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钻系统漏洞的一天》 第1节 ================== 《今天也是钻系统漏洞的一天》 作者:饿龙咆哮 文案: 【黑切白闷骚丞相受vs白切黑年下帝王攻】 秦宿昔在二十六岁这个大好的年纪,就放弃了奋斗,打算靠着国家研究院古文学教授这个铁饭碗混吃等死。 可无奈却被一群盗墓小贼连累,穿越到了某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佞臣身上,还莫名其妙被绑定了个系统! 如果不完成任务,就要被电击,其恶劣度简直堪比某杨姓教授! 不过还好,这系统脑子不太好使,总能让他有漏洞可钻。 直到某一天…… 系统:滴!发布任务,让当朝皇帝断子绝孙! 辛苦扳倒原皇帝将自家崽扶持上位的秦某:…… 秦宿昔:我能干这缺德事儿? 某皇帝:丞相难道会生孩子? 系统:……我又被钻漏洞了?(请勿ky) ================== 第1章 被马赛克碰瓷 “咳咳……人类,你把我东西弄坏了,这得赔啊!你说是不是?” 看着面前那团会说话的马赛克,秦宿昔心里有一句‘麻麦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本来是国家研究院里,众多拿着死工资混吃等死教授中的一员。但是因为流年不利,时来运背,居然在研究院里抽签中奖了!无奈之下,才跟着考古队进山里挖坟。 谁知道刚到墓里,就碰到一伙盗墓的! 两伙人碰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大眼瞪小眼地交汇了三秒,就开始抄家伙干架! 秦宿昔自觉自己只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教授,打架这种粗活,当然还得让考古队干啊! 于是,他果断躲到了一块五尺高的石碑后头蹲着,打算躺赢。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对面盗墓团伙里居然有一个和自己同样想法的人! 才二尺多宽的石碑,肯定没办法容纳两个人躲藏。于是,秦宿昔在和那个叫‘狗剩’的盗墓贼争夺地盘时,也不知是谁不小心踹了那石碑一脚。那个脆弱到摇摇欲坠的石碑,就这么塌了!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被压死了。 再然后,秦宿昔就来到一个四周都空洞洞的白洞里。地上,躺着方才将他砸死那块四分五裂的石碑;空中,飘着一个会说话的马赛克。那个马赛克还声称自己是个系统,大言不惭的让他赔偿。 这都什么事儿啊! 将自己的目光努力从‘马赛克’身上挪开。毕竟总是看着一团马赛克,容易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秦宿昔忍不住撇过头去,尴尬道:“你看我人都死了,也没办法赔你是不是?” ‘马赛克’嘿嘿一笑,开心道:“没事!没事!死了才好赔啊!” 秦宿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死了那货很高兴的样子。 他不由退后一步,警惕道:“怎么赔?” ‘马赛克’开心地在地上的石堆碎块上跳跃了两下,兴奋道:“可简单了!我给你安排一具新的身体,然后你把那块石碑上写的内容全部做一遍!到时候你还可以用我给你的身体接着活下去,怎么样?划算吧!” 看着地上满是繁体字的石碑,秦宿昔嘴角微微抽搐。 要是遇见一个没文化的,估计还真就信了这个‘马赛克’的邪。 可惜他不是。 秦宿昔非但不是个文盲,还是个苦读多年考博的教授。上面的字,他不说能一眼看懂那两眼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 在系统期待的小眼神下,他幽幽道:“这块石碑……是记载金朝第一佞臣史实的祸佞碑吧?” 咦!Σ( ° △ °|||)︴ 系统大惊,“你认识啊?!” 秦宿昔抽了抽嘴角,指着地上的碎石道:“要是按照这上面来一遍,那我还能活吗?” 虽然历史还没有完全还原,但他对这个丞相也略有研究。 贪赃枉法、谗言惑主、叛乱谋逆……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老皇帝还在时,这丞相的位子的确还怪舒坦,只可惜新皇上位时他谋反失败,就这么嗝儿屁了。被刽子手一片一片,割了一千刀的那种嗝儿屁,俗称凌迟处死。 联想到菜市场的绞肉机,秦宿昔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啥,我觉得现在放我回去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系统有稍微有一丝慌乱,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不存在的,你都被碾成肉饼了亲。” 秦宿昔更加坚定了,“没事,我不介意重新投胎的。” 听他这么一说,系统就急了!干脆一哭二闹三上吊道:“我不管!你把我东西弄烂了,你得赔我!” “话不能这么说。” 秦宿昔和系统讲道理,“你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的石碑碎了,我也成饼了,现在应该两清了你说是不是?” 系统:…… 他继续循循善诱道:“而且啊,刚才把石碑弄坏的也不止我一个,你可以试试去诱拐一下他啊!” 什么叫诱拐?做任务的事,怎么能说叫诱拐呢?! 系统委屈了,系统想哭,“可是那个人的智商连平均水平线都没达到,已经被我pass了……” 秦宿昔:……… 那太聪明是他的错咯? 看出对方丝毫没有和自己绑定的意思,系统顿时觉得统生无望。 本来上次修复的祸佞碑就不合格,被主神要求重修。好不容易遇见个看着不蠢的人进墓里了,这会儿要是连绑定都不能成功绑定,主神要求回炉重造的就不是祸佞碑而是它了! 于是,系统豁出了自己统生最后的尊严,一整个地扑到了秦宿昔的大腿上! 系统苦苦哀求道:“嘤嘤嘤!求你了,和我绑定吧!如果这次任务再不合格,我就要被回炉重造了,嘤嘤嘤……”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扒拉在自己大腿上的嘤嘤怪系统,秦宿昔有点儿无语“你先起来……” 系统很是激动,“你答应了?!” “不是……” 秦宿昔沉默了片刻,还是残忍道:“我只是觉得,你趴在我身上就好像给我打了个马赛克一样,很奇怪……所以你能不能别扒拉我?” 系统不知道马赛克是什么意思,但对方的话明显还是拒绝的。于是,它哭的更伤心了! 系统又往上爬了两寸,撕心裂肺道:“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扒拉你!” 秦宿昔:…… 本来莫名其妙死了就已经很糟心了,现在还要被个小哭包求着让他再死一次。秦宿昔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行吧,行吧……我答应你,快从我身上下来!”他无奈道。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个孤儿,和养父母关系也不亲近,也没个挂念什么的。既然死都死了,就当是做善事吧。而且这个系统的确嚎的挺惨的,虽然在马赛克的覆盖下,他并不能看见眼泪。 “你答应了!” 系统开心地从秦宿昔身上跳了起来,声音欢快的很,完全没有刚才哭唧唧时的半点儿伤心! 秦宿昔:??? “这位系统,你这脸变得好像有点儿快。” “那当然了!”系统骄傲道:“我数据库里储存了一千多重人类的情绪,需要的时候直接调出来就行了!” 秦宿昔:……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系统嘿嘿一笑,“宿主已应答,撤回无效,现在开始强制绑定!” “咳咳,顺便说一句,强制绑定会有一点点痛哦……” 系统的话才一说完,还没等秦宿昔反应过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源源不断地从外头挤进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脑子里种了一棵树,现在树开始生根发芽,吸取养分。 系统也没有要体贴他,让他休息一下的意思,而是欢快地开始在秦宿昔脑子里蹦跶道:“滴滴!恭喜宿主绑定成功!” “现在开始发放新手福利,福利为初级主角光环! 请宿主在五分钟内选择自己需要的光环属性,逾期作废!” “光环分类有:红色光环,在原基础运势上增加10%;橙色光环,在原基础人脉上增加10%;黄色光环,在原基础财运上增加10%;绿色光环,在……” 秦宿昔脑袋都快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挤的炸裂了,实在没办法分心去听系统到底说了什么。 他只能咬牙扶着头,忍痛道:“你帮我选吧,选个最有利的。” 它毕竟是系统,对任务也熟悉。让它选,应该不会出问题吧?秦宿昔这样想到。 “感谢宿主的信任!”系统开心道。 “经过本系统的严密计算,已统计出宿主最高分数属性,并选择了该类型主角光环。” “现在开始替换人物姓名……姓名替换成功!” “祝宿主体验愉快,早日完成任务!” 听着系统自信满满的声音,不知为何,秦宿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闭上双眼,他就又看到了刚才自己身处的白洞。透过那层层白光,他看见地上那块四分五裂的石碑上有了变动。上面记载着金朝丞相名字的地方,开始模糊,又逐渐清晰。最后,那个名字直接变成了——秦宿昔。 第2节 …… 周身开始变得摇摇晃晃,晕的秦宿昔有几分想吐。 他本以为这是进入新身体适应期的正常反应,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处于一顶宽敞的轿子里。 这轿子大到几乎足以一个成年人平躺睡下,没有六个人是绝对抬不起来的。因为是冬日,所以轿中铺着厚厚的地毯。为了防止风霜进入,还专门将轿帘换成了厚实的皮革草裘。 小桌上备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点心,茶香四溢,一闻便知绝非凡品,足见这顶轿子主人生活之奢靡。 随手翻了翻,竟然还在轿中的暗格里翻出了一面铜镜来! 秦宿昔一边感叹着原主人的骚包,轿子里都不忘记带着镜子。一边又拿起镜子照了照,除了想看看自己的新身体,还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金朝第一佞臣究竟长成什么样。 第2章 佞臣的基本功 透过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他却看见了一张熟悉中,带着些许异样的脸。 镜中人眉梢细长,眼眸清澈又温润,鼻尖小巧而坚挺,一双薄唇紧拧这向上勾起,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发鬓半散,冠轻垂,绾绾青丝楚动人。若不是身上重紫色的官袍太过世俗,只怕说是仙人也不为过。 秦宿昔不由摸着自己的脸一阵诧异,这张脸美则美已,只是怎么这么眼熟! 难不成金朝第一佞臣还是个大众脸? 像是感受到了秦宿昔的疑惑,系统立刻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解答道:“因为宿主过来以后我把如有信息都导入了宿主的,所以这就是宿主自己的脸啊!” 小小的马赛克里,充满了大大的关怀。 系统欢快的声音,仿佛是在问秦宿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如果它要是长着根尾巴,此时估计都已经高高翘起了。 秦宿昔:…… 得!本来做坏事还能自我安慰,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自己做的。现在到好,连个马甲都没了。 盯着铜镜的秦宿昔很是惆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总觉得像是一场梦,很不真实。虽然内心有些微妙的抗拒,但他依旧还得接受现实。 现实就是,他秦宿昔死了,死后又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了金朝人见人呸的奸佞丞相。 不过,他的脸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儿?既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自己的。怎么说呢……就好像打了水光针一样! 秦宿昔疑惑地问道:“系统,我脸怎么回事啊?” 虽然脸的确是他的,可他原本有这么好看吗?还是他跟着考古队挖人挖多了,已经忘了自己长啥样了? 系统骄傲道:“宿主,这是我给你开的新手光环啊!” “什么?”秦宿昔惊了。 系统娓娓道来,“因为在宿主所有属性选项中,魅力值高达90分,是所有属性中最高的指项!” “所以,按照宿主要求的‘最有利’条件,我为宿主选择了紫色初级主角光环!计算上90的10%,魅力值增加九点,扣除手续费一点,目前魅力值为98点!” “恭喜宿主,解锁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称号!” 可能是系统为了表达的更喜庆一些,于是它在秦宿昔脑子里放了两个烟花!五彩斑斓的,老好看了! 秦宿昔:…… 他心中顿时涌上了一种庞大的无力感。 魅力加持光环?这小破系统,真他喵的……数学不错! 抽了抽嘴角,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问系统:“所以我让你选最有利的选项,你就给我打了两水光针?!” “当然不是啊!” 系统一脸惊讶,但它的惊讶,却丝毫没让秦宿昔觉得有一点儿轻松。 “宿主你没感觉到吗?现在除了脸以外,你的皮肤也非常光滑简直吹弹可破!还有你的腰,现在更软了呢!什么姿势都可以摆出来呢!” 他又不跳舞,要啥姿势?听了系统的话,秦宿昔如是想到。 其实,系统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只可惜秦宿昔并没有体会到。他只当这个小破系统脑子又瓦特了,毕竟好好的新手光环就换了两水光针,实在不像正经系统干的事儿。 只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对系统宛如智障般的信任,秦宿昔就觉得自己肠子都悔青了。 …… 轿撵转弯时,风轻轻吹开了轿帘,露出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沿街躲避着,又小心翼翼观望着侍卫手中长刀的行人,赤裸裸的告诉着秦宿昔,自己来到了另一个规则与自己的认知,完全背道而驰的世界。 “系统,我的任务是什么?”秦宿昔问道。 绑定了宿主后,系统就怠惰了,变得不珍惜了! 它懒洋洋回道:“就是把祸佞碑上的事再做一遍呗!” “那具体任务呢?”秦宿昔皱眉道。 这时候,系统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知道。” “自从上次任务结束后,我就沉睡了好几百年,零零散散记不太清了。而且祸佞碑已经毁了,所以必须等触发了任务条件才会发布任务。” 秦宿昔:…… 为啥他总觉得,自己绑定了个靠不住的小废物?不得不说,这是秦宿昔这辈子最准的一个预感。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那如果我永远不触发任务条件,是不是就不用做任务了?” 系统猛烈摇头道:“不可能的宿主,任务条件太容易触发了!说不定你打个嗝,就有任务了。” 秦宿昔:??? 这什么破比喻? 轿子摇摇晃晃走了半条街,才在一处停下了。待停稳后,轿帘突然被人从外头掀开,露出了尤公公那张满是皱褶的老脸。 “秦大人,已经到栾司库府上了。”尤公公讨好地看着秦宿昔谄媚道。 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所以秦宿昔只是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就从脑子里找出了所有关于眼前这个人的资料。 尤公公,从金明帝登基后就一直伺候着的御前太监。 贪财好色,阿谀奉主,和原主差不多是一路货色。而这次尤公公跟着秦宿昔出宫来,为的就是帮金明帝选秀。 这两人说是选秀,其实也就和强抢民女差不多了!毕竟金明帝如今都已经年过半百了,而且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九。 秦宿昔想: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吧? 顿时,他觉得脑子有点儿疼。这种如同黄世仁抓喜儿一样没品的事儿,他根本就不想掺合进来。可无奈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系统也不靠谱,凡事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既然原主已经应下了这门差事,自己就不能临阵脱逃。若是被压个抗旨不尊的帽子,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这般想着,秦宿昔刚要踏出轿门,系统就突然在他脑子里突然叽里呱啦地提示道:“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矫奢持权;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分; 任务内容:请随机选中一人,对其表现出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佞臣本质!” 秦宿昔:??? 系统发布完任务的那一秒,秦宿昔都懵了。他做什么了?怎么就触发任务了? 虽然这个任务触发的莫名其妙,但不得不说,这个任务的内容还挺……妙。 本来还愁着要怎么把选秀的屎盆子扣出去,这个任务倒是提醒了他,眼前这个和原主一路货色的尤公公,不就是最好的背锅侠人选吗? “宿主!宿主!任务来了鸭!!!” 系统兴奋道:“需要我操控你身体提升演技,帮助完成任务吗?只要20积分哦!” “不,我不想。” 秦宿昔冷漠拒绝了系统,不是因为那20个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的积分,只是因为他单纯的觉得系统不靠谱。 再说了,就算没有系统的提点,他自己也不是不能演。 思考片刻,只见秦宿昔微微垂眸,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翠玉扳指,仿佛那块石头能生出花一般。然后,他整个人就散发出一股‘给我滚开’的气质,看着就十分欠揍! 这样欠揍的气质,的确有几分难把握的。但是一想到从前自己还是个实习生时单位领导的态度,他就顿悟了。 秉承着一个佞臣说话永远不能正眼看人的精髓,他拿腔拿调般地对尤公公指使道:“本官想……这么一点儿小事,尤公公自己就能办好吧?” 顿时,轿撵外尤公公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但对方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弯腰回道:“可秦大人,圣上说的是……” 尤公公话还未说完,秦宿昔就扶着额头,皱着眉头打断道:“今日这风里怎么像夹着刀似的?吹的我头疼。” 尤公公:…… 看着被严严实实包裹的举行轿撵,尤公公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打人。 秦宿昔也不关自己说的话符不符合逻辑,反正拳头硬的就是老大,权利够多就能指鹿为马。 他厚着脸皮接着演道:“尤公公啊,本官这身子骨啊自小便弱,受不得风寒。这若是吹病了,只怕入了宫又要得请皇上劳师动众的为我宣太医了。” “尤公公,您说是也不是?” 这番话,秦宿昔表面上是在说一件毫无关系的事,可其实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不依着我,我就回去告你黑状! 一波操作下来,系统都惊呆了! “宿主,你是入侵了我的表演数据库吗?” 突然有个声音出现在脑子里,秦宿昔差点儿被它吓的没绷住,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威胁系统道:“别说话!” 系统委屈了,系统不吱声了,系统蹲在角落里了。 小小的马赛克,承受了大大的委屈! 尤公公也是被秦宿昔这一波绿茶发言气的要死,可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万一回宫时这个病殃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圣上不还是怪罪在自己头上吗?! 尤公公只能赔着笑脸附和道:“秦大人说的是,都怪奴才思虑不周,该掌嘴!您在这儿稍作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作者有话说 不论你是谁,爱我,就现在。( ) 第3节 第3章 静静是谁 说完,他便立刻干脆利落的放下了轿帘。 只不过,尤公公面上的笑容很明显已经挂不住了,手指因也为生气发抖,不小心将拂尘上的白须揪下来了几根! “滴!恭喜宿主,任务‘骄奢持权’已完成!获得积分奖励50!” 任务完成的太过轻松,让秦宿昔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飘。不过,这种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感觉……还真是挺爽的! 恍惚了一会儿,他突然问系统道:“系统,你们每个任务都这么简单的吗?还是因为我刚刚来,所以派发的任务等级比较低?” “不一定的宿主。” 系统解释说:“每个任务都是由宿主的个人行为自动触发。很可能所有任务一直都非常简单,也很可能下一个任务就达到3a级难度。” “所以宿主没有任务时按自己心意来就好,俺们系统很人性化的!” 秦宿昔点了点头,突然反问系统道:“那如果我触发了任务不完成呢?” 系统:??? 身为宿主,肩负着和他一起修复祸佞碑任务的男人,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思想?! 感受到危险的系统,立刻对秦宿昔进行了严重警告处理。 “是这样的宿主,头三次任务失败呢,系统将给予电击处罚。如果第四次任务失败,那宿主就会被关进无间地狱哦!” 系统友好提示道:“所以宿主千万不要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危险思想!” 秦宿昔:??? “什么无间地狱?” “哎呀,就是小黑屋啦!” 系统嘿嘿一笑道:“在那里宿主会被关进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儿什么也没有,包括同伴。只能在一片虚无里徘徊,并且永世不灭。” 秦宿昔直接懵了,“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掩盖住自己马赛克下的心虚,系统假装可怜道:“宿主你之前也没问啊……” 心脏突然一阵抽搐,他不问它就不说了吗?完成不了任务就要被电击,还可能被关进小黑屋里,这和杨永信有什么区别! 秦宿昔万万没想到,自己当教授坑人这么多年,也有被人……不对,被马赛克坑的时候。被早知今日,当时他就不该同情这个小废物! 像是见秦宿昔许久不说话,系统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宿主,你还好吗?” 秦宿昔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点儿心肌梗塞,“……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它又问:“宿主,静静是谁?” 秦宿昔:…… 行,现在不是可能会心肌梗塞,是肯定要心肌梗塞了。 另一头,才说完话放下帘子第二秒就变脸的尤公公狠狠在地上‘呸’了一口! 心里暗骂道:拿银钱的时候要拿大头,得罪人的事却只让自己来做?这小贱蹄子!若不是因为……圣上会这般纵容他?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尤公公却还是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进了栾府。毕竟他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每次大选,金明帝下旨让所有官员必须送家中的适龄女子进宫选秀。而家中有没有适龄女子,凭的不就是奉旨来领秀女进宫的秦丞相和自己的那一张嘴吗? 不想让自家闺女进宫?可以!只是……这银子和女儿,只能选一个罢了。 想到这儿,尤公公不由勾起了嘴角。虽说每次拿了钱,秦丞相只会分给自己三成,但三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这也是他一大把年纪,还愿意从宫里出来奔波的原因。 这般想着,他才带人进了府门。 而不想和系统继续纠结‘静静到底是谁’这个白痴问题的秦宿昔,则干脆将目光转向了栾府大门处。 虽然让尤公公独自进去的主要原因是任务所为,但他心里也是希望在完成任务之余,自己这个‘秦丞相’能不作妖还是不要作妖的好。 不然等老皇帝死了,他哪儿还有活路可言? 而系统为了讨好被自己欺骗的宿主,只能自掏腰包从商城里兑换出了一盘瓜子来。秦宿昔正好吃点心吃腻了,也没和系统客气,就在那儿吧唧吧唧地嗑起瓜子来了。 一人一统就那么安静而祥和的吃着瓜。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被推出去背黑锅的尤公公才僵着一张老脸从栾府出来了,满嘴满脸都写满了不耐烦。 他尖锐着嗓音在门前呼喝道:“栾司库,你这女儿你到底让不让洒家带走啊?秦大人可还在外头等着呢,大人若是生气了,洒家看你这一个脑袋够不够砍!” 躺着也中枪的秦宿昔:…… 事实证明,作为一个反派,就算他不作妖,也会借着他的名义作妖! 如果可以,他想做个好人。 跟在尤公公身后那个头戴素金乌纱,身着鸳鸯官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栾司库。 说来也可笑,司库一职虽然说白了就是个给兵部管理兵器的,没什么实权。可到底是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如今在这金朝里,却还不如一个阉人位高权重。 他擦了擦额头上冒着的冷汗,卑躬屈膝地赔笑说:“公公要的不是适龄女子吗?我这女儿年纪尚小,只怕坏了公公的差事。” 尤公公一语不发,只是不阴不阳地回过头去,盯着栾司库。半响后,他才尖着嗓子嘲讽道:“洒家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个年岁来?你这是在怀疑洒家的眼光,还是想抗旨不尊不成?!” 栾司库连忙摆手,大惊道:“公公,下官绝无此意!” 见尤公公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他不像是真动怒的样子,栾司库才又赔着笑脸说:“公公您看您说的这是哪里话?皇上的旨意,我一个臣子又怎敢抗旨。” “洒家自然知道……”尤公公看似漫不经心地威胁道:“抗旨不尊这样诛九族的大罪,只怕栾司库多生了十个胆儿,也是不敢犯的。” “是是是……”栾司库浑身发冷,只能点着头应下。 他这大女儿栾烟,本是原妻所生。虽说后来抬了小妾做平妻后,自己就没怎么对她上心过。可在栾司库原本的计划里,以栾烟这样的身份样貌,塞进哪个高官那儿给人做侧室,也不是不可啊! 送到皇宫里当那三千妃嫔中的一个,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头,实在不值当。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侍卫就从府里抓着一个女子出来了。 那女子生的极美,双目宛如一汪秋水,不需言语,自顾传情。十五六岁正是嫩的出水的年纪,虽然不如大家小姐那般肤如凝脂,但因为长年不出门,几乎从不晒太阳,所以浑身带着一股病态美。只需一眼,便让人过目不忘,我见犹怜。 只是这病美人穿的太过朴素,实在是不像个大家小姐。 栾烟被侍卫死死摁着,就连半旧的冬衣都在挣扎中扯坏了袖口,一张素净的面庞上满是泪水,连眸子也哭的红肿不堪。四周,就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仆人。可却无一人帮她,也无一人敢帮她。 绝望之中,栾烟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栾司库。 “父亲……” 女子颤抖着双唇,哀求道:“您救救我,女儿不能进宫啊父亲……娘亲还在病榻上,她若是醒来看不见女儿,身子会受不住的!” 而面对女儿哀求的目光,栾司库只能默默偏过头假装不曾听见。他心中不由暗暗责怪大女儿这般不机灵,说出这般话来,不是明摆了得罪人吗? 相较于泪流不止的栾烟,跟着侍卫一同出来的张氏则是笑容连压都压制不住的显在了脸上。 天知道她从妾室怕到平妻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心思!如今这个小赔钱货解决了,她能不高兴吗?若是她那短命娘醒来知道这消息,一命呜呼了,那她从平妻直接爬到正妻的位置,岂不是更好! 这些年来,自张氏掌家后就对栾烟多加苛责,本还担心栾烟若是真嫁入哪个高官家,得宠了报复自己。如今将她丢进那高墙内老死宫中,倒也算是一了百了。 这样想着,张氏更是嘚瑟地幸灾乐祸道:“栾烟啊,进宫当娘娘那是福气呐!你就别不识好歹了。” 栾烟轻轻偏头,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张氏,眼底恨意宛若一只凶兽,吓地张氏都不由退了两步。 等她清醒后才觉察面上挂不住,又虚张声势地叫嚣道:“小贱蹄子,你这是什么眼神?有你这么凶神恶煞看着自己母亲的吗!” 栾烟看着张氏,语气冷冷道:“母亲?只要我娘还在一日,你就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 “你!”张氏被气的发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尤公公眯起眼睛看这女子,心里倒是满意的很。按这小妮子的姿色,倒也有可能得了几月的恩宠。就是性子太烈,只怕会败了皇上的兴致。 想到自己出宫真正的目的,他这才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道:“哎哟,瞧瞧栾小姐这张脸,哭地多伤心呐!罢了罢了,莫再吵了,本公公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辈。” 第4章 蝴蝶翅膀 说罢,尤公公对那栾司库招了招手,低声道:“栾司库,洒家这儿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您舍不舍得了。” 一直在旁边打算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栾司库,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因着尤公公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公公您的意思是……” 尤公公笑出了满脸褶子,竖起一根指头道:“洒家也不同栾司库说那些个虚的了,一口价——纹银千两。令千金依旧能留在贵府,至于这真的‘千金’,洒家便带走了。如何?” 在尤公公开口的时候,秦宿昔就知道这老阉贼要开口讨银子了。 按照如今这个时代的汇率换算,一文就是他那个时代的一块钱,十文等于一钱,十钱等于一两。那一千两,就是整整十万!虽然一千两对一个在职数十年的官员来说,定是不至于拿不出来的。 但…… 果然,一听这话,栾司库心疼的脸变了。 一千两! 他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小官员,每年的俸禄,也就八百两纹银罢了。虽说也有不少饱私囊的机会,但除去平日里的开销和‘礼钱’,也剩不了多少。 况且……他这十五年里花在这女儿身上的钱,也未见得就有一千两! 栾司库还未曾说些什么,张氏便先开口惊呼道:“一千两!这小贱蹄子哪儿能值这么多银钱?!” 尤公公被这妇人一惊一乍震地耳朵疼,当即脸色就不好了,只是为了银子才没有当场发作。 他不阴不阳的看着栾司库道:“司库大人,你的意思呢?” “这……” 栾司库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好开口拒绝栾烟,可若是真让他掏那一千两银子,他也是舍不得的。 跌坐在地上的栾烟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猛地挣脱开两个侍卫,扑到栾司库脚下哀求道:“父亲,父亲救我!” “老爷!” 张氏见状,连忙提着裙子就追到栾司库跟前儿去了,苦口婆心道:“老爷,一千两纹银,都够给季儿捐个官了!” “女儿家早晚都得嫁人,嫁谁不是嫁呢?” 第4节 “再说了,就算你将她嫁给别人,拿来的聘礼还未必够买她的这一千两呢!” …… 在张氏一句句诛心劝诫里,栾司库对栾烟那本就只有三分的不舍,都硬生生磨成的只剩下一分了。 而栾烟的眼睛,也从一开始的充满希翼,逐渐暗淡失色。最后,就只剩下了心如死灰。 “我还!” 她拽着栾司库的衣摆,悲伤却又坚定地说道:“您今日若肯救我,这钱今后栾烟定悉数奉还!” “还?”张氏窃笑一声,讽刺道:“你拿什么还?” “如今你吃穿用度,包括你那病秧子老娘的药钱,哪样不是府上供给的?” “栾烟啊,你若是个知恩图报的,就别让你爹为难了!” 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几乎就差指着栾烟的鼻子骂了。 “够了!别说了!”栾司库怒喝道。 张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打断张氏喋喋不休的话,栾司库闭上眼沉默了片刻,但他最终还是狠心道:“栾烟,跟尤公公进宫吧。” 栾烟跪在地上,瞪大了眼。泪水就在眼眶,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声的笑,笑地很是凄凉。 “你……让我走?”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一千两银子将她送进那个囚牢里,与三千女子共侍一夫。而她的夫婿,已经年近六十,比她的父亲还要大上一轮不止! 观察着外头吵闹的一幕,秦宿昔坐在轿子里只觉得怪扎心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拿的是个反派的剧本,可在看见这一幕时,也难免有些同情。 上辈子,他就是个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孩子。虽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却依然认为,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要不是情非得已,谁会丢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连一直傻乎乎的,没啥脑子的系都不由唏嘘道:“这栾小姐的结局确实挺惨的。” 秦宿昔随口问系统道:“系统,你知道她的结局?” “对。” 说起这事儿来,系统反而有些沮丧。 “其实这个任务我之前做过一次,只不过没做好,所以就被主神关了好久的小黑屋。不过这事儿都过了几百年了,本来都忘了,只是刚刚看见,所以才又想起来了。” 秦宿昔:…… 果然,他想的没错,系统就是个小废物! “那她最后如何了?”秦宿昔忍不住最后问道。 系统叹了口气,说:“最后啊,一头撞在栾府门前的石柱上,撞死了。” 像是嫌自己描述的太过死板,系统又专门从自己几百年前的老芯片里找到当时的记录,调出了出来。专门在秦宿昔脑子里放给他看! 画面里,栾烟乘着上马车前侍卫松手的空档,一下子就挣脱开来,撞死在了栾府门柱前!而毫无防备的秦宿昔,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画面吓得一哆嗦,险些以为自己得了脑溢血。 虽然只是一个画面,但正因为这个画面即将会发生,而自己也有能力制止,所以秦宿昔内心的触动又深了两分。画面中的女子并未做错什么,可他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生来就被命运所抛弃,从未得到眷顾。 看着栾烟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秦宿昔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通呢……” 你说说,能弄死别人解决的问题,干嘛非得弄死自己呢? 感受到宿主的情绪波动,系统有些不安地问道:“宿主,你不会是想救她吧?” 秦宿昔点了点头,“你觉得呢?” 系统显得有些为难,“这个……好像不太可以啊……” 之前做任务的老系统说过,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都有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虽然它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总觉得还挺厉害的样子。 系统纠结道:“宿主啊,咱们现在的任务都是随机触发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影响到了以后的任务咋办?” “以后?”秦宿昔轻笑一声,将桌上的瓜子壳收拢到一边儿去。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就好比尤公公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堂堂一个正七品司库,连一千两都不愿意拿出来?本以为能赚个满盆彩,没想到尽是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能尖着嗓子对侍卫迁怒道:“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还不快送栾小姐上轿?” 两个侍卫这才又重新一左一右地夹住栾烟,拉她上轿。 六人抬的大轿子后头,跟着一顶又一顶由侍卫抬着的粉色小轿。整一条街,都是那连绵不绝的粉黛。而轿中,坐的又是何处来的佳人? 这一次,栾烟似乎放弃了抵抗,任由侍卫拖着自己走。这个看似妥协的人,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用生命来反抗。 侍卫听从尤公公的命令,架着她走到一顶空着的粉轿前,眼见着便要松手让人上去。 “慢着!”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而两个侍卫即将松开的手,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又抓紧!栾烟唯一一次冲破钳制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 “宿主,你不要冲动鸭!”系统激动道。 在秦宿昔喊出那句话时,系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虽然它没有嗓子,也没有心。 秦宿昔在心里对系统暗道:“没事儿,我心里有分寸。” 说罢,他理了理衣摆,缓缓下轿。 当面对‘秦丞相’时,尤公公即刻就变了张脸,哪里还有方才对着栾司库的那股嚣张劲儿? 秦宿昔人还没出轿子,他便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到轿子地下伸手两人掺着,讪笑着溜须拍马道:“哎哟,秦大人,您怎么下来了?这天儿多冷啊!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和奴才招呼一声不就好了吗!” 本着自己‘皇帝第一,老子第二’的人设,秦宿昔只是对尤公公点了个头,就不再搭理他了。反倒是多看了栾烟一眼,然后转头对栾司库有些挑剔地问道: “这就是你府上的嫡长女?” 虽然因为官职低微,没有资格上朝面见圣颜。但这个丞相大人整治不听话同僚的手段,栾司库还是略知一二的。 此时听见秦宿昔正问自己话,他当即就吓了一个激灵,将腰弯的更低道:“回丞相,这确实是下官的嫡长女栾烟,下官绝不敢欺瞒丞相!” 之前也不是没人试图用丫鬟冒充过自家女眷,只不过很快就被秦宿昔识破了!而那个大人正好与丞相有过节,这会儿又被他抓了把柄。听说,皇上本来判的罪行是流放,最后硬是被这个秦丞相活生生劝成了腰斩呐! 像是害怕秦宿昔不相信一样,栾司库还专门让人将栾烟的庚帖取出来,递到秦宿昔面前予他看。 “还真是啊?” 秦宿昔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只看了一眼,他便将那庚帖丢还了回去。 第5章 是教授不是禽兽 他嗤笑一声,似是而非地嘲讽道:“本官还真没想到,一个嫡长女会穿的这般寒碜!” 栾司库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秦宿昔这话虽然表面上在说栾烟,可实际上打的却是他的脸!但偏偏对方又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还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来。 看了栾烟最后一眼,秦宿昔这才继续道:“依本官看,你这女儿……也不怎么样嘛。” “既然这般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莫要再送进宫里,免的污了皇上的眼。” “尤公公,放了吧!” 说完,秦宿昔便一脸不屑地转身上了轿子。 就……这么放了吗? 这下子,所有人都懵了! 在侍卫松手的那一刻,哪怕是栾烟这个当事人,都愣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甚至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说,秦丞相是个不折不扣的奸佞之辈,可他又为什么要帮自己?栾烟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尤公公立刻就急眼了!跟到秦宿昔轿边急切道:“秦大人,咱们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这出来一趟,哪儿有人财两空的道理! 看着尤公公气的快吐血,面上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的样子,秦宿昔不知为何还觉得有几分欣慰! 他挑眉道:“怎么?尤公公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帮栾司库管家不成?”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自然是传到栾司库耳朵里了。对方羞的面色通红,却也知道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定定站在哪儿。 “行了,起轿吧。” 淡淡说完这句,秦宿昔便放下了轿帘,不再看尤公公一眼。 尤公公在宫里也是被人捧惯了的,何时受过这等子气?但他又不敢正面和秦宿昔刚。最后,他只能气地的剜了一眼栾司库,这才急匆匆跟上大部队。 待众人走后,张氏这才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四处看着。 看到被留在原地的栾烟时,她又忍不住死心不改地大声嚷嚷道:“这死丫头还真是个赔钱货!连送都送不出去!真是白给了她这个身份……” “闭嘴!” 栾司库本就火大的很,偏偏张氏还敢在这儿不怕死的和他提身份。他当即就怒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 张氏这才消停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栾司库长叹一口气。他如今也只能盼着,那个煞神不会在皇上面前参他一笔吧! …… “宿主啊,任务都是随机触发的,要是偏离太多,任务失败了可咋办啊?” 轿撵中,系统正苦口婆心的给秦宿昔洗脑。俗话说的好,有一就有二,它就生怕秦宿昔再生出这个二来!到时候三、四、五、六、七全蹦跶出来,那这任务还要不要做啦? 娇弱的马赛克系统,一个头两个大地抱怨道:“宿主你生前不是教授吗,怎么会这么不理智鸭!” 听了系统大半天唠叨的秦宿昔,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打断系统的喋喋不休道:“这位同志,我是教授,不是禽兽。” 如果只是因为选秀,他做个高高挂起的旁观者也无可厚非。可既然这事儿都摊上人命了,再假装不知情那可不就是禽兽吗? 系统:…… 刚带出来的宿主就翅膀硬了,管不下了,怎么办?在线急等! 系统努力辩解道:“但是这么多参与选秀的官家小姐,宿主你独独就放过了栾烟一个,这对其他人不是很不公平吗?” 秦宿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他认可系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要不然,都放了吧?” 第5节 系统:…… 它是这个意思吗?它***…… 系统被秦宿昔逼的忍不住口吐芬芳,紧接着,它周围就传来了位面处理器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编号0107系统涉嫌语言违规,下面将进行禁言两小时处罚!】 于是,在沉睡好几百年后重新上岗的第一天,系统就光荣的被禁言了。 “系统?” 见系统一直不说话,秦宿昔只能又问了一遍,但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寂寥。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吗? 按照他混迹职场多年的经验来看,原则上可以那就是不可以,原则上不可以那就是可以。所以系统现在的意思,绝对是默认! 既然系统都默认了,秦宿昔当然就彻底开始放飞自我!一路上,他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鸡蛋里头挑骨头。 “这个年纪太小了,跟个孩子似的能伺候谁啊?” “这个太瘦了,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穿红戴绿的,俗气!” “这个又是披麻戴孝的给谁奔丧呢?” …… 这么一顿骚操作下来,往年抬了一百抬还不够的粉轿子,这会儿只坐了十个人不到! 现在,秦宿昔开心了,自己稍微开始洗白了。官员们开心了,女儿不用进宫了。众小姐们也开心了,可以不嫁给糟老头子了。就连抬轿子的侍卫,都觉得少了几十公斤的轿子抬着非常轻松!如果不是尤公公一张脸气的铁青,连门都懒得进了,那这简直就是人类幸福的最大化。 只是在足足找了十多个茬后,秦宿昔实在是想不出借口了。 最后,他干脆就以那些个小姐还不如自己一个男人好看的名义,将那些不愿意入宫的官家女子全部都给拒之门外。 这招虽然羞耻,但是胜在好用。走完最后一家府邸,那一百多抬粉轿子上,也不过就坐了不到十五人。 直到秦宿昔放走了最后一个秀女,系统才终于又重见天日! “嘤嘤嘤!” 听着脑子里作天作地的嘤嘤声,秦宿昔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道:“统子,你干嘛突然学苍蝇叫?” 系统:…… 卖萌不成反被鄙视的系统一边哭着,一边委屈的说道,“宿主,你怎么可以把人都给放了啊!” 秦宿昔一脸疑惑,“不是你默许的吗?” 系统大哭说:“人家刚才是因为说禁词被屏蔽了!” 禁词? 秦宿昔:…… 系统:…… 场面突然有一丝尴尬。 秦宿昔无奈道:“那放都放了,也没办法啊。话说……你刚才说的禁词是什么?” 口吐芬芳这种事,怎么能让宿主知道?于是,系统娇羞一笑,果断扯开了话题! “对了宿主,人家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哦!你想先听哪一个?” 秦宿昔:…… “都可以,你随意。” 系统假装看不懂宿主对它的鄙夷,继续非常娇羞地宣布道:“坏消息是,在你刚才屏蔽我的时候,触发了第一个任务。” 怎么又来一个?秦宿昔惊了,还真是打个嗝都能触发任务! 他只能追问道:“什么任务?” 系统接着公布说,“任务名称:我花开后百花杀;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00分; 任务内容:从一百名少女中选出资质最优者,在选秀后专门献给金明帝; 关联隐藏任务:花开时节动京城。 任务内容:连接主任务‘我花开后百花杀’选出的任务对象,将主任务对象培养为历史上宠冠六宫的昭夜皇贵妃; 隐藏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0分。” 秦宿昔:??? 这任务的难度弹性,也太大了点儿吧! 秦宿昔:“咱先不说那个隐藏任务是什么鬼,关键是,我哪儿来的一百名少女?” “这个嘛……” 系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本来是有的,不过刚才都被宿主你放了哦。” 秦宿昔:…… 行吧! 算他自作自受,算他活该! 秦宿昔不死心的接着问道:“那好消息呢?” 系统一脸惊讶,“哪儿来的好消息?” “不是说有两个消息吗?” “对啊!”系统接着说道:“一个是坏消息,一个是更坏的消息!” 秦宿昔:…… 想打人……哦不,想打马赛克怎么办? “……那更坏的消息是什么?” 系统:“更坏的消息就是,那个颜值最高,最有可能完成隐藏任务‘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第一才女——李朝如,刚才被宿主用头发长见识短的理由放回家了。” 秦宿昔:…… 系统长长叹了一口气,毫无推动性地鼓励道:“宿主你加油哦。” 面对系统同情的目光,秦宿昔有些心累地问它道:“如果隐藏任务不能完成,会被电击吗?” 系统一脸坦然:“会的!” 秦宿昔:…… “宿主,你打算怎么办啊?” 身为系统却丝毫没有一点儿系统自觉的皮卡丘,果断在宣布完噩耗之后,把问题甩给了秦宿昔。 此时,秦宿昔只想回它一句:要你有何用? 小废物系统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大学上课时,教法学的老师倒是说过一段让秦宿昔深有启发的话。 “一个合格的公民,从来不会做任何法律所规定不许做的事。而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从来不会做任何法律没规定允许做的事。” 恩……如此看来,作为一个公民他偶尔钻一钻漏洞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思考了片刻,秦宿昔问系统道:“其实说白了,我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凑够一百个人,然后从中选出一个,献给金明帝对吗?” 第6章 宫宴 “对!” 系统点了点头,“不过宿主,现在后宫里那将近三千的妃嫔可都是美女。你选出来的人,颜值至少得达到95分以上,不然根本没可能完成隐藏任务的!” 没想到那老皇帝不止是个颜狗,还是个很挑的颜狗。 秦宿昔开始沉思。 总结一下,想完成这个任务其实也很简单。先想办法凑够一百个人,然后选一个魅力值最高的就行。任务这种东西嘛……只要结果达到要求了,过程什么完全不重要! 如果只计较结果,而不计较过程,那他简直有一百种完成任务的方式! 反正离秀女进宫后都要归置进储秀宫学习礼仪选秀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他研究过的尸体都不止一百,怎么可能还凑不够一百个活人?秦宿昔如是想到。 系统根本不知道,它今天无意间的一句话,直接打通了自家宿主今后钻漏洞的任督二脉…… 选秀的队伍踏遍了整座京师,将各个官家小姐皆看过一遍后,这次选秀才算结束。 但秦宿昔坐的轿子并未直接回丞相府,而是掉头去了皇宫。 金明帝荒淫无道,游宴无度,几乎每过个两三日便要举办一次宫宴。他作为老皇帝的‘近臣’,自然没理由不去。 看门的侍卫但凡见了丞相府的马车,都直接大开城门放行。莫要说是检查了,那些个宦官更是直接颠儿颠儿地让人抬着步辇,到车前来接送。 于是,秦宿昔在一众官员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很是‘低调’的被几个小太监抬进了宫里。 因着要挨家挨户去当‘土匪’抢钱抢人的缘故,所以他今日并未穿着常服。 冬季厚重的紫色朝服上,几只用银丝刺绣的仙鹤振翅欲飞,却被厚重的金边腰带牢牢锁住。发鬓全部束发起,冠入乌纱帽中,帽间镶着一颗红宝石,以彰显地位。深灰色的狐裘盖住官服,整个人看上去非但没有显得不伦不类,还十分儒雅风流。 只是因为五官生的太过细致,细致的略显妖魅,眉眼又总是透着一股精明的气息。所以总会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即视感。 步辇一直行到举办宴会的保和殿门前,方才稳稳停下。秦宿昔理了理衣摆,缓步朝殿内走去。 来赴宴的大臣们坐在左侧,右侧则是坐着部分得宠的皇子公主,还有高品级和受宠的妃嫔。至于低品级又不得宠的,则是没有资格参加宴会了。 毕竟老皇帝这么多女人,想全部塞一个保和殿里坐着也不大现实。 还未来得及向皇帝请安,秦宿昔便见金明帝很是和蔼可亲地对他招手道:“宿昔来了啊?快到朕身边坐吧!” 这便算是免了自己的礼数了? 于是,秦宿昔从善如流:“谢陛下。” 在众人眼红的目光中,他就那么一脸淡定地走到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6节 因为在现代社会的熏陶下,秦宿昔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和皇帝平起平坐有什么不妥。只是那副自然到理所当然的神情,看的系统都觉得有些欠揍,拉了好一波羡慕嫉妒恨。 而老皇帝也不甚在意,摆摆手道:“既然丞相已经到了,那便开宴吧!” 得到命令后,宫娥这才端着金盏银盘踱步进殿来,将众人桌上的果盘换成了美酒佳肴。 秦宿昔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多人都是等他来了才能开饭!一时间心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金明帝也不是个没有权利的傀儡皇帝,这般对一个臣子,会不会有些过了? 秦宿昔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老皇帝,却见对方正色眯眯地盯着舞姬跳舞! 这色老头…… 他一时间有些无语,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吧。 将审视的目光偷偷投向其他人,右首位坐着的,便是坐的是当今太子金阙如。 太子始终垂着头,看上去就没什么存在感。这倒是和历史上那个依靠家族争夺皇位,最后变成傀儡的太子人设十分符合。 太子下首,则是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裴贵妃。 裴贵妃年近四十,早已容颜衰败,但是因着位份颇高家世显赫,又为金明帝诞下了两个皇子,所以在这后宫中依旧是屹立不倒。坐在裴贵妃身边的,便是她所生的两个皇子,四皇子金阙颜,还有六皇子金阙烊。 再往后,就是如今宠冠六宫的云妃娘娘。 云妃本名为乌雅,原是西域公主。但因为国家战败,所以才被送入金朝作为和亲贡品。她进宫已经十年有余了,但却一直荣宠不衰。 论相貌,云妃的确生的冰肌玉骨,出尘脱俗。可人都是有审美疲劳的,尤其是放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里,估计没多久就会被金明帝忘到脑后跟儿去!更何况,云妃都已经二十有六了,搁在那些嫩的出水的秀女堆里,实在算不上年轻。 可她为什么能一直荣宠不衰呢? 难道说…… 再看一眼云妃,秦宿昔忽然注意到对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就像原主一样,从不拿正眼看人!难道金明帝是个抖m,就喜欢这一款的? 许是他盯云妃真当盯得太久,久到连金明帝都注意到了。只听金明帝干咳了两声,眯起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低声劝诫道: “宿昔啊,你尚未娶妻不懂事,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你。” 秦宿昔:??? 这老皇帝不会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女人吧? 为了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打算为老皇帝添置一顶绿帽,秦宿昔只能拍马屁道:“陛下误会了。臣只是在想,到底该给陛下进贡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陛下的青眼?” “哈哈哈!” 金明帝大笑几声,很是高兴的样子。拍着秦宿昔的肩膀道:“丞相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赏!” “是!”尤公公十分有颜色地对秦宿昔恭贺了几句,然后立刻便下去拟旨了。 只留下秦宿昔坐在原位上一脸懵逼。 这就……赏了? 他是谁? 他在那儿? 他做了什么? 听着太监传读的封赏奏折,裴贵妃打量了秦宿昔一眼,然后极为不屑地低声冷哼道:“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哪一点儿得了你父皇的看重!” 四皇子金阙颜轻抿一口杯中的清茶,淡然道:“父皇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至于他为何被看中,对我们来说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金阙颜的目光突然变得有几分深沉,他不经意地扫了秦宿昔一眼,笑说道:“重要的是,我和这位秦丞相并不是敌人。” 裴贵妃似是有些不信,“何以见得?” 金阙颜面色不显,心中却难免有几分自得。 “秦宿昔早在三年前便有意站到我们这边来,只是当时父皇对这个秦丞相并未有多少重视,所以我便一直没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虽是如此,可他这些年来专横独行,却依旧对我身边的人软上三分。” 这不是示好,还能是什么?金阙颜如此想到。 但他并不知道,对他示好那人如今已换了个壳子。 “母妃,你说若是儿臣能让他越过太子,站到我的阵营里来……这朝中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说到太子,裴贵妃对秦宿昔的不满竟也在一瞬间便放下了! 如今金明帝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但那个废物太子有先皇后母家的那帮老臣子帮扶着,一时间也找不到机会下手。若是能将丞相拉拢过来…… 裴贵妃与自己的大儿子对视一眼,两人瞬间便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她面上波澜不惊地问道:“打算如何拉拢?” “人皆有七情六欲。” 金阙颜面色温润如玉,嘴里却说着略带嘲讽地话,“他若是个君子反倒麻烦,君子还要谈情讲义。像这般的小人,权势美色总,会有其一能吸引。” 对这个答案,裴贵妃似乎有些不满。 她皱起了眉头道:“若许他权势,必然不能比他如今的地位低,可他如今已经是封无可封的位置。将这样的人留下,本宫只怕……养虎为患。” “母妃多虑了。” 饮下杯中酒,金阙颜勾起嘴角道:“谁是人,谁是虎,到了结局才知道。” 他哪里需要养虎?只需要画下一个弥天大饼,就足够了。 不同于在深宫多年的母妃和皇兄,坐在一旁年纪尚幼又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金阙烊显然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自己身上。 一直被众星捧月的六皇子觉得十分不满,便赌气地将桌上那些个精致佳肴下巴掀翻在地! 嚷嚷道:“这都什么啊?为什么没有本皇子爱吃的芙蓉虾!” 裴贵妃吓了一跳,赶忙摁住了他的手低声训斥道:“阙烊!你干什么呢!” 听见一向宠爱自己的母妃非但没好言安慰,还在那儿指责自己。金阙烊瞬间就更气恼了! 第7章 同是皇子 他干脆直接在宴会里撒泼犯浑道:“我不管,我就是想吃芙蓉虾嘛!母妃你为何不去指责那些狗奴才,反倒来教训我?” “你这孩子!” 他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气的裴贵妃都说不出话来。 可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别说是真的动手打,就算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她也是舍不得的。于是她只能一边安抚着金阙烊,一边瞪了负责照顾六皇子的宫女一眼。 训斥道:“不是让你看着六皇子吗?” 宫女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 金阙颜倒是早已对自己这个弟弟骄纵的举动见怪不怪。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制止,也不曾说话。 虽是一母同胞,可皇家,哪儿来了亲兄弟?母妃不愿好好教,反倒正合了他的意。他本就也只打算把这弟弟,养成一个娇生惯养的废物罢了。 再说了,父皇不就喜欢这样“天真可爱”的孩子吗? 正如金阙颜想的那般,下一秒金明帝便看像这边,皱着眉头问道:“贵妃啊,朕的烊儿这是怎么了?” 裴贵妃赶紧拍了金阙烊一下,金阙烊见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整理好衣摆,裴贵妃这才站起来面露惭愧,却又带着几分炫耀的姿态出言解释道:“回陛下,阙烊这孩子从小被臣妾宠的没个度了,今日这菜肴不过是少了道他爱吃的芙蓉虾,这孩子便在这儿吵吵嚷嚷个没完。让陛下见笑了。” “哎哟,他不过是孩子心性嘛!贵妃别再责怪朕的乖乖儿了!” 金明帝赶忙摆摆手道:“没听见六皇子要吃芙蓉虾吗?还不快去准备!” “是!” 负责传膳的太监赶忙奔到御膳房去,不消一刻,便端着一热气腾腾的小炉子回来了。 这芙蓉虾,是出了名的色香味俱全!将拇指般粗细的新鲜虾子去头挑线,放重油用大火炒至半熟以后,再捞出来沥干未入肉的油。淋上料酒,放入炉子里小火焗入味儿。 一打开盖子,便是金灿灿的一片儿,那香气止都止不住。 “谢父皇!” 看着新鲜出炉的芙蓉虾,金阙烊这才又露出笑脸来,得意地朝着坐在宴会尾巴处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们,示威般地扫了一眼。果然,父皇是最疼爱他的! 高位上,秦宿昔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万众瞩目的小皇子。记忆中,原主为了讨好老皇帝,所以和这只小崽子的关系也是好的很。可如今他来了嘛…… 秦宿昔皱紧了眉头,他对这种又爱倒腾别人,还爱浪费粮食的熊孩子可没什么兴趣。 金朝如今随还不算衰败,但离外强中干却也不远了。且不说那些个边关处吃不饱饭的百姓,如今寒冬腊月的,水上冰层结的几乎快有三尺厚了!这虾每吃一次就得现凿一块冰洞出来,这熊孩子还真是能倒腾。 像金阙烊这样的熊孩子,他秦宿昔向来一直都是一拳一个小朋友!想让他陪这种熊孩子玩儿? 做梦! 折腾够了的金阙烊丝毫没有觉得众人围着自己转有什么问题,在指使着宫女给自己剥干净了一整盘虾之后,挑着吃了几个,便让伺候的贴身太监背着他出去玩儿雪去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的很快,宫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那些个歌舞乐曲,众人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腻味了,反倒是几乎天天举办宴会的金明帝看的津津有味。 底下坐着的大臣没一会儿就都活络开了心思,纷纷端着酒杯去找自己的上司或是同一阵营的官员推杯敬酒。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佞臣,朝中看不惯秦宿昔的虽不少,但想要讨好他的自然也不少! 老话说得好,红白喜事拉关系。 秦宿昔想:既然完成了任务,就可以用如今这个身份继续生活,那他又何必再进行一次和赌博无异的投胎?还不如想想办法洗白自己,或是培养势力,努力活的更久一些。 正当他打算拉拢几个酒肉朋友,以至于老皇帝死后自己没那么容易倒台时,系统犹如催命般的声音,就又在秦宿昔脑海中开始回荡。 “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权贵一体;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分; 任务内容:离开宫宴至临溪亭处,陪伴六皇子金阙烊玩儿雪!” 秦宿昔:……妈了个巴子。 他刚才想着死都不和这熊孩子玩儿,系统就发布了这么个任务?这不是逼着他立flag吗! 第7节 作为一个毫不贴心的系统,系统才不管自家宿主每天在想些啥,只知道在宿主脑子里咋咋呼呼道:“宿主,这个任务听起来超简单的!只需要陪小孩子玩玩儿雪,讨好一下他,一百积分就到手了呢!” 秦宿昔:“……不去行吗?” “也行。” 出乎他的意料,系统居然意外的好说话。 只听系统又接着说道:“反正一共有三次机会呢,这次电完,还有两次呢!” 秦宿昔:……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叫秦宿昔,他应该叫小智。不然他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只知道电人的倒霉系统? 算了,小命要紧!反正也就陪熊孩子玩儿个雪而已。 秦宿昔长叹一口气道:“知道了!走吧,皮卡丘。” 系统:??? 它怎么又成皮卡丘了? 几个推杯换盏后,他便找个由头,溜了出去。 保和殿外,遍地都是大雪皑皑。 “好冷……” 记得当时进宫时还只不过是薄薄的一层雪,只不过一场宴会,雪就覆盖了半壁宫闱。大殿内依旧是歌舞升平的繁荣富贵,大殿外则空留着满园寂静,还有几枝被雪压断了的枝头空留在雪地里。 哪怕拢紧身上披着的狐裘,但还是吹进了些许冷风。秦宿昔不由打了个哆嗦,才慢慢往西边的临溪亭挪去。 今年冬天的雪,似乎格外的冷。 刚站在回廊处,还不曾步入临溪亭中时,他便已经眼尖地看见了金阙烊所站的那片雪地。 与其同行的,还有几个宫女太监,而那个小祖宗则站在一个避风的位置,不知道在那儿指手画脚地吩咐什么。 这时,一个太监蹲下身子来团雪球,秦宿昔这才看见,雪地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皱着眉头又往前走了几步,他才看清雪地中央站着的,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浑身都是雪,一张小脸都冻的发紫了。浑身上下就穿着一件并不是很厚的棉服,也不曾披个披风。但从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不难看出这孩子还是个皇子。只是这个小皇子似乎过的不大好,几乎是到了人尽可欺的地步。 听着金阙烊的指挥,几个宫女太监不停地朝中间那个孩童丢着雪球! 宫女太监们因为一直在团雪球,手指都僵硬了。至于一直挨砸,被雪粘了浑身,还顺着风吹进衣服里的小皇子,就更是冷的发抖了。 而金阙烊就站在那些个宫人后头,仿佛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在哪儿哈哈大笑。 秦宿昔黑着一张脸问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很简单的任务?” 系统委屈地缩成了一团,“我也不知道现在小孩子这么缺心眼儿,喜欢用这种方式玩儿雪嘛……” 缺心眼儿的金阙烊笑够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欺凌对象只是站在那儿,毫无反应的一声不吭,顿时心里就又不高兴了。 只听他双手叉腰地大声喊道:“喂!小野蛮子,你跪下来,跟本殿下磕个头,本殿下心情好了就放你走!” 小野蛮子? 注意到这个词的秦宿昔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云妃貌似是从西域小国来的。 他问系统道:“这是云妃的儿子?” 系统点了点头,“宿主猜对啦,这个就是七皇子金阙离!” 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可照理来说,云妃在这宫里也算是个宠妃了。他们又同是金明帝的儿子,可差距待遇为何会这般大? 面对金阙烊的挑衅,金阙离只是握紧了拳头,低着头,默不作声。但得不到回应的金阙烊反而更气了! 他使劲儿跺了跺脚,从雪地里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来,裹上雪就朝着金阙离丢了过去! 金阙离本以为对方只是像以前一样,气急败坏的亲自动手羞辱自己。但他没想到,雪里竟会裹着这么大一块石头! 硕大一块石头就那么直勾勾地砸在额头上,雪水混着血水,顺着脸流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那一点鲜红刺激到了,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包括金阙烊自己。 站得离金阙离最近的宫女有些怕了,这七皇子再怎么不受宠爱,那也是个皇子啊!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 于是,宫女小心劝诫道:“殿下,七殿下好歹也是您弟弟。您听奴婢一句劝,我们今天还是回……” 宫女话还不曾说完,就被金阙烊尖声打断了:“闭嘴!” 第8章 一拳一个小朋友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殿下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狗奴才指指点点了?” 本来在看见血的时候,金阙烊也是有些害怕的。但一听见连个下人都敢对自己指指点点,那他就更不能退缩了! 只听他指着那些宫人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再去给本殿下捡些石头来!” 几个宫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却没一个人有动作。 “还不快去!” 金阙烊又大叫了一声,几人才无可奈何地到处找石头去了。 皇宫里花园,就是一条石子路用的都是上好的鹅卵石,严丝合缝,就算是抠,都抠不下来的。金阙烊能捡到一块那么大的石头已经算是纯属巧合,想再从厚重的雪地里刨出一块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找石子,宫人们只能到更远处的御花园里。 此时临溪亭边上,就只剩下还血流不止的金阙离,和站在雪地里一脸不耐烦的金阙烊。 还在临溪亭内的秦宿昔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不太好看。唆使着下人去欺凌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还亲自动手用石头将人家砸的头破血流。 这是人干事儿? 不行,忍不了,必须得教育教育!在研究院混吃等死多年的某教授,突然回想起早年不知被自己丢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师德。 他有些阴森地问系统道:“系统,我做任务得到的那些积分,应该是可以兑换东西的,对吧?” 系统不知道秦宿昔想干什么,但还是点头确认道:“是的宿主,你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打开系统商城’,就可以兑换东西了。” 按照系统的指示,秦宿昔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系统商城。 还真别说,这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有! 从各种光环加成、秘籍神功,到食品药品,衣物服饰,简直是应有尽有!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经济实力,他只能从矮子里头拔尖儿。 在快速浏览半分多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秦宿昔这才勾起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很好,积分正好够用! 紧接着,系统这边就收到了账单提示,“滴!本次换购的一次性手刀已入账,扣除积分50分!” 系统:??? “宿主,你突然买这玩意儿干啥啊?”系统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 秦宿昔不答话,而是放轻了脚步声,偷偷朝着雪地里潜入…… 站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宫女太监们带着石子回来的金阙烊早就不耐烦了!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他本以为是那些个狗奴才回来了,刚想回头骂两句,后脖颈却突然被人劈了一掌!紧接着传来一阵巨痛! 然后,金阙烊两眼一黑,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一直低着头的金阙离这才疑惑地抬起了头来,却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很是漂亮的人,正笑着望着他。 再往下一看,刚才倒地的哪里是什么物件,分明就是被打晕了的金阙烊! 他是谁? 他想干什么? 金阙离半是疑惑,半是警惕地看着那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见那个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着自己轻‘嘘’了一声。 那狡黠的目光中,似乎暗藏着一丝善意。让金阙离有些愣了神。 秦宿昔看着面前这个孩子,觉得他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流血了,也不知道找个什么东西捂着,真是傻乎乎的! 此时最崩溃的,就莫过于系统了。 它直接在秦宿昔脑子里惊声尖叫道:“宿主!你干啥呢?你的任务是来陪这个熊孩子玩儿雪,玩儿雪啊!” 哦,对啊!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秦宿昔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个任务没做。 “别激动嘛,我又没说不做任务。”秦宿昔对系统安抚道。 紧接着,他在系统和金阙离那震惊的小眼神下,直接从雪地里刨了一个坑,然后将金阙烊埋了小半截儿进去!然后,他又从周围捧起一捧捧雪来往昏迷的金阙烊身上撒! 秦宿昔一边撒着雪,一边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暗自嘀咕道:“小崽子,叔叔这就陪你玩儿!” 最后,金阙烊直接被秦宿昔用雪堆起来,做成了个雪人的形状! 最让系统吐血的是,在宿主这一波骚操作后,它居然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看着新进账的100个积分,系统陷入了沉思…… 埋完了熊孩子,秦宿昔看着一旁傻愣愣站着的金阙离,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喂,小孩儿。” 他走上前去轻轻拽了拽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吓唬道:“没看见闯祸了吗?还不快跑!” 说完,秦宿昔还不等对方反应,就一个奇袭抱起了这个浑身是雪的小白团子!然后带着惊慌无措的小白团子,一起在皇宫里狂奔似的畏罪潜逃! 系统:…… 这二傻子就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宿主? 本来,秦宿昔还打算把这小团子的嘴堵上来着,可没想到这小团子居然硬是一声没吭!难道是吓傻了不敢说话?像这样内向的小孩儿并不多见,不过,这倒是正好省了他的事儿。 奔跑中,一直沉默着的系统突然开口道:“宿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儿吗?” 秦宿昔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回道:“你说。” 于是,系统便问出了自己压抑许久的问题。 第8节 “宿主,你该不会是个白莲花吧?” 秦宿昔:???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秦宿昔问道。 于是系统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宿主你该不会是个白莲花吧?” 秦宿昔:“不是,我是说上一句。” 系统疑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宿主,我能问你一件事儿吗?” 秦宿昔:“不能。” 系统:…… 呵,虚伪的人类。 金阙离虽然还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就算不重,但也不轻。 秦宿昔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啥活没干过,就差被人喂饭的体格肯定是不太行的。抱着这小孩儿跑了一段路,他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终于,他找到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将金阙离放了下来。 “疼吗?” 平复了下紊乱的气息,秦宿昔指着小可怜额头上的伤口问道。 皮肉都已经划破流血了,又在冷风底下吹了许久不曾处理,疼痛肯定是必然的。但金阙离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一个字也不愿开口说。 还不说话? 胆子这么小的吗? 胆子小归小,不过好像还挺乖巧的。 秦宿昔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方巾,轻轻按在金阙离被砸出血的额头边上,打算替他止血。谁知手才伸到一半儿,对方立刻酒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防备。 系统忍不住小声逼逼:“真是个小白眼狼!” 秦宿昔默默怼回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自来熟啊?人家那分明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想到这儿,他心底的同情又暴涨了几分。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系统:……呵,大白眼狼。 又一次伸手捉住了对方的小手,秦宿昔扯着那只小手摁在手主人的额头上,温声道:“好好按着,等血不流了才能松开。” 这时,金阙离拿着帕子的手反而愣了一下,他就着眼前人的动作,捂住了额头上的伤口。血透过帕子慢慢溢出,留下一道暗红,然后渐渐凝结起来。 见对方真的有听自己的话乖乖按着那块方巾,秦宿昔这才蹲下身子来,腾出一只手,将小崽子身上的积雪一一拍打干净。 他一边拍,一边想,这小崽子到底有没有九岁啊?怎么这么瘦。 当他直起身子时,金阙离才注意到这个抱着自己跑了三里地的疯子,身上穿的竟是紫色官袍,上头还用银丝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他是丞相? 看着对方低头为自己扫雪的模样,金阙离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可思议。这和他了解到的秦丞相,似乎不太一样…… 清理完小崽子身上的积雪,秦宿昔干脆就着方才的动作蹲下来,杵着头问金阙离道:“怎么被欺负了也不还手?” 空气陷入了片刻宁静。 沉默了许久,金阙离才犹豫着吐出了两个字来,“不能。” “为什么不能?”秦宿昔又接着问道。 同是宠妃所诞下的皇子,他又没缺个胳膊少个腿的,为什么不能? 只是这一次,不论秦宿昔怎么问,对方也不愿意说了。 人家不乐意说,他也不能逼着人家说。胆子这么小一孩子,万一被他吓哭了可咋办? 看对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并没有),秦宿昔只好揉了揉金阙离的小脑袋,叹气道:“行吧,等你愿意说的那天再告诉我吧。” 头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金阙离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讨厌。还没等他仔细分辨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方的手就已经离开了。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道声音来,等他能说出口的那一天,这个人真的还愿意听吗? 第9章 找你娃 一阵风夹杂着细雪吹了过来,两人此时站着的位置并不避风,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秦宿昔看着雪地上那只浑身都被雪给打湿了的小可怜,心里闪过几分不忍。于是,他干脆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狐裘,转手就盖在了金阙离身上。 突然间消逝的温度,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快速将手缩回袖子里,对金阙离道了一声:“找你母妃去吧。” 然后,秦宿昔这才迈步离开,朝任在举行宫宴的保和殿走去。 折腾这么久才完成任务,宴会都快结束了,他也是时候该回去收拾烂摊子了……… 在秦宿昔身后,金阙离就那么站原地,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未离开。 四下无人处,原本有些稚嫩面孔的孩童,忽然在人后流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嘲讽。 母妃? 那个女人,巴不得他从未生下来,又怎么会管他的死活。 金阙离神色开始变得晦暗不明。他本就是个从小饱尝人心阴暗的人,他没有见过光,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眷顾。 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而帮他?或者说,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狐裘很长,将小小的身影完全笼罩了,还多出些许坍塌在地上。金阙离伸手捏住那片还带着旁人温度的披风,陷入了沉思。 …… 而另一头,秦宿昔还在顶着风霜朝保和殿迈进。 一路上,冷风飕飕,因为失去了暖和的狐裘,所以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看着被冻成狗的宿主,系统心中长叹一句:何必呢? 然后,它便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宿主,你不会想养孩子吧?” 秦宿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养孩子是不可能养孩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养孩子的。养宠物又不会养,就只能养马赛克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听他说不养孩子,系统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养就好,不养就好…… 它虽然睡了好几百年,把芯片睡瓦特了,但也还是记得几个主要任务的。 宿主一个单身男子带着娃,对完成任务很不方便啊! 不过,宿主后面那些话又是啥意思? 系统有疑必问道:“宿主,马赛克是什么啊?” 秦宿昔沉默了。 其实他早就想告诉系统,它的形态有多么的……难以言表。可是考虑道系统‘弱小’的心灵,他只能委婉道:“马赛克就是……像你一样的东西。” 像我一样?系统更疑惑了。 “那它是像我的聪明才智,还是像我的帅气逼人?” 秦宿昔:…… 对方退出了聊天,并将系统拉黑。 再回到保和殿的时候,宫宴还未结束,还满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不过这热热闹闹的气氛,只持续了不到两刻钟。 门前,突然闯进了几个宫女太监,啼哭着喊道:“六皇子不见了!”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套! 裴贵妃气的狠狠甩了领头宫女一巴掌,而金明帝则是一声令下,传旨让宫中所有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去找。 刚进门不就的秦宿昔叹了口气,只能假惺惺地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去寻人。霎时间,整座皇宫的人都在各个地方装模作样地翻箱倒柜。 …… 殿外,大雪皑皑。 混在寻人的大部队里的秦宿昔,又一次看见了金阙离。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也并未披着自己给他的狐裘。只是额头上的伤口依旧还在那儿,尚未包扎。 秦宿昔不由眉头微皱,目光不由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片刻。头都被砸成那样了,就没人替他包扎一下吗? 突然,两人的神色对上了! 在对视三秒后,秦宿昔才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躲开了? 金阙离的神色暗淡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就好像两人从未见过一样。 而秦宿昔则是在心里暗自诽谤:这小屁孩儿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把自己供出来可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快点儿把人找回来,才能先发制人! 只见一行人从北边儿找到南边儿,又从南边儿找到东边儿,就是没想起来去最初的事发地点看看。 秦宿昔虽然心里为这群人的智商着急,但又不能明说! 他只能委婉地问伺候金阙烊的那几个宫人道:“你们最后一次见六皇子,是什么时候?” 一个小太监沮丧着答说:“回丞相,六殿下方才是在临溪亭处玩耍。后来殿下吩咐奴才们去捡石子儿,可奴才们再回来时,殿下就已经不见了!奴才们将临溪亭寻了个便,也没能看见六殿下。” “既然寻一遍找不到,那就多找几遍!”秦宿昔故意板着脸道。 金明帝也觉得他这话非常有道理,附和道:“没听见丞相说的吗?还不快去!” 于是,众人又浩浩荡荡朝着临溪亭晃悠过去…… 小小一座临溪亭内,打造出了一条鬼斧神工的九曲清泉。因泉水是从温泉眼处引进来了的,所以哪怕积雪早已覆盖整座宫殿,也没办法冰冻着小小一条泉水。 这便是临溪亭名字的由来。 至于临溪亭旁边,白茫茫一片雪地里,除了雪还是雪,几乎就是个一览无余的状态。也不怪乎那些下人不仔细找了。 第9节 金明帝愁的一张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苦着一张脸问秦宿昔道:“丞相啊,朕的烊儿当真会在这儿吗?” 秦宿昔被他这话问的满脸黑线,他又不是算卦的。若非是自己亲手埋的,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秦宿昔装模作样的四下张望了片刻,突然指着那个雪人道:“陛下!方才那雪人似乎动了一下!” 出乎意料,金明帝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雪人怎么会动呢!不会是丞相看错了吧?” 只见金明帝在原地来回渡步了几圈,喃喃自语道:“先是朕的乖乖儿不见了,后来又是那个妖物莫名其妙的乱动……难道,是上天在给朕什么指示不成?” 秦宿昔:…… 怪他,他忘了古代人封建迷信这一点。 亲生儿子就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埋着,奈何这个当爹的不着急,其他人就也没有挖的打算。 秦宿昔虽然有给金阙烊这个小崽子小惩大诫的打算,但也没打算把人冻死。于是,他只能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神,亲自上前去将那个雪人刨开。 只见冰凉刺骨的雪里,还真埋了一个人! 众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失踪已久的六皇子金阙烊吗? 然后,秦宿昔用尽毕生的演技,流露出一种惊讶中带着震愤,震愤中带着同情的表情来! 他抱着金阙烊呼唤道:“六殿下,六殿下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六殿下……” 系统:…… 宿主比我还要戏精,演不过他怎么办?在线急等! 于是,在秦宿昔泪声聚下的摇晃中,金阙烊终于被愰醒了!他茫然地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浑身被雪水浸泡的冰冷,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遭遇来。 “呜……哇!” 到底是个孩子,又处于那种又惊又怕的状态,现在反应过来了,势必就免不了嚎啕大哭一场。 而第一个发现金阙烊的秦宿昔,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金阙烊死拽着不松手的发泄对象。 “丞相,有人欺负本殿下!” 自作自受的秦宿昔:…… 只见金阙烊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反手就擦在了袖子上。而被他硬拉着不让走的秦宿昔脸都绿了,生怕对方不小心把鼻涕眼泪蹭到自己身上去!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养孩子的原因……和熊孩子金阙烊相比,小可怜金阙离简直就是天使啊! 而金阙烊死拽着秦宿昔不让他走的这一举动,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这秦丞相果然老奸巨猾,知道最先冲上去安慰皇上的爱子。 呸!溜须拍马之辈! 于是,一众大臣心中鄙夷地对秦宿昔进行了一番诽谤,然后你挣我抢地冲上前去安抚六皇子受伤的心灵! 至于皇上和裴贵妃就更不用说了,早就一口一个‘乖乖儿’的拉着金阙烊左看右看了。 而额头至今没有接受过任何包扎的金阙离,现在这儿就仿佛一个可笑的隐形人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人留意。 不过好在……他早就习惯了。 在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宫娥突然凑近到金阙离身边。 宫娥低声嘲讽道:“这秦丞相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杀人是他,救人也是他。光凭着这么个‘监守自盗’的把戏,倒也足够他在那群傻子心里留个好印象了。” 金阙离身体突然一僵,背对着宫娥问道:“你一直在?”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在这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 “是,我一直在这儿。” 宫娥承认地十分坦然,坦荡到她看着金阙离那满是算计的目光,都不曾有丝毫遮掩。 “别怪我刚才不帮你。我早说过,只有等你有用的时候,你才能成为我的主子。” “至于现在……” 宫娥冷笑一声,“我至多不会让你死罢了。” 第10章 主线任务x1 是了,这才是旁人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再看向被人群围绕的金阙烊时,他只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岂止是鸿沟?那分明就是无法逾越的深渊。 这时,宫娥突然再次开口道:“眼前倒是有一个让你变得有用的机会。” “什么?” 仿佛不抱任何情绪般地,金阙离缓缓问出了口。 宫娥冷冷道:“他。” 她口中的他,就是秦宿昔。 “他?” 听出他言语中的不解,身旁那人忍不住轻笑一声,不屑道:“如今,这秦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可知,他最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思索片刻,便得出了结论。 “他最怕,金明帝驾崩。” “对!”宫娥点头道。 “所以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有资格登上皇位,又能受制于他的傀儡。” “我的好殿下,这金朝上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她目光赤裸地看着金阙离笑道。 “事到如今,不如将计就计,借着他的手送你登上皇位。” “事成之后,南疆自然会助你重新把皇位拿回来!” 虽然已经有所收敛,但她说这话时,言语中难免带着几分不可磨灭的讽刺。却也正是这几分讽刺,将金阙离给扎地更加清醒了。 他轻轻垂下眼眸,眼底皆是冰冷。所有人想要的,不都是一个傀儡吗? …… 而这时,被众人围着地金阙烊才刚刚止住了哭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诉说完了方才所发生的事。 什么? 六皇子好好在花园里待着,竟然被歹人偷袭了! 金明帝听了很是震怒,下令让御林军排查宫里是否混进了什么可疑的武林人士,却一无所获。 秦宿昔暗暗翻了个白眼,暗自诽谤道:当然查不到了!谁能想到这个‘武林人士’的武功是一次性的? 再说了,要真有个武林人士能混进来,人家不杀他也不杀老皇帝,就为了把一熊孩子用雪堆起来? 人有病啊! 裴贵妃倒是比金明帝聪明些,低头问金阙烊道:“烊儿,你出事时身边可有什么可疑人?” 一说到可疑人,金阙烊眼睛都亮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想把脏水往金阙离身上泼! 秦宿昔一眼就猜到这熊孩子想干啥,心里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于是,他赶忙顺着裴贵妃的话茬儿接下去道:“是啊,六殿下为何一个人来这么僻静的地方?身边怎么也没个下人跟着?” “那是因为……” 金阙烊说到一半儿傻眼了。 就算父皇再怎么不宠爱金阙离那个小野蛮子,他也不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给自己找麻烦啊!他总不能说,自己当时正在欺负金阙离,然后嫌欺负的不过瘾就让下人们去找石头子儿去了吧? 不得不说,金阙烊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于是,他只能想办法编了通瞎话。又在秦宿昔的刻意引导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将裴贵妃糊弄过去了。 而这件事因为百般巡查无果,也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宫宴肯定是没法儿继续了。金明帝散了一众大臣后,就搂着满脸都写着不情愿的云妃去了云妃所住的宝华殿。 而裴贵妃显然也没心思再应付老皇帝,干干脆脆就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回宫去了。 秦宿昔倒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故意等了等。他本有几句话想同金阙离交代,可没想到再回头时,那小崽子早就不见人影了。 想见的人未曾见到。不过……他反而等来了另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今日突然出了这么一遭,宫宴没法儿继续,想必败了丞相的兴吧?”只见金阙颜不知从何处淡笑着出现在秦宿昔身后,温文有礼道。 如果光从样貌上来看,那么这人横看竖看都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奈何秦宿昔是个研究过部分金朝历史的专业人士。 他可没忘记,原主最后就是被眼前这个金朝未来的皇帝,给千刀万剐而死的。 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秦宿昔和金阙颜保持距离道:“四殿下多虑了。” 感受到对方刻意的疏离,金阙颜也不恼,只当是自己从前拒绝多了,对方给自己个下马威罢了。 他反而更加热情道:“丞相不必同我客气。其实,我早就想单独宴请丞相一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知明日,丞相可否赏脸?” 和金阙颜一起愉快的玩耍? 呵,开玩笑! 和一个迟早会把自己割的比片皮鸭还片皮鸭的人,谁能愉快的起来? 再说了,历史上记载的金阙颜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秦宿昔可没自信到觉得自己能凭借着人格魅力,去改变一个人。恰恰相反,他躲金阙颜还来不及呢!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 强忍住口吐芬芳的念头,秦宿昔尽力心平气和道:“凭啥?” 任务变态也就算了,但是这么太阳了狗的任务,居然只有十个积分!就因为这货是主线人物,所以可以这么嚣张? 第10节 系统解释说:“因为原本的丞相是个断袖,而且还对金阙颜有意思,所以不会拒绝他提的任何小要求啊!” 秦宿昔:…… 妈了个巴子,难怪造反干不过人家,还被做成了片皮鸭。这货完全就是自找的啊! 虽然任务积分非常低廉,但电击却是实打实的。无奈之下,秦宿昔也只能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他咬牙切齿道:“既然殿下盛情,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阙颜嘴角勾起一抹笑。虽然心中一片了然,但他还是故作惊喜道:“此话当真?那明日辞镜便亲自登门来接丞相!” 辞镜是金阙颜的字。 一般来说,古人唯有对亲近之人才会透露自己的字,但是告诉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所以,只能说这是一个很容易收买人心的套路。 听着系统传来的任务完成提示,秦宿昔只能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然后目送对方大摇大摆地离开。 忽的,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虽然在主线任务的淫威下,自己只能做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可以膈应对方啊! 等对方忍不了了,不就不敢再和他套近乎了吗?这么一想,秦宿昔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并暗暗勾起了嘴角。 明天,他可得好好扳回一局啊! …… 宝华殿主殿内,云妃披着一件不算厚的衣裳,身着雪白色的里衣半靠在床头那冷冰冰的梨花木上。 此时已经入夜,但屋里依旧是每过半个时辰,就会有值夜的宫人轻手轻脚地进来添置银碳。这才导致这寒冷如深渊的地方,从来都是温暖不断。 看着身边那个睡得无知无觉的老男人,她不止一次的,想伸出手来亲自掐死他! 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只是一个区区番邦小国送来求和的贡品。而那个人,才是这金朝的王!如果他死在自己手上,自己会如何?疼爱自己的父王会如何?而南疆又会如何?她不敢拿这一切去赌博。 深深地看了金明帝一眼,此时的云妃眼中除了白日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还有浓烈到无法化解的厌恶、憎恨!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穿戴好衣物,独自离开这个让她恶心到作呕的地方。 殿外风声四起,但又寂静到唯有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云妃半靠在宫殿门前的廊柱下凝望着,仿佛看着看着,就能回到那个她最思念的地方——南疆。 “娘娘睡不着?” 一个身材出挑的宫女小步走来,为云妃披上一件披风问道。 她的眼睛同云妃一样,不似金朝人那般纯黑,而是细细一圈黑边内,镶着淡淡的浅褐色瞳孔。 这宫女不是旁人,她正是今日在金阙离耳边低语的那宫娥! 云妃看着那片没有星星的夜空问道:“尧姬……你同本宫从南疆来到这金朝有多久了?” 尧姬:“回娘娘,过了这个冬,便是第十一年了。” “已经快过去十年了……”云妃喃喃自语道。 “父王可曾有消息来,他何时迎本宫回家?” 云妃的话还不曾说完,尧姬便立刻打断道:“娘娘慎言!” 只见她左右顾盼一番,才在云妃耳边低声安抚道:“王上又何曾不思念娘娘?只是南疆现在还无力与金朝一战。我们如今唯有靠着娘娘的恩宠,我们才有机会养精蓄锐啊!” “养精蓄锐?” 云妃自嘲一笑,摇头道:“都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本宫能给南疆的早已悉数奉上。可如今呢?本宫还剩下什么!” 尧姬看云妃的眼神越发深沉阴狠。 入金十年,这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倒是一天比一天难以控制了。 最得宠的公主又如何? 在王上决定将她作为贡品送入金朝时,她也该清醒清醒了吧?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想着如何为国家谋取利益,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王上。 作者有话说 秦宿昔:来自食材片皮鸭的恐惧。 第11章 赴约 真是可笑至极! 心中虽做此想,但尧姬知道现在并不是和云妃撕破脸皮的时候。 忽然,她瞧见了回廊转角处的一片衣摆。那衣摆的主人,她可熟悉的很。 看来,有一个不听话的棋子正在偷听啊…… 尧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故意开口道:“娘娘还有七殿下啊……他可是娘娘唯、一的儿子。” 在说道唯一二字时,她故意压重了口音。 听见这话,云妃突然有些失了理智的怒道:“住口!别在本宫面前提那个野种!” “他不是本宫的儿子,他是耻辱,是本宫一生的耻辱!” 回廊转角处的那片衣摆,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 见状,尧姬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故作失语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当棋子多出一些不必要的幻想时,就会难以控制。虽然将那些幻想全部消除殆尽会很残忍,可是…… 这残忍对她又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雪夜过后,就是日出。 但化雪的日子,往往是比下雪时更冷的。为了节省这冬季里一日贵过一日的炭火,百姓们都更乐意顶着风出门晒晒太阳。 但作为一个奢侈至极的佞臣,秦宿昔则是没有这样的顾虑的。在旁人还思考着如何节约炭火熬过这个冬季时,硕大一个丞相府底下,竟早就修好了地龙!整个丞相府,上至大厅书院,下至主屋偏房,竟都有地龙覆盖。就连室外边的回廊,都带着一丝暖意! 活了两辈子,秦宿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富可敌国是有多么的接近。以至于当金阙颜来接他时,他甚至有些不太乐意离开这个金银窝。 “主子……四皇子已经在府门前等了好一阵子了,咱们不请他进来吗?”管家站在库房门口,战战兢兢地问道。 虽然感受到自家主子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但他也不敢多问一句。谁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祖宗会不会一时兴起,就把他的脑袋给摘了! 手上把玩着一只金丝荷叶边制的夜光杯,秦宿昔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句:“来了就等着呗,反正都要出去,进来做什么?” 管家心里慌得不行。 那可是皇子啊!让人家吹着冷风在外头等,真的合适吗? 期间,门房又来催过一次,可他实在是没胆子去库房里通报秦宿昔第二次。于是只能摆摆手,让门房回去小心伺候着。 秦宿昔的确想给金阙颜一个下马威,不过系统已经开始在他脑袋里咳嗽着,警告任务即将失败了。 算算时间,也不过就等了小半个时辰。 切,真没耐心! 将手里的夜光杯塞给管家,秦宿昔边往府门前走着,边吩咐道:“把其余几件找出来,将我从前的茶具换了。” “啊?” 管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前主子不是最宝贝那套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地摊货瓷杯吗?怎么突然间又要换了。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是!是!” 经秦宿昔这么一催促,管家这才赶忙派人去库房里寻杯子。 作为一名教授,秦宿昔自然也比旁人更了解这些文物的金贵,拿夜光杯来喝茶,他也是心痛的。但是…… 他能告诉管家,之前那套瓷杯是原主极度猥琐地收集金阙颜喝过的杯子,然后凑成一套的吗? 呕! 晃晃悠悠地行至府门前,此时金阙颜正‘很有诚意’的站在马车前候着。虽然寒风凛冽,但却丝毫吹不散他那满脸的温润。 见到秦宿昔时,他眼睛一亮!淡笑着,仿佛闲话家常般的对秦宿昔打招呼道:“京都的冬天总是大雪满城,不想今日来见丞相,连日头都变得这般和煦。” 看上去,他的面容中没有一丝因为等待而带来的不满和不耐烦,宛然一副谦谦君子的风度。 要不是一路上,系统一直像中病毒一样的疯狂播放着‘任务即将失败,系统将撤回任务积分’的提示音,秦宿昔还就真信了他的邪! 想起自己答应赴宴的真正目的,他还是决定陪金阙颜一起演下去。 先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秦宿昔才瞪大了眼,故作惊讶地看着金阙颜道:“臣这才刚醒呢,没想到四殿下来的这般早?” 看了一眼早就挂在正中天的太阳,金阙颜脸上的笑容就僵硬到有些绷不住了。 不过秦宿昔也能理解,人家毕竟是堂堂一个皇子,在门外等了自己足足半个时辰,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里去。 深吸了一口气,金阙颜才忍住自己心底那股阴暗的躁郁。 他面色越发温和,言语间却略带着几分控诉地意味道:“辞镜来时,这长街内都还无人撑伞,等会儿丞相可得自罚三杯!” 金阙颜来时方才巳时未过,天上还不曾下雪,自然无人撑伞。 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老子等了这么久,雪都等来了,还是没把你这个大活人给等出来! 秦宿昔假装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岔开话题道:“罚酒是小,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就又停了下来,金阙颜也只能很是体贴地笑问道:“不过什么?” 秦宿昔微微皱起眉头,假装苦恼地说道:“不过殿下您也知道,臣自小便身子骨弱。只怕是……坐不惯殿下的马车。” 说着,他还状似不经意地朝停在相府门前的轿撵看了一眼。 一边,是华丽又宽敞,由八人所抬着四平八稳的轿撵。另一边,则是对比之下略显简陋,由马拉着难免会有些颠簸的马车。二者差异,即刻便相形见绌。 俗话说得好,无形装逼最致命!尤其是秦宿昔这样说一半儿、藏一半儿,委婉而又不失鄙夷的说话方式,最为膈应人。 系统表示,假如它要是个人,那它是绝对不想和宿主这么贱的人玩儿的! 它忍不住问道:“宿主,你难道不知道,他是金朝未来的皇帝吗?” “知道啊!” 第11节 秦宿昔非但毫不在意,还在心里对系统阴森森道:“我还知道,他利用完老子以后,还要把老子做成片皮鸭!” 系统被宿主凶神恶煞的亚子吓得有点儿抖,但它还是继续问:“那宿主你为啥不讨好他?” “讨好他?凭什么!” 秦宿昔惊了,“难道你还指望我用爱感化一个人渣?” 系统:…… 这届的宿主,怎么喝往届的不太一样啊?按照套路,不都应该先抱稳位面大佬的大腿吗? 难道说…… 系统惊了,“宿主,你该不会是想搞垮他,然后自己当皇帝吧?!” 说到这儿,一直猥琐发育的系统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宿主可能要带它走王霸路线!一时间,它心里竟然还隐隐有几分小激动! 秦宿昔:……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当皇帝多累。朝堂上,要被大臣逼逼;宫外头,要被百姓逼逼;后宫里,还要被妃子逼逼。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被绿!所以说,干啥要当皇帝呢? 系统刚燃起来的王霸之气,就这么被一盆冷水给浇熄了。 听过那秦宿昔般赤裸不遮掩的话后,金阙颜眼中便滑过一丝冷意。冷意过后,他便又立刻恢复到之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虽然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但还是被秦宿昔捕捉到了。 金阙颜淡笑着,仿佛毫不在意般说道:“我这马车粗鄙,的确是辱没了丞相。看来,辞镜要沾丞相的光,坐一回步辇了。” 哎哟,这小逼崽子还挺能忍! 秦宿昔心里暗暗感慨:看来,把人气走以便避免触发任务的办法是行不通了。既然他这么执着的想互相恶心,那自己也只能…… 他突然开口问系统道:“统子,我记得你传给我的资料里,金阙颜有个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妻对吧?” “是的宿主!” 系统接着补充道:“作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皇子,他肯定需要一些联姻手段,才能让臣子们站到他的阵营鸭!所以金阙颜在三年前,就已经和九门提督肖郁的妹妹肖明珠定亲啦!” 联姻啊…… 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的计划,开始逐渐成型。 “丞相,我们可否出发了?”见秦宿昔久久不发话,金阙颜淡笑着再次开口道。 明明是带着催促性的话语,用他这张脸说出来,却愣是没有一丝逼迫的意味。那股天生的亲和力,的确有笼络人心的资本。 “自然!” 秦宿昔也勾起了嘴角。他现在心里越不怀好意,面上就笑的越发灿烂。 简直像极了白雪公主的后妈! “四殿下请。” 秦宿昔摆手对着步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对方上轿后,他才三两步登上轿撵,坐在离金阙颜三尺远的地方。 感受到对方的疏离,金阙颜看上去也没有丝毫地不自在。 他反而对身旁坐着的人笑问道:“今日我做东,不知渭阳楼和桑元居的菜,丞相更喜欢哪一家?” 指尖在茶几上轻点了几下,秦宿昔漫不经心道:“殿下等了臣这么久,哪儿还有让殿下做东的道理。” 第12章 论大腿 “自然是臣……带殿下去个有趣儿的的地方。” 想到自己之后的计划,秦宿昔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浓了几分,连看着金阙颜的神色,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虽然两人从前时常能在宫宴上会面,但因为原主对这位四皇子存着那些个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他看金阙颜的目光,永远是躲闪或阴郁的。换句话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直勾勾的对视。 看到秦宿昔眼中那股狡黠如星辰般的光芒,那种如同被漩涡卷携的错觉。 这人从前也是这样的吗? 金阙颜突然觉着,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眼前这人和他印象中的样子,似乎重叠不上了。 但好像,有几分意思…… 直到步辇被丞相府里精养的侍卫缓缓抬起,系统在秦宿昔脑中循环播放了许久的‘撤回警告’才完全消停。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宿主,系统忍不住问道:“宿主,你到底打算咋办啊?” 位面大佬看宿主的眼神,好可怕哦!系统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缩了缩。 虽然它只有修复祸佞碑这么一个任务,但作为一个善良的系统,它还是希望自己的宿主在任务结束的同时也能好好活着。 而不是被做成片皮鸭。 “还能怎么办,先抱着老皇帝大腿呗。”秦宿昔漫不经心道。 系统急了,“可是老皇帝迟早要完啊!” 面对系统的担忧,秦宿昔理所当然道:“要是老皇帝死了,那就换一条大腿抱啊!” 系统:??? “哪儿还有比位面大佬更粗的大腿给你抱!” 只听秦宿昔很是坚定地说道:“没有更粗的大腿,那我就养粗了再抱!” 系统:…… 感受到系统的凌乱,秦宿昔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抱得住的大腿?万事还是靠自己的好。他只不过看这只会电人的‘皮卡丘’好玩儿,就逗逗它而已。 毕竟作为一个佞臣,秦宿昔想要活命除了得站对队外,还得有比皇帝更多的权利。 按照如今的局面,四皇子虽然在朝中颇受关注,但和有家族支撑着的太子相比,还是十分难以抗衡的。三皇子年幼早夭,六皇子熊孩子一个,完全不在考虑范畴。 还有七皇子…… 想到那个满身是雪,被欺负了也一声不吭的倒霉孩子,秦宿昔突然觉得有点儿揪心。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那孩子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唉……估计多半是又被为难了。 “大人,到地方了。” 马车缓缓停下,断了秦宿昔未尽的思路。他先金阙颜一步下了轿子,意味深长道:“四殿下,该下轿了。” 听着周围女子此起彼伏的娇笑声,金阙颜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本以为文臣大多自命清高,况且这朝中之人,哪一个不虚伪做作?所以他才万万没想到,两人第一次会面,秦宿昔就将他拉到琼乐阁来了。 琼乐阁是整个京城里头最大的销金窋。里头的姑娘不但貌美如花,还精通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有着家花的文雅,也不失野花的风情,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美人关。 可就算场面话说的再好听,它到底也是个娼.妓所。 当即,金阙颜身边一个跟在队伍后头的侍卫就走上前来劝阻道:“殿下,光天化日之下进出此等场所,只怕是要被朝中人……” “无妨。” 侍卫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金阙颜打断了,“既然是陪丞相出来,自然是要随丞相的心意。” 说完这话,金阙颜还一脸宠溺的笑着看了秦宿昔一眼。要是像原主那样的断袖被这么看上一眼,估计要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但像秦宿昔这样的直男,除了膈应,就只有想吐。 “那就多谢殿下.体恤了。” 他回以金阙颜一个同样恶心的假笑,然后在心底恶劣道:笑吧,笑吧,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青天白日的,在琼乐阁里逗留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原本在柜台处无聊到数瓜子的老鸨,很快就眼尖的发现了他们。 许是见他们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随从,老鸨当即便扬起笑脸,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迎过来道:“我说今日后院儿的鹊儿怎得一直叫个没完,原是来了贵人!