈无需浪费时间。” 虽然话的意思没错,但承影莫名有了种被嫌弃的感觉,逆反心理一上来,倒是经常来找这半大孩子来下棋,有时候沉棠自奕,他就在旁边看着,当他看懂一些棋招后,却本能的感到一阵闷气。 人的想法,总是或多或少能反映在棋盘上,他看着少年持黑子冲杀,也终究被少年自己手中的白子围的滴水不漏,这是在自省?承影越看越觉得玄乎,半晌又感觉,虽然少年主持黑子,但是却把更多的思绪放在了白子上面,黑子越是想要突出一条生路,却也更深的陷入了白子早已筹谋好的陷阱。 就连和自己下棋的人都要滴水不漏的人,怎么希望自己想要手中掌握着的人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 承影越品越觉得不对味,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面碗,凋零的花瓣沾了油飘在了水面上,但被热汤烫了一次,比起终将枯死的结局,倒也多迸发出了寡淡香气。如果花本来就应枯死,那想要摘花之人,又该如何做才能保证她的盛放不衰? 他想的头疼,最后还是先坐了下去,拿起筷子挑了些面条。 可恶,还是先吃饭吧。 — “……姐姐。” 云初回过神时,少年心疼的捧起了她发红的手指,轻呼着气帮她驱散热意,她呆了一会,才把手指抽回去,背在了身后。 “……抱歉,等久了吧。” 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讷讷地说了声抱歉,回头才发现碗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她伸手想要去收拾,又无意识间与少年的手碰在了一起。 一直以来是怎么想的呢。 她又抽回手掌,眼前一下失了焦点。她想事情总是会偏向积极,如果曾经想事情不积极些,她大概早就在自己的亲妹妹的磋磨下失了性命。她可以去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对爱终究有一份奢望,有一份幻想,幻想着以后会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但若是把这份期待的,真挚的爱情和那些记忆中熟悉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 那份感情可以是不习惯,也可以是无处安放的占有欲,或者是某种说不清楚的落差感,唯独不会是爱意。 “没事的,姐姐……” 澈溪手掌扶着她的肩膀,热意唤回意识,他比从前更懂了距离感,即使从背后看过来,少年的身躯几乎把少女全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的手还是克制的只扶着肩膀帮她站稳,然后缓缓放下。 “我有些饿,姐姐可以陪我吃早饭吗。”少年逆着光,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高大轮廓。对她温温和和笑出来,但是云初却感到阵阵心惊,他越阳光越克制,她就觉得这人与过去越发相差甚远,人不会突然性情大变,除非他有所谋求……她抬眼,少年笑得眯起眼睛,云初看不见他的眼睛。 “……好,你先出去等着吧。” 云初长舒气,地上的东西只能回来收拾了,还好她面条下的多够吃,她端出了两碗面放在桌子上,看着少年低着头,认真从自己的碗中挑出鸡肉放在她的碗里。 “你是病人,还是多吃些才能好得快。”云初止住了他的筷子,把他夹过来的菜全送了回去,澈溪也没有强求,又是对着她笑了笑,低头吃的安静,云初也低下头,她不是太饿,所以这碗汤面汤多面少,她与水中的自己对视。 怎么会是爱呢。 她相信着人与人之间的诚挚感情,相信着世间有着自己的容身之所,更相信着她与阿青之间最诚挚赤诚的爱,爱无关内敛还是豪放,她只是觉得,如果是相爱的两个人……会让彼此都变成更好的模样,因为彼此相爱,所以也想要为彼此变成更好的模样,而在与阿青相爱后,少女越发相信这点。 但是,但是其他人…… 她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过去,想起了藏书阁里手掌受伤的少年,想起了雷中焦黑的身影,也想起了看着自己默默落泪的曾经最熟悉,现在却早已离心的剑灵。入目皆为苦痛,她没有生出怜悯,有的只是深深地疑惑与想要逃离的冲动。 如果这也是爱,为什么他们被爱折磨成了这幅样子,她不想看曾经或骄傲或高贵又或者仅仅是张扬自信的人自甘沉溺,所以也在努力和他们解释,这不是爱,或者说,在她眼里并不算爱。 又回忆起承影的最后一句话,但是云初想着也觉得不对劲,她要把所有事情往坏的方面想,所以她应该觉得这几个人对自己情深根种……怎么总感觉有点自恋呢。 云初忽然被这个结论呛了一下,面汤也被她猛的咳声起了波澜,水面的身影不再与她对视,于是她抬起头,去看因为她咳嗽的声音也下意识抬起头的少年,两只耳朵抖动着,眼中也是一片干净。 “姐姐做的饭很香。”澈溪似乎是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氛围,夸出口的话语也很公式化,这些话自然不能让云初多想什么,也低下头开始喝着自己熬了一晚上的老鸡汤,不如说想不明白某些事时还不如吃些东西,虽然还是想不清楚,但是会让人的心情慢慢变好,喝下去的热汤似乎让自己的上半身都开始变得暖和,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感觉到早上有了一件顺心事。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澈溪极力压抑着嘴角,才让自己的笑容看着更无害一些。 他的食物——真的好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牙齿发痒,他泄愤般用力嚼着口中的脆骨,实际想嚼碎的是什么,无人感知。 — 初初根基在“他们不会喜欢我”,属于是照着点画靶子,最后肯定想不明白……错位点剑剑点出来了,有些爱终究是就算无望也要强求的(比如强取豪夺……呜呜呜,我永远的xp),初初还是太年轻啊(?′?`?) 蛇蛇:没事,也就是被世界遗忘了而已,也就是老婆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赛道上而已,也就是在这一个大章节没啥出场机会而已,你看我笑得多开心啊(?ω?) 没事蛇蛇你雕像出场就当做0.5个你出来刷脸了!好日子还在后面(v^_^)v 剑剑:我踏马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暴风吸入.jpg) 如果说剑剑和师父最大的差别……剑剑还是有那么一点,呃,良知?或者说是自信吧,你看他还有心思教初初恋爱呢 (*T▽T*),师父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猫抓来套里了 狼狼:噫~他们好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zie↑zie↓ 顺便说一句番外的事情吧,最近恶补了不少星际文所以这次番外搞长点把故事讲完整了,设定是心思迥异的人族阵营五人x虫族初初,而且我之前也说番外更新不占用正常更新时间嘛,所以大概是一个星期1——2更吧,本来想新开一本把番外扔那边但是我懒(/_\)所以就全扔在这边了,章节标题会标注出来的 香气 手掌抚摸上布料时,似乎听到了别人的声音,若不是从她们的嘴里听到了似乎是自己的名字,云初不会停下脚步。 “……那个就是……云娘子……” “听说她……” 一些流传出的谣言云初懒得去管,她本身就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世家交好,平时的宴会也是能推脱就推脱,大部分人对自己都不甚了解,那她们的话也没有去在意的必要,她侧耳听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特质,大力与孤僻她倒是能理解,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哪来的结论? 云初也不好意思凑上去问,继续低头挑着布料,总不能让澈溪一直穿着阿青的旧袍子,二人身形其实并不相似,最后她选了两条蛋青色与深蓝色的布料,正好够做两套,也不浪费什么时间,她平时除了练剑也没有别的事情干。 不过回去的路上她也想着要不要盘下点能稳定赚钱的店铺业务,虽说她现在手里的钱能够她在人间过几辈子吃穿不愁的生活,但大概是一直很闲,又想要找些事情分散些注意力,才有了盘店铺的想法,但是她对于经商不甚精通,还是得多做考虑。 回到家里,看见少年蹲在树下看着蚂蚁搬东西,手指一点一点的数着,听见开门声音抬起头,看清来人后露出了一个纯净的笑容。 “姐姐,你回来了。” “嗯,你先起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少女没有多说什么,钻进卧房去找软尺和剪刀,只留下少年在树影斑斓的庭院里孑立,澈溪闭上了眼睛,去看系统给他展示的新解锁的道具,谁的着作又或是谁的灵器,他记得其中几个名字,但是在他原本的认知中,这些典籍其实应该是处于早已失传的状态。 怪不得天道之子总是一副余裕的模样,那段新插入脑海中的记忆越发深刻,直到真正变成了他的记忆,但是他原来的记忆也很清晰,只是新插入脑海的这段记忆过于厚重与长久,两相融合,到最后说不准是谁吞噬了谁,他想起自己屠光了雪狼整族,吃掉了他们的心脏——灵晶包裹在心脏里,他连着把那些灵晶一起吃了下去,然后功力暴涨第一次化出人形,但是他的生活习性依旧像一只狼,没有衣服也没有智慧,只会四肢着地奔跑然后去用牙齿撕咬着自己的猎物。 野兽何谈所谓爱呢,所以在天道之子出现时,她的目标已然无法达成——你不能要求一个思维简单,甚至不理解情感的人去养出什么感情,尤其是你完全没有想到要教他的前提下,他当时觉得天道之子这人看着确实有趣,还能带他去人更多的地方,他可以吃到更多心脏,于是他选择了跟她走。 他最后吃了多少颗心脏,自己也记不清楚,最开始只是为了果腹,而在衣食无忧的时候,他依旧对心脏情有独钟,直到成为了一种病态的爱好,直到他吃的最后一颗心脏属于天道之子,他记得那双眼睛,里面饱含着自己不理解的情绪,天道之子应该是在弥留之际骂他,骂他白眼狼,忘恩负义。 “你对我有什么恩情呢?”他有些奇怪的问道,“在我要攻击你时,你明明有机会躲开。” 弱肉强食,他最爱的人果然只有自己。记忆的终末是一片墨绿,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心脏已经吃得够多,他打不过那些诡异藤条,于是也接受了被藤条杀死的结局——连自己生命都不加珍惜的人,怎么会去在意别人的生命。 但是再次睁开眼睛时,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少年本就在心底藏了个身影,他的记忆影响了少年,少年的记忆也影响了他,他看见在那次被兽夹夹断了腿的自己没有在雪地里九死一生,最后被硬生生冻醒爬回山洞里养伤,腿也终身落下了毛病——他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抬头时,那双温柔的,水灵的蓝色眼睛比天空还要干净几分。 干净的,坚韧的,无法得到的少女,澈溪承认他现在依旧对她感着兴趣,但要说像少年一样爱的死去活来倒也不现实,只是默默地看着少女的每一个动作,但明明只是平常的拎了桶水,他的目光就会集中在那不小心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像块玉一样晃了他的眼睛,他想要错开目光,又忍不住对着那露出来的一小截皮肤感到口干舌燥。 想咬死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冲动,他连交配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有的肉欲全部变成了野兽的狠戾,肏她的欲望越强烈就越想咬死她喝她的血,云初打着哈欠从屋内出来,像摆弄木偶一样抬起了他的肩膀量尺寸。 