两位贵客,快往里面儿请!” 看着‘扑面’而来的老鸨,第一次接触红灯区的秦怂怂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对上了金阙颜略显疑惑的目光,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两声,秦宿昔装作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在大厅里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虽然疑惑以这两人的身份为何不坐到二楼的雅间去,但琼乐很有眼色的没点明。而是立刻吩咐人好酒好菜地端上来,然后亲自斟上酒。 她娇声问道:“二位爷喜欢什么样的?要清酒还是烈酒?” 从来没进过青楼的秦宿昔有些疑惑,酒不是已经上来了吗? 为了防止自己的蠢宿主出丑,系统只能赶忙提醒道:“宿主,她说的酒是美人的意思!清酒就是青衣,卖艺不卖身的。烈酒就是红衣,卖艺也卖身。” 哦……原来是这样啊! 系统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秦宿昔毫不吝啬地夸赞系统道:“不愧是马赛克,果然知道的齐全!” 系·马赛克·统:??? 对琼乐露出一个略显邪魅的笑容,秦宿昔缓缓道:“清酒、烈酒,要品了才知道。都叫出来,让爷好好看看!” 哟,还是两条大鱼啊! 琼乐心里一喜,立刻挥了挥帕子应道:“好嘞,爷您稍等片刻!” 说完,就扭着腰身上楼去了。 秦宿昔将手抵在桌上,杵着下巴奸笑道:“四殿下,自己的酒喝着总归没趣儿,不如……你的酒,臣来挑。” “如何?” 看着突然变了个画风的宿主,系统忍不住在一旁暗搓搓地吐槽道:“……宿主,你好骚啊。” 秦宿昔:“闭嘴!” 系·弱小·可怜·又无助·统:嘤嘤嘤! 金阙颜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还是淡笑着,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道:“只要是丞相选的,辞镜都喜欢。” 秦宿昔:…… 两个大男人出来逛窑子,干嘛说些这么恶心吧啦的话? 第12节 活该这货上辈子被gay! 不消一会儿,琼乐就带着一大帮姑娘从楼上下来了。五彩斑斓的,好似一群花蝴蝶一样。 不过不难看出,这些姑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除开美丽的外貌和才艺,就连性子都也各有千秋。温柔的、性感的、稳重的、奔放的、冷艳的、含羞带臊的…… 简直是应有尽有! 系统在一旁小声bb,“还说不抱大腿,现在还不是忙着帮人找花姑娘……” 秦宿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怼回道:“你个杨永信懂啥?瞧好吧!” 只见他用审视的目光将这些姑娘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故作不满道:“就没有再好些的了吗?” “这……” 她千挑万选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就没一个能看上?!琼乐一时间拿不准这两货到底是来砸场子,还是找乐子。 但考虑到门口那一大帮侍卫,楼中那些个三脚猫功夫的护卫可能打不过。她是忍了又忍,才和颜悦色道:“哟,看我这脑子笨的……要不,还是劳请公子明示吧?” 秦宿昔也不多说,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看的琼乐眼睛都直了。因为那张银票上头,写的可是二百两,都快赶上某些个芝麻官的年俸了! 见对方招了招手,琼乐立刻便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很是上道地附耳过去。 只听秦宿昔与她耳语了几句,她才略微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 原来是好这一口的…… 早说啊! “放心吧爷,人一会儿就送到!” 朝秦宿昔示意了一个‘我懂’的眼神,琼乐这才赶着那帮不情不愿离开的姑娘走了。 金阙颜有些许好奇,抚摸着手里的酒杯开口问道:“不知丞相与她说了些什么?” 秦宿昔心里乐的快抽筋儿了,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姿态淡然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让殿下尝试些新口味罢了。” 不消一会儿,琼乐便又领着一队可人儿出来了。 这些个美人儿不但美得艳若桃李,肤如凝脂。还个个都身材出挑,腿长腰细。看着就十分身娇、体软、易扑倒! 只不过嘛…… 这些个美人儿,皆是男子。 霎时间,金阙颜的脸一下就黑了。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笑容,还有透着阴沉的目光,秦宿昔心里笑地甚至想掀桌子! 从系统告诉他原主是个断袖时,他就推断出金阙颜对原主这般狠的原因了。为了权利而牺牲色相去勾引一个男人,在他看来应该很恶心吧? 既然如此,那自己今天就让他好好恶心恶心,看他还敢不敢再凑上来! “就他吧!” 好不容易收敛好了心中的笑意,秦宿昔立刻就替金阙颜挑了一个长相最妖娆,穿着最暴露,眼神最大胆的小倌出来。 第13章 主线任务x2(1) 他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僵着张脸吩咐小倌道:“好好伺候爷带来的这位公子,热情些,知道吗?” 红衣男子本来还沉浸在被选中的喜悦之中,听秦宿昔这么一说,立即就俯身行礼道:“曼儿定会好好伺候两位公子!” 说完,这个叫曼儿的小倌便对秦宿昔抛了个眉眼,然后如失了骨头的蛇一般依偎金阙颜身边。 只听他欲语还休地柔声道:“爷,曼儿伺候您用膳……” 如此热情,莫言说是脸色一直阴沉着的金阙颜了,就连站地远远的秦宿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还好曼儿说的‘伺候好两位公子’只是客套话,看见对方只扒拉金阙颜一个人,秦宿昔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自己也是个直男! 眼看着那小倌一贴再贴,金阙颜忍了又忍,却是忍无可忍! 他有些粗暴地推开了曼儿,僵硬着一张脸,忍着心头涌上来的恶心,低声道:“丞相这玩笑,只怕是有些过了。” 或许是因为发现秦宿昔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太大,也或许是因为金阙颜本身就对两个男人在一起这般荒谬的事极度排斥。 所以,打从见到那些个花枝招展的男妓开始,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原先设定那个温文尔雅、大度宽和的贤王人设。 了然的勾起嘴角,秦宿昔心里暗道:这玩意儿可算是露出点儿本性了。 “玩笑?” 金阙颜冷,他就比他更冷! 只听秦宿昔冷哼一声,然后重重将手里的酒杯砸在桌上道:“臣可没和殿下开玩笑!” 只见他指尖轻叩在桌上,板着脸冷笑说:“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殿下连臣这点儿爱好都接受不了,只怕今后就没有与臣聚在一起的必要了!” 秦宿昔话里话外无非就一个意思,要么搞基,要么滚。 金朝虽然对断袖之事尚为开放了些,但依旧是只是极少部分人等真正接受,且觉得不恶心。而金阙颜明显不是这一瓢。 看着金阙颜震惊的目光,还有那越握越紧的拳头,秦宿昔几乎已经预见对方气急败坏离开的场面了! 只可惜,现实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好!” 只见金阙颜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缓缓开口道:“既然丞相都这般说了,那本殿试试也无妨。” 然后,他便从已经吓傻了的曼儿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言行中没有之前那般的温和有礼,还带着一股戾气。但此等‘气度’,还是让秦宿昔十分‘佩服’。 这玩意儿上辈子别是个忍者神龟吧?! 饮下了那杯酒,并不代表金阙颜就那么妥协了。他透过酒桌,看着对面人那张比青楼小倌还要漂亮几分,却又不显阴柔的脸,心里将信将疑。 这秦宿昔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在戏耍他?看着对方四周空荡荡的现状,金阙颜疑虑丛生。 第14章 主线任务x2(2) 倘若不是试探,利用秦宿昔好男色这个弱点,送个有心思的棋子便能收买他自然再好不过。 可倘若是试探……要是对方不好男色,那就没必要用与自己无关的事来试探他。 除非,他在戏耍自己! 想到这儿,金阙颜脸色黑的几乎快赶上账房记账的陈墨了。 他语气有些阴森道:“只我一人有人作陪岂非不公?不如。我也替丞相好好挑上一位佳人?” 秦宿昔寒毛一立,刚想拒绝,金阙颜便已经指着一个蓝衣小倌道:“就他吧。” 话音刚落,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便在秦宿昔脑瓜子里响起: “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 妈了个巴子,又来? 系统这么一波骚操作,气的秦宿昔直想口吐芬芳! 而听见自家宿主口吐芬芳的系统,只能‘好心’劝诫道:“宿主大大,不完成任务是会被雷劈的哦!” 秦宿昔:…… 行!那就看谁恶心得过谁! 无视自己浑身代表着抗拒的鸡皮疙瘩,秦宿昔假装出一副毫不在意且习以为常的样子,对那个蓝衣小倌招了招手。 僵笑道:“那个……小蓝!你过来。” 虽然这笑声连他自己听着都有些渗人,但那也算是笑了。 在美妙的任务完成提示音为背景下,蓝衣男子坐到了秦宿昔身边。并娇嗔着瞪了他一眼,含羞带臊地低声道:“公子真讨厌……人家名唤慕水,不叫小蓝!” 秦宿昔:…… 好端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嗲声嗲气的说话?还自称人家?他突然觉得,恐怕连尤公公都没这些小倌会耍娘娘腔! 虽然从两人进门时,琼乐就发觉二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听了二人谈话间透露出的信息后,更是瞪大了眼!一个皇子,一个丞相…… 见二人身边都有人作陪,且没了再叫人的意思。她这才扫视了周围神色不一的小倌们一眼,告诫他们管住自己的嘴,然后很有眼色的将人都带下去了。 一时间,酒桌上的四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和。 金阙颜但凡吃下曼儿夹过来的一口菜,就势必要盯着秦宿昔喝下慕水端过来的桃花酿,反之亦然。两个死直男,就这么相互折磨着,比谁先受不了了露出马脚。 系统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暗琢磨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互呕吗? 这边,慕水见曼儿含情脉脉地将鱼肉挑好了刺,亲手喂给了金阙颜,他便也想效仿。吓得秦宿昔赶忙夹了个鸡屁股到他碗里! 然后在金阙颜审视的目光下,秦宿昔看着慕水,硬生生挤出一个借口道:“别光顾着我,你也吃!” 慕水羞涩地垂下眼眸,娇嗔道:“爷真体贴!” 秦宿昔:…… 这真是他吃过最漫长的一顿饭! 纵观一切的系统显得非常无语,“宿主,我看你这是自作自受……” 秦宿昔:“闭嘴!” 第13节 第15章 主线任务x2(3) 幸亏他还有后招!只要再忍一会儿,等那人来了,他就不信还逼不走金阙颜这个忍者神龟! 酒过三巡,曼儿含情脉脉地看着金阙颜道:“奴给爷跳支舞可好?” 金阙颜对男人跳舞毫无兴趣,甚至还觉得有点儿恶心。但他巴不得这玩意儿离自己远点儿,自然是点头同意。 看了眼松了口气的金阙颜,和依旧试图贴着自己的慕水,秦宿昔突然有点儿羡慕嫉妒恨。 他满怀希望地问慕水道:“那个小蓝……额不,慕水。” “你又会些什么?” 慕水顿时就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奴……奴……奴进琼乐阁时日尚浅,没有曼儿哥哥那般多才多艺。如今,还只学了吹箫这么一门技艺……” 吹箫? 那吹箫应该要站起来对吧? 想到这个小蓝能不贴着自己,秦宿昔立刻就开心道:“行,那你吹一个吧!” 谁知道慕水听了他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后,一张小脸更红了! 娇声道:“爷真坏!这大堂里这么多人呢,人家怎么吹啊!” 秦宿昔:??? 卧槽,他怎么突然感觉那货刚才好像在开车?而且他还疑车无据! “噗……” 坐在对面的金阙颜投过一个似笑非笑地眼神来,颇有深意道:“丞相可真是会玩儿啊。” 秦宿昔:…… 得,洗不脱了! 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波澜不惊地和金阙颜调笑道:“殿下还是好好看曼儿公子跳舞吧。毕竟这慕水会的,曼儿都会。慕水不会的,曼儿也会呢……” 果然,听了这话金阙颜面色微黑,拿杯子的小手一抖,不小心撒了半杯酒在衣衫上! 高台上,曼儿挥动着轻纱翩翩起舞,身姿灵巧、柔韧全不失女子,就连沙曼起伏之处也无一丝偏颇。引的台下不少嫖客驻目观望,只怕这一舞下来,还能掰弯了几个!不得不说,这琼乐阁调教人的手段确实是高明。 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曼儿这才从高台上扭动着腰肢回来。见金阙颜失手弄脏了衣衫,虽然酒水已经干透,但他还是很是聪明地让人拿来帕子。 眉眼弯弯道:“哎呀!公子的衣服怎么湿了?都是曼儿没伺候好公子,奴这就帮公子擦干净!”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将手朝着金阙颜伸了过去。 看着那双软软朝自己伸过来的手,金阙颜心里就直犯恶心。他大可以一把将人推开,可想到秦宿昔这个在朝堂上几乎能大到使局面一边儿倒的助力,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眼眸之中,止不住的闪过一丝狠意。 金阙颜心中暗想:等目的达到之日,他定要将这个恶心的地方烧个干干净净,再将这贱.人的手剁下来,把他丢进军营里做军妓! …… 楼里的人还在醉生梦死。不知怎得了,门前却忽然变得一片嘈杂。 门前猛地传来一女子如惊雷般尖锐,愤怒又不失震惊的喊叫声。 “金阙颜!你恶不恶心啊!” 秦宿昔微微勾起嘴角……来了。 作者有话说 吹箫是一种音乐技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 第16章 捉奸大戏在即(1) 原本各自潇洒,或是睡眼朦胧的嫖客都被这一声尖叫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门口一个穿着华贵的骄横女子一把推开楼里的护院,然后在家丁的帮助下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金阙颜猛然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她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小声议论道:“这不是九门提督肖统领的妹妹,肖明珠吗?” “还真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跑青楼里来了!” “诶诶,她方才喊的,好像是四皇子的名讳?莫不是……进来砸场子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肖明珠此时哪儿管得了这些?她直接越过众多人群,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厅里。 虽然不知道肖明珠为什么会在这儿,但金阙颜知道,若是再让她这么闹下去,只怕自己苦心经营的名誉,就要被这个蠢女人毁于一旦了! 忍着滔天的怒气,金阙颜皱着眉头遏制住肖明珠的双手低声道:“明珠,你赶紧离开这儿,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解释……” 可他现在说这些,肖明珠哪里听得进去? 她一把甩开金阙颜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转头便一巴掌就扇在了曼儿脸上! 扭曲着面容大声咒骂道:“下贱坯子!四皇子也是你能勾引的吗?你这个不要脸贱人……” 一边羞辱谩骂着不止,肖明珠还要去撕扯曼儿的头发! 四皇子金阙颜白日宣淫,还在青楼里招男妓?这会儿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一语惊四座!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到他们所在的那一片儿位置上。 就连秦宿昔这个罪魁祸首都有些惊呆了。他虽知道肖明珠刁蛮,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横! 曼儿虽然看着妖魅大胆,但他心里却深知自己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妓子,九门提督府的小姐,自己又如何得罪的起? 所以在这众目睽睽下,哪怕脸庞早已被打的红肿不堪,他也不曾闪躲半分,就更不要说是还手了。 秦宿昔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将右脸高肿的曼儿扯了过来,安置在自己身后,然后一把制住了肖明珠的手! 你说你来捉奸,你打金阙颜啊! 打人家工作人员算怎么回事儿? 身后那人用跳舞时飞扬不止的红袖捂住脸,满是泪水的眼睛在看着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时,神情却有几分呆愣。 风月场上,这样的事情虽不多,却也不算少有。可又有几人,会袒护他们这些下作人?一时间,他看秦宿昔的目光突然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肖明珠骄横归骄横,心里却也清楚什么人是她需要忍,什么人是她不必忍的。但多年来养成的那股子飞扬跋扈的脾气,还是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秦宿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秦宿昔冷笑道:“只是见肖小姐这般伶牙俐齿,能文能武的。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没送小姐进宫罢了。” 第17章 捉奸大戏在即(2) 他看了一眼手心中那只被自己制住的手,甩开道:“陛下近日喜喝核桃乳,想必这双手用来剥核桃,定是极好看的。” 肖明珠被他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两年前,金明帝下旨:但凡官家女子皆只有在‘选秀’落选后,才可进行婚配。肖明珠也不免成为了那些可悲女子中的一员。 若只是不得宠也就罢了,以她的身份,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只是……听闻早年间有个宠妃不知因何突然得罪了金明帝,被罚进辛者库,剥了整整十车核桃!再放出来时,一双手血肉模糊,指尖竟可见骨! 回想起那段过往,让肖明珠难免心生畏惧。 但现在不同了,她是四皇子定了亲的皇子妃!金明帝就算再昏庸,也不会做出同儿子抢亲这般事来。 想清这一点后,她心里那一丝丝畏惧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冷笑道:“丞相也说了,那是当年的事了。如今本小姐已有婚配,你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秦宿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故意顺着她的话说:“难怪当时肖统领突然在选秀前,求陛下为肖小姐同四皇子赐了婚。看来,只怕是本官当年便打算让肖小姐进宫,也没用了吧?” 肖明珠不屑道:“你知道便好!” 她应的是爽快,却不知这一应下来,就意味着她同意嫁给金阙颜只是为了逃避选秀罢了。 周围人纷纷露出了然的目光。 果不其然,感受到周围更加异样的目光,金阙颜面色是越发黑了。 确实,他是个擅长忍耐的人。他也的确急需一个可靠的助力,所以才想到了联姻这条路。而肖郁这个九门提督的位置,着实给了金阙颜不少权利。所以哪怕对方提出迎娶肖明珠后三年不得再娶这样无礼的条件,他也答应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金阙颜是个可以不在乎脸面的人,恰恰相反,他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只是仅存的理智,牵制住了他的理智罢了。 “肖明珠!”他沉着脸冷声警告道。 是人皆有三分傲气,更何况是皇室中人。 可肖明珠亦是同样的人如其名,她自打生下来,在家中享受的便是如同掌上明珠般的待遇,也不是能轻易被治住的。 “怎么?事实如此,你有什么不敢让本小姐说的?” 她冷笑一声,仿佛无知无觉地高声道:“若不是因为选秀,就算你当时就算死缠烂打的求娶,本小姐也未必会答应。” 一说到这儿,肖明珠反而更加气恼了! 她直接质问金阙颜道:“而你呢?你当初在肖府的时候,又是怎么和我哥哥保证的?” “金阙颜!如今我们定亲还不到半年,你就出来招妓,招的还是男妓!你恶不恶心啊你!” 死缠烂打、招男妓、恶心…… 肖明珠每说一个字,金阙颜的脸就黑上一分。周围人飘忽不定的目光和或高或低的议论声,都震地他耳膜嗡嗡作响,颜面净失。 第18章 捉奸大戏在即(3) 世上拉拢人的手段不计其数,而他当初为了那些权利而放下身段去求娶这个蠢女人,简直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够了!” 终于,金阙颜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了肖明珠脸上! 第14节 大厅里,安静的可闻针落,更发显得这一巴掌,是有多么的震耳欲聋。 “你……你打我?” 捂住已经发麻的半边脸,肖明珠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金阙颜,你居然敢打我!” 看着自己扬起的手掌,金阙颜也有几分愣神,暗恼自己冲动了。 只不过一秒钟,刚才还骄横的很的女子瞬间就红了眼眶。她长这么大,就没被任何一个人这么在众目睽睽下羞辱过! 肖明珠用力推了金阙颜一把,不怒反笑,“你给本小姐等着!” 说完后,她头也不回地便转身跑出了琼乐阁! “四殿下不追吗?” 这时,已经达到目的的秦宿昔很是体贴地开口问道。 金阙颜面色黑的像是块碳一般,直觉告诉他,今天事情似乎被遗漏了什么。可如今他脑子一团乱,根本就理不清该如何是好。 虽然懊恼自己的冲动,但金阙颜并不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打的有什么不该。只是肖统领那边,怕是会不好解释。 “恕罪。” 匆忙对秦宿昔撂下这句话后,他最终还是转头便带人离开了琼乐阁。 事故的主人公前脚刚离开,众人的议论声便在后脚响起。 四皇子谦谦君子的名声,以及肖家小姐与他定亲的真正理由,就在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破裂、重组,然后渐渐流传出去…… 作为老鸨的琼乐,自然是愁的头都快被自己抓秃了,生怕会被安上一个议论皇室的罪名! “哎哟!造孽哦!”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与四皇子一同来的丞相身上,可对方却不知道在那儿低着头想些什么。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样子! 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老板,这可怎么办啊?”同样是一脸愁容的护院问道。 “还能怎么办?”琼乐难免有几分气恼,“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个没用的饭桶!连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拦不住!” 护院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那哪儿是姑娘?那简直就是一泼妇! 将扯掉的簪花重新别回发间,琼乐只能咬着牙,带着楼里的姑娘公子们,去挨桌挨户的转移话题。 另走前还不忘叮嘱护院道:“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们几个给我机灵着点儿,可别再生了什么破事!” 护院忙不迭地纷纷应了下来。 而另一头,秦宿昔则是坐在桌边低下头,皱着眉头捂住了心口。 其实,自打刚才肖明珠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一双眼睛酸涩难当,不但呼吸困难,就连心脏都像是在被针扎一样的难受!好在这些身体上的不适他还能忍住,所以方才才没被看出来。 他忽然有些慌了,忍不住问系统道:“统子,这具身体不会有心脏病吧?!” 系统:…… 第19章 心痛的感觉(惊!作者在作话直播睡觉) 系统被宿主的钢铁直男气质给惊呆了,险些又开始口吐芬芳。好在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它憋住了。 它深呼一口气,努力解释道:“宿主,这不是心脏病,这是心痛的感觉。” “心痛?” 秦宿昔实在想不通,“心痛不还是心脏病吗?” 系统:…… “不是啊!” 系统险些泪奔,“是因为原丞相真的很喜欢金阙颜,所以看见他的未婚妻,就会心痛!而宿主你现在成为了他,所以才会体会到他的感触!” 秦宿昔:…… 原谅他吧,毕竟他长这么大,还真没为谁心痛过。 不过,如果原主的情绪一直无法消除,会很影响他干大事的啊…… 正想问问系统有没有什么消除原身情绪的办法,秦宿昔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给轻轻拽了一下。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叫曼儿的小倌正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要说些什么。那欲语还休的神情,看的秦宿昔虎躯一震! 苍天啊,就不能放过他吗?他承受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说实在的,金阙颜都走了,秦宿昔实在是没必要继续做戏。可看着曼儿那高肿的脸庞,他又不好意思现在就过河拆桥。人虽然不是他打的,但整个计划,却都是他一手布置的。 长叹了一口气,秦宿昔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开口问道:“公子有何事吗?” 曼儿张了张嘴,半天以后才低低吐出了几个字,“谢谢您……” 然后,他便又羞红了脸。 只可惜这般娇艳欲滴的羞涩,在秦宿昔眼里和肖明珠方才扇出来的巴掌印颜色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是一脸懵逼的在心里暗想,这娃怕是被一巴掌扇傻了,谢他干嘛? 唉! 系统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幽幽叹了一口气。 宿主可真是撩汉而不自知啊! “本就是我们给你惹出来的祸端,你不必谢我。”秦宿昔耿直道。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他自然也不想在这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地方多待,当即就起身打算离开。可刚站起来,身形却又顿了一顿,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秦宿昔便从怀里掏出沉甸甸一袋银子,不有分地塞给曼儿道:“你想赎身也好,做别的也好,留着吧。” “那奴家……便谢过大人。” 张了张嘴,他最终还是收下了。 见对方收下银子,秦宿昔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曼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快步离开这里。 正当快要行至门前,离开琼乐阁时,他突然觉察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还未来得及回头,那道人影便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猛然窜到了秦宿昔身后! 第20章 再见栾烟 明晃晃的刀刃划破空气,凌驾在脖颈处,周围是嫖客及楼中姑娘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生活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个问题还没有思考出结果,秦宿昔就被架在脖子上那把菜刀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说实话,像原主这样的大佞臣,经历过的刺杀肯定不少。但是用菜刀行凶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只可惜他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都被他赶到外头和轿子过去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脑子一边快速转动着,秦宿昔在心里赶忙问系统道:“统子,我现在还有120个积分,你快帮我看看系统商城里有什么我能用还买得起的!” “哦,好好……”系统赶忙答应下来,然后开始在商城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都别动!” 身后,传来一道如同泉水般清脆的声音。 只听那人声音微颤道:“都给我让开!放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就立刻杀了他!” 秦宿昔略微愣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他微微转头,就在脖颈即将碰到刀刃时,那菜刀却仿佛条件反射般的,往前挪动了两分。 余光中,秦宿昔瞳孔一缩! 他清楚的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女子不正是栾烟吗? 门前原本凶神恶煞的护院,在看见栾烟挟持的人质竟是秦宿昔时,都犹豫了。毕竟被挟持的,可是当朝丞相啊! 护院询问琼乐道:“老板,要不然我们还是放……” “闭嘴!” 话还没说完,琼乐便恶狠狠地将其打断了。 “你知道这姑娘是我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吗?她要是不留下来做我下一届的花魁,这银子你来替她赔啊!” 花魁? 转瞬间,秦宿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道灵光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对啊!反正只要凑齐一百个人就够了,青楼选的花魁,也算是百里挑一呀。 这时,系统突然在他脑子里咋咋呼呼道:“找到了!找到了!” “宿主,你可以花一百个积分,换购一个限时一刻钟的缩骨功!” 秦宿昔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啊?”系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阴险地笑了笑,对系统说:“遇见熟人了,我突然……有了点儿别的打算。” 既然有免费顺人的办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他干嘛要花钱赎呢? 为了配合栾烟,秦宿昔干脆阴沉着脸问琼乐道:“琼老板,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清楚。是要你这下一届的花魁呢,还是你这整座琼乐阁?” 琼乐气的直咬牙。威胁!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听见熟悉的声音,栾烟也是一愣。方才,她本只是想劫持一个客人,好逃离这儿。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劫持了秦丞相! 眼中是难掩的慌乱,栾烟下意识的,就要将制在秦宿昔脖颈上的刀给拿开。 注意到栾烟那些小动作的秦宿昔,心里头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第15节 他赶忙自导自演地拽住了栾烟的胳膊,着急忙慌对琼乐喊道:“没看见她快要杀了本官吗?一个个还处在门口挡着干嘛?想谋害本官不成!” 第21章 再见栾烟(2) 原本挡着门的护卫听了这话,哪儿还管得了别的?一个个都赶忙让开了。生怕走晚了一步,改日便会被这个煞神给报复回来。 系统:…… 演不过,真的演不过。 看着神色略显迷茫的栾烟,‘挟持’着秦宿昔从琼乐阁门前大摇大摆离开时,琼乐的心,宛如被剐了一刀。 这逃走的哪儿是人,是她白花花的银子啊! “行了行了……都出来了,还装什么呢!” 才将离开楼内众人的视线,秦宿昔便有些不耐地将挡在自己脖子前的菜刀夺过来,丢给了一旁正准备拔刀护驾,然后被惊的目瞪口呆的侍卫。 他直接拉着栾烟,便溜上了丞相府那再招摇不过的轿子。 栾烟这才回过神来,在轿中便红着眼睛跪下道:“谢丞相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栾烟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秦宿昔也不急着让她起来,而是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坐下。 这才杵着脸看着栾烟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官第二次救你了。怎么?让你进个宫尚且要以死明志,如今进了花楼,反倒想起挟持人来了?” “大人,您怎么……” 栾烟瞪大了眼,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初想一死了之? 秦宿昔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自己有作弊器这种事儿,也不好告诉别人。 他转移话题道:“说说吧,你怎么到这琼乐阁来了。” 栾烟垂下眼眸,神情中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和落魄。 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她的声音中不带着一丝情绪,毫无波澜地淡淡道:“那日只因我不愿入宫,所以得罪了父亲。后来被张姨娘怂恿着,他便停了母亲的药……” 秦宿昔愣了愣,他知道栾司库是个宠妾灭妻的东西,也知道栾烟在栾府中过的并不如意。但他也没想到,堂堂正妻所出的嫡女,竟会活的还不如府中的下人! 一时间,他都有些不忍心再利用栾烟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注意到秦宿昔惊讶的目光,栾烟苦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接着说道:“可若重来一次,栾烟也不能入宫的。” “为何?” “若我留下,就算父亲不管我们,我绣些帕子拿出去变卖,也总归能照顾母亲。若我当时一头撞死在门柱上,他们兴许会怕我死后回来报复,想来也得有些顾忌。可是……” “若我进了宫,就会被关在那十年、二十年。直至我死,他们都会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但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在出府买药时,被人绑进了青楼里……” 栾烟抬头看着秦宿昔,问道:“大人,您能带我回栾府吗?” 就算用脚趾头想,秦宿昔也能猜到将人捆到青楼这种没品的事,绝对是那个张姨娘干的。 但是这种情况,就算他知道回去就是送死,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栾烟。 第22章 滴!好人卡!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还是严肃着又问了一遍。 “你当真还要回去?” 栾烟点头,牵强笑道:“大夫说,母亲如今的情况只怕是熬不过三年了。三年后,若栾烟还有一口气在,也要报答大人。” 秦宿昔被她说的怪心酸的,但嘴上还是假装不满地冷哼道:“说的倒是好听,最后还不是要溜。” 栾烟哑然,“……对不起。” 秦宿昔对天翻了个白眼,“对不起能值几个钱?你最好还是好好活着,将来努力报答我吧。” “来人!”他扭头拉开轿帘道:“起驾去栾府。” 轿子晃晃荡荡地从平地抬起,又稳稳向前行去。 栾烟突然觉得,秦丞相似乎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坏,反而还有点儿……可爱? 她真心笑道:“大人,谢谢您让我回去。” 秦宿昔目光不自然地挪开道:“我可没说要放你回去。”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栾烟一时间有些不确定了。 看她那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样子,秦宿昔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等会儿到了栾府,本官便让人将你母亲接出来吧。我丞相府家大业大的,多养活两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栾烟愣在原地,一时间感动的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生她养她的家,对她百般驱逐,千般算计。到头来,愿意收留自己的竟是个陌生人。 秦宿昔活了两辈子都没交过女朋友,就更不要说安慰人了。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把人拉起来,皱着眉头道:“你可快别哭了,不然等会儿别人可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栾烟这才擦干泪水,露出了笑脸。 “谢谢……” 一时间,她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想了想,才又补充道:“大人,其实您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秦宿昔:??? 什么叫他其实是个好人?!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秦宿昔干脆直接摊牌道:“本官可不是什么善类。实话跟你说吧,本官之所以救你,包括接你母亲进丞相府,只是为了把你送进宫争宠罢了!” 惊!某佞臣为逼少女做妾,竟不惜代价,挟持人质! 秦宿昔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恶毒给惊到了! “没关系。” 谁承想,栾烟听言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然道:“倘若进宫是栾烟的命,那栾烟便认了这命。况且……” 栾烟看着秦宿昔,笑说道:“况且母亲在丞相府,我很放心。因为大人是个好人。” 秦宿昔:******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秦宿昔忍不住对系统控诉,“系统!她嘲讽我!” 系统淡定道:“宿主,我早说了你是朵白莲花,是你自己偏不信。” 秦宿昔:“……你还是闭嘴吧。” 系统:“呵,男人。” 轿子行驶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很快就停在了离栾府不远处的一个转角处。 第23章 子欲养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登堂入室的去抢人家老婆,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儿。所以秦宿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着栾烟从后门进去。 轿子刚刚停稳,栾烟便止不住地勾起嘴角,迫切地要进去接人。 一想到从今往后,母亲再也不用像从前那般担惊受怕,寄人篱下。她只觉得自己开心的,连视线都快被涌出的泪水给模糊了。 可步子还未踏出轿门,便又被一把拽着回来。 “等等!” 秦宿昔拉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栾烟,指着栾府的后门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大人,怎么了?”栾烟不解地问道。 此时,硕大一群人就那么虎视眈眈地藏在距离栾府后门不过一个转角的地方。因着地势偏僻,所以很难被发现,但又不影响秦宿昔在轿内监视着外头。 只见原本便欲开不开的门,突然推开了一条缝!里头钻出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阵,便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赶紧出来。 “你看,那儿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秦宿昔眯起眼睛道。 “不如先看看他们要干嘛,若是能抓到什么把柄,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 栾烟点头应了一声,重新抬头看去。她这才发现有几个下人正左顾右盼地从后门出来后,便一直等在那儿不动了。 “他们是张姨娘的人!” 她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燃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几人手上抬着一只平日里用来运送柴火的木推子,上头放了一卷裹的严严实实,却又十分破旧的草席。不过,那几人抬着草席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一人甚至开始埋怨道:“那个周老三怎么那么磨蹭!让他去雇张拉货的牛车,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啊,知道的是让他去雇牛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他去拉车呢!” “哎哟,抬不动了,抬不动了!放下来歇会儿吧。” “这……老大,这玩意儿落地,怕是不吉利吧?” 被叫做老大的那人不屑道:“这有什么?连个棺材都没有,草席子一卷就丢进乱葬岗的东西,还谈什么吉利?” 棺材,草席子,乱葬岗…… 他们在……说什么? 头一回的,栾烟没由来地乱了心神,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慌乱。虽然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她却又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不会是自己她想的那样。 只是身体,却不由跪坐到靠近栾府后门的那面轿帘处,双目瞪大紧盯着外头。 又等了一会儿,路上依旧没有牛车进来的影子,被叫做老大那人干脆踹了那草席子一脚!骂骂咧咧道:“真是的,死了都不让老子省心!” 第16节 旁边人问道:“对了,老大。这大夫人是怎么死的啊?不会是被张姨娘给……” “得了吧!张姨娘只不过让人通知了她一声,她女儿被卖到青楼去了,她就把自己给咳死了!” …… 死了? 脑子里突然不知从何处发出‘翁’的一声巨响,栾烟身子一软,直接从轿中的座垫上跌坐了下来! 什么叫做……死了? 那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秦宿昔自然也听见了。他生怕栾烟一个气急攻心就晕过去了,不过对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只是表情有些可怕。 “大人……” 像是在求证一般,她猛然拽住了秦宿昔的衣袖,瞪眼欲裂地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道:“他们方才说……谁死了?” “栾烟……” 话到嘴边,秦宿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栾烟自嘲地笑笑,默然松开了拖拽着秦宿昔衣袖的手。 她方才还期许着、触手可及的未来,却猝不及防成了镜花水月。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 此时她眼中只剩下了灰败,曾经那些憧憬过的希望,一片片破碎成了灰烬。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换做是谁,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有些答案不必说出口,栾烟自己便已经了然。 可是…… 娘,你不是说等这个冬天过去了,夏天要教我做荷花酥吗?夏天还没到,荷花还未开,你怎么能丢下栾烟一个人走了呢? “大人……您在轿子里等我,我要去接我娘走……”栾烟目光涣散地掐着轿帘颤抖道。 她神色空洞到流不出一滴眼泪。挣扎着想出去,却好像失了力气一般,怎么也起不来。仿佛成了陷进了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被淹没的就越快。 秦宿昔赶紧示意地看了身旁的侍卫一眼,侍卫当即便会意了,领了三人一同朝栾府后门走去。 那些个侍卫看似只是丞相府的轿夫,其实不然。以他们几个的身手,虽不说什么武功盖世,以一挑五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作为一个人见人‘呸’的佞臣,最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得有的。 不消一会儿,远处便拳打脚踢的碰撞声。等求饶声,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惨叫过后,四个侍卫才抬着那卷草席回来。而原本推着木车的人,早已经倒在后门那儿,不省人事。 “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了。但这……” 想到秦丞相往日的脾性,推着草席过来侍卫一时有些吃不准,这具尸体到底该如何处置? 秦宿昔摆了摆手,拉着栾烟从轿子上下去。 看见那卷破旧的草席,栾烟条件反射地挣脱开了秦宿昔!她痛苦地抱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秦宿昔也不恼,他想了想,亲自拉开了那卷草席,然后转身轻轻地对栾烟说道:“栾烟,我们接到你娘了,回家吧?” 娘……回家? 恍惚间,栾烟那双宛若死水的眸子,这才逐渐恢复了意识。她朦胧着抬头看了秦宿昔一眼,缓缓走上前去…… 她抱着那卷破旧的草席,对着席中形如枯槁的人,泣不成声。 …… 丞相府内,宋管家敲门进了卧房,来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宿昔一一禀告道:“主子,都已经打点好了。棺材用的是檀木,夫人的尸首现如今让人葬在了南边儿那座山头上。” 作者有话说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你曾来过我的世界,可我却还不认识你。 第24章 系统的白莲花宿主 “因为栾姑娘说……那座山,离夫人的故乡更近一些。” 宋管家说完这话时,言语间也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叹息。 秦宿昔点了点头。 宋管家这人虽然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但办事还挺利索! “碑字如何立的?” “栾姑娘先前本是立了‘敝女栾烟尊亲——余氏之墓’,后又让人毁了,改立为‘栾氏其十三任宗主正妻——余音之墓’。”宋管家一一答道。 稍微愣了一下,秦宿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栾烟的真正意图。 虽然栾烟心里对栾司库一家无比唾弃,可她却也没忘记,她娘毕生守着的,不过就是那正妻的位置。有时女子这一生的命运,不论风光与否,又都何尝不是何其可悲? 轻叹了一口气,他转头又问道:“那栾烟呢?她现在如何了?” 这小妮子,几乎是抱着她娘的尸体哭了一路。从昨日回来到下葬,连水都没喝过一口,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流。 宋管家摇了摇头,说:“栾姑娘还在坟头跪着呢。” “若是这样能好受些,那便让她再跪一会儿吧。”秦宿昔垂头道。 “对了,方才陛下传我入宫,我得出去一趟。但是天黑之前,你就算是绑,也务必得把人给我绑回来。但将人带回府后,不许苛待了。知道吗?” 秦宿昔一边整理着衣衫狐裘,一边事无巨细地对宋管家吩咐道。 为了防止栾烟被误认为是他强抢回来的民女,还是说清楚一点好。 宋管家立刻点头道:“主子您放心,奴才定会照顾好栾姑娘的!” 肩负重任的宋管家心有一点慌,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话说……这栾姑娘今后该不会成了丞相府的女主人吧? 一时间,宋管家心里更为小心了。 …… 不知从何时开始,宫中几乎日日都是莺歌燕舞。只是听说这次的宴会,是为新进宫的程美人准备的。 宴会上的歌舞乐曲还是老样子,秦宿昔也依旧是坐在金明帝的身旁。唯一不同的便是,除了那几个高位妃子,在保和殿后头赴宴的妃嫔们几乎是换了一波,没有一个重样的面孔。而那个新得宠的程美人,则是破格坐在了云妃的下首。 作为一个能自己一个人宅到天荒地老的某教授就想不通了,这样日复一日的举办宴会到底有什么意思?这老皇帝为什么非但不腻味,反而还挺沉醉! 不过,看着底下那些个为了能在这后宫里过的稍微好一些而迫不得已争宠的莺莺燕燕,秦宿昔心里还是难免升起了一丝惆怅。难道真的要为了完成任务,而送栾烟进宫吗? ……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程美人自然是不愿意被旁的妃嫔比下去的。在重要的角色都到齐后,她便让宫人屏退了歌舞伎,准备亲自登台表演! 待丝竹声缓缓响起,四个太监抬着一面巨鼓上前来。这样的表演,金明帝还从未见过,难得很是有兴致地眯起了眼。 等众人都吊足了胃口,程美人才身着嫣红色的水袖舞裙,从殿外缓步走来。她每走一步,地上便会印上一朵金色莲花!步步生莲,看的人惊奇不已。 秦宿昔倒不像旁人一样惊奇,反而还偷偷打了个哈欠。用块裁了莲花印记的白布装上金粉再套在脚上罢了,也不知道他们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把脚底板子掏空了。 只是程美人这步步生莲,还有鼓舞…… 她效仿的不会是前朝妃子潘玉儿吧? 古时潘妃便是用一曲鼓舞夺得了小皇帝的宠爱,引得小皇帝不但用琉璃瓦给她造宫殿,还在民间强抢了不少金子,在地砖上为她雕刻莲花,取步步生莲之意。 这程美人心思的确够多,胆子到也不小。换个思路想,不就是在骂金明帝和废帝萧宝卷没什么两样吗? 不过,金明帝似乎是一副无所察觉的样子,非凡没有动怒,反而还拍手叫好。有了他的鼓动,原本心中还带着几分忐忑的程美人,此时也放宽了心在鼓上翩翩起舞开来。纤细的玉足时重时轻地拍打在鼓面上,舞姿与鼓声融为了一体…… 秦宿昔在心里对系统默默吐槽:“昏君,昏君啊!” 系统:…… “宿主,他要是不昏庸,你不早玩儿完了吗?” 秦宿昔:……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金明帝目光深邃的看着程美人,待一舞结束后,才缓缓开口道:“不愧是程爱卿的女儿,果然是多才多艺,赏!” “谢陛下赏赐!”程大人慌忙上前来叩谢道。虽然已经有意克制,但他嘴角依旧是止不住的上扬。 秦宿昔这才认出来,这位程美人不正是之前被自己找借口放走的秀女之一吗?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如今却又见着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把这个程美人捆回来献给金明帝!这样他也不用满世界的帮老皇帝找孙女……哦不,美女。秦宿昔咬牙切齿的想到。 系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在一旁小声哔哔道:“宿主,这个程美人可没办法帮你完成任务哦。” “为什么?”秦宿昔立刻警惕的反问道。 “宿主你忘了吗?只有魅力值超过九十五分的女子才有可能完成任务。这个程美人的魅力值只有九十分,还差五分呢!” 还差五分? 虽然心里很想吐槽系统:人都长得这么漂亮了还不到九十五,这是想让他找个天仙吗? 不过秦宿昔转念一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眼前一亮! 他问系统道:“那栾烟呢?她的魅力值是多少?” 如果栾烟分数不够的话……那他另找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 看穿宿主想法的系统冷冷打破他的幻想道:“亲爱的宿主,栾烟魅力值正好九十五分噢。” 秦宿昔:…… 感受到自家宿主的沉默,系统勉为其难的安慰道:“宿主大大,你不用想那么多啦!因为就算是换一个人,我相信你的白莲花症也是会发作哒!所以其实换不换人,都一样了啦!”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秦宿昔表示:有被冒犯到。 作者有话说 饿龙:你觉得老秦咋样? 系统:白莲花 饿龙:你觉得阿离咋样? 系统:小绿茶 饿龙:那如果让你自我评价呢? 系统:你是想让我评价我的聪明才智,还是想让我评价我的帅气逼人? 饿龙:……打扰了,告辞。 第17节 第25章 千里池 “宿昔啊!” 原本还在好好欣赏歌舞的金明帝突然开口道。 秦宿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了一句:“臣在。” 只见金明帝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名问道:“你如今都快十九了吧?” 其实秦宿昔上辈子都活了有二十六年了,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还是腆着脸装嫩道:“……是,臣是快要年满十九了。” 这可不是他自己想装的,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看穿一切的系统:呵,老男人! 金明帝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十九了啊……那也差不多该谈婚论嫁了。” 秦宿昔:…… 这是快要过年了吗?怎么就连穿越了都还有人催婚? “等朕这次选秀时,你也顺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吧。” 秦宿昔刚想回绝了金明帝的好意,金明帝便又开口道:“至于现在么……你先同朕去一个地方。” 虽然心中疑惑,但秦宿昔还是垂眸应道:“是。” 宴会举行到一半,金明帝便只身带着秦宿昔从保和殿里出来,就连尤公公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不曾跟着。 一开始,秦宿昔是不慌的。可当金明帝领着他穿过乾清门,直直就要往皇帝住宿的乾清宫去时……他承认,他慌了! 这老色胚子不会是想打自己的主意吧?! 好在金明帝并没有领他去自己寝宫的打算,而是带他进了乾清宫后头的暖林。 秦宿昔悄悄松了口气,暗恼自己真是被系统那几个破任务整的着魔了,脑子里净瞎想! 系统:??? 怪我喽? 暖林处不知何时修建起了一座小小的宫殿,那宫殿四处都挂着纱幔,仿佛是一座亭台水榭。 金明帝带着秦宿昔走进了那座宫殿,只见宫殿门前挂着一副白玉雕琢的匾额,上头写着三个极具张狂惬意的大字——千里池。 宫殿内部与外头是截然相反的,里头竟挖了一方近十丈宽的巨坑!巨坑周边的泥土早已休整过,但坑底却还未上封,反而留出了足够两人通过的地方,让人一直往宫外的方向角逐着,仿佛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 秦宿昔指着那个深坑,有些疑惑地问道:“陛下,这是?” 从高处俯视着还在坑底奋力挖掘的工匠,金明帝把玩着手上的翠玉佛珠,语气淡然道:“这便是朕之前同你说的千里池。虽已经让工匠不分日夜的修建,但一个月还未曾建好,确也耗时的久了些,不怪丞相不记得了。” 听金明帝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罢了。他丝毫没有觉得在这个人是只能靠手的时代 一个月能挖出这么长一条‘地龙’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斟酌再三后,秦宿昔才开口询问道:“陛下说笑了,臣自然知晓这是千里池。只是不知道这千里池为何要一直延伸到宫外去?” 第26章 酒池肉林 “哦,宿昔说的是这个啊!” 金明帝忍不住笑了笑,用握着佛珠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悠长道:“朕曾听一位故人说起过,京都百里外的长白山上有一方泉眼,虽身在高寒处却触手生温,离水源处越近就越发沸腾。” 秦宿昔心里暗自诽谤,这不就是温泉吗? 等等!这糟老头子不会是想……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金明帝看着秦宿昔笑眯眯道:“所以啊,朕打算从这儿打一条到长白山顶的泉脉,将那处泉眼引过来。宿昔,你觉得如何?” 他觉得? 凝视着底下的深渊,秦宿昔忍不住皱着眉头轻吸了一口气。 从皇宫到京都郊外便有将近三百里,再到长白山便怎么也有五百里了,且还不论那座山的高度。明明京城内离皇宫不远处就有一个泉眼,他干嘛非得钻洞钻到那儿去? 难怪要叫千里池,这其中挖掘出的泥土,只怕能填了小半座皇宫! 就算金朝再有钱,也耐不住金明帝这么一直嚯嚯啊! 更何况…… 秦宿昔神色复杂的看了身旁的金明帝一眼,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时候金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这千里池如今还没修到皇宫外边儿,就已经耗费不少。 要是真修到长白山顶上去,估计户部就连今年边关打仗的军饷都拿不出来! 他现在可真害怕今年这糟老头子还没死,金朝就被他搞的亡国了! 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秦宿昔觉得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他是不是也得劝劝金明帝别那么作死? 于是,他试探着开口道:“陛下,臣觉得……” 谁知道,他话音才刚出口,脑子里就又传来了仿佛来自地狱魔鬼笑容般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固若金汤;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300分; 任务内容:请说服金明帝建造一座与众不同、极具奢华的汤泉宫!” 秦宿昔:…… 某个快要被随机触发任务逼疯的人,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质问系统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不但不能阻止金明帝,还得在旁边拍手叫好,劝他再作一点儿?” 系统眨巴着那双隐藏在马赛克里所以并不明显的眼睛,可可爱爱道:“是的呢,我亲爱的宿主主!” 本来还在疑惑这个破系统是不是在诚心和他作对的秦宿昔,突然被系统一声‘宿主主’给雷的外焦里嫩! 他忍住揍系统一顿的冲动,咬牙道:“……好好说话,别怪声怪气的。” 系统觉得非常委屈,努力争辩道:“可是宿主大大,你不觉得人家说叠字非常可爱爱吗?!” “可爱吗?”秦宿昔反问。 系统坚定道:“叠字都很可爱啊!” “是吗?” 秦宿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其实我也喜欢说叠字。” 紧接着,他就对系统展开了叠字连击,“比如什么别逼逼、能过过、爱谁谁……怎么样?好听吗?喜欢吗?可爱吗?” 系统:…… 这边秦宿昔已经和系统进行了几百回合的天人交战,那一头的金明帝看着他就像是突然卡带了一样。 于是金明帝皱着眉头鼓励道:“宿昔啊,你要说什么便说吧,朕又不会责怪你。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秦宿昔心里现在是喜忧参半的惆怅,喜的是他这个佞臣在老皇帝心里还真是挺有分量,自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忧的是老皇帝听他的也没什么用,他最后还是得听系统的! 这一次,系统发布的任务有什么漏洞能让他钻吗? 从这次的任务上来看,汤泉宫是无论如何都得造出来了,而且还得造的奢华、别居一格。要是不考虑那些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老皇帝的办法还真挺不错! 虽然不能完全找到这个系统的漏洞,不过嘛……退而求其次的李代桃僵也未尝不可。 在短短几分钟内思考出对策的秦宿昔,镇定自若地开始拍马屁的道:“陛下当真是才思广益,臣等望尘莫及……” 听着自家宿主拍马屁的系统忍不住感慨,“宿主,你真是越来越有做佞臣的潜质了!” 秦宿昔:……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他可是有转折的好不好! 在心里微笑着对系统友好的道了一句,“别逼逼!” 秦宿昔这才开始他的转折,“只是臣觉得,这千里池奇则奇以,比起长白山顶沸腾在雪景内的温泉,到底还差了几分意境。” 金明帝不由眯起了眼,而后笑问道:“那宿昔的意思是?” 秦宿昔轻咳了两声,故作姿态道:“皇室尊贵,区区山间野水又怎配陛下耗费心思?” “依臣所见,不如让宫人们现在开始以梅花、雪水酿酒,待到夏日时将那些带走梅雪香气的酒倒入池中。置身在酒池中饮酒作乐,陛下觉得如何?” 董公好酒,常以酒为池,肉为林。不过酒池肉林看似奢靡,比起引入泉水确是减少了不少开销。 可等他长篇大论的说完后,金明帝却并没有立刻发话。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秦宿昔,老而不衰的面孔上,一时间竟看不出喜怒。有那么一刹那,秦宿昔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可下一秒,金明帝却又拍着他的肩膀亲切着笑说道:“丞相果然风雅,看来啊……是朕老咯!”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让秦宿昔难免有几分恍惚。 而后,金明帝便松开了拍在他肩上的手,对还在巨坑里监督这工匠干活的内务府总管王公公淡淡吩咐道:“王须红,把负责引流的工匠都撤了吧。” 王须红?这王公公的名字还挺娘。秦宿昔心里有些不正经的暗想到。这个想法刚刚一闪而过,脑子里就出现了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任务‘固若金汤’已完成!获得积分奖励300!” 秦宿昔松了一口气,估计也只有在听见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时,他才会觉得系统的声音如此亲切吧? “是的宿主主!”系统狗改不了吃屎的,用叠字答到。 秦宿昔又接着问它:“我记得我刚刚来的时候,不是还解锁了一个吗?那个称号为什么没有积分?” 秦宿昔不说出那个称号,不是因为不记得,而是因为觉得太羞耻。 但系统明显没有领悟到这一点,还专门重复了一遍道:“宿主主是说你最早解锁的那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称号吗?因为那是系统赠送的光环,所以没有附加积分哦!” 秦宿昔:…… 呵,系统,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怒火! 无知无觉的系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不但说错了话,还勾起了自己曾经给宿主乱加光环的旧账。 系统:??? 它不正经? 它哪里不正经! 那个被称作王须红的王公公,听见金明帝命令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了转眼珠子,故作为难道:“陛下,奴才们这边停手倒是容易,可这引流的工程都是按尤公公吩咐来挖的,如今再填上……” 第18节 秦宿昔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就说金明帝怎么可能想出这么高端的炫富方式来,原来都是尤公公那个老阉贼教唆的。 只见金明帝不甚其烦地摆了摆手,略有不满道:“既然这馊主意当初是他出的,那便让他自己把坑填上吧!” “奴才遵旨。” 王公公乖觉的表情下,流露着那么几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尤顺仙那个死侬货,入宫比他还晚,仗着自己运气好伺候了陛下,就整日对他趾高气扬的。他这回倒要看看,那个死侬货还神气不神气得起来! 如今工匠全被遣走了,宫殿内的众人心思各异,宫殿外突然走进来一道盈盈倩影。 只见程美人带着两个个宫女缓步走了过来,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拽着金明帝的胳膊娇声埋怨道:“陛下真讨厌,说是为了臣妾举办宴会,结果宴会举行到一半,您自己倒是跑了!” 见美人生气了,金明帝自然是赶忙千哄万哄的哄美人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他这哄着哄着,秦宿昔就突然意识到势头有些不对了,感觉再留下来的话,可能会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于是,他赶紧告辞道:“明日还要上朝,臣便先告退了。” 一旁的王公公也非常机灵的附和道:“奴才这便安排人去送丞相大人。” 作者有话说 饿龙:小攻即将到达战场( ) 第27章 回家路上捡个娃 两人才踏出大门口三步远的地方,屋内便传来了程美人嬉笑的娇呵声。大龄老处男秦宿昔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耳朵早就红透了,直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出来的早。 王公公作为在宫里待了数十年的老人,自然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假装没看见秦宿昔通红的耳根,转身便叫来抬轿的人送丞相出宫去,并且还非常殷切的表示,想亲自送秦宿昔到宫门口。 虽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秦宿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要是系统什么时候能有人家这种觉悟就好了! 系统:??? 感觉有被冒犯到。 “大人,轿子来了,奴才扶您上轿吧。”王公公站在轿撵边儿上,低眉顺眼道。 知晓他多半有话要对自己说,秦宿昔便也没拒绝王公公送自己到宫外的意图,只点了点头,便搀着他的手缓步上了轿撵。 轿撵在宫道上缓缓行驶着,直直就往太和门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竟飘起了雪。 今日来赴宴,他并未穿官服,而是着了一身立领对襟的白色吴绫长袄。这是他为数不多没往上头绣金丝银丝的低调服饰,再加上他身上披着一张毛绒绒的白裘,就越发显得他与大雪融为一体。 因为金明帝对他这个佞臣的偏爱,不但允许秦宿昔带府内侍从抬轿进宫,还允许他走太和门进出宫闱。 而其他大臣则只能步行从贞度门或昭德门通过,所以这一路上仅有他这一队侍卫,再无旁人。 这也是秦宿昔敢肆无忌惮地让王须红跟着他出来的原因。 “再过一会儿,便快要出太和门了,公公有话就直说吧。” 秦宿昔杵着头看向前方,对跟着自己轿子走了好长一路的王公公开口说道。 “大人果然聪慧,那奴才便老实与大人说了吧。” 眼瞧着四下再无旁人,王公公笑了笑便坦然道:“这尤公公进宫时,比奴才还要小上一辈。如今做了皇上身边儿的人,难免有些摸不清自己的位置。这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听闻他竟还对大人您偶有不敬!” “所以奴才这心里就寻思着……大人是不是应当,为皇上再寻个做事儿妥当的人在身边儿伺候着?” 秦宿昔挑眉,没看出来,这个王公公都快四五十的年纪了,还这么有上进心,一心想着往上爬。 他用指关节轻叩着轿撵上的扶手道:“内务府总管可是个油水厚实的肥差,公公又何必上赶着去伺候人?” “瞧您这话说的,这伺候皇上,和伺候别人哪是一样的?” 王公公讪笑着,滴水不漏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对我们这些阉人来说啊,只要身份到了一定的位置,那这银子便是可有可无的了。” “在这宫里头啊,有时候面子,可比银子好使多了。” 秦宿昔暗自点头,的确是这个理。这王公公人到是个聪明人,不过…… “公公又怎么知道,本官就一定能帮到你呢?”秦宿昔反问道。 “您这话就谦虚了!” 察觉事情有戏,王公公便更为讨好道:“这宫里头谁不知道,陛下最看重的便是大人您?当初那司昭仪再得宠,您不也一句话就让她进了冷宫吗。” 秦宿昔想了想,似乎是有这回事儿。 当初那个司昭仪在宫里很是得宠,本来也和原主井水不犯河水。原主突然针对她,好像是因为她在宫宴上和金阙颜多说了几句话? 这姑娘也真是够倒霉的了。 “公公说的本官都清楚了。” 秦宿昔这才转头,用正眼看着王公公道:“可本官帮了公公,公公又怎么帮本官呢?” 在宫里有个内线,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但秦宿昔却偏要王公公自己说出来。毕竟他自己答应的,与旁人命令的可是两回事儿。 “这……” 话说到一半,王公公还没来得及向秦宿昔表明自己的用途,轿撵却突然被迫停了下来。 只见最前头的侍卫过来禀告道:“大人,前边儿雪里有个满头都是血的孩子,倒在地上拽着轿夫的腿不愿意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大人您的名讳。” “大人,您看这……” 秦宿昔方才一直在与王须红说话,还真没注意到这路上有什么。不过,这皇宫里哪来的孩子? 难道是…… 他摆手屏退了侍卫,直接下轿往前走了过去。 只见雪地里还真躺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的单单薄薄的,却还死倔着抱着轿夫的腿。 直到看见秦宿昔过来了,他才松开了抱着轿夫小腿的手,倒在地上,仿佛没了知觉。 虽然在侍卫禀报的时候,秦宿昔就猜到雪地里那人可能是金阙离,可等真的看见他满头是血的倒在雪地里时,难免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娃子今年恐怕是犯太岁吧?怎么天天都有血光之灾? “喂,小孩儿!” 秦宿昔将人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昏迷的人依旧昏迷,他拍人那只手反倒被冻了个哆嗦。 金阙离的脸,怎么这么冷? 秦宿昔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白狐裘脱下来给金阙离裹上,然后将人抱在怀里就往轿撵上走。 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道:“这熊孩子,都骗了大爷两件狐裘了!” 只是秦宿昔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那句话时,怀里那昏迷的人似乎轻微动了一下…… “大人,七皇子这……” 金阙离不受宠,侍卫没认出来很正常,但王公公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必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秦宿昔皱眉道:“他头上还在流血,浑身发冷的,也不知是被冻昏了还是失血过多晕倒了。看来这宫是出不成了,先送他去太医院吧。” 一时间,王公公心下也不知这秦丞相对七皇子是个什么态度,便出言试探道:“可如今这时辰,宫内多数的御医都已经出宫,太医令和太医丞又只有陛下才能调动……” 许是今天忘带了帕子,秦宿昔只能将宽长的衣袖从袖口处翻过来,用内侧的布料轻轻捂住金阙离头上的伤口。 他转头望着王公公,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有些微怒地问道:“宫中不是有轮值的御医吗?怎么,区区几个御医还有脾性了,堂堂皇子还不配让他治?” 王公公在后宫里察言观色了这么些年,自然听出了秦宿昔话语中的不快来。他心底虽然奇怪,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秦宿昔干嘛要这么帮着? 但他自然也不会傻到问出来,而是顺着秦宿昔的话头说下去道:“大人您这就有所不知了” 话语间,王公公连忙就同平日里那些个欺负过金阙离的奴才划清了界限,还故作委屈地解释说:“这哪儿是那些个奴才不待见七皇子呐,实在是……实在是云妃娘娘不让啊!” “云妃?” 秦宿昔彻底懵了,这娃儿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必要这么恨他吧? 王公公拉耸着一张脸道:“是啊!云妃娘娘对宫中下人都吩咐过,谁都不准管七皇子。” “大人您也知道,这后宫本就多的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陛下子嗣众多,本就不爱关注这些,若连七皇子的身生母亲都如此,那旁的人就跟不必说了……” 王公公几句话,便将金阙离在宫中的境遇交代了个清楚。不难听出,金阙离堂堂一个皇子在这宫里,只怕过的比下人还要不如。 虽然王须红话说的还算隐晦,但秦宿昔听起来依旧觉得刺耳。 所以哪怕是金阙离还昏睡着,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金阙离揽到了自己怀里,然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毕竟这种话要是让娃听见了,那打击得有多大啊! “那依公公看,本官该如何?”秦宿昔挑眉反问道。 若是从前,王公公估计早把金阙离丢到一边儿去,让他别拦了丞相大人的路。可如今秦丞相看上去似乎对这七皇子颇为看中,那话可就不能那么说了。 不过……这七皇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秦丞相看中的? 王须红到底是个阉人,思虑不了太远。自然也不可能像尧姬一样,觉得秦宿昔是为了把金阙离这个不受重视的小皇子培养成傀儡皇帝,以便老皇帝死后好夺取政权。 他想来想去,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金阙离那张如同云妃一样,漂亮且带有异域风情的脸蛋。 听闻朝中好些个达官贵人,都好养娈童,这秦丞相不会胆子大到把主意打到皇子身上来了吧? 王公公转了转眼珠子,思虑再三后还是咬牙道:“依奴才看呐,就算大人将七皇子送到太医院强压着御医给七皇子治病,说不准明儿个云妃娘娘就会找御医的麻烦,保不齐还会让七皇子吃些苦头!那岂不是既招惹了云妃娘娘,又害了七皇子?” 恩……好像是这个道理。 秦宿昔捂着金阙离耳朵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小孩子的耳朵似乎都特别软,他一时没忍住就揉了两把。 第28章 打包带走(本章饿龙推荐美食荷叶鸡) 不过……这小孩儿头上的伤,该不会是云妃弄的吧?那就更不能往太医院送了! 左右都不行,秦宿昔有些气恼地说道:“那王公公的意思,是让本官将他丢在这儿置之不理咯?”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小孩的耳朵似乎动了动! “奴才怎么会这么说呢?” 第19节 王公公眯眼笑着讨好道:“奴才的意思是,既然这七皇子在宫中不受重视,想必偶然失踪一晚,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大人若是喜欢……呸、呸、奴才的意思是,大人若是放心不下七皇子不如将他带出皇宫,也好让府医治疗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秦宿昔总觉得,王公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连他刚才说的话,也透着一股诡异劲儿。 但是不得不说,他对王公公的提议还真有点儿小心动! 要不然…… “咳咳!” 系统无情地开口道:“宿主,你不是说不养孩子吗?” 秦宿昔据理力争:“我是没养啊!我保证,玩儿一天就送回去!” 系统:……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刚才说的是……玩儿? 系统无奈道:“可是宿主,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儿太巧了吗?你刚从宫里出来,他就刚好受伤了,还刚好躺在你出宫的这条路上。” 秦宿昔有些不屑地对系统鄙夷道:“得了吧统子!人家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感受到宿主对自己的不屑,系统在心中冷哼:呵,再小的孩子长大了也能把你日的嗷嗷叫! 感受到秦宿昔的动摇,王公公一不做二不休道:“大人您放心去吧,就算有人察觉了,那不是还有奴才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有些风险,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哪儿有自己今后那些个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这恐怕不合适吧……会不会太麻烦王公公了?”秦宿昔毫无诚意的假装不好意思道。 “怎么会呢,大人若能在皇上身边替奴才美言几句,奴才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满脸陪笑的王公公,秦宿昔满意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公公了。公公不用送了,我这便出去了。” 王公公从善如流地后退了几步,就那么目送着步辇离开自己的视线。 毫无疑问,这次步辇离开皇宫时,也不曾有一个侍卫来查看过…… 皇宫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秦宿昔觉得有些乏了,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怀中那个半大的孩子竟睁开了眼。 真的……就这么离开皇宫了? 金阙离身子略微有些颤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惧怕和寒意来。 原来,他是这般轻易的就可以被交换出去。哪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人去阻拦,没有人排查…… 的确,是他自己想要攀上秦丞相这棵大树。是他自己用石头磕破头躺在雪地里,想等秦宿昔来帮他时借此增进两人的关系。也是他害怕他会像别人一样,对自己视而不见,所以才抱着侍卫的腿不愿意不撒手…… 可如果今天带他出皇宫之人,想要杀了他呢? 重新闭上了眼,今日发生的一切却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金阙离不敢再想,而那双紧闭的眸子,也成了深渊最开始的样子。 …… “大人,大人,到府上了。” 秦宿昔在侍卫小心翼翼地呼唤中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保持着给怀里那个崽子捂头、捂耳朵的姿势,就那么睡着了! 衣袖和额头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可怀里那个小崽子居然还没醒。不会是成植物人了吧?伤口也不是很深,应该不至于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秦宿昔还是赶忙让管家去把府医从他温暖的床上提溜起来,然后将怀里的崽子抱到了自己床上。 府医的看诊结果,其实也是和秦宿昔差不多。额头撞击出血,但是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包扎以后养几天就好了。至于人为什么一直不醒……府医也不知道。 善良的系统好心提醒道:“呵,人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秦宿昔:“滚边儿玩去!” 系统:…… 给金阙离盖好被子,秦宿昔便出去送了下府医,顺便问问管家栾烟怎么样了。确认栾烟已经回府安顿下了,他才挥手让管家退下。 等再回来时,金阙离就已经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床上看着他了。 “秦丞相……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声音也很乖顺,满面都是迷茫。 那样子比起秦宿昔初见他时要乖巧多了,就好像收起了爪牙的小狗,看上去就十分好欺负。 但秦宿昔不知道,金阙离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后,才敢将眼睛睁开。 他生来就不擅长与人交际,可是尧姬那个女人说的对,没有人会喜欢像他这样冷冰冰的性子。他只有装出可怜、依赖、听话的样子。 这个人才会选择他……做自己的傀儡。 不知道为什么,秦宿昔看他缩在床上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捉弄他一下。 只见他大步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金阙离坏笑问道:“小孩儿,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系统:…… “宿主,你看上去好猥琐……” 秦宿昔:“你管我?” 虽然秦宿昔看上去不但猥琐,而且猥琐。除了猥琐,只有猥琐,毫无任何威胁性。但金阙离还是很配合地装出一幅吓坏了的样子,畏惧地摇了摇头。 “你如今,可是在我府上。” 被满足了恶趣味的秦宿昔,阴阴一笑道:“想来你应该也听说过,秦丞相手段狠厉。你若是惹我不高兴了,哼哼,那我就……” “那我就给你穿上小姑娘的裙子,再在你脸上画大王八!” 系统:…… 金阙离:……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被吓哭了,但是哭不出来该怎么办? 看着金阙离面无表情的小脸蛋儿,秦宿昔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心满意足道:“知道怕了吧?” 如果说,刚刚出宫时金阙离还有三分惧意,那么现在……就一分也不剩了。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立刻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来讨好秦宿昔。可他沉默的实在太久了,也从来没对谁撒过娇。再多的内心独白,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反倒是他的肚子比他先叫出了声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开来,显得格外尴尬。 “饿了?”秦宿昔看着金阙离挑眉道。 “……恩” 金阙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又害怕对方嫌他麻烦,而将他赶出去,便立刻反口道:“其实也不是很饿。” 秦宿昔叹了口气,便弯腰捡起地上东倒西歪的鞋子,帮床上的人一一穿上。 看着床下那个身影,金阙离有些晃神。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穿鞋子。 也是第一次有人将他从雪地里拖起,第一次有人将他抱在怀里,第一次有人在旁人议论他时……把他的耳朵捂紧。 哪怕明知道他已经晕过去了,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走吧,我带你去厨房偷点儿东西吃去!”穿好鞋后,秦宿昔一把将人抱起道。 虽然金阙离已经九岁了,但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抱起来也只有瘦瘦小小的一只,硌手的让秦宿昔心烦。 “可是……这里不是秦丞相你的府邸吗,我们为什么要偷呢?”金阙离弱弱道。 “因为家不如外,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系统:…… 它怎么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如今这个点儿,做饭的厨子早就在一旁的下人房里睡的呼噜震天响。秦宿昔推开厨房门,翻翻找找地摸出了一只被荷叶包裹着的荷叶鸡来。 鸡放在锅里的蒸笼上用小火温着,下头用来蒸汽的水也不是井水,而是浓鸡汤。这样将荷叶鸡蒸上一整夜,到第二天那绝对是香气扑鼻! 秦宿昔心里暗想这厨子还挺会来事儿的,可惜这只鸡不可能留到明天了。 毫无愧疚感的将锅里的荷叶鸡连同蒸笼一起端出来,秦宿昔捏着荷叶边将那些烫手的荷叶从鸡身上一层层地剥下来,然后推到早就眼冒绿光,却还装模作样东张西望的金阙离面前。 “吃吧!” 金阙离看了秦宿昔一眼。确定真的是在叫自己后,才偷偷咽了咽口水,试探着伸出手去碰那只鸡。 “等等!” 手还没有碰到荷叶鸡的边儿,就立刻被叫停了。金阙离没有任何不满地就停下了手,只是眸子里的神色略微有些暗淡。 他是不是也在戏耍他? 从前年幼在宫里时,他饥一顿饱一顿地没人管也是常事,那时金阙烊便总喜欢用一些吃的来逗他。那时他还年幼,总会信以为真的伸手去接,见他信了,对方就会大笑着将东西收回去。 就好像……现在这样。 秦宿昔哪知道自己就说了两句话,那熊孩子就能想这么多。 他只不过是第一次带孩子没经验,忘记了小孩子皮薄,不能用手碰这么烫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阿离: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 让我们来总结一下,这个文里的‘邪教’cp组织 秦宿昔vs金阙颜(不不不,他太坏了) 秦宿昔vs曼儿(型号相同如何相爱?) 秦宿昔vs栾烟(烟烟其实是有cp哒!哈哈哈,我好像剧透了。) 秦宿昔vs系统(哈哈哈,这什么鬼) 哈哈哈,你两组cp吧。 第29章 水里有王八 第20节 于是,他转身拿刀将鸡肉一片一片的片好了,才拿了筷子递给金阙离。 谁知那小孩儿却像是突然对鸡不感兴趣了一样,撇过头转身到一边儿去,也不拿筷子。 刚才不是还馋的慌吗,怎么突然又不想吃了? 金阙离偏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闹脾气,也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眼前这个人这般对他,心里就格外的难受。 但片刻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到这儿的真正目,可是和秦丞相搞好关系。一时间,心下顿时有些慌张。 他到底在干嘛? 抿了抿嘴,正想转身回去解释些什么,却措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了起来! 秦宿昔将人一把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扒拉着金阙离的脸问:“怎么又不想吃了?” 屁股底下突然多了两条腿的金阙离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先前是被这个人一路抱过来的,但那时候自己是在装昏啊!现在睁着眼睛,他便不好意思了。 他红着一张小脸,试图从秦宿昔身上下去。可脚还没有沾到地,就又被一把拉了回来! 秦宿昔忍不住轻拍了两下熊孩子的屁股,然后假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训诫道:“坐好了!等会儿摔下去怎么办?” 金阙离的脸越发红了,两只小手无力地推了推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奶声奶气地结巴道:“丞相,你、你干嘛抱着我?” 某老男人偷偷挑眉,心里暗暗道:这有啥,等会吃完了你还得跟我一块儿睡呢! 系统惊了! 它直接在秦宿昔脑子里咋咋呼呼道:“宿主,你听我说,你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你知道吗!” 然而秦宿昔根本懒得搭理它,还反手夹了块肉送到金阙离嘴边。 看着桌上被片成片的荷叶鸡,金阙离垂着的睫毛不禁轻颤了一下。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他并没有耍自己玩的意思。 金阙离垂着眼眸,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的被睫毛覆盖着。 他想了许久,还是收回了自己想去拿筷子的右手,而是试探着够着头到筷子边,小口小口吃掉了那块肉。 鸡肉又香又嫩,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他不伸手,秦宿昔也不提醒,就那么一块一块的喂着。 有些人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萌出了粉红泡泡!小东西鼓着腮帮子吧唧吧唧地样子好可爱啊! 没过多久,大半个盘子的鸡就都不见了,但怀里那个孩子依旧是一幅来者不拒的姿态。 “有这么好吃吗?”秦宿昔不由笑道。 金阙离认真点头道:“好吃。” 这是他这些年里,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 秦宿昔伸手揉了揉金阙离圆鼓鼓的小肚子,然后立马就把筷子丢到一边儿去。 板着脸道:“小肚子都鼓起来了,不准再吃了!走吧,我带你洗漱去。” 金阙离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饱了,只是不知为什么,每当筷子伸到他嘴边时,他都没办法拒绝推开。 或许是因为……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喂过他吃东西。 顺从地任由秦宿昔从厨房牵着,回到寝室里。里间内,侍女准备好热水后便准备退出去,因为丞相向来不喜欢旁人碰他,可是…… 侍女偷偷揉了揉眼睛,她刚才怎么会看见大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 难道是她看错了? …… 秦宿昔住的地方不论从规格还是装潢上,几乎都已经与皇宫内的宫殿没什么差异。 只是因为要避讳皇家,所以并未立匾额。用于洗漱的里间也是从内外分隔开来,再过一扇门,便能看见为了沐浴而专门修建的浴池。 他皱着眉头,对金阙离那头沾满雪花的头发是看了又看,虽然心里想约这熊孩子一起泡个澡啥的。 但考虑到伤口碰到水可能会发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用帕子沾着温水小心帮金阙离擦了擦脸,秦宿昔才半威胁半嘱咐地开口道:“等会儿刷完牙,洗完脚后就自己去床上躺着,不许干站着等我,知道了吗?” “好。” 见金阙离乖乖答应了,他这才转身推门到浴房里沐浴。 解开繁复的官袍挂至身后的屏风上,紧致细腻的躯体缓缓从水池边缘处滑落,沉进水底。 热水浸泡着整个身体,挤进每一个毛孔间的缝隙。水面岌岌漫过锁骨处,只将那修长的脖颈遗留在外。水下景色在蒸气的遮掩下欲透不透,诱人犯罪,而那具身体的主人却毫不自知。 秦宿昔将头靠在池边上舒缓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还好金明帝也是个大懒蛋,不但推迟了上朝时间,还把每日一次的朝会改成了三日一次,要不然他非得累死。 清洗完周身后,秦宿昔也并不急着起来。而是直到水温逐渐变凉,他才从浴池里爬出来,但屏风前擦干身体,再裹着里衣到外边儿去擦头发。 一时间,浴房内四下无人,再无任何声响。 待四周彻底安静后,一道小小地身影才面红耳赤地从屏风后头溜了出来…… 走了? 虽然秦宿昔没说,可金阙离知道,他对自己那头沾着雪的头发是嫌弃的。 但他绝不能被这人嫌弃…… 屋外的雪还未化,此时池子里的水几乎没什么温度了。 金阙离蹲在池边,一时间有些犹豫要怎么样,才把脑袋伸进去涮涮。可莫名的,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秦丞相方才在水中沐浴时画面,他面色猛然发红起来。 秦丞相他……真的好白啊。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时间也不多了,再拖一会儿就要被发现了,金阙离赶忙试探着将脑袋伸进池子里去。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哟,捞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的金阙离险些就整个人的栽进池子里去! 好在秦宿昔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他看着金阙离咬牙道:“怎么?水里头有大王八等着你进去嘴对嘴呢?” “对不起丞相,我错了。”金阙离不敢再看秦宿昔一眼。 他只能低头看着地上,伸手拽着秦宿昔的袖子,面上还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但其实心跳却快的宛若要爆炸了一般! 金阙离现在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要怎么和秦宿昔解释自己不是在屏风后边儿偷看他洗澡,而是,而是…… 秦宿昔心里奇怪,这毛孩子怎么突然开窍,知道撒娇了?但不得不说,中年老男人都吃这一套,哪怕他穿越后勉强也算根嫩草。 很显然,某人并不知道自己洗澡被偷看这件事。 “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不打你屁股了。” 将垂涎的目光从金阙离屁股上收了回来,虽然那小屁股打上去确实挺q弹。 系统:…… 它到底是绑定了个什么鬼畜玩意儿? 秦宿昔轻咳了两声,教训道:“下次不许再用冷水洗头了,知道吗?”而且这还是他的洗澡水,那熊孩子也不嫌脏…… 当然,后面半句话秦宿昔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他总不能自己嫌弃自己。 欸? 金阙离疑惑地抬起头,他说的……不是自己偷看他洗澡的事吗? 不对!他根本就没有偷看别人洗澡! “你要是嫌头发脏不舒服,你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怎么能直接把头伸进冷水里去呢?多大的人了,头上都还包着纱布呢,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不知道伤口碰到水容易发炎吗……” 秦宿昔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无奈的吩咐侍女再去弄两桶热水来。 然后他把金阙离从浴房里拉出来,指着里间放置着用于换衣的美人榻道:“躺那儿去。” 金阙离看了那张榻子一眼,却并没有动作。 秦宿昔又催促地轻轻推了推他,“快去啊!” 身下那小孩儿却有些委屈地瘪着嘴小声道:“可是丞相,晚上睡在这儿我害怕……” 自己都卖惨装可怜了一整天了,他就一点儿恻隐之心都没动过吗?居然还让自己睡在这儿! 秦宿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让你躺上去,是为了方便给你洗头。” 洗头哪儿有躺着洗的? 金阙离明显不信任地督了秦宿昔一眼。看对方目光坚决,他才不情不愿地撒了手躺在榻上。 很快,侍女就带人抬着两桶热水进来了。 秦宿昔先是拿出一个空桶来,往里边儿倒了半桶热水,又在那烟雾袅袅地桶里兑了些冷水。 直到他觉得水温合适了,才随手丢了个瓷杯到桶里,然后提着桶缓步挪到榻边。 “再往前躺一些。”秦宿昔拍了拍金阙离的肩膀轻声道。 金阙离依言又往榻上缩了缩,直到他感觉自己的头失重得有些难受时,一双纤细的手从背后托住了他。 “闭眼。” 秦宿昔从桶里掏出装满了水的瓷杯,从金阙离发髻处缓缓浇下去,慢慢淋湿了他整头黑发。 小孩子的头发真多啊!某秃头老男人心里暗自嫉妒着。 作者有话说 饿龙:有些老直男看着假正经,一看见可爱的小东西就冒粉红泡泡。( ) 第21节 然后在心里暗自逼逼,这才是猛男该看的东西!( ) 第30章 还有以后 原来躺着,真的可以洗头…… 金阙离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榻上闭紧了眼,每当水流划过头皮的时候,他就觉得浑身都酥痒的发抖! 尤其是秦宿昔沾着发膏,用食指在他头上轻轻按摩的时候。 那种感觉虽然舒服,但是又很奇怪。就好比隔靴搔痒一般,却又让他舍不得推开。 明明浑身都酥麻得很,可身子却又变的格外困顿。 头皮被某人的指甲轻轻抓挠着,浸、抹、揉、冲…… 迷迷糊糊间,金阙离竟不知不觉就以半悬的姿势在榻上睡熟了!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许是身后有人依托,所以头一次这般无所顾忌…… 秦宿昔见那小家伙迷迷糊糊就在榻上睡着了,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将人叫醒,只是把金阙离洗干净的头放置在自己双腿上,然后腾出手那方巾为其擦拭头发。 发梢在纤细的双手间慢慢干燥,可裹着纱布的额头却又偷偷渗出了血。 秦宿昔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方带血的纱布,心中微微叹气。可自己能管的了他一时,又哪里管得了他一世? 丢开已经被润湿了的长巾,将人抱回房去。 哪怕过程中秦宿昔的动作已经放得极轻,可习惯了警惕的金阙离还是在第一时间便转醒了。 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秦宿昔,仿佛没想到自己不过将眼睛闭上了片刻,便从软榻跑到了丞相怀里。 因为刚刚睡醒,金阙离的嗓音软绵中带着沙哑,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丞相,我们去哪儿?” 秦宿昔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道:“带你去给本官暖床。” 暖床…… 等等,是他想的那样吗?轰地一下,金阙离耳根子一下就红了。 他独自一人在宫中摸爬滚打,自然什么腌臜事都听说过。方才那个王公公言语中,似乎也透露了这种意思,但他以为秦宿昔不会的…… 一时间,金阙离心里惊疑不定,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各种东西。 偏偏他现在还得保持着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白兔样子,他只能一脸呆愣地看着秦宿昔,故作迷茫。 本想看看怀里那个小朋友会做何反应,结果对方不过微愣了片刻,便再没有说过旁的话。秦宿昔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却也未曾再逗弄他。 只专心抱着人继续往睡房走去。 屋内,早已经烧上了暖炉。虽然事发突然,但贴心的侍女还是在床上多铺了一床棉被。 秦宿昔将人放进了床榻内侧,而后一步一步接近。他慢慢掀开了厚重的棉被,浑身还带着些许湿气,就慢慢在外侧躺下…… 灯,灭了。 金阙离先前胡思乱想猜测的那些东西……一件也没有发生。 果然,他又是耍自己的! 咬了咬牙,像是报复一般。金阙离忍不住一拱一拱地钻进了秦宿昔的被窝里。 系统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太罪恶了太罪恶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秦宿昔:…… 懒得搭理系统的疯言疯语,只伸手进被子将疑似打算捂死自己的某个小崽子拖了出来。 问道:“怎么了,怕黑?” 金阙离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将冰凉的手脚全贴在了对方的肉上。 秦宿昔被冻地那叫一个哆嗦!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句话来:透心凉,心飞扬。 直等皮肤适应了这种寒冷的温度,他才咬牙将金阙离的手脚贴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还冷吗?” 金阙离神情微愣。 他怎么……不推开自己? 教训金阙烊,将他捡回府。包扎、喂饭、擦脸、洗头……就连自己用冷冰冰的手脚去贴他,他也不生气,反而还帮自己暖着。 他怎么能对他这么好呢? 心里的冰,突然莫名地就被融化了一角。又或者说是……水滴石穿。 金阙离拽着秦宿昔的衣襟,将脸贴在那儿闷闷问道:“丞相会送我回宫吗?” 好歹也算是第二次救他了,自己有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秦宿昔失笑道:“我不送你回去,还能在这儿把你吃了不成?” 金阙离低头不语。 其实……如果能的话,不送回去也可以…… 秦宿昔安抚被子里的小朋友道:“你放心,等明日我去上朝时,就偷偷将你送回去。谁也发现不了的。” “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秦宿昔莫名道。 “没什么。” 金阙离突然有些不想搭理这人了,气呼呼地闭上眼,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秦宿昔一脸懵,这小孩儿怎么像个千面人一样,隔一会儿变一张脸。 不过……从金阙离那只始终抓着他衣袍的手来看,应该并没有在和他生气。这么一想,秦宿昔就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睡觉了! 夜色深邃,枕边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 黑夜中,金阙离慢慢睁开了眼。他脸上在没有方才那般可爱乖顺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冷,眼里更是说不尽的复杂。 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他哪里还睡得着? 良久后,金阙离才缓慢转回身去,注视着熟睡的秦宿昔。然后……轻轻伸手到他的胳膊下环绕住他,再一点、一点地收紧。就好像那个在睡梦中的人,正在抱着他一般。 将头小心地埋进秦宿昔怀里,金阙离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道:“还会有以后……你甩不脱我的。” 一夜无眠…… 休息的时间似乎总是过的特别快,但第二天秦宿昔睁眼看见自己怀里抱着一只大熊猫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惊讶道:“你黑眼圈好重啊!” 金阙离似是很委屈般的可怜兮兮道:“昨晚丞相抱我抱的太紧了,所以有些没睡好。” 秦宿昔:??? 秦宿昔懵了,他还有这癖好?! 拥有看穿一切事物本质能力的系统本想逼逼两句,但是考虑到秦宿昔之前对它的所作所为,系统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在它的马赛克底下。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会这样。” 秦宿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保证道:“我下次注意!” 金阙离看上去很是可怜地眨了眨眼,心里却暗自开始琢磨秦宿昔刚才的话,偷偷勾起了嘴角。 原来丞相和自己想的一样,还会有下次啊…… 因为金明帝不愿意早起,所以把上朝的时间改成了三日一次,还是在未时开始。同样不想早起的秦宿昔在这一点上十分感激金明帝,于是打算带着金阙离吃完了午饭再进宫。 用膳时,看着厨子一边战战兢兢的冒冷汗,一边试探着问他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荷叶鸡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秦宿昔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啊?怎么,你改配方了?” 厨子尴尬着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就溜了。 他揶揄地看了一眼金阙离,结果对方该吃饭吃饭,一脸纯真的样子比他还要无辜,真不知道那盘鸡昨晚到底进了谁的肚子里。 待用膳过后,秦宿昔便让轿夫提前进宫,此时正是雪化的时候。虽然太阳直晃晃地晒在上,温度却是不升反降,天气格外的冷。 朝臣们还没有到上朝的时辰,各宫娘娘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晃悠,绝对是把金阙离神不知鬼不觉送回去的最好时机。 临行前,秦宿昔忍不住将金阙离冻的冰凉的小手拉进自己袖口里,细细叮嘱道:“若是被人欺负了,打不过你就跑,别跟个木头一样傻傻的站着。要是遇见什么危险了,你就让昨日那个王公公帮你,他要是解决不了的,你便让他来找我……” 系统:“宿主大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快哭了一样?” 秦宿昔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泪,在心里感慨道:“我看见这孩子,就想起我上辈子养的那只小白狗来。只可惜狗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想当年我年纪轻轻,就黑发人送白毛狗!” 系统:…… 对秦宿昔内心活动毫不知情的金阙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钻在秦宿昔袖口里的那只手一样,正在逐渐回暖。 他面上可怜又乖巧的点着头,心里却在暗自偷笑。 他也不知自己在高兴些什么,或许是因为秦宿昔和宫里那些规劝他哪怕身处逆境,也要谨遵皇家教诲有君子风度的老顽固不同吧。 终于,到了秦宿昔不得不去上朝的时候,金阙离才不舍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紫色的身影离去。 当他再回到那座冷冰冰的宫殿时,以为等待自己的和以往一样,只会是长久的寂静。 却没想到已经有人等在了屋里…… 简陋的寝殿内除了桌椅、床和木柜外,再无旁物。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子该居住的地方,整个屋子都与这个奢靡的皇宫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正站在他床前,打量着挂在床头那件深灰色狐裘披风。 而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伸手就要将那件狐裘取下来。 “别动我东西!” 金阙离几步上前将其逼退了两步,声色冷冷道。 作者有话说 系统:宿主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个白切黑啊! 第22节 金阙离:它这样,我好害怕。 秦宿昔:系统你闭嘴! 系统:…… 第31章 花榜选美 尧姬转头见是他来了,脸上的神情越发不屑,嘴上却用夸奖似的语气嘲讽道:“一夜未归,看来进展不错。” 小小年纪就和他那个没脑子的母妃一样,只知道用身子去勾引人! “我已经让细作在宫中四处盯着了,只要秦宿昔一进宫,便会有人告诉你他在哪儿,好好把握机会吧。只是……” 尧姬眯起眼睛笑看着金阙离,微微咬牙道:“只是,你最好别露出了什么马脚,否则后果你知道的……我亲爱的皇子殿下。” …… 本来好端端一个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朝会,秦宿昔硬是被李太师那个糟老头子明嘲暗讽地骂了快半个时辰。 就因为他听闻往千里池里灌美酒的主意是自己出的! 秦宿昔能说不是自己怂恿的吗?不能。因为还真是他怂恿的。他能说自己这一举动其实反而帮金朝省下不少钱吗?也不能。这屁话别说是李太师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要是普通一个朝臣,逼急了他还能骂回去,可偏偏这个李太师是已故皇后的舅舅,就是太子一党的人。所以秦宿昔只能在金明帝同情的目光下背了这个锅,然后硬生生扛到了下朝。 退朝后,那李太师临走前,还不忘记白了他一眼! “宿昔啊,真是委屈你了!” 出了太和殿,金明帝毫无诚意地拍着秦宿昔的肩膀感激道。 感激我替你背了这个黑锅吗?呸! 秦宿昔虽然心里咬牙切齿,但面上偏偏还只能笑脸相迎地连说,“不委屈,不委屈。” 然后,他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不见尤公公跟着陛下?” 金明帝摆了摆手道:“朕让他在千里池填坑呢,什么时候填好,便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噗,还真去填池子了啊? “可是……” 秦宿昔心里嘚瑟的想笑,面上却还是故作担忧道:“陛下身边没个可心人跟着怎么行呢?” 一听这话,跟在金明帝身后的几个小太监突然像变成了鹅一样,一个个把脖子伸的老长! 他们都以为自己平时给秦丞相送的礼起到作用了,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但秦宿昔本人表示:雨女门无瓜。 只见金明帝轻甩着手中的珠串道:“尤顺仙也伺候朕好些年了,倒也不必因为这点小事换了他。” 尤顺仙? 秦宿昔抽了抽嘴角,这些公公的名字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 “那不如先找人临时顶替着尤公公的位置吧,等公公忙完了,再让他换回来也不迟。”秦宿昔面不改色地提议道。 “哦?” “看来,宿昔已经帮朕找好人选了。” 金明帝挑眉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朕便听听丞相的看法。” “臣觉得……” 秦宿昔稍做停顿了一下,心里奇怪为什么金明帝身后那帮太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移开视线后,他才接着缓缓开口道:“臣觉得,掌管内务府的王公公便不错。” “其一是王公公一直在后宫里身居要职,不会有失分寸。其二嘛,等尤公公回来了再让王公公回内务府去,也不至于让人要登高跌重了。” 此话一出,那些个长脖子鹅纷纷又把脖子缩了回去。心里无一不是的暗恨着,王公公到底给秦宿昔塞了多少银子?! “恩……丞相说的在理。” 金明帝仿佛想也没有想一般,便直接挥手决定道:“那便让王须红先过来伺候着吧。” 那样子,还真像是一个事事都听从佞臣进言的昏庸之君。 “是。” 领头的小太监慌忙去传旨,秦宿昔也正打算和金明帝告辞,然后回家洗洗睡。 谁知金明帝却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对了……” “宿昔啊,朕昨日听尤公公说,这次选秀你只寻到了十二名秀女。是吗?” 金明帝不论从表情还是语气上,都没有一点责问的意思,但秦宿昔就是觉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直在心里暗骂尤公公那个老腌贼,那货绝对是因为金明帝让他填千里池的事情在报复自己! “回陛下,的确如此。” 秦宿昔硬着头皮答道:“宫中娘娘各有千秋,臣理应除去那些姿色偏颇者。” “哈哈!” 金明帝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选秀就在除夕盛宴前一天,如今粗略算算,也不过二十日不到。朕,很期待丞相的惊喜。” 系统:“某些人呐!恐怕是要凉喽。” 秦宿昔:…… …… 系统本以为自家宿主再怎么不靠谱,到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也该慌一慌,想想办法了。 可事实就是,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后,秦宿昔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到了时间就上朝。时不时的还去关心栾烟一下,却又不提送人家进宫的事。 而且最可气的是,他晚上居然还有心情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系统被他气得半死,终于第n次憋不住地爆发道:“宿主!都已经过去四天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有任务啊!” 秦宿昔被它炸的耳膜都快破了,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完成了画作的最后一笔。 他轻拍着桌上的宣纸,神秘莫测道:“系统,你听说过花榜选美吗?” 系统冷漠道:“我在人类世界只听说过电击疗法、十万伏特什么的。” 秦宿昔:…… 系统是不是知道皮卡丘和杨永信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好它不知道马赛克是什么意思! 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秦宿昔才开始给系统顺毛道:“别着急嘛,这两天我其实已经在暗地里用假身份搞了个活动,到时候绝对可以找出一个能宠冠六宫的美女!” 系统:??? “你不是已经找了栾烟了吗?” 秦宿昔狡辩道:“不是你说的,要从一百个里面选一个出来吗?那我不得搞点活动啥的。” 系统:…… 宿主终于有一天把它的话听进去了,但它还是想电他,怎么办? “行吧,行吧,你爱干啥就干啥吧!我不管了!”系统气呼呼道。 “好了,别生气了。”秦宿昔小手一挥,大方说:“等任务完成了,我把积分分你一千个,行不行?” 反正那个和系统一样不正经的商城里,绝大多数也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你、你说真的?”一听这话,系统激动地差点儿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真的!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系统,要积分做什么?”秦宿昔有些奇怪的问。 “积分可以换皮肤啊!” 系统义愤填膺道:“别的系统,皮肤都换了好几套了!就我带的宿主,一个比一个抠!搞得我现在穿的都还是那套原始皮肤,我都快看腻了!” 秦宿昔无语了。 他就说,好端端一个系统干嘛披着马赛克。弄了半天,原来是没衣服穿啊! …… 等画好图纸后,才是真正开始忙活的时候。 秦宿昔先是给京城中所有能排上名号的青楼都寄了请帖,然后又出钱找了不少工匠。 他要让工匠按照自己之前画的图纸在短短十天内,往京中的唯一一片在冬天不会结冰的云湖湖心里,建一座三层高的楼台! 之后的几天,秦宿昔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自从许诺系统事成分它一千个积分以后,系统突然就变得无比乖巧。让说话就说话,让闭嘴就闭嘴。甚至就连以前那些想不起来的剧情,突然都能想起来了! 突然反应过来一些事情的秦某:…… 虽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玩意儿也太坑爹了吧? 十天时间虽然紧凑,但好在最后还是完工了,今日便是监工的最后一天。自打这座楼开始建的第一天起,便有不少百姓围观。因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能在湖面上建楼,所以等楼台真正建好时,立刻便引发了围观的热潮。 围观的人太多,秦宿昔只能带着面具给这座湖心楼揭了匾额,因此,显得这个地方越发神秘了。 乘着这波围观的热潮,秦宿昔顺便让人将自制的传单就此发了出去。 坐在楼顶,看着外围那些百姓新奇又热烈的目光,他勾起嘴角对系统道:“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金明帝那条大鱼了。”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尤其是像金明帝那样身处在万花丛里的人,他不给他来点儿印象深刻的见面方式怎么行? 系统十分配合地把数据库调整为了追星模式,大声尖叫道:“哇!宿主好聪明!宿主好厉害!宿主好棒棒!” 秦宿昔:…… “你别这样,我不习惯。咱能不能正常点?” 系统:“哦。” 第23节 它就知道,人类果然是一种极度抖m的动物。 …… 次日,朝会结束后,秦宿昔一改往常一下朝便脚底抹油的习性,反而跟到了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的金明帝身后。 刚打完哈欠的金明帝疑惑回头道:“宿昔啊,你今日一直跟着朕做什么?” 秦宿昔连忙开口道:“陛下可知,今日京城内的云湖上突然建起了一座湖心楼?” 第32章 留下来陪我 “听王须红与朕说起过几句。” 这王公公下手倒是快,才在金明帝身边儿伺候了没几日,就能被金明帝挂在嘴边儿上了。 秦宿昔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刻着水云间的木牌道:“臣这儿正好拿到了那湖心楼三楼的一间雅间,听闻他们今晚有一个叫什么‘花榜选美’的乐子。陛下整日待在宫里想必也是无趣,不如……” 话说到一半儿,秦宿昔却停了下来,又犹豫着摇头道:“还是罢了。是臣思虑不周,宫外太过危险,陛下还是……” 如果说原本金明帝还有些犹豫,被秦宿昔这么一激,一下就有些恼了。 “荒唐!” “朕是皇帝,莫要说是京城,整个金朝都是朕的!朕有何处去不得?” “陛下恕罪!” 秦宿昔表面上满脸慌张的就要跪下,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古人诚不欺我,激将法,果然有效! 不过,他膝盖不过刚刚弯了那么一下,金明帝便赶快扶住了他的手道:“宿昔你这是干什么?” “方才是朕言辞过激了些,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吧。” 秦宿昔本来就没打算真跪下,听见金明帝这么一说,他马上就麻溜的爬了起来。 嘴上还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谢陛下。” 然后,他又假装试探的问道:“那……这湖心楼?” “朕自然是要去的。” 金明帝拂袖道:“王须红,准备准备。今日酉时出宫,同丞相一起去湖心楼!” “是,奴才这便去准备。”王公公应声道。 阴谋得逞的秦宿昔也赶紧扶手行礼道:“那臣也回府稍做准备,到时在宫门口恭迎陛下。” “行了,你且退下吧。”金明帝心情大好的挥了挥手。 同样心情大好的秦宿昔也是脚下生风! 有些人他面上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早就恨不得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打几个滚! …… “丞相!” 忽悠完金明帝后,秦宿昔方才拐了个弯儿,准备坐着步辇回府时,突然被一道软软的声音叫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金阙离正缩在一颗树后头,双手抱着树干,扒拉出半边身子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秦宿昔笑着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道。 许久不见,这小崽子额头上的伤连一点儿疤痕都没了,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金阙离松开树干,垂着头扑进秦宿昔怀里,抱着他的腰闷闷道:“我快有半个月没见过丞相了。” 这半个月里,因为之前秦宿昔对王公公吩咐过了,所以金阙离在宫中的生活比之以往要好了很多,而尧姬也并未怎么催促过他。可是…… 几乎每一天里,金阙离都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就这样把自己忘了? 说好要照顾人家,结果自己却十天半个月都没露面,秦宿昔顿时就愧疚了。 他不好意思地将金阙离从地上抱起来,揽进怀里柔声哄道:“最近有些忙。” 金阙离垂下眼睛来,不说话。 有些忙? 对别人就有空,对他便忙了吗? 他刚才分明都听见了,秦宿昔要带着金明帝去一个叫湖心楼的地方。一听名字,就知道那儿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金阙离在心里暗暗咬牙。 秦宿昔见怀里的小朋友垂头不说话,很是反常的样子,便轻轻捏着他的耳朵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我们小朋友今天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丞相……” 再抬头时,他又是一幅乖巧的样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秦宿昔,一双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一样。 金阙离思考了片刻,尽量含蓄而又不失委婉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屋里的蜡烛每到半夜就会熄灭掉………丞相,我害怕。” 所以,你今晚能不待在那里,而是留下来陪我吗? 系统:……… 它要不要告诉宿主,这个九岁的孩子在约他睡觉? 但想到秦宿昔承诺给自己的一千个积分,系统决定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好了。 “这样啊……” 秦宿昔一幅秒懂的样子! 他摸着金阙离的小脑袋道:“那等今晚丞相忙完了再来找你,好不好?” 金阙离:!!! 系统:??? “你、你……” 金阙离像是怀疑,又像是激动的问道:“真的吗?丞相不骗我?” “骗你做甚?” 这孩子说话怎么突然像系统一样,结结巴巴的。 秦某人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放心吧,等我忙完了就过来。” 金阙离默默勾起了嘴角,趴在秦宿昔肩膀上回抱过去。 低声道:“……好。” 系统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和别人直男互呕的宿主,怎么说弯就弯了?还这么赤裸裸的答应和别人睡觉,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啊! “宿主,你清醒一点儿!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秦宿昔:…… 他有些无语道:“系统同学,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系统:??? “我小题大做?” “不是吗?” 秦宿昔反问道:“人家孩子不就想要个灯罩子吗?我问你,我给他买个灯罩子能怎么样?” 系统:…… 系统无话可说。 行,你是真的直男,你牛逼! …… 酉时三刻,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云湖几乎半个湖面上,都被湖心楼的人点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烛光印水,堪比霓虹昼夜。 通往湖心楼的路唯有两条。 一条,便是匠人们从湖心搭往岸边那条三尺宽的平木桥。两个浑身满是肌肉的壮汉跟着一位貌美女子守在桥口,凡是想要进去的,都得交五两银子的入门费。 毕竟秦宿昔造楼用的可是自己的钱,他可不想做亏本买卖。 而另一条路,就是楼里自备的花船。这些用绸缎花卉装饰着的精致小舟,只用于接待三楼的客人。就好像火车一样,一楼是站票,二楼是坐票。而三楼仅设有八间厢房,用于接待贵客。 今日金明帝穿了一身玄色的绸衣,而秦宿昔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基佬紫。两人身边除了跟着几个侍卫外,还跟着一个看着就娘们唧唧的王公公。 秦宿昔不由抽了抽嘴角,他怎么感觉自己和金明帝光是站在一起,就有一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许久未出宫了,这京中还是同朕未登基时一样热闹啊!”金明帝坐在船头,看着湖畔喧闹的人流感慨道。 这不废话吗?京城里住的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有本事你出了城往外看看呀! “陛下福泽深厚,自当如此。”秦宿昔睁着眼睛说瞎话般的违心道。 船摇摇晃晃划到了湖心楼后门,将怀中的木牌递与负责接待客人的掌柜。老掌柜立刻便笑着让开了门儿,指着身侧的楼梯道:“几位贵客,这边儿请。” 秦宿昔点点头,示意金明帝先请,进到了三楼那间写着‘水云间’的厢房内。 里头装潢的还算典雅,八仙桌至于里屋内。红木桌上摆的,是渭阳楼的点心。紫砂壶里装的,是醉仙居里上好的新茶。人还未至,香先熏。 桌后用半道屏风间隔开来,窗前摆着一副软几,坐在那儿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楼下的风光。且窗边还挂上了半面外开的吊扇,使得一间厢房的人看不见另一间厢房人的面孔,可谓精妙。 “几位爷,可否让奴家进来送些东西?” 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手里还抱了一篮花。 虽然这丫鬟生的清秀可人,但比起后宫里那些个莺莺燕燕,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金明帝只是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示意丫鬟进来,便再没看过她一眼。 “等会儿上台的,可是这京中各家名楼的清倌!爷要是觉得哪个姑娘好,便将这花儿从台上丢下去。等今日的表演都结束了,收到花最多的姑娘,就是这京城花榜上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 “若是爷觉得姑娘们都好,这花不够用了,那您让人到楼梯口处找奴家便是。咱这儿呀,一枝花只要一两银子。” 系统:…… 第24节 “宿主,你好像一个……” 系统话说到一半,又想起了秦宿昔还没有给它的那一千个积分,立刻就麻溜的将‘奸商’二字咽了回去。 秦宿昔莫名道:“你说我像什么?” 系统:“没啥,没啥。” 还是等积分到账了,它再接着怼宿主吧。 原本兴致缺缺的金明帝,在听丫鬟介绍完后,眼中突然燃起了浓烈的兴趣。 “这乐子倒是新奇。” 他低头往台下望去,只见一楼搭起了一座高台,台外三尺外的地方则是用几条围栏围开了。在一楼的大部分人,都是些平头百姓,咬牙交了钱进来凑热闹的。每人手上也只有一朵花。 再看前门的楼梯,就能看见收钱的人站在楼梯口了。想要再上一层,就得再交五两银子。二楼坐着的,大部分是些富家子弟,上了楼,手上便被塞上了五朵花。等坐下时,大多又都买了一些。 第33章 花袭人 不得不说,这客家的确是个会做生意的主。 “既是如此,那便再与姑娘买些花吧。”金明帝淡笑着,喊了一声:“王须红。” “是。” 王公公立刻会意,从怀里掏了三百两银票给卖花的丫鬟道:“这些花我家主人都买下了,姑娘放这儿便可,若有需要,我再去楼前找姑娘。” “是!是!谢谢爷!” 老板说了,不管卖出多少花,都抽给她一成的钱呢! 卖花的小丫头激动的笑不拢嘴,从王公公手上接过了银票,就赶紧将花放下,退了出去。 秦宿昔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比小丫头还要激动。 发财了!发财了! 系统:…… 它到底绑定了个什么玩意儿?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湖心楼一层和二层便都坐满了人。就连三楼卖出天价的厢房,都陆陆续续有人坐了进来。 管事的掌柜吩咐好外头迎客的楼里都坐满了,不能再邀人进来。这才一脸喜气的关上门,走到高台上作揖道:“湖心楼刚刚开门,小的先替东家谢谢各位爷捧场。” “等会儿姑娘们上台了,各位爷要是觉得哪个姑娘好,便将这花儿从台上丢下去。等今日的表演都结束了,收到花最多的姑娘,可就是这京城花榜上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 “话不多说,想来各位爷也都等急了,小的这便让姑娘们上台表演。” “好!” …… 台底下喝彩声一片,老掌柜缓步从台上退了下去,对高台上屏风后边儿的乐师使了个眼色,乐师便开始奏起乐来。 为了今日这场演出,秦宿昔可是跑遍了京城里三十多家花楼,才找出了这些个没出过台,颜值还不能太低的清倌到这儿来表演。 毕竟就算高于九十五分的人不多,他也不能找些歪瓜裂枣来凑数啊,起码也得八十五以上起步吧? 后来人数实在不够,他连戏院里的当红小花旦都找过来了! 今儿个第一个上台表演的,就是梨花院里头的名角文白。 她戏曲功底极好,才刚上台就被台下的客人认出来了,人还未开嗓,花便一波一波的朝台上丢去。 等一曲‘后.庭花’唱完后,舞台上几乎都快没了落脚的地儿。 文白收了嗓一下来,便立刻有下人到台上将花一朵不漏的收集起来,放到旁边的圆木桌上一一数过。看那架势,少说也有两百多枝花! 可奇怪的是…… 秦宿昔疑惑着回头看了金明帝一眼,这货不像是小气的人啊,怎么一朵花也不曾往下丢过? 系统幽幽道:“宿主,你忘了金明帝是个颜狗吗?虽然你知道那个唱戏的颜值高于九十五了,可唱戏要话那么浓的妆,金明帝连人家的脸都看不清呀。” 秦宿昔:…… 是他输了。 短暂的挫折并不能打击到秦宿昔,反正他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文白身上。后边那么多个姑娘,环肥燕瘦的,他就不信金明帝没一个喜欢的! 就算那糟老头子真的挑剔到没一个能看上眼,那也没关系! 他还有压轴戏! …… 等几场表演下来后,秦宿昔可谓是赚了一波又一波的钱。要是估计没错的话,建楼的钱是绝对赚回来了。 青楼里那些老鸨将人租给他时,可没想到自己楼中这些姑娘,一曲湘江怨,一支胡旋舞便能赚上个满盆载。 等到只剩下最后一个节目时,金明帝那满当当的花篮子里,也稀稀落落的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花。 当台上跳水袖舞的姑娘下去后,那个满脸喜气的胖掌柜又重新回到了台上,作揖道:“各位爷,待会儿表演的姑娘可是今日的压轴戏,您们可快些将花准备好了!” 说完,胖掌柜拍了拍手,只见下头人抬着四面巨大的白色屏风上来。 屏风修正好后,一白衣女子背着琵琶缓步上前去。她步伐轻敏,面上还蒙着一层面纱,只余一双如烟波浩渺般的眸子在外。 光是一双眼睛,就漂亮的让人心动。 藏七分,露三分。让人看不真切,却又挠的人心痒难耐。 “还挺神秘。” 金明帝抚着下巴,朝下边儿丢了几朵花下去笑道。 很显然,他已经被这女子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秦宿昔心里得意,那可不? 这压轴的姑娘名唤花袭人,不但人生的美,还有一身极好的舞艺。只是被同楼女子妒嫉,毁了容貌,才沦落成了一个默默无名的舞娘。 他早先在系统商城里看过了,要想将这个花姑娘的脸治好也不难,500个积分足以! 秦宿昔心里盘算着,今日先让这姑娘蒙面作舞,要是金明帝对这她感兴趣,那他便花积分将人给治好了再藏起来。 等到了选秀之日,再送进宫去。到时候,金明帝突然在众多秀女中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花姑娘,那场面……啧啧啧。 不过…… 她今天要表演的,不是泼墨舞吗?怎么没看见人端墨上去?还有,她背个琵琶干嘛? 改节目了? 可那个花姑娘不是只会跳舞吗? 秦宿昔脑子里一个问接着一个问,却无人能解,他也只能先老老实实先看下去。反正只要金明帝感兴趣,表演什么不重要! 轻薄的雪色屏风后头,女子倩影若隐若现。 只见她轻坐在一方木凳上,从身后取下琵琶,轻试音弦。悠长的琵琶声,环绕着整座楼宇登至梁上,余音绕梁,一刻不休…… 女子清丽的声音压住歌喉,婉婉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女子的声音宛若山间流淌的清泉,仿佛能摈弃时间所有的浮躁和纷扰。 让人情不自禁沉醉于此,静下心来感受琵琶上没一勾、一祉、一音符。 不只是在坐的那些人,就连系统这个马赛克都对这曲子十分欣赏。 系统有些崇拜的喃喃道:“她的声音好好听听啊……好想拷贝过来,变成俺的,可惜俺是男孩子。” 秦宿昔被系统弄的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先是奇怪系统为什么还分男女,后有突然发现……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系统:“好像是挺耳熟的?” 一人一统陷入了沉思。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最后一扶收尾,停止了所有音符。 一曲过后,大厅里先是长久的寂静,随后便是如雷般的掌声。一枝枝花仿佛不要钱一般,从台上台下飘扬过来,堆满了整一个屏风外。 只见一只洁白的素手轻轻推开其中一扇屏风,女子白衣如雪,屹立在那姹紫嫣红的花丛里。 只见她伸手摘下面纱,对那满座来宾盈盈一笑,垂首行礼。 一时间,满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今日湖心楼中皆是莺燕环绕,百花齐放。可这女子,竟比之前所有登台的名角都要漂亮! 尤其是那双泛着秋波的眼眸,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 水云间内。 那女子掀开面纱时秦宿昔正往嘴里送了口茶,等看清女子的容貌时,他险些没被呛死! 不过重色轻友的金明帝丝毫没有察觉秦宿昔任何的异样,此时他双眼正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子,哪还有余光分给旁人?只见他反手,就将篮中花全给撒了下去! 嘴上还喃喃道:“朕还从未见过如此清纯动人的女子,朕要接她进宫封为昭仪!” 漫天的花从天上挥洒而下,落了白衣女子半边肩膀。 女子也不将花从身上拂去,而是就着花丛转身看向金明帝,盈盈施上一礼。而后就转身挪步,像是要离去。 台下有的宾客顿时就急了,也顾不得旁的,便将手头的花都扔了下去。 然后大声问道:“还不曾请教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小女……花袭人。” 第25节 一时间,众多宾客为了吸引佳人注意,皆是一掷千金买下大捧大捧的花,掷与台上。 下人们还来不及收起旧的花,便有新的花前赴后继地飞舞到台上来。到最后,整个湖心楼竟到了无花可卖的地步。 此情此景,何须再比? “滴!恭喜宿主” “任务‘我花开后百花杀’已完成!获得积分奖励2000!” 秦宿昔沉默着划了1000个积分给系统。 可心里却暗自呢喃道:“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花袭人……她是栾烟呐。” …… 灯光暗下,人皆散。 宾客都已经陆续离去,金明帝却还在厢房里静候佳音。 过了许久,王公公才擦着汗从外头回来。 金明帝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只出言问道:“人呢?” 王公公求助地看了秦宿昔一眼,可对方却一脸的沉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能战战兢兢地答道:“回陛下,那女子表演完后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见了。” 第34章 李生大路无人摘 “奴才后又去找她之前待的楼里头的管事问,那管事却也不知晓,后来竟还想用一个破了相的丫头来敷衍奴才……” 王公公哪里能想到,那位破了相的姑娘,才是花袭人本人。 听不得王公公的絮絮叨叨,金明帝长吁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 “既然寻不到,那便是没缘分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金明帝轻笑一声道:“众里寻她千百度……倒也算是应了她的曲。” “回宫吧!” 恍惚间听到一声回宫,秦宿昔这才想起金阙离还在宫中等着他。可现在…… 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向金明帝告辞后,再将早就准备好的兔子灯罩给了王公公,让他转交给金阙离。 秦宿昔这才急匆匆赶回府上去。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现在就要去问问栾烟到底是怎么回事! …… 皇宫内。 金阙离从秦宿昔走时便没离开过那间屋子。他并不住在云妃所居的宝华殿,也不住在皇子居住的重华宫里,而是住在一个破旧的偏院里。 不过自从秦宿昔对王公公打过招呼后,王公公便派了个人专门给金阙离送饭。 不用再去御膳房受尽冷眼,所以金阙离今日便哪儿都没再去,一直眼巴巴地坐在那张破旧的小木桌边等着。 等着,等着。 一不小心,他就趴在木桌上睡着了。朦胧间,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见声响,金阙离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他来了?双目放光的盯着那扇木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来。 可当木门推开时……门后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王公公。” 金阙离冷冷唤了一声,面色却是说不出的暗沉。 王公公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下奇怪这小兔崽子今日怎么这般吓人?不过,他既然得了丞相的青眼,那自己也不能再同往日那般应付了。 王公公扯出一抹笑来,将手里的物件递给金阙离道:“七殿下,丞相大人专门买了这个让奴才带给您。秦大人对殿下您呐,可是真上心!您可得好好听大人的话,别惹他生气才是。” 王公公言下之意,就是好不容易有个有权有势的人护着你,你再不抱稳这个大腿,那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话就这般直接的说着,丝毫没有觉得一个皇子听从臣子的话,是有多么的不可理喻。 金阙离也不与他争辩什么,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小兔子灯罩看了许久,眼里直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来! 所以白日自己同他说了那么多,他就只用一个灯罩子来糊弄自己? “丞相人呢?” 金阙离压着周身的怒火冷声道。 王公公一脸的莫名其妙,“秦大人?他自然是回府了。” 回府了? 是回府了,还是在那个乱七八糟的湖心楼里? 沉吸了一口气,金阙离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太过偏激。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一沾染到秦丞相三个字,他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可如今,哪怕心里有如翻江倒海,他也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地说道:“有劳公公,东西我收下了。” 王公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扭着腰便回乾清宫去了。 手上的小兔子灯罩很可爱,却让金阙离无端升起一股想要将它撕毁的冲动,可他也绝不会毁了它。 因为,这毕竟是丞相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在木椅上静坐了片刻,金阙离却是觉得自己在这皇宫里,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出宫呢? 有了! 他眼前忽然一亮,突然想起了暖林内的千里池来。 先前金明帝下了死命令,要尤公公自己将那条已经挖到宫外头的隧道填上,谁也不许帮忙。 但尤公公向来好吃懒做惯了,一身的懒骨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现在,连那条隧道的五分之一都不曾填完。 如果自己能将它挖开的话…… 金阙离眯起眼睛,不再做任何考虑地便掩上门,他避开侍卫,直直朝着千里池就去了。 因为暖林靠近金明帝所居住的乾清宫,所以守卫格外森严。好几次,金阙离险些就要被发现了! 他一向冷静,但现在心里却莫名不想考虑那些。 终于,在躲躲藏藏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摸进了千里池里。 那儿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一个人也没有。金阙离想也没想,就跳进了那个还在整修中的空池里。 他捡起尤公公用来填坑的铲子,再将一旁装满泥土的竹篮倒空挂在了身上,便孤身一人进到了那条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小小的人,拿着一把几乎快比他还要高的铲子,将隧道里松软的泥土铲进竹筐里,再运出来倒掉。 如此反复…… 再第十三次将竹筐装满时,他终于看见了那片来自宫外的天空。 金阙离激动的丢下铲子,直朝丞相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 丞相府内 不出所料,秦宿昔回府后刚进了大堂,便看见了跪在那儿一语不发的栾烟。可心里的火气却并没有因此而降下来,反而还升高了不少! 他忙里忙外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找个能代替她的人进宫吗?可她倒好,偏偏还自个儿凑了上去! 秦宿昔一时没忍住,出言便直接冷嘲热讽道:“本官如今都不知是该叫你栾烟,还是该叫你花袭人!” 栾烟沉默着垂下头,直对着秦宿昔叩首于地上,平静道:“是我偷听了丞相与那位姑娘的谈话,然后擅自代替了她,但凭丞相责罚。” 秦宿昔失笑,质问道:“你现在,就这么想进宫吗?” 栾烟轻笑一声,抬起头来反问道:“既然总要有一个人进宫,那个人又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 秦宿昔被她气得不轻,而拿到了积分的系统,却还偏偏喜欢和他对着干的应和道:“宿主,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啊!” 秦宿昔:…… “系统你闭嘴行吗?” 栾烟看着秦宿昔的眼睛,一句接一句地说道:“大人,我想通了。进宫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才知道我这么多年究竟错在了哪里。” “我错在无权无势,错在一忍再忍,才会任人可欺。” “如果进宫就有机会能得到这些,那我现在孤身一人,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去那高墙大院里搏一搏?” 秦宿昔气笑了,“我知道你想报复栾家,可你就不能和我商量商量吗?难道我不能帮你吗?” 栾烟摇头,“可这件事情,我只想自己来。” 一时间,秦宿昔竟被栾烟说的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连系统也不禁在心里暗自感慨道:真是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啊! “大人。” 栾烟望着栾府的方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她坚定地对秦宿昔说道:“我不知大人派人进宫,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可栾烟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而且栾烟发誓,永远都不会背叛大人!让我进宫,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大人都好。” “栾烟……” 秦宿昔看她的眼神里尽是失望,可他却也无法对栾烟的行为加以指责。 毕竟对与错,谁又能分得清呢? 第26节 到最后,他只轻吐出一句,“李生大路无人摘,必苦!” “可一个人若是本就没尝过甜的滋味儿,那他又何惧于苦?” 栾烟目光坚定,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丝动摇。 最后,还是秦宿昔妥协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便起来吧。” 他长叹一口气道:“跟我去书房,我同你说说今后的计划。” 栾烟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应道:“是!” 书房内,秦宿昔用原主这些年搜集过的情报汇集起来,给栾烟详细讲解了后宫里所有排得上名号人的人际关系。 以及金明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选秀当日,他策划的详细计划。 等再抬头时,早已经月上中天。 …… “大人,您如今有空吗?” 秦宿昔才刚准备让栾烟回去休息,就听见宋管家在书房门外叫他。 他伸了个懒腰,拉开门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宋管家将身后的人拉出来,往前推了推,为难道:“上次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府门前敲了半天门,一定要见您。我没办法,就将他带进来了。” 秦宿昔一低头,才发现金阙离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的天,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宿昔皱着眉头冷声质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是怎么溜到这儿来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金阙离来之前就想过丞相也许会骂他,如今就说了这么两句,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算是不痛不痒。 但他还是眼泪汪汪地盯着秦宿昔,委屈道:“可是……我想见丞相。” 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浑身又都灰头土脸的,秦宿昔一颗心都快化了,哪里还凶得起来? 只得对宋管家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孩子交给我就行。” 第35章 老秦你要脸不要? 他身后的栾烟也好奇地打量了金阙离一眼,见宋管家走了,便也十分识时务的开口说:“那大人,我也先回去了。” “好。”秦宿昔点头应道。 现在才看见栾烟的金阙离,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儿里不走?不但不走,还和丞相孤男寡女的待在书房里,她想干嘛? 很显然,金阙离已经忘了到底是谁死皮赖脸的赖在丞相府。 待栾烟走后,他委屈地瘪着嘴揪了揪秦宿昔的衣袖声音软软道:“丞相,那个姐姐是谁啊?” 考虑到栾烟今后很可能会成为金阙离众多后妈里的一个,秦宿昔认为还是很有必要让他们两个熟悉熟悉的。 于是,他笑着蹲下身子来,对金阙离说道:“那个姐姐现在暂时住在我府上,以后你可能还会经常见到她。” 顿时,金阙离心中更发警铃大作! 见他不说话,秦宿昔又接着再接再厉道:“你看,那个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 “一点儿都不漂亮!”金阙离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道。 秦宿昔:??? 这都不漂亮?这小孩儿怎么比他爹还要颜狗? 看见秦宿昔诧异的眼神,金阙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他还是故意将自己满是灰土的头埋进秦宿昔脖颈处,闷闷道:“姐姐没有丞相漂亮。” 某个老男人瞬间被讨好的心花怒放! 系统:…… 它怎么记得刚刚穿越时,某人还嫌弃过它给选的光环来着? “阿离也漂亮。” 礼尚往来的,秦宿昔也夸了金阙离一句。 然后,他笑着捏了捏金阙离的笑脸,埋汰他道:“你看你,浑身都是土,现在就连宋管家养的旺财都比你干净!” “走吧,丞相带你洗洗去。” 达到目的的金阙离,被秦宿昔一声‘阿离’给喊的晕头转向。直愣愣就跟着走了,就差没在旁边傻笑了。 一回生,二回熟。 浴房里,秦宿昔三下两下就直接将人剥了个干净,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金阙离满脸通红地捂着自己前边儿的屁股,却还很是固执地站在池边不肯下去。非说自己一个人光着身子不好意思,要秦宿昔和他一起洗,才愿意下去。 系统:啊!多么直白的暗示。啊!多么羞涩的勾引。啊!宿主你这次到底懂了没有? 秦宿昔疑惑地看了一眼浴池,难道水里真的有大王八? 不过他很快就给自己幻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深的一个水池,小孩子不敢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系统:直男牛逼! “行,那咱两一起洗吧。” 秦宿昔大大方方的就当着金阙离的面开始脱衣服。最后,却还是金阙离自己面红耳赤的背过了身去。 “傻愣着干什么,下来啊!” 等金阙离再回头时,对方已经一脸享受地扎在水边的坐台上半躺着了。 他这才默默地挪到秦宿昔身侧地地方,想从池边滑下去。但池子这么大,离的这么近,好像有些明显。 他便又往旁边挪了三步,这才晃进了水里。 池子对于秦宿昔这样的成年人来说,并不算深,但对于金阙离这么大的孩子,也不算浅。 如今这个深度,对他来说十分尴尬。 坐下去吧,露在水面上的恐怕只有头发丝。站起来吧,又露了半截身子在外头。 正当他处于两难的境地时,秦宿昔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招招手道:“过来,坐我腿上。” 这不太好吧? 金阙离心里为难的想到,但是身体却诚实的走了过去。 秦宿昔让金阙离侧着坐在他膝盖上,然后腾出手来,帮他清理头发上的泥土。那样子很是专注,惹的金阙离忍不住眯着眼睛偷偷看他。 就是感觉……有点儿像老猴子在给小猴子抓跳蚤。 等跳蚤抓完了,呸!等头发洗干净了,他又开始给金阙离搓背。 小崽子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身上倒还挺干净,什么也没搓出来。 “行了,上去穿衣服吧。” 老流氓秦宿昔拍了拍小崽子的屁股道。 金阙离捂着屁股一下就站了起来,整张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地就爬上岸穿衣服去了。 那娇羞的样子,秦宿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吹个口哨。 不过他也没办法啊!小屁股太q弹了,想rua! 又独自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秦宿昔才从水里爬出来,擦干头发裹着里衣回卧房去。 这时候金阙离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头。 秦宿昔吹了蜡烛,就顺其自然地躺在了外边儿。 像上次一样,在两人沐浴时,贴心的侍女就已经准备了两条被子。可没过一会儿,金阙离就又钻进了秦宿昔的被子里。 然后可怜兮兮道:“我的被子没有丞相的被子暖和。” 秦宿昔心中感慨:果然,别人碗里才是最好的,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不论年纪大小。 系统:…… 秦宿昔只能将两床被子叠在一起,然后问道:“这样还冷吗?” 金阙离立刻摇头说:“不冷了!” 然后,他又扭扭捏捏地钻进了秦宿昔怀里,支吾道:“这样更暖和……” 年迈的老父亲勾起了一抹微笑,心中洋洋自得道:哎,太有亲和力也未必是件好事,小孩子太爱黏自己了。 系统:“老秦,你要脸不要?要的话你招呼一声,我马上从地上捡起来给你糊上。” 秦宿昔:“不要,滚。” 夜已经深了,等两人睡的迷迷糊糊时,金阙离却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睁开眼睛问道:“丞相明日要上朝吗?” “啊?不上啊,怎么了?”秦宿昔困的要死,眼睛半睁半闭的答道。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我们快睡吧。” “恩……好。” 然后,秦宿昔就又睡死了过去。 不用上朝,真好。那他就不能借着上朝的机会把自己送回去了。金阙离在被窝里咧开了嘴,偷偷抱着秦宿昔的腰蹭了蹭。 丞相不止皮肤白,腰也好细啊。 还有自己洗澡时新发现的,丞相的后脖颈上,有一个像梅花一样的印记,真好看。 第27节 金阙离默默垂下了眼。 说实话,他已经受够了这样需要找各种借口,才能留在秦宿昔身边的日子。 这么好的丞相,要是能永远都是他的,那该有多好? …… 第二天,等秦宿昔睡清醒了,才想起来要把金阙离送回去这件事。 可那小崽子却死活抱着他不撒手,一口一个想丞相了,舍不得丞相,不想和丞相分开……说的秦宿昔本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臭不要脸了。 后来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人去和王公公打了声招呼,让其帮忙掩护着,等除夕宴会时再将人送回去。 然后,他这才带着金阙离坐上了一张十分低调的马车,往郊外驶去。 坐惯了四平八稳的八抬大轿,再去坐颠来颠去的马车,果然把秦宿昔颠的胃都快吐出来了。 金阙离倒像是兴奋的很,一路上都扯着轿帘看来看去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外边玩。 “丞相,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秦宿昔拿起水囊往嘴里灌了口水,将不适的感觉都压了下去,才振作起来开口道:“带你去看老母猪上树。” 金阙离:??? 等到了地方,金阙离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而栾烟,就坐在那张马车上面。顿时,他好心情就全没了,直接拉耸下了一张脸。 他们出来玩儿,为什么还要带着别人?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秦宿昔说的老母猪上树是什么意思…… 此时正是临近开春的时候,大部分湖面都已经化冰了。 只见秦宿昔让人砍了一条近七米长的毛竹丢进湖里,然后对栾烟催促道:“你还等什么呢,我昨天不都已经教过你一遍了吗?快上去啊。” 在湖心楼时,栾烟已经给金明帝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的,这事儿基本上算是成了一半儿。等到选秀时,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去,封个昭仪绝对妥了。 但秦宿昔可没忘了,他还有一个隐藏任务要完成。 昭仪到皇贵妃,虽然只差了三个段位,却是一个坎比一个坎深。毕竟宫里可从来不缺唱小曲儿的,栾烟靠着这一点儿进宫,能得宠上三个月就不错了。 想从昭仪上升到皇贵妃?他看玄。 所以,秦宿昔准备策划一个别出心裁的选秀。到时候,别的秀女都站在小竹筏上,只有栾烟踩着跟竹子自己划过来。 一苇渡江。 那神秘感,足足的啊! 所以昨天在书房时,秦宿昔就已经把一苇渡江的诀窍交给栾烟了,今天再带她过来实践实践。 但听着归听着,真要实践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水里那根好像都自身难保的毛竹,栾烟一张小脸吓得发白,咬着嘴唇直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会沉下去的!”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会沉下去?少废话,赶紧上去!” 实在是被秦宿昔催的没办法了,栾烟才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在毛竹上踩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系统:饿龙,你要义父不要? 饿龙:要了干啥? 饿龙:要要要! 系统:要多少? 饿龙:越多越好! ————————————————— 第36章 男人真狗(本期饿龙推荐美食‘大饺子’!) 因为受力不均匀,毛竹顿时就被踩的滚了一圈!吓得她又赶紧把脚收了回来。 秦宿昔:…… “姐妹,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得两只脚一起上去啊!” 栾烟迷茫地看了秦宿昔一眼,弱弱道:“丞相,要不然你给我……示范一下?” “那不行!” 秦宿昔拒绝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栾烟莫名道。 轻咳了两声,秦宿昔恬不知耻地大言不惭说:“因为我也只是嘴上会,你让我飘,我也飘不起来呀。” 栾烟:……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秦宿昔只能在还没化开的冰面上扶着栾烟。等她站稳了,再慢慢挪开。 如此反复多次以后,栾烟终于不用人扶着,也能在毛竹上站直了! 然后他又让人拿了一个比毛竹更为纤细的撑杆递给栾烟,让她试着往前滑两步。也许是因为太害怕了,栾烟晃来晃去的也只敢在湖边晃悠。 俗话说得好,一动不动是王八。不撒开丫子,怎么能学得会跑? 于是,本着早完事早收工思想的秦宿昔干脆在毛竹末端踹了一脚,直接将栾烟踹到湖心里去了! 看着在湖心里惊声尖叫的小姑娘,秦宿昔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学得快嘛! 看着他的所作所为,系统弱弱道:“那啥,宿主我随便问一句,你上辈子有女朋友吗?” “恩?” 突然问这个干嘛? 秦宿昔一脸懵逼道:“没有啊,怎么了?” “哦哦。” 系统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合理多了。” 秦宿昔:??? 再后来,秦宿昔看栾烟在湖里扑腾实在是看腻了,无聊的在旁边直打哈欠。 金阙离立刻软绵绵的凑过来,十分体贴地开口道:“丞相回马车里休息吧,我帮你在这儿看着这个姐姐。” 崽子长大了,懂事了。 秦宿昔摸了摸了金阙离的脑袋道:“好,那等这个姐姐从湖心划回来你就叫她上岸吧。” 毕竟做事不能急于求成,他也不能让栾烟刚学会爬就去跑是不是?而且,一整天看母猪上树,别人的视觉也会感到疲惫。 “不过我估计她今天是学不会了,实在不行的话,明日再继续练吧。”秦宿昔伸着懒腰,往马车里边走边说道。 “好。” 金阙离笑眯眯地答应道。 等秦宿昔上了马车时,他脸上的笑容便一点儿一点儿消失了,嘴角显得有些僵硬。 明天还要来? 今天都看了她一天了,还不够吗? 湖面上,栾烟胆战心惊地划了许久,才从湖心划回来。看着毛竹逐渐靠岸,她心底的安全感才回来了一些。 金阙离站在岸边,扬起了甜美的笑容问道:“姐姐累吗?” 一时间,栾烟被他的笑容迷惑了。这小孩子真漂亮,也太可爱了吧。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就张口回道:“不累。” “不累啊……” 金阙离笑的更加灿烂了,“不累的话,就再练一会儿吧。丞相说了,要等姐姐学会了,我们才能回去呢。” 说完,金阙离就学着秦宿昔的样子,踩着毛竹端部使劲儿一蹬!好不容易才从湖里滑出来的栾烟,就又被蹬回去了。 栾烟:……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狗的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两个人就像猫和耗子一样,不管栾烟从湖的哪一边儿上岸,金阙离都会笑眯眯的绕到那儿等着她。毛竹一靠边儿,他就一脚给它蹬回去! 栾烟简直快哭了。 马车里,秦宿昔倒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知道他肚子都饿扁了,才察觉到都已经到下午了。 栾烟还没扑腾上来?她也太笨了吧。 秦宿昔拉开帘子下车,就见栾烟正在湖心那儿一脸绝望的站着,连挣扎,都不打算再挣扎了。 从刚才到现在,她不会根本没动过吧? 见秦宿昔出来了,栾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扑棱就往岸上划。 金阙离心里奇怪,她怎么又开始负隅顽抗了?正打算一脚再给人踹回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丞相的声音。 “学得不错嘛,我看你划的挺快的,怎么不上来?” 金阙离心里暗自庆幸脚收的快,然后赶紧转身环着秦宿昔的腰,抢先开口道:“丞相,这个姐姐说她想多练一会儿,等学会了再回去!” 秦宿昔惊讶的抬头看着栾烟,“我刚才看你还挺怕的,没想到这么有觉悟!” 栾烟:…… 她能说什么呢? 小孩子为什么这么讨厌? 等栾烟上岸后,三人便又坐着马车回去了。 马车上,秦宿昔捏着金阙离的小脸问道:“今天辛苦阿离了,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第28节 虽然是第二次听见这个称呼,但金阙离还是开心到一整只的贴在秦宿昔身上,乖巧说:“丞相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他想吃什么?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所以白天从京城出去的时候,秦宿昔见不少百姓都在囤年货。不过,他自己倒是基本没怎么感受过年的气氛。 上辈子他就是孤身一人,这辈子……秦宿昔抽了抽嘴角,身为臣子,明天晚上他还得去皇宫里陪金明帝瞎乐呵。 倒不如提前带着栾烟和小崽子过个年,等他们都进宫了,自己也好留个回忆,有个挂念。 “那今天晚上,咱们三个包饺子吃吧!” …… 一回府,秦宿昔就迫不及待地让厨房里准备了包饺子要用的材料。然后找了枚铜钱丢进锅里煮沸,消消毒、杀杀菌。 等觉得干净了,他才将铜钱从锅里捞出来,眯起眼睛对两人说道:“等会儿我把这枚铜钱包进饺子里,吃到的人,明年就是最有福气的人。” 说完,秦宿昔就将铜钱和着厨子准备好的肉馅儿,一同包进了饺子里。 栾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秦大人看上去身娇肉贵的,居然还会包饺子。 而且……还这么幼稚。在心里偷笑了两声,她便也加入进了包饺子的行当里。 金阙离原本是不会的,但看着他们包了几个,就聪明的学会了。 不知不觉中,三人就包了近一百个饺子。 但是古代那个灶啊,秦宿昔实在是不会烧。干脆就直接撂挑子给厨子,带着小崽子和栾烟到外边儿等吃。 “大人,饺子来咯!” 没过一会儿,胖厨子就乐呵呵地将煮好的饺子端上桌来。久别的香味,让秦宿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金阙离那个小崽子,也从第一次来丞相府的小心翼翼,演变成十分自觉地主动开吃。 看着他那个狼吞虎咽的样子,秦宿昔心里是有欣慰也有难受。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孩子,才会在所有人面前都那么小心翼翼? 不过,至少他如今在自己面前没那么拘束了。 秦宿昔忍不住伸手往金阙离碗里又夹了个饺子,嘴上却说着,“吃慢点儿。” 算起来,他已经好多年,没能这样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以前他还是教授的时候,每天不是食堂就是外卖,逢个过年、渡劫的时候,就只能自己下碗面凑合凑合。 等穿越了以后,也是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还要隔三差五的陪金明帝人五人六。 说起吃饭来,秦宿昔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带着小崽子去厨房偷吃的事儿。当时把人家胖厨子给吓得,那一天愣是焦虑地多吃了五碗饭! 心怀愧疚的秦宿昔,忍不住对还在一旁站着的胖厨子说道:“辛苦你了,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了,不用了大人。”对方连忙摆手道。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客套话,秦宿昔十分热情地邀请道:“没事儿,坐下吧!” 胖厨子憨厚地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可是……俺媳妇儿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俺回家吃呢。” 秦宿昔:…… 碗里的饺子,它突然就不香了。 他只能抽了抽嘴角道:“哦……那你先回去吃饭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谢谢大人。” 胖厨子立刻就乐颠儿颠儿地跑了。 金阙离原本还在那儿埋头吃饺子,却突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到了牙。那颗牙原本就开始有些摇晃了,现在直接就被磕掉了! 金阙离皱着眉头将嘴里的铜板和牙齿吐了出来,本来想像平常一样,将那颗乳牙随处丢掉。 但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猛掐了自己一下。 一双眼睛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的,直拽着秦宿昔的袖子抽泣道:“丞相,牙齿掉了。” 秦宿昔看着他手里的铜板和乳牙,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他都忘了,这小崽子还在换牙呢。 揉了揉金阙离的脑袋安慰道:“乖了,乖了,别哭了。吃到铜板,说明阿离是最有福气的一个啊。” 金阙离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从怀里掏出手帕将铜钱擦了擦,包好了递给秦宿昔。 软软开口道:“那我把铜钱给丞相,让丞相做明年最有福气的人!” 秦宿昔简直一颗心都快要被萌化了!疯狂使眼色暗示栾烟,快!夸他!就现在! 栾烟:……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昨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始夸。 第37章 你的名字 但是今天…… 抱歉,她实在是夸不出来,她昧不了这个良心。 感动之余,秦宿昔看着那块帕子,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 反应过来后,他忍不住在金阙离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道:“臭小子!这铜钱和帕子原本不都是我的吗?” 他倒是会做人,用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再返送回来。 金阙离沮丧地垂下头,小声道:“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的……” 秦宿昔本来就是逗着他玩儿的,要是真打击到孩子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打开那块包着铜钱的手帕,然后又将金阙离手里的牙放了进去。 “既然你没东西送,那这颗牙就归我了。” 他要自己的牙做什么? 金阙离臊的连耳根子都忍不住红了三分,心里羞耻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系统:…… 宿主越来越变态了,它都懒得说了,怎么办在线急等。 年轻的系统开始惆怅。 它甚至开始觉得,当初和秦宿昔一起把祸佞碑弄坏的那个叫狗剩的盗墓贼,貌似长的也算是眉清目秀…… “大人!” 宋管家突然急匆匆地从外边儿赶了进来,对着秦宿昔耳语了几句,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他。 秦宿昔皱着眉头,将信打开…… 这封信,是府中养探子送来的。因为原主对金阙颜的痴恋,所以自然在他府中安插了不少探子。 上次肖明珠在琼乐阁闹了一场后,回家自然是向她哥哥告状了,闹着要取消婚约。 可两人的婚事是陛下御赐的,自然没有那么好解除,但肖家却也有了将这个婚约无限推迟下去的意思。 如今探子却来报,说是肖家不但不毁约了,反而还三番五次的派人去四皇子府里催着金阙颜拟定婚期! 现在,金阙颜倒是成了那个不慌不忙的人,一直吊着肖统领,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宿昔皱着眉抬起头来,无意间扫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家伙正盯着他手里的信看。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督了一眼,便顺手将信折起来对宋管家道:“趁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粉饰太平,立刻将事情查清楚。” “是。” 宋管家低头应道。 秦宿昔有预感,这事儿绝对是金阙颜那个笑面虎搞的鬼。 晚饭后。 秦宿昔突然觉得金阙离那个小崽子似乎不大对劲儿,看他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 话刚开了个头,金阙离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方才宋管家来送信时,他一时好奇便忘了分寸,在旁边偷看了。他也没想到,那封信居然是金阙颜府里传来的密报。 刚才丞相看他那一眼,又将信合起来,应该是生气了吧? 纠结许久,金阙离最终还是决定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他走上前去,抱着秦宿昔的腿撒娇道:“丞相,可以教我认字吗?” 秦宿昔蹲下身子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不认识字?” 金阙离心虚地点了点头。 “宫中不是有专门教导皇子的太傅吗?” 金阙离垂着头小声道:“宫里的皇子很多,夫子并不怎么愿意管我。而且……” “皇子七岁时,就不能再跟着夫子读书了,要单独指派一个太傅教导。父皇他……应该是把我给忘记了。” 秦宿昔听他这一番话听得怪心酸的,他将金阙离扒拉过来,一脸严肃地教导道:“他要是把你忘了,你就得多在他面前晃悠,让他把你想起来。知道吗?” 金阙离垂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说的话给听进去。 “罢了。” 秦宿昔不想逼他,只能长叹一口气道:“今后我下朝时若是得了空,便去宫里看你。再顺便教你念念书吧。” “谢谢丞相!” 金阙离这才又重新扬起了笑脸。 “那今天,我便先教你认几个字吧。” 第29节 秦宿昔站起身来,拉着身边儿的小孩儿去了书房里。好在自己大学学的就是这方面的,写几个古文繁体字,也不是很难。 他俯身垂下头,提笔在桌案上轻写下了三个字,然后回头将金阙颜抱到了椅子上。 指着宣纸上的字问道:“知道这三个是什么字吗?” 白净的宣纸端处工工整整写了三个字,一笔一划,仿佛都勾进了金阙离心里。 他写的,竟是自己的名字。 虽然心里开心得紧,但金阙离还是厚着脸皮摇头道:“不知道……” “这是你的名字。” 秦宿昔有些头疼,这娃子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严重啊,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来,我教你。” 无奈之下,他只能站到金阙离身后去。俯下身子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慢慢将那三个字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肌肤贴着肌肤,温度靠着温度,连不听话而垂下的发丝,都印在了金阙离心里…… 腊月三十一,民间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爆竹声。而宫中也按照往常的归置,在保和殿里大摆筵席。 除夕夜宴。 秦宿昔向之前一样带着金阙离坐在轿撵上,如往常那般,侍卫依然没有上前来查看,两人很容易就偷渡进去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将金阙离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去。但听了小崽子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便改了主意。 他眯起了眼睛,好似大灰狼拐骗小红帽一般问小崽子道:“想去除夕宴会吗?” 金阙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 “为什么不想去?” 秦宿昔皱着眉头,盯着小崽子问说。那小崽子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他一句,“就是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 秦宿昔恨铁不成钢道:“他如今都快不记得你是谁了,你再不去晃悠晃悠,谁给你找太傅教你读书?” 秦宿昔口中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金明帝。 “他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干嘛非要凑上去,两相生厌……” 金阙离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地闷声道。 秦宿昔:…… 好有道理的样子,他居然无法反驳。 只能挑眉道:“不想读书了?” “有丞相教我。” “那若是有一天,我不管你了,你要怎么办?” 金阙离被他一下给说愣了,眼眶都红了一圈儿,盯着秦宿昔的眼睛认真道:“你会吗?” 秦宿昔:…… 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小崽子才多大呢,他干嘛跟他说这些?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愧疚地反思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秦宿昔面上却还是故作硬气道:“少、少跟我来这套,别以为你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就会惯着你。” 金阙离听懂了,原来丞相就是受不了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等会儿必须跟着进去,听见没有!”秦宿昔自以为很凶的大声道。 “……听见了。” 看见小崽子要哭不哭地答应了,他心立马就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道:“我不是也在吗?你怕什么。” 金阙离很是委屈地往秦宿昔怀里又缩了缩,看着就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但面上,却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鼻头轻轻动了动,心中感慨:为什么明明是一起洗的澡,丞相身上就会有一种清澈的香味呢?就好像淋雨后的茶花园一样…… “哟!秦大人来了,快些进去吧,陛下正等着您呢!” 秦宿昔还没下轿,便听见王公公的热情呼唤了。 等拉开帘子时,他却是被眼前那张谄媚的面孔惊的一愣。 颤声道:“王公公,你这脸怎么了?” 只见王须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其中一只眼睛甚至都有些睁不开了! 他捂着嘴角瞪眼谩骂道:“还不是尤顺仙那个疯子!” “他硬说是奴才把他填好的洞给挖开了,非要冲着上来同奴才打上一架!您看看,他是什么人啊这是……” 呸!死侬货,最好永远都填不上那个窟窿,让陛下把他忘了才好! 看着王公公那张‘凹凸有致’的脸,秦宿昔只能紧抿了嘴,努力克制着自己千万别笑出声儿来。却不曾注意,身后那个小崽子心虚地往里头缩了缩。 但金阙离这么一动,反而被王公公给盯着了。 直苦着一张脸问道:“哎哟大人,您怎么还没把七皇子送回去呐?而且、而且还把他带到宫宴上来了……” 在王公公还在那而且的时候,秦宿昔就已经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金阙离的耳朵。 神情略有不快地问王公公道:“他也是皇子,怎么就不能来了?” “可这……” 不等王公公把话说完,秦宿昔便已经将小崽子抱下了步辇,拉着他的手道:“我们走。” “好。” 金阙离灿烂着笑着,露出了两个小虎牙,样子十分乖巧可爱。只是从王公公身边经过时,一个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王公公:…… 是故意的吗? 应该不是吧?毕竟他看上去挺无辜的。 第38章 除夕夜宴 因为是除夕夜宴,所以规格比往常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再加上金明帝的后宫比某些小城小镇的人口都多,所以后宫妃嫔只有位份在良媛及以上的妃子,才有机会参加除夕宫宴。 听说金明帝为了让他最近最宠的那个程美人赴宴,直接给她连晋了两级了。 如今,应该叫程良媛了。 秦宿昔拉着金阙离进去时,就看见那程良媛正窝在金明帝龙椅下半躺着,给他剥葡萄呢。 “宿昔啊,这是……” 金明帝看着秦宿昔身后的金阙离,眼里装满了疑惑、迷茫和不解。 秦宿昔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只能抽了抽嘴角,化解尴尬道:“臣在来的路上碰见七皇子,便将他一同带来了。” 一时间,无数眼神集中般地盯了过来。要数最明显的,那就是云妃那双冷冰冰的凤眼。 “哦!是小七啊。离得太远,朕都没看清。” 金明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眼里还是参杂着些许不解,估计是忘记人叫啥名了。 秦宿昔暗想,还好小崽子排行第七,要是排行第三,那得多尴尬啊。 “既然来了,那便让他找云妃去吧。”金明帝理所当然道。 要是金明帝不说,秦宿昔都快忘了小崽子还有个妈呢。他这才注意到,云妃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吓得小崽子一个劲儿得往他背后缩。 他皱了皱眉头,将金阙离从地上抱起来,笑看着云妃道:“我挺喜欢这孩子的,让他和我坐在一块儿,娘娘应该不介意吧?” “呵……” 云妃冷笑了一声,开口道:“那是自然。等丞相什么时候玩儿腻了,再送回来便是。” 系统:卧槽,这女人嘴好毒啊! 玩腻了? 秦宿昔皱起眉头,这是人说的话吗? 见秦宿昔似是动怒了,金阙离心里甜涩交杂。 他轻轻拽了拽秦宿昔,附在其耳边低声道:“丞相我饿了,我们上去吧。” “好。” 秦宿昔揉了揉小崽子的头发,这小孩儿也太懂事了吧,云妃干嘛这么讨厌他? 看着秦宿昔对金阙离那亲密的动作,金阙烊气得脸都歪了,直在一旁使劲儿跺脚! 丞相从前明明是最喜欢他的! 注意到金阙烊似是有要砸东西的意图,裴贵妃立刻摁住了他的手,低声呵斥道:“你可是皇子!区区一个低贱的臣子罢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听言,金阙烊这才憋着气,将手里的东西又给放下了。 母妃说的对,那些低贱的下等人根本就不配得他的青眼。反正,他再也不会搭理秦宿昔了! 一旁,金阙颜看向秦宿昔的目光宛若粹了毒一般。 他原以为,秦宿昔只是在自己和太子的阵营中摇摆不定罢了,没想到他竟还有这等野心! 那肖明珠突然跑到琼乐阁里来,想来也是他的手笔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做摄政王? 秦宿昔,你好得很! “阿嚏!” 高坐上,秦宿昔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总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正当他在想是谁这么欠儿,整天念叨他。结果一低头,就看见金阙离坐在旁边儿乖巧地端了一杯茶递给他。 第30节 小崽子笑容甜甜道:“丞相可是路上吹了风,冻着了?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秦宿昔感动的热泪盈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巧可爱聪明懂事漂亮温柔乐观开朗活泼机敏善良稳重体贴……的孩子。 他摸了摸金阙离毛茸茸的小脑袋,表扬道:“小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体贴呢?也太暖了吧。” 金阙离小脸微红。 虽然他不知道暖是什么意思,但丞相方才夸他了,还用那么……那么亲密的词语称呼他。 那就应该是喜欢他的意思吧? 金阙离还没从自我陶醉里清醒过来,便被秦宿昔推往了金明帝那个方向。 他一边推,还一边使眼色道:“快,把茶那给你父皇喝去!知道该怎么说吧?” 金阙离:…… 金明帝的视线中,突然多了一个满脸都写着不情不愿的金阙离。 他一脸不解道:“小七,你有什么事儿吗?” 不知道为什么,讨好秦宿昔时自己总能一出接一出的,仿佛脑子不用想,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可若要他讨好别人…… 金阙离沉默着将茶放在桌子上,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父皇,丞相让你喝茶。” 话一说完,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溜了回去!那速度,简直快的让人看不清。 一脸迷茫的金明帝:??? 很想打人的秦宿昔:…… 对上金明帝疑惑地目光,秦宿昔只能硬扯出一抹笑容,干巴巴地解释道:“臣觉得这茶不错,想让陛下尝尝。” 虽然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但金明帝还是给秦宿昔个面子,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然后他皱着眉头道:“只是普通的白茶罢了,丞相要是喜欢,等会儿朕让王须红送几盒大红袍到你府上。” “……谢陛下。” 秦宿昔抽了抽嘴角,怎么感觉他像是来骗茶叶的一样。 过了许久。 终于等到金明帝没再将注意力再放在自己身上时,秦宿昔才转过头来,狠狠瞪了金阙离一眼。 结果,后者还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很是无辜道:“丞相,我方才有说错什么话吗?不是你让我把茶给父皇喝的吗……” 秦宿昔:…… 老铁,没毛病。 虽然挑不出毛病来,但并不意味着秦宿昔没理由教育这个小崽子了。 他偷偷揪着金阙离的耳朵,小声道:“小兔崽子,等会儿好好看看你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是怎么说话的!” 除夕夜宴和金明帝往日举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唯一的区别就是…… 今天、有、好处、拿! 宴会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金明帝就像个圣诞老公公一样坐在上边儿,等着他那些个儿子女儿来跟他说吉祥话。 不论说的出彩与否,多多少少都会赏赐些东西下去,所以够位份的嫔妃都乐得带着孩子来凑个热闹。 云妃这样的变态除外。 等到台底下的歌舞伎中场休息时,便见太子金阙如一脸沉静地走到前边儿来,敬了金明帝一杯酒道:“儿臣恭祝父皇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金明帝点了点头,神色淡淡道:“太子有心了,赏玉如意一对,锦袍十匹。” “谢父皇。” 这样的赏赐并不算少,只是按照金明帝出手阔绰的程度相比较,秦宿昔莫名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太子。 因着二公主早已经远嫁和亲,三皇子又年幼早夭。所以按照辈分,第二个上来的便是四皇子金阙颜。 多日不见,秦宿昔只觉得金阙颜笑的依旧是那么的虚伪、欠抽。 只见他端着酒壶过去,连饮了三杯酒道:“儿臣一愿父皇事随心愿,福运连绵;二愿父皇金玉满堂,景星庆云;三愿父皇岁月安康,寿与天齐!” 金明帝笑着点头道:“赏四皇子金银一箱,貂皮五皮,珍珠十斛。” “谢父皇。” 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狗东西,好话全被他说完了,那别人说什么? 等等!说完了…… 他心里突然灵机一动,不就是吉祥话吗!他一个学古文的,写它个千八百句太容易了。要是让小崽子这时候上去表现一下,不就印象深刻了吗? 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这么一想,秦宿昔就赶紧把金阙离拉到一边儿背贺词去了…… 五公主金幼娴同太子一样,皆是皇后所出。不论是仪态还是礼数,都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儿臣恭祝父皇岁月康平,国祚绵长。” 金明帝点头道:“幼娴也快及笄了,朕就将库房中那几套珠翠头面赐予你吧。” “谢父皇。” 轮到金阙烊时,那个每天好吃懒做的熊孩子自然说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话来。就连裴贵妃教他的贺词,他也没能背下来。最后还是如往年那般随意敷衍了两句,便等着金明帝给赏。 金明帝也是十分宠他了,直接开口问道:“朕的烊儿想要些什么啊?” 一听这话,金阙烊就不客气了。 只听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简直比他同母兄弟金阙颜的贺词都长。不过,金明帝全都笑着一一应允了。 可见这得宠的,和不得宠的还是有分别的。 等到金阙离上去时,台下几个伙同着金阙烊欺负过他的皇子和公主,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毕竟大家年纪都不大,贺词也都是自己母妃教的。 可谁都知道,云妃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就连宫宴也从不带他来。就更不要说教他讲贺词了! 金阙离就站在那儿,无奈的看了秦宿昔一眼,只触见对方威胁的目光。 最后,他只能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开始化身为无情的说话机器。 “儿臣恭祝父皇一朝千里,二分明月,三阳开泰,四海升平,五世其昌,六畜兴旺,七星高照,八纮同轨,九世同居,十室之邑!” 第39章 主线任务x3 一套贺词下来,把在场的人几乎都给说懵了。 就连金明帝都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朕倒是没想到,小七这般会说话。” 人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也不好随意敷衍。 “小七啊,你想要什么?” 这可是和金阙烊一个待遇了,如果说别人只是羡慕和嫉妒,那金阙烊就是恨不得把他给掐死! 金阙离看了秦宿昔一眼。 只见对方正拼命地朝他眨眼睛,暗示他千万别像金阙烊那个二货一样什么想要。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的丞相,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像是情不自禁一样,金阙离双目紧盯着那个在对他拼命眨眼的人,嘴上便不由自主地小声喃喃了一句。 “……我想要丞相。” “什么?” 金明帝严重怀疑自己没听清。 金阙离这才回过神来,咬了咬嘴唇,重新说道:“回父皇,儿臣还没有太傅,所以……儿臣想恳请父皇,让秦丞相做儿臣的太傅。” 先前那句小声呢喃,的的确确是金阙离不由自主说出来的。可要秦宿昔做他的太傅,却是他于内心,于理智……都想要达成的结果。 但此话一出,也着实是震惊了朝堂四座。 李太师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道:“陛下,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丞相位及皇子师的先例,还往陛下三思!” 已经官居一品,却还怂恿着皇子说出这番话来,他这是想摄政啊! 不仅仅是李太师,就连平日里和秦宿昔同流合污那些官员也是这么想的。不由纷纷在心中感叹,果然还是丞相手段高明! 连忙站出来支持道:“规矩都是历代天子制定的,如今陛下才是金朝唯一的天子,自然是由陛下说了算!” …… 两边人吵来吵去,争的面红耳赤的,谁也不愿意让。 金明帝向来懒得看他们吵,便直接眯着眼睛转头问秦宿昔道:“宿昔,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宿昔身上。 “臣……” 秦宿昔咽了咽口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想谋朝篡位的嫌疑很大,可谁知道那个小鬼突然给他搞这一出?! 答应吧,不敢。 不答应吧…… 金阙离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那表情,既倔强又体贴,仿佛在说你拒绝我也没关系,就让我被所有人抛弃吧。 第31节 秦宿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出秦宿昔的犹豫,金明帝反而笑了。 直接拍案定夺道:“看来,丞相没什么反对的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陛下!” 李太师在底下震惊地大声道。 然而金明帝根本就不理他,直接搂着程良媛往外走道:“朕乏了,今日便先这样吧。” …… “恭喜丞相啊!” “贺喜秦大人!” “现在得叫您秦太傅了!” 金明帝一走,平日里那些个和秦宿昔同流合污的大臣,便都迫不及待地跑过来道喜了。仿佛老皇帝一嗝儿屁,秦宿昔就能摇身变成摄政王,带着他们飞黄腾达一样。 秦宿昔只能干笑着应付了两声,便找机会拉着金阙离出去了。 他眼中怒火越烧越旺,这孩子今天不打是不行了! 一出保和殿,秦宿昔的怒火就忍不住要喷涌而出了。可越是在他生气的时候,越是有不怕死的人往上撞。 “秦宿昔!” “干嘛!” 听见有人叫他全名,他就忍不住怒火冲天的回怼了回去。 反倒是把过来找他算账的金阙颜给吓懵了,不过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找回了气场。 只见金阙颜阴着一张脸冷冷道:“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秦宿昔被气笑了。 您算老几啊?你让我借一步,我就借一步。怎么?我是你家借步机啊? 就在这时,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我***,你#*/*!!! 系统:“宿主你别这样,人家怕怕。” 秦宿昔:…… 终于,在秦宿昔短暂的自我冷静后,他咬牙对金阙离凶了一句,“你给我在这儿乖乖等着!” 然后瞪了金阙颜一眼,转身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滴!恭喜宿主,主线任务‘不拒须眉’已完成!获得积分奖励10分!” 听着脑子里那欠揍的声音,秦宿昔只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系统玩死! 金阙颜沉默着跟在他身后,回想起秦宿昔方才对金阙离说话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金阙离说出那些话来,果然是被他威胁的! 有时候误会,它就是这么诞生的。 在一个僻静的绿树荫萌下,金阙颜也不惜得再和秦宿昔装之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那一套了。 他直接开口质问道:“当日,是你把肖明珠引到琼乐阁的?” 秦宿昔不屑道:“四殿下,你说话得讲究证据。” “证据?” 金阙颜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当日我来找你的事情,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而且提议去琼乐阁的也是你,你倒是告诉我,除了你还会有谁?!” 秦宿昔撇了撇嘴,看来也不是很笨嘛。 但他懒得花心思去忽悠金阙颜,便直接拿出了渣男语录搪塞道:“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金阙颜:??? 突然气的想砍人是怎么回事? “四殿下还有事儿吗?” 秦宿昔不耐烦道:“要是没事儿,那臣便回去了。” “呵……” 金阙颜冷笑一声,缓缓道:“你以为,用这点儿戏的手段就能把我扳倒?” “秦宿昔我告诉你,就算肖明珠看见了又怎么样?我照样有办法让她乖乖听我的话!” 秦宿昔:…… 那货跟自己说这些干嘛?反正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他又不可能说出来,在那臭显摆啥呢? “哦,那恭喜恭喜。” 某丞相冷漠道。 金阙颜被他气的不轻,直想撒手走人了! 但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放了几句狠话道:“既然丞相这般有野心,那便好好在佛前祈求自己没压错注吧!” 秦宿昔:…… 你当人家佛祖和你一样闲吗?什么破事儿、烂事儿都得管一管。 呸! …… 保和殿门前。 云妃刚一出来,就看见了那个如同她眼中钉,肉中刺的野种。胸中的怒火,越烧越烈。 她缓步走到金阙离面前,冷笑着开口道:“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攀附人的手段。” 金阙离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什么过多纠缠。 见他不说话,云妃心里的火却是烧得更发旺盛了。 “不听话的狗,跟着别人走了也好。” 她直接开口冷嘲热讽道:“但你最好祈祷着,祈祷他没那么快腻了你,祈祷你的利用价值长远些。可千万别没个一年半载,便被人一脚给踹回来了!” “毕竟本宫,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任何一眼。” 金阙离心底的怒火也被云妃挑了上来,可他忽然从云妃背后,看见了焦急赶来的秦宿昔。 心底的那点儿怒气,突然就没了。 他故意笑看着云妃,用最能刺激她的言语缓缓开口道:“云妃娘娘,你我在金朝的余岁,可是还来日方长呢……” “你!” 云妃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回到南疆。金阙离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到了她,让她克制不住的,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彻了四周。 不远处的秦宿昔两步走上前来,一把将金阙离抱进怀里。他尽力压制着怒火,冷眼看着云妃道:“娘娘请自重!” 这么可爱的崽子,他都舍不得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敢扇他一巴掌?! 看着突然出现的秦宿昔,还有窝在秦宿昔怀里眼泪汪汪,却勾起嘴角笑得让人心颤的金阙离。 云妃突然就懂了。 “哈哈哈……” 她长笑了三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而后嘲讽地看着金阙离,喃喃道:“你和我年轻时,还真是一个德行。”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秦宿昔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女人可别是个神经病吧? 不管云妃是不是神经病,她都有打人、虐待儿童的倾向。反正,秦宿昔是不放心再把金阙离留在这儿了。 但老皇帝也说了,现在这只崽子归他管,所以他想带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这么想着,秦宿昔便冷起一张脸,抱着金阙离往外走。 心想:等到了步辇上,老子再放下帘子来好好收拾你! …… 回丞相府的步辇上。 秦宿昔扳着一张脸,问金阙离道:“知道今天错在哪儿了吗?” 金阙离想了想,可怜兮兮地抬头问道:“丞相是讨厌我吗?” 秦宿昔嘴角略微抽搐。 “我没有。” “那丞相是不愿意教我读书吗?” 第40章 河神娶妻 “……也不是。” 金阙离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那我不知道了。” 第32节 秦某人彻底恼了。嘿,这小崽子还搁那儿跟他装呢?非要逼着他打他屁股是不是! “你给我站起来!” 金阙离瘪了瘪嘴,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捂着脸委屈道:“丞相,脸疼。” 秦宿昔:…… 脸疼? 那你的良心疼不疼? 秦宿昔忍不住向系统抱怨道:“系统,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贴心小棉袄好像变了?” 系统:……呵呵。 最后,某丞相坐在马车上,给某个小王八蛋揉了一路的脸。 下车时,金阙离笑得格外灿烂,还站在丞相府外头转了个圈圈道:“以后可以每天都和丞相在一起了,真好!” 秦宿昔:…… 狗东西,nmsl! 等等,他怎么感觉这么咒他好像是在帮他? 不管秦宿昔怎么想,也不管旁人乐不乐意,他给金阙离当太傅的事儿就都这么板上钉钉了。 但是秦宿昔还是气不过金阙离给他来的这招奇袭,所以很长时间都没给过小崽子好脸色看(他自以为)。 而且除夕夜宴结束后,就意味着选秀得提上日程了…… “栾烟,你当真想好了吗?” 选秀当日,秦宿昔在皇宫门前如是问道。 栾烟笑了笑,只看着他说:“大人,从今日起我便是花袭人,可千万别再叫错了。” “唉,罢了。” 秦宿昔有心冒着被电击的危险,给她反悔的机会。既然她不要,那便由她吧。 他微微拉开轿帘,对抬步辇的侍卫冷声道:“进宫吧。” 从前选秀,要么是在储秀宫,要么就是在乾清门前。可这一次,金明帝却被秦宿昔带到了临溪亭旁溪水连接的那条湖边。 看着空荡荡,只有大片大片芦苇在晃动的湖面。 金明帝一脸疑惑道:“宿昔啊,不是要选秀吗?你带朕来这儿干嘛?” 秦宿昔微微一笑,说:“陛下可曾听说过河神娶妻?” 金明帝挑眉,“你且说来听听。” 只听秦宿昔慢慢解释说:“臣听闻,旧时人们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便会选出一个少女,将其打扮成新娘的样子。然后让她坐着竹筏,从河的上游推下去,送去给河神做妻子。” “若是河神满意,便会让竹筏顺流而下。并且在今后的一年里,都会保证整个村子的风调雨顺……” “还有这等说法?” 金明帝眯起了眼,“可是宿昔。这与选秀,似乎并无关系啊。” 秦宿昔垂头,笑而不语。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身为帝王,你就是所有百姓的神。他们仰仗着你的喜怒而存活,为了讨好你,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 只可惜这些话,秦宿昔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因为他是个佞臣,还是个受了河神恩惠的佞臣。 最终,他只能让人从湖边捡出一条条草绳。 然后递给金明帝道:“陛下,这湖上的芦苇后头,有不少竹筏。而这里每一条草绳后边儿,都绑着那些藏在芦苇后边儿,坐着秀女的竹筏。” “就好比和神娶妻那般,您若是将哪个竹筏拉上岸了,便是选中了哪个秀女。” “陛下觉得如何?” 就好比在月老桥的两头抽姻缘线一般,不但给人期待和神秘的感觉。一旦抽中了,那便不叫选秀了,而叫姻缘天注定。 “这倒是有趣。” 果然,金明帝似是对太监们手中那些草绳燃起了浓烈的兴趣。 直夸赞道:“让丞相费心了。” 说完,便随意选了一根绳子。 他将绳子使劲往回拉,拉了半天,却发觉那草绳竟纹丝不动!金明帝面色微黑了两分,又换了一根绳子,可结果还是一样的。 王公公有些着急的朝秦宿昔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秦大人,这可怎么办!要不,奴才让人去帮陛下拉?” 秦宿昔摇了摇头,一脸镇定道:“稍安勿躁。” 他在除了栾烟外的几个竹筏下,都绑了些分量不轻的沙袋。金明帝要是能拉的动,那才有鬼! 秦宿昔倒也不怕金明帝生气,毕竟按照对方对自己这个佞臣的宠信程度,自己就算把原因赖给河神,说是河神觉得这桩婚事不合适。 那估计对方也是信的。 总共十三根草绳,金明帝拉了七次,才拉到了重量最轻的那一根。 他原本没报什么希望,只是轻轻拽了一下。可那根草绳却像是施了魔法一般,竟自己开始往前移动! 清澈的湖面上,一女子身穿白色纱衣立于水上,从参差不齐的芦苇丛中悠然出现。 而她脚下并无竹筏,有的只是一根纤细的翠竹。就好像是,踏水而来一般! 沦波秋色远,一苇渡江天。 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宛如秋水般的眸子。但也正是这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漂亮的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 只见她轻摇着撑杆,从湖的另一头缓缓划来,宛若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虽只见过一眼,但那样子却深深地印在了金明帝的模子里。 只见画中的仙女自己坠落神坛,摘下面纱轻声道: “小女花袭人,见过陛下。” 她从毛竹上一跃而下,就那么笑盈盈的站在众人面前。那声音,同她当时弹唱的‘青玉案’彻底重合在一起。 金明帝像是看呆了一般。 王公公也同样认出了,栾烟便是那日在湖心楼中献唱的女子! 心中顿时便像见了鬼似的。 那日他可是跑遍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青楼,都没找到这个叫花袭人的姑娘。怎么今日选秀,她就无端端出现在这宫里了!难道还真是河神显灵了? 很快,王公公就在心里否决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转头看向了面上没有一丝惊讶的秦宿昔。 果然,还是秦丞相神通广大啊。 只是……这姑娘脚下就一根毛竹,她到底是怎么从水上浮起来的? 等回过神来后,金明帝才用力拍了拍秦宿昔的肩膀,沉声道:“赏秦丞相黄金千两!传令礼部,则日册封花袭人为妃,入住抚辰殿!” “谢陛下!” 本以为栾烟能拿到一个昭仪的位份就已实属不错,没想到金明帝却心血来潮的要封她为妃! “陛下,那其余的秀女……”秦宿昔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金明帝却是头也不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道:“只卿一人,足以。” 系统克制不住的兴奋道:“宿主大大!栾烟已经已经被册封为妃了!离皇贵妃只剩下两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获得5000个积分了!” 秦宿昔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没有说话。 系统很是奇怪的问道:“宿主,我们就要完成任务了,为什么你不开心啊?” “我只是觉得有些讽刺罢了。” 秦宿昔缓缓对系统说道:“你说,要是栾司库知道他曾经舍不得用一千两银子去赎的女儿,如今竟值黄金千两。他会不会后悔?” 系统没想到,自家宿主原来是这么伤春悲秋的一个人。 它不由在一旁默默安慰道:“宿主大大,别愧疚啦!毕竟这也是栾烟自己自愿的。而且就算他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也只会后悔没把女儿多卖一些银子!” “你说的也是。” 秦宿昔附和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哦,对了!” 系统:“怎么了?” 秦宿昔一脸正经,“系统,你应该学会注意自己的用词。” 系统:??? “就比如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是我即将获得5000个积分,而不是我们。” 某些系统脸上笑嘻嘻,心里:**/#?! “秦大人,秦大人!” 趁旁人不休息,王公公突然拽着秦宿昔地袖子,苦着脸道:“这选秀,向来都只可官家女子参选。她、她一个青楼女子,您这让奴才怎么入宗人府和礼部的典籍啊!” “谁说她是青楼女子?” 秦宿昔挑眉道:“从今日起,她便是本官的义妹!” 王公公:???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 不同于普通的秀女进入后宫,封妃并不是小事,得按照礼制一步步进行。册封礼、拜帖、拟字……缺一不可。 但礼部的人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时,总是动作极快的。 各项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快便能准备好了。所以封妃的日子,就被拟定在了五天后。如今栾烟已被留了牌子,自然是暂居储秀宫,等封妃典礼过后,再移居抚辰殿。 来时还是两个人,等再回去,便只有秦宿昔独自一人了。 刚回到府上时,还没下轿。他就看见金阙离像是只撒了欢儿的小脑斧一样,跌跌撞撞地朝他奔来。 第33节 “丞相!” 金阙离一下子扑进了秦宿昔怀里,暗自心惊自己昨夜怎么睡的那般熟,就连丞相何时走了都不知道。 秦宿昔心中烦闷,但还是勉强勾起一抹笑来,揉了揉金阙离的小脑袋将人放下道:“丞相还有事,你先自己去玩儿吧。” 金阙离心中暗自揣度:都这么久了,他还在生自己除夕宴会上的气吗? 第41章 玩火尿炕 应该不是。 看着秦宿昔略显疲惫的身影,金阙离忍住不问和秦宿昔一同进宫的侍卫道:“丞相他怎么了?” 侍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管家就先在一旁拍着大腿埋怨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栾姑娘呗!”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么喜欢栾姑娘,却非要将人送进宫里去!唉……” 还没走远的秦宿昔:…… 他什么时候喜欢栾烟了? 合着府上的谣言,是这么来的呀! “宋管家。” 直到被点到了名,宋管家才意识到舆论的主人公似乎并没走远,立刻就夹着尾巴想溜。 然而秦宿昔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阴阴一笑道:“本官看你挺闲的。你过来,我给你找点事儿做。” 宋管家:“……是。” 最后,宋管家只能苦哈哈地跟着进去了。 金阙离:呸! 敢造丞相的谣,活该被教育。 “七殿下。” 一直没能开口说话的侍卫,突然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包裹道:“方才从宫中出来时,有个宫娥自称是照顾您的宫女,让属下将这个带给您。” 侍卫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是当着那个宫女的面,亲手拆开那个包袱,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认只是一些寻常的换洗衣服,再无他物后,才答应将包袱带回来的。 “照顾我的宫女?” 他在那皇宫里头待了这般久,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照顾自己。 想也不用想的,脑子里便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来。 尧姬…… 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片刻后才又松开。 金阙离垂下眼眸,从侍卫手里接过包袱道:“多谢。” 等回到与秦宿昔一同住着的寝房里,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才将包袱拆开。 只见包袱里,正平平整整地放着几件里衣。 毫不犹豫地将衣服全部打散,然后在袖口、领口、下摆处这些地方反复摩挲。果然,很快就发现其中一件里衣的下摆处手感与旁的不同。 他往靴底使劲按了一下,从中抽出一把短匕。再用匕首顺着衣摆边缘割开,一张折叠的纸条便从布料里掉落出来。 金阙离皱着眉头,将那纸条展开。 上边儿只写了短短一句话:趁此机会,回宫笼络金明帝。 迅速读完纸条上的内容后,他便将纸条丢进房中的暖炉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回宫? 金阙离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说是让他回宫讨好金明帝,实际上,是害怕自己脱离了她的控制吧?毕竟最不希望自己和金国皇帝有过多接触,从而脱离了南疆的人,就是她啊。 尧姬那个女人,不但性格狠厉,而且控制心极强。 但她错就错在,只防着金朝人,而对那些所谓的‘自己人’太过放心了。 也正是多亏了她的粗心大意,竟让南疆的线人直接联系了他,他才有机会与那边搭上线。 炉火中燃烧殆尽的纸屑,如今只剩下了一些不起眼的灰烬。 但金阙离还是小心将其推进火焰的正中,再夹了两块银碳压上去。漂亮又危险的火焰,顿时又燃得更高了些。 金褐色的眸子望着火光,闪过一丝与之年龄不相符的神色。 他不喜欢伪装,但他更讨厌那种被人搓园捏扁的感觉。 “金阙离!”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金阙离险些将手上夹碳的火钳给丢了。 说起来,这还是秦宿昔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金阙离只能抽了抽嘴角,慌忙换上一副茫然又无辜地表情,转身问道:“怎么了,丞相?” “怎么了?” 秦宿昔忍不住挑眉,“谁让你玩儿火的?” 要不是他折腾宋管家折腾累了,想回来睡个回笼觉,都不知道这小崽子居然趁他不在的时候玩儿火! 一把将小崽子手里的火钳抢过来,丢到一边儿。 秦宿昔觉得,他现在既然已经是这个小东西的太傅了,那有些道理,还是得好好教教他。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教授的职业素养来,认真盯着金阙离教育道: “你难道不知道,白天玩火晚上会尿炕吗?” 金阙离:…… 秦宿昔现在看那小崽子,就跟个小王八一样!一动不动地处在那儿,话也不说一句,还用一种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系统默默补刀:“不是好像是,是就是。” 听了系统进的谗言,某人越发恼羞成怒地双手捏着面前小崽子的脸。 秦宿昔先是拉着金阙离的脸轻轻往外揪了揪,发现太瘦了揪不起来,一点小孩子的婴儿肥都没有。于是,他又使劲儿往里头按了按。 这小崽子的脸虽然不肥,但是水水的还挺好捏的!于是,他就越玩儿越乐呵。 一边玩着,一边还没忘了质问金阙离:“玩儿火尿炕,听见没有!” 被搓圆捏扁的金阙离:…… “丞相,我都多大了,不会尿床的。” 金阙离一边委屈地申辩着,一边试图将秦宿昔那双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拿下来。 “还顶嘴?” 秦宿昔眯起眼睛,略带威胁地看着金阙离反问道。 于是,金阙离默默将自己抬起来的手又缩了回去。任由对方蹂躏着他的脸,委屈巴巴道:“……知道了。” “这才乖嘛。”(星月社独家完结)独~家。 秦宿昔这才放过了金阙离那张,被自己揉的都有些发红了的小脸儿。似是掩饰,又似是愧疚地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咳咳。” 他轻咳了两声,怀抱着金阙离坐在床边儿上。 然后试探性地开口道:“阿离,丞相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丞相突如其来的客气,让金阙离不得不警惕。他立刻就转过身子,回头警惕地看着对方问道:“什么事?” 秦宿昔不由抽了抽嘴角,他还没说呢,这小崽子就这么大反应。要真直接跟他说明白了,那还得了? 其实,方才秦宿昔在帮宋管家找事情做的时候,突然就接到金阙颜府上探子传来的两个线报。 第一个线报,就是秦宿昔之前让他们查的那件事。 据探子传来的情报显示,肖郁之所以那么急着将他妹妹嫁出去,就是因为肖明珠在一次出府游玩时竟被一帮歹徒给毁了清白! 那天,她身边的丫鬟仆从,全都无缘无故被人给引开了。最后肖明珠一个人衣衫褴褛的在小巷中哭到晕厥过去,第二天才被金阙颜带着一帮侍卫寻回。 后来医官诊断说,她身体受了重创,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孕了。 要知道,若是肖明珠在小巷中衣衫褴褛,又被金阙颜那些侍卫看了个遍的事传出去了,那她这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所以哪怕肖郁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儿十成十就是金阙颜做的,可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因为除了将妹妹嫁给金阙颜外,他真的别无选择。 虽然肖明珠为人是有些刁蛮泼辣,但秦宿昔也没想到,金阙颜会这么丧尽天良!他居然这么对付一个女子,而且这人还是他的未过门的王妃! 不仅如此,探子还传来了第二个消息。 说是在那日除夕宴过后的第二天,金阙颜便到江湖上一个叫做‘遥夜楼’的邪教组织那儿,花大价钱让其帮忙传播谣言。他想让朝堂和民间都相传,宫中七皇子金阙离,沦落成了当朝丞相秦宿昔的娈童! 光是当时听见的那一秒,秦宿昔就被这个人给恶心到了。 金阙颜这个人,是真的心理变态到令人发指! 不过好在那个邪教组织有规矩,江湖朝廷不两立。所有关于朝廷中人的事,唯有等那个遥夜公子应允了才能办。 所以秦宿昔现在只能一边祈祷着手底下的人办事儿麻溜些,在那个劳什子公子答应金阙颜前制止他。不论是花钱还是别的什么,决不能让这种谣言流传出去。 哪怕所有明白人都知道是假的,他也不希望小崽子被一些愚民指指点点。 而另一方面,金阙颜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了。 虽然他和小崽子关系好,但也不能总让一个皇子留宿在自己家中。尤其是现在小崽子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要是再不警惕些,很容易便会被人算计。 不过,这样的事情秦宿昔自然不可能同一个孩子去讲。 但他心里也知道,小崽子特别的敏感。万一让他回宫住的事情一个没说好,他以为自己讨厌他,以后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咳咳!” 第34节 系统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宿主,你之前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玩儿一天就送回去的吗?” “恕本系统直言,您这都玩儿了几天了?” 秦宿昔:……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真香了。 在心里权衡许久后,秦宿昔才委婉开口道:“是这样的,上次阿离在除夕宴会上不是表现的很好吗?所以陛下现在特别喜欢阿离,还给你安排了新的住所……” “所以,等之前同你一起玩儿的那个姐姐封妃后,丞相就送你进宫住。好不好?” 秦宿昔这些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哄小孩的。 金明帝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突然注意到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儿子? 第42章 他不是我爹(今日作话略显猥琐,谨慎观看!) 就连新的住处,也是秦宿昔找了内务府的人帮忙重新安排的。 至于为什么要等五天之后,栾烟封妃了再送他进宫……大概是因为秦宿昔自己也舍不得吧。 毕竟自己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着小崽子,要是到时候能让栾烟帮忙照顾着他,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听自己说完后,小崽子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得秦宿昔心里直发慌。 金阙离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秦宿昔说的那些都是假话。所有的谎言都是铺垫,想让他回宫去,那才是重点。 可他自己要回去是一回事儿,秦宿昔赶他回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虽然很想把他的丞相大人摁倒在床上,质问一下到底为什么。但为了自己目前的人设不崩,金阙离只能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让自己的眼眶逐渐发红。 然后,他才挤出两滴鳄鱼眼泪道:“丞相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烦我了?” “是因为我刚才不听话玩儿火吗?” “还是因为丞相让我给父皇喝茶时,我说错话了?” “还是……还是因为丞相不想做阿离的太傅,所以在和阿离生气?” 金阙离一边在那煞有其事的举例子,一边滴答滴答地低着头在那儿掉眼泪。 秦宿昔哪里遭得过他这一出? 赶忙就将娃抱在怀里安慰道:“瞎说!丞相怎么可能讨厌你?就算丞相以后有了孩子,阿离也是丞相的乖仔!” 金阙离原本扬起的嘴角,在听完秦宿昔后半句话后慢慢僵硬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不爽。 僵硬了片刻后,他才按照自己原本的剧本,轻轻拽着秦宿昔的衣襟,泪眼婆娑地边哭边打着哭嗝道:“那、那你怎么证明?” 证明? 秦宿昔惊了,这能怎么证明?生孩子又不是母猪下崽,三五天就能生出来。 系统被某个钢铁直男惊呆了,差点儿就要仰天长笑出来。 坏心眼儿的系统憋着笑怂恿道: “宿主,我强烈建议你把你刚才的想法大胆说给金阙离听。” 秦宿昔冷冷督了系统一眼,幽幽道:“我倒是想,你和我生吗?” 系统:…… 它承认,它被恶心到了。谁喜欢钢铁直男啊,人家也是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好不好! 秦宿昔思考了好久,硬是思考不出要怎么证明来。 金阙离看他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哄自己了。为了防止自己等会儿被气死,他只能抢先一步环住秦宿昔的脖颈。 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那在我去那里之前,你陪着我、只陪着我一个人,好不好?” 小小的一只就那么乖乖巧巧地猫在秦宿昔怀里,这么听话、这么懂事,软绵绵的把他的心都软化了。 “好。” 秦宿昔坚定不移的答应道。 这种时候,肯定是小崽子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啊! “那丞相,我们出去玩儿吧!” 金阙离开心道。 “上次丞相说是带我出去,结果一整天都在教那个姐姐划竹子……” 被小崽子重新提起来,秦宿昔才发觉自己上次好像是有一点儿过分。说是要带人家出去玩,结果还要人家看着栾烟,自己反而在马车里睡着了。 也就是他们家崽崽听话,要是别的熊孩子,早跟他闹了。 这样一想,秦宿昔心里越发愧疚。 他边拉着金阙离往外走,边气质昂扬道:“行!那我和宋管家说一声,今天不用准备我们的饭菜了。丞相今天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总结了上次在青楼里被栾烟拿把菜刀就挟持了的经验,秦宿昔是真不敢一个人瞎转悠了,尤其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但毕竟是带着小崽子出来玩儿的,坐在那顶跟个驰名商标一样的步辇上,这京中百姓谁看见了都得避着他,那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秦宿昔就让侍卫都穿上便服,远远跟在他和小崽子后头。 但秦宿昔忽略了一点儿。 前几日才过完除夕,京城虽然繁华,但许多酒楼都关门放假了。街上只有少数店铺还在开业,就连从前遍地都是的小摊贩,也空了不少。 整条街比起以往,简直冷清的不像样子。 说是要带着小崽子出来吃好吃的,结果吃了三家酒楼闭门羹的秦宿昔感到非常崩溃。 看丞相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金阙离便指着街边一个画糖人的摊位,软软道:“丞相,想吃糖人。” 秦宿昔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比起酒楼里那些东西,小孩子不是更喜欢吃零食吗! “好,吃糖人!” 于是秦宿昔又重新振作起来,拉着小崽子往糖人摊上走。 卖糖人的是个胡子都有些发白的老爷爷,一看画糖人的技术就十分高超! 看见一大一小两人朝自己这边儿走过来,老爷子立刻就眯起眼睛问道:“小朋友,想要个什么糖人啊?” 金阙离也不说话,就扯着秦宿昔的衣服看着他。 那怯生生的小模样,看的人很是欢喜,特别想搂过来抱一抱、亲一亲。 “给他画只小兔子吧。” 秦宿昔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心里美滋滋地想:他家崽崽就像小兔兔一样可爱! “哟,我这糖人才两文钱一个,您这么多银子,老头子我找不开啊!”老爷子看着桌上那块碎银为难道。 “没事儿,钱也不多,就当给您开张了!”秦宿昔笑呵呵道。 然后他摸着金阙离的小脑袋问道:“那边还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去给你买冰糖葫芦,你在这儿乖乖等我,好不好?” 冰糖葫芦? 听着就是又酸又硌牙的东西。 但是没办法,如果丞相非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的话,就让让他买吧。金阙离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面上努力做出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露出小虎牙甜甜道:“好呀好呀,但是你要快点儿回来哦!” 秦宿昔感觉心都快被甜化了,立马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给他买糖葫芦去了。 卖糖人的老爷爷也忍住不笑道:“小朋友,你爹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会疼孩子!” 爹? 金阙离心里突然非常不爽,连声音也不由得冷上了三分。 他收起笑容看着老爷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我爹。” 老爷子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怎么感觉还在还很可爱的孩子,突然之间有点儿吓人呢? 老爷子用来分糖人的铁皮儿忍不住抖了一下,神情尴尬道:“年纪大老花眼了,原来他是你哥哥啊。” 好在这时秦宿昔已经拿着糖葫芦回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老爷子赶忙把糖人递给他,再低头时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奇了怪了,那小孩儿刚才还煞人的紧,怎么这会儿又笑盈盈的了?! 因为糖人容易碎,所以秦宿昔让小崽子先把糖人吃了。然后一手拉着他走,一手帮他拿着冰糖葫芦。 金阙离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小兔子糖人,那东西果然甜的让人发腻。但一想到是丞相给他买的,好像就也没那么难下咽了。 他就那么拉着秦宿昔的手,两人安静地在街上走着。 明明做的是在平常不过的事,金阙离却觉得一颗心都被充实的满满当当,让他止不住地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 “阿离。” 秦宿昔突然唤了金阙离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记现在还在过年,酒楼都已经打烊了。” “咱俩……可能只能吃路边摊了。” 金阙离非常体贴地蹭了蹭秦宿昔,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是和丞相一起,不管吃什么阿离都喜欢。” 秦宿昔:怎么办,太可爱、太懂事了,想rua! 系统:…… 后来,两人终于在街口处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面馆。 店小二热情地将人领到座位上去,擦着桌子吆喝道:“客官您可来的真是巧了,今儿个生意好,现在刚好还剩两碗阳春面!” “那就上两碗阳春面吧。” “好嘞!您稍等。” 秦宿昔找了个缺了口的碗将糖葫芦先放着,然后对金阙离安抚道:“今天先将就将就,改天再带你吃好吃的。” 金阙离乖乖点了点头。 心里暗自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点儿改天到底是哪天?要不然到时候,他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第35节 …… “小如,你快看!那个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就在他们落座的桌子不远处,一个穿着鹅黄色绸衣的小姐拉着自己小姐妹的胳膊,悄悄指了秦宿昔一下,然后红着脸说道: “我看他穿着不俗,也不知是京中哪家的公子,婚配与否……” 那个被叫做小如的姑娘只是回头轻轻扫了秦宿昔一眼,但因为位置问题,只看见了个背影。心下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揶挪地戳了戳自己朋友的手,笑问道:“怎么,徐大小姐动心了?” 徐觅儿被她说的脸越发红了,轻声争辩道:“你别说的那么大声,我没有……” 第43章 他是我爹(本期饿龙推荐美食‘温情阳春面’)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那个叫小如的姑娘笑得更发开心了,“既然相中了人家,那就过去表示一下啊!喜欢就得去追,万一人家正好也喜欢你呢?” 徐觅儿似是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可思虑片刻后,还是打了退堂鼓。 “还是算了吧。” “别啊,怎么就算了呢?”小如急道。 徐觅儿垂着头小声纠结道:“我又不像你一般,是官家小姐……” “我爹只是京中小小的一个员外罢了,他仪表不凡,想来应该也是朝中大人家的公子。我这小门小户的,哪里配得上人家?” 徐觅儿越说,声音就越小。那个小如看她真像是要放弃的样子,赶忙在一旁给她加油鼓劲儿…… 而秦宿昔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正一心一意等着他那碗阳春面呢。 他哪里能想到,自己才出来溜一圈儿的功夫,就被人惦记上了美色。 这事儿要是被他知道的话……那估计现在已经得瑟的上天了! “客官,您的面来咯!” 这时,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了。 “五文钱一碗,十文钱两碗!” 秦宿昔从钱袋子掏出刚才买冰糖葫芦剩下的钱,数了十文递给小二。 虽然他已经很饿了,但还是拿筷子将其中一碗面拌好了,先给金阙离道:“快吃吧!” 然后,才去拿自己的那一碗。 “好。” 金阙离笑着将面接过来,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因为只是路边儿上的阳春面,所以整碗面看上去特别的素,就只是单纯的面条加青菜而已。 金阙离刚吃完了一整个糖人,只觉得嘴里腻的慌,就干脆往面里加了三大勺辣酱。 这时候,店小二才像马后炮一样开口道:“客官,我们家的辣酱可是天朝辣,一般人加一勺,可就辣的受不了了!” 金阙离:…… 为什么不早说? 秦宿昔倒是反应快,赶紧拿筷子把还没融进面里的辣椒酱全都挑出来。但面汤上还是覆了满满一层辣,光是看着都吃不下。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么辣,小崽子怎么吃得下去啊? 但刚才小二也说了,这是最后两碗面。现在就算是再让店家换一碗,那估计也没有了。 想也没想的,秦宿昔就伸手将两人的面调换了一下。 他把自己那一碗扒拉到小崽子面前,柔声道:“没事,你吃我的吧,我这碗不辣。” “丞相你……” 金阙离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新换上的面,还有身旁秦宿昔低头挑辣子的侧脸,和他被辣的发红的嘴角。 一时间,只觉得整个鼻子都酸的不行。 他干嘛对他这么好? 头一次的,眼眶不用他装便自己红了,就好像是进水了一样。 因为害怕对方看见他这么狼狈的一面,金阙离忍不住将整个人都埋进了秦宿昔怀里,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是干嘛呢。” 秦宿昔不免好笑道:“金阿离小朋友,我问你,你今年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黏人,嗯?” 金阙离也不抬头,只等着自己情绪平复了一些,才闷闷开口回答道:“现在九岁,过了今天满十岁。我不黏人,我只黏着你。” 秦宿昔一开始还想着小崽子嘴真是越来越甜了,等反复回味那句话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不由问系统道:“系统,你刚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系统深思熟虑地想了想,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说你不是人?” 秦宿昔:…… 屁嘞! 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明明是今天是小崽子的生日好不好!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对对,他生日好像是今天来着。” 正月初一,新一年开始的第一天。 秦宿昔质问系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就比较无辜了,“那你也没问我呀!” 十分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秦宿昔还记得自己刚被骗来时,质问系统为什么不告诉他,完不成任务会被电击?那时,系统也是这么回答的。 没用的破烂玩意儿!啥也不是! 系统:…… 喂!我可是能听得到你心里在想什么的好不好! 秦宿昔尴尬地回抱了金阙离一下,愧疚道:“对不起,丞相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要是知道今天是小崽子的生日,他再怎么也不能把人拉到路边儿摊来吃阳春面啊! 金阙离这会儿才刚把情绪稳定下来,从秦宿昔怀里钻出来笑着摇头道:“没关系,丞相能陪着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怎么行? 秦宿昔挑眉,他秦某人的崽,怎么能这么敷衍的度过如此重要一天! “阿离,你在这儿等会。我去买点儿东西,马上就回来!” 说完,秦宿昔就对跟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好孩子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他自己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见他当真跑远了,自己也追不回来。