又来了,那股勾人的香气,比他能想象到的又或者吃过的食物都要更甜更香的味道,也许这是少年记忆的原因吧,总是仰视着她,而现在他已经长得比云初高,低头就可以看见一丝调皮的发旋,时不时蹭到他因为吞咽口水而滚动的喉结。 他对云初只是感兴趣罢了。 没什么可以用的道具,他依旧有心思陪云初玩一场有趣的姐弟扮演游戏——他实在是无聊,才想看她如果有了一个乖巧弟弟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被她摸头发时,揉耳朵时,乃至因为量尺寸而屈在他的怀里时,他的心都会酸胀的厉害,直叫他不管不顾的把人拥入怀中。 不要再影响我了。 澈溪咬牙,实在不想承认少年在这一世少吃了许多苦头,才与自己相差甚远——按照少年原本的轨迹,就算有些细节不同,他也肯定这一世自己会走上相同的道路,因为他就是一匹狼,一匹只在乎自己的狼。但是现在一切都出了错,孤狼有了关爱之人,甚至有了文明开化的经历,他一方面觉得荒谬,一方面又觉得无可抑制的被影响而变得更加迥异莫测。 云初,云初啊。 他看着少女似乎莫名开始变得更加疲惫,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帮他量完尺寸,又去厨房贴了两个饼子告诉他饿了就吃,然后带着那一身香气和他说想休息一会,问他能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当然无碍……姐姐若是累了,就应去小憩一会。” 这到底是什么香气呢,澈溪眼睛都直了,她是纯人类,所以对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自觉性,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浮现一个画面,她的香味像是一只餍足的母狼,躺在草坪上翻着跟头,没过多久就会被吸引来的公狼咬住后脖颈开始交配,即使母狼没有勾引的意思,她身上的味道也不会欺骗人。 那是发情的味道。丝丝缕缕,甜的让人心痒痒,那所谓的交配味道一点也比不上这个,他往前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似的硬生生止住,低头看下去,身体早已经起了反应。 没出息,没出息! 少年骂了自己两遍,沉默半晌,询问64282。 “有没有可以掩盖我的行踪的道具?” — 原本的小狼:别扭 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小狼:别扭且变态 初初:阵阵恶寒.jpg 交配(微h) 怎么忽然感觉这么疲惫。 云初强撑着把数据记了下来,本来想的是正好打个版样,但是没走几步,腿脚就开始发软,眼前景象也变得逐渐模糊,但并不会感到痛苦,而是一种类似于困意的感觉。 她伸了个懒腰,皮肤擦过衣料,似乎能感觉到布料上的绒毛擦过皮肤的触感。不过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困意来的确实失常,但每个月好像也确实总有这么一天想要嗜睡,想起厨房还有之前烙好的面饼,本来就是如果自己懒得做饭泡汤吃的,她拿了两张放在炉子上加热,交代了一句。 若是清醒时,家里有了别人,自己肯定没有睡过去的余裕,但是今天实在有些过于困倦,她找了床薄被,迟疑片刻,还是把门用木条拴上。 天气热了起来,感觉可以在房顶晒些肉干果干,步伐越发轻缓,但还是强撑着换了寝衣,才爬上床铺,还没沾上床铺,就困得睁不开了眼睛。 寒气入体,自然要用至阳之物去缓解,她之前吃了两颗阴寒药物,但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龙精和器灵初精,都是纯阳之物,虽说中和了阴气,但毕竟不是正经药物,最后却把这股寒气引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简单来说,在每一个月,她的身体总有那么一天,会无可奈何地背叛自己的意识,她错把慵懒当做困意,把渴欲当做敏感,而强撑着回到床上所谓午睡,也许是身体最后的保护机制,不让她去面对这奇怪而又无法疏解的淫欲。 因为很快,蜷缩在床上的女孩就已经不太安分,大腿不舒服的磨蹭着,脸颊也不住地泛起红晕,薄被被夹在腿间,摩擦时,不自觉地带起了阵嘤咛喘息。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迷迷糊糊陷入午睡的少女被摆弄着瘫在床上没有一些力气,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全都放松着,捏上去是有些软的手感,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屋内不会有第二个人存在,阿青还有好久才会回家,但是身体却在时不时涌现出的抚摸感觉中产生依恋,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意愿。 热气喷洒在了一个更为敏感的地方,她的亵裤被轻柔的脱了下去,阴唇早已包裹不住肿胀的小芽,而下面的穴口也似乎受了刺激,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口黏腻水液,她就连流出来的水也是甜的,顺着腿缝沾到床铺上擦不干净,只感受到了会微凉,她的穴口就被一个更温热的部位包裹入口。 温暖,紧致,并且……甜蜜,她的水真的是甜的。 耳边听着女孩忽的高亢的呻吟声,澈溪硬控制住自己继续不管不顾舔下去的动作,咬牙问了一句脑海中的系统。 “不是说能掩盖行踪?” 隐形斗篷是可以掩盖行踪,但这个不是你主动凑上去的吗,64282没了话语,更没想到他想要隐形斗篷是想做这种事情,澈溪等了一会没得到答案,实在是压抑不住,低声吼了一句让他关机,就像个瘾君子一样趴在女孩腿间吸食蜜水。 该说不说,女孩的声音本来是清亮类型,因此在沾了淫欲后的呻吟便更加像一个钩子让人心底发痒。64282没有性方面的系统设置,不过按照他的系统评估,它把这段娇吟声录下来发到星际暗网上,一定能打败上面所有的同区作品。 但是它不会真的没趣到真干出这种事情,这女孩自己暂时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子,现在碎片的心思都或多或少受她牵动呢,它真听了少年的话,暂时切断了这边的联系。 怎么又出水了…… 少年的舌头进进出出穴口,软肉滑嫩,又紧致的勾引着他再往里面进些,少年人原本不知道该如何肏人,但是澈溪可是切实看过公母狼交配的场景,于是他先把女孩的穴舔的软烂,舔到她化成一滩水吹了三次,才满脸水渍的抬起头,眼白都开始泛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猎物,下体早就在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就硬的发疼。 流出来了这么多水,最后会不会缺水啊,还好我帮你吃了一些。 明明知道他穿了那奇特的斗篷,就连声音也无法被听到,他还是哄着少女把腿张开些,把穴口展示在自己眼前。 嫩,香,软,澈溪已经止不住牙痒,却还是一口咬在了手臂上,大抵是直觉并不想让云初吃痛醒过来,手臂被利齿贯穿的痛意也难得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些,他看了看自己裆下的一柱擎天,又看了看那个似乎在刻意勾引着他的收缩着的穴口。 没有危机感的人,放在野外就是被轮的命。 你活该……都是你活该……明明身上带着这么有诱人的气味,却丝毫没有自觉的出现在他面前,活该挨肏,活该被他咬着后颈肏,灌满她的逼,让她为自己的族群生出一窝小狼崽。 若是前世遇见了你……澈溪忽然想到,若是云初更早的遇见了他…… 管他呢。 少年咬牙,把自己的热棍子直接送入了少女的肉穴。 反正就算前世遇见了,大概率也会被他叼回山洞里日夜交配,殊途同归,没必要多考虑。 — 小狼崽嘴硬限时返场?(???)?疯狂为自己干人的行为找补 狼崽:我是说,你这样很容易被侵犯.jpg 小母狗(h) 我胡汉三终于回来啦!200章呱唧呱唧 预警:少量dirty talk,然后溪贵妃性爱是比较……奔放的一种?有那么一点点点粗鲁吧?(和其他人比起来),不喜勿入创死人我不负责啊啊啊啊(?ω?) — 少年在刚干进去的那一刻,忽然失去了所有想法。 之前到底是在迟疑犹豫着什么,澈溪被温热紧致的感觉晃了心神,两世生活第一次体验到了肏人的快感,前世是比起交配欲望,他对于心脏的渴求饥饿感觉更占上风,而这一世他在懂得这种事情前就没人教导,竟是不知道交配之事要如何去做,两相结合,才让他拖了这么久。 好湿,好滑…… 他抬手随意擦了一下,又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涎液而失声,擦不干净,他像一只饿狼一样扑上去,把着女孩的肩膀,下体就更用力的撞了上去,根本不舍的从那温热紧致的穴口里出来,刚抽出一些,就迫不及待地又干了进去,毛毛躁躁,又带有最原始的野兽派作风,不扶着点肩膀,云初大概早已经被他干的头到处乱撞——若是疼醒了人可不好。 好舒服……怎么会这么舒服…… 她的一切都能让自己兴奋,忍不住流着口水都狼翻起白眼,精神与身体上都爽的无以复加,干净的柔软的人在他身下被他的肉棍子干的乱叫,那媚叫呻吟的声音听得人腿软,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更何况他现在肏的人是云初,那个光风霁月的如皑皑白雪般的云初,在曾经雪山时她对自己发号施令,而现在,她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在睡梦中被他翻来覆去的奸干。 “都怪你……” 澈溪的牙齿磨得发亮发响,双眼通红的盯着身下已经被自己肏开了的一具娇躯,她的面庞,她的笑容,她的气味,乃至于她说话的每一个字都落在自己的心尖尖上,他被云初命令着坐在树林外被夸赞成了一只乖狗狗,但那时,他会对着这样的云初硬起来。 “姐姐好像一只被我肏开的小母狗……” 因为他在被云初命令的时候,就想象到了他该用怎么样的姿态去扑倒她,她会惊恐会气愤的骂他坏狗,然后他就扒开她的衣服干死她,再咬着她的耳朵说自己是狼不是狗,为了引诱猎物可以适时的收敛锋芒,但这不代表他就变成了一只无害的畜生。 连汗水都是香的,少年的舌尖舔过脖颈,一路往下,叼住了那两只梦寐以求的奶子用力吸吮,鼻尖尽是沾着奶气的体香,他不愿意松开嘴里的珍馐,索性拱起腰背,嘴里吃着奶子,下面的鸡巴对着软嫩的穴口猛干。 “你活该……小母狗活该被我肏屁股……” 她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他呢,在他面前笑得那么美好,在他面前露出那种强大自信的模样,又在他面前没有好好的遮盖住那光滑软嫩的脖颈。在雪狼族,只有最强大的母狼才会成为狼王的配偶,他就是要把美好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就是想要看她再堕落一些,直到堕落到自己身边。 云初不是雪狼,更没有雪狼一族天生的冷漠狠戾,她是一个最为传统的道士,是路边毫无防备之心的小母狗,长着一双清澈干净的蓝眼睛,最适合被他按在床上从后面肏。 “姐姐是生来就要给我肏的小母狗……”他兴奋的尾巴都摇起来,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被自己的想象给勾引的失了分寸,仿佛身下的人不再是所谓的姐姐,真的变成了一只乖巧任肏的小母狗,被他叼回了自己的山洞狼窝里被日夜操干,直到肚子里有了他的小狼崽“被我从路边抓来肏……肏死你……” 她又取回了曾经的功力也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也与以前不同…… 小狼终于释放在小穴里一次,抽出的动作还带出了不少白浊,他的肉棒之前自己撸的次数太多有些发紫,在她白嫩腿心的穴口中抽插便更有了一种视觉差的美感,他看了没一会就被勾的又硬起来,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人抱起来坐在怀里肏。 “呜……小母狗的逼好湿好紧……要被小母狗夹死了……” 手理所当然的摸上了肚子鼓起来的地方,那里被他的龟头顶的凸起,女孩虽然还在睡梦中,却还是忍不住流着生理泪水,全被少年痴迷地舔得干净,就连泪水的味道,也泛起了丝丝甜意。 也不知道我和那男人,谁会干的你更舒服呢。 澈溪脑海中忽的闪过这样一个问题,即使知道怀中的人无法回答,也赌气般干的更深了些,女孩咿咿呀呀的又泄了一次,然后被他打着屁股后入,就算两瓣蜜桃被他打的染上绯色,穴口依然紧致,如销魂窟一般吞噬着他的阴茎和理智。 “骚屁股……骚母狗!是不是以后都要我干!”他忽然发了狠用力肏她,心中那些阴暗偏执的情绪也毫无阻拦的宣泄而出,“以后不许被别人碰知道吗!你是我的……我的!” 而此时,昏迷熟睡的少女不可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 溪贵妃谢谢你)我的xp终于又放出了一次 厨房太小,站不下三个人(上) 在最后要成结时,全程都昏昏沉沉的人忽然清醒过来,用了十二分定力才强行抽出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女孩腿下的穴口被他干的红肿,而更令他呼吸一滞的是他记得最后自己没有满足于肏穴,还在女孩嘴里和脸上释放了一次,配上她睡着时压下去的清冷感觉的嘴角,极大地满足了他的亵渎欲望。 鼻尖磨蹭着,她的淡雅体香中似乎带了些淫靡气息,交错之间,似乎又想起了她刚刚双目紧闭,表情无辜又青涩,却被他捧着脸干嘴巴的景象,肉棍子就在她的小嘴里疯狂进出,她还吃下去了不少呢…… 澈溪想的又要硬起来,却还没有真疯到要给别人上演一场无名无分的活春宫的兴趣,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那藤妖看到之后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但是他是来离间他的,又不是来激怒他,不必节外生枝。 床上的娇小身影蜷缩着,经了这么一遭居然依旧睡得安稳。澈溪迟疑半晌,确定了自己穿好了裤子后才扒开女孩的腿去检查,其实本来是想再看一眼自己留下的痕迹,在他的认知里,交配就应该互相撕咬,在痛与爽的交迭中成结高潮,他也很乐意在自己的配偶身上留下些明显痕迹,只不过云初现在不是他世俗意义上的配偶,即使脑海中早已把这个人划在了自己的领域下,也终于学会了顾忌云初的想法,终于学会了暂时放手的道理。 在看到腿间的那副光景后,他有些本能地惊讶,手指尽量放轻力道地按压上已经闭合的穴口,如娇嫩的花朵吃饱了养分而尽显慵懒,他把手指探进去,还能挖出自己射进去没多久的白黏精液,恢复的未免……太快了些。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低着头把里面清理干净,混杂着女孩又流出的蜜水,明明之前的喘息声是已经坚持不住的样子,结果只是手指插了进去,穴口就又不争气的吐出混杂着白精的淫水。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姐姐的身体真是神奇。” 他坐在床边看了会,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额头,难得流露出了些许缠绵温和。 “别人知道吗?他知道吗?”他轻声问着,自然不会得到回答,“身正为范的剑修要比专修双修的女子的身体还要更软几分……” 也更加的淫荡。 后半句话被吞进肚子里,怕自己忍不住又对她出手,末了又感觉阵阵心闷,最在意他话语的反而是他自己,若是那些腌臜之词在云初面前说出,估计会把他打一顿扔出去吧。 他看不见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无法读懂她徐徐道来的心绪。他们的眼睛是不同深浅的蓝色,当初云初对着别人说他是自己的胞弟也没人怀疑也是因为这个,她当时确实很孤独,是孤独到想要一个家人的。 “……对不起,”他缓缓起身,神色忽然有些黯然,“曾经误会了你。” 大概只有在她沉眠时,这些话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口。她不需要这份道歉,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太迟,直到他的位置被一个窃贼无情的偷走,占据了她的生活…… 如果我曾经少了那么些许自卑又或许自大,是否未来就能…… 不由自主的去设想,设想后却又觉得自己矫情,少年看着那张熟睡的姣好脸庞,不自觉地真的露出一丝笑意。 罢了,没必要再想着过去怎么样了。 — 云初醒来时,感受到的是那种睡了三天三夜的舒爽与疲惫交杂的感觉。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嗜睡,云初很快就意识到了确实到了日子,只是这次嗜睡又留了个心眼,赶紧去查看门窗,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她稍微放了心,却并没有感觉自己大题小做。 澈溪毕竟还是个少年,情绪有时候也不大稳定,她万事留个心眼保护自己总没错的。 推开门,一时间还没找到少年身形,听见了厨房那边有声音才过去看了一眼,少年熟练的拿出醒好的面揉搓,再分成剂子,而撒了面粉的案台边缘是一盆已经拌好的馅料。 少年做的过于认真,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云初只能轻咳两声,澈溪手上动作一顿,回头时就是一双温顺的眼睛。 “晚上吃包子可好?” 他先一步开口发问,似乎对厨房的一切都无比熟稔,但是云初明明记得他是不会做饭的心中疑虑压不下去,自然也就对他要做的包子起了几分好奇心,点头就当做没意见。 他当然不会做饭,澈溪想,但是那系统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知识存着,他也存了心思要给云初补一补身子,本意是想问一下有没有现成的药丸,结果他要的居然不是战斗用的物什,系统惊讶的同时也没有怠慢,它的模块太多,随便拎出来一个编程就能让普通人变成顶级厨神,虽然系统很明显错会了他的意思,但是澈溪又想了想,欣然接受了这个让他厨艺倍增的帮助。 因为他的耳朵,总是比别人更灵敏些的。 云初也是个爱吃好吃的,也不忍心只看着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又是擀包子皮又是加馅料,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在一旁帮忙打起下手来,两个人配合默契,真的不像是第一次一起做饭的场景。 “嘶……” 少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云初下意识看了一眼,澈溪背过手,但她分明看见他的指尖红了,忍不住让他拿出来凑过去看。头挨着头,远远看去像是一对亲昵缠绵的情人。 岁月静好——除了门外站着的刚归家的某位大人。 — 溪贵妃开始搞事:) 快进到阿青跪地痛哭“臣妾做不到啊!” 厨房太小,站不下三个人(下) “姐夫。” 云初愣了一下,不怪她没感受到气息,厨房里热浪扑面,今天做的还是韭菜鸡蛋馅的包子,鼻腔里全是韭菜的味道,她回过头,看见一袭红衣的男人站在光晕中,俯身摘下官帽,对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欢迎回家。” 看见阿青笑出来,自己的心似乎也变得雀跃起来,下意识就放开了少年的手指要奔向门口的方向,结果刚跑两步就看到自己手上沾的面粉,把手背在身后,笑得狡黠,咬住了一小截舌尖。 “阿青,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官服确实不太方便行动,阿青应声,有意无意地看向女孩身后的景象,被抛下的少年垂下眼睛,原本被抬起的手臂也停在半空中,被阴影遮盖了半边脸庞。 “屋里有些烫伤膏,我一齐带过来。” 开口时温温和和的,全然没有了刚刚顿在门边的冷漠神情,原本压下去的嘴角又因为云初的奔赴而不自觉扬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又疾走几步,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蹭了蹭她的唇角。 “嗯,我回来了。” 她抬眼,坠入了一片温和深邃的碧绿湖泊。 是不是日头太晒,阿青愉悦地笑出声,转身去卧房换衣服,只剩下云初一个人呆愣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个腿软,直接蹲在了地上,脸也不争气的烧了起来。 阿……阿青这是在……撩她吗…… 诶哟,好害羞呀,她想捧着脸庞降温,又想起了手指上的面粉,只能把脸埋在膝间,感觉脸上的热意好不容易散去,她抬起头,又被近在咫尺的少年脸庞吓得呼吸一停。 “我看姐姐一直蹲在地上,还以为你身体不太舒服。” 澈溪笑出来,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张扬肆意,凑了过来,云初下意识的后仰,直到感觉自己的身子再仰些,就要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姐姐在想什么?”少年的鼻尖蹭了蹭她的,离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瞳孔中的纹理,这忽如其来的动作确实吓到了云初,她猛的起身,又因为刚刚蹲的太久而感到阵阵头晕眼花,澈溪适时起身,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帮忙稳住身形。 “我只是想表达些亲昵……”他的表情是挑不出错误的懵懂无辜,手却握得稳,一只手掌就能包住她的手腕,“你别怕。” 忽然想起犬科动物好像确实喜欢通过蹭鼻尖或者互咬的动作来表达亲近……但是这个动作由人做出来便怎么看怎么别扭,云初抽出手,咬了下嘴唇,才说下次还是别这么干。 “你毕竟化形成人,还是要学些人类习性……”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这狼崽子之前在宗门混的如鱼得水,执着的贴在天道之子身边时都说他行为得体,是云轻教育的好,他怎么能不懂呢,只是懒得在她面前拾起那一份矜持罢了。她不是很在意,看着少年眼睛发亮的盯着她,后半句原本的用不用我给你找几本书看,也变成了,“面擀好了,包吧。” “……好。” 澈溪目光黯淡下去,却又在不自觉中打量着背影,一个时辰前还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的脊背,抚摸的大腿……指甲刺入掌心才唤回了些许意识,虽然自己按照年龄算确实是个毛头小子,但两世生活相加的冗长生命中第一次有了性方面的冲动,光是站在她的身边就有点忍不住想硬起来,少年再一次唾弃自己没出息,安分的把馅料包进面皮,看不清动作,一个带着褶皱的饱满包子就出现在了蒸笼里,一会要拿去蒸的。 “小道长——”未闻其人,先闻其声,阿青换了套休闲衣袍,走上来从身后揽住了云初的腰,“今日做饭似乎是晚了些……” 其实本来没啥意思,就是想找个话题和小道长咬耳朵互相亲昵的贴近一会,结果听了这话,站在一边的少年似乎有些不满,手上的动作大了些,还刻意在包满了一屉包子后把竹屉狠狠地摞在了一起。 “姐姐午间疲累,就多休息了一会,”澈溪侧着目光看他,似乎是不赞同的模样,声音也冷了下来,“本来是想早些帮姐姐做些事情,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厨艺不甚精通,这才耽误了时间。” 