金阙离只能摇头,偷偷将两人的面又换了回来。 还未入口,鼻间便辛酸的满是辣味儿。 将面条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还真是挺辣。但他仍旧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咽了下去,直至吃完整一碗面。 金阙离感觉,从刚才开始,自己的心跳就一直快的不行,脸上也烧的厉害。浑身的温度,就没有降下去过! 可能……是因为面真的太辣了吧。 “小朋友,那个……” 疑惑地抬起头,金阙离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黄衣女子。 那女子正是一直关注着这边儿的徐觅儿。 她本是不想过来的,但耐不住朋友一直推劝。而且那位公子好像突然有事离开了,只剩下他弟弟坐在这儿,徐觅儿这才敢过来示好。 左顾右盼了半天,确认秦宿昔真的走远后。徐觅儿才红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香囊。 支支吾吾道:“那个……小朋友,等会你哥哥回来了,你能帮姐姐把这个给他吗?” 哥哥? 金阙离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心里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徐觅儿通红的面孔,还有她快到都能让人听见的心跳。一切的一切,都让金阙离感到十分不爽。 但他并不打算表露出来。 而是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对徐觅儿不解的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自己把它交给我爹呢?” ‘轰’的一下! 徐觅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她艰难开口道:“那、那个人,是你爹?” “是啊。” 金阙离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脸,“我爹让我在这儿等着他,他说他给我娘买了胭脂就回来。” 徐觅儿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碎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座位上,险些就要哭出来。 那位公子,居然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觅儿,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呜……小如,他都有儿子了!” “啊?” 听着隔壁桌传来的声响,小恶魔金阙离不但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而且还觉得自己吃完面的手有些辣。 于是,他又拿起秦宿昔给他买的冰糖葫芦,一边儿吧唧吧唧的吃着,一边杵在那儿看戏。 这时,街边突然停下一辆马车来。 第36节 只见一个穿着墨色仙鹤学士服的老者从车上下来,他皱着眉头看了金阙离一眼,而后缓步向他走去。 “父亲,你怎么来了?” 这时,旁边那个叫‘小如’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老者道。 李太师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在这家小店里。他又死死得盯了金阙离一眼,但最后还是朝自己的女儿走了过去。 徐觅儿像是很怕李太师一样,这会儿也顾不得哭了,胡乱行了个礼便开溜道:“那个……伯父、小如,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儿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徐觅儿立马就脚底抹油般的溜了,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般。 “欸,觅儿你别走啊!” 李朝如气得跺了跺脚,朝李太师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指责道:“父亲,你看你,又把我朋友给吓走了!” “哼!” 李太师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道:“吓走了好!” “你看看你,一个官家小姐,整日结交一些商户之女也就罢了!还总是、总是出入在这等场所里!” 李朝如忍不住偷偷对天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敷衍道:“您给我安排的那些诗会、茶会、花会我不都乖乖去了吗?那您说说,我还应该出入在什么场合里啊?” 李太师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背着手赌气道:“你是上流人,就该待在上流人呆的地方!” “可我觉得这儿一点儿也不下流啊。” “你!” 李太师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李朝如嬉笑着赶忙帮他顺了顺气,安抚道:“好了爹,你别总这么小气行不行?” 他小气? 李太师简直快被气笑了,朝中谁人不知他是出了名的严厉,可却偏偏对自己这个老来女发不起脾气来。 最后憋了半天,他也只是怒瞪着李朝如憋出了一句,“回家去!” 作者有话说 秦宿昔:作者,你出来!我为什么没有桃花? 饿龙:问你儿子。 秦宿昔:什么儿子??? 第44章 大郎醒醒,该起来喝药了 “好嘞!” 李朝如连忙答应道。 而后,她暗戳戳地指着马车问道:“爹,太子哥哥是不是也在车上啊?” 李太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女儿重新抓回来道:“你给我走路回去!” “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能给我走着出来,就也能走着回去……” “我不!” 李朝如不干了,直抱着自己父亲的胳膊撒娇道:“这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爹你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吗?” “朝如!” 此时,李太师也顾不上周围还有别人了,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女儿训斥道:“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爹是不会把你嫁给太子的!” “为什么?” 李朝如反问道:“就因为现在朝中形式不明朗,你害怕赌输吗?可是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是太子!” “不只是因为这个。” 李太师目光闪躲道。 因为秦宿昔的横叉一脚,如今朝中从之前的龙虎相搏,已变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而太子偏偏又生性懦弱,毫无主见,对朝堂中的争斗并无大用。 可是那些太子一派的官员,大多都是已故皇后的宗亲。事已至此,他们避无可避,只能一搏。 但朝如是他的女儿啊,他又怎能忍心将她嫁给太子? 若事败,新皇绝不可能容忍任何与太子有牵连的人还活着。可若事成,朝如她天生就心气强,帝王家那数之不清的后宫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忍了半响,李太师最终还是估计颇多地朝四周扫视了一眼,然后摆手道:“此事不易多言,你且先回去,等我处理一点事情以后再回家和你讲!” “那我便等回家以后再听爹的话。” 话才说完,李朝如便一溜烟儿地钻进了李太师先前下来的马车上。把李太师气地直指着马车,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才一甩长袍,憋着一口气,努力缓和了一下表情朝金阙离走了过去。 “七殿下,老臣乃当朝太师。那日除夕宴会时你我见过一次,不知殿下可还有印象?” 金阙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咬着糖葫芦示意他继续。 李太师警惕地扫视了左右,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了声音道:“臣知殿下定是受了那奸人的胁迫,才对陛下道出让他做殿下太傅这般荒谬之事。” “此等阴险狡诈之辈,岂配为人臣?更加枉为人师!” “殿下,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大可从老臣一说,臣定会帮你!” 金阙离垂着眼,嘴角微微勾起。刚想出言讽刺上两句,却察觉到面馆门前走来一人,那人手上大包小包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寿星心情大好,便将讽刺的话语又收了回去。 换上一副无辜地表情道:“太师说的话,我听不太懂。” 李太师正欲再次开口,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回头只见那人眯起眼,表情略带警告地笑问道:“太师在说什么呢?说的这般高兴,不妨也说给本相听听?” 李太师错误将金阙离方才的表现规划为秦宿昔来了,所以不敢开口。 他面带不屑的冷哼一声,甩袖背过身去凌厉道:“我与你这等乱臣贼子、奸佞小人,无话可说!” 其实对于李太师,秦宿昔心底还是有那么几分欣赏的。毕竟像这么刚直不阿的人,如今已算是很少见了。 反倒是金阙离听见他这般言语,心里正直冒火呢。 秦宿昔也不打算为难他什么,只对金阙离招了招手,唤道:“阿离,我们走。” 金阙离从座位上爬下来,拽着秦宿昔的衣袖晃了晃,看着李太师道:“丞相先去门前等我吧,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秦宿昔顿时内心充满了怀疑,难道小崽子对自己的看法也和别人一样吗?!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猜忌了不少,但他最后还是沉住了气,故作大方道:“想说就说呗,我又不是不让说……” 话还没说完,人就先气呼呼地走到门外头去了。 金阙离看在眼里,心里不免觉得自家丞相可爱的有些好笑。 见人真走后,李太师额外激动地蹲了下来,双手扶着金阙离地肩膀。 他难免有些失态地鼓励道:“承蒙殿下信任,哪怕是那奸贼小人要挟你,老臣也定会同他抗争到底。如今他已经走了,殿下大可直言就是!” 看着激动异常的某太师,金阙离微微歪着头,凑到了他的耳边。 缓缓道:“太师,就算同样是傀儡,本殿也觉得自己比太子要幸运的多。” 说完后,他不顾李太师那震惊中略带着恼羞成怒的双眸,头也不回地朝外边走去…… 门前,秦宿昔正气鼓鼓地对着系统发牢骚。 “他居然怀疑我?他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我对他这么好,每天都亲亲抱抱举高高,他居然宁愿相信那个糟老头子,也不相信我!” 系统:??? 什么时候亲的?它怎么不知道? 将脑子里跑偏的思路丢开,系统勉强安慰秦宿昔道:“宿主你想开点儿,你现在名声本来就不太好。” “而且你身为人家太傅,一天天的正事儿也不干,净带着人家吃喝玩乐……” “别人怀疑你想把人养废了,然后自己当摄政王,那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的嘛!” 秦宿昔:…… 他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系统也提醒他了,养孩子也不能整天带着人家到处玩儿,不然养废了可怎么办? “丞相!” 远处,金阙离跌跌撞撞地朝秦宿昔奔了过来。哪怕心中有气,他却仍旧是不由自主地将小崽子抱了起来,然后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路上,秦宿昔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最后还是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你俩在里边儿说什么呢?” “丞相想知道?”金阙离歪着头问道。 这不废话吗?秦宿昔心想。 但是面上,他还是得拿出一点大人的尊严来。 “不想说就不说呗,反正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系统:…… 宿主,你酸的也太明显了吧? 不想惹丞相不高兴,金阙离最后还是环着秦宿昔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方才提醒李太师说……” “我同他说……他有口臭,讲话最好不要离别人太近。” “噗!” 秦宿昔成功的被他给逗笑了,“那人家还不揍你?” 金阙离调皮的眨了眨眼,嘚瑟道:“我跑得快,他抓不到我!” 第37节 “对了丞相……” 金阙离半是好奇,半是转移话题地打量着秦宿昔背后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 问道:“丞相买了什么呀?” 是给他买的礼物吗?怎么感觉看着不太像呢。 秦宿昔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 一回府,秦宿昔就迫不及待地将小崽子赶进了书房里关着,让他练习写字。然后独自一人进了厨房里,将埋伏在那儿,准备捉偷鸡贼的厨子赶了出去。 只见他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零碎的模具来。 这是他临时找铁匠打的蛋糕胚,今天是小崽子的生日,他要亲手给他做个蛋糕! 没有分蛋器,他就徒手用蛋壳将蛋清与蛋黄分开。整体还算成功,只是不小心碎了一点点鸡蛋壳在蛋黄里。 没有牛油,他就用猪油代替。反正都是油,作用应该差不了多少。 没有烤箱,他就用蒸锅。都是加热用的,原理应该是一样的。 毕竟他现在是在古代,条件哪里比得上现代?做蛋糕不是看蛋糕需要什么东西,而是看他有什么! 系统:…… 最后,看着半天没有升起火来的秦宿昔,系统忍不住在心里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暗自祈祷: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亲! 莫约两个时辰后,秦宿昔的成果终于出来了! 看着那个底部是碳状,四周是固体,里边是液体的玩意儿。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 “大郎醒醒,该起来喝药了。” 秦宿昔:…… 他表示非常不解,并且疑惑的问系统道:“系统,你说我这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系统:…… 人生已经如此艰苦,有些事情又何必相互为难? 最后,秦宿昔为数不多的廉耻之心,挽救了一条年轻的性命。毕竟他实在是没脸,把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呼的玩意儿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别人。 于是,他花200个积分,在系统商城那儿买了一个现成的生日蛋糕。 系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书房里。 因为秦宿昔许久都没回来,而金阙离也没兴趣将那些自己千八百年前就会写的字,再重新练一遍。 百无聊赖之下,他就在秦宿昔的书房里随意翻找着。谁知他不过是轻轻拉动了某一本书,竟触发了墙上的暗格! 那暗格中有许多成堆的书文,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不是金银之物,那就是势必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金阙离连忙想把书放回去,可暗格最顶端一幅展开的画卷,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45章 被发现了? 画上,一个男子侧身而立,手中轻挥着一把折扇。虽然看不清面孔,却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内心突然无端闪过一丝不安来,唆使着金阙离朝那幅画走去。 只见画边提了两行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还没来得及惊叹丞相竟然真的喜欢男子,脑子便自动跳出了第二个好像更为重要的问题。 那个男人是谁? 书房门前突然传来响动,金阙离慌忙折回到刚才的位置,将书又塞了回去。暗格随机便立刻合上,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立刻坐回到书桌前,假装一直都在老老实实地练字。 但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看着面前那张被自己写的纷乱的宣纸,金阙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管是君臣也好,傀儡也罢。丞相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绝不能被旁人夺走。 不论男女! ‘吱~呀~’一声。 秦宿昔从书房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对小崽子故作神秘地笑道:“猜猜丞相给你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强迫自己赶紧从那幅画的阴影里走出来,金阙离假装好奇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 秦宿昔很是嘚瑟的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用脚踢开门,小心翼翼地端了一个纸盒子进来。 那个臭不要脸的系统商城,200积分一个的小蛋糕居然真的只给蛋糕!别说叉子了,连个外包装都没有。连这个纸盒子,都是秦宿昔自己抓紧时间糊的。 黑心商户,呸! “丞相,这是什么啊?” 金阙离一脸好奇地趴在桌案上,戳着那个纸盒子问道。 秦宿昔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自己的侧脸道道:“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昏暗的烛光底下,金阙离连耳朵带脖子都红了个彻底。 垂下头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太好吧……” 唉,小孩子脸皮真薄。 “不亲就算咯。” 秦宿昔也不打算逗他了,双手扶着纸盒将其掀开。 那个黑心商城虽然坑,但不得不说,蛋糕还是做得很漂亮的。 圆圆的一小个披着深蓝色奶油的外衣,上边儿洒满了细碎的珍珠粉末,像极了银河的模样。就好像最渺小的那个星球上,住着小王子和他最喜欢的玫瑰花。 秦宿昔微微转过头去,想看看小崽子会不会露出惊喜的表情。 余光还未至,脸颊处却先感受到了一小块柔软的触感。 只见金阙离不知是什么时候,忽然踮起脚尖在他鬓角边轻轻落下一吻。但很快,他就又将脚尖收了回去,羞涩地垂着头看向地面,根本就不敢再抬起头来看一眼。 秦宿昔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方才被亲吻过的脸,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来。 他笑着问金阙离,“阿离,喜欢吗?” “……喜欢。” 系统:…… 为什么它总感觉,气氛变得怪怪的? 可是商城里卖的都是正经蛋糕啊! 而且……这位寿星,你刚才真的有看过那个蛋糕一眼吗? “喜欢就快尝尝吧!”秦宿昔开心道。 因为没有叉子,所以他只能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喝汤用的瓷勺,然后兴致勃勃地递给金阙离。 系统实在是想不通,你说蛋糕又不是他做的,他一天搁那儿激动个啥? 但是它也不敢说,它也不敢问。 金阙离接过瓷勺,迟疑地看了那个不明物体一眼。 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东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可是……这颜色也太鲜艳了,总感觉像有毒的蘑菇一样。 想到是丞相做的,金阙离还是冒死送进嘴里尝了一口。 奶油融化在嘴里的那一秒,他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为什么这个东西……它也是甜的? “怎么样?好吃吗!” 秦宿昔一脸期待的看着金阙离问道。 不得不说,有的人真的不适合骗人,因为容易把自己也骗进去。 在秦宿昔眼里:蛋糕他做了吗?他做了,虽然失败了。他送的是蛋糕吗?是的,虽然是买的。买蛋糕的钱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吗?那两百个积分,简直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赚的! 于是,这么一番思考后,他成功的给自己洗了脑。 现在,他是真的把蛋糕当成自己做的了。 就算听上去有些厚颜无耻,那也是他做的! “……好吃。” 金阙离这两个字,简直像是硬生生从嘴里挤出来一样。毕竟这一天,他已经吃了太多甜的东西。 “真的?” 听着他有些单调的话语,秦宿昔难免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抢过金阙离手里的勺子,就着对方吃过的地方挖了一小块,“我尝尝。” 然后,就直接咽了下去。 金阙离面上毫无波动,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惊讶和羞耻。丞相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用过的勺子去吃东西?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将他整一颗心都涨得满满的,连脉搏都好像加快了。 他如今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悸动。 “的确挺好吃的。” 松松软软的,满满一口都是奶油的香甜味道,中间居然还是布丁夹心。 秦宿昔尝过后才满意地将勺子塞回了小崽子手里。 第38节 “继续吃呀!我不和你抢。” 此时金阙离脑子里还都满是丞相含了自己用过的勺子那一画面,脑子和心都乱糟糟的。 听了对方说的话,也只知道机械性地往嘴里塞蛋糕。 是甜还是别的什么,早就无从顾及了。 直到塞了大半个蛋糕后,肚子才不满地发出饱胀的消化声。 秦宿昔这才拦着他道:“吃不掉就别吃了……” “不要。” 金阙离第一次毫无回旋地拒绝了秦宿昔,垂着头微微鼓起腮帮子道:“这是丞相做的,我一定要吃完。” 秦宿昔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不亏是他带出来的崽! 终于,等金阙离好不容易将那这甜到他发腻的东西解决完后。 这才半靠在秦宿昔怀里撒着娇,为自己讨要一点儿好处道:“丞相,想洗澡……” 秦宿昔摸了摸他脑袋,“那去吧,丞相困了,就先回房睡觉了。等洗完澡,记得擦头发。” 金阙离:…… 他不是这个意思…… 金阙离垂下头来,有些委屈的为自己申辩道:“可是……可是丞相不在的话,我在那个池子里都没办法坐下。” 所以,还是丞相抱着洗吧! 秦宿昔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轻捏着金阙离的小脸儿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 浴池旁。 金阙离沉默着看着水池底下那个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龟壳形状的座椅,心里气的甚至有些想砸墙。 秦宿昔丝毫没有感知到对方不爽的情绪,还洋洋自得地邀功道:“怎么样?丞相让人专门给你打的小凳子不错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俗话说的好,上天莫过于太阳肩并肩,下海无乐呼与王八嘴对嘴。 一想到小崽子坐在水里那个石头做的王八壳子上,他就莫名的想笑,哈哈哈! 见小崽子都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秦宿昔这才放心得打了个哈欠。 伸着懒腰边往外走边说道:“那你慢慢洗,我先回去睡喽……” 金阙离:…… 话说,他是不是该庆幸丞相没有想到专门给他腾一个屋子出来? 因为没有人抱着洗澡,所以整个人都十分不爽的金阙离在浴池中随意泡了一会儿,便起来擦干头发回屋睡觉去了。 寝房内,竟出乎金阙离意料的还亮着几盏烛灯。 明明看起来有些昏暗的烛光,却好似能照亮整一个屋脊一般。温暖的,让人仿佛再也看不到黑暗。 金阙离不由勾起嘴角,缓步走了进去。 屋中,只见秦宿昔尽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正爬在床上不知正捣鼓着些什么。 丞相是在等他吗? 金阙离不由屏住了呼吸,放慢脚步慢慢朝秦宿昔走过去。 他本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摇曳的床幔下,只见秦宿昔正跪坐在床位处,只留下一个背影。而他紧贴着床沿膝盖边上,却散落出一段洁白的衣袖。 那衣袖,正是尧姬用来传递消息而送过来的里衣。 金阙离瞳孔猛然一缩,这才想起白日里急着将秦宿昔骗出房去,结果玩儿的太开心,回来后竟然忘了赶紧进屋将那些衣服收起。 被发现了吗? 应该不会,他确定自己已经将证据都烧干净了。 可如果尧姬这一次还在衣服中藏了别的消息,而自己恰好没有看见呢? 否则要怎么解释,丞相对着几件破衣服翻来翻去? 金阙离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秘密被秦宿昔发现了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假若丞相得知,自己以往那些乖巧、懂事、天真无邪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而心思狭窄、每走一步都满是算计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那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不会…… 没有任何人会喜欢像他这样的人。 那一刻,金阙离感觉自己浑身都宛若坠入寒冰。 第46章 此心安处 “阿离?” 秦宿昔长时间低着头,觉得脖子酸的厉害,就稍微转了转。结果一偏头,余光中就出现了小崽子在那儿傻站着不知道在想啥的样子。 他不由失笑道:“你穿着件里衣站在那儿不冷吗?快进来。” 金阙离这才反应过来,丞相正叫他呢。 于是他牵强地勾起一抹笑容,故作镇定地问道:“丞相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呢?” 秦宿昔将手里的里衣递给他,微微仰起头道:“你自己看吧。” 金阙离呼吸一滞。 果然…… 还是被发现了吗? “小崽子你还真是挺厉害啊,连里衣都能给我划烂了!” 也不管小崽子有没有好好看过那件衣服,秦宿昔就已经开始拐弯抹角,并且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了。 “还好遇上我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人,要不然等你回宫了,我看谁给你补衣服……” 秦宿昔嘴上说着自己心灵手巧,其实也是拆拆缝缝好多遍,才把那件衣服缝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折腾了这么久。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小崽子! 原本一直心慌意乱垂着头,乖乖听着秦宿昔教训的金阙离,听见这话后猛然间抬起了头。 等等…… 他说的是补衣服? 再重新往自己手中的里衣看去,只见白天被自己划烂的那处衣摆,已经被颜色相近的白线细细补起来了。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只是在帮自己补衣服罢了…… 心中的巨石骤然落地,金阙离忍不住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秦宿昔。 他还以为……自己在漫长黑夜里好不容易窥见的那一丝光,这么快便要离他而去了。 突如其来的熊抱,把秦宿昔唬得一愣一愣的。不就是帮他补了件衣服吗?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轻轻拍了拍爬在自己怀里的小崽子,秦宿昔声音里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温柔道:“丞相逗你玩儿呢,就算你回宫以后衣服破了,丞相也给你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金阙离这才揉了揉眼睛,从秦宿昔怀里坐起来。但他的手,却依旧抱着秦宿昔的胳膊。 他就那么坐在秦宿昔身边,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问道:“那丞相会永远都陪着我,永远都对阿离这么好吗?” 秦宿昔沉默了。 作为一个直到不行的钢铁直男,他脑子里的反射弧第一个接收到的,不是此时温馨至极的气氛。而是条件反射的,就想和小崽子讲道理。 比如,永远很远,自己又比小崽子大了快十岁。 那个……虽然谁先死不一定,但是人生十有八九都会有个意外的嘛!随便开口答应一些不切实际的话,那不是骗人吗! 就在秦宿昔独自在心里想七想八的时候。金阙离见他不说话,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就连环着秦宿昔手臂的那只胳膊,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紧张、担忧、畏惧…… 但是这一切不自信的负面情绪,他都不会表露出来。他允许自己演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但却不允许自己将真正悲伤的情绪外露。 因为,他不想做一个明知得不到却不早早清醒,还要死缠烂打的人。 所以,他只是借着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轻摇了一下秦宿昔的胳膊。 然后湿润着眼睛看着他,软软地喊了一句,“丞相?” 秦宿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边委屈到都快哭了的小崽子,早就把心里方才想的那些大道理给忘干净了。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却毫不犹豫地答了一句。 “会。” 话才一说完,秦宿昔就愣住了。他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呢? 不过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自然没有再反口的道理。 只能拍了拍身边的床榻,对小崽子笑说道:“行了,快钻被窝里吧!大冬天的洗完澡也不知道赶快回床上捂着,看你冻的,都快结冰了……” 秦宿昔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金阙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他轻手轻脚地钻回被窝里,虽然很喜欢将手伸进丞相衣服里取暖的感觉。但现在,却是舍不得再用手脚去冻他了。 两个人的被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由一人一床,变成了两张棉被叠在一起。 已经达到了目的,但他却忍不住贪心得想要得到更多。 金阙离偷偷地将自己贴近丞相,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环住他。 小声道:“可是我回宫之后,是不是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到丞相了?” “不会的。” 第39节 秦宿昔忍不住安慰他说:“我现在不都已经成你太傅吗?不得每天教你读书啊!” 这个每天只不过是秦宿昔随口一说的,毕竟也真没那个太傅教书教的这么勤的。 一般来说都是头一天布置完功课,然后要等隔个一天才会再进宫。那种觉得皇子没啥前途,或者稍微懒散一些的,甚至三五日都见不到人。 但是金阙离扣住了这个字眼儿,便不愿意放他一马。 他伸出小拇指低到秦宿昔面前,一脸稚气的认真道:“那丞相每天都要来看我,我们拉钩!” 秦宿昔心里难免觉得好笑,但还是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来,让两根指头轻轻缠绕在一起。 “好,拉钩。” 夜色逐渐深厚,听见传唤的侍女进门来吹熄了烛火。哪怕隔着厚重的木门,也能微微听见大风吹走雪花的声音。 虽然只是几句苍白到甚至有些无力的承诺,却也让金阙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若为求此心安处,又何惧颠沛流离? …… 五日后。 因得了金明帝的授意,所以栾烟的封妃典礼并未像普通妃子那般在后宫里进行。而是改为在用于上朝的太和殿门前举行,甚至还邀请了所有朝中大臣前来观礼。 听闻内务府拟了许多字,都被金明帝否决了,还亲笔赐下了一个‘纯’字。 如此封妃大典,除了规章之外,几乎与册封皇贵妃无异。 封妃典礼还未开始前,朝野上下便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对这个丞相义妹颇有微词。 要知道,秦丞相在朝中已算位高权重,后又当了陛下钦赐的七皇子太傅,如今他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义妹又得了皇上的隆宠。当真算得上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这样下去,岂非整个金朝,都让他只手遮天? 一时间,朝中所有与秦宿昔不对付的官员,都人心惶惶。而秦宿昔本人却丝毫不自知,站在众臣之首的高台上该干啥干啥,甚至还有点儿想发呆。 金明帝站在那方阶顶处,也是难得的打起了精神,而他身边伺候的人也已经不再是王公公。 也不知那尤公公怎么像是突然开了挂一样,竟独自一人在短短五天内,将上千人修建了一月的地道给堵上了! 然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将王公公赶回内务府,又回到了金明帝身边。 尤公公本来就对秦宿昔底下一套,面上一套的。陛下让他将千里池堵上的时候,他便已经记恨上了秦宿昔。如今得知是他向陛下举荐的王须红,就更是气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模样,简直是想把秦宿昔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过秦宿昔并不搭理他,反正他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吉时到!” 终于,苦等了许久后,礼部负责传应的太监才扯开嗓子尖声宣告道。 伴随着太监刻意拖长了的嗓音,众官员都侧过身子微微垂下头以示礼数,唯有秦宿昔一动不动地盯着人流末尾处。 只见栾烟顶着沉重的金冠缓步走来,她身上穿着的红白色吉服仿佛镀了一层光一般,在太阳底下栩栩生辉。怀中抱着的那柄玉如意,更是昭著着其主人的身份尊贵。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大胆的官员抬头望了一眼,瞬间被惊住了。 他连忙轻推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同僚,压低声音道:“栾大人,这不是你女儿吗?” 原本乖乖低着头的栾司库也是一下子被惊到了,猛地抬起头来。 而现实并不会包庇任何人的侥幸心。那个如今一身华贵的女子,不是栾烟又是谁? 在一窝缩头鹌鹑里,栾司库动作这般大,怎可能不引人注意? 余光中,栾烟自然也看见了他。但她没有回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目光也不曾给过栾司库。 她就那么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都是说不出的决绝果断。 顿时,栾司库一颗心都沉进了水底。 直觉告诉他,栾烟这次出现,绝对是为了复仇! 而一旁的同僚根本没意识到栾大人的恐惧和惊慌,还兴致勃勃地低声溜须拍马道:“栾大人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同秦丞相搭上线了,也不同我们这些朋友说一声。从今往后,可就要多靠栾大人您照拂了……” 是啊……还有秦丞相。 如果说后宫不得干政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规矩还能稍微安抚到栾司库,如今再提及秦宿昔,他便半点儿侥幸心都无了。 第47章 苍苍白发对红妆 栾烟是以秦丞相义妹的身份进宫,也已经改名换姓成了花袭人。那么朝中之事,秦宿昔自然也是会帮她的…… 栾家,只怕要亡啊! 明明日头并不大,栾司库却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眼花,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但一想到他的亲生女儿,很可能会抓着他殿前失仪这个错处来惩治他,他又硬生生挺了过来。 这种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丧命的恐惧感,可比狱卒数着日子砍头的恐惧强多了。 头一次的,栾司库开始后悔自己曾经为什么没有对栾烟稍微好一点儿? …… “陛下。” 高台上,栾烟笑着将自己的手递于金明帝手中。 但唯有她自己知道,那些笑容并未达眼底。 尤公公从礼部士郎手中接过早就拟好的圣旨,朝前一步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今丞相义妹花袭人,年十六。此女德才兼备、国色天香,于选秀之日脱颖而出,深得圣心。今,陛下将其收入后宫,封为从二品妃,赐字‘纯’。钦此!” “谢陛下。” 栾烟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的俯身行礼道。 高台之下,哪怕情愿或是不情愿的人,都只能下跪于地,高声附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待繁复的礼节过后,栾烟便顺理成章以纯妃的名义,入主抚辰殿。 …… 入夜。 新妃进封,风头大盛,金明帝今夜自然是宿在抚辰殿里。 哪怕在选秀过后住进储秀宫的第一天,栾烟就已经学过侍寝的规矩,也在心里努力适应。可当金明帝被一众宫女太监们簇拥着进入抚辰殿,然后又遣散了下人独独留下他们二人时,她仍旧会难免的心慌意乱。 月色透过微开的窗隙照了进来,洒了半边殿堂。 在那张巨大的芙蓉帐床前,栾烟偷偷沉吸了一口气,才轻颤着手指去解开金明帝龙袍上的扣子,为其更衣。 她眼中没有半点儿怨恨和不甘,可却仍旧是紧张的解不开一颗扣子。 金明帝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推开了栾烟那双还在和衣扣做斗争的手,不理会对方那满面的困惑,直转身走到屏风后头,自顾自地换上睡袍。 许久后,才从屏风后头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年十六?” “……是。” 栾烟稍愣了一下,才开口作答道。 “歌唱的极不错。” 金明帝换好衣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独自躺进了床的内侧。他盖好被子,双手露出交叉放于腹上,睡姿极为工整。 像是有些乏了一般,他眼睛半睁半闭地缓缓开口道:“那今日,便再唱上一曲吧。” “是。” 栾烟心里虽然困惑,却还是乖乖听言唱了一曲‘苏幕遮’。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 …… “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待一曲毕后,已过了大半炷香的时辰。 金明帝静静地躺在床没,垂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栾烟犹豫着往床边走了几步,轻声唤道:“陛下?” “恩……” 金明帝由鼻腔出发出一道好似梦中呢喃般的轻哼声,他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然后又重新闭上。 语气略显慵懒道:“听着呢……唱完了,便早些休息吧。” 话说完后,他便再没发出过一丝声响,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栾烟迷茫着坐到了床的外围,轻轻侧躺下去。看着金明帝熟睡的面孔,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身侧的这个人,已有了五十出头的年纪了。 哪怕贵为帝王,岁月也不曾有丝毫饶过他,反而在他身上刻画了更深的痕迹。明明还未至迟暮,头上却从不少那斑白的头发,好似整日里都忧思过重一般。 但是……他可是个昏君啊,又有何值得他忧虑的呢? 脑子里一直在胡乱猜测着各种可能,栾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没想到自己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 当她再幽幽转醒时,身旁早已经空无一人。 栾烟猛然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她拉开遮盖着床沿的芙蓉帐,只见屋内已经跪满了宫女。 为首的女官端着托盘递于她面前,与身后那些还跪着的宫女齐声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托盘上并无他物,唯有一方带着血迹的丝巾。 第40节 栾烟感觉自己当真像是做了场梦一般,否则要如何解释,那丝巾上竟会有血迹? 呆愣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对底下跪着的宫女开口道:“免礼,平身。” 宫女们这才纷纷起身告退,仅留下四个贴身服侍的,来为她梳妆打扮。 紧盯着那面略微有些模糊的铜镜,栾烟一时间竟晃了神。那镜中人,如今已梳作妇人鬓。 宫女恭敬地站于一旁,垂头请示道。 栾烟轻点了点头,缓步朝外间走去。 只见那本是用作于会客的厅堂,如今却是珠宝成箱,锦衣玉履宛若不要钱一般的堆在一旁。 她的视线仅在那些奢靡之物上停留了数秒,便被一旁桌案上的宣纸吸引了目光。 纸上墨还未干,不难看出是谁留下了这半面诗。 只见那白净的宣纸上,两行诗句写的潦草而苍劲有力。只是写诗人写到末尾处时,似是觉得有些可笑的意味,于是又提笔轻污了半边字迹。 但依旧能勉强看出它本来的面目。 ‘一树梨花压海棠,苍苍白发对红妆。’ …… 自打栾烟册封那日开始,秦宿昔便消沉了许久。 虽是每日都会入宫教导金阙离一些必学的诗书礼法,却也甚少在宫中见到她。偶然远远会见了一面,金明帝也势必在栾烟身边不远处坐着饮酒作乐。 每当太阳落下,他独自一人坐着轿撵回丞相府时,心中难免感觉空落落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走了,秦宿昔又好像回到了刚刚穿越来时的状态。 在回丞相府的路上,他坐在轿撵上百无聊赖地对系统无理取闹道:“你之前不是说打个嗝都能触发任务吗?” “我现在都已经闲的快发霉了,难道就没有什么任务是要让我做的吗?” 系统:…… 它活了好几千年,就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 系统很是无语地回道:“亲,你都没有触发,怎么可能有任务?” “宿主你要是真想做任务,还不如去金阙颜旁边儿晃悠晃悠。” 秦宿昔:…… “那还是拉倒吧。” 金阙颜那个恶心玩意儿,别说做任务了,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想吐! 这边正和系统抱怨着,步辇却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晃动! 慌乱之下,秦宿昔好不容易扶着轿撵的边缘坐稳了,便听见前头抬轿的侍卫大喊了一声。 “有刺客!” “快,保护丞相!” 系统惊讶地在秦宿昔脑子里感叹到道:“宿主,厉害啊!你刚想追求刺激,刺激就自己来了!” 秦宿昔:…… 前方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而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下,还戴着面具的男子却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轿撵外翻身来到了秦宿昔的身侧! 他用近乎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丞相大人……我并无恶意,一起停手如何?” 秦宿昔淡淡督了那人一眼,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但其实他表面上看起来稳如老狗,心里早已经慌的一批!转头便赶忙在心里问系统道:“卧槽!这货是谁呀?怎么跟个鬼似的!” “想知道啊?” 系统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一口价,500个积分!” 秦宿昔:…… 这玩意儿是想积分想疯了吗? 沉默了片刻,秦宿昔才缓缓问系统说:“皮卡丘同学,我看上去很憨吗?” 然后,他便直接转头对那个面具男道:“公子来的突然,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只听对方用近乎支离破碎的声音,缓缓吐出两字来。 “遥夜。” 然后,他用沙哑的嗓音略带嘲讽道:“大人派人苦寻了我这般久,原竟是不知我是何人吗?” 遥夜? 是遥夜楼里当家的那个遥夜公子! 秦宿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对前头还在打斗的侍卫命令道:“都停手!” 前方的侍卫听到命令,立马便收了手。等秦宿昔这边的收手后,遥夜楼的人也马上静立于一旁,不敢再造次。 这一回,秦宿昔对这个披着黑床单还不敢露脸的异装癖稍微客气了几分。毕竟遥夜楼如今在江湖上风头正劲,谁也不愿意去招惹。 况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家。 “不知遥夜公子深夜拦了本官的轿撵,有何指教?” 秦宿昔微皱眉头,略带防备地开口道。 虽然他让侍卫收手了,但却并不以为着就可以卸下防备。毕竟,谁知道金阙颜那个疯子会不会恨他到倾家荡产来买凶行刺? “谈不上指教。” 第48章 我心向明月 遥夜的声音依旧沙哑,只见他从斗篷下掏出了一卷用腊密封着的卷轴,递于秦宿昔面前道:“只是有个好物件,想送给秦丞相。” 他那几根看上去白净到软绵无力的手指,只轻轻一用力,卷轴上的腊便整块的裂了开来! 里头的书页顺着滚筒一倾而下,那宣纸上写的,正是金阙颜亲笔写下,委托遥夜楼传播谣言的罪证! “你想要的,就在这儿。” 秦宿昔不由瞪大了眼。 估计金阙颜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般大的一个江湖组织,挑活儿干也就算了,竟然还会出卖雇主的信息! 他下意识地就想将那卷轴接过来,但转念一想,天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在手指接触卷轴的前一秒,秦宿昔便又停住了。 他转头看着遥夜,依旧警惕地反问道:“既然是交易,那遥夜公子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的?” 遥夜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将那卷轴重塞进秦宿昔的手里。然后发出了一阵短暂的,难以入耳的笑。 “哈哈哈……” “你如今所做的,便是我想看到的。” 笑声过后,遥夜只说了一句十分意味不明的话,听得秦宿昔越发懵了。 什么叫你所做的,便是我想要的……对了,话说自己这一天天都在干嘛来着? 突然清醒过来的秦宿昔,忍不住问系统道:“你同事?”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说的那些话? 系统:…… 但凡这个人脑子再稍微正常一点,它也不会经常怀念那个叫狗剩的盗墓贼。 “丞相大人姑且将东西收下吧。至于报酬……遥夜今后自当会取。” 月光罩在银白色的面具上显得更为苍白,渗人的紧。嘶哑的声音随着风一起划过,刺入人耳中。 等秦宿昔回过神来再去寻找声音源头时,那遥夜公子已经带着下属如鬼魅般消失了。 “这人疯疯癫癫、莫名其妙的,来的好生蹊跷。” 秦宿昔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将遥夜强行塞给他的卷轴卷起来收好。 不过这倒也省了他的事。要是这遥夜公子不来,自己如今恐怕还在派人满世界的找他,还不一定能找到。 系统有些无语,“宿主,你知道他奇怪,还敢拿他的东西?” “为什么不拿?” 秦宿昔理所当然道:“反正又不要钱,还不占地方。” 系统:…… 虽然拿到一个算是金阙颜的罪证的东西,但这东西秦宿昔觉得自己多半是用不上的。 毕竟他也不想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那东西放到所有人面前扯开来说。谣言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爆出来的好,否则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回到丞相府后,秦宿昔第一时间便是要找一个保险的地方,先将这个卷轴藏好。 就像他和系统说的那样,反正又不占地方,万一哪天就用到了呢? 后来经过系统的提示,秦宿昔这才在书房找到了原主用来藏一些隐匿东西的暗格。 结果刚把暗格打开,他就被里边儿的东西给吓了一跳! 卧槽! 这怎么会挂着一幅画? 而且画上那个骚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金阙颜? 把货挂在那儿干嘛呢?祭拜吗? 作为一个纯正的钢铁直男,秦宿昔在看见画上那两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时,就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素质三连了! 第41节 最让他吐血的是,那硕大一个暗格里,竟然全是关于金阙颜的东西! 除了那副很是骚包的画以外,原主居然用书还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了自己每一次见到金阙颜时对方说了什么、穿了什么、心情如何。 简直就是一个私生饭! 秦宿昔觉得自己不太行了,今天他必须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烧了,否则他迟早被膈应死。 就在这时,脑子里又出现了那道久违的机械音。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我心向明月;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20分; 任务内容: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将原主书房暗格内爱的证据交给金阙颜!” 秦宿昔:…… 就他? 还明月? 我呸!这整个一沟渠好吧! “宿主?” 系统看着气的有些喘不上气的秦宿昔,弱弱道:“你刚才不是想做任务吗?” “现在任务来了,宿主你快乐吗?” 秦宿昔:…… 我快乐尼马勒个*! 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这些东西给金阙颜?对秦宿昔来说,这辈子恐怕没有恰当的时机了。 把这些东西给他?呵呵,还是等下辈子吧。 冷着脸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推到暗格最里边去。不是他不想烧,只怕是火才点着,系统就要在他脑子里呱呱乱叫,提醒他任务即将失败了。 直到那些有关金阙颜的东西,全被挤进了边角旮旯,秦宿昔才稍微舒服了一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顺眼,又找了一块白布盖上。 系统:…… “宿主大大,这个任务你是不打算完成了吗?” “没有啊!” 秦宿昔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吗?” 看穿一切的系统:…… “那什么时机合适?下辈子吗?” 听到这话,秦宿昔不由挑眉。没想到小破系统还挺聪明,居然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 系统:……呵呵。 它一直都能知道的好吗?只是懒得告诉你而已! 将卷轴放进暗格里,秦宿昔才敷衍道:“差不多吧。” 想了想,他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很小的锦盒,也放进了暗格里。 那里边儿装的是除夕前一天时,小崽子送给自己的铜钱,还有他磕掉的牙。嘿嘿,他长大以后要是不听话,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教育他! 系统:…… 秦宿昔:不香。 因为金阙颜托遥夜楼散播谣言的事,一直被遥夜公子不上不下的拖着。也不说答应,也没有拒绝。 等秦宿昔将金阙离送回皇宫里了,他就彻底丧失了机会。 这还不是最让他气愤的。 最让他气愤的是,昨日遥夜楼只派人将银票送了回来,那卷可以给他定罪的卷轴却不曾一同送回来! 而且听遥夜楼的意思,那卷轴居然还到了秦宿昔的手里! 金阙颜在王府里直打翻了六七个杯子,都没想出来遥夜楼和秦宿昔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气得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次日上朝时那副瞪目欲裂的样子,好似要将秦宿昔吃了一样! 而秦宿昔自己也不知道,那个遥夜公子到底为什么要帮他。但结合昨晚系统派发任务后他对金阙颜的讨厌程度来看,他就了然了。 可能是因为像金阙颜这种狗男人,谁都看不顺眼吧! 站在众多朝臣之首,哪怕金阙颜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秦宿昔也不瞟他一下。就直勾勾地站在那儿,高冷得很。 一下朝,他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金阙颜连他的衣角边儿都抓不住,估计都急的快吐血了。毕竟一个定时炸弹就天天在他面前晃悠,拆又拆不掉,惹又惹不起。 那就只能……急死他活该! 秦宿昔就喜欢他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才从太和殿出来,人都还未曾来的及进月华门。 秦宿昔就看见小崽子站在月华门里边儿正眼巴巴的等着他,一见他出现,就迫不及待地撒丫子奔了过来。 “丞相!” 明明昨儿个才见过,分别的时间估计还不到六个时辰。金阙离却硬是像是久别重逢一样,险些就把秦宿昔给扑到了! 秦宿昔闷哼一声,感觉自己受了内伤。 这才过了一个月不到,他咋感觉小崽子壮实了不少?小孩子长得都这么快吗?他都快要抱不动了。 “咳咳。” 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宿昔拉着小崽子的手一边里走,一边故意板起脸来问道:“整天上蹿下跳的,跟个小猴子一样,一点儿都不稳重!” 金阙离不由在心里暗自挑眉,丞相还是第一个说他不稳重的。 但也许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金阙离在秦宿昔面前是越发放得开了,骚话也是越说越顺口。 他想也不用想的,就直接盘住了秦宿昔整一只胳膊,忽闪着眼睛委屈道:“可是我想丞相了……” 说完,他便偷偷抬起眼来盯着秦宿昔看。这一看,便忍不住在心里暗自低笑。 丞相果然很吃他这一套,如今连耳垂都红了呢…… “少、少跟我来这一套!” 感觉到自己脸上飙升的温度,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暗恼:这个小崽子怎么越来越会撩了? 被撩到恼羞成怒的老男人,努力让自己凶巴巴地警告道:“我告诉你,功课要是没完成,我就……打你屁屁!” 金阙离:…… 不过,金阙离觉得丞相应该是没有打自己屁屁的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不但完成了秦宿昔布置的所有功课,还完成的极好。 连字都写的十分工整有力,一板一眼不差毫厘的字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饿龙:想看打屁屁吗?( ) 第49章 惊!某丞相竟光天化日下…… 只是…… 秦宿昔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手里这份东西和他第一次教小崽子写的字对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之前小崽子还连字都不认识,写出来也是歪歪扭扭的。所以,这东西根本就是出自别人之手! 感受到秦宿昔狐疑且深邃的目光,金阙离原本扬起的嘴角微微一僵。 他这才想起自己先前骗丞相说,自己不会写字的事儿。结果现在太急于表现,居然把伪装都给忘了! 他现在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 正当金阙离浑身冒汗,绞尽脑汁的像说辞时。 秦宿昔已经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凳子上,对他招了招手道:“阿离,你过来。” 不知为何,金阙离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比方才担心被丞相看穿伪装时还要猛烈。 而秦宿昔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看见小崽子那扭扭捏捏不肯过来的样子,他就更火了! 直接一把将小崽子拽过来,按倒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不顾金阙离惊慌失措的表情,秦宿昔直接就将他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金阙离一下子臊红了脸,努力挣扎着抵抗道:“丞相、丞相你干嘛……你不要这样……” 秦宿昔则是面无表情地将人摁住了,只见他面冷心冷的阴阴一笑,就扬起手往金阙离的小屁屁上狠狠呼了一下! “啪”的一声,把金阙离彻底打懵了。 他直接趴在秦宿昔腿上动也不敢动,简直开始怀疑人生。 他居然……被打屁股了? 就在金阙离怀疑人生的那一秒,秦宿昔看着自己打过屁屁的手掌也产生了一丝困惑。 软软弹弹的……打起来貌似还挺爽?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手感一模一样! 脑子很快就被自己这种猥琐的想法给惊艳到了,于是,手立刻条件反射地又打了一下! “啪”!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秦宿昔只能一边打,一边继续自己之前准备教育小崽子的话。 “小兔崽子,胆子大了?敢找人帮你代写功课了是不是!” 被摁着打的金阙离是真的不服气,面红耳赤地争辩道:“我没有!” 第42节 秦宿昔挑眉,“还敢撒谎?” 他反手又一巴掌打在小崽子的屁股上! “你看看这字迹,像是你写的吗?” 手巴掌一下一下的打下去,没想到还挺有节奏感!于是,秦宿昔干脆就越打越顺手了。 一开始,金阙离还死不承认。 但在被秦宿昔打了足足近百下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被屈打成招。 红着脸喊道:“丞相……丞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疼不疼的倒是无所谓,但是为什么非要打他的屁股? 这也太羞耻了吧! “承认了?”某丞相挑眉。 “……承认了。” 金阙离只能低着头咬牙应道。 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他才慌忙挤出了两滴眼泪,惨兮兮地趴在秦宿昔大腿上回过头去。 软软道:“丞相,我疼……” 那副小可怜的模样,成功秦宿昔稍微愣了愣。再低头看看小屁股上留下那几个微红的手巴掌印,好像是打的重了点儿。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将手收了回去。 但是刚打完就哄孩子,貌似有点没面子? 于是,秦宿昔轻咳一声,板着脸问了一句废话,“知道错了吗?” 金阙离心里一点儿都不服,但面上还是要哭不哭的委屈道:“知道了。” 看着小崽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秦宿昔现在有点心疼了。 他松开按着小崽子的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小屁屁问道:“疼不疼?” 要是换做以往,金阙离早就哭唧唧地扑倒自己怀里,软绵绵地直喊疼,要丞相揉一揉。 但这一次,那小崽子居然立马从他身上跳起来,飞快说了句“不疼。” 然后,就提着裤子跑到离他三米开外远的地方去了。 秦宿昔表示自己被气到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和系统抱怨道: “小崽子之前哪儿碰着一下都要让我揉揉抱抱才不哭的,我不就稍微教育了他一下吗?他现在居然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秦宿昔:呵,男人! 系统:…… 所以你其实就是想揉人家屁股呗? 或许是人生来便有的劣性,有的东西你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有的事情你越告诉他不能说,他就越管不住嘴。 秦宿昔也一样。 有的屁股,你越不让他rua,他就越想rua! 于是,他微微眯起眼睛,朝离自己越说越远的小崽子走过去。 露出大灰狼哄骗小红帽的表情道:“刚才不是还说疼吗?来,过来。丞相帮你看看打肿了没有……” 金阙离拼命摇头,态度坚定道:“丞相,我现在不疼了!” 说实话,金阙离并不排除秦宿昔的触碰,甚至还非常享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丞相这么扒拉着他的屁股看,他就怎么想怎么别扭。 潜意识里,还若有若无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来! 秦宿昔内心不爽度上升到99.9%! 嘿,这小屁孩儿才多大就敢这么阳奉阴违的顶撞他?那长大了还得了!不行,必须得让他知道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说一不二的老大! 这么想着,秦宿昔越发理直气壮了。 他一边将金阙离可怜兮兮地逼退到墙角处,嘴角微微勾起,面带邪气道:“没事儿,你疼你就说嘛,我又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话才说道一半儿,秦宿昔就趁小崽子不注意,一下子袭击过去扒他的裤子!金阙离反应敏捷的很,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两个人就那么你来我往的闪躲着。 系统:……没眼看了。 终于,金阙离一个不防被秦宿昔给捉到了! 虽然折腾了这么久,有点累的喘不过气了,但他仍旧是立刻嘚瑟道:“小崽子,最后还不是被我给逮着了!” 正当秦宿昔得意着呢,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不算小的声响。 “咚”的一下! 只见王公公站在寝殿门口呆若木鸡,手里端着的点心,早就连同托盘一起摔在地上,掉了一地。 他看见了什么?这么光天化日的时候,秦丞相就已经忍不住去扒七皇子的裤子了吗?虽然他早就知道秦丞相对七殿下的心思不简单,这可还是在皇宫啊! 看着秦宿昔那满头大汗的样子,王须红真想提醒提醒他注意身体,量力而行。 但他转念又想到:自己不但看见了,还不小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会被灭口的吧? 直到王公公进来了,秦宿昔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追着金阙离跑,还非要扒人家裤子的行为是多么……幼稚。 系统:“你确定不是猥琐?” 秦宿昔还没反应过来系统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就已经在心里恼羞成怒道:“闭嘴!” 尴尬二字,莫过于此。 秦宿昔赶忙推了金阙离一下,拼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把功课重做一遍。 然后独自迎着王公公复杂的目光走过去,转移话题道:“王公公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出去说吧,七殿下还要忙着做功课呢……” 见秦宿昔没有灭口的意思,王公公赶忙附和着装瞎道:“哎哟,您看奴才笨手笨脚的,刚进来就不小心把点心给打翻了。” 说完他就立刻低下头去收拾被自己打翻在地的点心,然后仿佛什么没看见一般地谄笑道:“那秦大人……咱们出去说吧?不然该打扰到七殿下了。” 秦宿昔暗自在心里对王须红竖起了大拇指:上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金阙离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没有向秦宿昔那般满头大汗的虚得厉害,但却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赛过一下,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是怎么了? 使劲儿摇了摇乱作一团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沉呼了一口气,看着方才秦宿昔坐着打他屁股的那根凳子有些恍惚。 许久后,才认命地坐会桌案上,将之前已经做完的功课,用另一种凌乱又稚嫩的字体重新抄写了一遍。 …… 早在栾烟封妃的那一天,秦宿昔就猜到王公公会来找他了。但却没想到他那么沉得住气,过了这般久,才来找他。 而且……还来的那么不是时候。 果然,两人才出了房门到回廊处,王公公便急于开口道:“秦大人,那千里池底下的地道您也是见过的。那么多人耗时一个月才完成的东西,尤顺仙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给填完了?” 王须红这话说的还算客气,毕竟他心里早就巴不得指着尤公公的鼻子骂了! 他们两斗了那么多年,他难得压了尤顺仙一头。等风头过去,又风水轮流转了,那对方肯定得欺回来啊! 要不是尤顺仙那个老阴贼整日在宫里对他阴阳怪气的使绊子,还那般嚣张,他也不至于这么早便沉不住气,又来求秦宿昔帮他想办法。 等王须红抱怨完了,秦宿昔才缓缓开口道:“纵然我们都知道那地道填不完又如何?” “陛下说他填完了,那就是填完了。如今再拿千里池说事,那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吗?” 第50章 对,就怪他! 听秦宿昔说完,王须红心里就更憋屈了。 可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他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待熟悉了,尝到甜头了。权利的滋味,但凡得到过的人,都不会想放手。 于是,王须红只能舔着脸,试探着开口道:“这事儿是奴才思虑不周。可秦大人,咱们如今也能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您是不是……” “好歹也帮奴才想个办法呀?” 秦宿昔轻笑一声,看不出情绪地缓缓开口道:“我这儿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只是王公公……也应该拿出些诚意来吧?” 王须红本来就是个人精,听见这话,立马就很是上道的说:“大人想要什么,与奴才直说便是。奴才若是能将事情办到十成的好,便绝不给大人办九成。” “好!” 秦宿昔满意地扬起嘴角,轻轻勾了勾手,示意王须红附耳过来。 然后,才低声开口道:“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公公在宫中这般久,想来对你来说并不难……” 中间轻轻停顿了一下,秦宿昔才继续压低声音开口道:“我需要,公公将能给裴贵妃治罪的把柄给我。” 他要这东西的目的,简直再明确不过了。不是为了扶持他那个义妹在后宫的位置,就是为了要挟四皇子。 所以,在听见后面那句话时,王公公下意识的就想摇头拒绝。 毕竟现在局势这般不明朗,谁又愿意得罪一个将来可能成为帝王的人? 王公公的犹豫,也在秦宿昔意料之内。 他也不逼对方,只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密函递给王公公。 “公公也不用急着做个选择,办法我先给你。你将这密函送到纯妃娘娘手上,她自然会帮你,成与不成且再看看。只是……” 秦宿昔拍了拍王公公的肩膀,幽幽道:“只是公公做决定的时日可别太久了。毕竟本官既然能帮的了你,就也能收的回来。” 他让王公公送去给栾烟的那份密函,里边儿其实写的是:让她和金明帝说,觉得尤公公不错,想把人要到自己身边儿伺候。 一来呢,算是间接帮了王须红,好卖他一个人情;二来,则是为了看看栾烟在金明帝心里的地位;三来嘛,就纯粹是因为秦宿昔自己看尤顺仙不爽。 不过,看王须红离开时那从犹豫到决绝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多半有着落了。 系统见平时连做任务都不积极的宿主突然主动参与宫斗,不由奇怪道:“宿主大大,你要裴贵妃的把柄做什么呀?” 第43节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叫‘不拒须眉’的主线任务哦。” “这个任务很容易触发,如果在不违背任务的情况下,宿主你基本上是没办法要挟到金阙颜他们的。” 毕竟人家说啥你都得答应。 一说起这个主线任务,秦宿昔就气的想骂娘。这特么是个什么不平等条约?这么霸道! 不过好在金阙颜自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事儿,不然他早疯了。 “放心吧!” 秦宿昔冷哼一声,安抚系统道:“若是王公公真把罪证给我了,这把柄我自己也不会用的。” 系统:“那你要了干啥?也是因为不要钱和不占地方吗?” 秦宿昔:…… “……不是。” “其实我是打算把这些东西,送去九门提督府给肖郁。” “毕竟是我让人透露消息给肖明珠,她才会跑到琼乐阁捉奸去的。现在她出事儿虽然是金阙颜所为,但到底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秦宿昔一开始也没想到,金阙颜居然对一个小姑娘都那么歹毒。现在他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也就只有这些。 到时候肖郁是想拿这把柄要挟金阙颜娶他妹妹也好,报仇也好,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系统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宿主的白莲花病又犯了。 等系统琢磨完回过神来时,就见秦宿昔往宫外走了。 它惊讶道:“宿主,你不回去找你家小崽子了?” “心烦,不回去了!” 秦宿昔脸是变了又变,他总不能和系统说,他是因为现在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失体统,所以不好意思面对人家吧? 尴尬了片刻,他才恬不知耻地和系统狡辩道:“你说说,要不是他找人代写功课,我怎么可能打他屁股?我要是不打他屁股,后来怎么可能跟他在那儿追来追去的?要是不追来追去的,也不至于被人误会的那么尴尬!” “系统,你说是不是?” 秦宿昔略带威胁的问系统道。仿佛系统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他以后就再也不会给系统半个积分。 系统:…… 为什么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宿主? 它太难了! 其实,系统一开始就不想让秦宿昔养什么孩子,对以后要完成的任务来说太不利了。 而且…… 就算是为了积分,它也得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于是,为了积分而出卖灵魂的系统十分狗腿地附和道:“对!就是怪他!” “宿主你好心问他疼不疼,他还躲来躲去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别人误会!” 虽然感觉那些话听起来三观不太正,但秦宿昔还是不由感慨道:“系统,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了回人话!” 系统:……呵呵哒。 得到奖励的系统立马说的更得劲儿了,什么词都往外蹦! 比如什么:忘恩负义、臭不要脸、得到手就不珍惜……管他对不对头的,反正说就完了! 那样子,就好像小姐妹被渣男狠心抛弃了后,陪在一边儿一起骂渣男的好姐妹、好闺蜜一样。 不过系统毕竟不是人类,不清楚人类世界的潜规则。 就比如……小情侣之间闹矛盾,千万不要跟着瞎掺合。 直到秦宿昔坐着轿撵出宫门时,系统已经把它数据库里能用上的词全给用上了,实在是没得说了,这才闭了嘴。 听它放了这么多彩虹屁,秦宿昔心情这才稍微好了点儿。 才出宫门不远,他就从步辇上下来,对侍卫吩咐道:“本官想自己逛逛,你们一半回府,一半在后面远远儿跟着就是。” “是,大人!” 现如今已快开春了,不过京城繁华,所居之人也鲜少有需要春种的。所以街上人来人往的,比之其他地方热闹了不少。 秦宿昔左看右看,是看这个也好吃,看那个也好吃。 但他堂堂一国丞相,总不能像小孩儿似的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只大鸡腿吧? 这时候,他又有点儿开始怀念金阙离了。要是小崽子在的话,好歹也能拿他打个掩护啊! 这时候,前边儿一个小摊贩吸引了秦宿昔的注意。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 只见一个穿着粗衣麻布,还有些贼眉鼠眼的小商贩大声叫卖道:“祖传千年沉香木折扇,仅此一扇,隔着三尺远都能闻见香味儿的沉香木折扇!” 周围围观的人貌似还不少,有一人耐不住性子,主动上前问道:“店家,你这扇子多少钱呐?” 小贩得意一笑,转了转眼珠子道:“不贵,只要十两!” “十两还不贵!” 一听价格,周围人立刻散开了不少。 小贩见人走了,立刻急着争辩道:“我这可是千年沉香木,整个京城就这么一把!你们要是走了,以后有钱都买不到!” 听言,周围围观的群众又有些犹豫了。 秦宿昔在旁边儿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这奸商骗人手段之低级。 他那把折扇,的确隔着三尺远都能闻见香味。可香味却是十分劣质,一闻就知道是整夜用低级香料熏上去的,刺鼻的很。 估计只要再过不到半个时辰,那香味儿就得散了。 照他这个卖法,富人见多识广不会买,穷人手无余钱也骗不到。 果然,没过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就越走越少。 那小贩一见急眼了,反复翻转着折扇吆喝道:“别走啊!价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九两!九两!” “八两也行!” 秦宿昔本想向其他人一样离去,却突然注意到那折扇的扇面不简单。 看来这扇子的确是祖传的啊……不过是不是那小贩自己家祖传的就不知道了,否则他也不至于在木头上熏香来骗人。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秦宿昔等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上前去拍了拍小贩的肩膀。 问道:“这扇子,三两银子卖不卖?” 价钱一下子从十两跌到三两,哪怕知道自己卖的不是沉香木,小贩也觉得有点儿不能接受。 据理力争道:“这位公子,我看你穿着也不像是贫苦人家,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我这可是千年沉香木!三两银子,那怎么可能!” 秦宿昔自己还没说话,他身后就突然窜出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公子,指着小贩的鼻子骂道:“喂!你少忽悠人了!” “你这哪是什么千年沉香木,分明就是一块用熏香熏过的烂木头!别说三两银子,三十文钱都算便宜你的!” 第51章 回纹璇玑 那小公子不但长的十分入眼,穿着上也是贵气十足,看着就不像是一般人家。就是长的稍微矮了点儿,才刚刚到秦宿昔的下巴,再加上样貌过于精致漂亮,显得整个人有些阴柔。 不过,这人倒是挺有正义感的。 秦宿昔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公子,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忍不住问系统道:“统子,这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我在哪儿见过呢……” 系统温馨提示道:“亲,宿主你的确是见过人家的。而且你当时还说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来着哦!” 有吗? 秦宿昔皱眉,他怎么不记得了? 等他努力思索了半晌,才终于回想起来! 震惊地问系统道:“这货不会是李朝如吧?!” “对啊~” 系统幽幽道:“怎么,还不允许人家出门女扮男装咋滴?” 秦宿昔:…… 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眼见就要被这么搅和走了。 看那揭穿他骗局的小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小贩赶忙对人凶神恶煞道:“你个没见识的东西,你懂什么?滚、滚、滚!上一边儿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人生中第二次被人说是没见识,李朝如当即就火了,正想冲上去和那个骗子理论,却被身后人给拽住了。 秦宿昔将她拉到一边儿去,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三两银子卖不卖?” 见那冤大头还乐意买,小贩自然是乐不可支,连说了好几次,“卖!卖!卖!” 然后把折扇往秦宿昔手里一放,就赶紧拿银子,卷着铺盖跑了。 “你!” 李朝如被秦宿昔气的直冒火,都告诉他是假的了,他怎么还买!要不是看在觅儿喜欢他的份上,她才不管这闲事儿呢! 忍着憋了半天,她还是气不过,却又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只能对着秦宿昔质问道:“我说你都是个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老实?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先是被栾烟发了好人卡,后又被李朝如叫做老实人的秦宿昔:…… 这李朝如也是心大,居然没认出来他是谁。 但是……当爹又是怎么回事儿?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懒得去纠结李朝如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打开折扇轻扇了扇,让上边儿的劣质熏香散开。 第44节 然后指着扇面对李朝如挑眉道:“我可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这折扇上的字……” 直盯着折扇上的字和那半个章印看了许久,李朝如才反应过来,捂着嘴惊讶道:“这上边儿写的,居然是回纹诗!” 所谓回纹诗,便是一首诗从末尾一字读至开头,也能另成一首新诗。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蔼蔼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鸥轻。 就好比这扇面上的诗,它顺读则为月夜景色到江天破晓时的景色。若是倒读,则又成了黎明晓日到渔舟唱晚。 轻鸥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晚霞红蔼蔼,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这首回纹诗写的,实在是精妙!就连字体也不拘一格,别有一番韵味。 只可惜良骏难能遇伯乐,明珠蒙尘,如今竟被人做成折扇用。就连底下的章印,也被剪去了大半,不能揣测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不等人看完,秦宿昔便‘啪’的一下将折扇合起! 挑眉问道:“如何?现在可还觉得它不值三两银子?” 别说是三两银子,就是给她三百两,她都不卖! 李朝如立刻换了副表情,对秦宿昔赔笑道:“这位公子,要不我给你三百两,你把这扇子卖给我吧!” 秦宿昔立马将折扇攥的死紧,“爷看着像是缺钱的人吗?不卖!” 李朝如:…… 看对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只能改变策略道:“那你借我看看行不行?我拿回家观摩观摩,过两天就还你。” 观摩观摩? 观摩没了怎么办? 难道他还能跑到太师府门前堵着,跟一个小姑娘要折扇不成? “不借。” 秦宿昔坚定道。 李朝如急眼了,拽着他的衣袖死缠烂打道:“你就借我看看嘛……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吃饭? 秦宿昔被她逗笑了。 问她道:“你非要借这折扇做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那就先说来听听。”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李朝如没办法,只能老实交代道:“其实我研究回纹诗已经很久了,就是想效仿前人苏蕙,制作一幅璇玑图。” “璇玑图?” 秦宿昔微微睁大了眼,“你还有那本事?” 璇玑图可比回纹诗难度高多了。不仅要求倒读、正读均成文成韵,而且纵横交错也得能读出诗来。 不过,估计这小妮子最后应该是没制作出来。不然他早跟着考古队把东西挖出来,给她表博物馆里去了。 看着秦宿昔那副憋笑的样子,李朝如忍不住恼火道:“喂,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人是不是?” “没有,没有。” 秦宿昔连忙摆手道:“行了,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那走呗。” “你答应啦!” 李朝如不由激动道。 她生怕秦宿昔反悔一样,赶紧拽着人就往最近的酒楼里跑。 秦宿昔心道:这姑娘性子倒是好,一点儿都不记仇,和她爹那个蔫儿坏蔫儿坏的糟老头子完全不一样。 据他的经验看,爱请客吃饭的小姑娘,心眼儿都不会太坏。 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这父女两从固执这点儿上来看,倒也算得上是如出一辙。 …… 没想到,一顿饭吃完后,这两人居然升起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来! 越是和李朝如相处久了,秦宿昔就越觉得这小姑娘是真的厉害。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说是博古通今,那也算得上是博闻强识了。而且人也漂亮,性子还好,没有一点儿其他官家小姐那矫揉造作的性子。 难怪系统给他推荐那个,最有可能帮他完成隐藏任务的人就是李朝如。 李朝如也觉得秦宿昔怪特别的。 他对各种事物的见解和自己在什么‘茶会’、‘诗会’上认识的那些公子小姐完全不同!甚至让她都起了与之交好的心思。 “欸。” 戳了戳秦宿昔的肩膀,李朝如杵着头,眼里颇带着暗示性质地问道:“要不咱俩……” 秦宿昔一下就秒懂她想说什么,立马接道:“结拜!” “对!结拜!” 李朝如猛地一拍桌子,应和道。 系统:…… 所以你们孤男寡女在这儿诗和远方的聊了半天,最后聊出个结拜来? 牛逼!牛逼! “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呢?”李朝如这么问道。 秦宿昔想了想,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请教别人名讳前,不是应当自己先介绍一下吗?” “额……” 一时间,李朝如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如果说实话的话,一个男人取这么个名,会不会不太妥当?但是她又不能告诉自己的结拜兄弟说,她其实是个女的。 她慎重考虑了一番,才开口道:“小弟姓赵,单名一个儒字,赵儒。” 秦宿昔:…… 狗东西,还跟他玩儿同音字? 秦宿昔在心里‘呵呵’一声,学着李朝如的样子面无表情道:“为兄姓秦,名早晚,秦早晚。” 李朝如:??? 早晚是个名? 谁家取名字这么缺心眼儿! 李朝如直接怀疑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秦宿昔自觉自己比起李朝如来说,已经算是诚实多了,至少他姓是真的啊!再说了,宿昔本就有意指时间短暂的意思,那他叫秦早晚过分吗? 一点儿都不过分。 秦宿昔呵呵一笑道:“我要是骗你,那我就跟你姓赵。” 李朝如:…… 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被看穿了? 应该不会吧…… 除开假名字来说,两个人玩的还真算是挺愉快的。当然,秦宿昔也不可能真没品到让一个小姑娘请他吃饭,早就提前付了帐。 李朝如心里过意不去,临走前便又约着秦宿昔明天一起去戏院里看戏。而且还几次三番强调,这一回必须得她请,秦宿昔自然是欣然答应。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早把自己在皇宫里干得那点儿丢人的尴尬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带着明天要还要教小崽子读书的事,他也一起选择性失忆了。 系统:…… 回顾过去的那些经历,系统对自己的新宿主深感‘敬佩’。 你还真别说,它绑定的这玩意儿是真牛啊! 自打它带着秦宿昔穿越到现在以来,这货就有本事在短短一个月里,给自己找了儿子、妹妹、兄弟。 简直可以说是杜绝了身边所有同性、异性发展成恋爱关系的可能。他要是不单身,那简直就是没天理! 第52章 原来是个‘气管炎’ “秦兄,这里!” 次日中午,李朝如早早的就站在戏院门前买好了票等着秦宿昔。 本该是教小崽子读书的时间,秦宿昔最后还是在鬼使神差下,硬着头皮来和他的‘小赵弟弟’到梨花院里看戏来了。 说实话,他昨天结交到新朋友,一时有些高兴。等答应完了李朝如要来看戏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什么正事要做。 第45节 但是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总不好放人家鸽子吧? 而且,哪个学生不用上课会不高兴?更何况昨天还那么尴尬,不去一天,应该也没什么事…… 强行给自己洗脑后,秦宿昔才勉强让自己‘理不直气也壮’地跟着李朝如进了戏院子。 梨花院的台柱子,本是那日在湖心楼帮他表演姑娘之一的文白。但自那日表演过后,文白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红得发紫,听说没过多久,就被抬进了某个富商家里做贵妾。 今日出台表演的,便是梨花院里的新台柱——文香。 或许是因为‘文香’这个名字太出戏,再加上这家戏院的凳子貌似不是那么舒服,所以秦宿昔总是看一会儿就走神了。 半场戏下来,他满脑子都在想小崽子现在在干嘛,几乎都没注意到台上演的是什么。 系统:“宿主,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哪哪儿都不自在,不但坐立难安,还总是心慌意乱,就好像考试作弊一样?” 秦宿昔:! “统子,你怎么知道的?” “唉……” 系统长叹了一口气,同情道:“宿主,你完了。你这是典型的妻管严啊!” 虽然谁是‘妻’还不一定。 “气管炎?” 秦宿昔听的一脸懵,“我没有气管炎啊,我呼吸挺顺畅的。” 系统:…… 系统决定换一种方式和自己绑定的这个二货沟通。 “我的意思是,宿主你昨天一声不响的走了,今天也不进宫。就不怕金阙离和你生气,不理你吗?” “你可拉倒吧!” 秦宿昔满不在乎地对系统嘲讽道:“我家小崽子多乖多听话,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了,怎么可能不理我。” 系统:“……你开心就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秦宿昔还是忍不住琢磨系统所说的话,开始暗自反思自己昨日的行为。 昨天一声不响的走了,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头。可他生的是自己的气,不是金阙离的气啊! 哪怕他也没说过什么重话,但小崽子真的就不会多想吗? 那孩子性格本来就有些敏感,有时甚至给秦宿昔一种: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在心里揣摩数遍,才会小心回答的感觉。 现在人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活泼开朗了一点儿,就好像是收起了爪牙的流浪猫一样。 虽然他不知道,这只猫是否有一天会对他露出软软的小肚皮,但却也不希望看见猫将收起的爪牙再伸出去的那一天。 感受到自己身边那个人总是神情恍惚地动来动去,李朝如不由转头。 她疑惑地小声问秦宿昔道:“秦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啊?我怎么总是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 秦宿昔强打起精神,将目光转到戏台子上看戏。 台上也不知是演到哪一出了,只见那当红小花旦文香衣着精致,背对着一个身着状元郎戏服的书生。 她颔首轻垂,似是正掩面轻泣。 书生面露不耐,狠狠一甩衣袖,转身怒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如今我已高中状元,又岂可娶一青楼女子为妻?” “不过,我也并非那忘恩负义之人。” “你若是个知规矩、有体统的。看在你曾拿出银两助我赶考的份上,我便也不计较你的身份,将你一顶粉轿抬进府中做妾,如何?” 这种画本子无趣的紧,爱看的多半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她们一边感慨着庆幸自己命定高贵,一边又掉着眼泪对戏中人唏嘘不已。 可能因为秦宿昔是直男的缘故,所以并无太大感触。 就好像你炒股看中了一只潜力股,哪怕知道风险大,还是要硬着头皮买一样。等买完以后才发现,那支所谓的‘潜力股’简直就是一绿到底! 本以为这个凤凰男的故事到这儿就以文香的决不妥协结束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反转。 只见文香淡然一笑,擦干脸上本就没有多少的泪水,转身柔柔道:“郎君命定不凡,妾身自知卑贱,不该拦了郎君的锦绣前程。” “也罢,也罢……” 她话说的谦卑且温柔,秦宿昔却偏偏听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好像是……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书生听言并无丝毫愧疚,反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背着手,一副欠揍的嘴脸道:“你既知道便好。” “看你也算是识时务,只要你日后不做纠缠扰了我的宏途,你先前拿出的那点银子,我自然成倍还你!” 文香轻笑一声,幽幽道:“妾身本不爱那金银之物。” “只是午夜梦回,总想起曾经初遇郎君时你我一同埋下的那坛喜酒。” “如今不敢再有奢望,只求郎君陪我一同饮下它。哪怕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也再不敢有一分记挂。” 书生犹豫了片刻,像是有些心软。 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挥手道:“也罢!你便将酒拿上来吧。” 文香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她转身从柜中端出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因为常年用土封着,待再开封时,酒坛上沾着的喜字早已被磨灭的不成样子。 她将酒倒入杯中,递于书生道:“郎君可曾想好?如若饮下这酒,你我再无回头之路。” “我既来寻你,便没想过决绝之外。” 书生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文香痴笑一声,也陪着他缓缓将杯酒酒饮下。 半响后,台上传来“嘭”的一声! 是酒杯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只见书生捂着腹部,面目狰狞的指着文香道:“唔……你这毒妇!在酒中放了什么东西!” 文香莞尔一笑,痴痴道:“初遇郎君,妾身便知此生只怕栓不住君。所以当初埋下这坛酒时,便在酒中下了剧毒。” “妾身说过,饮下这坛酒,你我便再无回头之路。” “郎君……” 文香忍着疼痛,走到书生旁边。 此时,那书生早已因为忍受不了穿肠之痛,抽搐几下,便断了气。 唯独留下文香一脸幸福的跌坐在地上,她伸手将身旁的尸体紧紧牵住。 “你曾承诺过我,要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永远很长,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刻钟,都不叫永远。” “现在,我们喝了喜酒,就会永远在一起,再也没人能分开……” …… 一场戏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不得不说,这个反转真是赚足了眼泪。 只是不知为何,秦宿昔在听见文香说的那句‘承诺’,那句‘永远’时,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脑子里,居然还联想到了他和小崽子拉钩的场面! “那丞相每天都要来看我,我们拉钩!” “好,拉钩。” …… 秦宿昔被自己恐怖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甩出去。 他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冷静!冷静!你又不是背信弃义的死渣男,不用慌的…… “靠!这算什么?同归于尽吗?” 不同于其他闺中小姐那般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李朝如直气的险些将手里的茶杯给砸了! 她此时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在女扮男装的小公子。 直阴森森地咬牙切齿道:“像这种当初巧言令色,等飞黄腾达了就翻脸不认人的狗男人,要是被我遇到了吆吆……” “别说陪着他死了,我一剪子下去,让他断子绝孙地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都是轻的!” 可能是因为太过气愤的关系,她稍微没有控制好音量。 周围原本还在小声哭泣的人们,都忍不住停下动作来,呆呆地看朝这个一副文质彬彬样子的小公子身上。 所有在坐的公子少爷,包括秦宿昔自己。都纷纷觉得胯下一凉,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那个……” 秦宿昔咽了咽口水,对他的‘小赵弟弟’神情略带惶恐且闪躲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点什么事……” “我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话一说完,秦宿昔就像是逃命一般地溜了!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渣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想受到来自剪子的伤害! 李朝如:??? 他怎么突然跑了? 不是,这人啥意思啊? 嫌她说话大声,丢人咯? 本来想偷懒一天减缓尴尬的秦宿昔,如今只觉得自己不论在到哪儿,都隐隐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哪怕知道他家小崽子不会像李朝如那样恐怖,他还是赶紧让人抬着步辇,马不停蹄去了皇宫。 剪子不剪子的真的无所谓! 第46节 他主要是太有责任感了,受不了自己那种被良心谴责的感觉。 系统:…… 第53章 害怕现实 昨日,金阙离将自己那份功课用稚嫩的字体重新抄写过一边后,便一直乖乖地在书桌前坐着,等着他的丞相回来。 他等了许久,本以为丞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耽搁了。可是从太阳最辣的时候,等到太阳快要消失不见,也没有等到那人回来…… 时间每过去一点,金阙离紧紧攥着笔的手就越发握紧一分。透着淡淡金色的浅棕色瞳孔,写满了慌乱和局促。 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想着想着,手上紧攥着的物件却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 再低头时,那只被自己紧握着,用来掩饰情绪的毛笔已经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 晚间,内务府新指派来负责给金阙离端送膳食的宫女规劝道:“七殿下,如今天色都这般晚了,丞相大人应该已经出宫,回府上去了。” “你还是不要再等了,先吃饭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反正明日大人不是还要过来吗?” 或许是因为金阙离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太有欺骗性,宫女在面对他时,没有一点面对主子的拘束感。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都一一说出。 是啊,明日还能再见…… 金阙离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牵强道:“我知道了,你将饭菜放在这儿便下去吧。” 宫女点点头,因为这位七殿下向来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所以她也没有过多在意,将食盒中的物件菜肴都放下,便告退了。 丞相到底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误会他找人代做功课吗? 还是他发现自己其实会写字,气自己骗他? 反正,总不能是在气自己不给他看屁股上的巴掌印吧。 金阙离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按照往常的习惯用筷子扒开米饭碗,从底下夹出一块白色绢布来。 那绢布,是尧姬用于和他互通消息来往的物件。 绢布看上去只是一小块白色的布,可事实上白布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这写字的药水极为特殊,唯有见了血,上边的字才会显现出来。 若只是传达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还不足以用这般复杂的手段。 但许是尧姬见不惯他过的太过于舒坦,所以总想着用别的法子,让他好过不了。 对比,金阙离只不过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并无多大感怀。 不就是血吗? 若是能让她放下戒心来,用这么一点血换那么多人的命,那他也不亏。 习以为常的从鞋底抽出匕首来,翻开衣袖,在胳膊上寻一个不容易被人见到的地方划开。 划开的地方血管并不多,所以血流得很慢,要一点一点的挤,血才能流出来。 金阙离耗费了不少功夫,白布才彻底被血液浸湿,上面的字也逐渐浮现出来…… 绢布上,是一小部分并不怎么重要的南疆细作名单。她想让自己逐步逐渐地往金朝安插细作,却又害怕他临阵倒戈,所以只敢给出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细作名单来。 若成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损失却也不大,还可以将责任都推到金阙离身上。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可是,就因为是越不重要的人,背叛起来才越发无所顾忌啊…… 将绢布上为数不多的细作名单都给记住后,金阙离本想将绢布像往常那边烧掉时。却突然注意到,绢布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明明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足以刺痛双眼。 “他需要的是一个任其摆布的傀儡,而不是一个想上进的帝王。辅佐和控制的区别,你分不清吗?” 这个他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辅佐和控制的区别…… 那么,丞相是想控制自己,还是辅佐? 这个只要稍有心机的人就能看懂的问题,金阙离却一直不敢面对,就更不要谈去细想了。 若是以往,他还有可能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将这绢布烧掉,假装他从未见过一般。 可现在…… 丞相去而不返,原来真的是在不高兴自己太过用功吗? 手上浸满血的绢布,忽然像是着了火一般灼人。金阙离慌忙将它点燃,丢进屋中离自己最远的一只暖炉里。 脑子里莫名的烦躁,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销毁殆尽的冲动。 勉强控制着自己离开那些最容易发出声响,落人口实的瓷具。可当金阙离坐在书桌前,看着那篇刚刚被自己重新抄写过一遍的东西时,心口仿佛在滴血一般。 终于,他克制不住地将那墨水还未干尽的宣纸撕碎、蹂躏成团丢在地上。 可下一秒,他就又立刻后悔了。 脑子里总有一道声音在反复告诉他:不会的,丞相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哪怕这道声音所说的话,就连金阙离自己也不相信。可他还是选择逃避现实,沉默着坐在书桌前,将刚刚才被自己撕毁的功课重新撰写了一遍、又一遍…… 杂乱的墨迹,晕染开在宣纸上。他每写完一份,就将其撕碎,丢在地上。 如此反复。 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只知道机械性的重复这个过程。明知道毫无意义,可如果不做些什么,他恐怕已经疯了。 直到次日报时的晨钟敲响时,他才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他今日还是没来…… 看着遍地狼藉的纸屑,金阙离突然察觉到,自己完了。 …… 等秦宿昔别别扭扭地进宫去找自家小崽子时,推开门的那一秒,他险些发自肺腑的喊出一声‘卧槽’来。 满地凌乱的纸屑,铺撒的遍地都是,让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下意识的,秦宿昔退出去将房门关上,仔仔细细又重新打量了一遍。 好像……也没走错呀? “秦大人。” 昨日给金阙离送饭的宫女站在回廊处,对秦宿昔小声道:“大人,奴婢昨日给七殿下送的膳食,他一口都不曾动过。而且……七殿下似乎一夜没睡,看着有些吓人……” 何止是吓人? 那简直就是瘆得慌! 她昨日去收拾饭桌时,见那些菜一口都没被动过,本想进去问问可是不和胃口。结果,就看见七殿下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撕扯着宣纸。 他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周围的人和声音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那双眼睛发红时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和她平日里见到的,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看着宫女欲言又止的表情,秦宿昔心下闪过一丝慌乱,和难以掩饰的愧疚。 他摆摆手对宫女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七殿下的。” 说完,他便又独自进去,然后将木门关上,隔绝了屋外一切的纷扰。 自进了里间后,以书桌为中心点往外一圈延伸开的地方,便满地都是纸屑,几乎都快要没了落脚的地儿。 系统忍不住惊讶道:“妈耶,宿主你不就离开了他二十四小时吗?这也太病娇了吧!” 看着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的金阙离,秦宿昔本来就心疼到不行,听见系统居然这么说他家小崽子,他当即就像把系统暴揍一顿! “不是我说,系统你也太过分了吧!” 秦宿昔凶巴巴地呵斥系统道:“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说小阿离的坏话,现在人家都成这样了,你还在说他!” “他才多大啊,哪有你说的那么恶毒?你怎么总是喜欢语言攻击他!” 系统:??? 合着昨天给我300个积分,让我帮着骂人的不是你咯? 系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狗的人,它抓狂了,它愤怒了,它再也不想搭理这个狗男人了! 终于,系统学会了人类交际潜规则的第一条:小情侣吵架,永远不要多管闲事! “阿离?” 秦宿昔皱着眉头,心慌意乱地朝着床上那一只小团子靠近。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想看看小崽子是不是睡着了。可脑海中的睡颜并未出现,躲在被子里看着他的,一对通红的双眼。 为什么眼睛会这么红? 他哭了吗? “丞相。” 看见来人,金阙离努力扯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当然不会哭,从懂事开始,他的哭就只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如果没有观众,那他又为什么要哭?那双通红的眼睛,只是熬夜熬红的罢了。 只是在看见丞相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时候,金阙离的眼睛忽然真的有那么一丝酸涩。 看着小崽子强颜欢笑的样子,直扯的秦宿昔心脏生疼。他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过多的质问什么,生怕吓到这个过度敏感的小朋友。 只能放柔了声音,轻轻抚摸着金阙离的小脑袋问道:“怎么不睡觉?” 金阙离看着秦宿昔的眼睛,坦诚道:“丞相不回来,我睡不着。” 他言语陈恳,却又非常懂事地没有追问秦宿昔昨日为什么不辞而别,也没询问他今日为何不守时而来。 不是不想问,只是害怕真相与他心中所想的残酷现实如出一辙。 第47节 第54章 叫声爸爸 “阿离,对不起……” 秦宿昔心疼地抱住床上那只懂事异常的小崽子,乖乖认错道:“都是丞相不好,不应该不跟你打声招呼就走的……” “没关系。” 金阙离直接打断了秦宿昔还未说完的话。 他垂下眼眸,缓缓道:“我们不是拉过勾吗?只要丞相永远都对阿离好,永远都陪着阿离……那丞相就不算骗我,不是吗?” 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永远都像这般对自己。 哪怕是演戏,只要他能演一辈子,那也就没有关系。 “我会的。” 沉默了片刻,秦宿昔抱紧了怀里的崽崽承诺道。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抚着金阙离的眼角哄道:“眼睛都红了,听宫女说,你昨日都不曾吃饭。阿离先睡一觉,丞相出去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好不好?” “不要!” 金阙离立刻警惕地抱紧了秦宿昔,条件反射道。 而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微微抿唇,掩盖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小声道:“我不困也不饿,丞相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还不困? 将整一只贴在他身上的粘人包扒下来,秦宿昔只能轻拍着小崽子的背,无奈道:“那丞相留在这儿陪着你,你睡一会儿,行不行?” 金阙离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他就十分自觉地往床榻里缩了缩,然后直勾勾地盯着秦宿昔,用赤果果的眼神示意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都已经挪开了,你怎么还不上来? 秦宿昔:…… 是他断句有问题吗? 他怎么记得自己说的,是陪着他,让他睡一会儿,而不是陪着他睡呢? 可是没办法,面对小崽子期待的眼神,他往往都是最先败下阵来的那一个。 秦宿昔只能依言脱了鞋袜,躺到床上给自己和小崽子都盖好了被子,无奈道:“睡吧。” 才一说完,那小崽子就立马钻进了他的怀里。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真的困了。才靠过来没多久,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直打架。 明明都快睡着了,可金阙离却还是极度不放心地拽紧了秦宿昔的衣袖,同手同脚地将人那不足两尺宽的细腰,给抱的死紧。 那样子,就好像生怕秦宿昔跑了一样。 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却让金阙离觉得异常的舒服和心安。仿佛唯有这种紧密相依的亲密举动,才能让他感受到安全感。 没过多久,身旁就传来小崽子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应该已经睡熟了。 秦宿昔轻轻动了动被压到有些发麻的胳膊,却又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将人给惊醒了,就更不要说把胳膊抽出来了。 看着小兔崽子可以说是甜美的睡颜,秦宿昔心里万分惆怅。这下好了,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打还舍不得。 要是照此以往,他还不得被这个狗东西给吃的死死的? …… 这一觉,金阙离睡的格外香甜。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天都已经擦黑了。而丞相,就躺在他身边,静静着看着他,似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声音沙哑的问自己道:“醒了?” “醒了。” 金阙离一边回答着,一边暗自勾起嘴角。与。熙。彖。对。读。嘉。 如果每天都能抱着丞相入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睡眼朦胧的脸,听见他沙哑又温柔的声音……那这种感觉,真是极好。 见小崽子睡醒了,秦宿昔才抽出自己已经被压的快要失去知觉的胳膊。一边活动着,一边长长打了个哈欠道: “醒了就快起来吃饭吧,你都饿了一整天了。” “好……” 金阙离刚笑着答应完,脑子里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瞬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饭…… 丞相要和他一起用膳,可万一尧姬今晚也在碗底藏了绢布该怎么办? 眼看着秦宿昔已经往外走了,金阙离只能慌忙跟上去,六神无主的想着对策。 桌上放着两碗米饭,按理来说,尧姬应该能发现异常,就不会再传递消息了。可是,万一她真蠢到这个地步呢?那这两碗饭就,就一定有一碗藏了消息。 金阙离不敢赌,尤其是不敢用他的丞相去赌。 他慌忙端起就近的那碗米饭,用筷子扒拉着检查了一下,确定里边没有东西后,才松了口气。 秦宿昔自己也饿了,又没啥外人在。见小崽子都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便也自顾自地坐下,端起饭来准备吃。 “丞相!” 结果,金阙离忽然大叫了一声,吓得秦宿昔差点儿把碗给摔了! 他拍着胸脯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略微颤抖地问金阙离道:“怎么了?” 金阙离哑然。 他能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不让丞相吃饭吧。 最后,秦宿昔端着碗饭,看着小崽子憋了半天,才面红耳赤的给他来了一句,“丞、丞相,要不然……我喂你吃吧?” 秦宿昔:??? duck不必! 秦宿昔果断拒绝道:“我有手有脚的,干啥啥别人喂啊。” 他只是手稍微麻了一点,又不是截肢了。 眼看着丞相又要去动那碗饭,金阙离情急之下只能一把按住他的手,然后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软软道:“可是我想喂你。” 秦宿昔:! 卧槽,怎么感觉有点儿被撩到? 秦宿昔还没反应过来,金阙离就已经将他手里的碗给抢了过来。 秦宿昔:…… 行吧,你开心就好。 可是那狗崽子把碗拿过去半天,也没见他喂自己吃一口,反而一直在那儿用筷子‘戳戳戳’,也不知道在戳什么。 秦宿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沉默着观望了半天。等小崽子都快把碗底戳通了,他才突然开口问道:“你这是打算捣碎了再喂我吃嘛?” 金阙离:…… 好吧,看起来尧姬没有他想的那么笨,这碗里是真没藏别的东西。 那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喂丞相吃饭了? 金阙离偷偷抬头望了一眼,那个正懒洋洋坐在凳子上笑望着他的人。 他的头发好长,墨色的青丝哪怕是用发冠高高束起,都快要垂到凳子上了。青丝直坠到腰下,封腰底下藏着的柳腰,似乎比自己方才抱起来还要细…… 好想……再抱一下。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的奇怪想法,让金阙离面色烧的通红。 他赶忙从桌上夹了几个丞相平时经常用的菜放到碗里,然后端着碗一步步走过去。 举起筷子,眼巴巴地望着秦宿昔道:“丞相,吃。” 老父亲的小心脏日常被萌化了。 秦宿昔甚至感动到有些眼泪婆娑,他甚至在想:等自己老了之后,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崽给他养老也不错。 本来已经决定三天不理宿主,稍微教训他一下的系统此时忍不住吐槽。 “宿主,你两就差了九岁。等你老了的时候,他可能也离死不远了。” 秦宿昔:…… “闭嘴!” 系统那个煞风景的狗东西,也幸亏是个虚拟的马赛克。要是它有一天有实体了,自己非得把它揍一顿不可! 系统:…… 它该庆幸它听得见宿主心里想什么吗? 眼见着丞相张嘴吃下自己投喂的东西。他嘴唇微微张开的样子,牙齿咬住筷子的样子,还有他舌头无意中舔了一下嘴角的样子。 这些,全都让金阙离心跳加快,甚至暗自着迷。 他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秦宿昔皱着眉头,小声埋怨说:“唔……你慢一点儿,我都还没吃完呢。” 动作这才逐渐慢了下来,只是心跳好像更快了。 还不到一刻钟,秦宿昔就推开了自己面前的手,摸着肚子摇头道:“吃不掉了。” 金阙离将手收回去,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惋惜,丞相怎么吃的这般少? “丞相。” 他眼巴巴的看着秦宿昔道:“我还没吃饭呢。” 第48节 秦宿昔一脸懵,“那你吃呗。” 金阙离:…… 好吧,看来暗示对丞相是不管用的。 金阙离直接端起桌上的另一碗饭塞进秦宿昔手里,然后才很是含蓄地委婉道:“丞相,书上说了,做人得礼尚往来。” 秦宿昔:??? 合着这小东西跟他在这支支吾吾半天,是想玩这一出啊! 秦宿昔单手抬着碗,然后一把将小崽子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调笑道:“怎么?上次吃荷叶鸡,被我喂上瘾了?” 金阙离面色微红,一语不发。只是不好意思地缩着头,往秦宿昔怀里又靠了靠。 见他这副可可爱爱的小模样,秦宿昔忍不住起了坏心思,谈起条件道:“想要丞相喂你吃饭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弯弯一轮,好像月牙一般。 “你得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金阙离疑惑地问道:“爸爸是什么意思?” 秦宿昔眼睛转了转,随口敷衍道:“爸爸就是……就是形容人和人之间很亲密的一种关系。” 金阙离听后,一颗心嘭嘭直跳。 原来,在丞相心里,已经觉得和自己是很亲密的一种关系了吗? 第55章 沼泽里的人 系统:…… “宿主,你这样不厚道。” 秦宿昔死皮不要脸地和系统争辩,“怎么不厚道了?我白养一儿子,让他叫声爸爸都不行吗?” 系统:“呵。那你倒是告诉他,爸爸是什么意思啊?” 秦宿昔:…… 好吧,这种行为好像的确有点儿不要脸。 就在秦宿昔想放弃时,金阙离已经垂着头,面色通红的小声喊了一句:“……爸爸。” “诶!” 某个老男人立刻高兴的心花怒放,低头在小崽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的小崽子一张脸红彤彤的,像是熟了一样,然后他才一脸嘚瑟地开始给人喂饭。 那样子,系统看上去只觉得欠揍到了极致,它不由在心里暗暗冷笑。 等着吧,这玩意儿迟早要遭报应! 用膳前,宫中的暮鼓便敲响了许多遍,如今宫门都已经落锁了。金阙离当然是自然而然地和他家丞相撒娇,让对方留下来陪自己。 虽然宫门已经落锁,但如果秦宿昔想出去,自然还是能出的去的。再说了,他一个外臣留宿宫中传出去始终不好听。 可是小崽子一直拽着他撒娇,秦宿昔没办法,就答应下来了。 反正他现在名声也够烂的,就当破罐子破摔吧。 晚上,两人洗漱过后宽衣躺在床上。 就好像从前在丞相府那般,金阙离睡在床榻里侧,秦宿昔吹熄近处的蜡烛后,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下。 朦胧中,只见小崽子突然一脸正经的看着他,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不由顺着崽子头上那蓬松软的头发,笑问道:“怎么了?” 金阙离酝酿了许久,才红着耳根,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 “晚安……爸爸。” “……噗!” 秦宿昔看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险些就笑喷了! 但是为了防止小崽子看出什么异样来,他只能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去,笑的浑身抽搐。 金阙离:??? 预想中的亲亲并没有到来,丞相还缩进被子里笑的直发颤。 金阙离懵了,‘爸爸’难道不是一种亲密到可以亲吻的关系吗?为什么他刚才这么叫,丞相还很开心地亲了他一下,现在就看都不看他一眼呢? 金阿离小朋友不开心了。 他撅着嘴把缩进被子里的秦宿昔扒拉了出来,然后强迫对方看着自己,再指了指自己的脸。 “啊?” 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的秦宿昔,显然没有明白对方想干嘛,嘴角还略微有些抽搐,明显一副没笑够的样子。 终于,金阿离小朋友爆发了! 他憋着一肚子气,闭上眼睛在秦宿昔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胡乱地将自己藏进被子里,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秦宿昔。 秦宿昔不由失笑。 这傻小子,该不会以为叫‘爸爸’就是要亲亲的意思吧? 系统:…… 果然,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唉,它就说要遭报应吧?不听系统言,吃亏在以前、现在、还有以后! 秦宿昔很耿直的没把这个小插曲当成一回事儿。 白天被小崽子一直压着胳膊,睡不着。现在他一沾到床就犯困了,没过多久,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秦宿昔侧卧朝里边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身边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金阙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偷偷转身过去,面对着秦宿昔。 此时,他满眼都是溢出来的喜欢。 像是看不够一般,他借着屋中那点儿朦胧的光线,近距离盯着秦宿昔看了很久、很久…… “丞相,你知道吗……” 良久后,他忽然勾起一抹难得真诚的笑容来,看着枕边人小声喃喃道。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被陷在沼泽里的人。” “越是挣扎,就陷下去的越深。” “不是没有人拉过我,可他们都放弃的太快,所以才会让我陷的越来越深。” “不过,那些都没关系。” “因为我遇见了你。” “你美好的,一点儿都不真实。让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所以……” 金阙离俯身贴近了秦宿昔,将头靠在在他脖颈下方偏上的位置。 然后,他张开嘴,轻轻吸允着……再离开时,对方雪白的脖颈处,已经多了一抹暧昧的红痕。 “所以,你要么别拉我,要么别放手。” 此时,秦宿昔早已睡的像只死猪一样。所以这些话,他当然一个字也没听见。 但是…… 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年无休的系统不一样啊! 听完这么一长段的深情表白,系统激动的连覆盖在身上的马赛克都变了颜色。 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 它要不要告诉宿主啊? 不过,那个狗男人多半会觉得自己是骗他的,根本不会相信自己。就算是勉强信了,也不一定会听它的。 那……它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可是,不告诉的话它一个统憋的好难受啊!!! 不同于系统的纠结。 将在肚子里藏了许久的话全都给说出来后,金阙离那颗躁动不安了整整两天的心,这才逐渐沉静下来。 他整个人紧紧地贴在秦宿昔身旁,伸手环住对方的细腰。 在闭上眼睛前,金阙离还不忘记在秦宿昔地脸颊上吻了一下,算是弥补自己刚才只亲到额头的失误。 然后,他深情道了一句。 “晚安,爸爸。” 系统:…… 算了,这种典型自作自受的案例,还是让这个憨逼自生自灭吧。 第二天,秦宿昔醒来时十分疑惑地盯着自己怀里看。 小崽子怎么又被他拉到怀里去了?他睡相真有这么差吗?还一睡着了就抱着人家不撒手? 恩……这可不好。 万一以后娶了个脾气不好的老婆,可能半夜就被踹下床去了。 系统:……呵呵。 第49节 这位宿主,你真是想的有点儿多。 既然醒了,那秦宿昔自然就得做自己该做的事。 比如……把小崽子拖起来读书。 看了昨日房里那遍地都是被撕扯坏了的纸屑,那遍地狼籍的样子。他本以为,小崽子可能会对读书、甚至对他产生排斥。 可事实上,他的崽不愧是他的崽。又乖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 只不过…… 他怎么感觉,这孩子比以前笨了不少? 不管他教多简单的东西,都得反复教好几遍,阿离才能学的明白。 唉……算了。 秦宿昔长叹一口气,绕到金阙离身后,俯下身子来手把手地教到。 还是慢慢来吧…… “大人!” 这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正扒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对秦宿昔笑着喊道。 “栾烟?” 秦宿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是很想找机会见栾烟一面来着,可是她一直被金明帝缠的死紧。所以这么久以来,两人根本就没什么单独见面的机会。 “你怎么过来了,陛下呢?” 栾烟微微摇着头道:“陛下还未醒,我是偷偷跑出来见大人的。” 秦宿昔微微皱眉。 他拍了一下金阙离的肩膀,柔声说了一句,“乖乖等我,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这才才踱步出去,示意栾烟和自己到外边儿去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金阙离眼中浮现出浓烈的警惕。 好几次,他险些就‘腾’一下站起来,跟了出去! 现在,不论丞相想做什么事,哪怕天理不容,他都会无条件支持。所以他想跟出去,压根儿就不是为了窃听消息。 他只是…… 他只是害怕那个人像上次一样,一去就不复返了。 纠结了许久,金阙离还是重新又坐了回去。 窃听,就一定有被发现的风险。 但他不想让丞相看见自己那张丞相绝不会喜欢的真实面目,更不想惹丞相生气。 …… “我让王公公给你的密函,可曾找机会看过了?” 屋外,两人寻了个僻静处,小声交谈着。 栾烟轻点了点头,“已经看过了。” 秦宿昔犹豫着措辞了一会儿,还是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在宫中也许会诸多不易,那密函上的事,我也没彻底答应王须红。” “所以那件事你尽力就好,不需要太过为难。毕竟帝王家的恩宠,总归是……” “大人。” 栾烟突然打断了秦宿昔的话,垂下头来,神色纠结道:“陛下他……待我很好。” “您让我做的事,我只是稍微和陛下提了一句,他便答应了。” 秦宿昔:??? 卧槽! 当初他逼逼了那么久,老皇帝都犹豫了好一会儿。现在换成栾烟,他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这么重色轻友的吗? 秦宿昔抽了抽嘴角,略微有些尴尬的问道:“他什么时候答应的?” “就在昨日。” 栾烟回答说:“如今,尤公公已经被陛下调到抚辰殿了。陛下虽未明说,但他的意思应该还是让王公公伺候在身边。” “对了,大人。” “王公公让我告诉您,您要的东西他会尽快给您找来。”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让秦宿昔这个幕后主使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是小心为妙。”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嘱咐栾烟道:“你既然是偷跑出来的,那便快些回去。免得被发现了,难免被人抓住把柄。” 饿龙日记 2020年3月27日两点。 今天的太阳很大,砖头还是一样的烫手,包工头又扣了俺的工资,画个圈圈诅咒他。 委屈,难受…… 虽然你们催了我也不更。( ) 第56章 姐妹,告诉你两个消息 “我知道。” 栾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请大人帮我。” “何事?” 栾烟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抹血色来。 “陛下他,答应专门为我举办一场宫宴。他说,会宴请所有朝廷命官及家属,让众人都看见我。” 她微微咬牙,言语带煞道:“这次宴会栾家的人肯定也得来,但是我爹他向来谨慎,必定会对我有所防备。所以,我想请大人帮我想想办法,让张氏的儿子也一同进宫!” 秦宿昔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眼前这个姑娘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穿着粗衣麻布,说话做事都要仰人鼻息的女子了。 她现在是位居从二品的纯妃娘娘,比她亲爹那个区区七品的小司库,不知要高出多少来。 栾烟,这是要开始复仇了。 “你想怎么做?” 秦宿昔神色微沉,开口问她道。 栾烟的眼睛,还是如从前第一眼见到时那般漂亮。可是,眼底如今却只剩下化不开的恨意。 她冷声道:“我只是也想让他们尝尝,生无所恋是什么样的滋味罢了。” 杀人诛心。 所以,她会先从那个整日里为非作歹,却反而被父亲看重的庶弟下手。不知道当他们看见自己昔日最疼爱的儿子落得这般下场,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心痛呢? 栾烟并不觉得自己残忍,因为在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无辜的。 “好,我帮你。” 秦宿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是栾烟,我帮你是在你能保证自己安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换句话说,就是……” “你确定,陛下他现在是真的宠你吗?” 金明帝那个糟老头子,秦宿昔了解的很。 他要是宠爱哪个妃子,那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可偏偏他这个人极度的喜怒无常,宠爱来的快,自然去的也快。 当初,他对那些女子得宠时有多千依百顺,失宠后就有多冷酷无情。 毕竟金明帝就算再昏庸,也是一个杀光了所有族亲,靠自己一人之力上位的帝王啊! 他的杀戮,如今可能已经被他收起,不再浮现于表面。可是帝王家的冷血,是刻在骨子里的。 “陛下他……” 说起金明帝,栾烟反而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好像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一样。 看她那副难为情的样子,秦宿昔一下子就急了。 “你倒是说啊!” 那狗皇帝,该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变态怪癖吧? “他……” 搅着手中的帕子纠结了许久,栾烟才忍下心中的尴尬,闭上眼睛一鼓作气道:“大人,有件事情我还没告诉您。其实……从进宫到现在,陛下他根本就没碰过我!” 秦宿昔:???!!!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完从栾烟嘴里得知的这个劲爆消息。 秦宿昔咽了咽口水,还是怀疑地问了一句。 “你说的碰,和我理解的碰,是一个意思吗?” 栾烟垂下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想起当日自己看到那张墨迹未干的字,她迟疑着开口道:“他似乎……是嫌我太过年轻了?” “怎么可能!” 秦宿昔一下子就否决了栾烟这个推断。 那糟老头子巴不得自己后宫里全是些孙女辈儿的呢,怎么可能嫌栾烟年轻? 第50节 他拍了拍栾烟的肩膀,神色凝重道:“姐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栾烟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 秦宿昔深吸一口气,略带感慨地幽幽道:“好消息是,他那里可能不行了。坏消息是,他那里可能真的不行了。” 栾烟:…… 系统:…… 正当秦宿昔觉得栾烟可能没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还想和人家解释一下‘那里’是哪里时。 栾烟立刻制止了他! 并且表示自己出来的挺久,应该回去了。 看着对方宛如逃命一样的速度,秦宿昔表示十分不解。 她刚才不是还不急的吗? 想不通事情原委的秦宿昔只能耸了耸肩,转身回去看他养的心肝小宝贝儿去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眉飞色舞地和系统八卦说:“系统你根本体会不到,被人叫爸爸有多爽!等我找个机会,还要再骗那个小东西叫一次……” 系统沉默着,笑而不语。 小小的马赛克,深藏着功与名。 毕竟秦宿昔那个憨货怎么可能想到,在他睡着的时候,人家已经又叫过一次了呢? 万一养大了还像现在这样,一边‘睡觉’,一边叫爸爸,它到要看看这个憨憨还爽不爽。 系统:() …… 等栾烟按照偷跑出来的路线再偷溜回去时,却发现整个抚辰殿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异常。 宫门口多了不少面生的宫女,几个贴身伺候她的女官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纷纷在对她使眼色,示意她赶快进去。 稍微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稳定好心神后,栾烟才镇定地朝殿内走去。 不出所料,金明帝不知何时便已经起身了。正靠坐在窗前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让栾烟意外的是,抚辰殿里还坐了一位本不该出现的人——程良媛。 她轻瞟了一眼那位明显精心打扮过的红衣美人,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起身向她行礼的打算。栾烟也不欲与她计较,只是绕过其对金明帝行礼问安。 到底是自己抢了她的恩宠,她看不惯自己,也算是理所当然。 “臣妾参见陛下。” 栾烟方才行了一个半礼,金明帝那双紧闭着的双眼缺好像能看见似的。在她双膝跪地前,便已经抬手示意道:“起来吧。” 他睁开混沌的眼睛,声音懒散:“都说了你看见朕不必多礼,又何必死守着那点儿规矩。” 一旁,程良媛早就嫉妒的双目直冒火了。 就算是她最得宠的时候,金明帝最多也只是不与她计较,却从没说过让她不必恪守礼节的话。 凭什么这个贱人一来,就把原本属于她的所有都给夺走了?! 感受到程良媛足以将人灼烧的目光,栾烟却并不打算多加以理会。 只是一笑置之,恭敬道:“礼数不可废。” “看来,宿昔将你教的极好。” 金明帝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程良媛身上。 程良媛这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对栾烟行礼道:“嫔妾见过花姐姐。” 听见程良媛那句‘花姐姐’,栾烟明显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如今已是改名换姓之人了。 她脸上那点儿表情,完全落在了金明帝眼里。 只见金明帝把玩着手上的念珠,对程良媛如同不经意般地说道:“她比你还小上两岁,这声姐姐也亏你叫的出口。” 也不知是哪个门前伺候的小宫女,听见这话后一时没忍住,笑了一下。 程良媛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又青又白。 她僵硬地笑了一下,尴尬道:“陛下真会说笑。花姐姐位份比嫔妾高,嫔妾若是叫她妹妹,那岂不是不尊重人家吗。” 金明帝头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 “你要是真尊敬人家,那就叫人家纯妃娘娘。一天天的,哪儿来那么多姐姐妹妹。” 这次,就连一直很紧张的栾烟,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一时间,程良媛的脸色更发难看了。 “……是。” 她憋屈了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是字来。 余光中,她瞅见栾烟嘴角那抹似是在嘲笑她一般的笑容,就更发气的上火了! 咬着牙重振旗鼓道:“这大清早的,纯妃娘娘抛下陛下不管,也不知是孤身一人去了哪儿啊?” “我……” 栾烟正准备将方才站在抚辰殿门前想好的说辞全盘托出,但因为她本就不是擅长说谎之人,难免慌乱了片刻。 片刻后,她才垂下头,神色稍显异常道:“良媛多心了。本宫只是想出去随意走走,又不习惯下人跟在身侧罢了。” “是吗?” 程良媛嗤笑一声,“既是出去走走,又何必非挑这么个时候?纯妃娘娘该不会……是去见什么人了吧?” 程良媛大清早打扮地花枝招展来抚辰殿晃悠,自然也不是吃饱了撑着。 她放在抚辰殿盯着纯妃的内应方才告诉她,纯妃一大早就神色匆匆地跑出去了,身边一个人都没跟。 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现又见栾烟突然抬起头,面上一副僵硬地表情,她便更肯定自己赌对了。 正当程良媛欲乘胜追击地逼问时,便见金明帝对其露出了一脸不耐的表情。 “行了。” “你也知如今还是大清早的啊?” “不过人家一个人出门走走,也总归比你嚯嚯着一帮人来串门扰人清梦的好。” 栾烟:…… 原来,陛下不是自己睡醒的,是被程良媛吵醒的啊…… “陛下!” 程良媛被气的直跺脚! 正当她准备像以前一样,用哭闹来博得金明帝怜惜时。 便见金明帝对她摆了摆手,一脸头疼的样子道:“你说你穿着一身红色,就别总是在朕眼前晃悠,晃的朕眼花。” 第57章 红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尘 “……我!” 程良媛这下是真的要哭了,她有些哀怨地质问金明帝道:“可是陛下,您从前不是说嫔妾穿红色最为好看吗?” 金明帝看她的眼神越发无奈,就只差嫌弃到叹气了。 “红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尘。” “朕说你穿红衣好看,是因为那时候雪还未化。” “你也不看看,如今都几月了?整个宫里,也就只还有你一个成天穿着红色在一片儿绿里头晃悠。” 金明帝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就差直说对方辣眼睛了。 “我、我……” 程良媛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 本来是花枝招展地来找麻烦,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衣服的颜色而失宠! 周围人看着她的目光,仿佛都变成了嘲笑的意图。程良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最后竟是哭着跑出抚辰殿的! 后来,甚至还听伺候的宫女说,她一回宫,便将所有的红衣裳全都给剪了! …… 等程良媛走后,金明帝便以殿内太过聒噪为由,让所有下人都出去伺候,只留下栾烟一人。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盘问什么的打算,只是沉默着坐到桌前,拍开了一坛酒。 低举着金樽对栾烟吩咐说:“过来替朕斟酒吧。” “是。” 栾烟连忙应了一声,习以为常地端起酒来,将酒樽装满。 看着桌下那些昨夜堆积下,还未来得及清理的空酒坛,她一时间有些晃神。 陛下他……似乎总是整日里都在饮酒,而且还从未醉过。 自己如今虽然看似得宠,但却一直谨小慎微。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金明帝从没碰过她。更多的,实则是两人思想上那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栾烟从小就没什么读书的机会,至多也只是跟着娘亲学学唱曲,和一些寻常女子需要会的东西罢了。 可是陛下…… 他虽然看起来很爱听自己唱曲,却总是给栾烟一种,闻曲未入音的感觉。 而且,陛下还总是时不时地脱口而出几句自己听不明白的诗。有时他见解深邃的过分聪明,让栾烟丝毫察觉不出这人是一个昏君…… “该回神了。” 第51节 只听金明帝轻咳了两声,忽然幽幽开口道。 他放下不知何时又空了的酒樽,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栾烟说:“爱妃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 身后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酒樽倒满。 随意揣测圣心,往严重了说,那是大不敬之罪,栾烟自然不可能真将自己所想告诉金明帝。 但是陛下对她,可以说是不曾亏待半分。利用陛下,她心里本就愧疚不安,所以才更不愿意骗他。 皱着眉头思考片刻。 栾烟才犹豫着开口道:“陛下方才同程良媛说‘红梅傲雪上,桃李混芳尘’。所以臣妾在想,如今该穿什么样的衣裳。” “哈哈……” 不知为何,听言后金明帝忽然忍不住地大笑了两声。 他摇着头将金樽里重新装满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看着栾烟戏谑道: “朕只不过是嫌她总是在朕面前晃悠,烦的朕头昏,就随便找个借口将她糊弄走罢了。” “不过朕倒是没想到,爱妃居然还真信了。” 栾烟:…… 似曾相识的男人,似曾相识狗。 看栾烟那一脸凌乱的表情,金明帝似乎笑地更开心了。 他轻敲着桌面,出言哄道:“朕今日心情好。爱妃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一并说了吧。” “不论爱妃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朕有的,都可以。” 众所周知,金明帝从不用这般的话语来试探人。他若说是什么都可以,那就是真的什么都可以。 宫中谁人若是得了这般恩赐,那自然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使劲儿坑。 可栾烟却摇了摇头,轻语道:“陛下赐给臣妾的已经足够多了,臣妾没什么需要的了。” 金明帝微微眯起眼睛,又重新问了一次,“像这样的机会,一个人或许只有这么一次。爱妃可想好了?” “臣妾真没什么想要的了。” 栾烟坦然道。 见她的眼神不像作假,金明帝这才释怀地轻叹了口气,笑说:“你倒是比旁人要知足。”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这一生却从不知道知足为何物呢? …… 宫中的消息,总是流传最快的。 秦宿昔清早时才前脚从栾烟这个当事人这儿得到的消息,后脚刚回丞相府,整个京城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比起金明帝把贴身伺候自己十几年的太监赏赐给自己新宠这样看似奇怪,实则大家都习以为常荒唐事。众人更关心的,还是三日后的礼宴。 礼宴的规格,和宫中平时举报那样可来可不来的宫宴可不同。 所谓礼宴,就是但凡京中有品级的官员、诰命,或是有爵位的世家子弟、皇室族亲,都必须前往宫中赴宴。 一般来说,只有极为受宠的妃子或者公主,才会得到这样被所有权贵形同参拜般的礼遇。但是花无百日红,更何况按照金明帝那个三分钟热度的尿性,谁有能断定这位纯妃娘娘能得宠多久呢? 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 更有可能当宫宴上出现一个容貌更为出众的女子时,她也便就失宠了吧。 虽然不用急着讨好这位新晋宠儿,但里子面子还是不能丢的。 参加礼宴的官员虽得着官服,但那些身有爵位的权贵、诰命,以及随同进宫的家眷确是没有固定服饰的。 一时间,京中大大小小的衣坊都座无虚席,皆是为了准备权贵夫人们三日后赴宴时穿的新衣。 就算是栾司库那样的七品芝麻官,为了在礼宴上的一席之地,哪怕知晓这礼宴或许是鸿门宴,他也得悉心准备,不能让人挑出错出来。 按理说,礼宴是可携带一两名宗亲家属入宫的。张氏虽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平妻,但将她所生的儿子栾连季带进宫里见见世面,到也还说得过去。 可张氏不知道自家老爷是抽了什么风,不管她怎么好说歹说,也不肯带季儿进宫去! 栾司库在封妃大典时见过那位所谓的‘纯妃娘娘’,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妻儿是个什么德性。就算心有苦衷,也不会将栾烟便是纯妃的事情告知张氏和栾连季。 最后,一家人自然是吵的天翻地覆,最后闹到不欢而散的结局。 栾连季怎么也想不通,他爹一向宠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这次怎么就突然老糊涂了? 一气之下,他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直接约上三五个狐朋狗友,便跑到青楼妓馆里边儿借酒消愁去了。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边。 秦宿昔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享受他平日里八抬大轿的待遇,而是委身于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里。 他抚手静靠在车壁边上,眯着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马车的另一头,则是坐着一个畏畏缩缩,恨不得将头贴到地上的青年。 那个青年时不时地抬头看秦宿昔一眼,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罢了,居然会因为平时一起找乐子的酒肉朋友而惹上这个煞神! 马车外,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急匆匆从街对面赶来,俯首行礼后,才站在马车边儿上趴着窗沿低声禀告道: “大人,人找到了。” 秦宿昔微微点了点头。 他既然答应过栾烟,要帮她想办法把栾连季骗进宫里去,那自然得多劳心劳力些。 用余光瞟了一眼车对头坐着的那个怂蛋,秦宿昔冷笑着威胁道:“高公子,如今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你可千万,别让本官失望啊……” “啊?” 那高公子明显才刚回过神来。 注意到秦丞相不满的目光,他立刻点头哈腰应着:“是、是、是……” 然后,才手忙脚乱地爬下轿子,险些还摔了个大跟头! 秦宿昔内心对这个怂蛋无比嫌弃,简直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 对穿着便衣的侍卫摆摆手,示意他盯着点儿这怂蛋,别让他露出马脚来。 然后又嘱咐了侍卫一句,“你跟着高公子进去吧。” 两人正在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一个档次并不是很高的青楼大堂内,几个败家玩意儿宿醉了一整晚,如今才刚刚从酒色中清醒过来。 另外几个公子哥都纷纷表示肾不太行了,得回家休养休养。 只剩栾连季一人还像个疯子一样的叫嚣着,“走什么走?全都留下来,陪爷喝酒!今天……爷请客!” 几个狐朋狗友听了这话,心里直痒痒。 见栾连季是真的醉到失去理智了,便又都纷纷坐回去,让龟奴上了几坛子平日里舍不得喝的酒。 高公子就站在他们喝酒的酒桌不远处,心里犹豫的直打退堂鼓。 后来,被打扮成小厮模样的侍卫狠狠瞪了一眼,他这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栾连季啊栾连季……是你自己得罪了人,还连累到小爷我。 小爷现在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千万别赖在小爷头上! “哟,这不是栾少爷吗?今儿怎么喝这么多酒呢?” 第58章 塑料兄弟花 高公子假装成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上前去,像往常那般和栾连季打了个招呼。 栾连季醉醺醺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打量了高公子半天,然后才恍然大悟道:“高兄弟!” “来的正好,坐下来陪爷喝两盅,今儿个爷请客!” 人类社会的关系总是很微妙,哪怕是臭鱼烂虾,也要分个三五九等。 之前留在酒桌上蹭便宜的那些个纨绔子弟,显然没有栾连季和这位高公子‘家大业大’。所以众人一见高公子过来了,就都十分自觉地给他挪出了位置。 高公子也觉得没什么不妥,那些人世家不如自己,当然就得矮自己一个头!方才在秦丞相那儿丢了的面子,似乎一下就被找回来了。 刻意遗忘了之前不愉快的经历,他得意洋洋地跨坐到栾连季身边的位置,拍着对方的肩膀哥两儿好道: “别光顾着一个人喝闷酒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哥们儿帮你想办法!” 栾连季不耐地摆了摆手,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这事儿老子跟谁扯都没用!” “也不知道我爹是抽了什么风,进宫这么个露脸儿的好事,那个老不死的非不带着我去!” “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栾司库有没有老糊涂,高公子不知道。他只知道,栾连季要是进了宫,或许能不能活着出来还都是个问题。 不过这好像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毕竟报复他的又不是自己,自己只是给他提出一个建议而已,答不答应全在他自己有没有脑子。大不了,以后再换个哥们儿一起喝酒呗。 想到这儿,高公子顿时心安理得了不少。 他耐着性子听栾连季抱怨完,才故作一副替栾连季着想的样子,打抱不平道: “就是啊!这么好的事儿,也不知道你爹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不过你还真别说,我这儿到真有一法子……” 听见这话,栾连季才感兴趣地抬起头来,催促道:“有办法你赶紧说呀!磨磨唧唧的。” 听他这态度,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高公子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仅存良知中那点为数不多的愧疚感,也彻底没了。 第52节 毕竟良心这种东西,它就像像个凹凸不平的石子儿。 每次做亏心事的时候,还会在你心里翻滚几番,拿边角扎你。可要是坏事做多了,那石子儿的边角要被磨平了!怎么可能会疼? 高公子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和栾连季侃侃而谈道:“栾兄啊,不瞒你说,其实宫宴那天我有点儿事儿去不了了!” “但你也知道,我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把那个机会给我庶弟的!” “依我看,还不如到时候让你坐着我的马车进宫去,毕竟咱们才是拜过把子的亲兄弟嘛!” “到时候等你进了宫,你再去找你爹,他难道还能把你撵出去不成?” 咦……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栾连季一下就心动了,但他也还算是没傻彻底。 不由暗自看了高公子一眼,心想:这孙子会有这么好心? 于是,他直接怀疑道:“办法是个好办法……可这么露脸的事儿,你到底有什么脱不开身的,说不去就不去了?” “这个嘛……” 还没想好说辞的高公子,浑身僵硬了一下,脑子正史无前例地飞速运转! 好在他及时想出了个说辞,拍着栾连季的肩膀敷衍道:“唉!我也是没办法。谁知道礼宴的日子刚好和黄玉儿拍卖初夜的日子重了呢!” “你也知道,兄弟我有多迷那小妖精。要是她初夜被别人给拍走了,那我还不得难受死?” 虽然同样是纨绔,但他们之间却保持着一种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谁也看不起谁的状态。 所以高公子这个解释,栾连季一下便相信了! 这傻子,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妓子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正好便宜了自己! 于是,他拍着高公子的肩,万分感动道:“真不愧是我拜过把子的兄弟!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和哥说,哥肯定帮你!” 高公子:……呵呵。 等你活的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有了确切的解决办法后,栾连季一下子腰也不酸了,肾也不疼了。连宿醉了大半宿的酒,都好像一下子就醒了! 只是临走前结账时,那高额的价格让他本就不怎么大方的心眼儿狠狠剐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些胡乱叫酒的孙子无一不例外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今日出去,也算是占到的便宜比给出去的多。 想到这儿,栾连季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等他回到栾家后,忽然不吵不闹的,还让栾司库十分奇怪,不过栾司库也没多心。 府邸里还难得风平浪静地过了三日。 三日后。 栾司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坐着马车离开。家中那个不孝子,后脚便自己跳下了有心人专门挖好的陷阱…… “人来了吗?” 宴席上,秦宿昔转头问了一句特地从宫门口跑来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小太监。 因为是礼宴,做臣子的必须比皇帝先到。所以此时,金明帝应该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瞎乐呵,就更方便他做事了。 小太监连忙点了点头,讨好道:“奴才们都听着丞相吩咐呢!宫门口的侍卫都确认过,马车里坐的就是那人。从宫门口走到这儿,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 “有劳公公了。” 秦宿昔勾起嘴角,微微淡笑了一下。 那小太监进宫许久,还是头一次见这位煞神笑,不由看呆了眼。 秦丞相生的本就比宫中那些个娘娘还好看,只是从前一直阴郁的很,还动不动就要杀人砍人。那样子,煞气太重,几乎没人敢多看他一眼。 如今…… 不知怎么的,好像比从前还好看了不少? 不过,小太监惊艳的目光只停留了不到两秒。因为比起秦丞相的脸,还是秦丞相手中那块不小的银锭子比较对他有吸引力。 “谢谢秦大人!” 趁着周围人没注意,小太监赶忙收下了秦宿昔手中的银锭子,眉开眼笑地就下去了。 他没注意到,坐在秦丞相身边的七殿下,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阴沉。 金阙离现在气的不行,却又不能说出口来。只能不满地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秦宿昔怀里,闷着头,紧紧抱着他。 丞相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那个人怎么敢用那种眼神去看他! 还有……那小太监嘴里说的人又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丞相干嘛那么关注人家? “怎么了?” 秦宿昔疑惑地看着突然不高兴的小崽子,试图将其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结果非但没成功,反而还被抱得更紧了。 他只能无奈道:“阿离乖,别闹。你快先起来,丞相现在有事情要去做。” 听他这么说了,金阙离才不情不愿地送了抱着他的手。但手指却像是粘住了一样,拽着秦宿昔的衣袖不愿意松开。 努力将自己几乎快溢出来的醋味压下去后,金阙离才假装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 “丞相是在等什么人吗?” 秦宿昔整个人都微微僵硬了片刻。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那些坏事,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也勉强算是合情合理。 但是……他这么做要是让阿离知道了,算不算是带坏小孩子? 想到这儿,他就更坚定得瞒着小崽子的念头了,然后甩出了传说中的‘家长经典语录’之: “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那么多。” 金阙离:??? 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最后,金阙离赌气般的松了手,背对着秦宿昔一个人坐在那儿生闷气。 他本想着和丞相先冷战一天,让他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可是才过了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金阙离就憋不住了。 他都生气了,那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结果等金阙离回头时,身后就只剩下了空气。 人呢??? 他心里难免怒火直冒。 很好……原来只要自己一松手,他就会跑去找别人! 对自己已经挑起了小崽子怒火的事,秦宿昔这个‘撒手没’本没表示毫不知情。 他现在只是想出去亲自确认一下,栾连季是不是真的像小太监说的那样,乖乖进宫了。 唉,谁让他天生就是个那么负责任的人呢? 因为礼宴邀请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所以宴席一直摆到了保和殿外边儿。 今日后宫中能随皇帝参加礼宴的,只有纯妃一个。其余的权贵们,则是左右分开,再按照品级以此往下排。 想到栾司库那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官职,秦宿昔毫不犹豫地就走到了殿外的最末尾处。 情况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栾连季进宫后去找他爹,两人必定会大吵一架。但是又碍于旁人的眼光,不能发作出来。 现在父子两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气氛冷冰冰的,不像是亲人,反倒是像仇人。 比起封妃大典那日,栾司库似乎更为警觉了。现在动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第59章 渣男为何物 正当秦宿昔绕过偏厅,打算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时。却听见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头,传来一男一女似是在争执一般的声音。 那两道声音都十分耳熟,不免让秦宿昔产生了几分好奇。 他缓缓走到树后边儿,看清正争执两人的面孔后,眼中难免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来。 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块儿去了? 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一颗榕树后边,李朝如正双手张开,气势汹汹地拦着人家太子殿下,不让人走。 秦宿昔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片子人不胖胆到挺肥! 就按照如今这个阶级制度,怎么也得判个以下犯上吧? 金阙如一个整日里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人,都被她逼的有脾气了。 他压制着怒火,勉强保持着礼数说了李朝如一句:“李小姐还是不要再跟着本殿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小姐自重!” 说完,他就想绕开李朝如离开。 李朝如早就识破了他的意图,飞快往右挪了一步,又将人给拦住了。 她鼓着脸,理直气壮道:“你若是不躲我,我又何必拦着你?至于你说的授受不亲……” “我们两个,从小便是皇后娘娘亲口定下的娃娃亲。本就有婚约在身,你还想抵赖不成?” 提起皇后,金阙如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微微偏向一边。 他声音平稳,神色却有些闪烁地开口道:“不过儿时戏言,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李朝如被他气笑了,“我才不管你当真不当真。除非有一天你亲口跟我说,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你再也不想见到我……” “不然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还要一直缠着你,你别想甩脱我!” 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金阙如最终也没回答李朝如的话,只是神情闪烁地岔开话题道:“礼宴快开始了,去晚了太师会不高兴的。” 第53节 话才说完,他就飞快地绕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金阙如你……” 李朝如急着去追人,一时间没留意地上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石板。脚尖刻在翘起的青石板边缘,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一下子磕倒在了地上! 膝盖和地面在碰撞下,发出不轻的磕碰声。 可她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自己是否受伤了,而是倔强地抬起头,去看前方那人会不会转身回来找她。 然而现实总不会如人意。 那人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走了。自始至终,他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她顿时愣在了那儿,甚至忘记自己爬起来…… 秦宿昔实在是看不过去一个小姑娘这么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更何况,李朝如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前几日才结拜的小老弟啊!现在自己的小老弟一个人趴地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哭没哭。 他顿时就对金阙如的好感度下降了一百分! 秦宿昔摇头从树后边儿走了出去,从身后将李朝如扶起。 那小丫头倒是争气,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李朝如也没回头去看扶起自己的是谁,只是慌忙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想逃开这儿。 秦宿昔并不打算如她的愿,凉凉开口道:“小赵弟弟急着去哪儿呢?” 李朝如才迈开的步子,顿时如同被雷击般顿住了。 她僵硬地回过头去,便看见一张熟悉而又欠揍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微笑着,身上还穿了重紫色刺绣着仙鹤的官服。 她脑袋一下子就当机了。 “你怎么会是……” 一时间,李朝如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被家中保护的太好,她了解但却也向来对那些所谓的朝堂争斗不屑一顾。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开玩笑结拜的义兄居然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奸相秦宿昔! 等等! 那日在面馆,觅儿不是说他已经有孩子了吗? 难道真是自己在温室里待的太久,连秦宿昔什么时候成的亲都不知道?! 见李朝如还在风中凌乱,秦宿昔便先她一步开口打趣道:“人都走远了,别想了!” 李朝如整个人顿时变的面红耳赤。 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不会全听见了吧? 算了! 听见就听见了,她不在乎! 想通后,李朝如顿时找回了场子。 气势汹汹地质问秦宿昔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秦宿昔坦然点头,没有丝毫谎言被拆穿的尴尬。 他反而还苦口婆心地劝李朝如道:“听哥一句劝,那太子就是个渣男!不值得的!” 李朝如疑惑抬头,“渣男为何物?” “渣男……渣男就是……” 秦宿昔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给李朝如举例子。 “渣男就是那种,对你时好时坏的吊着你。又不给你准确答复,也从来不明确你们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而且,得到你之后就不珍惜,还总是和别的女人搞暧昧的男人!” 听了秦宿昔的解释,李朝如嘴角微抽,丝毫没有动摇地反驳道:“他才没有!” “反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秦宿昔:…… 系统:“舔狗真是牛逼。” 秦宿昔:“+1。”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和系统居然能达成共识。 “算了,算了,随你便吧。” 感情这种东西,秦宿昔本也没打算多掺合,毕竟后悔总比遗憾要强。让她多撞几次南墙,撞疼了自然会回来。 他指着李朝如的膝盖,问道:“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你可拉倒吧!” 李朝如赶紧拒绝道:“我爹要是看见我跟你在一块儿,他非得气死不成!” “到时候,他就更不可能带我进宫了。我又进不去太子府,再不能进宫,我就更见不着他了。” 秦宿昔:…… 这一次,他在系统开口前便先一步制止道:“让我来……” “舔狗真是牛逼!” 系统:…… 怎么? 现在连台词都要跟它抢了吗? 呵,男人! “行吧,那你自己走。” 秦宿昔站在离李朝如两步远的地方跟着她,防止她摔倒。 两人才往回走了没几步,便见树后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死死盯着两人! 似乎……还有一点儿气愤? 系统不由感慨道:“宿主大大,不亏是你带的娃呀!连偷听都跟你选同一个地方!默契默契!” 秦宿昔:…… 其实金阙离也是刚来到,什么也没听见。 他就光见着丞相在那儿含情脉脉地盯着这个女的看!甚至为了和她多待一会儿,还故意走的很慢! 某个小崽子的心,都快碎了。 丞相怎么可以这样? 他对待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时好时坏的? 有时候,秦宿昔就那么千依百顺的宠着他。给金阙离一种好像只要自己撒个娇,他就什么都会答应的感觉。 可有时候,他却又把自己惹生气了也不哄一哄,还掉头就走! 自己都已经和丞相一起睡过同一张床,用过同一把勺,在同一个池子里沐浴。甚至、甚至…… 甚至自己都已经亲过丞相的脸,还叫过‘爸爸’这么亲密的称呼!他怎么可以还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假如金阙离早来那么一会儿,听见了秦宿昔和李朝如的对话。那么他就能知道,这种行为可以简称为渣男! “阿离怎么出来了?” 秦宿昔看小崽子眼睛红红的,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顿时心里肝火直冒。 是哪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趁他不在,又在那儿欺负他的崽?!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本狗快步走过去,将树底下的小崽子吃力地抱了起来。手上沉重的下坠感,让秦宿昔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才过了没多长时间,他怎么感觉这个狗崽子又重了?好像还长高了不少。 直到被秦宿昔抱进怀里,金阙离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挑衅般地瞥了李朝如一眼,然后才环住秦宿昔地脖子委委屈屈道:“丞相怎么又突然不见了,阿离一个人在那里好害怕……” 嗯? 他有吗? 秦宿昔隐约记得,他出去前和小崽子说过一句自己有事情要做的呀? 他不是还非常乖巧地松开手,转到一边儿去表示不妨碍自己吗? 还好秦宿昔没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不然系统怀疑金阙离可能会被他给气死! 就在秦宿昔抱着小崽子哄的那个档口,李朝如突然觉得周身有点儿凉。 为什么她总感觉,那个自己几乎从未谋面的小皇子,似乎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啊! 不过,秦丞相似乎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坏。 爹总说秦宿昔给七皇子做太傅,是为了控制他,想要垂帘听政、谋夺皇权。可她到觉得,他对那小皇子是真挺不错的。 而且眼神不会撒谎。 因为假装出来的感情,只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时辰要到了,我们先进去吧。” 把怀里的小崽子哄好后,秦宿昔才转身对李朝如开口道。 第60章 换我抱你 “你们先走吧。” 李朝如微微摇头道。 “我现在这样,也走不快。而且我怕我爹他……” 第54节 为了防止自己再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舔狗真是牛逼,秦宿昔立即答应了李朝如的请求。 他自己抱着小崽子,先一步就回保和殿里去了。 无视周围所有带着各种有色眼镜的目光,直到回到大殿内那个在龙椅下最首的位置,秦宿昔才略微气喘着将小崽子放下。 然后摸着他的头无奈道:“阿离长大了,丞相都快要抱不动了。” 金阙离扬着嘴角,环住秦宿昔的腰甜甜道:“那等阿离长大了,换成阿离抱丞相好不好?” 系统:…… 疑车无据。 秦宿昔被甜的飘飘欲然,傻乎乎地就应了一个,“好。” 一时间,金阙离目光更加深沉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继续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引诱着秦宿昔回答自己的问题道:“丞相,刚才那个姐姐又是谁啊?也是丞相要送给父皇做妃子的吗?” “额……” 秦宿昔感觉自己有一种带坏了小孩子的尴尬。 只能给出一个笼统的答案道:“她的话……算是丞相的一个朋友吧。” 毕竟结拜用的都是假名,他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算是? 金阙离危险地眯起了眼。 什么叫做算是朋友吧?意思就是,还有发展成其他关系的可能咯? 想都别想! 李朝如好不容易才一瘸一拐的走进保和殿来,才一进门,就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一道不知来源于何处,而另一道,则是十分明确地从怒瞪着她的李太师眼中传来。 “……爹?” 李朝如站在原地不敢过去,只能怯怯地小声试探了一句。 “还不过来!” 李太师声音虽然不大,听着确是无比的威严。他眼睛瞪地奇大,就只差将恨铁不成钢五个大字印在脸上了! 不等李朝如作出反应,他便先起身走上前去,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一副要发怒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指责了两句道:“我平日里教你那些诗书礼仪,你全都给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不是!” 如果只是礼宴来迟了,那李太师倒也不必如此生气。但知女莫若父,一看自己女儿那样子,他便知道这傻丫头多半是又去找太子去了。 他既是太子的舅舅,站在家族利益上,辅佐太子自然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扪心自问,像太子那般非但毫无建设还一点儿主见都没有的男子,实在配不上如儿。 所以这些年来,李太师才一直对元皇后在时定下的亲事只字不提。而太子也算是识趣,从未向他开过这个口。反倒是自己家里那个傻女儿,整日跟着人家,一副巴不得现在就嫁过去的样子! 根本就没一点儿大家闺秀的该有的性子。 好几次都把李太师气的,甚至想把这个女儿直接锁在屋里,关她到嫁人为止! “哎呀,爹!” 李朝如偷偷看了不远处那个也在偷偷注视着她的人一眼,连忙扯了扯李太师的衣袖。 低声道:“这么多人在呢,你就不能给你女儿留点脸面吗?” “原来你还知道要脸面啊?” 李太师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语气虽然差了些,但面色却比方才好多了.毕竟能知道要脸,也算得上是种进步。 但李太师不知道,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只不过是不想让金阙如看出自己这个舅舅不喜欢他罢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李朝如才不在乎。 趁着李太师转身回到席上的那个功夫,她才赶忙抓紧时间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她如今这个这个样子,可不敢被李太师看见。要不然,父亲又要逼问一通,然后找太子算账去了。 李朝如才刚奋力挣扎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歇口气,殿门口便传来太监尖锐的传话声。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见着周围人都已经起身跪倒在地,李朝如顿时欲哭无泪。头一次的,她对只需要行半礼的秦宿昔产生了浓烈的嫉妒。 但面对自己亲爹那双怒火直冒的脸,她只能含着泪,咬牙将自己本来就疼到不行的膝盖又一次磕到了地上! “众爱卿都平身吧。” 直到金明帝不咸不淡的声音一路传来,众人这才敢起身抬起头来直视龙颜。可是高台上的龙椅鸾驾,如今却只坐着金明帝一人。 秦宿昔这个‘义兄’都还坐的稳稳地,便有大臣抢先开口问道:“敢问陛下,纯妃娘娘为何未同陛下一起进来?” 问出这句话的,是平日里经常被程大人照顾的一位官员。 多半是程良媛和家里告了状,所以程大人便想让人从中挑出些栾烟的错处来,才好试探陛下的态度。 “女为悦己者容。爱妃说想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再过来,便将朕先赶过来了。” 当金明帝眼睛都没睁的说完这番话后,那位大臣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毕竟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何必再平白惹人嫌。 女主角还未到,宫宴自然还不能开始。所以桌上只摆了些薄酒点心,然后才叫上歌舞伎助兴。 堂堂一群朝廷命官,居然还要等区区一个女子来了才能开席! 下首自然有不少大臣在那儿愤愤不平,明里暗里地嘲讽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兄义妹’,竟还都是一个德行! 甚至有些自命清高的,不敢发话便偷偷离了席,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在场唯一松了一口气的,便只有栾司库。 他现在面对栾烟,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好像刑场上的头铡,谁也不知悬在上边儿的刀会何时落下。 虽还未开宴,但官职低的官员向高位官员敬酒是金朝一向的风气。按照栾司库如今的官职,自然不可能安安稳稳坐在席上。 他瞪了身旁的栾连季一眼,没好气地警告道:“你给我好好在这儿待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四处去给家里惹麻烦,我非打断你的腿!” 栾连季现在一看见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烦! 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还没个一官半职,家产虽已十拿九稳但却还未到手,不免还得靠着这个便宜爹混几年。 他面上的态度这才勉强好了些,四仰八叉地坐着敷衍道:“哎呀,知道了。” 栾司库看栾连季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正怒火中烧地欲再说他几句,同级官员却已经在催了。 栾司库最后也只能将这事儿暂且搁置,装出一副虚假的嘴脸去轮番拜见自己的上级。 酒一杯杯下肚。 眼见栾司库步伐逐渐虚浮地越走越远,一名躲在暗处观察许久的宫女立刻便垂下头,端着果盘偷偷朝栾连季所在的位置走去…… “这位公子……” 宫女半跪着,假装出一副添置果盘的样子,嘴里却低声对栾连季开口道:“我家小姐想单独见见您,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你家小姐?” 栾连季本来饮着酒,听了宫女的话,心头不由闪过一丝荡漾。果然,像他这样有魅力的贵公子,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就是不知道是谁家教出来的浪货,还是青天白日就这么大胆地勾搭男人。 他神情中满是轻蔑,但心里却忍不住色眯眯的想着:也不知道那小浪货人长的美不美,小手滑不滑,屁股翘不翘?要是胸还没怡红院里的小百合大,那他可不要! 等意淫了老半天后,栾连季才忽然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头。 在这宫中,还有能带着丫鬟进宫的官家小姐吗?谁家排场这么大啊! 他疑惑地看了宫女一眼,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这丫鬟明明穿的就是宫女的服饰,而且这宫中哪儿来的小姐?能住在宫里这般使唤宫女的,除了妃子也就只有…… 等等! 栾连季整个人突然振奋不已,莫非想要约见他的,还是个公主不成? 只见宫女的样子变得十分犹豫,支支吾吾道:“我家小姐的身份不便明说,小姐只让奴告知公子,公子若是愿意一见,那便请到旁边儿的紫竹林一叙。” 话一说完,宫女便立刻起身离开,根本不给栾连季任何追问的机会。 栾连季坐在席上,心里被勾的直痒痒。没想到自己魅力居然这么大,进宫一趟还被公主给看上了! 如今宫中适婚且未嫁的公主,似乎也只有五公主金幼娴一个。 那五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元皇后的嫡女,太子的亲妹妹啊! 自己若是成了驸马,那可就是皇亲国戚!哪儿还用整天看人脸色? 越是这么想着,栾连季便越发坐不住了。心想着就算那五公主相貌平平、白板身材,那他也就当吃个亏忍了! 此时,他早吧栾司库之前警告过他的那些话,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他便勾起一抹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然后鬼鬼祟祟朝紫竹林的方向溜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在?喜欢饿龙的请扣1,不喜欢饿龙的请扣眼珠子( ) —————————————————— 第61章 是心动啊! “大人,人过去了。” 还是方才那个‘宫女’,只不过他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正俯身站在秦宿昔耳后,低眉顺眼的小声汇报道。 他方才做那般打扮,就算栾连季事后回过神来想找人,估计也是找不到了。 “做的很好。” 秦宿昔不动神色地擦了擦因为给小崽子剥虾而弄脏的手,然后掏出一锭银子塞入小太监手里。 “下去吧。” “是。” 第55节 小太监连忙接过银子,低着头退下了。 按照栾烟接下来的计划,自己现在得将金明帝领到紫竹林里才行。可是…… 望着身边那个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粘人包,秦宿昔感觉一向‘父爱如山’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惫。 等会儿那画面估计非常不利于小朋友的身心健康。万一阿离非要跟着去,被吓到了可怎么办? “阿离……” 秦宿昔将面前托盘里剥了薄薄一层的芙蓉虾推到金阙离面前,面带讨好地商量道:“在这儿吃着虾等丞相,丞相很快就回来,行不行?” 金阙离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秦宿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间脑壳疼的有些烦躁。 正当他眉头微皱,正左右为难时。一只小手却突然抚上额头,轻轻帮他顺平了眉间褶皱。 小崽子满脸认真地看着他,勉强勾起嘴角道:“虽然阿离不想离开丞相,但是更不想看到丞相不开心。所以……” “丞相,你要记得快点儿回来找阿离啊。” 怦…怦…怦… 不知道为什么,秦宿昔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出了毛病一样,它运行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两倍不止! 天撸了! 他居然被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崽子给撩了? 秦宿昔慌忙在心里向系统求助道:“系统,我居然被撩了!” 系·冷漠至极·统:“哦。” 秦宿昔:???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淡?!我被撩了啊!” 系统:…… 所以……这种事情很少见吗?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的系统,它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呵,只是某些二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系统内心活动的秦宿昔,此时还在懵逼中崩溃。 他反反复复对系统重复抱怨道:“我居然被撩了?这种小娇妻在家里等着丈夫回家的情景,是什么诡异即视感!” 系统:“……宿主,人贵自知。” 有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不要幻想太多的好。 秦宿昔还是一脸懵,“啥意思啊?” 系统:“意思就是,让你别想太多了。行了,你干妹妹还等着你呢,赶紧去吧!” 某个不知名的空间里,系统将自己记录的数据改了又改,十分纠结。 它不知道该在宿主性格那里,到底是该填‘钢铁直男’好呢,还是填‘绝世渣受’好呢。毕竟能认干妹妹的钢铁直男,还真是少见呢。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秦宿昔才想起来栾烟还等着自己呢。虽然系统那句‘干妹妹’非常奇怪,但他也没空想那么多了。 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还是那么镇定自若!还是那么地波澜不惊! 金阙离眼看着自家丞相面色微红,同手同脚地离开时,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声。 他的丞相,真是怎么看都可爱。 再看着面前那盘已经被剥好,连虾线都给挑干净的虾,他心情就更好了。 丞相这么金贵的人,居然在宫宴上给他剥了这么久的虾。一个虾仁,要丞相仔仔细细剥好久,他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陛下。” 直到走到昏昏欲睡的金明帝面前,秦宿昔才从那种面红心跳的诡异状态里恢复过来。 金明帝最近似乎越发爱酗酒了,宫宴甚至还不曾开始,他便自尽饮下不少酒,浑身都是酒气。 见秦宿昔过来了,他也只不过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微醺道:“宿昔?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陛下,纯妃娘娘让人在紫竹林里酿了些竹叶青,派人来告知微臣,想让微臣请陛下一同过去尝尝。” 竹叶青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世上有两种液体,它们同样叫做竹叶青。但一种是茶,一种却是酒。 这种酒神奇就神奇在,是用那种叫竹叶青的茶酿造而成,然后再让技巧娴熟的酿酒师将酒注入碗口粗的竹节里。等酒在竹节内发完全酵后,做出来的酒不但香甜,还有一股竹林的清香。 也不知是因为栾烟还是因为竹叶青,金明帝似乎像来了兴趣的样子。 他长长伸了个懒腰,起身道:“爱妃有心了,朕便同宿昔一同过去看看吧。” “谢陛下。”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秦宿昔便也放下心来跟在金明帝身后走着。 可走到殿门前时,金明帝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背着手转身问秦宿昔道:“不对啊……” 秦宿昔心里顿时一惊! 难道这货突然变聪明,发现不对头了? “陛下,可是有何不妥吗?”咽了咽口水,秦宿昔小声询问道。 “不妥倒是没有……” 金明帝顿了顿,调侃道:“朕只是觉得你挺喜欢小七,今日宫宴未及冠的皇子,就你带来了他一个。怎么这会儿反倒不带着了?” “额……” 秦宿昔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这么个环节暴露了。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陛下说笑了,臣不过一臣子,如今又身为太傅自然该照顾好七皇子。” “也是啊……” 金明帝长叹一声,拍了拍秦宿昔的肩膀,边走边说道:“孩子终归还是自己的好。估计等你成亲生子,孩子多了以后,便也像朕一般,不会再如此上心了吧……” 秦宿昔跟在后头走着,脑子里一片凌乱。 金明帝跟他说这个什么意思啊? 催婚?不高兴?表示自己是过来人?还是说他在暗示自己……他被绿过? 后宫妃子那么多,他被绿一下不也挺正常吗?孩子这么多了他还计较这个,没必要吧! 秦宿昔还在胡思乱想着揣摩圣意,脑子里却突然有一道声音这么问他道。 阿离平日里,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心思本来就比旁人要敏感的多,又一直这么粘着自己。他会不会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时常担心着自己娶妻生子后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关心他、甚至抛弃他? 秦宿昔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难怪小崽子总是喜欢粘着他,还经常让他承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一直觉得那种生了孩子就虐待领养儿童,或是对非亲生孩子区别对待还冷暴力的人特别狗!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己居然也差点儿成了这种人。 秦宿昔想:等回去以后,他再也不嫌小崽子粘人了。不但如此,他还要每天给小崽子亲亲抱抱举高高!让他一点儿担心的余地都没有! 系统:……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它要怎么和宿主解释,这个行为对他的菊花来说很危险? …… 紫竹林深处。 栾连季那个蠢货第一次来宫里,自然找不到路。又因为他心思龌龊,总想着借此机会发生点儿什么,自然也不可能做出找人问路这么大张旗鼓的事儿来。 他一边鬼鬼祟祟地偷摸找路,一边在心里猥琐策划着:如果紫竹林里没有旁人的话,那要不要博一把? 毕竟没了清白的女人,怎么可能嫁的出去?到时候还不是只能乖乖求着自己娶她! 终于,栾连季四处乱窜了半天,才在一片斑竹下见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女子。 此时他也顾不得那女子为何梳着妇人鬓,而且背影还如此熟悉。他只知道,如今这竹林里头孤男寡女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到这儿,栾连季“啪”一下甩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然后猥琐笑着朝前面人走去。 正当他那只咸猪手快要碰到女子肩膀时,那女子却突然转过了身来! 那一刻,栾连季被吓得直接后退了三步,险些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怎么回事儿? 娘不是说这个死丫头已经被她处理了吗! 栾烟微微一笑,看着栾连季的目光却是冷淡至极,甚至还透露出一股杀意来。 “好久不见啊……弟弟。” 栾连季这才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直起身板来。 看着从前被自己欺负、刁难到尘埃里的人,如今竟敢这么趾高气扬地看着自己,他心里就一阵不爽! 尤其是在看见栾烟身上那些穿着、戴着的东西,是他见不到也买不到的,他心里就更窝火了。 一时间,他把所有的疑惑都抛之脑后,不顾一切地怒骂道:“谁是你弟弟!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给小爷舔鞋都不配!” “呵……” 栾烟垂首以袖掩面,轻笑了一声。 “论长幼,我是你姐姐,在你之长。论尊卑,我是嫡出你是庶出。” “能说出身份这种话来……你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没脑子。” 正当栾连季怒火中烧地想扑过来打她时,栾烟一个侧身便闪开了! 作者有话说 寡龙不配拥有泡泡…… 第56节 —————————————————— 第62章 真面目 然后她才幽幽开口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是啊!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栾连季这才回想起放在被自己丢开的问题。 怀疑道:“你……也进宫了?” 他上下打量着栾烟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虽然他并不了解女人的东西,但也不妨碍他看出栾烟手上那只沉甸甸的金镯子价值不菲。 想自己堂堂一个男人,请弟兄们喝酒都得斤斤计较。她凭什么能过的比自己好?! 栾连季眼睛转了转,抱着手便向栾烟靠近边说道:“别以为你进宫了就能无法无天,要是没有娘家支持,等你人老珠黄了连个屁都不是!” “我看你如今混的也不是太差,应该拿的出些体己钱来支持我吧?” “放心,等我飞黄腾达了,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 栾烟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他说话,也不打断。 心里只觉得真是可悲又可笑。 可笑的是,这个废物居然到现在还没一点儿危机意识,甚至还想从自己身上捞些好处。 可悲的是……就连这样的废物,也能在家中受尽宠爱的长大。而她,却只是一个随时就能被丢弃的棋子。 就算百般容忍,千般退让,也不会让人念及一丝好来。就连唯一疼爱她的母亲,她也守护不住。 栾连季见栾烟许久都不曾说话,甚至连看,也不曾看自己一眼。那种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觉,让他十分窝火! 他本就懒得和这个女人装什么姐弟情深的戏码,如今更是拉下脸来怒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 栾烟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就更不用提什么生气了。 毕竟……她有必要和一个死人置气吗? 眼见着竹林外,一明黄色的身影逐渐向她走进。 她这才压低了声音,故意激怒栾连季道:“你说,若是被人看见了你在后宫中对陛下的妃子意图不轨……那你这辈子还有机会看见地牢外边儿的天吗?” 栾连季明显一愣,尖声道:“你居然敢威胁我?”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得意洋洋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拿清白这种事来威胁,你说我们到底谁更吃亏一点儿?现在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我就算咬死了你勾引我,你又能奈我何!” 不得不说,栾连季的确是难得聪明了一次。可栾烟又怎会向她那般蠢呢? “谁说我不曾带着下人?” 她冷冷一笑,然后自导自演着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 而后,她假装没有看见皱眉快步走来的金明帝一般,大声呼救道:“来人!” 不过一秒,林中便闪出一个侍卫来,不过一招便将栾连季压制在地,还顺便卸了他的手脚! 随着一道杀猪般的尖叫划过竹林,金明帝这才皱着眉头闻声赶到。 他板着脸不怒自威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金明帝和秦宿昔的视角来看,他们一进竹林便看见这人对纯妃大吼大叫地质问纯妃有没有听他说话,接着表示纯妃小脸苍白的低声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金明帝便听见了栾连季那番打算咬死自己爱妃勾引他的口出狂言,甚至还将他的爱妃推到在地! 只要是个男人,这会儿都该恼了吧? 栾连季被侍卫生生卸掉手脚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疼到了快要昏迷的地步!见金明帝走至自己身旁时,他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立刻便挣扎着,想反咬栾烟一口。可压制他的侍卫又岂是摆设? 那侍卫用力按着他的脖子往下一压!栾连季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反而还吃了一嘴泥! 栾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直想发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感。 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报复完全吧…… 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陛下……” 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栾烟泪眼欲滴地扑进了金明帝怀里,哭声十分悲切。 金明帝僵硬了片刻,才伸出左手抚了抚栾烟的后背,安抚道:“爱妃莫要再哭了,朕这不是来了吗?” 栾烟又哭了许久,才逐渐停止了抽泣。 哽咽道:“今日若不是有陛下亲赐的侍卫陪在身旁,臣妾只怕、只怕是……” 看栾烟那副害怕到说不出口的样子,金明帝目光深沉地似乎有些可怕。 他狠狠将手中的珠串砸在栾连季面前! 冷声对侍卫道:“你来说。” “是!” 侍卫这才松开牵制着栾连季的手,抱拳行礼道:“回陛下,纯妃娘娘在此处观察竹叶青酿制的情况,却见这男子醉醺醺地从紫竹林外偷溜了进来,还对纯妃娘娘出言不逊!得娘娘令后,属下便将此人手脚全卸,制服在地!” 纯妃? 她怎么会是纯妃! 闻言,栾连季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因为四肢都被卸下,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他便只能像只虫子一样,用躯干攀爬着靠近金明帝。 然后吐掉嘴里的土,鬼哭狼嚎着哀怨道:“陛下!不是这样的!是这个毒妇她故意陷害我!她其实是……” 正当侍卫想再次摁住栾连季,阻止他开口时。 让人意想不到是,金明帝居然能先一步动作,拔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他用剑抵在栾连季的面前,看着对方惊恐至极的样子,冷冷道:“像这种人,又何必等到纯妃娘娘开口了再动手?朕赐你们佩剑,是让你们用它来杀人的,不是当摆设!” “不、不……不要……” 剑插在栾连季面前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听完金明帝说的那番话后,就更是害怕到哭着求饶。 “陛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轻薄纯妃娘娘……不对!她根本就不是……” “聒噪。” 金明帝似乎并没有听他求饶的打算,剑光一闪,一团红色的东西便从栾连季口中掉了出来! 秦宿昔一下子瞪大了眼。 卧槽!是舌头! 血还在顺着栾连季的嘴角滴落,而他本人也疼到用只剩下躯干能移动的身体满地打滚。最后,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而根本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秦宿昔,险些就要将方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了! 侍卫也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当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金明帝拔剑。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世上又还有几人记得眼前这昏庸的帝王年轻时曾杀人如麻的景象? 反观众人中,唯一还算是镇定的,就只有栾烟一人。 “陛下……” 她轻扯了扯了金明帝的衣袖,金明帝才从方才那种嗜血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他笑呵呵地丢开手里的剑,指着自己染血的衣衫抱怨道:“折腾这么久,朕的衣服都脏了!看来,朕得和爱妃一样再梳洗打扮一番,才能回去赴宴了。” 栾烟低头看了一眼昏厥在地的栾连季,垂着眼眸,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爱妃还不解气?” 金明帝松开揽着栾烟的手,转身对秦宿昔道:“既是如此,那此事便交由丞相处理吧!” “宿昔你虽是爱妃的义兄,但也不用刻意避嫌。不论怎么处置这人,只要真的有爱妃高兴便好!” 秦宿昔努力将胃里翻滚的感觉压下,然后才拱手行礼道:“臣……遵旨。”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栾连季现在至多也就像条蛆一样被关进地牢里。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金明帝亲自动手割人舌头的地步? 秦宿昔心里没由来的引发了一阵寒战,他认真问系统道:“系统,你说一个杀伐成性的帝王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昏君?还有……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宠信原丞相?” 系统:…… 它要是能告诉你,那它还叫系统? 系统眨巴着在马赛克外衣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很是无辜道:“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呀!宿主主!” 秦宿昔:…… “好好说话,别装傻!”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喊了系统好几遍。可系统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靠!这货不会是把他给屏蔽了吧? “大人。” 方才帮栾烟的那个侍卫至今还不曾离开,反而一脸恭敬地问秦宿昔道:“此人要如何处理?” 这侍卫表面上是金明帝赐给栾烟的,可实际上,却是原丞相安插进宫监视金明帝的内应。 秦宿昔原本还觉得正好方便了自己,也不曾多想。可如今再回过头去看,这世上又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他冷漠的看了地上的栾连季一眼,吩咐道:“先让羽林卫将人关进地牢,礼宴后再等纯妃娘娘处置。” “是!” 侍卫听了指示后,立刻吹了两声暗哨。不一会儿,暗处便出来了几个穿着锦衣的人,几人连拖带拽毫不客气地将栾连季送进了地牢。 在回保和殿的路上…… 秦宿昔又喊了系统几句,那破烂玩意儿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咬牙,他就不信这狗东西还能一辈子都躲着不成?他今天一定要想办法让它现形! 第57节 第63章 宁为刀俎 因为要临时回去更换衣物的原因,所以等秦宿昔回到保和殿时,金明帝和栾烟都还不曾到。 哪怕走了一路,秦宿昔都还忘不了那团血红色的东西从栾连季口中掉出来的场景。 他神情不免有些恍惚,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年代,权利是多么重要的一种东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远比听上去要可怕多了。但他如今除了金明帝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靠山,便什么也没有了…… “丞相?” 金阙离皱着眉头小声唤了秦宿昔一句,心里有些担忧。 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垂头看见自家小崽子担忧的面容,秦宿昔这才又重新露出一点儿笑脸来。 他温柔地揉了揉小崽子的脑袋,安抚道:“无事。” 毕竟他现在勉强也算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能不靠谱到让自家乖仔跟着他担惊受怕? 这宫里那些个皇族,就没一个是不心理变态的!奇奇怪怪的老皇帝,高度自闭症太子,心里扭曲的金阙颜,还有云妃那个疯女人…… 他家崽子这么单纯可爱,他必须得保护好了! 秦宿昔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 他前几日查账时,无意中注意到自己名下居然还有几片没什么用,又租不出去的山间野林。本想让宋管家找个机会给低价买了,但如今看来…… 如果他在那林中……养私兵呢? 哪怕秦宿昔一再在心里反复和自己强调,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可是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信? 老皇帝百年后被逼的退无可退,和现在留一手一旦被发现就能将他株连九族的后手,他必须得做出个选择来。 金阙离很容易便觉察到,在丞相说完那句‘无事’后,眉宇间的忧虑明显更重了。 他有心想将人抱在怀里,安慰丞相有什么事儿可以说出来,两个人至少可以商量商量。 可无奈自己如今在丞相眼中,喜欢的应当还是那个单纯如白纸的自己。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应该会觉得被欺骗了吧? 金阙离在桌下暗自捏紧了拳头。 戏演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只能继续装傻充愣。 只见他扬着一副好似什么都不曾察觉的面孔,将两个互扣着的碗推到秦宿昔面前。 笑着撒娇道:“丞相不要不开心了,快打开看看!阿离给你准备了惊喜!” “好。” 秦宿昔宠溺地应了一声,然后依言打开了自己面前那只倒扣着的碗。 只见另一个与之同样大小的碗里,满满一碗都是剥干净了的虾仁!挤挤攘攘的,堆尖了一整个碗,甚至还有些快要装不下的想掉出来! 那剥虾的手艺,几乎完整了虾生最后的尊严(除头和虾线以外的全尸)。比起自己剥出来那坑坑洼洼的东西,简直不要好看的太多! 一般来说,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能自力更生就已经不错了,阿离却还能忍着不吃给他剥了这么多的虾,这也太懂事了吧! 想起自己今日在保和殿门前许下那个,要每天给小崽子亲亲抱抱举高高,让他充满安全感的誓言。秦宿昔立刻毫不犹豫抱住身边儿的小崽子,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柔声道:“谢谢宝贝儿!” 金阙离哪里能想到,除了叫‘爸爸’以外,原来剥虾也可以换到丞相的亲亲!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丧失了身体对面部温度的管理系统。 但哪怕是面上烧的通红,金阙离还是打算坚持说完自己准备好的情话。 只见他红着脸害羞道:“丞相每次不在的时候,阿离都好想丞相。所以阿离刚才每想丞相一次,就往碗里剥一只虾,等丞相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到好多阿离剥的虾了……” 秦宿昔看着那堆成了山尖的碗难免失笑,这一碗虾怎么也得有二三十只了吧? 自己不过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可能被想起这么多次来? 捏了捏小崽子水灵灵的小脸蛋儿,秦宿昔笑着威胁道:“不许油腔滑调的!” 金阙离觉得自己很委屈,他说的那些明明就都是真的! “陛下驾到……纯妃娘娘驾到……” 直到王公公那刻意拖长了的尖锐公鸭嗓喊完话,殿里才又重新安静下来。接下来,就又是那些反复但众人却都习以为常的礼节。 金明帝带着栾烟一步步走上高台,坐稳后才不急不缓地抬了抬手。 “都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唯有李朝如一个,行完礼后是颤抖着扶着桌子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哀怨,这老皇帝是吃饱了没事做吗?为什么非要到处乱跑! 要是再行一次礼,她的膝盖就要废啦! “既然众位卿家和朕的爱妃都已齐聚一堂了,那便开宴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明帝直接无视了场上那几个空着向他抗议的位置,甚至连问也不曾问一句,便直接宣布了开宴。 宫女太监们又依次重新端上了酒水和正餐菜肴,歌舞伎也按班就位。 那些个和秦宿昔交好,以及懂得见风转舵的大臣都纷纷端着酒轮班跑到金明帝面前去夸他新宠‘纯妃’的彩虹屁。 金明帝听过后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给了那些大臣都不算少的赏赐。 至少面儿上看上去,整个宴会都无比的和谐…… 敷衍走最后一个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大臣,金明帝也不曾动怒什么。 他一口饮下杯中剩余的酒,反而面色平淡地转头问栾烟道:“朕看爱妃从方才到现在,便一直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金明帝顿了顿,松开手里的酒杯笑道:“怎么?可是被朕刚才的样子给吓着了?” 栾烟微愣了一下,看着金明帝摇头道:“臣妾不怕。” “臣妾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对臣妾这般好……还这般信任臣妾。” “哈哈哈哈!” 金明帝笑声中透着几分不以为然的不屑,“爱妃说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朕是天子,朕便是礼法。朕若是想宠一个人,又怎会在乎那点规矩?” “如今朕宠着你,爱妃大可放宽了心,想要什么直接与朕说便是,何必这般曲折。弯弯绕绕的,方才还险些摔伤了爱妃,不值得!” 对上金明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栾烟神色一滞。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他不拆穿自己呢? 她脑子里此时只回放着一句话,‘朕若是想宠一个人,又怎会在乎那点规矩?’。 真的会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去宠她吗? 毕竟从入宫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为陛下做过。 拿起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倒满酒,栾烟垂着眸子轻声问道:“那若是臣妾想要今日那人全家的性命,陛下可会觉得臣妾恶毒?” “何为恶毒?所谓是非黑白,不过是立场不同……” 金明帝沉着声缓缓说着,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他眯着眼,让人看不出喜怒想法,随后又转头对栾烟笑着宠溺道:“朕刚才说过,朕如今是宠你的。所以自然是只要爱妃开心,爱妃想怎么处置这事都可以。” 栾烟张了张嘴,声音微颤道:“……谢陛下。” 贪恋美色是假,昏庸无道是假,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宠自己。 但就算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她却还是有那么一秒会贪恋这样没来由的宠爱…… 礼宴一直进行到了天色彻底暗淡的时候。 栾司库自从看见栾烟进殿的那一刻,心就没静下来过。尤其是在开宴许久后,栾连季都还不曾回来,他心里就更慌了! 可无奈自己在宫中并无建树,如今连个能探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就算再急,他也只能在座位上枯等着。 直到礼宴即将结束时,栾司库眼看着栾烟带着一帮侍卫不知道要去哪儿。直觉告诉他,栾连季绝对出事了! 他哪儿还能坐的住? 栾司库硬着头皮跟了过去,二话不说便跪倒在了栾烟面前! 栾烟静静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大人这是做什么?本宫不过后宫区区一个妃嫔,又何尝受得起大人这一跪?大人还是快起来吧,被人看见便不好了。” 栾司库仿若未闻般地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开口道:“犬子无知,若是哪儿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宽宏大量,勿要与他计较。” 栾烟笑了笑,嘲讽道:“大人说笑了,令公子得罪的可不是本宫。他意图轻薄后宫妃嫔未果,应该处置他的也不是本宫,而是陛下啊……” 什么?! 栾司库猛然瞪大了眼。 他自己的儿子他是最了解不过的。栾连季就算平日里再横,也没胆子去做这种绝对要掉脑袋的事啊。 要说不是栾烟故意陷害,他死都不信! 督了一眼栾司库愤恨的目光,栾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本宫奉皇上旨意,去地牢中送令公子最后一程。大人若是无事,便将路让开吧。” 第64章 无一归处 “等等!” 栾司库压下眼底那恨不得杀了栾烟的愤怒,咬牙道:“臣想和娘娘单独谈谈。” “好!” 栾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那就请大人同本宫一起到旁边儿的紫竹林坐坐吧。” 第58节 闻言,金明帝下令跟着栾烟的那队侍卫头目立刻皱着眉头制止道:“娘娘不可!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属下实在是没办法和陛下交代!” “无事。” 栾烟勾起嘴角嘲讽道:“死一人和死全家哪个更划算些,想必栾大人还是分得清的。你们且在林外守着便可。” 见栾烟执意如此,侍卫也不好忤逆,只能俯首应声:“是!” 见栾烟已经转身进了紫竹林,栾司库这才握紧拳头,从地上慢慢爬起,跟了过去。 到了紫竹林内的一处凉亭内。 栾烟就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没有丝毫打算要先开口的意思。 她等得,栾司库却等不得。 一进凉亭,栾司库便忍不住开口质问道:“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们?!” 栾烟轻笑一声,故作疑惑地问道:“栾大人,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栾司库忍了又忍,“那你还想要我如何?” 栾烟抬脚轻轻点了三下地,淡淡道:“我娘死后,我将她葬在了南边儿的一座无名山上。等你先对着南边儿磕上三个响头,我们再谈别的事吧。” “荒谬!” 栾司库想也不想地就出口拒绝道! 他能拉的下面子跪栾烟,除开想救季儿,也还因为她如今是娘娘。身份比自己高,那他自然跪得。 可余氏说到底至多也不过是他的妻子。这世上,哪儿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 看栾司库那样子,栾烟便知他到如今也没有丝毫悔意。 她也不恼,只轻轻一笑道:“栾大人大可以慢慢考虑,本宫等今日已等了许久,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自是不急。” “只是令公子被陛下砍了舌头后,听说至今还未包扎,也不知……他还等不等得。” “毒妇!” 栾司库目瞪欲裂地指着栾烟的鼻子骂道:“他可是你弟弟啊!” 弟弟? 这时候倒是想起来攀亲戚了。 栾烟直接怼了他一句道:“大人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且不说本宫认不认你们这个亲戚。再者,砍他舌头的是陛下,与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栾大人若是不服气,大可以跑到御史台前跪着,本宫不拦你。” 栾司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家那个打三棍子也未必会嚷一声的女儿怼得说不出话来。 憋屈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那你至少也该让人给他包扎上药啊!” “药?” 栾烟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死死盯着栾司库问道:“原来大人也知道,人伤了得包扎,病了得吃药……” “那敢问大人,在栾府时又为何要停了我母亲的药!” 这下,栾司库再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他转身朝向南边儿,正打算跪下磕头时,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了起来!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迎着风落了下来,不过片刻便又销声匿迹。 只见栾烟一手拽着栾司库的衣襟,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下扇在了他脸上! “晚了。” 她哽咽着冷笑道:“本宫现在觉得,让你对着母亲的坟前磕头,只怕要脏了她轮回的路。” 说完,她便松开了拽着栾司库衣襟的手,甩袖就要离开紫竹林。 “栾烟!” 栾司库现在原地,阴沉着一张脸将前人叫住。 他手骨攥地直作响,咬牙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去找陛下,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好啊!” 栾烟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过,不惧反笑道:“按照金朝的律法,欺君之罪当处诛九族之刑。若是能让栾家上下这么多口人给我陪葬,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说是吗?父亲。” 这或许是栾烟最后一次叫出父亲这个词,她也没心情再听栾司库争辩什么,直接抬步便离开了紫竹林。 而栾司库,则像是被人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一下子,好似苍老了十岁。 可是就好像栾烟进紫竹林前说的那番话一般。死一人和死全家,他还是分得清的…… 浑浑噩噩地走出紫竹林,栾烟的状态却也不必栾司库要好上多少。 明明她想做的一切,如今都已经赤手可得。但为什么……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就好像憋着一口气,达成此生最大的愿望后就再没了一点儿活下去的意义。因为其余的一切,都被她在复仇的路上丢了个干干净净。 侍卫看她面色不好,许久后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纯妃娘娘,我们如今还要去地牢里行刑吗?” “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栾烟垂眸独自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方才走了几步,便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 她背对着侍卫冷声道:“你们去牢里找个郎中吊着那人一口气,莫要让他死了便可。” “是!”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栾烟逃似地躲进了御花园中不常有人走动的一隅。 园里精雕细琢,却无一飞鸟为之停留。哪怕土壤肥沃,墙边的梅花却也真先恐后地朝围墙之外延伸。那条据说从开国时便自然形成的‘林湖道’,却连水流也是朝着宫外的方向走的。 这里的高墙大院,看似并不适宜生活。 可是除开此处,她又哪里还有一个归处? …… 宫中另一隅之地,金阙离正十分开心地和秦宿昔一起窝在临溪亭内的长凳上。 说起来,这儿还是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虽然丞相从刚才到现在,都只是沉着脸坐在这儿不说话。但金阙离还是忍不住的幻想,丞相会不会是想留在宫里和自己一起就寝,可是偏偏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带着他来此处拖延时间? 这么想着,金阙离又悄悄往秦宿昔身边又挪了挪。 好让自己的衣摆,和丞相的衣摆重叠在一处,就好像两人的手正交叉相握一般。 此番良辰美景、岁月静好却并不长久。 金阙离只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都还没捂热乎,便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一个侍卫站在丞相面前,还非常明显地督了他一眼。 一脸想说话,但是有外人在不方便说的样子,让他极其不爽! 转了转眼珠子,金阙离往秦宿昔怀里缩了缩,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丞相的腿上。 然后抱着他的脖子委屈道:“丞相,我是不是要去其他地方玩儿一下?” 闻言,秦宿昔立刻瞪了侍卫一眼,满脸就只剩下四个大字——有屁快放! 侍卫:…… 虽然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但秦宿昔还是揉着小崽子的脑袋安慰道:“你哪儿都不用去,坐在这儿陪着丞相就行。” 金阙离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然后在秦宿昔看不见的地方,对侍卫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目光! 侍卫抽了抽嘴角,在内心默念了一百次:别和小屁孩儿计较。 然后才能心平气和地向秦宿昔汇报情况说:“回禀大人,纯妃娘娘方才在带人去地牢的路上,被栾司库拦住了。而后两人去紫竹林密谈了一阵,出来时纯妃娘娘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下令让人吊着栾连季一口气,然后……” 等侍卫禀告完后,秦宿昔才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他抱着小崽子长长叹了口气,默默在心中感慨栾烟的不容易。 像她如今这种状况,不是逼疯别人,就是在被别人逼疯的路上。 明明是前一条路走起来更舒服,可这傻丫头偏生就选了后一条。 戳了戳怀里重的越来越像猪的崽子,秦宿昔试探着开口问道:“我去看看你栾烟姐姐,你自己回去?” 不出所料,金阙离想都没想就立刻反对说:“不行!” 留意到丞相调侃的目光,金阙离这才红着脸勉强扯出一个说辞道:“她如今都是宫中的娘娘了,丞相你和她又没什么血缘关系,若是走的太近,会被人说闲话的!” “有道理啊……” 秦宿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没想到阿离想的这般周全。” 对于秦宿昔的附和,金阙离本人表示十分满意!心里巴不得丞相赶紧把那个女人忘了,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可谁成想,秦宿昔的套路就好像老母猪带胸罩一样,一套又一套的。 “那要不……” 只见他戳着金阙离的小脸挑眉问道:“你帮我去看看她?反正她现在也算是你后妈。” 金阙离:…… 他甚至都还没答应,秦宿昔便已经将他从自己腿上抱了下来,还一副‘终于摆脱了巨型重物’的表情,让金阙离非常恼火! “乖,快去吧!早去早回!” 秦宿昔边说着,就边把人往外推。金阙离的脸,顿时拉的更长了! 他拽着秦宿昔的手,板起脸谈条件道:“去也可以,但是你今晚要留下来陪我!” 第65章 林湖道 秦宿昔:…… 这孩子的话,他怎么越听越觉得饱含深意呢? 第59节 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不过……好像他和小崽子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系统的话就会变得格外多? “也行!” 稍微考虑片刻,秦宿昔就答应了小崽子的要求。 趁这个机会也正好让他试试,能不能借着小崽子把系统给炸出来! “真的?” 金阙离眼中略显怀疑地看了秦宿昔许久。 直到对方再三保证不会骗他,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临溪亭。 按照侍卫先前的描述,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御花园里的‘林湖道’附近。 他本身就对整个皇宫的布局了如指掌,根本用不了多久,就找到了栾烟所在的地方。金阙离正想过去时,却远远睹见了一个他非常不想看见的人正朝着这边儿走来。 他拧紧眉头,立刻闪身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树丛里躲藏好…… 栾烟坐在亭中发呆,抬眼便见云妃也和她一样也是独身一人,还提着个木桶朝着这儿走了过来。 她这才将自己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朝着云妃规规矩矩行礼道:“见过云妃娘娘。” 像是没想到此处除了自己还有旁人来一般,云妃微愣了一下,才冷着脸淡然道:“你我同为妃位,没这个必要。” 云妃这臭脾气,换做是宫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可栾烟的性子软和大度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唯有被逼急了眼时,才会露出平日里藏的不见天日的刺。她与云妃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多也不过是个见过一两面的点头之交罢了,自然不会与之有什么过多的争执。 她只淡笑了一下,回了句:“娘娘说的是。” 一时间,给云妃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挫败感,好不憋屈! 她冷哼一声,本想就此转身离去。可想起自己手上的木桶,云妃最后还是拉着一张脸进了栾烟所在的凉亭内。 栾烟也没想到,云妃居然会愿意主动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难免有些好奇,便偷偷打量着云妃,想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只见云妃缓步走至凉亭的另一头,微微屈膝蹲下。 这座凉亭两面可通,却只有一面供人进出,另一面则是靠着那条缓缓下流的‘林湖道’。 不知为何,栾烟总觉得云妃看那条河水的目光……十分特别。有一种独特的温和和依恋。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让人难免觉得惊讶和不适应。毕竟宫中谁人不知,云妃是出了名的冷美人。 她从南疆嫁入金朝十余年,甚至有传闻说她从未笑过。 一个连对自己孩子都从未有过好脸色的人,又为何会对一条没有生命的河如此深情? 栾烟奇怪的目光太过明显,云妃很快就注意到了。不过头一次的,她没有发怒也不曾说些什么尖锐的话出来。 她只是垂头打开木桶,默然伸出双手到桶中,亲自拘起了桶内的一捧清水来。细嫩的手心上,除了一直都在流失的清水,还游动着一条极小的鱼儿。 将手中鱼放入‘林湖道’里,看着它欢快地顺着水流朝宫外游去。 云妃突然勾起嘴角,缓缓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河吗?” 此处就只有她们俩人,而云妃自然也不可能是在自言自语。但栾烟还是微微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问自己。 她试探着回答说:“娘娘是在说……这条林湖道?” “是。” 木桶里还有许多鱼,但云妃并不一次将它们全都倒入水中,而是乐忠于这样一条、一条放生的游戏。 她看着并不平静的湖水,柔声喃喃道:“这条河它流长将近八万里,几乎踏遍了小半个金朝。但是,它最后还是会归入林湖。” 而林湖的另一头,就是南疆。 栾烟虽然不是非常聪明,但她心思细腻。光是看云妃的表情,便能知道其心中所思所想。 原来,云妃是想让这些鱼穿过林湖道,游入林湖,然后替她回到南疆。 与其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扭曲的歧义句子来形容人。栾烟倒是更愿意相信:人的可怜和可恨,都是被逼出来的。 她站到云妃身侧三步远的位置,轻声道:“这些鱼都是娘娘自己养的吧? 它们在娘娘身边被照顾了这么久,可能已经不适应外面的生活了。” 云妃摇了摇头,嗤笑说:“若不是被迫,谁又愿意居于这高墙之下?与其受困于此,倒不如本宫发发善心,放它们一条生路。” 这人的内心,似乎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尖锐和要强…… 看着云妃寂寥的背影,栾烟心中竟止不住地生出一股同病相怜般的叹惜。可看着那些游向宫外的游鱼,冥冥中也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她们注定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 她沉默着撩起裙摆,蹲坐到木桶的另一侧。然后在云妃诧异的目光下伸手从木桶中打捞出一条游鱼,将其放入林湖道中。 沉默中,两人目光交汇,气氛竟突然变得诡异得融洽。 对于栾烟可以说是有些唐突的举动,云妃却并未制止,反而还有些默许的意味。 俩人并排于河边,看似无话。 许久后,栾烟却忽然用似是安慰的语气出言道:“娘娘的境遇,要比我好。上天给了娘娘很多条出路,只要您愿意,大可不必像我一般停滞在这走不出去的深渊。” 只要云妃愿意,她大可以试着去接受和亲的事实,接受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有接受……那个不被她喜欢的孩子。 倘若她能想的开,一切都会比现在要好。 可云妃对栾烟的话,却是不置可否。 她摇着头冷冷道:“你当本宫,真的有得选吗?”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老天假装厚爱罢了。 它将众多选项一字铺开,然后大手一摊,任君挑选。可是你最想要的,却偏偏不在其中。最后,不选要怪你挑剔,选了还要怪你将就。 “我曾经便拥有过最想要的,所以这辈子都注定学不会将就。” 这一次,她没有自称本宫,而是用了‘我’这个字。 “那么你呢?” 云妃停止手上的动作,看着栾烟问道:“这宫中每一个女人在这儿活的每一天,都有着不可明说的目的。可是为什么,本宫从你眼中看不出半点儿的厌恶?” 她一直认为,这宫中只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像她一般深觉厌恶的人,一种则是善于伪装的人。可是这位纯妃,明显不是后者。 栾烟听言,神色不由一滞。 她知道云妃在说什么,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 明明还在栾府时,她宁愿赴死,也不想踏入这宫门一步。可是现在,她对金明帝不但升不起一丝怨恨来,反而还有难以言说的感激和愧疚。 她变成如今这样,真的只是因为母亲吗? 脑子里的想法转瞬即过,并不愿意被就此深思。 栾烟只垂着头,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与娘娘不同,也没有娘娘那般幸运。” “我真正想要的从未得到过,努力活着,就已经筋疲力尽。” 就好像有的人夜里生来就没有月亮,所以只能拼命记住这一生所有得到过的好,再聚拢成真真假假的光。这样等到黑夜来袭的时候,才不会害怕的无处遁形。 云妃看她的神色,变得深邃又充满同情。她不再逼问下去,只是静默地放生着桶中的鱼。 沉默中,木桶里的鱼越渐减少,很快就只剩下半桶不再清澈的井水。 将井水泼入亭边的梅花林里,云妃不做留念地就要转身离开。 “娘娘!” 可这时,栾烟却又开口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云妃眉头微皱着问道。 栾烟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犹豫着开口道:“娘娘既然对鱼都尚且有几分善意,又为何偏偏对七殿下这般狠心?” “呵……” 云妃面带嘲讽,也不知是在笑谁。 “能傍上秦丞相,那是他的本事。他既然这般‘天资聪颖’,那有本宫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吗?” “可是说到底,您才是他的母亲不是吗?”栾烟忍不住出言质问道。 云妃满脸的不屑一顾,“本宫若说的再难听些,那就好像纯妃妹妹你一般。” “你不是已经用亲身经历告诉本宫了吗?一个人只有一辈子都没见过光,那才不会惧怕黑暗。” “他还未生下来时,本宫就不喜欢他。所以本宫现在也不会喜欢他,以后就更不会喜欢他!” “感情这种东西,它做不得假。就算一时有心去伪装,被看穿时也只会让人更加难堪。与其为了世俗的眼光去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倒不如在一开始就告诉他,有的东西他这辈子都注定不会有。” 云妃的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刺耳。 可栾烟还是坚定地摇头道:“我不信。” “我不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任何一个母亲,半点儿都不爱自己的孩子!” 第66章 注定不会拥有的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有风刮过时,云妃才用一种平静到出奇的声音叙述道:“可事实证明你错了,这世上它就是有这种人。