话这么说,倒像是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阿青的一句无心之言细细品味倒像是质问了,他在一瞬间淡了目光,却主动把自己的下巴靠在了云初肩膀上,侧过头对他温温柔柔的笑。 “原来如此,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少年反驳,“姐姐早上给我做饭吃,晚上我多帮些忙,也无可厚非。” 停了一下,又低头专心摆弄包子,云初接过竹屉,少年说是不甚擅长,她看着每个包子都六个漂亮大褶的圆满包子沉默一会,这应该说是天赋异禀吗……她包了这么多年包子都包不出这么漂亮的褶子,像盛开的花一样。 还真是给她露一手了,蒸笼离得远,她小跑着去把包子放在炉子上,没她在中间挡着,两个人似有似无的争斗目光终于对上。 “您平时公务繁忙,我平时在家能多帮衬些姐姐,也是好的。” “哪里的话,”阿青扯了一下嘴角,刚回家时就被厨房里抵在一起的两个脑袋瓜看的脑袋嗡的一声,调整好了情绪才敢上前靠近小道长,也是存了些隐秘的占有心思,才在少年面前又是轻吻又是拥抱——他们的感情其实本不是外放的,但是在那一刻,阿青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心闷气短的感觉,让他也忍不住去刺他,“初初平时不拘小节,做饭这种事大概还是一个人来干才会稳扎稳打一些。” “今天突发奇想要帮衬一手,没想到配合的很是默契。”澈溪偏头去看,阿青也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女孩忙着烧水把竹屉放进去的模样,怕被热水烫到的抽手试探动作实在可爱,两个看着的人都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阿青先收回目光,问他要不要先出去。 “厨房里站三个人有些闷热拥挤……你是客,还是不劳你在厨房帮衬。” “没事的,姐夫。” 而回头时,少年又露出了那副更令他熟悉的,写满了恶意的笑容。 “你总会习惯我的存在……不只是作为客人。” 云初终于摆弄好蒸笼时,回过头,正好撞上了阿青的下巴,她啊了一声,忙去查看有没有撞疼了他。 “阿青,你没事吧?” “不必担心,小道长。”阿青柔柔的笑了出来,把手里的最后一个竹屉放在了桌子上,但是云初分明看见,他的下巴被自己撞得发青,云初更心疼了,火急火燎就要拉人回去涂跌打油,被人抓住了手掌在掌心揉捏。 “我好想你……”他低声说道,额头相抵,里面是难掩的缠绵悱恻,云初最受不了阿青用这种语气在自己耳边说话,每次听都会酥了半边身子,“小道长今天也有想我吗?” 虽然有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要和云初说……但是现在,他只想沉浸在小道长的味道中,这是让他最安心的地方。 “嗯……想了……” 她的回答被淹没在了唇齿之间。 — 最后吃包子时,云初动筷时两个人都很紧张,想要看清楚她吃的第一个包子是谁包的,云初不懂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暗流涌动,伸手就夹,结果夹走了产量最低的自己的小包子。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别致的端水……吧?即使本人毫无自觉。 问刺客(上) “不是说还留了口气吗?” 云初又试探了一下地上的刺客鼻息,还在呼吸,就是一直不睁开眼睛,她本来想着要不要象征性的审两句,她是道士,随意屠杀凡人会影响自身因果,因此想的是问出来些话之后就送去官府,就是现在…… “嗯……”阿青有些无奈的握住了她的手掌,也跟着她一起蹲了下来,“他牙里毒囊的位置在门牙的位置,大概是不想在你面前失了气势,所以不敢开口……” 嘶,门牙的毒囊,云初想到那毒囊早就被阿青给连牙一起拔了下去,看着刺客的眼神中甚至带了些怜悯,这不就是说话漏风吗,她都怕自己在这人说话时绷不住笑出来,还没等多考虑,之前站在后面的少年就一脸无辜的上前,抬起刺客布满老茧的手掌,然后握住了无名指向后用力一掰。 “嗷!” 原本就在装睡的男人果然没忍住痛呼出声,他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掰他手指的少年,他记得……他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向西房看去,那里去的是他的同伙,而在那一刻,明烛自燃,在墙壁上打出了一个绝非人类的身形。而现在,他又想起那个一招就把他打飞出去的力道,还有把他牙掰下去的植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家人都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看他这根手指相对细嫩,应该是受不了剧痛的。”澈溪一脸无辜地看过来,“姐姐若是可怜他……” 话越说声音却越小,听着像是俯首认错,但是躺在地上的男人却能看清少年脸上越来越冷的神情与杀意,仿佛只要女孩点头,他立马就可以出手拧断他的脖子,而与此同时,也有另一道泛着凉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男人不敢转头去看,但是也只是肯定,这目光不可能属于那个一直在打量着他的女孩。 “我可怜一个刺客作甚,”云初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澈溪身上情绪都不对劲了,云初下意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压下去那一点翘起来的发旋,“只是抓住了总要问些话出来,总不能不明不白被人闯了家,更何况……” 她手掌的动作温柔,此时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道界的小辈来教育的,曾经没听过的教诲,没做成的师姐弟,错过的时光,似乎也在这时缓缓流淌。 “他只是一届凡人,自有人间的规则去约束他。” 修道之人,忌讳的就是沾染过多凡气——沾了凡气,就容易起了凡心,滋润人欲生长,他们道士最不缺的就是奇门异术,普通人对上他们就是毫无胜算,所以当初即是为了道士修炼,也是为了人间安宁,最初订下了入仙门便与人间再无纠葛的规矩,但是道界发展了上万年,也早就发展出了自己的一道江湖,不过这种事情与云初无关——他们清流宗一直是异类,平时专心自己的本命剑一心修炼就好,俗称就是认死理。 “姐姐……”澈溪眼波流转,相对她笑,却惨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云初似乎在他的眼角看到了点点水光,“你知道了。” 知道他昨夜在房间遇到了袭击者时的选择,当然,云初大概也想不到那人是怎么死的,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颗心脏,不算美味,昨夜还会因此兴奋,但是今天在抱过云初后,他只觉得想要吃心脏的嗜血念头都消下去了不少。 云初身上的气息……亦或者是她这个人,都比那血淋淋的心脏要让他兴奋百倍。 “不然你以为我早上买肉回来为了掩盖什么啊?”云初无奈的叹息,她倒不是要去指责澈溪什么,别人都要把刀捅你身上了她还劝人别还手那就该天打雷劈,就是想起今天早上闻到的血腥气,想着那刺客死的大概不会安详,越想越觉得头疼,又嘱咐了一句,“这些都是你身上的因果,不助修炼……明日若是有空我给你买个牌位回来,你让人家的魂灵安安心心的走。” “不用那么麻烦,”阿青一开口就吸引了云初的注意力,她看过去,看到了阿青了然的笑意,拉着她空着的另一只手慢慢和她说着,“还未和小道长说,我被换了个位置,以后闲暇时间也多,雕个木牌绰绰有余。”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云初没忍住大声了些,工作调动诶,虽然看阿青的脸色不像左迁,但是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在翰林院帮衬,再往上也没啥进步空间……阿青依旧对她沾着笑意,眉目间都是她熟悉的温润平和。 “晚间耽误了些时间,”他说,“本想回来就告诉你的,抱歉。” 回来时到底是谁耽误了他的时间呢,澈溪一吧嗒嘴,立马就琢磨出来这话的不对劲来。但是云初对这些明里暗里的争斗总是缺根筋又或者是反应慢,不然当初清流宗和合欢宗都能去的情况下也不能选择当了个一板一眼的剑修。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但是阿青说这些话本来也不是想要让云初为了他做出什么事情,他也不想让小道长为难,只是在云初又低头查看那刺客的情况时,抬眼和目光尖厉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怎么了,弟弟?”阿青此时的笑容是和少年如出一辙的无辜,但又因为年纪偏大了些,又带了长者的包容,“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吗?” “当然没有,”少年扯出了一个笑容不再管他,也专心跟在云初身边听她讲这刺客被她打断了几根经脉,在修仙界又代表着什么。 最近,他总感觉这少年靠着故意增加些伤口病痛来吸引小道长,弱柳扶风都没有这么弱的,阿青早就看得不爽,他要是敢说身体不舒服就再煮碗汤药给人送去,不过他们两个人之间虽然看不对眼,但也不至于闹到云初面前让她为难,互相也就只能那话去添堵或者做些小动作,低头,那刺客的目光沾了惊恐,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流连。 “算了,”云初研究了一下,她问多了也没啥用处,盘算到最后也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谁家养的死士?” 刺客当然不可能回答,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年轻少年的杀气都快掩盖不住了,他不畏惧死亡,云初眼神示意了一下,阿青动动手指,就有颗细小藤蔓钻进他的衣服暗衬,掏了块木牌出来。 “令王?”澈溪仔细辨别着木牌上的文字,即使脑海中的系统早已调查出眼前人的身份,还是配合地陪着云初走流程,“所以,他是令王的死士吗?” 云初还没来得及回答,好巧不巧,他话音刚落,藤蔓就又掏了块令牌出来,这次上面是个梁字,时机太巧,少年下意识抬头瞪了一眼阿青,收获了一句平缓回应。 “透过现象看本质……弟弟平时做事,也不该过于武断。” 不愧是阿青,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云初滤镜至少有两米,此时更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欣赏情绪,眼睛亮亮的,阿青在那一瞬间心跳加快,手指一抖,藤条没收住力道,在刺客身上打出一道痕迹。 “嗷!” 刺客的叫声比之前的那一声还要嘹亮。 — 刺客本来其实就是个忠心死士……这次遇见了一个道士一个狼王一个藤妖大魔王的三人组合……该说是中了大奖还是惨不可闻呢 初初其实不至于木头,但她是真的看不懂扯头花的话术(太明显的除外),不然之前也不可能被云轻压着一头,她属于那种可以平和坐下来讲道理,认为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生气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很少,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纯真吧(?°?°?) 阿青:醋了,但不忍心给云初上眼药怕她分出心绪给这狼崽子,我自己出手拿话捅他(???皿??)??3?? 溪贵妃:有外挂,加上本来就有天赋,煮茶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但属于是刚开荤沉不住气所以不敢逼太紧,怕自己随时随地把人按地上强了(??