而站在你面前的我,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说完这句话后,云妃没有再给栾烟任何一个反驳她的机会,提起步子便离开了此处。 只是可能因为走的太过匆忙,所以她离去的身影才会略显狼狈。 更让栾烟没想到的是,云妃前脚才走,金阙离后脚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并且面色十分坦然,没有半点儿其他的情绪。 虽然已经预感到这个孩子有些早熟,但她还是难免觉得场面非常尴尬。 胸腔内的一颗心不由待滞着停了一下,然后她才小心开口试探道:“七殿下,你……都听到了?” “嗯。” 金阙离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偷听被抓包的紧迫感。 第60节 “一字不差。” 说完后,他便自己在亭中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流淌不息的河水,也不知是想要干嘛。 一瞬间,栾烟感觉自己好像更尴尬了。 本来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想着四处走走。可是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她连四处乱走,都能碰见这么狗血的事? 和云妃谈论的那些话题,都是她引起的。哪怕她本是好心,并非有意,更不知道七皇子就在不远处听着她们对话。 可看到金阙离那沉默的样子,栾烟还是有些心疼地安慰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或许只是……” “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出乎意料的事,金阙离一脸平静地打断了栾烟的话。 还语出惊人道:“她说的也没错。既然是我这辈子注定不会拥有的东西,那就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告诉我,让我死心。” 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在故作坚强和开玩笑,反而还透着一脸与我无关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可其实在金阙离注视着栾烟的那一刻,他的睫毛止不住地轻颤了几下。 或许这辈子只会有他自己一人知晓,当他躲在那片树丛中时,也曾眼眸酸胀,鼻尖微塞过。 但好在人对于从未拥有,也从未抱有期望的东西,向来不会有过深的执念。他甚至在心中偷偷暗自庆幸过那么一秒,庆幸自己偷听到的那些话,并非来自他心底最深的执念…… 而且,今日来到这儿也并非全无收获。 看着那缓缓流至宫外的林湖道,和那随着水流一同飘离的落花,一个大胆地想法逐渐于脑中形成…… 倘若他将消息用暗语标记在树叶上,撒入林湖道,再让人静候于宫外将这些树叶一一打捞起来……毋庸置疑,这是他目前传递消息最快、也是最不容易被人泄露和出卖的办法。 只有尽快强大起来,他能毫无顾忌地去追求自己所想要的…… 一思考起事情来,金阙离就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个人的存在。 又因为场面一度过于安静,让栾烟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她只能岔开话题,企图活跃气氛道:“最近天气渐暖了些,梅花都快凋落了个干净,不过御花园门前那两棵迎春倒是开的漂亮。” 或许转移一下话题,可以让这个小朋友稍微高兴一些? 可金阙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栾烟:…… 这话让她怎么接? 场面尴尬+1。 过了一会儿,栾烟又一次重振旗鼓,试图再次开口.活跃气氛。 “我听人说,用开春时第一批开放的花制成的香囊,香味会比寻常香囊更为长久。” 金阙离:“哦。” 栾烟:…… 场面尴尬+2。 画面还是熟悉的冷场,可为了让这个小朋友能够真正敞开心扉地和自己聊一聊,栾烟仍旧是不死心地继续开口道: “七殿下。我见你一直盯着这条河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终于,这一次金阙离眉头微皱着说出了一句算是挺长的话。 “你可不可以稍微安静一点儿?能不能别一直说话?” 栾烟:…… 场面尴尬+10086。 她抽了抽嘴角,无语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不行!” 听言,原本还嫌她啰嗦的金阙离反而立刻制止了她。 “为……为什么?”栾烟不解道。 “因为丞相让我过来陪你,所以你不能这么早回去。” 栾烟:…… 这到底是谁陪谁啊? dark不必! 他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话语,让栾烟不止一次的觉得这小孩儿相当欠揍。记得她上一次这么想的时候,还是被这熊孩子一次又一次踩着毛竹踹进湖里的时候。 …… 房内,秦宿昔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n+1次,也没见小崽子回来。 没想到,他和栾烟居然这么聊得来,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一时间,秦宿昔心里居然不知该做何感想,甚至还有一丢丢的小醋意。 “宿主大大,你是不是想人家了呀?” 脑子里,一道十分‘久违’的声音忽然响起。 狗系统,还敢出来! 秦宿昔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对啊,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因为太不靠谱,被拉回去回炉重造了呢!” “呵呵呵呵……” 听着宿主不阴不阳,还略带威胁的语气,系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此时,唯有尬笑才足以缓解它的尴尬。 其实系统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是无奈屏蔽秦宿昔的那段时间,它实在是太无聊,就去系统商城逛了逛。 随便逛逛不要紧,可关键是,神特么为什么它购物车里的皮肤又涨价了! 贫穷,让系统意识到:要是再不从宿主那里多骗一点儿积分,它可能直到报废都买不起皮肤! 于是,系统才刚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溜须拍马外加装可怜道:“哎呀~宿主大大!你这么智勇双全、人模人样,就不要为难人家一个小统统了嘛!” 一股恶寒从秦宿昔脚底直冲脑门,要不是胃里的东西早就消化了大半,那他现在可能已经吐了! 搓了搓手上新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他恶狠狠地对系统咬牙道:“说人话!” 系统:…… 之前它看金阙离那个小崽子在那儿撒娇、卖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时候,宿主明明很吃这一套啊! 凭什么换了它就不行? 哼! 但是……为了皮肤,为了积分! 系统只能继续可怜巴巴地卑躬屈膝道:“宿主大大,人家今天白天也不是故意不回答你问题的。但是你也知道,做我们系统这一行也有自己的行规……” “系统剧透,本来就是在违规的道路上打擦边球,尤其是我们现在做的这种修复任务。再说了,俺也是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系统!所以人家除了最基本的信息,其他真的不能再传送给宿主大大你了……” 秦宿昔没想到,系统平时看上去那么不靠谱,但居然还是一个有底线的统子! “那行吧!我不为难你就是了。” 他秦某作为一个同样非常负责和有职业操守的人,最后还是勉强原谅了系统。只不过,那个老皇帝的诡异之处,他就只能靠自己查探了。 因为当初穿越时,系统给他的与其说是原主的记忆,倒不如说是这个时代的信息。 所以他要想自己查清这件事,估计有些困难,只可惜古人大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额……” 本想把事情描绘的严肃一些,好和宿主讨价还价的系统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它了?这让它怎么坐地起价! “哎呀~宿主大大!” 于是,阴谋未能得逞的系统只能支支吾吾地暗示自家宿主道:“你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死板嘛!你想想,咱两什么关系?死鬼,人家还能真不帮你吗!” 秦宿昔:??? 卧槽!他能和一个马赛克有什么关系? 能窥探到宿主内心想法的系统,果断忽略了秦宿昔脑子里的疯狂吐槽。 紧接着,它便自卖自夸道:“老秦,不是我和你吹牛,想当年我在系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统物!所以说嘛……就算我偶尔违规跟你透露一丢丢,主系统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啦!” 秦宿昔:…… “那个,弱弱的问一句,想当年是哪一年?” “哎呀!那个不重要!” 系统急忙打断了自己宿主的提问,极度迫切地暗示道:“不过虽然咱两关系还行,你也不能让我白白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不对?所以宿主你是不是应该……” 秦宿昔:…… 得,他算是听懂这个狗系统到底想说什么了! “说吧,要多少?” 即将靠出卖职业操守拿到积分的系统,马赛克底下的眼睛简直可以用直冒绿光来来形容! 它嘿嘿一笑,讨好说:“不贵,不贵,俺就跟你要2000个积分而已……” “2000个!” 系统才一说完,秦宿昔就感觉自己要炸了!他直咬牙道:“系统你怎么不去抢?” 第67章 负债累累 就因为那个叫什么‘不拒须眉’的破主线任务,他隔三差五就要被金阙颜恶心。 到头来累死累活也就只有10个积分而已,系统这个狗东西居然一下就狮子大开口跟他要2000个! 系统也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它试图和秦宿昔争辩道:“可是触发的任务又不止主线任务而已!明明就是宿主你自己挑三拣四的,不好好做任务!” 第61节 秦宿昔:“我哪儿有?” 系统:“之前那个‘我心向明月’的任务难道不是任务吗?明明只要送个东西就能完成任务,获得520个积分,宿主你非利用任务的时间漏洞,不好好完成它!” 秦宿昔:…… 行吧,这勉强算是他的锅。 说实在的,别说是为了520个积分了,除非系统立刻就化身皮卡丘来电他,否则他死都不可能干这么猥琐的事! 不打算再纠结什么任不任务的事,秦宿昔直接开始和系统砍价。 “1000个积分!” “我不,2000个。” “1200个!” “我不,2000个。” “1500个!” “我不,2000个。” 秦宿昔:…… 这天没法聊! 他是忍了又忍,才肉疼至极地对系统咬牙切齿道:“1800个!行了,系统你再得寸进尺我就不要了!” 系统:…… 呵,抠逼。 山。与。 三。夕。 一想到要便宜这玩意儿200个积分,系统难受的连身上的马赛克都被气的开始清晰了! 它用尽自己半个数据库的智慧,高速运转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只听系统轻咳了两声,高深莫测道:“宿主,你要是愿意给我3000个积分的话,我可以考虑赠送你一个消除主线任务‘不拒须眉’的办法。你考虑一下吧。” 消除主线任务? 也就是说,他以后不到可以拒绝金阙颜那个变态的要求,甚至还可以威胁他、把他按在地板上摩擦! 这一次,秦宿昔别说考虑了。他甚至没怎么把系统的话过脑子,便一口答应道:“成交!” 系统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算盘打地啪啪响道:“不过宿主,你现在账户上一共只有2020个积分,转移后你的资产将立刻归零。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欠本系统980个积分。” 秦宿昔:…… 靠!他居然已经穷到负债累累了! 不过,只要能消除那个日了狗的破主线任务,负资产就负资产吧! 秦宿昔有些急切地催促系统道:“积分等我后期赚了就还你,你快告诉我怎么消除那个主线任务!” “额……是这样的!” 只听系统开始一本正经的瞎扯道:“考虑到宿主你平时完成任务态度低迷,并且与本系统并无过多来往信用记录。所以该赠送服务将会人性化延迟,直到宿主你还清债务为止。” 秦宿昔:…… 系统,你妈炸了! 系统假装听不到宿主在心里对它的疯狂diss,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所以宿主你要尽快还清债务,才能获得消除方法哦!加油吧,奥利给!” 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积分栏,一个响亮的零蛋打地秦宿昔小脸啪啪响。 他忍住和系统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努力心平气和的和系统商量说:“别这样嘛,皮卡丘。你看,咱两什么关系啊!你就不能……” 秦宿昔话还没说完,系统便极其严肃地打断了他。 “这位宿主,现在我们只有债务关系。” 秦宿昔:*#?**! 最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奸商坑骗了的秦宿昔,只能攥紧了拳头对系统阴森森道:“那就先把你之前答应卖给我的东西给我!” “好嘞!” 系统一秒变回了统怂怂,温馨提示道:“宿主大大,接下来我将会给你传送部分原主的真实记忆。” “建议您最好躺在床上哦!不然可能会因为信息量过大,从而和正常记忆产生扭曲。那你可能会在疼痛状态下,不小心被摔成脑症荡。” 秦宿昔:…… 忍住暴走系统一场的冲动,秦宿昔最后还是乖乖脱了鞋躺在床上。要是系统给他的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没用记忆,他有生之年绝对要想办法把这货打到报废! 能听见宿主心声的系统默默打了个寒颤,舔着脸讨好道:“那宿主大大,人家开始咯?” 秦宿昔冷冷应了一声,“恩。” 紧接着,他脑海中便涌上了大批根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记忆在同一个大脑中扭曲、裂变,疼得他恨不得将眉毛打个结! 秦宿昔总有一种自己随时会变成人格分裂的恐怖预感,但好在最后他还是适应了那种疼痛。并且尝试着从原主的记忆中,去获得自己所需的信息…… 画面里,是一个和自己长相分毫没有半点儿相似的人。 这人看上去瘦得十分纤细,皮肤也白的有些病态,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病殃殃的感觉。 他生得一副清秀俊丽的面容,可脸上却总是透着阴霾。眉目细长,是双漂亮的狐狸眼。可却因为神色太过阴暗,看上去反而像是一条蛇一般。 秦宿昔记得自己刚刚穿越的时候,系统便说过已经将他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录入了这个时代里。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原主长相如何,名字为何。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祸佞碑上所咒骂的那个奸佞丞相。 只是记忆里的这个片段,那丞相似乎还并非是个丞相。 他身上穿的,不是绣着鹤唳九霄的紫色官袍,而是一身纹了云雁的淡青色官服。 原来,这丞相也并非一开始就是丞相。他也是从一个区区四品的翰林院修士,爬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是根据历史记载,他入官时不过十六岁,又是如何在短短两三年间,便能一步登天的? “准备好了吗?” 记忆中,又出现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只是因为原主背对着那人,所以记忆里并未出现那人的面孔。 秦宿昔隐约间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却因为脑子太过混乱和疼痛,一时间竟想不出是谁来。 “恩。” 只听原丞相冷冷应了一声,连同声音,也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死气。 紧接着,后进屋的那人便打开了屋中唯一一个暖炉,然后用铁钳夹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放了进去。 火花炸裂在空气里,滋滋作响。 那人一边烧着铁钳上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道:“消息虽说是真的,可是这办法好有没有用我可不知道。” “是我自己想搏一搏,若是出了事,不会连累你。” “那便好。” 身后那人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谄媚道:“若是真有幸飞黄腾达了,那边要请大人多多照拂了!” 话才一说完,那人便用铁钳夹着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块从火炉里抽出,直接贴在了原丞相的后脖颈上! 高温在皮肤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滋滋作响的声音无一不在预示着那片皮肤,甚至可能已经被烫熟了! 记忆在秦宿昔脑子里播放,他就仿佛感同身受了一样! 脖颈处似乎也出现了一块烧红了的铁一般,烫的他冷汗直冒,想要惊叫出声! 可是画面里的人,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甚至,还扬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 就好像奢望已久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 后面的记忆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模糊。 秦宿昔只知道,这原主似乎是在刻意模仿着什么人。 他故意假装不小心,在金明帝面前露出来自己脖子背后的‘梅花胎记’,成功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 再然后,他便总是参照这一本老旧的书籍,模仿书籍中记录那人所做的所有荒唐之事! 而他每学着书上的内容成功做上一件事,身上的官袍便会换成一番新样式。那官途,岂止是一路畅通可形容? 在记忆的最末尾处。 此时,原主已经穿上了那身鹤唳九霄的重紫色官袍。 只见他将那本已经泛黄的书丢入火炉之中,让它被火焰吞噬的一干二净。而后,空荡荡的屋子里传来原丞相凉薄又冷寂的声音。 “我与你同日月所生,所以……是天注定让我来扮演你的轮回转世!” 书在火焰里化成灰烬的最后一秒,秦宿昔终于凭借着他顽强的意志力,从两段记忆纠葛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 隐约间,他似乎在书封上瞧见了两字——瑞王。 刚才回忆中苏醒过来的秦宿昔,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而且浑身无力,就好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可是…… 瑞王当年不是因为意欲谋反,已经被金明帝亲手杀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原主又为什么要冒充瑞王转世? 见秦宿昔一副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样子,系统有些担心地小声询问道:“宿主大大,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 秦宿昔揉着脖子缓了缓,只觉得如今那个他并没在意过的‘胎记’,变得格外烫手了。 第68章 你喜欢我吗? “只是感觉头还是有点儿疼,身上也没力气了。” 第62节 系统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的宿主,这只是接收记忆的正常后遗现象。你躺下来睡一觉,明天就舒服啦!” “好……” 秦宿昔也是真累了,回完系统这句话后,他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这么一睡,就睡了近一个时辰,连小崽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曾察觉。 “丞相?” 金阙离话也不说的拖着栾烟陪他在亭子里坐了大半天,本来还想讨丞相几句夸奖。 结果一回房,就见秦宿昔额头冒汗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可就连在梦中,丞相也紧皱着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慌忙闭紧了嘴,轻手轻脚地出门弄来了一盆热水。 方巾被丢进水里浸湿,金阙离不怕烫一样赤手伸进热水里,捏着方巾将其拧干。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叠成条状,一点点敷在秦宿昔额头上,帮他把冷汗清理干净。 迷迷糊糊间,秦宿昔感觉像是有一条大舌头在舔自己的脸一样。有那么一秒,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小白狗又复活了。 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竟当真看见一团白色、散发着热气的东西(方巾)在自己面前晃悠。 一时间,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字还没说出口,他这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哪是什么小白狗,分明是拿着方巾的小崽子啊。 秦宿昔又将沉重的眼皮垂了下去,轻呼一口气,勾起嘴角小声喃喃道:“原来是阿离啊,我还以为……” 系统:…… 把人家一个大活人错认成狗,真的好吗? 金阙离危险的眯起了眼,拿着方巾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在这儿照顾他的是谁? 将方巾丢回盆里,金阙离有些生气地俯身压在秦宿昔身上,凑近他的耳边寒声道:“丞相还以为什么?” 秦宿昔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惹怒了某人,还无知无觉地笑着轻推了推身上的‘大石头’。 疲惫道:“别闹,我好累啊。” 系统:…… 累,累,累。天天就知道累。什么都还没开始,宿主你累什么累? 金阙离俯视着身下那人的脸,的确是没有平时那么红润了,甚至还苍白的有些可怕。 自己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而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将心里燃起的那股无名之火压下去,金阙离这才憋着一股气,下床倒了水,熄了蜡烛。然后他很是憋屈地将脚上的鞋子蹬掉!从床尾爬了上去,脱了衣服在秦宿昔身侧躺下。 或许是因为今日所听见云妃的那番话,又或许是因为丞相口中那个不清不楚的人,他只感觉自己心里直堵得慌。 就好像是在山洞中走一条最漆黑的路,好不容易看见了远处那一点光。可是那道光却不论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怎么抓,也抓不住一丝。 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条路是否真的有出口? 黑暗里,金阙离不由伸手从背后将枕边人抱的死紧,闷声紧贴着他的后背。 原本昏昏沉沉的秦宿昔,体内的‘直男自动防御系统’像是察觉了什么,他立刻皱着眉头挣扎了两下。 然后,撒娇一样的轻声嘟囔了一句:“我热。” 金阙离还是头一次见丞相撒娇,顿时就僵住不动了。直到过了一会儿,对方又开始挣扎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丞相现在的神智……似乎不大清醒?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金阙离咽了咽口水,趴到秦宿昔耳边轻声问道:“丞相喜欢我吗?” 他也没说清楚是什么喜欢,哪种喜欢。哪怕知道秦宿昔回答出来的或许和他所问的不是同一件事,可是他还是想问问。 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好。 “……喜欢。” 果然,秦宿昔朦胧中给出了他预想中的那个答案。 一颗心,好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金阙离忍不住将抱着人的手收的更紧了些,脑子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复问着,只是这样的喜欢,你便满足了吗? 不满足。 可现在他也只能这么问,因为他不知道,第二天丞相是不是还会记得他所说过的这些他。 他希望他记得,但又害怕他记得。 “那……” 金阙离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他想问,那你只喜欢我吗?可是他问不出来。 当时在丞相书房暗格中看见的那一副画像,至今还历历在目,戳痛着他的心脏。 他害怕问出口后,丞相会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他喜欢的就只有金阙颜一个。 那自己在丞相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孩子?学生?一个可怜虫?还是……一颗棋子? 金阙离知道这么揣测一个对他这般好的人不对,可是大脑却仿佛不受他控制了一般,他越不想要想的事,就越是频频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不是一个生性自卑的人,只是生存的环境,已经让他丧失了信任这一本能。 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最后,金阙离颤抖着声音,问了一个折中后的问题。 “那……你最喜欢我吗?” 他甚至可以不要他只喜欢自己,只要他最喜欢自己,那就足够了。 也许吧…… 可是这一次,秦宿昔好像彻底丧失了分析语言的功能,一脸朦胧的样子,好像根本就听不懂小崽子在说什么一样。 他现在只知道微张着嘴,一脸委屈地抱怨说:“你、你别贴着我,我热!” 金阙离:…… 一边说着,秦宿昔还一边伸腿想把被子踹开!只是因为没剩多少力气了,所以怎么踹也踹不开。 得不到回答的金阙离,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认命般地把被秦宿昔踹开了一点的被子给他拉上来,再压住! “丞相你乖一点儿,不能踹被子。才出了汗就受凉,明天会发烧的……” 这一次,秦宿昔好像是听懂了一般。嘴里不知道哼哼了一句什么,就当真乖乖躺好不动了。 看着他熟睡的面容,金阙离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没有答复,他可以等。 但是丞相会等他吗? 他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自己早几年出生那该有多好?可惜没有这种如果。就算是有,结局也未必会比现在好。 …… 抚辰殿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栾烟不曾让人抬了步辇,而是选择独自慢慢从御花园中走回来。虽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嫌弃啰嗦,但这么静处了一会儿,她心情的确是好多了。 见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她也不曾多想,毕竟伺候她的姑姑的确是个懂规矩又贴心的。 所以等她默不作声地回到寝殿时,难免被还坐在桌边看书的金明帝给吓了一跳。一时间,她连行礼都给忘了。 “陛下,您不是……” 宴会时程良媛便差人来说身体不舒服,闹着要让陛下去看看。那宫女也是个随了主子的,大有一副陛下不过去,她就跪着不肯走的架势。 当时宴会里那么多人,她这么闹也丢人。 栾烟便顺水推舟的说自己最近几日身体不适,怕惊扰了陛下。那宫女听言后,这才乖乖回去了。 可是陛下……如今怎么还在抚辰殿啊? “回来了?” 听见动静,金明帝这才抬眼看了栾烟一眼,而后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仿佛不经意间的解释说:“朕已经带着太医去程良媛那儿坐过一会儿了。” “太医说她并无大碍,只开了几副补气血的药。朕后来嫌她病着都那般聒噪,便有回来了。” 聒……噪? 某个关键词又激起了栾烟方才被嫌弃的回忆。她暗自庆幸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不怎么敢开口说话,不然估计这会儿也要被金明帝嫌弃了。 一时间,栾烟都不敢开口说话了。架子上那些书她也看不懂,只能乖乖坐在金明帝身边发呆。 谁成想,没过多久金明帝便看着她疑惑道:“爱妃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有心事?” 栾烟:…… 她说话也不行,不说话也不行。做人怎么这么难? 栾烟只能抽了抽嘴角,解释说:“臣妾只是在想牢中关着那人该如何处置罢了。” 金明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她道:“朕听说,爱妃让人吊着那栾连季一口气。爱妃是想留他一条狗命,还是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不解气?” 他笑了笑,一副理解的样子继续道:“若是觉得不解气,朕可以再将栾府中其他人一起抓来定罪。实在不行,让刑部将审问犯人的刑具拟一份上来,供爱妃挑选可好?” “只是行刑的时候,爱妃还是不要过去看了。毕竟太过血腥,朕怕吓着你了……” “陛下!” 金明帝还想继续再说,栾烟却突然打断了他。 思考了许久,她才用尽毕生的理智缓缓开口道:“关于这件事,臣妾觉得将那人关在地牢即可,至于其他人……还是就此作罢吧。” 金明帝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好似突然僵硬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心酸三连: 第63节 你喜欢我吗? 你只喜欢吗? 那……你最喜欢我吗? —————————————————— 第69章 竹叶青 “为何?” 他垂下眼眸来,脸上的表情让人一时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栾烟也不曾注意到金明帝忽然反常的面色,只是低着头喃喃道:“臣妾只是突然发现,报复的感觉……并不快乐。” 她是真的很恨栾家的每一个人,恨施暴者的威胁陷害,恨旁观者的无动于衷。这种厌恶由皮至骨,就更不要谈什么原谅了。 但栾烟也不能否认,是那个地方将她生养长大,哪怕活的不由人意。她也曾拥有过很短暂的幸福,就算是得到的幸福远远不及痛苦。 她没有办法将那些人称之为家人,可是每报复他们一次,伴随复仇快感而来的是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有求而不得的无奈。 这种反复剖析自己的感觉,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让栾连季在那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过上一辈子同时,张氏想必也不会好受。不过,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自己也算是帮母亲报了仇。 所以,就此结束吧。 就当是放过其他不那么罪孽深重的人,也当是放过自己。 “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金明帝的话明明不带着一丝起伏,可栾烟却从中读出了他满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陛下觉得臣妾不该这么做吗?” 她神色有些郁结地看着金明帝,眼中也曾闪过茫然和不甘,可更多的却是疲倦和害怕回首过去。 金明帝恢复之前和善随心的样子,他笑了笑,随口说道:“朕只是觉得,倘若朕是你的话,必定不可能留下这么多后患。” 毕竟这世上,哪儿有正真能将恩怨分明的人? 仇恨和猜忌只会像草一样。最终只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过……爱妃与朕,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毕竟被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实物所吸引,是人的通病。 还没等栾烟领悟出话里的含义,金明帝便已经将手里那本据说十分珍贵的名家古籍随手丢进了书桶里!毫不爱惜。 “天色不早了,爱妃早些休息吧。朕……想出去小酌几杯。” 说完,他便面色深沉地推开殿门,缓步走了出去。 明明他的语气再平和不过,可栾烟却明锐的察觉到,这样的金明帝似乎比平日更为可怕。 自己方才说的话,可是惹他生气了? …… 金明帝可曾因为栾烟而生气,栾烟不得而知。但程良媛却是因为她,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桌上放置的瓷杯砸了一个又一个! “贱人!” “若不是她,本宫也不会失宠!” 手边再没了可以砸的东西,程良媛一气之下,甚至抬起了御赐的琉璃花瓶。 宫女立刻苦着一张脸,摁住她的手制止道:“娘娘,这个不能砸啊!这是御赐之物,要是砸了会被责罚的。” 程良媛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 她恼羞成怒地踹了那宫女一脚,指着鼻子骂道:“放肆!本宫想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教?” “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陛下才进我宫门一步,转头就去找了纯妃。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和她们一样,都在嘲笑本宫?” “是不是?是不是!” 她一边骂着,一边不停地往那宫女身上踹去,周围却连个敢拦着的人都没有。宫女蜷缩在地上跪着,也不敢躲,只能哭着小声辩解说:“奴婢没有……” “娘娘。” 门前,一个穿着一等宫女服侍的宫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后才快步走到程良媛身侧,低声道:“扶桃来了,如今在您寝殿里候着呢。” 才出过气的程良媛理智这才回归了片刻,她冷眼又踹了地上那宫女一脚,这才甩袖朝寝殿里走去。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传话给她那宫人则是将门从外边儿关上,守在门口。 扶桃见程良媛进来了,立刻跪倒在地,然后讨好地朝着她笑了一下。 然而程良媛压根儿就不拿正眼看她一眼,直接扭头坐在木凳上,冷冷道:“这一次,你最好别再拿那种风吹草动的消息来糊弄本宫!否则,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放心,奴婢这次禀告给娘娘的消息,绝对足以定纯妃的死罪!” 程良媛这才稍有兴趣地低下头去,示意扶桃继续说下去。 …… 经扶桃一般解释后,她却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照你的意思是,纯妃她根本就不叫什么花袭人,而是个区区七品司库的女儿?” “那也不对呀!” 程良媛立刻一脸怀疑的质疑道:“就算她爹的官职磕碜了些,她也没必要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去冒充一个青楼女子啊。” 虽说纯妃是以丞相义妹的身份入宫的,但只要有心打听,也不难探听到她本是青楼出身。 要说是青楼女子冒充官家小姐,那她信。可这世上哪有官家小姐去冒充青楼女子的事! “你该不会……是在欺骗本宫吧!” 听见程良媛震怒般的质问,扶桃立刻拼命磕头道:“奴婢岂敢欺骗娘娘!从娘娘下令开始,奴婢便一直偷偷跟着纯妃,今日也是亲口听见她叫栾司库父亲的啊!” “只是……这其中缘由,又哪是奴婢一个下人能参透的?” “她们这般欺瞒陛下,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啊娘娘!” 程良媛陷入了沉思…… 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况且,金朝上下谁人不知道陛下是最为多疑之人。这疑心病犯起来,连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瑞王都没能放过。这些年来,陛下脾气虽然温和了些,可一个人的本性又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她只要添油加醋几句,何愁陛下不相信? 大不了,将罪责都推给这个奴婢不就行了! 想到这儿,程良媛面色才好了几分。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全部丢给了扶桃。 “这一次,本宫算你大功一件,这就让父亲派人去找她的庚帖。你呢,继续把人盯好了,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 攥紧了手上沉甸甸的袋子,扶桃立刻就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然后偷偷溜回了抚辰殿…… 抚辰殿内,一片宁和。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个太过舒适的环境里,也会有崩析了的砖瓦…… 第二日清晨,栾烟清醒时却发现枕边忽然空无一人。 她茫然的坐起身来,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娘娘醒了?如今可要起身梳洗?” 她才这么一动作,在偏厅外候着的女官便听见了声响,在门外开口询问道。 “进吧。” 得了栾烟的许可,她这才让人将梳洗用的东西送进去,然后亲自帮栾烟更衣。 因着浦以是在宫里待了许久的姑姑,平日里也从不多话,所以栾烟也格外放心她,此时便直接开口问她道:“陛下呢?” 手上的动作未停,浦以轻声回应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如今还在长厅内饮酒。” “整整一夜?” “……是。” 栾烟皱了皱眉头,不曾说话。 只让宫女为她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饰,连妆容都不曾描绘完,便提着裙摆去了长厅。 厅内,金明帝似乎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不过神智尚且还留了几分清明。 他敲了敲桌子,对在一旁伺候了整宿的王公公吩咐道:“王须红,去给朕再拿几筒竹叶青来。” “是……” 王公公顶着一双熊猫眼,认命般地朝外头走去。 正当他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竹叶青,想回厅里复命时,却又被一只手在门口的栾烟给拦住了。 看着其手里的酒,栾烟眉头微皱道:“公公,陛下已经喝了一整夜的酒,不能再让他喝了。” 王公公苦着一张脸为难道:“娘娘说的,奴才自然知道。只是这陛下要酒,奴才哪有敢不给的道理?您这不是难为奴才吗!” 想了想,栾烟夺过王公公手里的竹节道:“公公也照顾陛下一整夜了,回去休息吧。这酒……本宫去送。” “这……” 王公公脸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但对上栾烟坚定的目光,再加上他本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最后,王公公只能乖乖退了开来。 缓步走进长厅里。 栾烟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的金明帝。然后她沉默着,将手中的竹节打开,把里边儿的竹叶青都尽数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不喜喝茶,所以抚辰殿里常备着的,都是加了蜜的温水。 确认竹节里的酒都到干净后,栾烟才端起桌上的茶壶,就那么当着金明帝的面,将壶里的水灌了进去! 第64节 然后,她端着竹节坐到金明帝身边,将其摇醒后轻声道:“陛下要的竹叶青,臣妾给您送来了。” 恍惚间,金明帝慢慢睁开了眼。 他看了一眼开着封的竹节,接过的动作稍微顿了一顿。不过最后,他还是笑着将竹节凑近到嘴边。 带着温度的泉水入口,水里还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甘甜。 金明帝将竹节放在桌上,垂下眼睛迷迷糊糊般地问栾烟道:“这酒与朕这几十年里喝过的都不一样……莫非,它是爱妃亲自为朕酿制的那些竹叶青?” 栾烟温柔地勾起嘴角,笑回道:“……是。这就是臣妾为陛下酿的竹叶青。” 许久后,厅中都不曾有人在说过话。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那人偏头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像是进入了梦乡…… 此情此景,恰似温宁。 第70章 还有奢望 系统的嘴,骗人的鬼! 自从融合了那些记忆以后,秦宿昔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养了一大波僵尸一样!整天都怀疑它们是不是在自己脑壳里建了个坟场,还隔三差五的就喜欢在坟头蹦迪! 垃圾系统,差评! 勉强趴在桌子上指导了小崽子半天功课以后,秦宿昔感觉自己实在是不行了。就打算先打道回府休息个两三天,然后再顺便再把明天的朝给罢了。 毕竟上朝就要看见金阙颜那个狗东西,看见那个狗东西他就会想起自己不理智消费的那么多积分。那时候,他就不只是脑子疼了。 心,会更疼! 听闻丞相要走,而且那么多天都不会再进宫,金阙离怎么可能答应?当即就死缠烂打地要跟着秦宿昔回府里去照顾他。 秦宿昔被软磨硬泡的没了办法,脑子一热,就又将人偷偷带了出来。 临出宫前,王公公当初承诺好要帮他找的罪证被现在的内务府总管,也就是王公公的徒弟罗人贵给悄悄送了过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也没想的,秦宿昔一回府便让人秘密将那些个罪证都送到了肖郁府上。 正好他借着这个病把朝给罢了,到时候就算他们狗咬狗,也伤及不到他自己这个‘无辜’。 宫中,程良媛听说秦宿昔因带病,要在府中休养一段时间的事后,就更为激动了! 父亲已经托关系从京兆尹那儿弄来了纯妃的庚帖,到时候,只要将指纹这么一对…… 正好这几日秦丞相也不在宫中,她倒要看看,谁还能帮的了这个贱人? 入夜…… 时辰一到,守着宫门的兵卫便将那巨大的城门给落了锁。 栾烟原本好好坐在屋中刺绣,忽闻外头传来动静,心以为是陛下来了。她立刻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小跑着出了门。 “陛……” 话音还未至,她便看见了被宫人挡在外头不让进的程良媛。 程良媛这次来抚辰殿,虽不如上次那般的花枝招展,却比之从前更发的大张旗鼓。光是宫女随从,便浩浩荡荡地带了一大帮来。 栾烟愣了愣,还是好脾气地对门前拦人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人放进来。 然后才开口问道:“天色都这般晚了,良媛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程良媛看着她,冷哼了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带着一帮人进了屋子。 浦以见状皱着眉头怒斥道:“良媛眼中可还有宫中规矩可言?若是再不客气,奴婢便只能如实禀告到皇上面前了!” 闻言,程良媛身影这才顿了顿,冷笑说:“陛下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你若想说什么,等陛下来了直接说别是!” 说完,她便不请自入地坐进了厅里。 栾烟看她那十拿九稳的神情,心中突然涌入一阵不好的预感来…… “娘娘……” 浦以凑近栾烟耳边轻声道:“她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找麻烦,只怕事有蹊跷。可要奴婢托人捎信给秦丞相?” 栾烟摇头道:“如今宫门已经落锁,我们再这般大张旗鼓的,反倒显得心虚了。” 况且……是她自己求着丞相让自己进宫的。她做的是内应,又不是一个累赘!这世上,哪有弃帅保车的道理? 栾烟让人给程良媛上了茶,然后独自坐在另一边儿捧着个杯子发呆。杯子里,是温度正好的蜂蜜水。 也不知是因为程良媛派人去请的缘故,还是是将人请到抚辰殿的缘故。这一次,金明帝似乎来的比往日都要快。 王公公尖锐的嗓音刚宣了一句,屋里头便乌泱泱跪下了一片。 “臣妾参见陛下。” “嫔妾拜见陛下。” “奴才(奴婢)叩见陛下!” …… 看着满屋子的人,金明帝立刻便皱着眉头摆手道:“全都乌泱泱在一块儿干嘛呢?你们也不嫌挤!” 言外之意,就是杵在这儿没事儿做的都可以滚了。 程良媛不由咬牙。 她总觉得,金明帝让这些下人都退下,有一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包庇纯妃的打算! 于是,她立刻跪倒在金明帝面前道:“陛下!嫔妾有要事要向陛下禀告!这些宫人,都是随嫔妾一同来求陛下给个公道的!” 金明帝扫视了那些畏畏缩缩站在一边儿的宫人,缓缓道:“既是如此,想要公道的便留下,其余人等可以出去了。” 许多宫女太监就是被程良媛拉开虚张声势的,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更别提劳什子公道了!听闻金明帝那好像饱含深意的话语,一个二个都打了退堂鼓,想要溜之大吉。 可腿还没迈开一步,就被程良媛那双瞪大了的杏眼给怒视着! 宫中最大的虽是皇上,可他们今后要伺候的还是这个祖宗啊。一下子,所有人都生怕被穿了小鞋,顿时都缩在那儿像只鹌鹑一样,动也不敢动了。 栾烟暗自捏紧了手中的瓷杯,一脸平静道:“浦以,将抚辰殿的宫人都带下去,一个也不许留。” 倘若自己当真出了事,她又怎好意思再连累这些无辜之人? 浦以本想劝阻两句,可见栾烟目光里皆是不可动摇之色,便又暗自作罢了。 只能低低应了一声:“……是。” 金明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沉默着,看着下边儿人的一举一动,面上看不出喜怒来,也不打算去制止。 待闲杂人等都离开后,他才半睁着眼睛问程良媛道:“想说什么,现在便可以说了。” 程良媛心中一喜,丝毫没注意到金明帝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立刻便跪着往前凑了几步,高声道:“启禀陛下,嫔妾要告发纯妃对陛下大不敬,竟犯下了欺君之罪!” “哦?” 金明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她何处欺瞒于朕?” 程良媛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帖庚帖,交由太监递于金明帝,信心满满道:“纯妃她根本就不叫什么花袭人,她名唤栾烟,是朝中一名七品司库的女儿!” “陛下,她这般费尽心思的隐藏身份潜伏在陛下身边,定时包藏了祸心,想对陛下不利啊!” 金明帝翻开庚帖,看着上边儿的记录和指纹神色莫测、一语不发。 王公公站在身后自然也瞟见了上边儿的内容,魂都快吓飞了!可偏偏当事的那位纯妃,却还站着神游天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急的他只能频频向其使眼色。 程良媛生怕栾烟又生出什么狡辩之词,先声夺人道:“陛下!庚帖上记了指纹,将纯妃的指纹一对便知!” 合上庚帖,金明帝神色阴暗不定地转头问栾烟道:“爱妃可有什么话要说?” “臣妾……” 栾烟才开了个口,眼眸却看着金明帝印在墙上的倒影,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花袭人与栾烟这两个身份,其实并不冲突。她只需要道出自己曾被卖入青楼的那段过往,说自己是后来才改名为花袭人的,那也算是勉强能解释得通。 陛下面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动怒与否。 但无端的,栾烟就是觉得……那个人并不会为难自己,只要她撒一个略加修饰的谎言。 或许是她自以为是了,可陛下待她……当真是极好的啊。 比她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亲人,都要待她好。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想撒谎,尤其是对这么一个总是无条件宠着她的人。 哪怕那些宠爱,换一个人也同样能拥有…… 抬头望着那个她并不熟悉,更谈不上了解的人。栾烟忽然发觉,认罪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她轻轻垂下眼眸,神色淡然道:“臣妾想,将栾大人请来,问问他的看法。” 按照最遭的计划,现在也该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认罪还是狡辩,死一人还是诛九族。明明是早就决定好,也不抱期望的东西,她却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有那最后一点点的奢望。 奢望着哪怕她已经没有了家,却不见黄河心不死的想要看看,自己在仅存的至亲中又是否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分量? “没听见纯妃娘娘说什么吗?” 督了一眼在殿外守着的羽林卫,金明帝冷冷道:“还不去将栾司库带过来?” “属下遵旨!” 羽林卫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带着一队人马便出宫抓人。 而程良媛却是一双眸子瞪的通红,恨不得吃了栾烟一般! 明明只需要对一对上边儿的指纹,陛下为何还要由着那个贱人四处狡辩、拖延时间?! 可就算是心中不满,她也只能忍着,谁让那个人是皇帝呢? 羽林卫办事的效率肯定是极快的,众人不过在厅中等了不过两刻钟出头的时间,羽林卫便已经压着衣冠不整的栾司库到抚辰殿里来了。 栾司库一路上心跳就没慢下来过,生怕自己下一秒便会身首异处! 第65节 可入宫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程良媛,和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栾烟,一时间心中又有些吃不准了。 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了,他当即便稳下心神,跪于地上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71章 结束吧 他跪在地上,首叩于阶,眼里一片昏暗,只有那平平无奇的青石板。 可却不知在身后,亦然有人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 栾烟想,他只但凡能为自己说一句话,甚至是一语不发。她也能下定决心去撒这个谎,甚至是独自揽下所有的罪责。 她想看看,在这个性命有关的时候,这个她所谓的父亲,又是否会有半句的好话是为她求情的? “陛下!” 羽林卫将栾司库带到后,金明帝尚未开口,栾烟却忽然迎着所有人惊呆了的目光,先一步跪倒在地! 缓缓开口道:“方才程良媛说的没错,除了花袭人,臣妾确实还有个名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余光转向了跪在另一头的栾司库。 一字一句地继续道:“叫做栾烟。” 栾烟面上看似是镇定自若到了毫不在乎的模样。可只有她自己直到,为了这一眼,她赌尽了自己所有的侥幸。 可现实…… 往往就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栾司库在听见栾烟说的那些话后,早就吓得三魂失了七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疯子放着好好的娘娘不当,居然真的想和整个栾家一起同归于尽!早知如此,他十六年前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 栾司库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陛下明察!这个逆女所做的一切,臣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是……是她!” 栾司库颤抖着手指向栾烟,急着划清界限道:“是她生性不检点,臣早早便将此人赶出了家门,只是还不曾来得及去京兆尹下去她的庚帖罢了!” “她所做的一切,当真与栾家毫无关系!陛下就算杀了她,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求陛下看在臣在朝中多年的份上,留栾家一条生路吧!” 栾烟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带感情地勾起了嘴角。 杀了她,放栾家一条生路?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被真正归入到这个家中去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的欺辱和被放弃。她到底还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呢? 跪在栾司库身旁不远处的程良媛早就笑的花枝乱颤了。 她用袖子轻捂着半边面庞,嘲讽道:“纯妃娘娘,你可真是有够可怜的!就连你的亲生父亲,都把你当做烫手山芋一样急着丢出去呢!” 在宫中这么久以来,栾烟还是头一次觉得程良媛的嘲讽这般难以入耳。 可却不得不承认,别人说的再难听,也是实话。 在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眼里,她从前是个可以物易物的交换条件,现在是一块被急着丢出去的烫手山芋。不论他将自己当成什么,反正终归不是亲人就对了。 “呵……” 栾烟勾起嘴角轻笑出声,不等金明帝允许,便直接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栾司库走了过去。 她蹲在战战兢兢却又满目怒火不敢表露的栾司库身侧,用唯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真是难以置信……我曾经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认真的想过是不是应该放过你。” 栾司库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栾烟走到金明帝跟前。 她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跪下开口道:“陛下,家父为了仕途望将臣妾送入宫门。只可惜他棋差一步,臣妾在选秀之日并未能入选。” “后来,臣妾为了接近皇上,便扮作歌舞伎潜入了湖心楼,有幸得了陛下的青眼。丞相只当臣妾是一青楼女子,又怜臣妾可怜,这才给了臣妾一个选秀的身份和机会。” “臣妾居心不良是真,欺君罔上是真。求陛下……按律处置,以正朝纲!” 她这番话,除了与秦大人有关的部分,几乎算得上是句句属实。 话说完,栾烟便很是决绝地将前额往面前的青石板上叩! 就此结束吧。 可是…… 额头还未触及地面,便被一只布满茧子的大手给拦住了! “……陛下?” 栾烟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金明帝。 程良媛见状,哪里还能稳得住? 急切开口道:“陛下!纯妃欺君罔上的事,可是连她自己都在众目睽睽下亲口承认了!还请陛下按律处置!” 众目睽睽这四个字,程良媛咬得格外重。 毕竟以往就算金明帝再昏庸,这样的表面工作他也还是得维持的。否则就这么明晃晃地将律法弃之如履,朝刚还如何得以延续? 这也正是她冒着顶撞圣上的风险,也硬是要将那些下贱奴才留下来的原因! 不动声色地将栾烟扶了起来,金明帝面露遗憾道:“爱妃说的是啊……众目睽睽之下,朕又岂能偏私呢?” 还不等程良媛高兴,他便又用着和方才同样的语气,继续开口道:“除非……看见这些的,都成了死人。” 金明帝用像是玩笑般的语气说出这般话来,可下头跪着的,却无一人敢真将这些话当做玩笑。 毕竟他上一次大开杀戒时,也是这样一个风轻云淡的表情。 帝王眼中的杀意并不作假,程良媛呆呆地跪坐在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陛下息怒啊!” “求陛下饶过奴才一条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 有胆小地宫人听言,立刻便开始跪地求饶,纷纷保证自己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更甚者,为了明确自己不会将今日所见说出去的决心,竟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周身尽是哭喊和求饶之声,仿佛无意间踏足了地狱…… 谁也没想到,金明帝居然会为了一个犯下欺君之罪的女子大开杀戒。早知如此,当时陛下让他们出去时,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留下来啊! 金明帝走向那个将自己舌头咬断,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小太监身边。他面色透着一股怜悯,眼神中也带上了丝许敬佩。 “当断则断,是个聪明又大胆的!” 小太监还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浑身发抖,但听了金明帝的话后,心中难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今后再也不能言语,可至少命保住了啊!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金明帝便已经走到殿门前,抽出了羽林亲卫腰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将剑砍在小太监的脖子上! 利刃吹毛立断,是最适合用来收人性命的。 “陛下!” 栾烟瞪大了眼,胃里涌现出一丝不适的恐惧感。 她入宫的晚,只知金明帝年轻时手段毒辣,却也并不曾听闻过详细的事迹。就更不要说,是这么活生生的摆在她面前了! “朕不是说过吗,朕若是想宠一个人,又怎会在乎那点规矩?” 那人面带笑容,做着极为可怕的事,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只见金明帝将手里的剑丢还给那个羽林卫,然后看着地上小太监的尸体,面露惋惜道:“只可惜……朕不喜欢留下一点儿后患。” 这句看似是普通陈述一般的话语,实则是金明帝对羽林卫下达的命令。 话音刚落,一直随身跟在他身边的侍卫,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都纷纷涌现了出来! 羽林卫不同于御林军,他们是直接归属皇帝所有的,而不是金朝。他们不需顾忌律法,只需知道,自己服从的是皇帝。像杀人这样早就熟练了千百遍的事,对他们来说,早已经像是割韭菜一般索然无味。 更何况,这厅里要杀的也不过就数十个没什么反抗之力的宫人? 哀鸿还未来得及响彻,便已经结束了,只余留下血腥的气味。直到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的那一秒,程良媛才终于清醒过来。 从一开始……从金明帝给那些奴才出去的机会时,他便没打算再让这屋里留下活口来! 她捂住嘴,努力让眼泪不流出来。 然后如同刚进宫时那般战战兢兢地跪爬到金明帝脚边,拉着他的衣摆,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陛下……嫔妾错了,嫔妾今后再也不敢任性了!您饶了嫔妾吧……” “您不喜欢嫔妾了吗?您先前不是说,等乞巧节时还要嫔妾给您跳舞的吗……” 捏住那只牵扯着自己衣摆的手,一点一点将其扒开。 金明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良媛,面色感慨对其低声道:“爱妃真是很了解朕啊……知道朕昏庸,知道朕多疑,知道朕狠心……” “只可惜,爱妃对朕了解的还不够透彻!” “你只知朕昏庸,却不知朕到底有多昏庸。只知朕多疑,却不知朕到底有多多疑。只知朕狠心,却不知朕到底有多狠心……” “你说……你手段这般伶俐,又这么能揣摩圣心,朕怎么放心把你留在身边呢?” …… 一阵挣扎的声响过后,厅里满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尸体被拉着不知是送去何地的拖拽声。 这些尸体里,也包括了曾经在宫中风光无限的程良媛。 只不过,她是被掐死的。 被金明帝活生生用手掐死的。 临死前,她那双因为挣扎而凸出眼眶的双眸还在死死瞪着栾烟。像是在怨恨,怨恨她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66节 老金是个狼灭,可惜俺写不出打脸的敢jio。 唉…… —————————————————— 第72章 成为和陛下一样的人 命令执行完后,‘刽子手’便又如同从未出现过那般,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长厅里,如今还有气息的,除了金明帝这个主导者便只剩下栾烟和早就吓尿了的王公公。 还有……被金明帝专门留下活口的栾司库。 看着这了无生气的地方,栾烟甚至有些站不稳了。若是说没有触动,那自然不可能。可是这一次,那触动却并不全是因为对生命流失的恐惧,还有……些许莫名的心安。 就好像一只食草的小鹿,被天敌逼至悬崖尽头。本以为同归于尽已经是最好的宿命,可却突然演变成了躲在猛兽身后,看着天敌被一一消亡。 这时候,就算那只猛兽还想回过头来想要杀死鹿,鹿的心里或许至多也只剩下害怕,而丧失了反抗的本性。 像是感受到了栾烟的颤抖,金明帝转身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清地问道:“爱妃可是害怕朕了?” 将心中的恐惧压制下去,栾烟回望着金明帝的眼睛,目光坚定,“臣妾不怕……” “臣妾永远,都不会害怕陛下。” 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帝王会希望旁人不畏惧自己,可是听到栾烟说的话,金明帝非但不动怒,似乎还更高兴了几分? 他面带欢畅,可嘴上却不急不缓地幽幽道:“你说你不怕朕?朕不信。” 他走得离栾烟更近了些,一句又一句地逼问道:“你可知,朕现在坐着的这个皇位,本不该是朕的。而是朕带兵攻进皇城里,亲手杀了太上皇抢来的!” “朕活到这个岁数,早就满手都沾上了血。该杀的,不该杀的,朕都杀过。就连朕自己的宗亲,也无一例外……” “爱妃手上没沾过一滴血,却和朕说你不怕。你让朕……怎么相信你?” 对方的威压实在太强大,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后退。可是栾烟忍住了,她一步也不曾后退过。 反而还敢直视着金明帝的眼睛,指着栾司库问他道:“若是臣妾杀了他,陛下是不是就会相信臣妾?” 听闻此言,不只是金明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连栾司库也惊呆了。 他想过栾烟或许会用种种手段来报复他,却不曾想过她会亲手杀了自己。因为他料定了自己这个女儿天生性软,料定了她不敢杀人。所以他才怎么也没料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亲生女儿用剑指着的一天。 像是猜到了金明帝不会相信自己一样,栾烟捡起地上一把还染着血的长剑,直接就抵在了栾司库心口上! 她牵强笑着垂下头,对金明帝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从今天起,臣妾想成为和陛下一样的人。” 剑尖又往前探了三分,刺痛的感觉让栾司库忍不住尖声大叫道:“栾烟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爹!” 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眼前女子挡住了他所有的光亮,淡然道:“栾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 就好像在他未当官,未纳妾时,他也曾真的爱过自己和娘一样。 说完,手里的剑便不再犹豫地朝栾司库心脏的位置使劲儿刺入! 空气里原本已经散开了不少的血腥味儿,如今又浓郁了起来。 到底是第一次杀人,手上的动作难免会不稳。况且栾烟那点儿力气,还不足以刺穿人的胸腔。 剧痛伴随着大量血液流失的感觉,让栾司库痛得直皱起了整张脸。他感觉自己的肺部被割穿了,每一次呼吸都开始进气少,出气多。 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挣扎着往门边怕过去。 第一次杀人不成功,栾烟握剑的手更加颤抖了。她甚至忘记了,要怎么走过去再补上一剑。 不过受伤的栾司库速度很明显不会有多快,等他爬到门边时,栾烟便已经回过神来了。 看着自己手里染血的剑,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可是,她还是逼着自己一步步朝前走去,颤抖着双手举起剑来。 她沉默着闭上双眼,不顾一切地将剑往前刺去! 谁知剑上忽然传来一道难以抗拒的阻力。不是剑尖,而是剑柄。 栾烟疑惑地睁开眼时,手里的剑便已经被金明帝夺去了。 对方目不转睛地把玩着手里的剑,给了栾司库更多逃命的机会。 正当栾烟以为陛下想放过他时,金明帝却突然幽幽道:“你不用变成朕的样子,朕也不希望你和朕是同一种人。” “如果有幸拥有一双干净的手,还是不要把它弄脏了……” 话音刚落,剑身便划破空气飞了出去!正正刺穿了栾司库的脖子! 他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想要呼救。却因为咽喉被完全刺穿,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最后,不知是因为血流过多,还是失去了呼吸的功能。 栾司库抽搐着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彻底丧失了生气…… 像是对自己这‘百步穿杨的’剑法不放心一般。金明帝又走上去,踹了栾司库两脚,确认其真的死后,却还不放心地拔出剑来,又捅上了几刀! 然后才从怀里拿出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平静道:“他到底是你父亲,朕便留他个全尸吧!至于栾府的其他人……爱妃觉得腰斩如何?” 栾府里,虽然没有完全无辜的人,但他们也并非全都十恶不赦。更多的,其实是罪不至死。 回答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几转,却始终说不出口来。 “爱妃可以慢慢考虑,朕给你想通的时间。” 金明帝也不逼她,而是下令让王须红叫人来收拾屋里的惨剧,然后便极为难得的准备独自回他的乾清宫去。 临走前,他还拍着栾烟的肩膀,笑着叮嘱道:“宿昔从小便胆子小,事情既然解决了,便别再惊扰了他。” “……是。” 栾烟神情还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便答应了金明帝的要求。就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奇怪之处。 “娘娘?” 金明帝走后,浦以看着满厅的血迹,吓得心都凉了半截。她只是一个下人,也没有九条命去打探主子之间辛秘。 也只能的小心安慰栾烟道:“娘娘可还安好?” 栾烟淡淡摇了摇头,回她说:“无妨。” 许是因为被这满屋的‘狼藉’给吓怕了,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宫人的干活的速度越发快了!不到一刻钟,整个长厅里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不曾留有一丝血腥气。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也曾是犹如炼狱? 犹豫了许久,浦以还是跪倒在栾烟面前,沉声道:“娘娘!奴婢怀疑宫中有他人安排的细作,一直在暗中通风报信!” 栾烟站立着的身影顿了顿,垂下眼眸以掩盖自己复杂的心情。 半晌后,才直接问浦以道:“可有怀疑的人选?” “有是有,只是……” 浦以皱着眉头,回忆道:“此人名唤扶桃,只是宫里一个干粗活的三等宫女。可她却总是出手阔绰,而且时常见不到人影……” “但这些也只是奴婢的猜测,暂时还并无证据。” 眼底涌上了一丝凉意,栾烟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浦以,你去帮本宫将人带上来!” “是!” …… 王公公让人出去干活时,因为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所以扶桃压根儿就懒得踏出屋子一步!而是独自躲在房里,收拾着她的行李衣物。 她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幻想着自己到程良媛那儿做一等宫女时的派头。 “扶桃!” 浦以早已站在门前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冷冷道:“纯妃娘娘有事唤你过去。” 纯妃娘娘? 一时间,扶桃被吓得汗毛耸立。纯妃居然还没倒台?还要唤她过去! “啊?是……” 虽然被吓得战战兢兢,可她最后也只能跟着浦以去长厅面见纯妃,心里简直苦不堪言! “奴婢扶桃,参见纯妃娘娘。” 看着面前那个一脸老实,规规矩矩给自己行礼的小宫女。栾烟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她实在是没心情再虚伪与蛇,便直接冷冷开口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扶桃身子稍微僵硬了一下,却仍旧是死不承认地回答说:“奴婢愚钝,不知娘娘在问些什么……” 栾烟面上的冷意更甚了三分,微怒道:“本宫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程良媛通风报信的!” 谎言彻底被拆穿,再多的辩解也是无用。 扶桃瞬间便小脸苍白地跪倒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再讲。 平静了一下心底的愤怒,栾烟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再次质问她道:“自打你进抚辰殿的这些日子里,本宫自问不曾亏待你们半分。你又为何要要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勾当来!” 扶桃低头跪在地上,拽紧了衣角,不言不语。 浦以见状,一直上前去踹了她一脚!冷声质问道:“娘娘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扶桃一个不稳,竟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 第73章 而非本性 她跪爬在地上,咬紧了牙,满脸皆是不甘和怨气。 许是抚辰殿的日子过的太过于安逸,主子脾气又一直那么不温不火的,让扶桃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直接就瞪着浦以,怒目道:“你少在那儿装腔作势的了!大家都是奴才,你摆什么高人一等的姿态呢?” 入宫多年,浦以也算是头一次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且还这般明目张胆!她直接就被扶桃给气笑了,正想抬手教训她时,却被栾烟抬手给拦住了。 她这才收回正准备拍在扶桃脸上的手,乖乖退回了原位。 栾烟缓步走到扶桃面前,半蹲下身子问她:“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本宫只是想知道,本宫这个妃位坐的到底是哪儿不妥当了,让你竟偏到了一个良媛的阵营里?” 她天生便长了一双温柔似水的秋水眸,此时放柔了声音以这般姿态说话,更是让人失了警惕性。 第67节 扶桃很显然并没能听出栾烟话里深埋着的怒气,甚至还以为对方当真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于是,她便开始无所顾忌地‘指点’道:“既然您都这么问了,那奴婢便照实说了!纯妃娘娘,不是奴婢贪心,实在是您平日里也太过小气了些吧!” “这宫里哪个得宠又位份高的妃子宫里,不是整日有大把的赏赐?程良媛她足足比您矮了四阶,出手却阔绰多了!陛下给了娘娘您那么多赏赐,您就是从手指缝里露出一些来给我们也不少了,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 听着扶桃连绵不休的抱怨,栾烟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深沉,逐渐冷的像冻结了的冰一般。 “呵……”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里心里都是嘲讽。 “就因为这些?” 她自觉自己这浑身都是算计的身份,实在配不上陛下的宠爱。所以陛下给她的一切,她从未真正当做是自己所有物,就更不用说那那些东西去赏赐下人了。 她一直都想着,倘若自己真当被厌弃的那一天,便将这些东西都如数奉还。 可没想到,这居然成了她被人欺叛的缘由? 栾烟直起身子,从高出漠视着因她态度突然转变而有些被吓住了的扶桃。注视着扶桃那双惊疑不定,却又心怀侥幸的眼睛。 她勾起嘴角,不知是向谁诉说一般低声喃喃道:“他说的对,后患始终是后患……” 还不等扶桃反应过来她这话是声音意思,栾烟面上便已经厉声命令道:“来人!” “奴才在!” 一直在附近做事的几个小太监立刻便赶了过来,静等着听从主子吩咐。 这一次,栾烟不再有半点儿犹豫,她扫了还跪在地上的扶桃一眼,而后冷冷道:“将人绑了,送她……去伺候程良媛吧。” 扶桃还不知道程良媛已经死了的事,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心,这会儿也没半点儿担忧了! 她就知道这个纯妃娘娘是个没手段好拿捏的!这会儿还不是动也不敢动她一下,便直接将她送到程良媛那儿去了? “你就算不绑我,我自己也会去!” 虽然被两个小太监摁着绑住了双手,她却仍是不罢休地出言挑衅道。 负责绑她的两个小太监眼里没有半点儿怜悯之意,只有数不清的嘲讽。 也不知这种人,是怎么在深宫大院里活这么久的?但愿她到了乱葬岗时,也还能像如今这般神气吧! 月明星稀……月光越发明亮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便越发稀少,几乎足以让人数清。 洁白的光洒在地上,净化着一切,仿佛所有都是那么干干净净,让人根本想不到它也曾经鲜血淋漓。 栾烟忽然发声问浦以道:“姑姑,你说为什么同样是人,却会有善恶之分?” 浦以像是没想到,栾烟会在这时与她交起心来。 她思考了许久,才谨言回答道:“娘娘……大多数时候,人都是选择做一个好人,而非本性如此。” 所以,你也有选择‘不’的权利。 栾烟沉默了许久,怅然道:“明日帮我去乾清宫传话。” “告诉陛下……就说本宫想通了。” …… 两日后,丞相府内。 秦宿昔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感觉精神气稍好了些。 要不是系统一直在他脑子里bb,催着他还债,他根本就不想面对现实! 或许是懒惰的后遗症,他现在丝毫不想离开自己柔软的床。就连查看宋管家递来的账目和密报,都是侧躺在床上,杵着脑袋、晃着腿看完的。 旁边儿还坐了个至今没送回去的小崽子,端着一大碗樱桃眼巴巴看着他。 秦宿昔吃完一个,小崽子就把装樱桃核的碗递过去,让他吐掉,然后再往他嘴里递上三两颗又大又圆的新樱桃。 那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 完全遵循了现代人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咸鱼理念! 不过看着密报上密密麻麻的讯息,他原本就不怎么舒坦的脑子一时间更疼了。自己不过就是偷了两日懒,怎么一下便发生这么多事儿来? ——太子不知因何故触怒陛下,被罚在元皇后旧居面壁思过一月。 太子那个死渣男和他没啥关系,下一个! ——今朝中陛下下命礼部筹备四皇子娶妃章程,钦天监正在拟定婚期。 至于这事儿,本就是秦宿昔一手筹划的,连证据都是他让人送入肖郁府中。所以对于肖郁选择威胁金阙颜娶肖明珠的事儿,他倒是没什么看法。 不过…… 剩下这些,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宫中传闻程良媛失心疯发作,砍杀宫内十余名下人,现已被赐白绫自缢身亡。线人传报,程良媛与那数十名宫人实则是陛下下令诛杀。 ——栾司库被查出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栾府上下现以全部关押入地牢,等待秋后问斩。 …… 金明帝为什么突然又大开杀戒,秦宿昔不知道。但是栾司库通敌叛国,还证据确凿……这未免也有点儿太扯了吧! 人家敌国是傻子吗?联合一个没啥实权整天给金明帝看仓库的芝麻小官叛国! emmm…… 也不知道栾烟是怎么做到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牛逼! 半点儿都不顾及的在小崽子面前将这些东西给看完,秦宿昔这才将密报丢换给宋管家,让其等会儿一把火给烧了。 然后他直起身子问正事道:“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瑞王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宋管家摇头,“主子,瑞王这都死了快二十年了,基本上没什么可以再深揪出来的有用消息。” “而且每次探子一想深入调查,就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恐怕背后那个不想让我们深挖的人,在京中的势力要远在我们之上。” 这样啊…… 秦宿昔有些头疼的皱起眉头来。 虽然从小破系统那里得知了原身真正受宠的原因,是因为老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瑞王。可偏偏瑞王又是个因为谋逆之罪,被金明帝亲手斩杀了的罪人! 这件事情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正当秦宿昔无可奈何之际,系统引诱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脑子里回荡。 “宿主主~需要开个天眼吗?这次给你一点优惠哟!” 秦宿昔:…… “不要,滚!” 狗系统,又想骗他签不平等条约,呸! 系统委屈巴巴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气鬼! 然后它又将之前从宿主那儿骗……啊呸!赚来的积分又数了一遍,整个马赛克都散发着铜臭的气息! 可是…… 距离买皮肤需要的积分,还是差好多啊! 贫穷的系统瘫倒在地上,凄凉中透着沧桑,沧桑中透着潦倒,潦倒中透着不甘!它觉得,它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它要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去赚取积分! 于是,系统打开了自制的‘弹幕开关’,然后继续躺回去咸鱼瘫。 只见某宿主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五颜六色、五彩斑斓,如同花儿一样炫丽的文字! 文字的大概内容是: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秦宿昔:…… 正在凭借着自己完美要债本事赚取积分的系统,扣了扣jio,然后给自己翻了个面,继续咸鱼瘫。 俗话说的好,一只咸鱼如果想要一直咸鱼下去,那就得逼着另一条咸鱼去翻身! 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系统骚扰的秦宿昔从床上爬了起来! 经验告诉他,最有可能让他触发任务的除了金阙颜,也就只有金明帝了。所以他打算更衣入宫,到皇宫里边儿去碰碰运气,正好把小崽子也一起送回去。 本来以为小阿离会不高兴,不过没想到这小东西这次居然特别听话的就答应了!欣慰的同时,秦宿昔心里却又莫名地生出一股……不爽的感觉? 唉,孩子长大了,不粘着他干爹了! 正在咸鱼瘫,却突然解读到宿主内心想法的系统:…… 干爹? 完了,它觉得它不干净了,它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纯洁的系统了! 嘤嘤嘤! 第74章 嚣张过头了 “主子!” 正当秦宿昔穿戴整齐,准备带着小崽子出发时,宋管家却突然过来禀告说:“府门前有个姑娘,说是有事要见大人一面。” “姑娘?” 疑惑地眯起了眼睛,秦宿昔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除了栾烟以外,还认识什么其他的姑娘。 系统无语地提示他道:“宿主,你把你义结金兰的小赵弟弟给忘了吗?” 秦宿昔这才恍然大悟,对哦,这个世界他唯二熟悉的姑娘,也就只有李朝如了! 好吧,他承认他潜意识里没把李朝如归类到姑娘那一栏里。毕竟……排开她玉软花柔极具欺骗性的面孔,那个小妮子是真的彪啊! 不过……系统说这话,他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抽了抽嘴角,秦宿昔没好气地对系统鄙夷道:“皮卡丘,别乱用成语!” 义结金兰是个什么鬼? 呵!而系统并不屑于搭理他,直接又蹲回角落里去数它那点儿积分去了。 第68节 “丞相出去看看,我们等会儿再进宫。” 秦宿昔摸着小崽子的头交代了一句,便打算跟着宋管家一起出门去看看。 “好。”金阙离甜甜笑道。 当他目送着自家丞相离开自己的视线时,嘴角那本来就有些僵硬地笑容,立刻便拉耸了下来。原本安静的地方,忽然传来了牙齿摩擦的声音。 这一次,又是哪个姑娘?! 气呼呼地脑补了半天,金阙离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醋缸里一样,整个人都酸的要死。最后,他实在是不放心,还是决定偷偷跟上去…… 门外。 秦宿昔抱手看着自己面前那个笑的一脸讨好,还略带一点儿小犯贱气质的李朝如。 嗯…… 确认过眼神,是舔狗的味道。 他有些无语地挑眉问道:“怎么,现在找我不怕被你爹看见了?” “哎呀!你看你说的!” 李朝如赶忙扯了扯秦宿昔的衣袖,使劲儿扯犊子道:“我们不已经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了吗!我怎么可能因为我爹,就不跟你玩儿了呢!” 秦宿昔:…… 去你大爷的义结金兰! 甩开李朝如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他直接把话挑明了道:“直接说吧,你想找我干嘛。” “我主要是想……” 李朝如转了转眼珠子,在心里又委婉地组织了下语言,然后飞速道:“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来还你扇子,然后再顺便麻烦你#/**……” “啥?” 后边儿的话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快,秦宿昔压根儿没听清,差点就一脸懵逼地答应了。 “哎呀!好话不说第二次,你直接说你有没有意见就行了!” 秦宿昔:…… 意思就是,万一自己有意见的话,她扇子就不还了呗? 抽了抽嘴角,秦宿昔无奈地伸手道:“不是要还东西吗?扇子呢?”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 李朝如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把折扇交出来,递到秦宿昔手上。 秦宿昔:…… “我答应什么了?” “答应带我进宫啊!”李朝如一脸的理所当然。 金朝谁不知道,只有秦丞相的车架进宫不必被盘查。所以就算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那么一两个‘闲杂人等’入宫,那也没人知道啊! 现在太子哥哥被陛下罚在长乐宫里面壁思过,她爹又不肯带她进宫去,那她当然只能把注意打到自己这个便宜‘弟兄’身上了! 从她撅屁股的那一秒开始,秦宿昔就已经猜到她想拉什么屎了。 合着这只舔狗,是想借他的手进宫找太子啊?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就果断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李朝如表示不服。 秦宿昔拍着她的肩膀,露出一抹霸气且带着邪魅狂狷地笑容缓缓道:“因为哥的香车只载美人,不载舔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甩开折扇离去,只剩李朝如独自在原地凌乱。 李朝如:??? 这玩意儿什么意思呢?这是骂她丑,还是说她是狗! …… 等秦宿昔再回房里去找小崽子时,对方早已经先他一步溜了回去,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冒酸泡泡。 在金阙离的视角里:上次那个故意勾引丞相的女人,这次又恬不知耻地跟到了丞相府门前!笑的极其欠揍,而且还臭不要脸地想去拉丞相的手! 虽然最后只拉到了衣袖,而且丞相也把她的手甩开了。可是……丞相怎么能收她送的扇子呢! 一想到这儿,金阙离就更气了! 于是,在秦宿昔进门的下一秒,他便立刻将对方手里的折扇夺了过来! 然后扬起脸,摆出一副可可爱爱的表情体贴道:“天气还有些凉呢,丞相不可以扇扇子哦,会着凉的!” 看透人心的系统:我信你个鬼!你个白切黑绿茶你坏的很! 而眼瞎心盲的秦宿昔,则是任由着对方将自己价值三百两以上的折扇丢进了犄角旮旯,然后还美滋滋地答应说:“好,不扇,不扇!” 最后,被一顿忽悠还不自知的某人,拉着小忽悠的手,上了他只载美人的‘香车’,晃晃悠悠朝皇宫迈进。 临近宫门。 看守皇宫大门的侍卫一看见这极具标志性的步辇,便立刻让开了路,当真是连盘查也不曾有人去盘查一下。 因为金明帝特许他的车架一直驶到太和门处,所以秦宿昔也没有委屈自己走路的意思,进了宫门也没让侍卫停下来。 可是…… 原本用来存放茶水点心的箱桌,居然开始自己摇晃了! 秦宿昔:!!! 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吗?不对……现在好像也没建国哦。难不成还真是箱子成精了! 那当然……不是。 只见早已经憋红了脸的李朝如一把掀开箱桌顶,然后宛如红脸版贞子一般,挣扎着从箱桌里爬了出来! 一出来,她便瘫倒在坐台上,拍着胸脯喘气道:“呼!可算是到宫里了,差点儿没把本小姐给憋死!” 秦宿昔:…… 金阙离:…… “我的天!” 秦宿昔忍不住咆哮道:“这位大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 李朝如心虚地笑了几声,小声道:“那什么……咱两刚才不是站在你府门前说话吗?那几个抬轿子的侍卫又正好看见了……” “所以等你走了以后,我就和他们说你让我在步辇上等你……” 紧接着,李朝如一脸兴奋地拍手道:“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几个居然信了我的鬼话!还真就让我进来了!” 说完,李朝如还拍着秦宿昔的肩膀劝说道:“你这些侍卫防备心也太差了,要让他们加强戒备心啊!不然也太不安全了!” 秦宿昔:…… 那你还有理咯? 不小心在外边儿听见两人对话的抬轿侍卫们:…… 他们觉得他们非常委屈! 谁让丞相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大门口拉拉扯扯,而且最后临走前还……还笑得那么猥琐。但凡他稍微笑的没那么猥琐一点儿,他们也不至于误会啊! 只见现场唯一一个智商在线的金阙离,黑着一张脸将李朝如还放在秦宿昔肩膀上的手扯了下去! 然后阴森森道:“姐姐……你不知道未经通报就擅自入宫的‘闲杂人等’,是要被当成细作关押入大牢里审问的吗?” 李朝如莫名感觉到后背一凉,直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后在心里暗自诽谤:这个小屁孩儿怎么礼法记的比她还熟练?! 虽然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大截,但李朝如还是看着金阙离死鸭子嘴硬道:“小殿下,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俩都属于‘偷渡’进来的,就没必要自相残杀了吧!” “……呵呵。” 金阙离冷冷一笑,并不买她的账。 “同样是‘偷渡’,在宫外便该是我害怕,可是在宫里……” “姐姐,在宫里就应该是轮到你害怕了吧?” 李朝如:…… 算你狠! 在一边旁观的秦宿昔,这么久以来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他轻轻揪着金阙离的小耳朵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这些?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金阙离:…… 完蛋,嚣张过头了。 他默默收回了方才和李朝如抬杠的气场,让垂下眼皮让长长的睫毛遮住自己眼底的神色。然后嘟起嘴巴委屈道:“可是宫里的嬷嬷都是这么说的……” 紧接着,金阙离又装出一副畏惧的样子,保住秦宿昔的手臂小声道:“丞相,大牢里很可怕的!阿离只是害怕姐姐被人抓住,万一她被关进大牢里出不来了怎么办啊!” 李朝如:…… 明明是害怕的语气,可为什么她却感受到了一丝期待? 某丞相再次被小崽子可爱的面孔蒙蔽了双眼! 他甚至还摸着下巴打量李朝如道:“阿离说的也没错,你突然出现在宫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那要不然……” “我们还是把你先送回去吧?” 李朝如:!!! 她简直快要给这两个狗男男给跪了! 她好不容易才冒着憋死的风险偷渡进来,他现在居然说要把她给送出去?! 第69节 第75章 那还算什么月亮? “不行!” 情急之下,李朝如居然冲过去抱紧了秦宿昔的大腿! 然后,她闭上眼睛就开始蛮不讲理地大声威胁说:“你要是把我送出去,我现在就喊非礼!” 秦宿昔:…… 这到底是谁非礼谁啊? 金阙离:() 活着就那么不好吗? 好在李朝如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行为不是那么妥当,她摸了摸鼻子,就偷偷将抱着秦宿昔的大腿的手给松开了。 然后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淦!这货大腿怎么感觉和自己小腿一样细?! 手虽然是松开了,但她嘴上仍旧是不依不饶地哀求道:“我溜都溜进来了,你就当帮我个忙,把我丢到长乐宫那儿去就好了嘛!” 秦宿昔苦口婆心地劝她说:“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就算天天跟在他身边儿也没用,这又是何必呢?” “我、我……” 虽然自己那块玻璃心早就疼的快裂开了,可是李朝如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死鸭子嘴硬。 “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 她垂下眼睫毛,遮住自己微红的眼眶,然后抿着嘴小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没用吗?可是从小到大,我喜欢他这么久,有些事早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就算一直反反复复在‘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的过程里,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循环啊。 “哟,还是个白月光呢?” 秦宿昔忍不住酸唧唧地回了一句,他感觉自己被爱情的恶臭给玷污了! 奇了怪了,他感觉自己比起太子来也不差啊!怎么就没人喜欢他呢? “白月光?” 什么白月光? 李朝如有些听不懂秦宿昔话里的意思,不过很快,她就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脑补能力,成功‘领会’了! 猛地一拍手道:“对!他就是我的月亮!” 秦丞相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把他当成月亮一样仰望!爱是不需要回应的,如果月亮当真奔自己而来,那还算什么月亮? 成功将自己忽悠完后,李朝如感激地看着秦宿昔道:“谢谢你给我的鼓励,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秦宿昔:??? 天啊,他鼓励她什么了? 还是那句话,舔狗真是牛逼! 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这瓜娃子撞了这么多次,是打算把墙撞塌了的节奏吗?算了!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儿,还是让她撞死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嗯!” 得到秦宿昔首肯后,李朝如立刻化身为了端茶倒水的狗腿子。 要不是旁边那个小东西一直阴森森地盯着她,她可能还会直接上手去捶肩捏腿!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人家,那秦宿昔肯定就会帮忙办到。不过,为了防止李朝如这个憨憨被人给发现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人找了一身宫女的衣裳来给她换上。 身为太师的女儿,而且还是一个资深舔狗,李朝如对宫中环境肯定也是比较熟悉的。 所以秦宿昔索性和她约好了出宫时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将步辇留给了她,让她换好衣服就自己溜去长乐宫。 为了触发任务,秦宿昔就必须自己满皇宫的去找金明帝偶遇。至于小崽子,则是被他随意丢到宫中的哪个边角旮旯里去了! “阿离乖,自己上哪儿玩会儿去!丞相有事情要忙,等忙完了马上就来找你!” 话一说完,他就火急火燎地溜了! 被随意丢开的金阙离:…… 丞相变了,没爱了。 () 麻溜换上宫女衣服后,李朝如便轻车熟路地往长乐宫方向溜了过去…… 长乐宫是皇后所居住的宫殿,也整个皇宫里除乾清宫以外最大、最漂亮的宫殿。因为元皇后不喜奢靡,所以它看上去并不奢华,但却有一股独特的庄严。 只是…… 自从十二年前元皇后病逝后,这儿便再无人居住过。 虽每月内务府会偶尔派人前来搭理,却终归少了那么一丝人气,整个宫殿看上去便无端多了那么一丝破败感来。 面对那扇敞开的大门,李朝如心里难免划过几分怅然。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她脑子里却仍然还记着。 记着这座宫殿的主人曾在十多年前拖着被顽疾掏空的身子,拉着年仅四岁的她坐在门前,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那时自己还不能听懂的话。 那时,元皇后将半块用墨玉雕刻好的龙凤呈祥玉佩放在自己手心上,淡笑着告诉她说: “收了这块玉佩,朝如便是你太子哥哥的小妻子了。” “可是皇后娘娘,您为什么要让我做太子哥哥的妻子呢?”年幼的她曾这样问过一句。 那时,元皇后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里最后说出来的,却似乎是另一些话。 “因为……朝如做了太子哥哥的妻子,他才能名正言顺的保护你、呵护你、陪伴你……” 小朝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将手中的玉佩收起来时,却又被一双更大一些的手给牢牢握住了! 而后,手的主人看着她,用既温柔又认真的语气告诉她:“但是,如果朝如长大以后变得不喜欢太子哥哥了,那你也可以将这块玉佩还给你父亲。” “记得要非常坚定的告诉他,比起太子妃,你更想成为别人的妻子!” …… 时隔多年,李朝如终于读懂了元皇后当年真正想说的话。 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太子妃? 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而李家世代出皇后。她的背后,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但是元皇后,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是她告诉她,倘若不愿意走上这条路,那她也有选择去努力抗拒的权利。 不过好在,她最后还是喜欢上了太子。 喜欢了数十年,且十年如一日…… 站在古旧的宫门外,李朝如远远看着坐在梧桐树下正抄写经书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忽然在想,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尚可以向爹爹撒娇、吵闹,可是他呢?所有人都将全部的荣辱兴衰压在他一人身上,又可曾有人问过他一句,是否愿意这么活着? 或许是因为她目光太过炽烈的缘故,原本还在低头抄写佛经的金阙如猛然抬起头来! 他飞快转头看向宫门口,厉声问道:“谁?!” “……是我。” 李朝如站在门前顿了顿,将方才心中浮现出的所有思绪皆压制下去,然后才努力做出平日里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跨过门槛朝梧桐树下的人走去。 再看清楚来人后,连金阙如自己都不曾察觉他莫名松了口气。 低下头来,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宣纸落平堆放在一边。他看也不看李朝如一眼,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李小姐还是赶快回去吧。” 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故作生疏的语气,可是她却硬是听出了异样。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也是,元皇后的忌日不久前才刚过,如今他又被陛下罚了禁闭。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想来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 “我……只是想来陪陪你。” 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厚着脸皮试探着朝金阙如走了过去。但她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死皮赖脸地贴在人家身边,也不曾一句接着一句地找话题,试图拉进两人的距离。 而是坐在了离金阙如最远的一个石凳上,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抛开所有的凡尘杂事,什么也不做的留在这里陪着他。 这样的李朝如,让金阙如一时间非常难以适应。虽然她并不再缠着他,却反而让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张了张嘴,这时候绝情的话金阙如反而说不出了。 虽然再恶毒一些的话,他已说不出口,却也没办法直视李朝如那脆弱又炙热的目光。他只能假装看不见一般,不再与其搭话,而是低下头来努力让自己去专注地抄写经书,从而将周围的一切忽略掉。 或许……等她觉得无聊了,便会自己离开吧。 人在专注做一件事时,真的能达到忘我的境界。 从日中到日落,金阙如已经抄写了将近两个指节那么厚的经书!期间不但不曾动摇,甚至连头都未抬起过,像极了一个一心向善的信佛之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抄写的这些东西,又何曾有半句入过脑子? 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他脑子里,其实已经许久不曾存有过什么善意了。而先前开始抄写经书,也只不过是为了压制自己心底的躁郁罢了。 可自从那人来之后…… 就算她一句话也不说,不再像个能永远发光发热的小太阳一般围着自己,那些躁郁却也莫名消失了! 太阳越来越低,光线也开始变得昏暗不清。 现在金阙如之所以不敢抬头,或许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他不希望抬起头时,看见还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李朝如。却又害怕抬起头来时,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 第76章 因为你 第70节 “……金阙如。” 寂静了许久的四周,久违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炸响。 她还没走…… 一时间,金阙如不知自己该做何感想。是该厌烦,又或是侥幸? 不过,李朝如似乎也没指望过他会回应自己。 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麻的腿,缓过来以后,她方才能站起来。 整整一天,什么也没干。心上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可她却不敢凑上前去,甚至连个开口与对方好好交谈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可李朝如却并不觉得失落。 只要还能陪在他身边,那就足够了…… 她转身轻车熟路地走进大殿,从柜中翻找出一盏宫灯点上,然后默默放在了梧桐树下的石桌上。光,照亮了整一面宣纸。 和秦宿昔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最后再长长看了他一眼,李朝如才小声道:“我得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所以,你当真没有什么话再想对我说吗? 对方还是许久不曾应答。 意料之中的事罢了。李朝如抿紧唇,转身一步步朝着长乐宫外离去。 “等等!” 可这时,金阙如却忽然站起来,叫住了她道。 可以看出,李朝如停下的脚步有些许颤抖,她根本就没想过对方会叫住自己!飞快转过身来,她连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三分。眼里,就更是止不住的期望。 对上她那双像太阳般直摄人心的眼睛,金阙如神情难免闪烁。 因为那些期望,它注定是要落空的。而李朝如与他,最终也一定会站在不同的两个对立面…… 金阙如顿了顿,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问她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被责罚于此处面壁思过?” 李朝如摇头。 “因为你。” 金阙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道:“四皇弟不久后便要迎娶新皇妃。父皇说,长幼有序,便问我打算何时娶母后为我定下的太子妃。” “而我……并不想娶你。”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你现在懂了吗?” 李朝如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 所以,他被罚在此处面壁思过的理由,只是因为不愿意娶她? 原来,是这样啊…… 李朝如脸上原本充满期翼的笑,变得惨白一片。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她吧?而她还傻乎乎地坐在这儿,陪了他一整天。还总是妄想着,只要坚持下去,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 可是妄想,终归只是妄想。 “我……知道了。” 虽然不想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眼泪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不过,李朝如在它涌出眼眶时,已经匆忙转身,逃离了这座长乐宫。 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金阙如闭上眼,重新跌坐回石凳上。 许久后,他才睁开狭长的眼睛,将抄写了一整日的佛经全都扫落在了地上。又拆开桌上的宫灯,将那根曾照亮过他的蜡烛丢于纸上,眼睁睁看着宣纸燃烧殆尽…… 跑出长乐宫后,李朝如并没有到约定好的地方去找秦宿昔。而是黯然失色地蹲在了花园中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埋头小声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可是心里为什么,却还不想放弃啊? “是李姐姐吗?” 一道稚嫩却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朝如听出了来人是谁,便立刻匆忙擦了擦眼泪。 然后站起身来强做镇定地行礼道:“臣女李朝如,见过五公主。” 金幼娴淡笑了笑,飞快将李朝如扶起道:“你我本就该是自家人,又年长于我,大不必拘这些虚礼。” 说完后,她便回头看了身后的宫婢一眼,淡淡道:“我与李姐姐说说话,都到远处守着去吧。” “是。” 宫女听言立刻意会到了金幼娴的意思,都纷纷走到不远处的地方看着,防止闲人靠近。 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眼李朝如身上的宫女衣服,金幼娴温柔地拉着她的手,领她坐到附近的凉亭中去。 她也不问李朝如为什么哭,只是装作看不见对方眼泪那般,柔声问道:“李姐姐是进宫来看皇兄的吗?” 李朝如垂着头,憋着气闷闷道:“我……我没有来看他,我只是闲着没事,进宫随便看看罢了!” 金幼娴轻笑了一下,也不拆穿她。只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帮李朝如将眼角的余泪擦干。 然后自顾自地说道:“母后去世时,我尚在襁褓中,而将我从小照顾长大的人,是皇兄。” “在幼娴眼里,皇兄并不像是旁人说的那般无所作为,毫无建树。他是个很好的儿子,很好的哥哥。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只是皇兄他……他想的,或许远比幼娴所看到的要多。” “皇兄是母后亲手养育长大的,所以他比所有人,都更在乎母后去世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未曾走出来过。” “所以……幼娴要谢谢李姐姐,一直陪在他身边,也一直不曾放弃过他。” 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却比她更为懂事的妹妹安慰,李朝如难免有些不自在。 她有些害羞地将自己那些小情绪都尽量收起来,受之有愧道:“幼娴你谬赞了。毕竟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皇兄他……或许并不需要我的陪伴。” “真的是这样的吗?” 金幼娴对李朝如俏皮地眨了眨眼,暗示道:“那……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呢?” 他不知道?这个念头还没在李朝如脑子里形成,就立刻被她给否决掉了! 她直接摇头道:“幼娴你不必再安慰我了,他都已经亲口告诉我了,他是因为想陛下拒了皇后娘娘为我们定下的婚事,所以才会被陛下处罚的。” “噗…” 金幼娴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她打趣李朝如道:“李姐姐,你真笨!你被他骗了!” 李朝如:??? “啊?” 金幼娴接着与她解释说:“那日父皇下令让皇兄面壁思过时,我也在场。” “当时,皇兄说的是他不愿意像父皇一样,做一个处处留情之人。所以,他谁也不想娶,而不是只是不愿意娶你。” “你想,父皇身边美人如云,母后也去世多年,他又怎可能记得母后在时偶然提起过的一门娃娃亲呢?” 李朝如惊了,金阙如居然也有这么刚的时候! “所以,他被陛下罚面壁思过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娶太子妃,而是因为他顶撞陛下?” “是。” 金幼娴无奈点头道。 “所以啊,李姐姐你得做些什么,让皇兄意识到你对他的重要才行!” 虽然这道理听起来有些牵强,而且还挺玄乎,可仍旧是耐不住李朝如那颗跃跃欲试的心! 她连忙向金幼娴请教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他才能意识到我对他的重要呢?” 金幼娴想了想,缓缓道:“世人都说,唯有失去时,才方知拥有时的幸福。” “所以,想让他‘得到’,就先得让他‘失去’……” “不如这样吧!” 金幼娴忽然一拍手,提议道:“不如李姐姐你先假装要放弃,然后故意在皇兄面前和别的男子亲近一些。那个人最好臭名远扬,让皇兄一看便知你嫁过去不会幸福,这样的话,皇兄定不可能放着你不管的!” 李朝如有些犯难了。 她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同金阙如以外的男子打交道,那她现在要上哪儿去找一个臭名远扬,还愿意陪着她逢场作戏的男子啊? 等等…… 脑子里忽然一下子就蹦出了一个绝妙的最佳人选。 秦宿昔! 男的,臭名远扬,也没有家世,简直就是用来演戏的最佳工具人! 人选已经有了,至于秦宿昔愿不愿意……那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强扭的瓜或许会不甜,但是起码解渴呀! “幼娴,真是太感谢你了!” 李朝如兴奋地险些蹦了起来!直拉着金幼娴的手感谢道。 “我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她就像只满血复活的小鹿一般,高高兴兴地往和秦宿昔约好的地方赶了过去。 …… 太和门处。 秦宿昔正在步辇下走走停停,并且气急败坏地骂娘! 他把半座皇宫都给逛遍了,都没能偶遇到金明帝。后来问了王公公才知道,平日里整天游手好闲到闲的蛋疼的金明帝,居然将自己锁在乾清宫里说有要事处理,还不见任何人! 他就奇了个怪了,这老皇帝每次上朝都是在打瞌睡,所有交上去的奏折他除了一个‘阅’字基本都不会再写,鬼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过! 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可忙的? 最可气的是,连李朝如那个小骗子都放他鸽子。都什么时候,那货怎么还不出来啊? 就算是她把人家太子给霸王硬上弓,那十分钟也能解决了吧? 系统:…… 第71节 第77章 小鸭子,嘎!嘎! “这位宿主,请不要以你的个人能力,去妄自带入到别人身上进行比较!” 秦宿昔:……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当初就不应该抽那只破竹签,不抽那只破竹签,他也不会被研究院分给考古队一起去挖坟。不去那里挖坟,他就不会躲在那个破碑后边儿,不躲在那个破碑后边儿他也不会死。就更不会答应和这个狗系统绑定! 最可气的哪里是李朝如,分明就是这个狗系统! 因为负债,而没有底气与狗系统争论的秦宿昔,只能努力将嘴里的脏话给咽了回去,然后默默在心里画着圈圈诅咒系统。 他看着已经快黑透了的天长叹一声,暗自在心里感慨道:果然还是他的小崽子最懂事啊! 被诅咒的系统幽幽道:“宿主,温馨提示一句。你之前貌似和你的小崽子说过,等忙完了就去找他,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哦……” 秦宿昔:…… “giao!这个提示一点儿都不温馨!系统你为什么现在才提醒我啊!” 系统不屑地撇了撇嘴,“免费服务,你还想咋滴?” 正当秦宿昔打算赶紧去找小崽子亡羊补牢时,转过身却发现,那小东西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对上那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见鬼了,为什么他会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即视感?! 秦宿昔咽了咽口水,心虚虚地走过去小声问道:“阿离,原来你在这儿啊!丞相正好忙完要去找你呢!” “是吗?” 金阙离面无表情地拆穿道:“可是我在这儿看了丞相许久了,还以为丞相已经打算走了呢。” 秦宿昔:…… 为什么连他的小崽子也变得不可爱了? 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系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哦豁!玩儿完!” 求助无门的秦宿昔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儿,绞尽脑汁地在想要怎么才能狡辩……呸!是解释。只可惜一个纯正的直男,并不能拥有该项技能。 金阙离看他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心里止不住的想笑。 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他又怎能可能放任着丞相和别的女人坐同一顶步辇回去?所以他才会一直眼巴巴地在这儿等着。 况且,他永远都不会真的和丞相生气。 不过现在看来嘛…… 假装生气,再让丞相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和他解释,似乎还挺有意思? 想到此处,金阙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然后垂下头来。没一会儿,眼眶便湿润了! 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哭腔,却仍旧是故作坚强地小心翼翼道:“没有关系的,阿离知道丞相忙……”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宫门快要落锁了,天也黑了,丞相路上要小心……”天都黑了,还想着去哪儿? “至于我……我很乖的,不会打扰到丞相,阿离现在就自己回去。”我装的这么可爱,你不会还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系统惊了! 难道这就是人类社会传说中的绝学,绿茶三连? 都说渣男爱萝莉,渣女恋腹肌。那么直男的克星……就是它了!小、绿、茶、儿! 果不其然,系统亲眼窥见它绑定的某直男宿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小绿茶面前!他抓住了小绿茶的手,将对方假装要离开的假动作完美克制! 因为这一系列的骚操作,使这位直男参赛选手激活了他本不应该拥有的技能——情商速递! 看来……该选手距离激活新技能‘甜言蜜语’也不远了啊! 秦宿昔压根儿就不知道,系统那个狗东西居然在对他的行为做分析解说,而且还把他说的像个踢假球的! 他现在,就光顾着去哄他家的崽崽去了! “没有的事儿,丞相现在一点儿都不忙!就是最近事情有些多,刚刚不小心忘记了而已,阿离不要和丞相生气好不好?” 根据金阙离对自家丞相的了解,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如果自己真说一句“没生气”出来。 那对方绝对会脱口而出一句,“没生气就好!” 然后,丞相就会接着回去等那个女人! 所以这一次,金阙离学聪明了。对付丞相,还是得采用迂回战术。 于是,他轻轻转过身去,也不说生气还是不生气。只低着头委委屈屈地小声道:“我知道了,丞相回去吧……” 现在就算是呆如秦宿昔也知道,要是真敢回去,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秦宿昔:…… 可是,这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带孩子感觉不太一样? 小崽子都委屈成这样了,他当然也不可能为了等李朝如那只鸽子精,就放任着小阿离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头哭唧唧。 最后,秦宿昔只能吩咐侍卫将李朝如带回去,等明日再来接他。 当他拉着小崽子一步一步离开,与他那顶豪华大步辇渐行渐远时,秦宿昔忍不住仰天对着月亮叹息。 他咋感觉这皇宫都快变成他家了呢? 夜…… 金阙离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而丞相就侧躺在他身边,用手杵着脸,半爬在金丝枕上。 丞相就那么用一种最直白的眼神看着他,还试探着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他身边凑。里衣的开口被他不小心越蹭越大,整个锁骨都露出来了! 这谁能抵得住? 为了保持住自己‘面无表情’的表情,金阙离只能硬着头皮将视线从丞相身上转移开!然后他默默翻了个身,以掩饰自己开始发红的面色。 真是的,丞相干嘛总是在勾引他? 秦宿昔没有系统的读心术,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狗崽子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见小崽子翻身背对他,以为这个小东西还在跟他生气。毕竟阿离平时对他都是能拉就拉,能抱就抱的。现在都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居然还用屁屁对着他,那绝对是生气了! 秦宿昔仰天长叹一口气,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哄人的法子来。 只见他扯了扯被子,钻到金阙离身后紧贴着他,然后一把将人抱住! 再低声道:“阿离,丞相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嗯?” 从秦宿昔主动贴过来的那一秒,金阙离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涨红了!心跳快的,像是随时都会从胸腔里‘破膛而出’一般! 他暗自克制了许久,才能用正常的语气回秦宿昔一个“好”字。 对于小崽子单调的回应,让秦宿昔难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阿离会对他讲故事这件事很期待呢。 不过他稍微失落了片刻,便又重整旗鼓了。 他先是轻咳两声,润了润嗓子。 然后就一本正经开口道:“从前呢,有一群小鸭子在排队。排在最后边儿的小鸭子,想和前面的鸭鸭对齐,可是它怎么样都对不齐。” “于是,这只小鸭子它就在后边儿嘀嘀咕咕的说……” “对不齐鸭,对不齐鸭……” 故事讲到这儿,他又轻轻从后边儿戳了戳小崽子,然后微红着脸道:“你听到了吗? 对不起。” “噗…” 金阙离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他忽然转过身,和秦宿昔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然后回抱了过去,还越抱越紧!抱的秦宿昔都快有些喘不过气了,金阙离才收了手上的力道。 他将自己的脑袋搁置在丞相肩膀上,一下一下,轻蹭着对方。 然后,金阙离才对着秦宿昔的耳朵低声道:“但是这只小鸭子光在背后说对不齐是没用的……” “它得自己凑上来,把前边儿的小鸭子给抱紧了,这样才能对得齐……” 他话说完后,秦宿昔才发现两个人现在贴的一点儿缝都没了!别说,还真对的挺齐! 就是…… 他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系统:() 天凉了,是时候给宿主加件儿马赛克的衣服了。 已经被辣到眼睛的系统,果断选择主动开启了视觉屏蔽!然后翻身睡觉,并不打算管自家宿主的死活。 而越想越不对劲儿的秦宿昔,忍不住轻轻推了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试图从八爪鱼的怀抱里挣脱出去。可是结果很明显,并没有什么起效。 他只能小声暗示道:“阿离,现在都快要到夏天了……你这么贴着我,会不会觉得有点儿热啊?” 黑暗里,金阙离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反应。 勾引了他又想反悔?门都没有! 然后,金阙离便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将头枕在秦宿昔那条修长的天鹅颈边儿靠着,打算就这么睡过去。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秦宿昔:??? 我靠! 这小崽子不会就这么睡着了吧? 被压的几乎不怎么能动弹的秦宿昔,现在只感觉欲哭无泪。明明几个月前还瘦瘦小小的崽子,他到底是喂了什么把人家一下子喂成了那么大只? 以前还能抱着跑上几里地,现在光是抱起来,他都觉得有点儿肾虚。 现在,秦宿昔只想给一刻钟前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让你讲小鸭子的故事!让你讲小鸭子的故事!让你对不齐!让你对不齐! …… 第78章 一米七七的大高个 第72节 金朝人虽不像现代那般讲究一夫一妻制,可依旧是对元妻十分尊重和重视的。这一点,从金明帝后宫三千却也从未改立皇后,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就能看出来。 所以,钦天监为了帮金阙颜挑选出一个迎娶皇子妃最佳的良辰吉日,一群人都蹲房顶上看了足足五天星星,差点儿就看出感情了!最后,才定下了六月初一这么个日子。 秦宿昔:…… 合着你们天花乱坠地算了五天,就给算出个儿童节来? 现在已经将近四月末了,距离六月也就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照理来说,金阙颜娶妃裴贵妃这个做母亲的应当是最高兴的一个。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那些把柄,导致她儿子娶了个残花败柳做正妃的原故,裴贵妃已经许久没给过旁人好脸色看了! 就更不要说是,从宫中送些东西出去给肖明珠撑排场了。 反倒是金明帝这个糟老头子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三天两头就要往宫外的四王府跑一趟,还对人家的婚礼现场挑三拣四、指手画脚的。 一会儿说这个不行,一会儿又说要改那个。把整个四王府都折腾的忙里忙外,脚不沾地的。 同时,也把本来就只打算做个表面工作,甚至让肖明珠尝尝什么叫‘冷板凳’的金阙颜气的脸都绿了。但他又不能反驳金明帝,只能乖乖地一一照做。 这一波操作,反倒是让肖郁对金明帝平添了不少好感。 可这一点儿好感,比起肖家数十载后的荣辱兴衰,和他妹妹今后的富贵荣华便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不过,这些与秦宿昔都没多大关系。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教书,按时上朝,到了饭点儿就快跑。几乎都快要把这辈子活成了上辈子那样的咸鱼生活。 系统:…… 终于,系统忍不住了,出言指责道:“宿主,你就不能稍微有点儿上进心吗?而且,你还欠俺好多积分呢!” 秦宿昔百无聊赖地靠在演武场旁边儿的长廊柱上,甩着袖子对系统无语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可这任务它就是不触发,我能有什么办法?” “统子啊……看开点儿,说不定任务都已经触发完了呢?” 系统听了更加生气了! “我这边分明显示祸佞碑才修复了不到50%,怎么可能没有任务了!” “肯定是因为宿主你整天挑三拣四的,钻漏洞不完成任务。要不然,就是因为宿主你改变了太多东西,任务才一直不触发的!” 系统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越说越觉得就是秦宿昔的锅! 最后,它干脆直接气哼哼地甩出来一句,“哼!就是因为你!都怪你!” 秦宿昔:…… “哎呀,好了好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安抚系统道:“大不了我答应你,下次不管触发什么任务,我都一定乖乖把它完成了,行了吧?” 系统:“这还差不多!” 秦宿昔:…… 嘿?这小破系统还真是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丞相!” 远处的训马场上,金阙离已经骑着马跑了许多圈儿,直到被太阳晒的有些渴了,才从马上下来,朝着秦宿昔小跑过来! 秦宿昔也对他笑着招了招手,然后才吩咐在场外侍奉的下人端些温水上来。 前几日,小崽子突然说想学骑马,他寻思着自己也不能做出把体育课全霸了这么无耻的事儿,但是他自己又不会骑马…… 于是,秦宿昔便跟金明帝借来了演武场,顺便再要了小崽子说喜欢的那两个武师来教他。 不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他总感觉小崽子学习骑马的速度实在是有些过于快了?而且……他好像还和那两个武师很熟悉的样子。 以前认识? 还没等他想清楚,想明白,眼前便已经凑上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 秦宿昔无奈淡笑着,顺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来帮金阙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然后将下人端上来的温开水递与他,微醋道:“骑马有这么好玩儿吗?都快玩儿了一天了……” 将从丞相手中接过的温水一饮而尽,金阙离舔了舔嘴角,看着秦宿昔打趣道:“没有丞相好玩儿。” 秦宿昔:??? 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像是察觉到丞相好像发现了什么,金阙离赶忙挽着秦宿昔的手转移话题道:“骑马很有意思的,丞相真的不试试吗?” 秦宿昔有些眼馋地看了一眼马场上那几匹站直了比他还要高的吗,最后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大敢上去。” “无事。” 金阙离拉着他手,轻轻摩挲着。 “丞相坐在我前边儿,我会在后边儿把丞相抱稳,不会让丞相掉下去的!” 闻言,秦宿昔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弹了小崽子一个脑瓜崩,无情嘲笑道:“小朋友,请你认清自己的身高!你要是坐我后边儿,那还能看得清前边儿的路吗?” 金阙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他早晚有一天会比丞相高的! 说实话,小崽子最近真的长高了不少,都已经快蹿到秦宿昔肩膀这么高了,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不过……那又怎么样? 秦某人无比嘚瑟的想,那还不是没有他高?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忍不住再次温馨提示道:“宿主,人家快要到你肩膀不是因为人家开挂,是因为你长的矮。” 秦宿昔:…… 笑容戛然而止。 这小破系统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艰不拆’吗? 秦宿昔咬牙在心里反驳系统道:“我现在才十九岁好吗?老子还能长的!” 系统:“呵。” “宿主,你恐怕是忘记了。你现在这具身体使用的,完全是你上辈子全部的资料。也就是说……” 秦宿昔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 也就是说…… 他现在的身高和模样,已经是他二十六岁的样子。如果二十六岁还想往上长的话……那根本不可能啊! 只比栾烟高那么大半个头的秦宿昔想哭了。 系统安慰他说:“没事的宿主,按照你小0的型号来说,长高了也没啥用啊!现在这么娇娇小小的,不是挺好的吗!” 秦宿昔:??? 什么型号? 呸! 你才娇小,你全家都娇小!爸爸是一米七七的大高个! 系统:…… 呵呵。 “丞相,我先回去接着练习了。” 金阙离将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回去对秦宿昔乖巧说道。 他上午连的是马术,下午便该扎马步了。等过段日子把以前的基础重新巩固好了,就该学兵器了。等到以后……这些便都得用上了。 看着小崽子才不到三天便已经黑了一个度的脸,秦宿昔心疼的不行! 他多想说再晒下去你皮都快晒蜕一层了,实在不行,咱们休息两天再练。可是,他又不想打击到小阿离的积极性。 最后,他也只能点了点头,目送着自家小崽子奔向那个满是沙土的演武场。 唉,有时候他真希望这孩子没那么乖,喜欢偷懒一点儿该多好。 “秦大人!” 负责在演武场看守大门的侍卫忽然小跑着过来,对秦宿昔禀告说:“大人,门外边儿有个公公说要见您。” “公公?” 秦宿昔挑眉,问道:“姓王?” 侍卫摇头,“他说他姓尤。” 哟,是尤顺仙啊!还真是好久不见。 自从金明帝将他调到栾烟宫里后,他便整日缩在屋子里倚老卖老,什么活也不干。估计啊,还等着金明帝将他要回去,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呢。 秦宿昔可不觉得,那个老阴贼找他会有什么好事。 他想也不想地,就对侍卫说道:“让他回去吧,便说本官没空见他。” “啊?……是。” 侍卫语气略微有些惊讶,他一边奇怪地挠着头,一边往回走。 那公公看上去,分明特别十拿九稳地认定秦大人会见他,所以他才来通报的。没想到居然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啧啧…… 回到演武场门前后,侍卫将秦宿昔说过的话对尤公公又复述了一遍。尤公公当场就被气的跳脚!后来都是骂骂咧咧离开的。 回去的路上,尤顺仙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算起来,似乎是从选秀那段时间,秦宿昔就开始在那儿跟他蹬鼻子上脸了!后来就更加是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还伙同着王须红,一起来搞他! 呵,真当自己帮他印上那个‘章’以后,他就能万无一失了吗?还真当自己是个蠢的,做事情不留后手,同流合污前不藏把柄? 他有办法将他捧上那个位置,就也有办法再让他摔下去! 走着瞧吧! 想到这儿,一回到抚辰殿里自己的屋中后,尤顺仙便随意使唤了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让其去乾清宫跑一趟,帮他把他还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着的徒弟小连子给叫过来! 第73节 陛下不就是因为瑞王殿下才这么宠信他吗? 他倒是要看看,倘若陛下知道他脖子上那印子是假的,他还能蹦跶几日! 作者有话说 小屁孩儿一天天啥也干不了,饿龙已经在筹谋开加速器啦! ———————————————— 第79章 想相亲! “哎哟,师傅你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儿啊?” 自从尤公公被金明帝流放到抚辰殿的第一天起,小连子便对他这个名字上的师傅没什么好脾气了。 毕竟这尤顺仙在时,他也就稍微气派了些,好处压根儿就没捞到多少。等这尤顺仙走了,王须红上位了,那可不是第一个就逮着他整? 所以这一次,小连子过来其实是打算和尤顺仙做个了断来着。 顺同着言语上,他也难免变得有些指桑骂槐。 “师傅,你说我在陛下身边儿伺候着,那要忙的事儿可多了去了!哪儿能像是师傅你这么清闲不是?” 果然,尤顺仙一听就怒了! 要是换做从前,他早便两个大耳刮子扇在小连子脸上去了!可是这次因着有事儿要他去办,尤顺仙这才忍了下来。 可嘴上仍是气不过地怒道:“混账东西!你这是和你师傅说话的态度吗?” 小连子对天翻了个白眼,掏着耳朵敷衍道:“哎哟,你可就别给我来这一套了,有什么事儿还是快说吧!” 等事情办完,他们也算是两不相欠,这师徒的情谊啊……可算是到头咯! 尤顺仙勾起嘴角,阴森森道:“怎么?看见你师傅落了难,就想着另谋高出了?我呸!你可别做梦了!这宫里现在谁不知道你以前是跟着我混的?两边儿倒的墙头草,咱家看谁敢要你!” 小连子听了他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 但他是个聪明人,并不会因为这些话就和尤顺仙翻脸。 恰恰相反,他能说出这种话来,那绝对是有了翻身的法子! 而且尤顺仙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这宫里还真不会有第二个肯收他做徒弟的!自己想要翻身,恐怕也就只能指望着他了! 想到这儿,小连子脸上立刻又挂回了平日里那副谄媚的笑容,凑到尤顺仙身边儿,很是后腿地辩解道:“师傅您看您说的!徒弟哪儿敢呐?” “我可从来都是只要师傅您一句话,不论是什么事儿,小连子可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您办好了呀!” “有事儿您说,我这就去给您张罗!” 闻言,尤顺仙心里堵着的那些气,这才顺了不少。 他重新靠坐回椅子上,脸色阴鸷道:“小连子,这次师傅要你办的事儿若是办成了,那咱们可就翻身了!” 小连子不由瞪大了眼,果然是如他想的那般! 他连忙凑上前去问说:“是什么事儿啊,师傅?” 尤公公不急不缓地分析道:“连王须红那个废物都能在陛下跟前儿露脸,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秦宿昔给他撑腰!所以啊……咱家现在,就是把他秦宿昔给扳倒了!” 小连子闻言直接给吓得退了两步,这老疯子不会已经病的不轻了吧? 他面色为难道:“师傅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 这宫里边儿谁不知道,陛下几乎是要将那秦丞相当儿子一样宠啊!别说是秦宿昔了,就连他认的那义妹,在宫里也是个被陛下偏爱的主。 小连子压低了声音,略带警告地提醒道:“师傅,程良媛那档子事儿才过去了多久啊!你就给忘了?” 尤公公不屑道:“你当你师傅和她一样没脑子吗?这没把握的事儿啊,咱家压根儿就不会做!” 既然现在跟秦宿昔已经不在一条船上了,那他的秘密……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尤公公转了转眼睛,对小连子招了招手,对方立刻附耳过来。 一阵窃窃私语后,小连子更是惊呆了! 原来秦丞相得宠,就是因为脖子后边儿烫了个和瑞王一样的胎记?! 他惊讶道:“可是瑞王不是被陛下亲手杀了的吗!” “而且……这些事情师傅您是怎么知道的?” 尤公公摆了摆手,故弄玄虚道:“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只是,这种事儿终归是有风险,还是得找个没脑子的来给咱们担风险啊……” 说着说着,尤公公便眯起了眼。 可是,该找谁呢…… 除了没脑子,还得找一个和秦宿昔有恩怨的,否则实在太明显。 有了! 尤公公脑子一转,抓着小连子的手臂阴笑道:“你还记得那个司昭仪吗?就是那个不明不白,被秦宿昔设套送进冷宫里的司昭仪!” “记、记得啊……” 小连子手被尤公公抓的有些疼,但是碍于对方表情太过狰狞,他也不敢挣扎。 “她……怎么了?” 尤公公大笑道:“我们可以让她去揭发秦宿昔啊!那个女人现在肯定恨死他了!咱家对她这么好,还给她翻身的机会,她绝对会乖乖听话的!” 到时候,让那司昭仪去颠倒黑白一番。就说,当时是她发现了秦宿昔假装瑞王转世的秘密,才被害送进了冷宫,这主意简直绝妙啊! 反正她到底是怎么进冷宫的,谁又会在乎呢? “啊?” 小连子咽了咽口水,“可是师傅,那司昭仪两个月前就已经受不了冷宫的生活,早撞墙死了啊!” 就算是人没死,一个正常人被关在那儿,早该疯了!指望她流利说句话都难,更别说是去陷害谁了! “哟,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尤公公一脸的惋惜,却也遮不住他眼底那片怨毒。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要用得到她的时候死!没用的东西! 重重一拍桌子,尤公公冷言道:“这么大一个冷宫,总归还是有几个活人在的。既然她没这个福气,小连子,你便从冷宫里找个其他女人来冒充她吧!” “啊?” 小连子苦着脸劝说道:“师傅,这风险也太大了吧!这万一要是被陛下认出来了……” 尤顺仙看着他,凉凉道:“你怕什么?陛下后宫众多,一个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可是师傅……” 这么大的事儿,小连子心里还是慌的很。本还想回绝几句,却又对上了尤公公那双蛇一般的眼睛。 算了!反正帮他做过的缺德事也不止这么点儿,但翻身的机会可就这么一个。就当是破罐子破摔吧! 最后,小连子还是低眉顺眼地乖乖应了一声:“是。” …… 此时,秦宿昔还在丞相府里咸鱼瘫呢,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已经陪小崽子连续往演武场跑了好几天,每天都是从日升陪到了日落。 但他却再也没在宫中留宿过了。毕竟那种被八爪鱼全方位碾压的滋味儿……让他至今还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危险。 不过,奇怪的事儿到不止这么一件。 也不知金明帝是不是因为金阙颜迎娶皇子妃的事儿给人办婚礼办上瘾了,现在又搞了个劳什子宴会。不但让来赴宴的大臣把家中年龄适婚的女子都带上,还名言让人通报说是要给他参谋个婚事! 天啊!他现在可只是一个十九岁的花季少男啊!居然就要被迫参加大型相亲活动! 秦宿昔眼角闪烁着泪光,和系统诉苦道:“统子,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系统:…… “宿主,你别装了,你撒哈拉子都快要流到地上了。”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秦宿昔冷漠回应了系统一句,“哦。” 擦干净口水后,他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挑选起成衣图纸来,他是真的不想再穿基佬紫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给自己重新做一批衣裳,然后风流倜傥地去相亲!咳咳……不对,是赴宴。 听说这次相亲大会上,金明帝让太子也必须到场,估计是想让他选个太子妃出来吧。 所以他穿的帅一点儿,也是为了李朝如嘛!正好帮小赵弟弟把那些竞争对手,全给吸引走!嘿嘿。 看着兴奋地挑了一大堆图纸打算做衣服的秦宿昔,买不起皮肤的系统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它难受了,它不开心了! 于是,系统决定让宿主和它一起难受,一起不开心! 它凉飕飕地提醒秦宿昔道:“宿主,你要给你家小崽子添置后妈的事儿,你告诉过你家小崽子吗?” 正在挑选图纸的秦宿昔僵硬了。 见鬼了,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心虚+愧疚感?! “咳咳,这个嘛……” 秦宿昔转了转眼珠子,尴尬道:“我这不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吗。” “再说了,现在这个年代像我这么大的人,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提前物色物色,不也挺正常的嘛……” 毕竟这事儿也还八字没一撇呢,要是他啥都得跟小崽子报备一下,那爹和儿子的位置,不就反过来了吗? 系统:“宿主,希望你可以保持你的硬气超过五天。” 秦宿昔:??? “主子,成衣坊的人来了!” 宋管家在门外头喊了一句,然后敲门问道:“您图纸上的花样可选好了?选好了我便给他们送过去。” 从刚才到现在,秦宿昔便已经勾勾画画选了数十个出来,后来嫌不够漂亮,就又自己画了几个。连同小崽子的尺寸他也记上了,让阿离在宫外时穿,正好做个亲子装! 第74节 第80章 去相亲! 拉开门,秦宿昔将勾好的图纸递给宋管家。然后他顺便又问了一句,“瑞王的事,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宋管家摇头,“现在能查到的,几乎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不知道主子到底想知道瑞王的什么底细,但是像现在这般毫无目的的东寻西找,只怕三五年都不能揪出个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于是,宋管家向秦宿昔提议说:“主子,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不如我们就不用自己的人手,改用别的渠道吧。” 别的渠道? 秦宿昔挑眉,“……你说的是?” “主子可还记得遥夜楼?” 遥夜? 秦宿昔抽了抽嘴角,那个披着黑床单,还戴着个面具的鬼畜公鸭嗓,他怎么可能给忘了。 宋管家看他的样子像是想起来了,便接着说道:“遥夜楼探听情报和散播消息的路子,几乎可以当属金朝第一了。只不过越难办事,那价格就越……” 关于价钱这一点儿,秦宿昔倒也还能理解。当初金阙颜为了陷害他,找遥夜楼造谣都花了不少钱,就是不知道遥夜会不会给自己个友情价。 秦宿昔直接问宋管家道:“那依你看,若是让他们帮忙查探瑞王的事,大概要多少钱?” 宋管家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千两银子?那也不是很多啊,完全在他能承受的范围里!秦宿昔暗自拍着胸脯偷偷感叹,幸亏原主是个有钱人。 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宋管家便又摇着手指开口语出惊人道:“估计得要一千两黄金吧。” 秦宿昔:…… 他怎么不去抢?“山”“与”“三”“夕”。 果然,连抢劫套路都这么深,绝对是系统同事无疑了! 无辜躺枪统:…… 系统:秦宿昔,小气鬼,臭不要脸的铁公鸡,呸! 心疼归心疼,可是如果不早点儿把自己身上这个定时炸弹给查清楚了,那秦宿昔估计一直都没办法放下心来了。 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后,他一咬牙、一狠心,还是让宋管家去库房拿银子去遥夜楼办事儿去了! 要钱多,排场大,是遥夜楼一贯的特色,尤其是掺合了皇室中人这样的事儿,哪怕对方只是个死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遥夜公子给秦宿昔开了后门的缘故,这一次遥夜楼答应办事儿的时间非常迅速!宋管家头一次去,他们便连通报也不必通报的直接应下了! 就好像遥夜提前打过招呼一般,这倒是让秦宿昔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白天进宫陪小崽子去演武场,晚上回丞相府里边儿咸鱼瘫。 成衣坊的衣服很快也都做好了,他进宫时便顺手将给小崽子做的那一份拿给了他。至于他自己的衣服,则是被秦宿昔找了个地方挂起来,每天寻思着等相亲的时候穿哪一套最好看。 那安安心心等着相亲的样子,像极了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只不过…… 直到到了相亲那一天,秦宿昔都没把他要给小崽子找后妈的事儿告诉金阙离。 他其实好几次都想说来着,可为什么就是开不了那个口呢? 最后,他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这种迷惑行为归结为是万恶的拖延症! 系统:…… 不,你不是,你没有,你就是怂。 为了防止那些个漂亮姑娘,误以为是金明帝要给自己充实后宫,金明帝非常聪明的没把‘相亲’地点定在皇宫里边儿。而是选在了京城里,皇宫外的白霜园内,并且十分识趣的没打算过去。 白霜园平日里本就是文人墨客们闲着没事儿,用来举办各种茶会、花会、诗会的地方。 但毕竟是古代人嘛,相亲不能这么直白!至少得披着层别的‘衣服’。所以这个相亲大会的名义上,其实是个由当朝太子和当朝丞相作为评委的诗会。 为了防止初赛挑花了眼,金明帝还很贴心的安排了决赛! 诗会一共举办两天,表面上奖品只是几个玉器诗画。实际上,则是结婚大礼包一套! 等到诗会开始那天,甚至还没到开始的点儿。某个假装不乐意其实心里美得很的人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和金阙离打招呼,表示自己有事得先出宫去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金阙离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疑惑道:“丞相今日才刚来了不到两个时辰,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对上小崽子怀疑的神色,秦宿昔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转了开来! 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处理……” 金阙离眼中怀疑的目光更甚了,追根究底道:“什么事?” “就……就是陛下让我帮太子殿下一起在宫外办个诗会而已!” 对,这完全就是他们逼他的,他本意根本不想相亲。对,就是这样! 秦某人成功将自己骗过去了,并且还越说底气越足,“放心吧,也就忙两天而已,丞相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才一开脱完,秦宿昔便迫不及待地脚底抹油道:“那什么,时间快来不及了,丞相就先走了啊!” 话一说完,他直接就溜了! 看着秦宿昔离开的背影,金阙离不由眯起了眼。 神情闪躲,言语含糊不清,不是说谎就是在隐藏什么。 他还注意到,丞相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新衣服,衣服上的云纹还是和昨日丞相拿给自己那些衣服里其中一件是相同的,说明都是前不久才做的。 而且现在看来……貌似还是专门为了某件事而做的衣服。 事情不对,至少绝不是丞相说的只是个诗会那么简单! 嘴上说是诗会,其实该不会是为了相姑娘去了吧?金阙离心里酸酸的想着,但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太子要选太子妃呢? 他捏紧了手里的马鞭,现在真感觉自己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让越亏!但偏偏他又没什么理由不让丞相去。 这样畏畏缩缩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步辇上,秦宿昔正有些骚包地照着镜子。 因为昨晚还专门用了香膏沐浴的原因,他现在浑身都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儿。就连头发也是格外的柔顺,再束上银白色的发冠以后,更是给人一种恰似水月观音,更比温润如玉的感觉。 摸了摸自己那张被系统打了‘水光针’的脸,秦宿昔感觉自己好看的连他都要爱上自己了! 等会儿肯定会有好多漂亮小姐姐,被他的美色所倾倒! 系统:…… 说实话,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宿主,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要说嫁而不说娶呢?哦,那单纯的就是因为它觉得秦宿昔攻不起来,罢了。 善良的系统委婉规劝道:“宿主,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着成亲的。” 秦宿昔理了理衣摆,从步辇上下去后便快步朝着白霜园里走去。然后他才抽空回了系统一句,“我没有啊,我不着急啊!” 看着宿主那飞快的步伐,系统:我信你个鬼! 但它不死心,还接着苦口婆心的和秦宿昔讲道理。 “宿主啊,相亲得来的爱情,那是没有灵魂的!你要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未来坚定不移的等待着你鸭!” 秦宿昔原本飞快的步伐顿了顿,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 系统:??? “你知道?” 他知道个啥?怎么它都还不知道,他就知道了? 秦宿昔叹息了一声,缓缓感慨道:“我还知道,他是个位高权重、杀伐果断,还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人。” 系统更加迷茫了,“谁啊?” “呵呵……” 秦宿昔冷冷道:“他的名字叫阎王。” 真是的,老大不小一系统,天天装嫩也就算了,还总嚯嚯着别人去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爱情?就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还没相亲靠谱呢! 这世上除了阎王,谁特么一天天有那个闲心等人?还说什么‘在未来坚定不移地等着你’…… 呸! 系统:……() 对不起,是它打扰了。 像秦宿昔这种人,就活该让他投入阎王爷的怀抱。 呸! 一人一统互呸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白霜园里举办诗会的地方。 距离诗会开始的时间其实还有好一会儿,秦宿昔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但却没想到太子来的比他还要早,这会儿子人都已经坐在首位上喝茶了! 暗自观察了太子一眼,秦宿昔便已经在心里对其做出了评价。 青梅竹马每天围着他屁股后边儿转,他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让来相亲就忽然穿的这么人模狗样,摆明了就是个假装斯文的色胚! 渣男,呸! 虽然心里对金阙如万分的嫌弃,可无奈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秦宿昔装模做样地对金阙如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连金明帝都只让他行半礼,作为一个一向都只敢唯唯诺诺的太子,金阙如又怎么可能让他对自己行全礼? 甚至于秦宿昔连腰都还没来得及弯一下,金阙如便立刻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惊慌道:“丞相不必多礼,快请上座!” 第81章 在相亲! 第75节 说着,金阙如竟还真要将首位给让出来!而秦宿昔只看了他一眼,杵在那儿没有动。 让他区区一个臣子坐首位,不是摆明了在潜移默化地鼓捣他、暗示他可以爬到皇家头上吗?这太子是真蠢还是假蠢? 可当初自己躲在树后偷听时,金阙如分明不是这么一个气场。 至少当时自己看到的他,身上从未缺过骨气这一东西。 除非……他是在人前演戏? 可太子身后有元皇后族亲的辅佐,也不至于到需要藏拙来隐藏自己的地步啊。恰恰相反,适当表现一下自己,让外戚看到他的能力似乎才更有利吧? 秦宿昔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这货想干嘛,但提防着些总是没错的。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岂敢。” 他不着痕迹地错开了太子给自己让位的动作,拂袖坐到了下首的位置。太子尴尬地笑了笑,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诗会还未开始,人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场上的座位离的很近,并且是围成一个圈形的。说是为了方便等会的‘击鼓传花’游戏,其实是为了凑近些让相亲对象们互相看看清楚。 底下的那些女子多都是官家小姐、世家女子,最差的也都出自书香门第。千娇百媚的,温婉贤淑的,楚楚动人的……什么种类的都有,基本上和选秀也差不多了。 这么多漂亮妹子就在面前,可惜却只能远观。 古代就是这样,秦宿昔只能这么和太子在上边儿干坐着,连上去跟人家搭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古代女子大多含蓄守礼,就算大家会自觉的按照家世寻坐处,他和太子身边的那两个位置也没人好意思上前来坐下。 旁边儿的小姑娘都已经三五成群地聊做一团了,可秦宿昔和太子两个大男人又没什么好聊的。一直盯着下边儿的小姑娘看的话,又显得他像个流氓。 于是,秦宿昔只能和太子一样,拿着个茶杯假装在品茶,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后边儿一点儿的姑娘可能是仗着自己坐的远些,以为他们听不见。便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议论他们了。 …… 有女子扯着罗裙,看了一眼上面那人,小声道:“听闻秦丞相好穿紫衣,我还专门请京城最好的绣娘为我缝制了一件紫纱裙。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今日居然穿了白色!” 她身旁人听言,面色闪过一丝诧异。 “秦丞相?不会吧,莫姐姐你这么好的家世,我原还以为伯父是让你来搏太子妃的位置呢!” 女子连忙摆手,“我哪儿敢呢!我要真起了这心思,李朝如不得杀了我!” 这时,另一头的红衣女子不屑地接茬儿道:“都坐在这地方了,还装什么姐妹情深的你推我让?也得太子殿下看得上你们才是。还是各凭本事吧!” 看她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周围便有人挑眉嘲讽道:“怎么?听姐姐这话太子妃的位置是势在必得了?只是……袜芊姐姐家中有那么好的福分,让姐姐做这位置吗?” 这话说出来,便是在暗讽对方出生低微了。 “你!” 红衣女子像是被她气到了,赌气说:“太子妃的位置有什么好稀罕的!要我看,秦丞相在朝中的位置今后可未必就会比太子差!” 这话一说出口,红衣女子便后悔了。 她怎么一时嘴快,就把父亲跟她说那些朝中的局势给挑明了呢?这要是被有心人揣度出,她在暗指秦丞相有心谋夺摄政王的位置,甚至是皇位……那她可就死定了! 好在红衣女子的姐姐在听完她说那些话后,便立刻在暗处掐了她一把! 然后淡笑着扯开话题道:“主要是秦丞相生的太美,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我一个女子都心动不已呢。” 一说起容貌,这些女人就忍不住的拿自己去和秦宿昔反复对比。一时间,竟谁也没在细想方才那个红衣女子说的话! “你不说我都还不曾发现,这秦丞相生的也……太过漂亮些了吧?” “是啊,你们看他那腰,真的好细啊!” “天啊,为什么连一个男人的腰都比我的细!这万一要真成亲了,他比我漂亮还比我苗条,那走在同一条路上我岂不是很尴尬?!” …… 那些姑娘越说越来劲儿,叽叽喳喳的,音量难免又高了些。最后,她们统一得出了个结论。 那就是——秦宿昔,不能嫁! 富贵是小,面子是大。天天和这么个生的比自己还好看的男的待在一起,也太打击人了吧! 在上边儿听得一字不落的秦宿昔:……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长的太好看而被女人嫌弃?这日子没法过了! 系统:“宿主,你就认命吧。俺跟了你这么久早就看出来了,你是真没啥女人缘!” “你胡说!” 秦宿昔表示不服,“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个系统连人都不是,你怎么看出来我没女人缘了?” 不是人的系统:…… “宿主你想想,按照常理来说,英雄救美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你看人栾烟理你不?还有啊,都说万金易得,知己难求。你跟你李朝如在那酒楼里诗和远方半天了,人家还不是对你没啥意思!” 秦宿昔这才发现,他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两个脱单的机会?! 但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没女人缘这种事,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于是,他死鸭子嘴硬地和系统辩解道:“栾烟……栾烟那是因为她有自己的目标得达成,哪儿有时间谈什么情情爱爱的……再说了,我一直都只把她当妹妹来着。” “李朝如那就更不用说了!她完全就是个舔狗!所以她也不算!”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秦宿昔又一次成功的自己安慰了自己! 系统:…… “那行吧,宿主我们换一个思路理解。” 秦宿昔:“什么意思?” 系统:“宿主,你还记得那年琼乐阁里的曼儿吗?” 不得不说,它挑这宿主女人缘虽然不行,但男人缘是真好啊! 秦宿昔:…… 往事就不能让它默默地随风远去吗? 为什么却还要再反复提起? 求放过啊! …… 直到诗会快要开始的前一刻钟,秦宿昔和金阙如身边那两个位置还是没有人坐。 如今该来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正当两人准备唤击鼓人出来时,场面突然肃静了些许。 只见一个穿着素色锦衣罗裙的女子,这时才匆匆从白霜园门前进来。然后她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最前边儿的位置走了过来。 而此时前面的位置……也就只有金阙如和秦宿昔这两个当事人身旁还空着了。 虽然还没能看清这姑娘的容貌,但秦宿昔光是猜也能猜出来,这货绝对是李朝如!毕竟像她脸皮这么厚的姑娘……想找出第二个来,还真挺难! 看了一眼太子身旁那个空位,秦宿昔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看来,等会儿就只有他一个人被‘与世隔绝’咯! 今天的诗会,李太师本是不可能会让李朝如来的。可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李朝如就自己翻墙偷跑出来了。 事实上,她本来也是冲着太子身旁那个位置去的,毕竟她怎么可能允许别的女人坐在那儿! 可是…… 走到半路,李朝如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宫里,金幼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不过犹豫了片刻,她便已经迎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直接走到了秦宿昔身边的那个空位! 并且,她还有意无意地将位置挪了挪,坐的那是离秦宿昔更近了!两人之间近的,再凑一凑几乎都能达到窃窃私语的地步了! 秦宿昔瞪大了眼,低声惊呼道:“你今天该不会是翻墙出来把脑袋给撞了吧?天差地别的两个方向都能认错!你看清楚,太子在那边啊!” 李朝如背着人群偷偷白了他一眼! 然后用同样低的声音,小声呵斥秦宿昔道:“本小姐爱坐哪儿坐哪儿,你管我!” 说完后,她忽然注意到,金阙如居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盯着她看。 虽然看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但只要目光能在自己身上,那就是进步啊! 想这儿,李朝如又故意往秦宿昔那儿挪了挪,最后她干脆直接‘嘭’的一声,将两张矮桌拼到了一块儿! 秦宿昔:?! 他表示他受到了惊吓! 紧接着,李朝如便要使用出她此生最矫揉、最造作、最嗲的声音了。 只见她欲语还休的看着秦宿昔的眼睛,然后才故意娇滴滴地高声埋怨道:“宿昔哥哥好坏!说好了接人家一起来的,结果才看见我爹在门口,就自己偷偷跑了!” “哼!” “人家生气了,人家不要理你了啦!” 秦宿昔:??? 什么情况? 这玩意儿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被她这么一整,谁还和自己相亲啊! 而且说完后,李朝如还煞有其事地轻锤了秦宿昔一下! 只不过力道嘛…… 秦宿昔本人表示:当时,我甚至有点儿想原地去世。 作者有话说 饿龙小知识! 我见犹怜:东晋大将桓温纳了李女为妾,但他的妻子南康长公主很凶悍妒忌,知道这件事后,就带着刀到李女的住所,想杀了她。可当她看到李女在窗前梳头,姿色容貌端庄美丽,文静地扎着头发,然后合拢两手,面对着公主,神色娴静正派,说话也很哀怨婉转。公主于是丢下刀上前抱住她说:“你啊,我见到你也感到可爱,更何况那老家伙(指桓温)!”于是待她很好。 后用以形容女子的娴雅可爱,令人望而生怜。 ———————————————— 第76节 第82章 太子染头了 旁边那些一直在偷偷围观着的世家小姐们,听了李朝如说的话,就更是像见了鬼一样,险些就要炸开锅了! 京城上流社会里谁不知道,李朝如明里暗里喜欢太子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如今她居然和秦丞相走的那么近,这是要换人的节奏吗? 如果古代有报纸的话,秦宿昔想报纸的标题应该是这样的…… 惊!某高官子女竟移情别恋,傀儡太子疑似惨遭抛弃!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太子坐在首位上,看上去又没了反应。他一脸平静地吩咐下人道:“备花,击鼓。”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似乎过于冷了些。 白霜园的下人闻言,立刻抬了一架大鼓到中央,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鼓手双臂的肌肉一眼看上去,便比让人健壮不少,应当是干这一行有不少时日了。只见他从鼓架下边儿摸出一条黑色带子来,然后系在自己眼间,挡住了所有视线。 确认自己真的看不见后,鼓手这才拿起棒子,“咚”!“咚”!几声下去,铿锵有力的鼓声立刻就响彻了全场! 鼓声敲响的那一瞬间,另一边儿候着的下人便已经在同一时间内,将早就准备好的花球给随机丢到了一张桌子上! 桌子的主人也慌忙拿起那球,赶紧传去旁边儿另一人的手中。 虽然都是来参加诗会的,可如今让女子学习诗词歌赋的家庭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则是识了字,能认识《女戒》、《内训》就好。 从丢球的速度便能看出,哪些人擅长的是诗词歌赋,哪些人擅长的是舞曲刺绣。 毕竟击鼓传花排到的题目,可都是现场抽的,根本做不得假。但若是抽到了,又答不上来……那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说到底,这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其实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 不想丢人的把花球当成了烫手山芋,急着脱手。而想表现一番的,则是不急不缓的接过来,巴不得鼓声就此停下。 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那鼓声若是不停下来,她们也没有办法。 很快,花球就传到了李朝如手上。 秦宿昔这才发现,他以前实在是低估了李朝如臭不要脸的程度!现在,他可算是知道李朝如‘才女’的名号,是怎么在这个内敛的时代传扬开的了。 那货居然一直将球拿在手上,丝毫没有要传给别人的意思! 就算是想在她太子哥哥面前表现一下,这也太明显了吧! 没过多久,李朝如拿着花球把玩了一会儿,鼓声便停了下来。白霜园里的下人抽了抽嘴角,习以为常地将密闭的题笼送上来,请她抽取题目。 题笼里边儿,都是绢布做的牡丹花。而写了题目的宣纸,就藏在花瓣底下。 李朝如随意抽了一朵绢花出来,然后很是熟练地从花瓣里摸出纸条来。她自己也不先看上一眼,就直接将纸条递给拿题笼的下人,让其直接公布题目了。 下人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宣读道:“本轮诗题为:雨。” 公布完题目,便该是作诗的时候。说实话,这个题目并不难,但场上还是立刻安静了下来。 就算此时此刻,她才是所有人真正的目光积聚点,那人却也没在抬起头来,多看她一下。李朝如想了想,忽然看着秦宿昔笑了笑!那笑容,无端中竟透着一股调戏的意味。 反正都要赌,那还不如玩儿吧大大的! 感受到危险的秦宿昔:?! “系统,怎么办,我忽然有点儿害怕……” 系统还没来得及敷衍秦宿昔,那边儿李朝如便已经开始她的表演了。 只见她笑看着秦宿昔,缓缓开口道:“朝观雨声倾如柱,如见秦卿轻衫湿。宿闻雨打芭蕉叶,昔听君言再见时。” 诗很短,比秦宿昔的‘十分钟’还要短。但李朝如把它念出来的那一刻,周围几乎一半的人皆是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当然,也有还没听懂的人。 比如…… 一脸懵逼的秦宿昔。 拿题笼的下人红着脸支吾道:“李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可奈何李朝如现在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还挑眉反驳道:“题目是雨,我诗里声形状貌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完后,她还明目张胆地将手里的绢花递给秦宿昔,粲然笑道:“宿昔哥哥……人家给你作的,可不止是一首藏头诗哦。” 秦宿昔到底是个现代人,反应终究是慢了别人一步。经李朝如这么一提醒,他思考了半天后才回过神来,这货刚才念的诗……怎么特么的好像带颜色啊! 简单翻译一下,这诗前半句的意思就是:早上下了大雨,然后他衣服湿了。 但是这个如字,用的就非常有歧义了…… 到底是看见下雨,就想象出他衣服湿了的样子呢。还是下雨以后,李朝如看见他衣服湿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像很猥琐啊! 还有后半句,听起来更猥琐! 都已经躺下来准备睡觉了,那雨还在下。而且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和李朝如约什么时候下次再见啊?! 秦宿昔再仔细一琢磨,这诗只写了早晨和夜晚,那中间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完了,好像更引人遐想了…… 手里被强行塞过来的绢花,变得格外烫手。诗会虽然还在继续,可气氛用觉得带着一股迷之尴尬。 秦宿昔忍不住下意识地默默往离李朝如远一些的地方缩了缩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离黑脸太子又过于近了些。 于是,他不敢动了。 只能猛扯了一下李朝如的袖子,然后低声咆哮道:“李朝如你是疯了吗?你到底想干嘛啊!就算是你现在弃暗投明打算喜欢我,可你这样当众写黄诗,让我也很为难啊。” 李朝如:…… 去你丫的弃暗投明,去你丫的喜欢! “我要是喜欢你,那我才是真疯了!” 李朝如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对秦宿昔鄙夷道。 秦宿昔:…… “那你干嘛拿我写黄诗?!” 李朝如表示:“我只是想气气金阙如那个傻子而已,谁知道你会信啊!” 然后,她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微红着脸狡辩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写黄诗了?” “我诗里又没说,那些事都是同一时间发生的,更没说过秦卿和君是一个人。你们自己思想浑浊,关我什么事?” 秦宿昔:…… 他居然无言以对? 末了半晌,秦宿昔看着她将茶杯放下的动作,忽然道:“……这是我的桌子。” 因为就算是写黄诗,也没能引起金阙如过多情绪,反而自己先行暴躁的李朝如直接不耐烦道:“不就是借你桌子用一会儿吗?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秦宿昔顿了顿,接着又说了一句。 “所以,你刚才拿的茶杯……也是我的。而且,那杯茶我还喝过。” 李朝如:…… 思想的转变,往往只发生在一瞬间。 就好像时间只不过是过去了不到十秒,秦宿昔就已经彻底相信,并接受了李朝如是真的没有移情别恋来喜欢他这一事实。 因为…… 那货居然有本事把她已经喝进肚子里去的茶,又重新吐回了杯子里! 明明是她自己要喝他的茶,而且喝都喝了,她居然还吐回去!这货到底是有多嫌弃他?秦宿昔被气的,简直想和李朝如干一架!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两个人就像小学生一样,趁着被人都在专心玩儿击鼓传花时,便开始自以为旁人看不见般的在桌子底下掐架了!而这一幕落在其他一直在偷偷观察的人眼里,就好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一时间,有不少莫名的目光投向了太子。 大概是在嫉妒他,能不要钱就把头发染绿吧。 在桌子底下互掐了大半天,两人都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你抓着我,我摁着你,谁也不愿意先撒手。 反倒是周围的环境…… 怎么感觉越来越安静了? 秦宿昔抬起头来才发现,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看着他们两个。而桌子上,也忽然出现了一个早该被侍从拿走,却又出现在这儿的花球。 秦宿昔:…… 李朝如:…… 所以说……他们两个刚才一直都在忙着掐架,甚至都没注意到花球是什么时候给传过来的? giao! 负责拿题笼的侍从无奈再度走来,并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 花球现在在桌子上,可原本只该坐着一个人的桌子,现在却坐了两个人。那他应该让谁来抽题呢? “二位……” 侍从小心问道:“那这一轮,你们是打算谁来答呢?” “我!” “我!” 李朝如和秦宿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把这个字给喊了出来! 前者是因为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没发挥好,演技太差了,金阙如才会依旧那么的无动于衷。 所以,她得再好好发挥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77节 诗是沙雕作者自己瞎编的。 俺知道俺蠢,但是你们如果说俺蠢,俺就哭给你们看 ()←(统式微笑) ———————————————— 第83章 一个人也挺好 而后者,则正是在担心她又要‘借题发挥’。 “天啊,为什么我会忽然觉得他们好恩爱?”不明真相的路人粉发出一丝谓叹道。 一个明明不会写诗,却被家里硬逼到这儿来的天真少女暗想:如果有人愿意为了她而抢着抽题,那她一定会感动死! 毕竟在白霜园里,你要是接到了花球却作不出诗来的话,可是要被当众请出去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赶出去,那得多丢人啊! 可事实却是,李朝如和秦宿昔都恨不得给旁边这个碍事的东西一耳刮子! 李朝如偷偷捏了秦宿昔一下,咬紧牙关暗暗质问道:“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秦宿昔毫不留情地反击道:“配合你?配合你干嘛?配合你搞黄色吗!” 李朝如:…… 站在一旁侍从并不想看他们咬耳朵,拿着题笼又问了一遍道:“那小的到底是该让哪位抽题呢?” “当然是给我啊!” “当然是给我啊!”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喊了出来。说完后,还十分默契地相互瞪了对方一眼! 李朝如尴尬对侍从笑了笑,说:“你先等等,我们两个再商量一下!” 说完,她就猛地一下把还杵在原位坐着的秦宿昔给提溜了起来,然后扯着他往外边走去! 李朝如只顾着说服秦宿昔配合自己,但她却没能注意到。在她拽着秦宿昔往外走时,金阙如那忽然变得凌厉的眼神,几乎都能在他们两个牵扯着的手上烧出一个洞来…… 才往外走了没几步,秦宿昔就极为不适地挣开了李朝如一直拽着他往外走的手。 懊恼说:“我好不容易出来相个亲,你非要给我搞黄了才开心吗?” “你?” 李朝如愣住了,“你居然要成亲!” 秦宿昔:…… 他想结个婚就那么奇怪吗?为什么要用一种,他好像想去吃屎一样的语气来反问他? 秦宿昔无语道:“就准你每天跟在渣男屁股后面跑,还不准我给自己牵几条红线?” 现在被李朝如这么一闹,还有哪个姑娘敢过来勾引……啊呸!不对,应该是过来和他……嗯,进行一番攀谈交心。 李朝如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先前似乎听谁说了一句,说秦宿昔一直不成亲好像是因为……因为不举。 然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下子就信了。这也是她敢和对方拉拉扯扯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想想,道听途说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哈…… 于是,李朝如很快就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在心里表示十分愧疚。 因为她在现实中并不打算改正。 不但不想改,她还要厚起脸皮,扯着秦宿昔的衣袖拜托道:“诗会不是要办两天的吗?你今天先帮帮我,明天再物色成亲对象也不迟嘛……” 秦宿昔冷漠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无情拒绝道:“你搁那儿骗狗呢?我今天跟你在这儿花里胡哨演一通,明天谁还敢嫁我啊?” 李朝如眯起眼,危险道:“所以你是真不打算帮我咯?” “不打算。” 秦宿昔继续冷漠丑拒。 “行啊,没关系!” 李朝如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来,阴阴.道:“虽然你不帮我,但我们好歹结拜一场,我怎么也得‘帮帮你’呀!” 秦宿昔一脸警惕,“你、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就单纯的想帮你呗!” 李朝如笑意更浓了,一脸无害道:“这么多漂亮姑娘,你看上谁了?跟我说说呗。” 秦宿昔现在对她防备的很,但是又害怕如果自己实话告诉她,自己连人都还没来得及看的话,她又要不依不饶地缠着自己和她演戏。 于是,他转身偷偷往人堆里指了指,随口瞎掰说:“我觉得那个穿淡黄色长裙的就挺不错的!” “哦,她啊……” 李朝如笑了笑,一脸随和道:“的确挺漂亮的,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秦宿昔警惕问道。 “可惜她……” 李朝如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宿昔一眼,才缓缓道:“可惜她晚上睡觉,会梦游啊……” “梦游?” 秦宿昔一脸怀疑,半点儿也不信地反问道:“人家梦游,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朝如耸肩,“一群女人天天有事儿没事儿聚在一起,你觉得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秦宿昔:…… 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他挑起眉毛,故意和李朝如对着干道:“没事啊!我不介意!反正梦游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李朝如轻拍着着胸口,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样子感激道:“真的吗?你不介意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之前伯父还一直很担心她的婚事,因为她好像在梦游的时候,差点不小心把人脑袋当成西瓜给切了!要不是那个被当成西瓜的守夜丫鬟睡得浅,人都要没了呢!” “不过既然你不介意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秦宿昔:…… dark不必! 他抽了抽嘴角,额头冒汗地尴尬道:“听你这么一说,我……” 他忽然话锋一转,偷指着另一个女子的背影得意道:“我忽然觉得,这位白衣姑娘也和我非常搭!” 看,那飘逸的长发!看,那清新脱俗的气质!绝对该是个所有男人梦想中的神仙姐姐了吧? 不管不是不是,总之能把李朝如的嘴给堵上就对了。 “她啊……” 谁知李朝如摸着下巴,淡笑道:“这位小姐呢,家世虽不如坐在前边儿的几位小姐好,但也是书香门第,医药世家。就是听闻说她家最近有些家道中落,急需一笔钱来周转。不过秦大人家大业大,想来也是不在乎的吧?” “那是自然。” 秦宿昔微微抬起头来,反正像他这样的佞臣,有的是钱! 李朝如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他们家药房周转不清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因为这位小姐她爱医成痴,总喜欢用身边人来试药。” “这一不留神啊,难免会失手一下。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有闹出过人命!就是有个丫鬟在给她试药时,容貌被毁了,家里一下子赔了不少钱,所以才会一时周转不灵。” “哦,对了!她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美白的药方?要是秦大人娶了她,相信你们一定很快就能一起将药方研制出来的呢!” 牛奶皮的秦宿昔表示:这完全没办法放心! 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这个……她好是挺好,但我刚才又仔细想了想。这位姑娘她不同于世俗之人,而我本人呢,其实还是更喜欢小鸟依人一点儿的。所以我觉得,好像还是那位粉衣姑娘更适合我些……” 李朝如看着秦宿昔,默默抬起手来,竟直接就开始鼓掌! 她非常敬佩这位秦大人的勇气,并且毫无保留地夸赞道:“大人可真是有眼光!你若是娶了这位姑娘,那绝对是如同娶了两位一样的划算!” “她不但能白天的时候小鸟依人,等晚上卸了妆,还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鹏展翅’!” 秦宿昔:…… 所以说白了,就是妆前妆后两个人呗? 见了鬼了!这满园子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像是感受到秦宿昔的余心不死,李朝如极为体贴地将他们实现所能及内的所有女子,都一一稍作了介绍。 “这家小姐有狐臭。” “那位姑娘是色盲。” “这个嘛……她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哥哥多了些。不知道秦丞相孤身一人,应不应付得来那八个姑爷?” …… 李朝如还没说完,但秦宿昔的心早就凉透了。 终于知道古代人为什么要娶这么多老婆了,如果不能自由恋爱,那成个亲跟抽.奖一样。无良媒婆害死人啊! 他忽然觉得……一个人貌似也挺好? “行行行,你不用再说了!” 幻想破灭的秦某人,打断了到现在都还喋喋不休的李某人。 他无动于衷道:“李朝如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个有底线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演戏给别人看。” “所以,今天我就算是白来一趟!就算是这儿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我也不可能陪你演戏,懂?” 李朝如微微一笑,幽然道:“但你要是陪我演戏的话,我就帮你把正常人给指出来。” 秦宿昔还是面无表情。 逼得对方加码道:“你要是帮我,我就给你把一个温柔漂亮的姑娘,而且还保证和她解释清楚我们只是在演戏,如何?” 觅儿,对不起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李朝如决定将自己的好姐妹战术性牺牲一下。反正觅儿之前在面馆时不还说是喜欢秦宿昔来的吗?不吃亏、不吃亏…… 第78节 很有底线的秦宿昔不屑一笑,飞快道:“那中,成交!” 系统:??? “宿主,你的底线呢?” 秦宿昔:“刚刚降低了。” 系统:…… 等他们再回去时,游戏已经又继续了三轮了。 期间,有个不会作诗的倒霉蛋因为抽到的题目太过冷门,提前背的那些诗里,居然一个能沾上边儿的都没有。 第84章 像极了爱情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朝如那样出口成章,所以,她就被悲催的请出去了。 刚才两人的惩罚也都还没结束,侍从又一次提着题笼过来,并坚持不懈地问道:“二位商量好,谁来抽题了吗?” 各种目光还没来得及全部汇聚于此处,一只手便已经伸进题笼。 “商量好了,我来!” 同样还是看也不看的,他便已经将纸条从绢花里拿了出来,递与侍从。 “公示诗题吧。” 秦宿昔一脸平静地将纸条递与侍从,吩咐道。 李朝如:??? 说好的一起演戏,互相做彼此的天使呢? 看着他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此时李朝如简直连吃人的心都有了! 她是不是被骗了?! 但要知道,绢花从题笼里出来,递到侍从手里的那一秒,便已经改不了了。 若是她早猜到秦宿昔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会跟她玩儿赖,那她之前就该抢先一步扑到笼子前边儿! 只见李朝如双目瞪得通圆,怒火中烧地扯着秦宿昔咬牙质问道:“喂!你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 “我这不是正在帮你吗” 而秦宿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毫不心虚、且厚颜无耻地狡辩说:“你想,你单方面秀的效果,肯定没有我们两个一起秀的效果好啊!” “你要是移情别恋,别人最多会觉得你坚持不下去了,属于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是别人对你有意思,而且你还有点儿摇摆不定,那金阙如肯定就着急了啊!” 李朝如:??? “是……这个道理吗?” “那当然!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我问你,咱两谁是男人?” 系统:…… “宿主,你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秦宿昔暗自耸肩。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害怕李朝如为了刺激太子,又给他无中生有出一首黄诗来! 而面对秦宿昔拙劣的借口,李朝如果然面带怀疑。 然后,她傻乎乎地问道:“好吧。可是……你会做诗吗?” 她也没听说过,秦宿昔还有这个技能啊…… 系统:??? 这货居然信了?她居然信了! 秦宿昔无奈感慨:唉,果然还是和傻子一起玩儿比较愉快。 摸了摸李朝如的小脑袋,他和善着笑说道:“放心吧,谁让我是你结拜大哥呢。” 看着秦宿昔‘伟岸’的背影,李朝如无端中竟生出了……一股恶寒? 算了,除了这货她也没别的人选可用了。她也只能这么将就将就,凑合用吧! 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凑合拉出来的壮丁,不论是演技还是恶心人的能力,都要比她强悍出许多来…… 这一次,秦宿昔抽到的题目是——咏山水。 这又是一个平平无奇,惊不起什么波澜的诗题。 不由让李朝如一边止不住地在心里吐槽秦宿昔手气烂,一边又安慰自己道:算了,凡事还得靠自己,大不了下一轮再重新来过。 的确,就这种题目,让秦宿昔自己写的话他肯定是耍不出什么花样的。但事情妙就妙在,他是个现代人。 在这种非盈利目的的场合上,他稍微借鉴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打算把史上第一大渣男——元稹的诗拿出来,稍微贡献一下! 在旁人眼中,秦宿昔只不过思考了片刻,便十分流利地轻启薄唇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诗刚念了一半,他还十分做作地朝李朝如微微一笑,并‘深情’地凝望着她。然后又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将手里边儿地绢花递过去,顺手簪在了对方的头上。 他这才继续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曾经见过一望无际的大海,那么再去看旁的河流时,也就不会再为之动容。我也曾瞻仰过巫山上的朝云暮雨,目光自然不会再为了别的云彩而停留。 置身于花丛间却从不为之而流连,一半是因为清心寡欲,一半则是因为你。 非伊莫属,爱不另与。 多么绝美的爱情啊…… 只可惜文采与人品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写这首诗的大诗人元稹,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死渣男。 先是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崔莺莺,后又在发妻韦氏死后写下来这首《离思》。结果人家尸骨都未寒,他又立刻和青楼名伶中有才女之称的薛涛相知相许了。当然,最后薛涛也没能嫁给他,而是落得了个孤独终老,死于庙宇间的下场。 也不知该说元稹是多情还是薄情,亦或者自古多情人皆是薄情。 反正…… 这渣男写的诗,你别说还真挺好用的! 看着李朝如那毫不作假的崇拜目光,厚脸皮之王秦宿昔难得生出一股羞愧感来。 而其他女子也是被这诗的浪漫所折服,难免多少会有些许的羡慕嫉妒恨。 同时她们也非常奇怪,李朝如是怎么做到刚才还对秦宿昔死乞白赖,而下一秒人家就跟她非伊莫属、爱不另与的? 侍从:…… 这两人是瞎呢,还是一刻钟不秀恩爱就会死? 本来老正常不过的题目,怎么什么都特么的能被你们整的像极了爱情! “砰”一声! 只见一直安安稳稳坐于首位上的太子,手中的茶杯忽然碎了!掉的满地都是陶瓷碎片。 而李朝如仿佛是下意识般的,就想冲过去将他带离那儿,以防金阙如被碎瓷片割伤进肉里。 好在秦宿昔眼疾手快,一把将险些撒丫子跑过去的李朝如又给扯了回来! 他捂着脸,在心里暗骂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带的队友?她要是跑过去了,刚才演的所有戏,那全都得前功尽弃! 李朝如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摸了摸鼻子,便乖乖任由秦宿昔拉着,没再动过。 有那么一刻,太子原本就不太和善的面色,又黑了不少。不过只一瞬间,他又变回了往常那毫无波澜,甚至是略显木讷的面容。 只是额间突起的青筋,却是瞒不过人眼的。 用鞋扫开地上的碎瓷器,金阙如站起身来,语气微凉道:“本宫身体不适,得先行一步。其余的事情……还是劳请丞相自己看着办吧!” 哟哟哟,小东西还生气了! 从‘被害者’变成‘犯罪同伙’后,秦宿昔原本不情不愿的心理,此时已变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满屋子的酸味儿,估计也就李朝如自己闻不见了。 不过太子要是走了,那他演的戏不就没人看了吗? “太子殿下先别急着走啊!” 秦宿昔抬手拦住太子,还故意笑着出言挑衅道:“如今时间还早,胜负也没能分出来。殿下若是走了,这彩头臣独自决定给谁,那好像都有些有失公平了吧?” 对于他的挑衅,金阙如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甚至还拍手唤来了拿着托盘的侍从。 他拉开托盘上的红布,拿起那盒据说是价值千金的胭脂递与秦宿昔,然后反将一军道:“不必了!我觉得丞相答的就极为不错,这彩头……理当是丞相的。” 秦宿昔:??? 他要这玩意儿干啥? 说完后,金阙如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便已经推开秦宿昔拦着自己的手,冷脸离开了现场。 李朝如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我们戏演的不够啊……你说他怎么没反应呢?” 秦宿昔:…… 这还叫没反应? 你还希望人家怎样?当场自爆吗? 诗会举行到一半儿,太子半路溜了不说,还把彩头丢给秦宿昔这么一个大男人,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那胭脂是金枝坊今年新产的,名唤‘玉叶’,卖的极贵不说,一年还只产的出二十盒来。不过香气倒是很足,秦宿昔才拿在手上没一会儿,就沾了一身的脂粉香。 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拿着也没用啊! 他问李朝如要不要,可李朝如说她从不用胭脂。于是,秦宿昔便只能将这胭脂重新当作彩头又抛出去,然后重新制定了游戏规则。 就让那些名媛小姐们自己个儿玩去吧!至少把该有的过场给走完了,自己也算是给了老皇帝一个交代出来。 而太子走后,李朝如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她也不去和那些小姐们一块儿玩儿,而是默默将自己的桌子拖回原位,一个人坐那儿发呆。 第79节 秦宿昔调侃她说:“怎么,之前不是还抓着花球不松手,急着表现表现的吗?这会儿怎么又不过去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朝如痴痴笑了笑。 她转头问秦宿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抓着花球不松手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 秦宿昔摇头笑道:“不就是想在你太子哥哥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呗。” “是也不是。” 盯着最上首的那个位置,李朝如笑着回忆道:“其实,我从前并不喜诗词歌赋。相反,我更想做一个四处游历的侠客,或是游医。” “但是因为他坐在那儿。所以,旁边的那个位置我一坐,便陪他一起坐了十多年……” 作者有话说 其实俺挺喜欢薛涛的,一个浪漫主义女诗人。不过现在这个时代,现实的让人很难做到浪漫鸭,唉…… ———————————————— 第85章 茶 记得那时,元皇后刚离世不久,金阙如又将自己关在长乐宫的祠堂里,整整三月闭门不出。 可等他再将自己放出来的那一日,却是出现在了宫外的白霜园里。 只因元皇后曾时常在金阙如耳边说,说她年轻时,与别家小姐一同聚在此处举办诗会,玩儿闹的那些岁月。 只可惜她入了这深宫大院,便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金阙如白日便静默的坐在白霜园里最高的位置上。听堂下熟悉或是陌生的人,说着他能听懂或是听不懂的话。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又跪在皇后娘娘的牌位前,将白日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一复述。 而那时,李朝如便已经坐在了他右手边的那个位置。 或许是从那时,又或是更早些的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他了吧? “我曾经,也作不出诗来,也害怕花球会传到自己的手里边儿。” 李朝如垂眸笑说:“但我却永远都忘不了,他第一次将花球丢到我手里时的样子。”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接住的不是花球,而是他朝我丢过来的绣球。” 就好像只要接住了那只球,那个人就会像花球一样,就此停留在她的身边。 而他们,也能永远在一起一样…… “所以说,自打本小姐接住花球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把它给丢出去。更不要说是,看着他将花球球传给别人。” “就算是答不上、作不出,我也要抱着那只球不撒手!” 说话时,李朝如底气足的都有些像极了山里边儿强抢‘压寨夫人’的山大王。言语中,满是:就算是她暂时还得不到,那也不能便宜别人的意味! 可其实她眼里,更多的却还是迷惘。 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在伤感并没有持续多久,而她也不是个需要秦宿昔安慰的小姑娘。因为,她本就一直是个会自己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筹谋着下场要在金阙如面前再上演个什么戏码。 商量好后,便就又各自坐在自己桌前,百无聊赖的发着呆。等待着诗会结束了,好卷铺盖回家睡觉。 …… 最后,那彩头被一个叫做俞湘彤的小姐拿走了。 这俞湘彤,便是最开始那个扬言说,‘太子’还不如‘丞相’身家好的红衣女子。 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人也不会灵光到那儿去。为了这彩头,可想而知她在家中下了多少‘功夫’,背了不少诗。 虽然已经如愿夺了彩头,可俞湘彤并不觉得知足。恰恰相反,她偏生就觉得李朝如又压了自己一头! 因为她这次过来的主要目标——秦丞相,此时似乎也已经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 俞湘彤和李朝如不对付,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觉得,李朝如先前整日缠着太子,便已经很不知廉耻了,现在居然还要把她的秦丞相也给抢走!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出身比她好些,长得狐媚些,又读过几本对女子来说根本没什么用的破书,别人就都得围着她转吗? 想到此处,俞湘彤忍不住走到李朝如身边,不阴不阳道:“怎么?知道自己就算是整日不知廉耻地跟在太子后边儿,太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李小姐就转移目标了是吗?” 又来了…… 本来就非常烦躁不安,想早些安生回家了的李朝如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像俞湘彤这样,连自己都将自己当成是个用来换取价值的交易品的女子,她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无非就是看上了秦宿昔,想借着他来抬高自己和家族的地位呗! 要是平时,这样的人李朝如连多和她说上一句话,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虚度光阴。 可是今天…… 很好,这个胸大无脑,还一天天只会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废物成功激怒她了! “听起来……俞小姐似乎对自己有些自信过头了呀。” 李朝如轻笑一声,故意用激将法惹怒对方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呢?” 俞湘彤气恼归气恼,但因为之前在李朝如那儿也吃过不少亏,所以她难得冷静了一下。 警惕问道:“你要与我赌什么?” 李朝如扬了扬手里的茶杯,淡然道:“就赌你向秦丞相敬茶,看他会不会喝吧。” 就……这? 俞湘彤有些不可置信,不就敬个茶吗?怎么可能会有人因此而拒绝她! 对于自己的相貌,她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你输定了!” 俞湘彤对李朝如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转身,朝秦宿昔走了过去。 看着她那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李朝如忍不住冷笑出声。 有些人啊…… 你不让她遭遇一下社会的毒打,她就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只见俞湘彤一步三扭,婀娜多姿地朝秦宿昔走了过去,跪坐在其桌前。 然后她含羞带怯地看了秦宿昔一眼,那副欲语还休的样子,让原本还在发呆的秦宿昔,险些都没把持得住,还差点儿连鼻血都出来了! 自家宿主那个熊样,让系统觉得十分丢人。 它忍不住嫌弃道:“宿主,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吗?” 秦宿昔表示:“我也不想的,可是……她真的好大啊。” 系统:…… 不过这次宿主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在这儿干坐这么久了,难得有个女的过来和自己搭讪,哪怕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秦宿昔也忍不住对人家格外和颜悦色了起来。 他温温和和地问俞湘彤道:“小姐找在下有事吗?” 虽然语调还是一贯地直男,但是系统觉得自己有点儿吃醋了。 在一起这么久了,宿主从来就没对它这么温柔过,哼! 俞湘彤柔柔一笑,娇羞道:“奴家仰慕丞相已久,特地过来敬您一杯茶,不知丞相可愿赏脸?” 说完后,还不等秦宿昔应答,她便十分有心计地先喝了一口自己带过来的那杯茶。这样,对方就算是想拒绝她,估计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而事实上,秦宿昔从小到大的教养里,也从没有拒绝女生的习惯。 正当他端起自己桌上的茶杯,打算喝下去时,他忽然顿住了。 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他下意识地朝李朝如所坐的位置上瞟了一眼。 只见对方宛如早有预谋一般的看着他,还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秦宿昔一字一句摆出口型道: ‘你的茶,是本小姐刚才喝、过、的那一杯哦!’ 秦宿昔:…… 他不仅记得这杯茶被李朝如喝过,他还记得对方将喝过的茶又重新吐回杯子里的画面。 一想起那场面,他就…… 恶心!想吐! 手里的茶忽然间就成了穿肠毒药一般,秦宿昔脑子里现在就只有一句话。 最难消受美人恩…… 喝是不可能喝下去的,让他把李朝如的‘呕吐物’喝下去,那他宁愿孤独终老。 沉默着凝视了还在等着他喝茶的美人,直到俞湘彤都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秦宿昔才纠结着开口说:“我……我不喜欢喝茶。” 俞湘彤:??? 她居然被拒绝了!为什么? 而且,居然还是用‘不喜欢喝茶’这么敷衍的借口来拒绝她,真当她是傻子吗?! 虽然俞湘彤现在被秦宿昔气的,差点儿把牙都要给咬碎了,打算立马掉头就走!可如果真就这么走了,会被李朝如那个贱人笑死的吧? 将原本已经快要克制不住的怒火又重新压制回去,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僵硬道:“就算是为了奴家,丞相也不愿意喝一口吗?” 低头看了一眼那杯还带着浮(口)沫(水)的茶,秦宿昔又一次沉默了。 别说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那他也不想喝! 第80节 不过,为了不伤害到人小姑娘的自尊心,秦宿昔终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先将李朝如的‘呕吐物’推到一边,然后才委婉道:“这杯茶有些凉了,要不我让侍从先换一杯吧?” 听言,俞湘彤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 反正只要他喝下去,自己就算是赢了。至于他爱和热的还是凉的,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李朝如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俞湘彤。 只见她笑吟吟地走过来,将秦宿昔推远了的茶又给他推了回去! 接着,她便故意开口挑拨离间道:“秦大人,人家舔着脸求你喝茶,你就赏脸喝一口呗!还故意让侍从换一杯,你是不是……” 李朝如顿了顿,笑容更加浓烈道:“你是不是,怕人家在你查里下了药啊?” “哎呀,不会的啦!我相信,俞小姐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恬不知耻的人呢?” 秦宿昔:…… 他有表达过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现在,秦宿昔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俞湘彤的脸,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 她板着脸,重重将自己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使劲儿一砸! 第86章 脂粉香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往茶里下过药一样,俞湘彤端起那杯被秦宿昔嫌弃不已的茶,就往自己口中灌去,直接一饮而尽! 然后,她连头也不曾回,就直接怒火朝天地拂袖离开了! 只剩下惊呆了的秦宿昔和李朝如还愣在原地,吓得嘴都合不拢。 咽了咽口水,秦宿昔颤抖道:“我看出来你想整她了,但是这也……太恶心了吧?” 而李朝如本人比他还要觉得恶心,目瞪狗呆道:“我怎么知道她会直接喝下去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一起把嘴巴缝上,绝口不再提这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 一直到坐着步辇回到丞相府时,秦宿昔还仍旧是满脑子都充斥着俞湘彤将那杯‘呕吐物’喝进嘴里时的画面。 连带着能读知宿主思想的系统,也被恶心到了。 一人一统十分默契,同时且由衷地发出了‘呕~’的一声! 待秦宿昔青着脸进门的那一秒,宋管家甚至还以为自家主子已经得知了那个消息! 他纠着一张脸跟在秦宿昔后头,因为观自家主子面色不好,他也有些不敢将今日这‘飞来横祸’给一下子告知出来。 直到秦宿昔快要回到寝房,打算去休息时。 宋管家才拦住他,皱着眉头开口道:“主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秦宿昔:…… 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所谓的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往往只是用来凑数的。只是为了以防当事人因为接受不了坏消息嗝儿屁了,所以才捏造出来的好消息。 算了,经过这‘惊心动魄’、‘大起大落’的一天,已经几乎没什么事儿是他接受不了的了。 秦宿昔扶额无奈道:“那就先说说坏消息吧。” 宋管家试探性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递了过去,支支吾吾道:“那什么……主子,方才遥夜楼将我们前几日送过去的密函连同银票,全都给退回来了。” 退回来了? 秦宿昔皱着眉头接过竹筒,疑惑道:“为什么?难道就连遥夜楼,也查不出关于瑞王的事吗?” “这倒不是。” 宋管家苦着一张脸,解释说:“他们来的人说,从今天起,但凡是我们丞相府的人要请遥夜楼办事,那都得出三倍的价格!” 秦宿昔:??? 为什么! 他哪儿得罪那个遥夜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在心里说他是:披床单、戴面具的鬼畜公鸭嗓?可是他不也听不见嘛! 秦宿昔深呼了一口气,才把已经快要冲到头顶的怒火又憋了回去! 他努力保持着微笑,问宋管家道:“那他们有没有说过,凭什么丞相府的人办事,就得给三倍的价格?” 宋管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秦宿昔咬牙垂下眼眸,在心里暗骂道:这个坐地起价,和系统一样臭不要脸的奸商! 系统:??? ()等着吧,等你再有积分了,俺不坑死你,俺就不叫系统! 在秦宿昔还不知道时候,系统就已经暗暗立下了誓言。 “行,我知道了。” 揉了揉太阳穴,秦宿昔忍痛咬牙道:“宋管家,你去库房取银子,等明日再亲自给他们送过去!” 一千两黄金,一下子就翻了三倍,这几乎是要把他往死里整的节奏! 可偏偏关于瑞王的消息,他自己又没办法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和那些身外之物相较,那自然是命更重要些。 这种明知是个坑,可却又不得不踩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是。” 宋管家应声道。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继续说:“对了主子,那个好消息……” 秦宿昔摆了摆手,无奈道:“我都懂得,不必再说了。” 他又不是那种脆弱到听坏消息,还得让人再编个好的来安慰他的人。比起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还是更想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我先去沐浴了,有什么事明日在说吧。” 随意敷衍了宋管家一句,秦宿昔便往浴房去了。 宋管家挠了挠头,主子说他都懂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七殿下来府中找他了吗? 他还以为主子知道七殿下过来了,会很高兴呢。不过,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啊? 还没搞清楚的宋管家,就已经挠着头往回走了。刚转了两个弯,他便在回廊上遇见了冒险从宫中密道偷溜出来的金阙离。 从金阙离溜进丞相府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了。 天色越晚,他面色便越冷。 如今又撞见了宋管家,金阙离便忍不住问道:“宋先生,丞相还没回来吗?” “哦!大人刚回来,如今正在浴房沐浴呢。小殿下若是要先大人,可能得先等一会儿了。”宋管家笑回道。 听言,金阙离面色才稍微好了些。 很好,好歹还知道回来,没住在外边儿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回宋管家说:“那您先去忙吧,我等会自己去找丞相便好。” 宋管家点了点头,看着金阙离乖巧自觉的背影有些感慨。 他怎么总觉得,这孩子似乎比府里不少丫鬟都走的还要轻车熟路? …… 金阙离本来打算到寝房里等着丞相的,可是快要走到寝房门前时,脑子里却突然又浮现出宋管家与他说的那句话。 丞相如今……还在沐浴呢。 不知道为什么,脚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他鬼使神差的,就转了个弯,往浴房去了。 浴房里水汽朦胧的,丞相此时应该已经开始沐浴了。 金阙离睫毛微颤,轻轻推门进去。 心中还不忘偷偷责备着:丞相也太大意了,怎么连门也不拴上?万一被图谋不轨的人闯进来,看见丞相沐浴可怎么办? 就这么想着,于是他进来后,还不忘转身将门给拴上了。 再往前走几步,便隔了一层屏风。 他的丞相这会儿就在屏风的另一边儿沐浴,可他现在却是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 听着‘哗哗’的水声,金阙离脑子里总容易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他红着脸背对屏风,坐到了屏风另一头用于更换衣服的美人榻上。他还记得,第一次到相府时,丞相便是在这张榻上帮他洗的头。 此时,丞相就在和他一屏之隔的地方沐浴。更换下来的衣物,就放在这张美人榻上。 或许是因为情难自禁,又可能是因为四下无人。 金阙离一时没忍住,满脸通红地在美人榻上轻躺下来。脑袋也有意无意的,枕到了榻间那件云纹白衣上。 鼻息间,满满都是丞相的味道。 还有一股淡淡的…… 脂粉香?! 不过一瞬间,金阙离的面色立刻由红转黑。 而秦宿昔压根儿还没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一边泡澡,一边絮絮叨叨地和系统抱怨生活不易。 像是感受到宿主的为难,系统十分体贴道:“所以说鸭,宿主主~你确定要花这么多钱去找那个怪人买消息,也不打算花点儿积分直接问俺吗?” 秦宿昔:…… 它确定,那么多积分只是花‘点儿’吗? 秦宿昔沉默了,他缓缓道:“还是不了。毕竟别人只是想要我的钱,你是想要我的命。” 第81节 系统:…… 呸! 抠门玩意儿,啥也不是! “丞相……” 这时,一道幽怨的声音忽然从秦宿昔身后传来。其哀怨程度,让他直接以为是男鬼索命,差点儿把自己掉到水里给淹死! 不过好在他脚底打滑的下一秒,那个‘男鬼’就已经从后边儿伸手拉住了他。成功避免了他有可能将自己给呛死的惨剧。 秦宿昔转过头去看清那张幽怨的面孔,方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原来是小崽子啊…… 嗯?小崽子! 他不经震惊地脱口而出道:“阿离,你怎么又在这儿?你是怎么从皇宫里跑出来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宫里那些侍卫就是个摆设吧?连个孩子都看不住,金明帝至今还活着也算是个奇迹了! 又? 金阙离面孔更发僵硬了。 他冒着被尧姬发现的风险,从南疆叛变细作在金朝皇宫里偷设的密道跑出来见他,就换来一个‘又’? 冷冷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金阙离默然开口道:“我诚心想见丞相,那自然多的是办法。” 秦宿昔揉了揉眼睛,确认面前依旧是自己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崽子。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小阿离和自己说话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丞相……” 金阙离顿了顿,张开双臂笑着无辜道:“可我如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丞相方才给弄湿了。丞相说该怎么办啊?” 秦宿昔:……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换一身呗。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成衣坊正好又送来了几件他给小阿离之前置办的衣服,可以让人去拿过来换。 金阙离便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宽衣解带,并镇定自若道:“那就只能把衣服先挂起来晾着,我也正好同丞相一起沐浴了。” 秦宿昔:!!! 饿龙日记 开个日记,给大家推荐一下俺老婆飞天杂杂的文( ) 书名:《臭狗!撒开老子》 校园/同居/强强/沙雕文 【暴脾气却内里温柔校霸哈士奇*洁癖闷骚有些孤僻受】 武河是一个有招鬼体质的高中生,被父母亲扔在偏僻小城镇自生自灭。后遇到了因诅咒变成哈士奇的隔壁校霸齐升。 齐升白天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狗样,到了晚上就变成一个彪悍大美男,不仅脾气暴,还有着各种狗狗的坏习惯:咬人,磨牙,拱人…这样就算了,他竟然还死皮赖脸的住进了武河家,开始了不羞不燥的同居生活! 小剧场: 武河:“你他妈是狗吗?!动不动就伸舌头,动不动就拱人?” 齐升:“对啊,老子就他妈是狗啊,你忘了吗?” 该死,这种臭狗,我一定要远离他! 然后,然后………嗯,公狗腰真香。 第87章 托尼·离 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秦宿昔眼睁睁看着一个还不曾褪去娃娃脸的小朋友,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然后,还在他面前露出了六块还不是很明显腹肌。 他不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平坦白嫩的小腹。 秦宿昔:…… 天凉了,是时候该给小崽子安排上: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江米酿鸭子了。 金阙离还不知道自家丞相在盘算着,怎么把他喂成个球。 不过丞相方才低头的那个动作……还真是可爱啊。 轻轻勾起嘴角,他也不敢偷笑的太张扬。要是等会儿丞相恼羞成怒,以后不在他面前脱衣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从池边慢慢滑了下去,金阙离无视秦宿昔期待的目光,并没有坐在对方专门为他打造的‘王八增高座椅’上。 他靠坐在秦宿昔身侧,假装不经意地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淡淡道:“丞相头发上好像有股香味儿。” “香味儿?” 秦宿昔疑惑地瞪着眼,他还没抹发膏啊。 金阙离将目光转向他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闻起来,似乎是女子用的脂粉香。” 某个很硬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后猛地一下就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 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见鬼了,这到底是什么胭脂?他不就是在手上拿了一会儿吗?都跳进水里了,怎么还有味道啊! 而且,这种被好像被捉奸在床的诡异即视感,怎么又出现了! 系统也同样躲在暗处冷笑。 它早就知道,这玩意儿硬气不了几天! 就算金枝坊的胭脂再好,那也不可能跳进水里还有味道。只不过是金阙离在衣服上嗅见了,便故意来坑骗秦宿昔罢了。 不过,他看着对方那惊慌又尴尬的表情,心就一点儿一点儿沉了下去。 他伸手挑起秦宿昔耳边的一缕青丝,故作天真且又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有漂亮的姐姐靠在丞相肩膀上,所以将丞相的头发都给染香了?嗯?” 秦宿昔:…… 漂亮的姐姐没有,漂亮的胭脂盒子倒是有一个。 不过既然误会都已经发生了,要是他现在告诉小崽子,他期待已久的后妈不是漂亮姐姐,而是个胭脂盒子,那自己岂不是很丢人? 于是,秦宿昔故作镇定地模糊界限道:“害,那都是小场面!我们家阿离也不差,等阿离长到丞相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也会有很多姑娘追的!” 金阙离本来就很难维持好的脸色,现在更加难看了。就连他捏着秦宿昔头发的手,也攥紧了几分。 小场面?呵! 因他一直没说话,正当秦宿昔想转过头去看看时,他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干净无害道:“我帮丞相洗头吧?” 正好去一去,那些狐狸精的脂粉气! 看着小崽子可爱的面孔,秦宿昔立刻感动点头。 这是什么?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父慈子孝的场面啊! 不过他不知道,在他乖乖转身去拿用来盛水那办个葫芦瓢时,身后人便一点儿干净无害的笑意都没了。 那个小乌龟座椅,本来是秦宿昔用于给小崽子增加高度用的。可惜小崽子不愿意坐,身高蹦的又那么快,他也只能作罢。 不过现在,到刚好可以给他靠在那上边儿洗头。 正当他打算靠在那个小乌龟身上时,一只手却突然又把他给又捞了起来。 只见金阙离屏住呼吸,居然乖乖坐到了那个小乌龟身上! 然后,他一脸镇定的轻声道:“石头太硬了,丞相还是靠在我腿上吧。” 秦宿昔感动的热泪盈眶!不愧是他养出来出来崽!又暖又体贴! 就在他毫无防备,乖乖闭上眼睛把头枕上去的那一秒。某人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深邃不清了…… 系统:那么问题来了。对于宿主来说,石头和金阙离,到底哪个更硬一些呢? 学着丞相之前帮自己洗头时的样子,金阙离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尽量不要往别的地方乱看。然后,他用葫瓢将水沿着丞相的发际,一次一次,缓缓冲下去…… 热水擦过头皮的感觉,让秦宿昔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 没想到托尼·离老师的手法还怪不错的,就是发膏抹的有点儿多,香的他都有点儿想打喷嚏了。 秦宿昔不知道的是,要不是害怕做的太过于明显了,金阙离甚至还想把发膏往他身上抹!把那些不三不四狐狸精的脂粉味儿,全都用其他味道给遮住! 等小崽子帮他洗好头时,秦宿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水里头泡软了。 他伸了个懒腰,也没啥顾忌,便直接大刺刺地从水里爬了上去,将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虽然不是没见过,而且还见过很多次。但金阙离还是忍不住呼吸一促,慌乱将头给低了下去。 秦宿昔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崽子的动作,还一边儿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儿开口催促道:“泡久了不好,阿离你快上来吧!” “……嗯。” 金阙离低着头随口支吾了一声,直到丞相将里衣穿好,他才红着耳根子从水里爬上来。 秦宿昔不经意回头,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经在心里乐道:小东西还挺害羞! 他也不可能真让阿离穿还没干的衣服,于是,秦宿昔顺手将自己才用来擦过头发的棉布丢给阿离。 然后穿着干净的里衣边走边说道:“你先等等,丞相去给你拿新的里衣。” 棉布正好盖在了金阙离头上,鼻间满是发膏的香气。 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刚刚褪去红色的耳根,这会儿又热了起来…… 为了方便自己,秦宿昔的浴房就装在了他寝房的里间,二者是相通的。 因为平时除了早上专门来收拾房间的小厮,一般人没有他的允许,也不敢进寝房去。所以,他也就逐渐丧失了锁门的习惯。 不过这一次…… 门怎么锁了?是他拴的吗? 秦宿昔挠了挠头,也没有很在意,拉开门栓就翻箱倒柜找衣服去了。 第82节 自从养了孩子之后,他原本就被自己花里胡哨衣服搞的十分拥挤的衣柜,这会儿再放下小崽子的东西,衣服就更难找了。 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自己整理的,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找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成衣坊新给小崽子送来的衣服给刨了出来。 秦宿昔抱着里衣一边往回走,一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强烈疑惑。 自己那么大个相府,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小崽子挤着住? 不懂就要问。 于是,等金阙离穿好里衣,两人一起回寝房后。 秦宿昔便开口道:“阿离,咱们两个衣服放在一处,每次找老半天都找不到。要不然,丞相明日让人专门划出个院子让你住,好不好?” 金阙离脸色僵硬的顿了顿,故意忽略了秦宿昔后半句话道:“丞相要找衣服吗?” “丞相明日想穿什么,我帮丞相找吧。” 脑子比直肠还要直的秦宿昔,立刻就被带过去了。 乐呵呵道:“就穿新做那件烟青色的吧!” 他现在已经嘲讽太子上瘾了,还在那儿美滋滋的盘算着,明天和李朝如一起要怎么整太子玩儿。这衣服绿油油的,实在是太突出主题了! 至于相亲…… 秦宿昔现在已经看淡了,反正他‘小赵弟弟’和他说好,会帮他准备好包办婚姻的。 金阙离很快就找出了秦宿昔口中说的那件衣服,但他却没有立刻递给秦宿昔。而是拿着衣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又换了一件新衣服…… 对了,丞相好像是和他说过,那诗会一共要办两天。 所以,他还要去? 哼! 他到要看看,是那个狐狸精想勾引丞相! 金阙离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状似不经意地问说:“这件衣服真好看,丞相也给我做了吗?” “有啊有啊!” 秦宿昔激动道。 “这批新做的衣服,咱俩全都是一套的!” 毕竟是自己的崽,那自己有的,小崽子肯定也要有! 金阙离默默勾起了嘴角。虽然笑容不像往常那般可爱,但却也透着他为数不多的真诚。 他又从衣柜中找出了那件,比之自己手上小了一号的衣服。 然后带着两件衣服一同回到床上去,看着秦宿昔的眼睛甜甜道:“阿离明日想要和丞相穿一样的衣服。” “行啊!” 秦宿昔立马就答应了。 没想到一起穿亲子装的日子来的这么快,想想都有点儿小激动! 等他答应后,金阙离才接着幽幽道:“还想和丞相一起,去丞相说的那个诗会看看。” 秦宿昔:“可……???!!” 可以说了一半,秦宿昔忽然卡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尴尬道:“可……是,阿离你不是每天都要去演武场练习的吗……” 害人了! 小崽子为什么忽然要跟着他去诗会?万一被他听见自己昨天的事迹该怎么办?不对,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作者有话说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 第88章 口水有毒 “可丞相不也说了,要劳逸结合,希望我偶尔休息一下的吗?还是说……” 金阙离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学着秦宿昔的语句,不留余地、步步紧逼道。 “还是说,倘若带着我,会妨碍到丞相?”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的垂下了头。眼眶红通通的,煞是可怜。 秦宿昔:…… 这谁能抵得住? 最后的结局就是,第二天秦宿昔带着一个和他穿着亲子装的娃,一同坐上了去变相相亲大卖场路上的步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相亲只为了给孩子一个家? 因为金阙离甚少出现在那些所谓名流汇集的场合,而这些世家小姐,也甚少入宫。 所以,如今忽然出现一个和秦宿昔穿同款样式衣服的小孩子。两个人还手拉着手,很是亲密的样子。哪怕是从来没听谁说过,秦宿昔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她们还是难免都纷纷向秦宿昔投去了诡异的目光。 秦丞相这是…… 打算让孩子自己给自己选个后妈吗? 一时间,一些本来昨天吃了一嘴狗粮,今天就不怎么愿意来的人,马上便借故拍屁股走人了。 后又有人传来消息,说太子今日不来了,便又走了一波人。 最后留下来的,不过只有昨日的三分之一。整个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冷冷清清。 但金阙离对此却表示十分满意,知难而退,还算她们识相! 听闻太子不来,李朝如整颗心都快碎了。难道自己昨天表演了那么多,他就一点儿动容都没有吗? 她不信邪地跑到了白霜园门口等着,说要等金阙如过来。谁也劝不住,便只能由着她去了。 太子没来,秦宿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在小崽子面前和李朝如演戏,他就觉得压力山大。怎么想怎么不自在,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目的变了,游戏规则也变了。今天在场的人全都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轻松,就真像是一群朋友来游园一般。 期间,甚至还有些胆子大的小姐,见金阙离生的可爱,便凑上前来逗弄他玩儿。 而金阙离也是一反常态的配合,甚至还主动凑过去,几乎和在场每一个小姐都搭上过两句话。 但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故意带过了自己的身份,对自己其实是七皇子的事儿,却只字不提。 秦宿昔是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小崽子年纪轻轻,就知道和他这个老父亲抢女朋友! 这个小不正经的! 事实上,金阙离和那些小姐搭话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想跟她们说话。 他主要是想……找一个人。 不过,在找人的过程中,他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秦宿昔和李朝如的八卦。气的他险些连表面上的友好,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好在相比起李朝如,他现在还有个更想教训的人。 金阙离这才暂时放了李朝如一马。 他每排除一个人,就转移一个目标。直到……他排除到了一个红衣服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金阙离永远都忘不掉。 因为她用的胭脂,就是自己昨日在丞相身上闻见的脂粉香! 而昨天靠着背诵父亲幕僚写的诗,拿下头彩的俞湘彤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这会儿,她还在和她的塑料姐妹们臭显摆,金枝坊的胭脂有多好用呢!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吧。 轻轻抖了抖袖子,金阙离假装在整理衣摆般的,偷偷将戴在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取了出来。 然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里边儿拿出了一粒比西瓜籽儿大不了多少的东西,悄悄弹进了俞湘彤的茶里。 这药,只不过是南疆秘制的一些小玩意儿。虽然效果只有一日,不过用来教训一下这个对丞相图谋不轨的女人,那也算足够了。 确认药粒和茶水彻底溶解后,金阙离这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回去了。 …… 秦宿昔坐在位置上,看着小崽子笑眯眯地从美女堆里回来,顿时就忍不住酸唧唧道:“舍得回来啦?” 金阙离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家丞相貌似是吃醋了。 顿时,他嘴角便忍不住又往上扬了几分。 然后才坐到秦宿昔身边,环着他的胳膊笑哄道:“感觉怪没意思的,就回来了。” 怪没意思? 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诽谤:没意思你还笑的像个烂柿花一样! 果然,这种美女如云的场合,还是不适合带小孩子来啊……不行,他不能让小崽子小小年纪,就沉迷在美色里! 正当秦宿昔打算将今日准备下的彩头随意找个人给出去,就带着小崽子溜之大吉时。 “啊!” 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他慌忙皱着眉头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话才一出口,秦宿昔就站在原地愣住了。 而还坐在原位的金阙离半点儿都不好奇。因为他知道,不过是那女人喝了自己为她精心准备的茶罢了…… 只见被人群围着的中心处,坐着一个容貌精致、衣发飘飘,但嘴却肿的比香肠还要高的女人! 第83节 要不是因为她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有几分熟悉,秦宿昔都认不出这货是昨天喝了李朝如‘呕吐物’的那个俞湘彤。 可这无缘无故的,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 难道说,李朝如的口水有毒?然后她昨天喝了,今天就发病了?! 系统:…… 有毒的,恐怕是你吧? 看着精神几乎快要崩溃的俞湘彤,秦宿昔作为主持大局的人,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最后,他想了半天,才决定让侍从将今日的彩头端过来。 然后,他将那颗听说生长了两百年的人参推到俞湘彤面前,小心翼翼道:“可能是上火了,要不,你把这个拿回去补补?” …… 后来,在坐着步辇送小崽子回皇宫的路上。 秦宿昔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俞湘彤到底为什么让他滚? 金阙离就更吃味了,言语中略带不满道:“丞相干嘛要把人参给她?” 早知道丞相对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好,他就该把整一吊坠的药粒,都泡进她茶杯里! 秦宿昔挑眉,“怎么,你也需要补补?” 金阙离:…… “不、需、要!”他几乎是黑着脸,将这句话挤出来的。 京城就这么大,从白霜园到皇宫的路也很短。 偷渡进宫后,金阙离重重地抱了秦宿昔一下! 然后才闷声道:“我走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他脚下却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秦宿昔不由哑然失笑。 不过就是一晚上见不到而已,这小崽子干嘛总是搞的就跟生离死别一样? 他只能摸了摸金阙离的脑袋,温声哄道:“去吧!去吧!明天见。” 金阙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秦宿昔的视线。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天十二时辰的,黏在丞相身边。 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 等回到房中,金阙离才一关上门,梁上便猛然跳下了一个人! 如果秦宿昔在场的话,他应当能认出,这便是他‘专门’给小崽子找来的两个武师里其中的一个。 房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大活人,但金阙离却丝毫惊讶也没有,甚至还有些见怪不怪。 他先是毫无波澜的坐下,然后才抬起眼看着迩步问:“有事吗?” 迩步皱紧了眉,严肃道:“那密道是我们冒险诓骗了那人才留下的,是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该用它。” “退路?” 金阙离冷笑一声,有些阴沉道:“从你叛变尧姬与南疆王跟着我时,我们就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了,这个阴暗冷漠、睚眦必报又桀骜不驯的人,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可是最真实的他,却和丞相喜欢那个单纯温暖、可爱善良又乖巧懂事的人,没有丝毫相像。 如果被丞相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他一定会被自己吓跑的吧? 金阙离无数遍在心底,这样残忍的提醒自己道。 …… 沉寂了许久,迩步最终还是接受了对方所说的这一现实。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递给金阙离,然后低声道: “单于传信过来,说他已经说服老南疆王行动了。至于金朝这边,多亏了你传送出去的消息,人马已经开始往军队渗透。但是要想渗透进高层……很难。” “金朝的布局,我自己会做,也不需要他来插手。”金阙离捏紧了手上的羊皮卷,冷声道。 那上边儿,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字符。有规律,但一看便知不是汉话的文字。 他忽然开口,沉声问迩步说:“南疆从准备到行动发兵,大概需要多久?” “自从签了降书,南疆的兵已经许久未操练过了,粮仓、器库也并不充裕。想要发兵,最少得三年。” 三年? 金阙离皱起眉头。 原来,还需要三年那么久。 但幸好,他与丞相,还有三年…… 作者有话说 有仇必报金阙离。( ) 第89章 一人血书 “等等!先停一下。” 在回丞相府的路上,秦宿昔忽然拉开轿帘,皱起眉头对侍卫吩咐道。 步辇停后,他拉开幕帘,从上边儿缓步走了下来。然后眯着眼,朝街角处一个地方看了半天。 越看,他便越觉得街角那个正蹲着呕吐的身影十分眼熟。 那货…… 不会是李朝如吧? 