へ??╮) 问刺客(下) “你还兼职批发木牌啊?” 云初嘴角抽搐着看着藤蔓从刺客身上搜刮出来的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木牌,除了亲王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名号,还都是九成新的牌子,光靠外表评判还真感觉不出来哪个才是真令牌。 “全沾了他身上的味道,分不出来先后。”澈溪鼻尖耸了两下,一时间闻到别人身上的味道本能的想吐,不动声色地再靠近身边人一些,去捕捉她发丝间的淡淡香气,像是个时不时就要餍足一次的瘾君子。 “齐了。”阿青也辨别完了上面的名号,若是缺了某家,那就很让人怀疑,但是现在一个都不缺,几个有财力和能力养私兵的家族全在这些木牌上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把木牌扒拉到一起和刺客分开些。 “最近我总觉得朝堂上要变天,”阿青叹息声音中带了些无奈,“小道长你也看看这些木牌上的名字,到时候遇见了也要打起几分心思。” 该说不说,后王有些过于放纵手下权力,也不知道是极度信任自己的兄弟不会造反,还是手里有几大家族的把柄,不然他想起那个早朝中越发不耐烦表情的男人,忍不住蹙了眉。 后王是有能力管理好国家的——虽然无法达到明君的程度,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各方的心思都压抑不住的显露出来,难道真的是所谓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要是阴阳家的文卿兄在就好了。” 她会画符,但是只是看了书籍的不入流水平,真言符什么的也是无从谈起,其实本来也没奢求能问出来啥,看这人面相虽然无父无母命中悲苦,却是个极其忠诚的面相,她给人扔到衙门,至于有人捞他还是杀他,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反正她早就想到了证明他身份的办法。 “你要是还能见着你主子,最好别让街头那铁匠打兵器了啊。” 匕首在她手上转出花来,她没去看刺客骤然惊恐的表情,在他的目光中用力,像是要用这把锋利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大腿。 还没等身边的两个人伸手阻拦,那把匕首却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任由少女的手掌冒出青筋,立在半空中就不再动弹。 注入了器灵灵气的兵器,怎么可能去伤害他心心念念的主人。 “看见没,我只要去问那铁匠,自然就知道你是谁家的死士,我只是没兴趣而已……所以。” 原本对他一直和和气气的少女在那一刻,眼中的被血浸润过的杀意就毫不掩盖的落在死士身上。 “给你主子带个话,我不去打扰他的谋划,也请他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其实细盘算一下就能想出来些门道,阿青在朝堂之上没有靠山的新科状元,后王把他留下也是为了平衡两派争斗——总要有些中立的臣子在中间周旋,那这两派其实都没有对他们家下手的必要。阿青既然没有挡了谁的发官生财路,那想除掉他的人,便不可能是为了单纯的钱财利益。 所以,是谁想要杀鸡儆猴,要在后王面前立下马威呢。 “我把人扔衙门了啊,”云初想了想,想说的话都说了,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的目光定在自己这个小家上,当然若是有不长眼睛的找上门,她也不介意沾些尘缘,“你们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青摇了摇头,而澈溪打量着男人,认真的问她打在哪里会打出失忆的效果。 “他是不是看到的太多了?”他忧心忡忡地问着云初,手指也摸摸索索的要去触碰她的手掌,被云初无意识地避了一下——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头更低了些,“万一传出些对姐夫不利的妖族传言……” “弟弟是想说,一个半夜翻入墙门,要置我于死地的刺客会出门大肆宣扬?”阿青有些不赞成,他现在琢磨出了门道,云初把他当做小辈,他也完全可以把他当做小辈,亏得又不是自己,“不过弟弟说的在理,毕竟……” 眼眸微眯,差点就把“我觉得你没在盘算好事情”写在了脸上,最后四个字吐地一字一顿。 “人言可畏。” 在场三人,她功力最强,于是云初也没多说什么,看实在没啥可问的了,也不能让这人一直躺在自家柴火房里,扛在肩上就脚尖用力,一用力,便踏入了夜空。 而在她使用轻功离开的一瞬间,原本还一左一右像是护法守护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立马没了伪装心思,澈溪动作更快些,一个闪身就到了门的位置,两个人眼神交错,至少在此刻,两个人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谁要和他在同一个屋子里。 — 而那被提起的铁匠掂量着手里的匕首,他今天吃饱了心情好,又有了动力,初初这一碗鸡汤面能让他回味至少一周,忽然多了些争取的心思。 他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守护有啥用,不要脸的都开始腆着脸登堂入室了,他在心里把那狼崽子骂得体无完肤,本来他俩年龄就差的最大,他又看不惯那狼崽子话里话外的贬低意思,像是他委屈着他什么了,承影本来脾气就不算好,只接受云初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镣铐,他今天白天没站在门前对着狼崽子散发福音,已经是极致克制后的结果。 他能不能也争一争啊。 云初若是一直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可以说服自己有缘无分,看她和夫君生活直到生命终焉,但问题就是,云初是个念旧情,但又不完全念旧情的人,没有存彻底整死他们的想法,但是那疏离的几百年对她伤害还是太大,他现在再怎么努力,也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现在自己也没意识到或者想清楚很多事,贸然表达心意,也只会给她徒增烦恼。 那不从云初身上入手呢? 他明天趴墙根去骂狼崽子?让云初听见了,估计那少年就会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承影一想到那要哭不哭的样就想砍死他;树妖他动不得,动了云初就敢和他同归于尽;还有个被放上神位的邪神,承影见过那雕像,也一眼就认出是那个笑得疯狂的男人,在他印象里这人和初初没啥交集,没啥可注意的地方,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 他在黄昏时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后门,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一辆神出鬼没的华贵马车停在了门边——上次宴会的情况他知道了些,宫宴消息再怎么压,贵妃遇刺这种大事也是瞒不住的,一次没整死,这男人怎么会善罢甘休,但是现在,承影和他的目的似乎莫名的开始有了交集。 去你妈的劳什子狐媚贵妃,这要不是沉棠那老狐狸,他名字倒过来写,这人情绪是最不稳定的一个,实在不行,他替初初清理门户,当做投名状也是可以的…… — 云初在人间过得快活,但在此时,道界和魔界却都各自乱成一团。 男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上的道服与魔界的黯淡环境不甚相配,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以寻找云初作为借口和魔族周旋,更何况听说魔尊要找个道士联姻,听说十大领主全都谋反以示反对,魔界乱的厉害,倒是有一段时间没问他们道界的找人进度。 找不找人不还是在打吗,年轻道士想着,结果现在魔尊又主动让他们道界派个人过去,说是问问找人的进程,他是被硬推过来的,本想至少要看到魔尊伤重的模样,结果现在高位上的男人眼皮不抬,雌雄莫辨的脸因为久居魔界不见阳光,白的有几分吓人。 “找不到?”他突兀出声,手指敲在扶手上,他敲得越平稳,道士心中不确定就更多,小声回答是的,已经通知各地分门派,见到人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告。 现在道界也分了两派,一方面说赶紧把人交出去,长久作战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而反对的那一方更多的是些年轻面容,有几位也是云初的朋友。 “就这样,把所有希冀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丁长渊冷笑一声,自从接了这掌门位置,接触到了更高层的首领,他就越为他们的某些决定而感到疑惑,甚至是反对。 “云初从不会是任何人的救世主,更不该被别人决定了命运……告辞。” 她永远会是他们明川十子追随,拥护,甚至是信仰的对象——但是他们也都了解云初,知道她总把自己当成最普通平凡的存在,救世主的担子太重,她从来没说过要扛起来过。 年轻的掌门冷了脸,又一次最先离席。 说到底,若不是这魔尊突发奇想说要联姻,会有这么多破事…… “是孤高估了道界,”高位上的男人似笑非笑,示意着左右侍卫把人提起来,“老规矩,扔油锅里……谁若想吃,也勿要吝啬。” 周胤最近心脏疼的厉害。 身体没有出任何的问题,而就是在明白了没出任何问题的同时,周胤找到了自己心绞痛的原因——孤高的龙选择臣服于相伴一生的伴侣,而现在,他没有初初的任何消息,龙族是好淫的,又是占有欲极其旺盛的,找到了宝物日夜圈在怀里都不为过,哪像他还有一丝理智把人放跑,结果人跑了真就没有一点消息。 俗称,相思病。 这些日子心脏的剧痛连带着人脾气都差了不少,道界抓回来的道士都让他扔油锅或者烧烤架,若是惨叫的声音大,也就能打断他思念的心绪,打断他总是想起那双清澈干净,带着笑意的蓝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很犯规,又大又漂亮,像是可以把他整个人装进去,也难怪他念念不忘,无数次想要溺毙在里面。 年轻的王坐在王位上,神情晦暗不明,但莫名的,在油锅里的惨叫声中,忽然慢慢地笑了出来。 她会想到吗。 会想到那个幻镜中潜心好学,而又热烈赤诚奔向她的少年吗?还是如幻梦般遗忘了呢?不过她拯救的小少年现在正在专心作着人肉炸串的生意。 若是想要阻止我,就快些来吧—— 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本性,叫嚣着要把人强虏回来按在怀里,再也不放走—— — 要开始联盟互刺背板分崩离析等一系列行动,五个人的后宫居然就如此热闹,这些都是谁家的不犟! 星际番外:1.捡垃圾使我快乐 因为明天有考试所以就不更新了,但是啥也不发感觉自己不是个人……发点之前就有的存稿,是星际番外 设定是五人族x一虫族(半人半虫) 故事主基调是真假千金,加点万人迷加点团宠加点打脸加点做饭,顺便加个产奶设定…… 第一章写点背景故事先不开车……下一章让初初先给剑剑喂奶 — 他再叁确认了光脑上的地址,入目没有建筑群,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堆积成山的垃圾堆,虽然垃圾被整理归类看着整齐了很多——但毕竟是,一堆垃圾,管家是机械人,所以在看到某一坨整理好的垃圾堆中全是机械断肢时,即使自己没有汗腺,他也有了后背阵阵发凉的感觉。 “云初小姐在吗?” 他扯着嗓子喊了两遍,实在不想踏进垃圾场半步,想着能不能把人给喊出来,这里是星际偏小的一个垃圾场,但胜在方便,人类和虫族都有直达列车,于是有些人为了省事不爱去焚化场,,就把垃圾扔在这颗小行星上,久而久之这里也住了一大批靠捡垃圾为生的人。 管家的声波传感器非常灵敏,所以他很快听到了一个开门的声音,远远的,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大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而当人走进时,他不由得为自己之前设定的前提程序感到阵阵尴尬——他设想过云初会破破烂烂,会毒如蛇蝎,会市侩粗鄙,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穿着虽然陈旧但洗的很干净的粗麻布裙,头发扎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脑后,大概因为摄入不到太多营养,身材比同龄人要瘦削一些,最重要的是,他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想象中的负面情绪,那双平静的蓝色眼眸看着他,问他有什么事。 光是看她的一身打扮,其实也只能判断出这个女孩很贫穷——而绝对看不出,她的职业其实是个拾荒者,俗称,捡垃圾的。 “呃……云初小姐。” 还好,管家虽然有些尴尬,但毕竟是个机械人,设定的程序就是要完成主人的所有指令。 “家主派我来接您回家。” — 近来的京城,忽然被一则不大的消息吸引了目光,听说,京郊云家小时走失的孤女要被找回来了! 云家本来是个大家族,当初人族与虫族为了对抗共同的变异体敌人签订协议和平相处,作为人类的云家二公子也赶上了这股浪潮,有一位虫族女子相恋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但好景不长,一场在虫族中传播的疟疾极快地夺走了大批虫族的性命,那位可怜的虫族母亲也没有幸免于难,而在一片混乱中,女儿的丢失也成了压垮二公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来他一蹶不振,忧思成疾,叁年后也随着自己夫人的脚步逝去。 当初,云家是与虫族联姻较深的一个家族——虫族以意志坚韧,身体素质强劲,高智商闻名于世,因此在那场疟疾中云家实力大伤,慢慢便退出了一等家族的行列,而云家大公子在给自家弟弟立了冢后竟是在墓地捡到了一个尚有一线生机的人虫混血,想到了自己弟弟的一生,他把这个当做上天赐给他的孩子,便抱了回去归在了云家族谱上,取名云轻。 孤木难支,云家现在少了六成人口,存活在世的家人消息便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在知道云初还活着的消息后,大公子,也就是现任家主立马派人去把这命途多舛的孩子接回来——现在外面依旧有不少星球遭受着变异体的侵略,还是把人带回来最为安全。 这,就是云家对外宣称的要把云初找回来的原因。 而更深层的原因啊…… 女孩偏过头,去看列车刚刚掠过的那个星球,是黑色的,有点像她堆起来的垃圾堆,她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倒是管家觉得坐立难安,隔几刻钟就要问她习不习惯,有没有吃饭或喝水的欲望。 “C5346星球在首都边缘……处理的都是来自首的废品。” 她缓缓开口,大概是不常说话的原因,即使已经成年,声音中总有些未脱的稚气。 “这种星球,你和我说因为顾忌变异种的袭击?” 那不就说明首都也沦陷了吗,云初有些无语的回头看,忽然想起来管家是机器人,平时她跟活人打交道太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和一块铁皮疙瘩阴阳怪气,没啥必要啊,下意识补了一句抱歉,在管家疑惑的目光中拿过了一块晶板,调整到了娱乐版面,首页最大篇幅果然还是那个人。 出身豪门却依旧要从最底层演员做起,演过一部小成本网剧的女主后因为其在剧中神乎其神的绿茶演技而一炮走红的……她名义上的妹妹,被她叔捡回去的那个叫云轻的孩子,此时是娱乐圈的当红顶流,又因为她善良可爱的性格,斩获了大批死忠粉丝。 同时,也是无数人想要联姻求娶的对象——其中不乏些位高权重的存在,但云轻只有一个,所以家主也是为云家未来考虑,实在不行把这个在外面流浪的也捡回来,他们云家这一代小辈借着云轻的名头,已经与不少现如今地位比自己至少高两个阶层的家族联姻。 这是不放过最后一只可能的羊啊,云初轻笑,又点进头版,话术都大差不差,首尾宣传云轻的新片子,中间就是谁谁谁又去云轻首映捧场,还有些笔者猜测的成分,她看着那几个猜测与云轻有情况的人名,挑眉,这几个可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啊……现在居然都拜倒在云轻的魅力之下了?好强。 云初讲究一个随遇而安,她的身体半虫半人,生命力要比普通人类顽强许多,又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她的虫族血统。没上过学,但是自学了许多知识,之前有一段时间流行纸质书籍,等热潮过去后那些纸质书籍却又被很快的抛弃,云初就是在那时候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图书馆。想到了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搭起来的小窝,虽然是垃圾堆但是很干净,还是她亲手搭建,云初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怅然,转过头就问出口。 “我还能回去捡垃圾吗?” 她捡了十多新年的垃圾,一时间不捡了,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管家嘴角抽搐了两下,正要和她解释回了云家就不用她再出去捡垃圾糊口,头顶的灯闪了两下,忽然断了电,即使应急灯及时亮了起来,管家的瞳孔也极具收缩了一下,他是家用机器人,并未装备战斗模块,所以在云初一个用力把他拉得趴下去时,头顶凉嗖嗖的感觉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有运算能力。 是变异种。 人族虫族联合起来的共同敌人,云初眯起眼睛,环境太暗,变异种也黑不溜秋,她只能看见一口锃亮的大白牙飘着,怪吓人的,她又堪堪躲过一击,平时抢垃圾都是要速度的,但是手里没武器,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变异种,云初咬牙,给了管家后脑勺一巴掌。 “带枪没?” 她低声问道。 “啊……啊!有,有的……”在尖叫声与求救声中,管家终于想起来自己出门其实带了保命武器,他颤颤巍巍掏出了把小手枪递给了少女,然后就看见她查看了一下枪支功率,一记光柱射出去,就爆了那口大白牙的头。 这……云初小姐……真的只是捡垃圾的? 管家看着第五只倒下的变异种,一只两只爆头还能觉得是运气好,次次爆头那肯定有点本事啊,管家当机立断做出了抱大腿的打算,几乎就赖在云初身边不走了。 “你怂个屁,那发光的大白牙看不见啊!” 变异种的弱点在头部,云初鄙夷不屑的声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管家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又解决了一只变异种,在动作中,胸前布料濡湿的感觉在浑身的汗与变异体的血液中不再明显。 她坚持不了多久,手枪明显是家用型功率也小,车厢内又吵又闷又弥漫着阵阵怪味,她回过头,看到了列车停驻站外面的站牌。 虽然是自动驾驶,云初想,但也挺智能的啊。 她刚想举起手枪再努力一回,结果还没等爆了大白牙的头,就看见大白牙上下忽然颠倒,云初反应了一下,才发觉这是整颗脑袋都被砍下来,露出了后面一袭军装,却满脸不耐的男人。她没看到光剑的波纹,那也就是说,是使用冷兵器的部队。 “运气真他妈好,正好在外面没宰够。” 面前男人开口时就是一股痞气,云初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直觉距离不会太远,她能感受到男人说话的热息,惨叫声逐渐低下去,估计其他车厢的变异种也已经解决。 于是,她眼睛弯弯,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 幸存的乘客要去停靠站登记个人信息和做笔录,期间不乏情绪激动的,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太激动,竟是指着云初骂她杀人魔。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被几个军人拦着,女人肯定要扑上来抓花她的脸,“如果不是你开枪!变异种又怎么会发现我们这边!” 啊?可是光能手枪不是没声的吗。 云初阵阵疑惑,倒是缓过来劲的管家伸手把她拉进里面,给她披上了一层毛毯。 “她在指责我吗?”云初有些疑惑不解,“我们这节车厢好像只有我在对抗大白牙……” 变异种所有机能都是顶级,却唯独对声音很敏感,由于长相恐怖,尖叫声也就成为了他们攻击目标时的寻找依据,管家眸光一闪,和她说不必在意。 “做完笔录,小姐还是快回去吧……家主也等得着急得很。” 虽然很想问她的枪法从哪学的,但是管家一想,云初为了自己活下去,应该是学会了基本的枪支使用,一时间,居然有了几分心酸。 首都的大小姐虽然也有射靶的训练或爱好,但真正敢上战场杀敌的,又能有几个呢。 而在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男人掏着耳朵,有几分烦躁的从车厢里走出来。 变异种好少,没杀够没杀爽……好想继续…… 身边的副官一看就知道自家长官这是又要犯病的征兆——杀敌无情,又享受杀戮,到最后只能靠药物来控制自己的杀虐欲望,让其不会对人类出手,结果出门正好赶上了骂骂咧咧,男人身形一顿,只是副官抬起手去拿药的功夫,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就已经一斩而下,断了女人的半根手臂。 你妈的,终于不吵吵了。 烦躁的男人双目赤红,苦涩的药丸囫囵吞下,距离生效还有一段时间,为了让自己不再伤害到别人,他强撑着挥开副官,想要回车站给自己准备的房间把自己锁起来,至少得冷静下来…… 又想起车厢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在他一路砍瓜切枣杀过去时还没留意,现在回想起来女孩握枪的姿势很标准准星也不差,应该是专门练过的,在被他拯救之前,靠自己就至少解决了五只变异体。车厢太黑,他不记得女孩的样貌,但却记得一句轻轻的,带着笑意的话语,尾音带着少女娇俏的上扬,她在对自己笑着说谢谢,听起来年龄不大。 而更尴尬的是,他光是听声,就给自己听成了车厢硬汉,还好女孩没注意到,跟着幸存人员一起下车,给他留了些让自己变回体面的时间。 他感慨着自己是不是上战场的次数太多,给自己神经上错位了,结果一推开车站的门,里面座位上的人应声回头,是一双漂亮深邃的蓝色眼睛,而与此同时她擦干净了身上的变异种的液体,原本的味道也逐渐显露出来。 他闻到了一股奶香。 于是,车厢硬汉变成了休息室硬汉。 — 睡觉睡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还没更新连忙爬起来发点东西……红豆泥斯米马赛(/_\)最近天气好热大家小心中暑啊,本人已经被热到头晕眼花了…… 绣荷包 云初在知道阿青有了职位调动时,其实是忧思大过了疑惑,她的爱人原本就是个编撰书籍,偶尔记录两笔朝堂之上王与朝臣的交流的笔墨纸官,别人看来可能会觉得一眼就望到了头,但是当初两个人对这位置都满意得很,阿青本就是喜欢读书的人,而云初也不希望他牵扯上麻烦事,人间热闹,但她的夫君心思纯良又行为坦荡,若是被有心之人算计,她怕误伤了阿青的纯澈之心。 阿青这种至纯至善之人,让他离开那个清闲位子独自去官场沉浮,岂不是会被吃的渣都不剩……云初越想越不放心,再一次整理好了阿青本来就平整的衣领,又交代了一遍。 “如果别人丢给你棘手的事,没必要硬要去应下,你不欠他们的。” 说来也有些地狱笑话,她昨天刚顺着墙门把刺客拎着领子扔过去,狠话也放完了寻思着以后也见不着,结果阿青昨天躺在床上,说他第二天就要去衙门报道,不用拿惊堂木拍板审人,王看他老好人的样子怕他压不住场面,特地为他创了一个新职位,和原来的职位还有几分联系。 简单地说,就是人在这边审,他在旁边记,最后判出来个结果,判生判死他一个人说的算。 这不明摆着要阿青去得罪人吗! 云初想起之前听说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不苟言笑的样子,把阿青放在他们中间,那不是羊入狼群明摆着让人欺负他吗,她越想越觉得不合理,甚至要拉住阿青的手臂,问他还有没有周旋的余地。 “小道长,”阿青现在只剩无奈,但被人牵挂的感觉又美好地让他笑出来,伸出手臂抱了一下云初,“你有些忧思过虑了……别担心,你在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话语顿了一下,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又低头与她视线交汇,彼此眼中是相似的爱意坦荡。 “我想要一个荷包,”阿青虽然说的像是讨要,话语中却并无逼迫之意,“想让他们看见我夫人给我绣的荷包。” “这好说啊,你等着,我过两天就能给你绣出来。” 云初的绣工不算好也不算差,但是绣个荷包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可能没啥花样,她也没啥害羞心思,都老夫老妻,阿青要是真戴着她绣的荷包出门炫耀,云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有些想象不出来,但其实自己是不反感的,因为她就是很喜欢阿青啊。 不过阿青想的可不只是一个荷包的事情,他微笑着和云初打了招呼才出门,要关上院门时,回头似乎捕捉到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也不知道那人在暗处看了多久,小道长的绣工他是了解的,一缝起东西来就容易忘了时间,再加上她平时还要大打坐训练,虽然同处于一个屋檐之下,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些。 转身时,男人哪有刚刚柔情似水的模样,虽然称不上严肃,但也气质冷淡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长袍撩起上了马车。 他不懂王的意思,也没兴趣去揣测,到了一个新位置,他就去见见新同事,没什么值得更多在意的地方……不对。 阿青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一个一直没大注意的问题。 这两个职位的俸禄……是不是一样的啊。 回去之后又要被小道长说道了,阿青叹息着抚上额头,不过家里只要小道长懂管钱就好,反正夫妻间也是不分彼此……不过也听说他的一些同僚叁妻四妾,钱财大事的决定权一般都要交与正妻定夺,明明这两件事没什么联系,但是阿青就是莫名的想了起来。 他最近还是太浮躁了些,手指上缠绕上了一株小藤,一边对自己说着不必在意那少年,一边又忍不住想着要不要在屋子外面种上些藤条把小道长保护起来,最好让她除了自己,不要再见到任何人…… 手指忽然有了被勒紧的感觉,车厢中的男人回过神,低头看着手掌,一直以来擅长的温和笑容也忽然有些勉强。 怎么又冒出这种想法了。明明当初已经想好了吗,他的月亮不该被束缚着失去自由,即使因为月光会吸引来些除他以外的人,也不该把月亮……束于囚牢之中。 他崇拜的,信仰的,又以爱之名亵渎的……他唯一的月亮。 — 阿青好不容易开口跟她要点东西,云初不想耽搁,转身就要回房间找块布料,回头却正好撞上了一块坚硬胸膛,她没收着力道,鼻子撞得生疼,又心觉不对,她虽然远离宗门,但练功也是没停过的,怎么会被人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接近而没有一丝察觉……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澈溪伸手扶着她手臂的动作也没注意,少年敛去疯狂情绪,主动松开了手,再抬眼时已经笑得开朗活泼。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的手指在身后绞弄,似乎是有些为难的模样,“就是,姐夫的衣服我穿了几天已经把线穿松了些,你要是最近忙,暂时不用帮我做新衣服了,我不着急的。” 这…… 要不是刚刚在门外没看见他,云初还以为他听见了自己和阿青的对话呢,不过兽的耳朵有多灵敏也不好说,云初嘴角抽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不还是正常点说话吧?呃,我不是说你不正常,就是……害,我之前按照你的版型已经裁出来一套布料了,今天晚些给你送过去。” 时不时煮茶真的很让人害怕啊……云初听不得茶言茶语,还好她性子直,大部分茶言茶语根本听不出来,错过了了八成的起鸡皮疙瘩的机会,不过有时候卖茶卖的太明显,她也不至于完全品不出来味来。 “真的吗?”少年眼睛亮了一下,似乎也要伸出手来拥抱她,就像那要出门的男人在门口拥抱她的动作,但是云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少年原本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转而也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如同一对交好的姐弟。 “不过我也在想,如果你最近觉得繁忙,我也可以帮姐姐缝些东西……不过我的绣工不如姐姐,衣服袍子什么的完全不行……” 那……不就只剩下了荷包吗。 “不行不行!”云初想到了这点,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脑袋后面的发簪随着动作一摇一摇吸引着他的视线,看着就很好捏的模样,和她的脸一样好捏,“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啊,这个我自己做就好。”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谁没事给自己想挖墙脚的原配送东西的,送诅咒还差不多。 “昨天晚上剩的包子你早上垫一口肚子,中午饿了敲我门就行。” 云初打了声招呼就钻回房间绣东西了。少年再一次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上床,就忍不住把枕头再一次摔到了地上——这是他的第五个枕头,前几个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被指甲勾破了,至于云初本来给他准备的枕头……他没舍得用,时不时拿出来抱着吸一吸,上面的香气和姐姐衣服上的香气相似,抱在怀里仿佛是在抱着她。 那我给你的枕头就活该冤种呗。 64282已经没力气吐槽了,要不是它附身这个是神树碎片世界支柱之一,按照他花积分的架势,早就不知道欠多少债了,他看着少年手掌逐渐变回兽型的尖锐模样,刮花枕套时,不知道把枕头想成了是谁的替身。 少年活了两世,但是第一次情窦初开,想起今天早上一开门就看到恋恋不舍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又想到自己连拥抱都被避开的冷淡立场,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手指又用了几分力,指甲深深嵌了进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要是云初再爱他一点就好了……哪能让那替代品如此嚣张! 要是云初依旧爱他,就好了…… 发泄了完了怨气,他长舒气,刻意拨弄开了系统故意摆在推荐栏的所谓灵药。 “不想让我把你撕了,就别做多余的事,”他的声音中沾了些杀气,“我不要一个不明不白痴痴傻傻的姐姐。” 在外面被那藤妖压一头,还管不了你了? — 64282:当冤种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溪贵妃:没手帕能咬,我给大家表演一个手撕枕头吧 初初:滴,胖橘体验卡 阿青:夫人眼中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枚呀~ 星际番外:2.稀里糊涂被人吃奶(微h) 吃柰柰要写什么预警吗……呃,埋胸,吃奶,微强迫行为?不过至少没脱裤子(/_\) — 管家是机器人,所以不需要笔录,只需要把他的芯片连入网络就可以从他的记忆中提取当时录像转而备份。所以笔录只需要云初自己进去录,管家经过刚刚那么一遭生死边缘徘徊,此时虽然还并没有几分实感,却也用了标准的礼仪接过了毛毯与水杯,她的发丝还带着水汽,擦肩而过时,上面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血液或汗渍的味道。 之前云初先进休息室去占的座位,也有刻意错开时间的想法,这里的浴室是开放设计,中间没有隔栏,她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才走了进去,层层解开衣物,从背后把胸罩的扣子解开后,里面还裹着一层布料,她尽量选了更吸水的一种,但是因为这次突袭,肾上腺素狂飙,连带着身体也兴奋起来,她把那层裹胸布解开后,还能看见挂在自己乳尖上的要落不落的奶珠。 这是她自身体发育后,就发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虽然自小没人教育,但云初看的书很多也很杂,当时就了解到无论是人类少女还是虫族幼女在发育期都不会出现产乳的反应,她眨了眨眼睛,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她捡垃圾的老家就算有好医生,也没有相配设备,更何况产乳也影响不到她的日常生活,也没多在意。 她把布料洗干净吹干后又系在身上,不过让人疑惑地是,她虽然有产奶的生理反应,胸部却顶多算个C,都不知道她的那些奶水在哪里存着,云初不习惯挤奶,只能等着这股发胀的感觉消下去些,才草草冲凉后就继续回去等着做笔录。 京城的云家……那个算是自己的家吗。 云初对豪门没啥概念,大多时候也就是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的描写形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有了另一个的高贵身份,被捉回去联姻。不过那些联姻者真的会服气吗,不是都说他们都对云轻情深根种,结果最后却与云家的其他小辈们或是其他的人结婚,难道是……替身文学吗…… 手指敲上门扉,她这才注意到这个是休息室里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可是她记得问询的房间好像是第四间…… 门开的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开门的人有些高,肩上的披风显得他块头大了一圈,虽然也没有达到彪形大汉的程度,不过云初也感觉他一拳能打死叁个自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您好,我是来……” “进。” 声音有点耳熟,云初没多想,这问询房间装扮还怪奢侈的敛沙发也准备了……不过她当然没有往那边走,接过了表格就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上面都是些很常见的问题,姓名年龄性别住址出门原因啥的,她低头写的认真,字不算好看,但写的很工整,握笔的姿势看着也有些别扭。 刚刚进门时,她在自己身前目光躲闪,大概是一种本能的回避反应,笑得一脸讨好,像是一只被震慑的小兽,要不是有理智控制着,是不是已经在他的身前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女孩并不弱小,至少在面对变异种时,她的行为与胆魄已经超过了七成的普通人。但承影就是很想把她和自己以前嗤之以鼻,避恐不及的词语联系起来,她的脸看上去很柔软也很干净,长得不大,身子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奶香味…… 他疯球了,一定是疯球了,之前服下的药物抑制着他的神经,像是吞下去的一柄刀,要强行割断胸腔中的一团火焰。但是在见到她时,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他甚至还出现了通感症状——她的呼吸,气味,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如此清晰,这是他第一次不受控制的进入了这种状态。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任何超出自己意志控制的感觉让承影觉得很烦躁,他甚至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就用几近炽热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舔了至少四遍,还不断变换着坐姿来掩盖自己腿间顶着裤子所以有些发疼的器官。 到最后就连云初也忽略不了这过于明显的目光了,不过她想的是也许这人着急要交报告,于是笔的动作更快了些,终于把单子写好递了过去。 “……你成年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挑眉,话说的多了些,云初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了,这不就是在车厢里用冷兵器砍大白牙的那个军人吗,摘了帽子还没认出来呢,这人也算是自己这一整个车厢的救命恩人,云初心里的隔阂小了些,回答时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是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误估年龄,云初解释的也轻车熟路,顺便把自己其他的信息也讲了一遍,“我叫云初,十九岁,这次搭乘列车是为了前往首都寻亲……嗯,我看着确实偏小,有时也会被以为是未成年。” 去京城寻亲?承影不由得再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眉眼干净,头发拢在脑后,露出了之前遮盖住的泛红耳珠,长得这么带劲,京城那些这个年纪的女子他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连跟她有叁分相似的存在都没有。他被她带着笑意的双眼吸住了心神,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纯澈的眼睛,里面现在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他的心跳莫名的开始不听反应的加快。 本来准备继续寒暄两句,比如问一问你要去哪里寻亲,你为什么和家人分开,你的枪械术是何人教习,结果嘴里的寒暄和心中的痴念被他搞反,开口就是一句差点把云初吓掉凳子的话。 “你能给我看看奶子吗。” 完了,全完了。承影现在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巴掌,云初看起来也吓得不轻,但反应没有太激烈,而是下意识把衣服拉下去些,似乎要给自己些许的安全感。 “你别误会啊!”见她至少没有吓得夺门而出,承影立马开始补救,还绕过了桌子不动声色的堵在了她出去的路上,话语中也在慌忙找补,“我是说你奶子挺香的……草!也不是!就……” 云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要不是看出他的军人身份又被其所救,这男人说的话真的跟性骚扰没啥区别……不过她也看到了男人的慌乱与拼命找补的神态,也是不愿意把人往坏的方面想,真以为是自己太兴奋,内分泌失调奶冒的太多味道掩盖不住,忍不住局促了些。 “真的……很明显吗?” “没有!” 因为好像只有他闻到了。不过现在味道似乎更浓郁了些,跟之前了解过的牛乳还不是一个感觉,是一种混杂了说不出口的香气味道的淡淡奶味,他越发觉得口干舌燥,看着女孩局促的表情,立马生出了几分哄骗心思。 “我懂些医术,”战场上只会给自己用酒精消毒的人睁着眼睛开始胡说八道,忍不住上前按住了女孩的肩膀,手指甚至已经兴奋的颤抖,“虽然我不给人免费看病,但你这个年纪冒奶其实并不正常……” 大部分时间都独立更生捡垃圾的小女孩只在书中学习过男女有别之类的话语,被闯入了安全范围也反应不过来,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缠上鼻尖,一下子冲的女孩有些晕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掀起衣服给他看的要求。 他好疼,全身都疼,不只是服下的烈性镇定药的原因,他无耻的对着一个刚成年的啥也不懂的干净女孩鸡巴梆硬,想着人家的脸撸出来了一次后又把人骗来自己的临时工作室美名其约问询,他一方面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一方面又拒绝不了近在咫尺的诱惑,动作粗鲁的掀开了女孩的衣裙,露出了胸罩遮挡下的束胸布,承影现在可以确定,这股奶香味的主人没有别人,就是眼前这个他一只手臂就可以揽起来抱在怀里的女孩。 “瞅这可怜样子。” 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动作却急不可耐的把她的胸罩连带着束胸布硬扯了下去,随着布料的挤压,原本就还未得到释放的奶水也流出来,在他的注视下,一滴又一滴白色的乳汁顺着奶尖落下,浸润了下面那块裹胸的布料,他立刻开始嫉妒起那没有生命的布。 光是在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袒胸露乳,就已经用尽了女孩的全部力气,眼前的人是帝国最年轻的指挥官,此时却极力的收敛着气场,连问她的余裕也没有了,直接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她还在往外吐奶的一边乳尖。 乳房原来是这种感觉。 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细腻顺滑,又沾染上温度,他把玩的爱不释手,根本不需要用力去吸,被包裹住的奶尖就本能地流出了更多奶水,他的舌尖只尝到了些许甜意,奶水就被他本能地吞咽下去,也没尝出什么味道。 “我帮你吸出来……”他此时再也没了束缚彻底打算当个混蛋,还不忘继续骗骗小女孩,连说话时都不肯放过嘴里的那一点红樱,“一直堵着又流出来了会难受,我帮你吸出来……” 云初听到了津液与奶水碰撞的水声,女孩连挤奶都很少去做,毕竟平时她根本没有那么多奶,放着不管也就慢慢消下去了,于是被吃乳喝奶的快感快速的席卷了她的脑海,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被吸走,腹部开始阵阵发痒,她仰起头,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类哭的嘤咛声。 “嗯……”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奶……低头看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舌头缠绕着自己的乳尖舔舐,不肯放过一点奶汁残余,还在用舌尖戳她的奶孔,她逐渐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也控制不住口中细碎的呻吟声,与逐渐想要沉溺下去的欲望。 “还,还没好吗……” 云初快要哭出来,快感太过于剧烈,她感觉自己可能要死在椅子上了,奶尖疼腰也疼,另一只没有被吃的乳也胀得疼,让她忍不住想哭出来。 趴在胸前的男人终于肯抬起头,表情有些可怕,云初在打架的双方脸上见到过类似的,忍不住往后面缩,又被追着咬了一口乳尖。 “……呼。” 把嘴里那些本来想说的不干不净的话全咽进肚子里,承影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复心情,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和她聊天。 “你看,”他的手指还在捻着刚脱离他口中的那个小小的可怜的乳头,明明是自己想吃,话说出口却像是云初求来的吃乳,“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有时候堵不如疏……另一只帮帮你也不是不行。” “不会费太多时间的,我都帮你吃一只了。” 没吃饱,没喝够,想要把这两只骚奶子里面的存货全部喝干净。 小奶猫一样缩在椅子上,被他吃奶吃的泪眼模糊,呼吸同频,呻吟声挠的他耳朵发痒。 想睡她,把她按在床上灌精,上面他吃奶下面她吃精,把她抱着坐在指挥椅上面肏,包裹在披风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在身边,一身香味的给他喂奶。 成瘾,痴恋,而又显露出了明显的病态,而现在,理智也不再成为这狂热情绪的阻碍而同流合污,叫嚣着把她揉碎了抱在怀里。 “我不。” 而在此时,女孩拒绝的声音,就显得尤为刺耳。 — 番外初初:更纯(捡垃圾的小女孩你让人家懂啥人情世故),更年轻(没了几千年的沉淀是个更容易艾草的老实人捏),更多汁(初初:最后这个什么玩意) 这是一个自己奶可以治病(生理上的)结果没想到治好了五个脑子都有点大病的男人的故事 初初:搭嘎,口头哇路! 要去给阿青送饭,结果门口遇见事了(上) 要去给阿青送饭,结果门口遇见事了(下) 他是该羡慕 纯铁长枪 星际番外3:小奶牛 星际番外4:入住酒店偶遇新人 陈松(上) 陈松(下) 你把我也收进房里得了 我收你妈 星际番外5:星河 星际番外6:蜜果 星际番外7:又被吃奶(微h) 再会一会宫中贵妃(上) 再会一会宫中贵妃(中) 再会一会宫中贵妃(下) 星际番外8:怀中人 星际番外9:到站,居然有人接 小红(上) 小红(中) 小红(下) 我不会常入宫来看你 切片 星际番外10:没错未来当然有自动驾驶! 星际番外11:可怜孩子又被吃奶了(微h) 某人日常过着朝五晚九的生活 您的好友【蛇蛇】正在尝试重新连接……滴, 是谁参宴只想着吃啊 就是玩 星际番外12: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家了 星际番外13:你记得带人来捞我啊 所以蚂蚁到底有没有上树? 继续上药贴贴 美美约饭然后回家办正事了 婴儿车上路——(h) 某人要酸到破防了 星际番外14:小奶牛终于要被帮助了吗 事后清晨疯狂开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茶不一定要对当事人卖是吧? 求姻缘也能来拜他! 我闻到了故事的气息 后王那平凡简单的前半生 星际番外15:至少获得了一次免费体检的机会 星际番外16:下午刚发完号码牌,晚饭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