从白霜园出来的时候,秦宿昔便没在门前看到李朝如。本以为是她终于放弃,回太师府去了。可没想到,居然这么晚了还能在外边儿看见她。 看那样子,应该是喝多了。 秦宿昔不由对天翻了个白眼,摇头朝她走了过去。 没出息的东西! 气别人没怎么气到,结果把自己气的宿醉街头? 平时出门就不带个丫鬟下人的,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看她上哪儿哭去! “喂!醒醒!” 秦宿昔略显嫌弃地拽着李朝如的衣领,试图将其拖起来。 可他没想到,李朝如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撒起酒疯来,壮的跟头牛似的! 他手才不过刚扯了她领子一下,那货就对他拳打脚踢的! 嘴里还一直嚷着:“臭不要脸的小瘪三!你想对本小姐干嘛?!我……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当朝太师……” 秦宿昔:…… 那我可真得替你的爹谢谢你! 养了这么个奇葩,难怪李太师平时不敢轻易放出来。 “走,上轿子!我送你找你爹去!”秦宿昔试图劝服某醉鬼道。 “不去!” 李朝如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给拒绝了。 还使劲儿抱着墙角,大声道:“我又不认识你!看着就不像个好人,谁知道你想把我骗上去干嘛!” 秦宿昔:…… 哟呵!现在知道防备人了?喝酒的时候是把头给丢了吗? 他有时候真想扒开李朝如脑袋看看,里边儿都装了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无奈道:“我!秦宿昔!你不认识了?” “秦宿昔?” 李朝如咬着手指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认识这么个人…… 但她还是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记不清又看不清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蒙我!” 秦宿昔:…… 怎么办? 要不然还是打晕吧? 算了,万一打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李太师非不得弄死自己。 好说歹说,李朝如就是抱着墙不撒手,一试图拖人,她就大喊大叫的。 最后,秦宿昔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让侍卫远远地更在后边儿。然后答应李朝如走大路送她回去,她这才松手从墙上下来。 而那块可怜的墙,连墙皮都被她扣下来了半拉! …… 走在连人群都开始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已经不怎么明亮的光,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来自太阳还是月亮。 风一吹,李朝如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走路的步子,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七歪八扭了。 “喂!” 她扯了扯秦宿昔的袖子,却还是醉醺醺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秦宿昔平时还不觉得,如今自己走起来才察觉。李太师好歹也是个一品大员,怎么买个宅子,居然买这么偏! “快了快了。” 第84节 他有些抱怨地回李朝如道:“同样是大家闺秀,你出门怎么连个丫鬟都不带?” 要是带着个丫鬟,那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来送她回家。 “你这不废话!” 李朝如用一种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丫鬟是干什么用的?监视我的!本小姐可是翻墙出来的,要是再带个丫鬟,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宿昔:…… 好吧,是他蠢了。 他早该想到,以李朝如这个尿性,李太师应该是不可能随便将她放出来祸害人才对。 又走了一会,还是没到太师府。 李朝如便不愿意走了,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秦宿昔懵了,也蹲下来问她道:“你哭什么?” 李朝如又掉了几滴眼泪,越哭越大声道:“我都看见了!” 秦宿昔更迷惑了,起身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可什么也没发现啊。 他不由疑惑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看见……我看见金阙如他,和一个女的一起走在大街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哭声,逼的秦宿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默默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就说,这玩意儿干嘛忽然喝那么多酒,原来是被绿了啊。 “你……你先冷静一下。” 至少,能不能别嚎的像家里死了人一样? 李朝如崩溃道:“我冷静不了啊!” 又嚎了一会儿,她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宿昔不由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她又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只见李朝如摇摇晃晃跑到了一处街角的墙边,正当秦宿昔以为她又要抱着墙扣人家墙皮时,她却转过身来。 对秦宿昔喊道:“本小姐要写诗!你给我笔!” 秦宿昔:…… 他无奈走过去道:“姑奶奶,这荒无人烟的,我从哪儿去给你找出支笔来?” 李朝如接着胡搅蛮缠,“你明明就有!” 秦宿昔两手一摊,“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 像是被他这幅‘雨我无瓜’的样子给气到了一般,李朝如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走过去,拽着秦宿昔往墙那儿边走边嘟囔着:“你明明就有!” 然后,她把秦宿昔的手指摁在了墙上!就开始一笔一划的写字。 秦宿昔:…… 行,你开心就好。 写了一会儿,李朝如才疑惑地看了看墙,又疑惑地看了看秦宿昔的手指。 奇怪道:“咦,我写的字呢?” 难道是没墨了? 她又看了一眼秦宿昔白白嫩嫩的手指,默默在心里赞同自己道:对,就是没墨了! 这么想着,她猛地一口便要朝秦宿昔手指上咬下去! 秦宿昔被她吓得一激灵!还好他反应快,一下子就把手给缩回来了。 卧槽! 这货是想写血书啊! 到手的笔,说没就没了。 李朝如当然不干,哭着道:“混蛋!你把我笔还给我!” 秦宿昔:??? 到底是谁混蛋? 就在他还在懵逼的那一秒,一个不防,就又被李朝如给逮住了! 眼看着血盆大口就要朝自己而来,秦宿昔吓得直接把眼睛给闭上了! 等他再睁眼时,李朝如嘴里,已经叼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神奇的是,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疼! 哦,对了。那根手指头好像不是他的。 嗯???!!! 等等,那是谁的?! 秦宿昔惊讶的瞪大了眼,只见太子面无表情的,就自己主动将手指送进了李朝如嘴里面。 虽然已经被咬出了血,可人家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甚至于,金阙如还有闲情逸致,对秦宿昔温和笑道:“朝如从小喝了酒后,便是这般模样,还请丞相见谅。” 只是这温和的笑,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示威的感觉。 秦宿昔:??? 他怎么感觉,他忽然就变成外人了?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嘴里的铁锈味儿,李朝如这才稍微松了松牙,将嘴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拽了出来。 她疑惑的看了看两只手,怎么多出一只‘笔’来了? 管它呢!能写字就行! 左手手里那只,是有墨水的‘笔’。而右手手里那只,是没墨水的‘笔’。 于是,李朝如果断送开了拉着秦宿昔的右手。然后,拽着她平日里心心念念,此时却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太子往墙角走去。 秦宿昔:…… 这么现实的吗? 就算是喝醉了,也是选择松开他的手,然后带走太子? 也不知道是谁辛苦把她从城东运到城西来。没良心的狗东西,呸! 对于喝醉了的李朝如,金阙如似乎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过于纵容。 他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扯到墙角,然后捏着他才被咬破了的手指,在墙上使劲儿摩擦! 那力度,让秦宿昔不由菊花一紧!立刻将手钻进袖子里,藏好了自己白白嫩嫩的指头。 虽然醉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李朝如还是不忘拉着金阙如带血的指头,在白墙上写下自己此时心中所感,脑中所想的诗……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诗里头一字一句都带着洒脱,似乎只要曾今拥有过,那便已足够。可是,它却也满字满眼,都只讲了三个字——放不下。 诗很长,长到一根指头的血不够写。 从李朝如每次‘笔’没墨后,就把金阙如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咬的情况!秦宿昔可以看出,她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 关键是,李朝如写完后,还笑眯眯地转头问金阙如:“写的好吗?” 金阙如静静看着墙上的诗,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情绪。 许久后,他才垂下眼眸,淡然评价道:“你写的诗,向来都是极好的。” 自己的诗得到了赞许,可李朝如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一点儿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诗,来自我们上期说过的唐代女诗人——薛涛。 ———————————————— 第90章 摊牌 李朝如看着金阙如的眼睛,黯淡道:“是很好……” 然后,她又一字一句砸在自己心尖上,“可是我不喜欢。” “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或许,她并不能真的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爽朗吧。 既然相聚了,又为什么要结束? 她也想要约束,更想要承诺。毕竟曾经永远都不会足够,而触摸不到的幸福,它也早已不算幸福了…… 金阙如睫毛轻颤了一下,哑声问她:“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李朝如勾起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第85节 然后,对着金阙如本就被咬的不成样子的指头,又来了一口! 紧接着,她便借着指尖新涌出来的血,在墙上写道: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 …… 写完诗后,李朝如便消停了下来。 她半靠在墙上,看着自己刚写的诗,在那儿迷迷糊糊地傻笑着。可就算是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她也不曾松开金阙如的手过。 抽出自己那只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的手,金阙如眸中闪过一丝长久的清明。 世事就是这样的矛盾。 你喜欢的人,也注定了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因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从怀里掏出手绢,将手上的血迹全都擦干净。 然后将帕子丢在地上,直接连装也懒得装的看着秦宿昔道:“谈一谈吧。” 秦宿昔挑眉看了一眼李朝如,一语双关道:“那她呢?你打算怎么办。” 金阙如刻意回避了他问题中另一层的含义,不温不火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太师府,难免又要挨一顿责骂。我会让幼娴好好照顾她。” 说完,金阙如朝不远处一辆马车招了招手,上边儿便有一豆蔻女子扶着丫鬟的手缓步下来。 走近了,方才能看清女子温婉的模样。 金幼娴对秦宿昔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同丫鬟一起,将还靠在墙边的李朝如给搀回到马车里。 一个想法,忽然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秦宿昔不由抽了抽嘴角,李朝如那个二货说的,所谓和金阙如一起走在街上的别的女人……该不会就是金幼娴吧? 这个傻东西,连人家妹妹的醋都要吃! 等马车朝着皇宫方向驶去,卷起了一地灰尘。 金阙如才微微转身,对秦宿昔沉声道:“此处难免隔墙有耳,不如丞相同我去个地方?” 下意识的,秦宿昔就觉得这玩意儿不安好心!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身后跟着那么多侍卫呢,他能拿自己怎么样?实在不济,小废物系统应该也还有点儿用,不怕他! 小废物系统:…… “可以。” 于是,秦宿昔很是硬气的,就跟着太子走了! 金阙如带着他,尽往偏僻又荒无人烟的地方钻,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的,他都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不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在京城小巷中七拐八拐了许久,两人才在一户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院子前停下。 经过协商后,秦宿昔答应金阙如,让侍卫们都在院外等着。然后独自只身同他进去了。 竹屋内,金阙如还在不紧不慢地泡着茶。可秦宿昔的耐心,却已经快要被耗光了。 他直接开口道:“太子殿下费尽心思将本官带到这儿来,应该不是为了带着本官来浪费时间的吧?” “比之从前,你倒是浮躁了许多。” 金阙如淡笑一声,转身在背后的书架上摁了一下。 书架内,便多出了一个不小的暗格!从构造上来看,像这样的暗格应该还有不少,只是外行人摸不清打开的门道罢了。 他从暗格中摸出一支竹筒,不重不轻地敲在秦宿昔面前的木桌上。 淡然道:“只是偶得一物,想听听秦大人的看法罢了。” 相同样式的竹筒,秦宿昔已经见过许多次,自然不可能认错。他面色一僵,猛地拆开桌上那只竹筒。 里边儿……果然是他亲笔写下的密函。 攥紧了手上的草封,从厚度上可以感觉到,密函里已经空了。也就是说,里边儿的信,金阙如很大可能已经打开看过,并且知道了自己最近在调查瑞王的事。 他语态微冷,直接看着金阙如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金阙如笑了笑,从他手中抽出密函放进竹筒封好。然后,又重新丢回了暗格内。 等一切都做完后,他才用另一种可怕而又沙哑的音色凉凉道:“这些东西……不是秦大人自己送到我手中的吗?” 就是这种枯朽刺耳的声音!和遥夜说话的声音简直如出一辙。不,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是腹语! 秦宿昔瞪大了眼,气得直咬牙。 难怪昨天回丞相府之后,遥夜楼的人忽然就狮子大开口,让他给出三倍的佣金来。 原来,遥夜和金阙如压根儿就是同一个人啊! 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质问系统道:“系统,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系统扣了扣脚,无语道:“当时你第一次遇见遥夜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明码标价了。” “让你花500个积分,我就告诉你。可你不听啊,非要贪小便宜自己问!” “免费的和付费的,怎么可能一样嘛!” 秦宿昔:…… 前有狼,后有虎,内部还有个间谍统。 这日子没法过了! (╯‵□′)╯︵┻━┻ 看着秦宿昔震惊的样子,金阙如轻笑一声。 他站立着,双手杵在木桌的另一头俯视着秦宿昔,然后一字一句黯然道:“我曾同丞相说过,你所做的,正是我想要的。” “可是丞相最近的,却越发让我们共同的目标背道而驰了……呵。”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金阙如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冷笑一声,直白威胁道:“所以,秦大人最好还是离李朝如远些,否则……就别怪遥夜来自取报酬了。” 不得不说,遥夜这个‘江湖人士’的威胁里,已经远远大过了当朝太子。 但秦宿昔也不是被吓大的。 金阙如对自己的威胁,至多不过就是他在调查瑞王罢了。比起他‘遥夜公子’的什么,自己那点儿秘密,也算不上是秘密了吧? 到时候,谁威胁谁还不一定呢! “是吗?” 秦宿昔挑起眉头,故意做出一副很难抉择的样子,恶心金阙如道:“太子殿下这样,还真是让本官很难办呢……” “毕竟朝中上下皆知,李太师有多宠爱他这个独女……谁娶了李朝如,不就等于是让李太师变相站队了吗?” “再说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那她早点儿嫁出去,没工夫纠缠你,殿下不是应该更开心才对吗?” 听着秦宿昔喋喋不休的刺激,金阙如眉头越皱越紧。 他黑着脸,沉声微怒道:“我从未说过我讨厌她。” 他所厌恶、所想报复的,只不过是…… 秦宿昔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不讨厌的话,那也就是不喜欢咯?那她嫁给谁、和谁在一起,就更和你没关系了!” 他这句话说的,反倒是让金阙如有些回过神来了。 是啊…… 他们从一开始,本就不该有关系。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还在和李朝如牵扯不清? 轻呼了一口气,金阙如闭上眼,在心里为自己找好了无数个借口。 然后,他才重新直视着秦宿昔,为自己找回主场道:“我有我自己的计划,你并不需要知道。至于她……她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关心。只不过在我的计划里,你决不能娶她就对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懂了。” 秦宿昔笑了笑,话语中,像是答应了金阙如的样子。到他肢体上,却是不知不觉地从坐姿变为了站姿,然后故意朝门边挪了挪。 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可不是什么人话,但是他也怕被打啊! 等金阙如没有那么防备时,秦宿昔才轻轻拉住了门,极为无耻地口出狂言道:“那么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我玩儿完了她,不娶不就行了?” “你!” 他话才一说完,金阙如立马就怒了! 他的手,已经提前一步比他的脑子先做出了反应,重重一下拍在木桌上!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足以见力度之大。 不过秦宿昔早有防备,在说完话的那一秒,便已经飞快拉开门,早就溜之大吉了! 只剩下金阙如一个人还留在竹屋里,满腔的怒火,根本就无处发泄。 等他回过神来,打算追出去时。 秦宿昔早已经带着人,往相府方向溜之大吉了! …… 跑的飞快的步辇上,秦宿昔是觉得又紧张、又刺激! 唯一的缺点就是,瑞王的事儿,他恐怕得自己查了。不过,就算是遥夜楼给他查出来了,他估计也放不下那个心。 于是,他厚颜无耻地问系统道:“系统,你说有没有什么不花积分,还可以让我知道那个给原主‘纹身’的人到底是谁的办法?” 系统:…… 它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喝~呸! 第91章 秘密 第86节 这一觉,李朝如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可等她再醒来时,天色却依旧是昏暗的。若不是此时她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恐怕还以为自己停留在了喝醉前的那段时候。 她现在,正躺在一张粉粉嫩嫩的黄梨花木床上。床帐上打满了漂亮的璎珞,就连刺绣都是精致的双面绣。 虽然很漂亮,但一看就不像是自己家会用的东西。 毕竟府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儿,而她也向来不爱这些。 那…… 自己这是飘到哪儿去了啊? “如姐姐?你醒了!” 听见声音,李朝如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另一头,还坐着个大活人正在刺绣。 “幼娴?” 她这才揉了揉自己浑胀的脑袋,环顾着四周道:“这是在皇宫吗?奇怪……我怎么会跑到宫里来了?” 本想试图从床上下来,可因为浑身都酸酸软软的。才稍微一挣扎,李朝如便又跌回去了! 金幼娴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让门前守着的宫女去打盆热水来。 然后,她这才坐到床边,温柔地帮李朝如盖好被子。 解释道:“别怕,此处是我寝宫里的耳房。” “昨日.你喝多了,我和皇兄又正巧在街上碰见你,皇兄便让我将你带进宫来照顾了。” “如姐姐,下次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吗。 还有昨日…… 李朝如皱起眉头,疼痛中,脑袋却也开始运转,想起了些什么。 对啊。 她昨日,不就是因为守在白霜园门前等着时,正好看见金阙如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她才会去喝闷酒的吗? 苦涩笑了笑,李朝如转头认真问金幼娴道:“幼娴,你老实告诉我。金阙如他……” “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金幼娴不解地眨了眨眼,“如姐姐为何这么问?” 李朝如抿着嘴角,一副淡然的样子道:“我昨日,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女子走在一处,他们看起来还十分熟悉。” 金阙如这个人,她还是算了解的。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除了自己,基本就再没什么关系好的女性朋友了。而那些不相熟的女子,他也不会放任其和自己这般亲近。 除非……他喜欢她。 而幼娴说,她昨日是和金阙如一同遇见自己的,那她想必也该知道那女子是谁吧? 金幼娴顿了顿,淡笑道:“如姐姐看见的,应当是我吧?” “姐姐兴许是喝醉了。毕竟我昨日同皇兄一直在一处,怎么会有别的女子……” “幼娴。” 李朝如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平静道:“那时候,我还不曾饮酒。而且,我也不是瞎子。我还没蠢到认不出你的背影来。” 局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金幼娴垂着眼,没有说话。 她起身走到床边的矮架旁,稍微挽起袖子,将巾布丢进宫女刚端来的热水盆里。然后,再将浸满热水的巾布捞上来、拧干。 她叠好巾布,走到床前轻轻为李朝如擦拭着面孔和双手。 或许是因为顶不住李朝如那直直看向她的目光。 许久后,金幼娴才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李朝如无奈道:“如姐姐,有时太过聪明了,或许未尝是一件好事。” 她将巾布丢回盆中,站起身来认真道:“我可以向姐姐保证,皇兄倘若真有喜欢的女子,那人也只可能会是你。至于其他的……” 金幼娴抱歉道:“其他的,我也不能再告诉姐姐了。” 真的是这样吗? 李朝如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金幼娴。因为她并不觉得,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会欺骗自己。 只是…… 为什么这些年来,金阙如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多到,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不认识他了。 “月祭尚未过去,等会儿灵鹫寺的师太还要到长乐宫祠堂里为母后念经祈福。” 看了看窗外的日头,金幼娴对李朝如抱歉道:“如姐姐,我恐怕不能陪你,得先行一步了。” 李朝如连忙应道:“没关系,你快去忙吧,不用陪我的!” 金幼娴点了点头,淡笑道:“姐姐躺了一天,想必也饿了。我已经让人到小厨房去准备吃食,姐姐记得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说完后,她这才缓步出去,从外头帮李朝如将门关上。 可是出门后,金幼娴却并未像她说的那般着急着走。而是靠在木门上,看着天空沉寂了许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或许,她更应该劝李朝如放弃吧? 早一日放弃,她便能早一日解脱出来。毕竟如姐姐与皇兄非亲非故,也犯不着牺牲自己大好的年华,去救赎另一个人。 可是…… 她才是那个和皇兄血浓于水的人啊…… 她没有理由去制止他,也不希望他一生都活在走不出的深渊里。所以才更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牵制住他,却又无法保证牵制不住的代价。 或许,她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吧。 …… 因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关系,用完膳后,李朝如便越发在房中坐不住了。 看着外边儿才刚刚有些擦黑的天色,她想:现在出去走走,应当也还是可以的吧? 金幼娴还不曾回来,李朝如只能向她宫中的管事姑姑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出去了。 从小到大,这宫里她也算是来过不少次,自然是轻车熟路的。 不知不觉中,她便走到了御花园里最偏僻的‘林湖道’边。 这儿虽然地势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来,但却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坐在凉亭里边儿安安静静的听着蝉鸣,倒也舒服。 李朝如靠坐在凉亭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默默将自己的存在感一点点缩小。 她最近,似乎总是很彷徨。 这种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她了。 也许,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长大了’吧。 天空一点一点儿暗沉下去。 凉亭建于林湖道边,难免会有些潮湿的气息。不过坐了这么一会儿,李朝如便感觉自己鞋袜都有些湿了。 她抬起脚,想抖抖鞋面上的露珠,却发现自己鞋底不知何时黏了两片青翠的叶子。 往远望去,只见正一个湖面上,都漂着青青翠翠的绿叶。波光粼粼的一片,煞是好看。 将鞋底的绿叶轻扯下来,李朝如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奇怪,如今才入夏。这么炎热的天气,应当是植物生长最好的季节才对,怎么会掉这么多叶子? 仔细摸索着手里的叶子,嫩绿嫩绿的,也不像是哪儿生病了的样子。 忽然,李朝如察觉到叶背的手感,似乎不大对劲儿…… 她将叶片翻了过来,只见本该平平整整的叶片后边儿,却被人用针戳了许多洞!密密麻麻的,组合在一起却格外有规律。 就像是…… 一种她不认识的字体。 将这些带走特殊隐蔽标记的树叶撒进河里,而这条河又正好通往宫外的方向…… 说明,有人正在利用这条河,来传达消息! 一股寒颤,从身后席卷而来。 李朝如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尤其是当她透过凉亭的柱子间隙,看见湖边真有一人在撒叶子的时候,她吓得险些就要惊叫出声!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偷偷蹲下身子,蜷缩在凉亭柱子后试图隐藏自己。 可是,她那不怕死的好奇心,和求知精神,却又总唆使着她够出头去。去看看撒树叶的人到底是谁。 终于,求知欲还是战胜了她的恐惧感。 李朝如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站起来,转过身去。她一点一点将额头从亭柱中探出,大概露出半边脸的时候,便立刻停下,不敢再探了。 昏暗发黑的夜幕里,只凭借着一只眼睛很难看清什么东西,虽然那人与她的距离不过五米开外。 一咬牙,一狠心,李朝如便直接将整一个头都探了出去! 眯紧双眸,等她彻底看清那个在林湖道边儿上撒叶子人的容貌时,顿时又瞪大了眼! 怎么会是他?! 压制住自己眼里心里的震愤,李朝如默不作声地将身子缩回到柱后藏好。 任谁也不会想到,谋虎通敌的会是个天生便身份尊贵的皇子。而且一个年方过十的孩子,竟已经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原本还只是怀疑,可看到金阙离的那一秒,李朝如便已经敢断定树叶背后扎成的那些小孔,绝对是南疆文字无疑。好巧不巧的,这条林湖道除了通往宫外……它也通往南疆。 秦宿昔知道吗? 第87节 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一个。 虽然她这个朋友,在金朝上下名声都极为不堪。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李朝如并不觉得秦宿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跟何况,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勾结南疆一个败战的臣属国?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被金阙离给利用了…… 这个孩子,他打从一开始接近秦宿昔就是带着目的的! 可是如果自己就这么不管不管地接发了他,那秦宿昔势必也要受到牵连。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92章 他是假的 虽然有被自家宿主厚颜无耻的程度给惊艳到,但是耐不住平日里高冷宿主忽如其来的软磨硬泡。系统最后还是决定,给秦宿昔出一个不用再花积分的解决方案。 当然,这并不是资本家系统忽如其来的善良。 而是一个聪敏的借债者意识到,再不拉这个穷鬼一把,他就真的还不上积分了! 系统:“宿主,你也知道你穿越到的是一个真实的历史里。所以说,我之前给你传送的那些记忆也不能称之为数据,而应该说是一段被保留后,依旧残存这原主人意识的镜像。” 秦宿昔:…… “听不懂,说人话。” 系统:…… “行吧,俺想表达的大概意思,就是只要你集中精神控制回忆画面,就能让画面意识里的人物龙抬头。懂不?” 秦宿昔:??? 5d真人操控游戏?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虽然看一次那个鬼东西,就能让他虚的跟产后抑郁一样。但是没办法,人总是要‘恰饭’的嘛。 况且,从之前看的那些记忆里也不能猜出,原主只不过是一个自愿接受的‘实验品’。真正知道内情,又主导着一切的,应该是他身后那人才对。 于是,秦宿昔又让人进宫帮他告了两日假。 在系统的唆使中,试图让回忆里的镜头切一切,好让他看清楚帮他‘纹身’的,到底是哪个龟孙! …… 与此同时,小连子也在尤公公的催促下,找好了代替他们去冒险的角色。 虽然司昭仪死了,可是那冷宫中多的是想要出来的妃子。她们就是一群被困在井里,随时都将濒临死亡的人。这时候,但凡上头丢下一节绳子,便多的是人想要往上爬! 又有谁会在乎绳子的另一头是否牢固,又是否会让她们在攀爬到一半时,便摔下去粉身碎骨呢? 尤公公是倒台了,但小连子好歹也是在御前做事的人。冷宫中那么多妃嫔,他神不知鬼觉提出一个来的权利还是有的。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冷宫里一个叫张芽的官女子。 张芽本来只是宫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直到两年前金明帝一时兴起,随手指了两个在湖边儿扫地的宫女做官女子。她这才摇身一变,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半只野凤凰。 可奈何张芽姿色平平又不曾侍过寝,也没个一技之长的能耐吸引到金明帝的注意力。刚变成野凤凰时,还没少张扬地得罪了不少人。 两年后,内务府见她连金明帝的面儿都见不着,自然便将她赶到冷宫去。如今啊,倒是连个宫女都不如了。 但是张芽不死心啊。 当年在湖边洒扫的宫女那么多,陛下却偏偏选中了她。那不就是说明,在陛下眼中她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吗? 于是,在冷宫里听说有这么个翻身的机会,张芽自然就上赶着冲上去了。 两人一拍即合,小连子便将尤公公给自己的台词儿又给了她,让她好生准备着。 等夜间轮班到自己时,小连子便假装没拦住地,将张芽给放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的大门被猛地一下推开! 张芽一进门,便立刻像和小连子说好的那般埋头往里边儿冲,边跑还边大喊着:“陛下,嫔妾是被冤枉的,嫔妾有要事相告!” 她不敢跑慢了一步,因为她知道但凡自己稍微慢了一些,便会被外头那些侍卫当成刺客给押进地牢里。 但她没想到,乾清宫除了外边儿严防死守的,就连屋内都有平日里看不见的暗卫! 还没能跑到离金明帝五尺近的地方,一把明晃晃的刀,便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血,从刀尖上滴落。虽然伤口不深,却也足够吓得张芽险些尿出来! 好在那暗卫对她嘴上喊得话还有几分顾及,便将人压到了金明帝面前,由其处置。 张芽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正打算声泪俱下地开始自己的表演。 谁知道金明帝头也不抬的,便直接不耐道:“在这宫里边儿喊冤枉的,每日里没有上千也得成百了。难道你事事都要拿来烦朕?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暗卫听言额头冒汗,立刻跪下道:“属下立刻将人压入死牢,然后去羽林卫领罚!” 金明帝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死牢? 张芽两眼一翻,险些就要晕了过去!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不顾一切地口不择言道:“陛下!嫔妾要说地事与瑞王殿下和秦宿昔有关!求陛下开恩呐!” “哦?” 像是觉得有几分意思一般,金明帝摆手示意暗卫先停下,然后对其道:“去将外边儿的门关上,守在那儿。谁若是敢硬闯或是鬼鬼祟祟的听着些什么……格杀勿论。” 听见自己不用死了,张芽立刻便松了一口气。此时,她还没能理解,金明帝对暗卫下这个命令时,到底含有着怎样的心思和目的…… 四下无人后,金明帝才抬起头,用正眼看她道:“想说什么,就尽快说吧。” 等死了,只怕便再也开不了口了。 而张芽还什么也不知道,天真的按照小连子给她的说辞开口道:“回陛下,嫔妾是陛下从前亲封的司昭仪,后因为被人设计陷害,才被打入了冷宫。” “那个人,就是秦丞相啊!” 她声泪俱下的,哭的仿佛是真的一般,抽泣着开始讲故事说:“嫔妾那日,不小心撞见了秦丞相与别人的谈话。得知他脖颈后边儿的印记,并非天生,而是后天用铁烙上去的。他害怕嫔妾告发他,所以才设计陷害嫔妾入了冷宫……” “他这是在欺瞒和利用陛下,求陛下为嫔妾做主啊!” 她这一番肺腑之言脱口即出,但金明帝只是长呼了一口气,并无其他反应。 看上去,就好像一切都尽在意料之中一般。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芽。直到看到张芽害怕的已经在发抖,金明帝才幽幽开口道: “你说,你撞见他与旁人在谈话。那么朕问你,与他谈话的是何许人也?” “这……” 张芽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连公公给的剧本里,没有这一段啊……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时间过去的太久,嫔妾、嫔妾也记不大清了!” 金明帝笑着点了点头,用最和善的表情继续问道:“那么……朕再问你。既然你撞见了他这么大的秘密,他又为何要费尽心思将你丢入冷宫,而不是……直接杀了,好一了百了呢?” 张芽已经开始浑身冒冷汗了,她害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可就在这时,金明帝却又满目和善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满目和善道:“其实,你并非是司昭仪吧?” 张芽眼中大喜,激动道:“陛下!陛下您还记得我!” 太好了,只要陛下心里还记得她,那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还是这宫里的主子! “这倒不是。” 金明帝嗤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朕对司昭仪,如今到还有几分印象。她生的貌美,做的荷花酥啊……也与朕几十年前,在太后宫里吃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宫里的女人,朕多多少少也还记得些。她们容貌各有千秋、各有所长,性格也大多南辕北辙。可有趣的是,从本质上来说,她们都是同一种人……” 她们同自己一样,皆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心中只有自己的人…… 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人的面孔来。金明帝笑了笑,不置可否。 或许如今这宫中,也算是有了例外吧…… 金明帝叹了口气,惋惜道:“只可惜宿昔实不喜她,那被打入冷宫,也只能算是她的命吧!” 听金明帝说完,张芽眼里,划过一丝近乎带着怨恨的嫉妒!明明同是妃嫔,为何他只记得别人,却记不住自己? 司昭仪也便罢了,秦宿昔他只是一个借着别人身份才让陛下能高看一眼的小丑!不就是个像极了瑞王胎记的印字吗?如今自己已经将真相给说出来了,陛下为何还不对他动怒! 张芽有些近乎癫狂道:“陛下,他骗了你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瑞王殿下的转世!” “转世?” 金明帝笑了笑,不屑道:“这世上哪儿来的什么轮回转世、长生不老?朕只是老了,又不是老糊涂了。都已经活了一辈子……还嫌在这阳世间受的苦难不够多吗?” “只是他与阿瑞,实在是太像了……” 金明帝闭上眼,哑然道。 阿瑞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当时父皇最宠爱的那个皇子。 虽然自己才是嫡长子,虽然阿瑞一直表现的无心于皇位。可是世间向来都是登高跌重,帝王家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还能真正念及手足之情? 哪怕阿瑞整日里沉迷酒色,哪怕他对除自己以外的人都表现的暴孽无常。哪怕他不论干什么,都是以自己这个皇兄马首是瞻。 可就是因为他表现得这般无害,才让自己变得猜忌怀疑、不得不防…… 第93章 戏中人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金明帝至今还记得。 记得自己这个弟弟年幼时同他一起用桃木舞剑,打不过便哭鼻子的时候。记得阿瑞将偷偷埋在宫墙底下酿的酒挖出来,小心翼翼捧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记得他长大后做了错事,而自己却假装不知帮他隐埋的时候…… 他这一辈子,为了这个皇位杀了很多人,其中也不乏血亲之辈。但却也从无一人,让他软下心肠为之动容。 第88节 本以为,阿瑞会是他唯一留下陪伴自己的族亲,可是没想到……是他的疑心病,将一切都给毁了。 至少,阿瑞是自己最后才杀死的那个人。金明帝合上眼,在心底用最苍白无力的解释安慰自己道。 他定了定神,睁开眼睛看着张芽笑道:“自阿瑞死后,朕已经许久没有安安稳稳入眠过了。” “从一开始的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入睡,然后在梦中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叫自己皇兄而被惊醒。”羽。希。椟。佳。 “到现如今,酒已经不会再让朕醉了。可是梦里的人,也再没有出现过。阿瑞走了,他不会再想见到朕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金明帝变得越来越迷茫,越来越不知道自己争夺这个皇位的意义在哪儿。 难道他将自己这一生变得龌龊肮脏、如此不堪,就只是为了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吗? 不,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已经没办法就此甘心了…… 所以,他变得开始喜欢酗酒、喜欢沉迷于美色。仿佛只有将自己变得再昏庸些,才能对得起这个他倾尽所有来得到的位置。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回去想,如果他没有杀死阿瑞,而是无条件纵容着他放肆。 那么,当他羽翼丰满后,又是否会像自己一样,将所有隐患全都赶尽杀绝?也包括他曾经最依赖的皇兄。 活了这么多年,金明帝有这个勇气去用自己的所有去下这一赌注。可是那个该和他一同设下赌局的人却是不复存在的。 因为这世间,再没有阿瑞了。 再没有了…… 金明帝脸上本就习惯性虚假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嘴角和唇封齐平,少了和蔼可亲,又多了几分曾今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他心里也曾翻涌过无尽的海啸,但因为总是静静的站着,所以至今还无人知晓。 他收了身上的低气压,如闲话家常般地继续道:“好在后来啊,宿昔就出现了。” “除了那个胎记以外,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和阿瑞太像了!” “像到哪怕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故意编制出来,用作于蒙骗朕的局面。却也让朕忍不住的,陪着他们演下去……” 就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让他有资格去选择另一条路一般。金明帝浑浊许久的目光,却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明。 他在赌,赌这第二个阿瑞羽翼丰满后,是否会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如果会,那他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在黄泉之下肆意大喊:你看,人性本就是如此的,他根本没做错! 如果不会…… 那这种可能,来的倒是比上一种要更可怕些。 “朕已经许久不曾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与旁人道之了。” 拍了拍张芽的肩膀,金明帝和蔼可亲道:“知道为什么,朕会同你说这些吗?” 张芽顿时红了脸。 陛下说,他从不与外人说这些。那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张芽面上却还是摇着头,故作不知。 金明帝又哈哈笑了两声,才开怀道:“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帮朕保守秘密啊……” 他只不过是希望这个梦能被编制得尽可能完美些,可为什么,用有人要出现来打破它呢? 看着张芽巨变的脸色,金明帝拍了拍手,又唤出两名暗卫来。 然后他冷冰冰吩咐道:“处理干净,再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她吧。” 毕竟人家才刚听完自己的一阵牢骚,也不能随便丢在乱葬岗亏待了人家。 张芽害怕地跌坐到了地上,她本能地扯开嗓子,想叫救命。可暗卫却先一步,用布堵上她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今儿本不该是王须红守夜的日子,可无奈宫里居然出了有人擅闯乾清宫那么大的事儿!他自然得爬起来,乖乖在外边儿候着听吩咐。 没一会儿,便见暗卫扛着那个‘刺客’走了。 而王公公,也被金明帝唤了进去。 “奴才参见陛下!” 王须红战战兢兢行了礼,在底下小心观摩着金明帝的面色。好在虽然闯了刺客进来,可这位似乎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今日值守乾清宫的太监是谁?” 金明帝半梦半醒般地眯着眼,随意问道。 “回皇上的话,今日值守的是小连子。”王须红老实答说。 但他一想到,小连子从前是尤顺仙的徒弟,心里就额外的膈应。 故意给小连子使绊道:“陛下,这小连子也忒没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拦不住,奴才必定帮您多打他几板子!” “打板子便不用了。” 金明帝顿了顿,正当王须红都以为他打算放过小连子时。 他又开口说:“将人丢进慎刑司里,让管事好好问问他,指示他们派人来的是谁。” 那女子知道这么多,还能从冷宫里脱逃,还能直直闯进乾清宫里。若说是无人帮衬,那估计只有傻子才信。 不过此人倒是聪明,找了两个替死鬼出来,自己倒是藏的深…… “啊……” 听了金明帝下的命令,王须红有那么一瞬间的胆颤。 慎刑司! 只是值守不当,便已经到了要惊动慎刑司的地步了吗? 金明帝一挑眉,平静道:“怎么,你可是有什么别的建议?” “奴才不敢!” 王须红连忙边应着,边往外走道:“陛下放心,奴才这边去办好了!” …… 丞相府内。 已经经过数以计千实验的系统,有些紧张的问近乎快要虚脱的秦宿昔道: “怎么样了宿主?这次看到了吗?” 要是没看到的话,那它就只能再放一遍了。虽然疼是疼了点儿,但是宿主叫的像杀猪一样,也比被关进小黑屋强啊。 秦宿昔张了张嘴,虚弱吐出几个字道:“系统,卧……” “卧槽你大爷!” “两遍之前老子就看见了,你还特么的一直放放放!想弄我就直说,咱别玩儿虚的!” 系统:…… 咳咳,可能是它最近习惯性屏蔽宿主屏蔽久了,有些耳背吧。 系统故意岔开话题,对秦宿昔讨好问道:“宿主大大真厉害!这么快就看到了!对了,背后那个人是谁啊?” 长呼了一口气,秦宿昔闭上眼唏嘘道:“是尤公公……” 他早该猜到,能这么了解金明帝过去的,肯定是他的身边人才对。而金明帝身边的人,除了几个侍候的奴才、冷宫的弃妃,早该死干净了。 尤公公这么大一个目标,他居然一直没怀疑过,前几日在演武场还得罪了他。 万一他狗急跳墙,把自己给抖出去了…… 被系统重复播放了很多遍‘回忆录’,本来就脑子疼到炸裂的秦宿昔现在更想用头,去哐哐撞大墙了。 知道自己犯错了的系统弱弱道:“宿主主,那我们要怎么办啊?现在要进宫吗?” 秦宿昔皱着眉头摇头道:“明天吧,头实在是太疼了。” 才一说完,他就闭上眼睛累的睡着了。 期间,似乎有人在他耳朵边上一直说着些什么。他以为是系统,就也没搭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秦宿昔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想从床上下来找口吃的,但却腿软的连动都动不了。这后遗症也太强大了吧? 秦宿昔揉了揉太阳穴,正打算喊人时,外间却传来一阵动静。 宋管家立刻赶进来,看着秦宿昔松了口气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秦宿昔诧异道:“我……睡了很久吗?” “您直直睡了一整天,说久倒也不久,但是……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把我给吓坏了!” 宋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朝外边儿张望了一眼,小声道:“还有啊,李太师家的千金从今儿早上便到府上候着,说有重要的事儿要找您。” “她是太师家独女,又是您朋友,我这也不好将人赶出去,只能让她在大厅那儿等着。可您这叫也叫不醒,她又不愿意回去,这会儿都等了一整天了,要是再等下去……” 再等下去,估计就得穿出太师府千金在丞相府过夜的传闻了。 宋管家想了想,只能委婉道:“对李小姐的名声,似乎不大好。” 秦宿昔无力瘫倒在床上。 就因为帮这个小妮子演戏,导致太子恼羞成怒,害的他得靠着小破系统来查瑞王。现在累的连动都动不了,躺在床上跟个瘫痪似的。 事儿已经够多的了,这货还要来烦他! 可要是不让李朝如进来,这货指不定又给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第94章 隔壁老李 秦宿昔只得无奈道:“算了,算了!让她进来吧。” 宋管家得秦宿昔令后,这才到大厅去,将李朝如请进来。 可李朝如进门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和秦宿昔说她那件所谓‘很要紧’的事儿。 而是先急着将宋管家给赶出去,然后关上门,再噼里啪啦一顿响,将整个屋子里的窗户都给合上了。 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了。 第89节 秦宿昔忽然有些慌,一脸防备地往床里缩了缩,颤抖道:“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乱来,我可是会喊人的!” 李朝如:…… 没工夫再吐槽某人乱七八糟的思想,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走到秦宿昔床边。 然后,拽着秦宿昔的衣领,一脸深沉道:“我……有个非常严肃的事情要告诉你,很重要!但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害怕!也不要因为听了这件事,就露出破绽来。” 那日,她等金阙离离开林湖道后,便从水里打捞了不少树叶带回家中。便查了无数书籍,才勉强将上边儿的文字翻译出来。 或许是因为传递消息的人有特别的解阅方式,所以她翻译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连成句子。 只能依稀从上边儿解读出几个类似于‘名单’、‘交易’、‘边关’之类的词来。 虽然证据还不是很明确,可就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判个通敌之罪了! 但偏生现在秦宿昔又和金阙离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几乎就是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的存在。 她不好直接揭发金阙离,可也不能让秦宿昔还蒙在鼓里。只能先背地里偷偷来找他商量,以免打草惊蛇。 秦宿昔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朝如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也认真道:“巧了,我也有件事儿想告诉你。而且,我们想说的很可能是同一件事!” “真的?” 李朝如很是诧异。 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我们一起说?” “行。” 于是,两人在同一时间内,同时开口道: “金阙如除了太子这个身份,其实还是遥夜楼的楼主!” “七皇子他一直在背着你和南疆联系,想要通敌叛国!” 话一说完,两人满脸都是问号。就连看着对方的神色,也不由微妙了起来。 双方眼里都明明白白写着六个大字,那就是:你仿佛在放屁。 “怎么可能!” 李朝如先一步站直了身子,不留余地的反驳道:“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少道听途说了!” 秦宿昔无语道:“你才离谱吧?居然污蔑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叛国!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 “你!” 李朝如被他气的,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冒着风险留在那么危险一地方捞叶子,辛辛苦苦翻译出来,还得为他考虑后果。 结果呢? 他不但不相信,还编谎话骗自己! 秦宿昔也很无奈。 金阙如明明白白亲自告诉自己的事实,他好心告诉李朝如,那货居然不信! 果然,谈恋爱的女人智商都基本为零。 两个毫无半点儿信任可言的人,正准备试图说服对方。这时,门外却传来敲门的声音。 “丞相,我来看你了!你在里面吗?” 一听见这声音,李朝如直接炸了! 她欲哭无泪地对秦宿昔摆着口型,一字一句无声问道:“金阙离?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宿昔两手一摊,用同样的方式回她说:“这难道很奇怪吗?”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一个都没能到十三岁的孩子,是怎么从内务府要来出宫令牌的。 但因为小崽子经常来丞相府的原因,现在已经被所有下人心照不宣地将他认定为‘熟客’了。所以,他大摇大摆地进来,没个人通报也很正常。 顿时,李朝如更想哭了。 不行!绝不能让金阙离在这儿看到自己。万一他怀疑到自己头上,想杀她灭口可怎么办? 于是,她果断冲到屋子最角落的那个衣柜边,拉开柜门就躲了进去! 秦宿昔:??? 卧槽,她干嘛要躲起来?他们又不是在偷情! “丞相?” 屋外,明明听见了动静,却久久没能得到回应的金阙离立刻就生了疑。 他皱起眉头,猛一下将门给推开! 昏暗的光线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别人。只有秦宿昔独自一个人,小脸苍白,衣衫也有些凌乱的躺在床上。 金阙离神色这才好了些,只是心跳却不由快了几分。 他从里边儿合上门,边走近边若无其事道:“方才在门外似乎听见了别人的声音,还以为丞相有危险呢。” 躲在衣柜里的李朝如,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这里最大的危险,不就是你吗?呸! 进退两难的秦宿昔:…… 他应该告诉阿离,李朝如在衣柜里吗? 告诉他吧,总觉得事情会变得很诡异,而且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不告诉他吧,自己他么地,就又有那种被捉奸在床的诡异即视感了! 于是,他就只能这么尴尬笑着。想说点儿什么转移一下话题,把小阿离给骗出去,好让李朝如快滚蛋! 但或许是因为太过虚弱的缘故,话到嘴边儿,却成了阵阵咳嗽声…… 金阙离立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皱着眉头担忧道:“丞相怎么病了?是不是夜里睡觉,又踢被子了?” 衣柜里的李朝如:??? 卧槽,他怎么会知道秦宿昔睡觉踢被子?! 李朝如总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摆了摆手,秦宿昔无奈道:“没事儿,小毛病而已。休息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金阙离还是老老实实扯过被子。将秦宿昔漏在外边儿那漂亮的脖颈和锁骨,都给严严实实盖上了。 然后,凑到他耳边乖巧道:“就算天气热了,丞相也要多穿衣服。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爱运动,不然稍微吹吹风,就又得着凉了。” 听着小阿离絮絮叨叨的声音,秦宿昔只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但他嘴上还是笑骂说:“知道了,小老头!” 转了转眼珠子,他凑近金阙离身边假意闻了闻,然后故作嫌弃道:“一身的汗味儿,快洗洗去!不然今天就把你赶回宫里去,不让你跟我一起睡了!” 得知能和丞相一起睡后,金阙离也没多想。心里暗自高兴着,屁颠儿屁颠儿就往里间和浴房连接的那道门去了。 他前脚刚走,秦宿昔后脚便立刻瞪着衣柜,使劲拍了拍床。 示意李朝如赶紧滚! 李朝如也是一下就推开了衣柜门,大口呼吸着外边儿的新鲜空气,小声道:“你衣柜里的衣服,怎么比我还多?差点儿把本小姐给憋死!” 秦宿昔回了她一个白眼,“我让你往里边儿钻了?快滚快滚!” 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糟心事儿。 李朝如这才连忙从衣柜里调整姿势,很是艰难地试图从里边儿爬出来。 下一秒…… 她便左脚踩右脚的,将自己给绊倒了。 拼铃乓啷一阵响,除了李朝如自己本人摔在了地上以外,还扯了一大堆衣服出来。 秦宿昔深吸一口气,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此时金阙离才在浴房里脱了鞋,便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他还以为丞相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急的连鞋也没顾得上穿,光着脚就跑回来了! 结果,一回来就见着这么一副场面。 面对金阙离冷冰冰,像是要杀了自己一样的目光,李朝如整颗心都被吓得颤了三颤! 她慌忙从衣服堆里爬起来,结结巴巴道:“内、内什么,其实、其实我……” “其实我也梦游!” 她现在,也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蠢话了,低着头便撒丫子往外跑! 领走前还非常有礼貌的从外边儿关上门,很是客气喊了一句:“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只留下秦宿昔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躺在床上。 金阙离阴森森的目光,仿佛在他脸上阴森森的吹…… 事到如今,这种情况秦宿昔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或者说……他需要解释些什么。 不过,对方似乎却并没有要责问他什么的意思。 金阙离只是沉默着,一个人光着脚走到衣柜前,平静地将那些被李朝如扯出来的衣服,整理好又收了回去。 然后,他这才走到床边上,不由分说便扯开被子钻了进去! 整一个人半压在秦宿昔身上,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绕着对方! 因为他知道,越是在这种心里有鬼且愧疚的时候,丞相就越不可能推开他。 将脑袋搁在丞相脖颈处,金阙离挨着秦宿昔使劲儿蹭了蹭,就像是在标记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 然后,他调子冷冰冰语气却极为委屈地嚷道:“我不要去洗澡了,我就要这么和丞相睡!就算丞相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第90节 第95章 不娶 身边突然多出来的温度,让秦宿昔不经哑然失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崽子反应会这么大,但他还是乖乖回抱了过去。两人仅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就那么紧贴在一起。 他趴在小崽子耳边,轻声哄道:“不赶你走,阿离想什么时候和丞相睡,就什么时候和丞相睡……” 这句非常有歧义的话,让金阙离耳根子又开始止不住的发红。 但他脑子还很清醒,智商也是在线的。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接受秦宿昔的讨好,而是接着追问道:“那如果丞相娶了妻子呢?那阿离是不是就不可以再和丞相睡在一起了?” 秦宿昔:??? 这狗崽子什么意思?居然还想占他干妈的便宜! 于是,秦宿昔立刻防备道:“那就我们两个睡,让她一个人睡!” 反正三个人睡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然而,金阙离并没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防备。 甚至还有些释怀的在心里想着:丞相愿意和自己睡,也不愿意和别人睡。那在丞相心里,自己肯定更重要一点! 某个狗崽子一脸无辜和为别人着想的表情,看着秦宿昔循循善诱道:“丞相都把人家娶回家了,还让人家一个人睡,那不太好吧……” 秦宿昔心里止不住地暗自点头,心想道:还算他有良心! 谁知道,小崽子下一句话直接噎的他,一口气差点儿没缓上来! 只见金阙离眼巴巴看着秦宿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所以,丞相还是不要娶妻子了!” 秦宿昔:??? what ***? 不娶老婆,他难不成还能一辈子跟这个狗崽子睡吗? 沉呼了一口气,秦宿昔和小崽子讲道理说:“阿离,每个人长大了,都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然后结为夫妻生活在一起。” “但是丞相向你保证,就算是丞相成亲了、有孩子了,最喜欢的人还会是你。到时候就会有两个人一起照顾你,那不好吗?” 不好…… 一点儿都不好…… 如果最喜欢的人真的是他,那为什么还要娶别人?那为什么还要在暗格里,挂着别人的画像! 心脏像是被人剖开,暴露在了空气里。血液随时会干渴,跳动的肌肉也难以再运作,随之萎缩、酸楚。 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努力的目标,却似乎没有办法停下来等他。 金阙离脸上本就牵强伪装出来的笑容,一瞬间就僵硬了。就好像一直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被别人拆解的支离破碎,一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一般。 有那么一分钟,他真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眸现在应该已经变得通红一片了。但是为了不吓到丞相,他还是忍着眼泪掉出来的风险,将眼睛闭了起来。 如果露出他本来的样子,丞相就不会喜欢他了,所以不能让他看见…… 许久后,金阙离才用一种略微带着沙哑的嗓音,轻声问道:“那丞相……是喜欢李朝如对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么残忍的一个问题问出口的。 可是他知道,只要秦宿昔嘴里吐出一个对字……那么,他恐怕就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杀了李朝如了。 系统一直在旁边儿看着,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信息。这玩意儿……他好像是要黑化了的节奏啊! 系统正打算提醒秦宿昔,最近最好还是不要说出什么刺激金阙离的话来。 好在,它家宿主立刻就一脸正经,义正言辞地表示说:“这个,还真没有!” 可以有,但是真没有!他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李朝如啊。这娘们儿太凶残了,根本驾驭不住! 金阙离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系统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啥,刚才它总有一种怕怕的感觉。 秦宿昔虽然没有系统那么怂,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有那么一瞬间,小阿离好像很难过、很恐惧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这个孩子最近已经开朗了很多,笑容也多了起来,应该不会再向以前那么敏感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对自己想成亲这件事还是这么反感呢? 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吧…… 长叹了一口气,秦宿昔拖着因为‘看电影’后遗症而有些无力的手,尽可能的抱紧了金阙离。 比起第一次抱他那个软糯可爱的样子,小崽子不但个儿长了不少,肉也被练结实了。一点儿都不像以前抱起来那副软绵绵的可爱样了! 不过,这狗东西怎么就光长身体呢?心性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唧唧的,一点儿都不成熟! 系统:…… 可是……宿主你不就爱吃人家这一套吗? 果不其然,心里边儿唧唧歪歪嫌弃了人家一通的秦宿昔,嘴上还是诚实又无奈地妥协道: “如果阿离不喜欢的话,那丞相就不娶了吧。” 反正,他也没个特别喜欢的人,上辈子二十七年都没结婚,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至于为什么会忽然升起成亲这个念头……或许,是因为孤独吧。 在没遇见栾烟、没遇见小崽子之前,秦宿昔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直到遇见他们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生活,似乎太过于孤独了。 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他们,他本可以忍受孤独的。 但路过的人,终究是要远走的。 就是因为害怕到头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他才会这么迫切的去将就吧? 像是感应到了自己宿主的唏嘘,系统忍不住安慰道:“没事儿的宿主,还有人家呢!人家会一直陪着你的!” ……人家? 秦宿昔的胳膊上,又浮现出了久违的鸡皮疙瘩。 他沉默了一会儿,默然道:“可不就是因为有你,我特么才会一天天担惊受怕的吗?” 系统:??? 秦宿昔承诺出那句话时认真的样子,让金阙离无数次忍不住的误以为,这其实是一句情话。 “……此话当真?” 他有些颤抖的,又问了一遍。 “不论是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我不喜欢,丞相就真的不会再娶她了吗?” 秦宿昔摸了摸小崽子的头,很是宠溺地安抚道:“对,只要你不喜欢,丞相就不会娶她。不管是谁,都一样。” 因为拥抱着的关系,他们之间离的很近,近到几乎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心跳。 如今只要睁开眼睛,金阙离就能看清丞相白皙的脸颊、带笑的唇角。还有……那双浸满了温柔,比星辰还要迷人的桃花眼。 终于,他忍不住地在秦宿昔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明明是自己先耍的流氓,可他却还一脸委屈的样子,翻身伏倒了秦宿昔身上! 金阙离由上而下地俯视着秦宿昔,两人目光齐平。 直到秦宿昔察觉到气氛好像不太对,心跳加快,眼神慌乱的想要往别处看去时。 他这才轻笑一声,将下巴搁置到丞相的脖颈边上,哑声道:“这可是丞相自己说的。这一次,你不可以再骗我了……” 哪怕是有意收敛,但经此一遭后,金阙离原本在秦宿昔心里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乖宝宝形象’,难免开始有些崩坏了。 好在那个狗东西并没有在他身上趴很久,听见自己肚子叫后,就立刻冲到厨房去了。 以至于在将饭菜端过来后,金阙离甚至殷勤到连床都不让他下! 那副端茶送水、喂饭擦嘴的样子,要是换做以前,秦宿昔可能非但不会紧张,甚至还会高兴到有些嘚瑟。 可是现在…… 无形中,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心里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觉得……现在享受到的这些殷勤,以后貌似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啊! …… 或许是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些,所以哪怕秦宿昔脑子里边儿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结果吃饱饭,一沾床,就又睡的跟头死猪一样了! 黑暗中,金阙离默默睁开眼,近乎贪恋地盯着枕边人看了许久。然后,他这才偷偷从床上下来,就着夜色离开了丞相府。 而相府外,也早便有人等在了那儿…… 街角处,迩步蒙着面,一身黑衣的守在那儿。他是午间接到金阙离让人传来信,所以入夜后,便守在了这儿。 看见相府后门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出来后,他便立刻跟了上去。 “找到那些叶子了吗?” 一见面,迩步就连忙将心中最迫切的问题给问出了口。 他们用树叶顺着林湖道传递消息的办法,也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可昨日接应的人却说,叶子少了很多,根本没办法翻译出消息! 水流湍急,偶尔少那么几片叶子也实属正常,所以他们经常会多投放一些重复的叶片。在方便传递的同时,也加大了外人翻译的难度。 可如果树叶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甚至达到无法翻译的地步…… 那就绝对不是水流的问题了,而是被有心人将消息给捞走了! 金阙离点了点头,冷声道:“找到了。” 他抬起手,指尖,是两片被人专门标注翻译过的——树叶。 作者有话说 ( ):王哥!真不用送了!我不要礼物!(个屁) ———————————————— 第91节 第96章 好好谈谈 这是他方才,在整理被李朝如弄乱的那堆衣服时找到的。 要不是因为今日来看丞相,他恐怕都还不知道,李朝如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迩步紧张地接过那两片叶子,左右看了看,心中暗自庆幸那人并没能将他们的暗语给翻译出来。 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满是杀意道:“这些东西,是被谁捡去了?” “呵。” 金阙离冷笑道:“不就是太师府家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千金吗?” 明明好好待在家里,做她的千金大小姐就好了。可她为什么,总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触犯他的领地,来激怒他呢? 这些东西,不能被旁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被丞相看到。 倘若被他见了,他会怎么想自己? 一想到这种后果,金阙离心里就止不住的抽痛。甚至是……害怕。 迩步神色更是阴沉,语气阴森道:“那我去杀了她!” 到底是一介武夫,思想太过于简单了些。说着,他还真就往太师傅方向过去了! “站住!” 金阙离皱着眉头叫住他,冷声质问:“我有让你擅自行动吗?” “可她已经看见了,她会把我们供出去!” “那你以为,杀了她就能一了百了了?你觉得,李太师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别到时候被人家抓住更多马脚!” 迩步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闷声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金阙离沉呼了一口气,眼里阴晴不定。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李朝如会不会将这些东西供出去,就这点儿证据,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这些东西她到底有没有来得及给丞相看过?而丞相看过之后,又会不会相信她? 不管丞相信不信,如果在这个档口李朝如出了什么意外,那他绝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不行…… 他要做丞相心里最喜欢的人,就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背后是个什么模样。 照这么看来,他还真不好得动李朝如。 金阙离想了想,勾起嘴角幽幽道:“那看来,我只能去相府找李小姐,‘好好谈谈’了……” …… 夜半三更,李朝如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却忽然感觉屋中有些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睡前原本关上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奇怪,我记得我关起来了呀……” 轻打了个哈欠,她这才披上外衣下床,打算去将窗户关上。 还没等走到五步之外,一把尖刀便从身后忽然刺出,横在了她脖子上! 冷汗,不由自主地从身后冒了出来。但李朝如还算理智,看着脖子前那把吹毛断发的匕首,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反抗的行为。 而是一脸镇静道:“阁下深夜擅闯,不知是为何而来。” 迩步并不打算与她搭话,直接制服着她去了外间处。 她这才看清,自己书案上还坐着一人。拿着她的笔、蘸着她的墨、用着她的宣纸,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金阙离…… 深呼了一口气,李朝如这下子才是真开始有些慌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哪儿露出了马脚,但对方既然以这幅场面来见她,那绝对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了。 “姐姐睡醒了?” 金阙离朝她很是可爱地笑了笑,轻轻放下笔道。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如今这个主子露出这种反差感来,但迩步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李朝如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更是毛骨悚然了。 她暗自咬了咬牙,没好气道:“你不会以为杀了我,就没人会接发你的秘密了吧?我告诉你,本小姐可是留了后手的!” 后不后手的先不另说,不管有没有,先把对手给镇住总该是没错的。 金阙离满脸的不以为意,甚至还悠然自得道:“姐姐是丞相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我们只不过是途径贵府,想进来让姐姐看看我写的字可有进步罢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着,他双手抬起桌上的宣纸,凑到嘴边吹了吹。 然后递到李朝如面前,笑说:“你觉得,我写的像吗?” 宣纸上的字迹还未干,上边儿密密麻麻的,都写满了大逆不道的话。 李朝如一瞬便瞪大了瞳孔!因为宣纸上那些字迹,竟和她爹平日里写的一模一样!金阙离不过才十多岁,居然已经能达到模仿别人字迹的地步了! 那上边儿的字迹,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分不出真假,又更何况旁人? 看着她脸上那精彩的表情,金阙离很是满意地将宣纸叠好,收了起来。 他垂下眼眸,如同在陈述一件事情般的不轻不重道:“林湖道里那么多叶子,就像这宫里的人一样多。撒叶子的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 “不像这宣纸上的字……” “这般金钩铁划、骨气洞达的字迹,也就只有李大人能写得出来了吧?” 他看着李朝如的眼睛,笑的一脸无害。 李朝如被她逼急了眼,忍不住怒目道:“你胡说!这分明是你写出来的东西!” 她挣扎的力度有些大了,眼见就要擦到脖前架着的那把匕首上。 金阙离一皱眉,将其往后推了一把! 他冷笑道:“你说这是我写的,你有证据吗?” “这宫里谁不知道,我从九岁才开始习文断字,连字都这不清楚。” “你若偏要说我模仿李太师的笔记……那你觉得,谁会信你?” 李朝如咬着唇,暗自捏紧了拳头。 他说的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相信自己。 因为他,实在是太擅于伪装了…… 人已经被镇住了,那金阙离也就懒得再多说废话。 他撕了手上的宣纸,看向李朝如道:“我们本就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大家就都能相安无事。” “懂了吗?” 李朝如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金阙离已经看出,她不会再敢轻举妄动了。 于是,他扫了迩步一眼,对方这才收起了一直架在李朝如脖间的匕首。两人一前一后的,就要离开。 这时,李朝如忽然抬起头来,冷眼看着他。 她开口质问他说:“秦宿昔对你这么好,你却从头到脚都在伪装,都在欺骗和利用他……” “午夜梦回时,你的良知就不会痛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心!” 金阙离离开的步伐顿了顿。 他承认,他最开始接近丞相时,的确是在利用他。后又因为那些从来没触及过的关心和温柔,让他舍不得撕开两人相处时的那些假象。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在伪装、还在欺骗着他。 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所有的情非得已和不得不为之,那都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他的确对不起丞相。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丞相知道他真实的面目后,还愿意原谅他的话,那他一定会好好认错、乖乖道歉。 可是不会的…… 这样丑陋阴险的模样,连他自己都不会喜欢。 所以,他要瞒就要瞒一辈子…… 金阙离并不认为,他需要像李朝如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些什么。 所以,他只冷冷吐出一句,“与你无关。” 然后,便带着迩步离开了。 四下无人后…… 李朝如闭紧双眸沉默了许久。 最后,她还是选择将地上那些方才被金阙离撕碎的宣纸一一捡起,然后丢进了旁边燃烧着的油灯里。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正义到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人。 可她现在才发现,如果正义的代价得建立在软肋之上时,人都还是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 秦宿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同样是在一个时间点儿睡的,小崽子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却比他这个被系统掏空的人还要重! 感觉到身边传来动静,金阙离这才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 他昨日从太师府回来后,李朝如对他喊出的那些话,便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了。 于是,他又失眠了一夜。 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合了会儿眼。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过。 第92节 他温柔看向身边迷迷糊糊才醒过来的丞相,眼中仿佛溺了水一般。 金阙离从被子里伸手环住秦宿昔的腰,轻声道:“丞相身子可好些了?渴不渴?饿不饿?要是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若是想要什么,丞相就同我说,我去帮你拿……”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都快把秦宿昔给问懵了。 系统就更是没眼看了。 它偷偷在心里干呕了一声!然后就又没忍住,将屏蔽功能给打开了。 而秦某人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他睡了一觉,一大早又听了这么多甜言蜜语,早就把昨晚上那些恐慌和不对劲儿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抱住身边的小崽子‘吧唧’了两下! 他这才从他柔软的大床上挣扎起来道:“今天有件重要的事儿,得进宫一趟。而且阿离你不是还要去演武场吗?可别因为我给耽搁了。” “好。” 金阙离乖乖应道。 他三两下就套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转身帮还在和衣带做斗争的秦宿昔缓缓系上了腰封…… 第97章 久违的任务 “什么?人不见了!” 进宫将小崽子送到演武场后,秦宿昔第一时间就找尤公公去了。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人从几天前开始,就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了! 连看守宫门的侍卫,都不曾见他出去过,可这人就是忽然不见了。 扯了扯秦宿昔的衣服,王公公将他拉到一边儿去,然后辛灾乐货地小声道:“哟,秦大人您是不知道!前儿个忽然出现一名女刺客,冲撞了圣驾。” “陛下英明,当即就让羽林卫将当班值守的小太监给拿下了!那日守夜的太监叫小连子,是尤顺仙之前收的徒弟。” “后来您猜怎么的?那小连子将尤顺仙这个幕后指使人给供出去了!” 王公公笑的一脸褶子,那欢喜劲儿是压都压不下来!只是他眼里尚还流露着一丝可惜。 可惜啊! 尤顺仙那个老东西怎么没被一起抓了去呢? 秦宿昔惊呆了,这皇宫的侍卫都是摆设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容易出去! 他问王公公说:“这宫里就这么几扇门,一个侍卫都没见着他,那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王公公摇了摇头,“这奴才可就不知道咯。” 秦宿昔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金明帝绝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甚至还有可能一个不高兴就让他掉脑袋。可自己东奔西跑的查了半天,好不容易查出个尤公公来,人却一眨眼就跑了! 他现在就算是想要死个明白,估计都难。 系统也叹了口气,安慰道:“宿主主啊,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要想那么多嘛!”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享受当下!” “再说了,就算是查不出来,宿主主你不也活的好好的嘛!” 秦宿昔嗤笑一声,对系统冷冷道:“那我欠你的积分,可以不还吗?” 系统:…… “……额,这个很明显不可以。” 秦宿昔又继续道:“那万一我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能救我吗?” 系统:“……这个原则上来说,得需要你用积分兑换道具。” 秦宿昔:“那你能把消除主线任务的办法给我吗?” 系统声音又弱了几度,“那啥,得需要先把欠俺的账还了才……” “小破系统你可闭嘴吧你!” 秦宿昔忍无可忍道:“一天天的,啥也不是!” 系统:…… 积分也花了,‘小电影’也看了。可折腾了这么久,关于瑞王的事却还是一无所获。秦宿昔就算是不想妥协,也没办法了。 不过,尤公公的‘失踪’对他来说,也并不完全就是件坏消息。至少,他没办法再将自己的秘密抖出去了。 就算生活在不如意,日子也还得过下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打秦宿昔衣柜钻出来以后,李朝如总喜欢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 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还一直偷偷摸摸跟他强调,让他小心金阙离。 秦宿昔被她说的一脸懵,小阿离有什么好需要自己小心的? 不过,最近小崽子好像是有点儿奇怪。 不但每天晚上都要缠着自己问一遍,“丞相喜欢我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肯乖乖去睡觉。 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缠着他,不让他和李朝如过多接触。 难道…… 他俩吵架啦? 现在,金阙离除了在演武场上训练,其余的时间几乎就都用来缠着秦宿昔了。吃饭要一起、睡觉要一起、洗澡要一起…… 秦宿昔甚至怀疑,这货会不会有一天连上茅房都要跟他一起? 他也试图拒绝过金阙离,告诉他,他已经长大了,得学着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能做什么都粘着丞相。 可每次小崽子一旦用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他一眼,然后再委屈巴巴地说上一句,“丞相是不是嫌阿离烦,不喜欢阿离了?” 他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算了,孩子还小,等他大点儿再说吧。 毕竟这可是别人多说上一句,他都想捂着小阿离的耳朵,再将那人嘴给堵起来的崽啊! …… 这样‘如胶似漆’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头。 儿童节到了,意味着金阙颜那个跟儿戏无疑的婚礼也就要开始了。 秦宿昔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他对那个随时会把他片成片皮鸭的恐怖分子的婚礼,半点儿都不感兴趣。除非婚礼变葬礼,不然他压根儿就不稀得去! 可无奈金朝有祖训,但凡皇子娶正妃,所有在京的族亲都必须参加婚礼。 这不仅是对仪式的注重,也是对正妻的尊敬。 而这个‘所有在京的族亲’,当然也就包括金阙离。 被小崽子死皮赖脸的黏了这么久,要真让他一下子离开自己视线大半天,秦宿昔还真有点不习惯。 再说了,万一有人趁他不在,又欺负他们家小阿离可怎么办? 于是,在婚礼当天他这才迫不得已的,让宋管家给他打包了两个最廉价的礼品盒,然后带着人便大摇大摆往四王府去了。 路上,秦宿昔看着墙缝处那两丛冒着小白花的杂草长的甚好。便让人一并拔了,连同着那两个廉价礼品盒一起给金阙颜送过去。 进门时,金阙颜看着那两个插了白花的破盒子,脸都快绿了! 可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和秦宿昔争执什么。更何况,他写密函给遥夜楼的罪证,如今还在秦宿昔手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对付他,可他现在也只能黑着脸将人放进去。 宴会厅内…… 靠近墙边儿的位置,还能听得见街上那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之声。府中四处红罗帐暖,烛光摇曳,尽是人声鼎沸。 虽然不合礼数,但秦宿昔还是顶着原主‘佞臣’的身份,让自己厚着脸皮坐到了小崽子身边。 “丞相?” 看见他的那一秒,金阙离眼里的惊喜是做不得假的。 他立刻便环住秦宿昔的腰身,将脸搭在其肩膀处,勾起嘴角闷声道:“丞相怎么来了?是不是半天没见,想我了?” 虽然这话也算是说对了,可却让一向厚脸皮的秦宿昔难得红了下脸。 他忍不住使劲儿推了一下挂在自己身上的‘树袋熊’,故作严肃道:“干什么呢?还在外边儿呢!一点儿姿态礼数都没有!” 委屈地眨了眨眼,金阙离乖巧道:“那我听丞相的,我们回家去再抱。” 秦宿昔:???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的说? 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金明帝是最后才出现的那个。 虽说他之前一直对婚礼指手画脚的,可如果能让帝王亲自来现场主婚,那排场自然不一般。毕竟能让一个帝王亲自加冠或主婚,也算是代表了他这个父皇对儿子的宠爱程度。 甚至还有少数耳根子软的跟墙头草一样的大臣,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投到四皇子阵营下了。 而坐在高堂之上的金明帝,似乎并没有下边儿大臣揣测的那样,有多么偏爱金阙颜。 他给秦宿昔的感觉更像是……为了凑热闹,而强行制造热闹。 这个想法浮现在脑中时,秦宿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也是,这么多孩子,能成功活到弱冠之年却也没几个。太子又不知道一天在谋算些什么,也不愿意成婚。 想来想去,能让金明帝凑上热闹的,估计也就只有金阙颜了吧? 待吉时到后。 身穿着大红色喜服的金阙颜,这才扯着一股打了绢花的绸缎,将肖明珠从里堂牵出来。 按照金朝的风俗,皇子妃并不会配盖上大红盖头,而是在凤冠下穿着珠玉垂幕。半遮半掩、欲语还休,更显新人风姿卓越。 只可惜,这对新婚小夫妻不论是新郎还是新娘,面上都没什么好脸色。一眼看上去,都看不到半点儿喜气。 尤其是肖明珠。 第93节 她原本虽飞扬跋扈、蛮不讲理了些,可至少也还是个娇滴滴、活蹦乱跳的大小姐。 可如今,她那副面黄肌瘦、死气沉沉的样子,甚至让人怀疑活着的,就只剩下一副躯壳了。 秦宿昔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将裴贵妃的罪证交于肖郁时,分明给了他两个选择。可就算是疼爱妹妹如肖郁这般的人,最终也还是选择将肖明珠嫁到了四王府上。 只能说,古人对女子清誉之重视,已经达到了害人害己的程度。 “吉时到!” “新人入宗堂,起香。跪!” “拜天地!” …… 礼官拖拖拉拉的宣誓声,上一秒才响彻整一个大堂。 下一秒,秦宿昔脑子里就出现了系统那久违的提示音……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深情款款;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999分; 任务内容:在金阙颜婚礼当天,按照系统提供台词,向其进行表白!” 秦宿昔:…… 系统,nmsl! 好不容易接到任务的系统,高兴的岂止是一个上蹿下跳可以形容? 它仿佛已经看见,它的新皮肤,正在向它招手! 系统立刻激动地鼓励秦宿昔道:“宿主主!这个任务很简单鸭!只需要照着台词念就行了诶!” 第98章 吃醋 “等还完欠俺的债,宿主你还倒赚十九个积分呢!” 系统激动道。 秦宿昔冷漠脸:“对不起,我丑拒。” 像是见了鬼一样,这个任务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完成任务的方式,居然都没有能让他钻漏洞的地方。 但他可是个直男啊! 要让他去和金阙颜表白,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哦?是吗……” 感觉到自家宿主又要消极怠工,成为自己买皮肤路上的绊脚石后。系·马赛克·统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它看似温柔体贴的,实则循序渐进的威胁秦宿昔道:“可是宿主主,如果你不完成这个任务的话,就没办法很快把欠俺的债还清。” “不把欠俺的债还清,就不能知道解除主线任务的方法。不知道解除主线任务的方法,就要一直做10个积分一次的危险任务。” “假如危险任务完不成……鸭!宿主主你就要被电击了呢!” 系统顿了顿,继续对秦宿昔灿烂笑着说:“宿主主,扣掉这次被电击的次数,你就只剩两条命了呢!但主线任务可还是有很多的哟……” 秦宿昔:…… 妈了个巴子,他怎么感觉自己进传销组织了? 秦宿昔弱弱问了一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系统:“没有哦。” “而且宿主主,你之前答应过俺,不管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你都会完成的!” “再温馨提示一下,距离任务结束时间,还有五个小时二十分钟哦亲!” 秦宿昔:…… 在系统一点儿都不温馨的温馨提示下,秦宿昔简直想把自己的嘴给拧下来! 他之前是脑子抽了吗?居然会答应系统这种事。 忽然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的系统,一时间好像觉得自己更有理了! 于是,秦宿昔只要不行动,它就又开始在他脑子里刷弹幕。 以至于半场婚礼上,秦宿昔别的都没能注意,就光顾着头疼他那满脑子五彩斑斓、五光十色的‘还钱’了。 终于,他还是向黑恶势力低头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秦宿昔很是无语地想系统妥协道:“你特么能不能别刷弹幕了?我去!我去!等人少一点儿我就去还不行吗?!” 系统:“这还差不多。” 于是,系统熟练地关闭了弹幕开关,然后翻身睡觉。 秦宿昔:…… 狗系统,呸! 他又是煎熬,又是惆怅的熬过了整场婚礼。 按照往常的惯例,皇宫金阙离已经是不怎么住了,而是每天都缠着秦宿昔,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别问,问就是他在丞相府买房了。 但是接下来自己要做这么猥琐且丢人的事儿,又怎么能让小崽子看到呢? 万一被误会成是变态怎么办? 系统:“难道你不是吗?” 秦宿昔:“闭嘴!你个狗系统!” …… 于是等宾客都开始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秦宿昔立刻就领着身边的小崽子,提溜到李朝如那儿去。 拜托李朝如帮他看孩子道:“我等会儿有点事儿要处理,你今天不是坐马车来的吗?顺便帮我把阿离送回丞相府去。” 一瞬间,两道目光同时聚集在他脸上,都赤裸裸的写满了不乐意。 于是,秦宿昔一人给了他们一巴坨,很是暴力地吼道:“听话!” “我不送,要送你自己送。” 李朝如感觉自己真是憋屈极了。 她明明有无数条揭穿金阙离真面目的证据,可碍于对方的威胁,她不但不能揭露他,还得帮他保守秘密?! 只见金阙离垂下眼眸,拉着秦宿昔的衣袖。 弱小、可怜、又无助道:“丞相,朝如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还是算了吧,阿离可以等丞相办完事情再一起回去的。” 听着小崽子可怜巴巴、委屈求全的话,秦宿昔对李朝如的态度立刻就变得不满起来了。 他甚至还斥责对方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之前都帮你演戏来着,你帮我送送孩子怎么了?” 面对秦宿昔斥责的眼神,李朝如表示:??? 这么经典的绿茶语录,他是聋了吗?居然听不懂! 李朝如咬牙回怼道:“你帮我演戏,我只答应帮你介绍成亲对象,又没答应帮你照顾他!” “成亲对象?” 金阙离幽幽的声音,忽然炸响在空气中。 对上他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秦宿昔忽然感觉自己要完。 而对方还笑眯眯地看着他,接着追问道:“丞相,什么成亲对象啊?” 秦宿昔尴尬地瞪了李朝如一眼,连忙解释说:“她说的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现在不用了,不用介绍了!” 李朝如眯起眼睛,在金阙离和秦宿昔之间打量了许久,忽然好像读懂了什么一般! 她笑了笑,故意看着金阙离挑衅道:“怎么,嫌我动作慢啊?没关系,你要是实在等不及的话……那娶我也行啊!” 秦宿昔:??? 这两天,金阙离情绪本来就非常不稳定,还总是患得患失的。现在又被李朝如这么一挑衅,他的怒火,已经快要从脖子上升到天灵盖了! 他从后边儿将秦宿昔往后拉了一步,自己走上前去,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他和李朝如。 然后才回过头去,温柔地对秦宿昔笑道:“丞相忙去吧,我等会儿坐朝如姐姐的马车回去。” 秦宿昔咽了咽口水,总觉得情况好像不大对。 他在心里偷偷问系统道:“统子,我怎么总感觉他俩像是要打起来了一样?” 系统扣了扣jio,随意回了一句:“没事儿!我看他俩头铁的很,打不死的!我们赶快抓紧机会,把任务给完成了才是硬道理!” 对于系统这么不负责任的发言,秦宿昔本人表示: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他打了个哈哈,就立刻脚底抹油般的溜了! 现在场上,只剩下小脸发白、故作逞强的李朝如,和面色黑如锅底的金阙离。 金阙离:() 他对李朝如和善一笑,小声幽幽道:“姐姐这么想嫁给丞相,是因为……想吃天鹅肉吗?” 李朝如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金阙离话里的意思。 “你!” 她气极道:“你居然骂我是癞蛤蟆!” 金阙离耸了耸肩,冷漠道:“我可没说过。不过你要非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 第94节 李朝如:^#/**?:-)***! 她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年纪轻轻,却非爱做王八羔子的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故意挑衅道:“对!我就是喜欢秦宿昔!” “我不但喜欢他,我还想嫁给他呢!” “你知道了又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 金阙离笑了笑,就那么任由李朝如继续说下去。不阻止,也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 等李朝如说够了,他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朝如姐姐,我告诉你个小秘密……” “太子皇兄他……” “呵,他一直在后边看着你呢。” 李朝如:?!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她还是心怀侥幸地缓缓转过身去,想看看金阙离是不是在骗自己。 结果才一回头,李朝如就对上了金阙如那双沉如深渊的眸子。 而且对方只和她对视了一秒,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李朝如:卧槽! 她快要哭出来一般地瞪了金阙离一眼,然后提起裙摆就赶忙追人去了。 一边追,还一边欲哭无泪地喊着:“喂!金阙如!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看着她踉跄远去的背影,金阙离依旧是和善一笑。然后,他便也转身离开,去找他的丞相去了。 …… 其实金阙如走的并不算快,甚至还有几分在等李朝如一样的意思。就像是两个小朋友闹别扭,一个等着另一个来哄一样。 可奈何人家腿长啊! 于是,小短腿李朝如气喘吁吁地追了好久,才从后边儿将金阙如摁住道:“我的天,你跑什么啊?” 金阙如还是黑着脸,不说话。但步子倒是停下了。 “你……” 李朝如看着他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这个念头只在金阙如脑子里划过了一瞬,就被他立刻否决了。 他拍来李朝如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冷淡道:“李小姐想多了,我没道理会吃你的醋。” 李朝如人本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被他这么一糊弄,还真就半信半疑了。 但她嘴上却还是坚持不懈道:“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鼻尖重重呼出一口气,金阙如并不打算再跟她议论这个问题。 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她,直接了当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离秦宿昔远点儿?” “为什么?” 李朝如不解道。 金阙如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又回想起那日秦宿昔说过的混账话,心里就更气了! 直接甩下一句:“随你便,爱听不听!” 说完,他甩袖便走了! 只剩下李朝如一个人还无辜地站在原地,心里还万分不解的想着:他怎么又生气了? 第99章 深情款款 秦宿昔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在四王府围墙外,一边祈祷着那些人走快点儿,千万别留下!一边又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不就表个白吗? 就当是酒局输了,玩儿场真心话大冒险呗! 可问题就在于,那货是个男的啊!而且还是金阙颜那个臭不要脸的! 一想到这儿,秦宿昔就感觉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还想要将昨天的隔夜饭,直接给吐出来! 不远处,金阙颜正好送走最后一批来和他攀交情的大臣。 不是他不想拉拢关系,而是实在不敢。 毕竟他皇帝老子还坐在那儿,他就开始结党营私,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金明帝今日过来,可以说是把他计划,都给全盘打乱了! 看着那些纷纷远去的车马、轿辇,卷起了一地的尘土。 大红的喜字还贴在门上,可他神里却满是阴郁,再无旁物。 虽然事情是自己让人做的,但像肖明珠那样,被那么多男人用过的贱.货!他又怎么可能再用? 正想去找几个舞姬来泄泄火,金阙颜就看见了蹲在墙边,还一脸纠结的秦宿昔。 他今日本就挂了一天的假笑,再想到两人之间的种种恩怨,就更发懒得维持表面功夫了。 金阙颜直接走到秦宿昔跟前儿,撕破脸皮开始嘲讽道:“你费尽心思挑拨我与肖家的关系,那又有什么用?肖明珠我最后还不是娶了!” “现在秦大人又在我四王府在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又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听着他的嘲讽,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点头附和着。 的确。 和这种人渣表白,是挺见不得人、挺龌龊的! 从墙边儿缓缓站起来,秦宿昔看着金阙颜,在心中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既然是这货非要送上来给自己完成任务的,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嫌恶地扯过了金阙颜一片衣角,秦宿昔冷脸说了句:“跟我来。” 然后,他就扯着金阙颜从人来人往的大街,转到了寸草不生的小巷里。 金阙颜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的钳制,立刻就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加防备的说道:“你想干嘛!” 他嫌弃,秦宿昔比他还要嫌弃! 深呼了一口气,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将系统身上那些马赛克都转移到金阙颜脸上。 不然,他实在是下不去那个口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早点儿做完早了事! 终于,就在金阙颜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 秦宿昔才鼓起勇气,对系统道:“来吧!把台词传送给我!” 系统:“好嘞!” 在原本空旷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一个只有秦宿昔自己才能看见的小白板。 上边儿还十分有礼貌地写着:本人工智能由xxxx系统总部提供,将根据场景自动生成台词。祝您任务愉快,记得五星好评!如有差评,本公司将会感谢您全家,谢谢。 秦宿昔:…… 注意到秦宿昔忽然变得凶残的目光,金阙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更加防备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秦宿昔,我告诉你!本殿下绝不可能再被你陷害第二次!” 他这么一发言,小白板上的文字立刻就有了变化! 秦宿昔看着那上面的字,简直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可是没办法啊,像他这样被骗后卖身给‘邪教组织’的人,除了乖乖听话,又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于是,他只能面色阴沉的,按照小白板上边儿的东西一字一句道:“殿下以为呢?” “殿下也觉得,我是想要陷害你吗?” 金阙颜:??? 他真是非常的不能理解。明明受害的是自己,为什么对方还能这么的理直气壮?! 理不直但气也壮的秦宿昔,盯着空气中漂浮着的小白板,正在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咬牙切齿。 他按照系统给的台词,一忍再忍地继续念道:“是!我承认你之前所说的那一切,全都是我做的!”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怪,就只能怪宿昔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殿下了!” 金阙颜:!!! what ***? 在无数恶心到反胃,与惊讶到怀疑人生的感觉过后。金阙离直接被吓懵了半天,那些还勉强在线的智商,这才重新开始运作。 他看着面上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秦宿昔,饱含怀疑且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这真的…… 是喜欢一个人的表情吗? 哪有人会顶着这么一副面目可憎、凶残至极的表情来表白的! 然而,秦宿昔根本就懒得应付他! 他现在,已经直接化身为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朗诵机器。 看着小白板上那些一直在变化的文字,他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上面那些,感动到能让人肝(非)肠(常)寸(想)断(吐)的台词道: “自小,臣便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第95节 “所以殿下你可知道?当臣听说你与肖明珠订婚后的日日夜夜里,臣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臣喜欢殿下喜欢了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殿下!” “可臣自知配不上殿下,便一直不敢靠近,只敢在原处观望着,奢望殿下在退朝时,也能为臣回一次头……” “知殿下欢喜,臣便欢喜。知殿下忧愁,臣便想方设法地帮殿下除去那些忧愁。” “可是今日,您便要另娶她人。这让臣的心,怎能不痛呢?” …… 长久的停顿,并不是为了压抑。 而是因为台词太过恶心,他得缓一缓。 “殿下,能帮你的未必只有肖家!只要您愿意,臣……也可以。” 终于,秦宿昔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句令人作呕的台词!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胃里的那些养分,已经上升到喉咙,快要变成呕吐物了。 啊!这凄美的爱情…… 如果这些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他或许也会被感动到哭。 可现实就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后,他更想哭了! 漫长的‘表白’结束后,脑子里这才响起了系统忽然变得格外甜美的声音。 “滴!恭喜宿主,任务‘深情款款’已达成!999积分也到账啦~” “扣除负债后,宿主主还剩下19个积分呢!为宿主主撒花花!” 撒完小花花后,系统还是觉得这样干巴巴的念台词有些奇怪。 于是,它建议自家宿主在结尾处再加上一个饱含暗示性切略带勾引的眼神,但是毫无疑问地被秦宿昔给冷冷拒绝了。 好不容易才还完债的秦宿昔忍不住在心里暗恨道:要不是害怕被雷劈,这么恶心的词儿,谁特么能念的出口?! 不过,他虽然是不用被雷劈了。但听完这一整串表白的金阙颜,早就愣在原地,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管他的呢! 秦宿昔本来就看金阙颜不顺眼,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再看见他就更发想吐了! 尽管现在金阙颜就只是站在他面前沉默着,他都觉着对方的眼神带上了一分讥笑,二分嘲讽,三分不屑,还有四分作呕。 哪怕对方在听了他的‘真情告白’后,看上去也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但秦宿昔还是害怕,害怕金阙颜那个没底线的小垃圾,真会为了这芝麻大点儿的好处,就答应自己刚才的告白! 好在,金阙颜那个小辣.鸡还有点儿下限,并没有直接答应秦宿昔。 而是在长久的沉默过后,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考虑考虑。” 然后,这人便脚底抹油般的溜了! 秦宿昔这才当真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那个傻.逼就这么答应他了。 他可是个直男啊! 抬起头,看着天上那虽然不算明亮,但此时在他眼中却十分明媚的太阳。 秦宿昔的眼角,不由泛起了泪光。 终于过去了啊…… 他终于完成了任务,终于还清了债,终于可以跟系统要消除主线任务的办法,然后彻底摆脱金阙颜那个猥琐男! 想到这儿,秦宿昔忍不住身心愉悦地转了个圈圈!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力气一时间没守住,直接将挂在腰间的玉佩都给甩出去了! 正当他打算走过去将玉佩捡回时,一只带着薄茧的小手,已经先一步帮他将玉佩给捡起来了。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人,秦宿昔止不住的浑身一僵! “……阿离?” 他怎么会在这?现在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已经和李朝如坐着马车回相府了吗! 颤抖着声线,秦宿昔心怀侥幸地拉着金阙离的衣袖,小声问道:“阿离,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始至终,金阙离嘴角都是微微弯起的。可是在他脸上,却压根儿看不见半分笑意。 他将玉佩递还给秦宿昔,然后,金阙离冷漠地推开了对方还牵着他衣袖的手。 那冷冰冰的样子,和往日的小阿离,简直判若两人…… 第100章 不一样了 并没有回答秦宿昔的问题,金阙离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许久后,他才从嘴里冷冰冰挤出一句话道:“你喜欢他。” 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因为对方根本没有一点儿可以否决、可以编个谎话来骗他的余地。 …… 从方才秦宿昔拉着金阙颜到这儿时,金阙离便一直跟着他们。 丞相对金阙颜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整个人都仿佛陷在了冰窖里。秦宿昔每说一句话,那些字就如同被刀刻在了他的骨头上一样,深刻到金阙离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到最后,空气里都只剩下那些话的回音…… 虽然他没有将自己心里的寒意写在脸上。但却由皮至骨,冻的他连心脏该怎么跳动都给忘了…… 可他还是从头到尾都站在这儿,残忍的让自己亲眼目睹的丞相向别人表露心意后,开心到在原地转圈的样子。 那笑容,一看便做不得假。 可与自己在一起时,丞相好像从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 心像是被人用冰冻住了、又被敲击、打破。 然后,碎成了一地不值钱的玻璃。 可看他这样子,秦宿昔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之前的那些行为,只能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呵……”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他嘴里,只发出一声自嘲般的笑。 金阙离垂下眼眸,自顾自地开口接着说道:“原来,丞相敢答应我只要我不喜欢,就不会娶任何一个女子进门的事。原是因为……丞相喜欢的,是个男子吗?” 他知道,他的丞相是个优秀到让许多人垂涎的角色。打从自己遇见丞相后,他就没少遇见那些对丞相明着投怀送抱,暗着眉目传情之人。 可他也知道,这些人与丞相间的那点儿小暧昧,不论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最后都不会成功的。 因为丞相并不喜欢她们,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会有人能比自己更喜欢丞相。所以他一直都坚信着,只要丞相愿意等他,他就还会有机会,做陪丞相到最后的那个人。 哪怕是这样,每次见丞相与旁人亲近时,他心里都如翻了醋缸一般。总是恨不得打断那些人的腿,让她们再也接近不了丞相! 可这一次…… 这一次,是丞相主动迈出了那一步。而他,却连说句心痛难受的资格都没有。 他现在,彻底没有机会了。 所有的希望,也都已经成了奢望。 又或许,丞相也从未想过要给他任何一丝希望吧。 早该看出来的…… 原来,他书房暗格中挂着的人、他心里日思夜想的人、他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就是金阙颜啊。 至于他对自己的那些承诺,也只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的顺便罢了! 可是…… 既然丞相喜欢的是男子,那为什么就不能稍微改一改,换成喜欢他呢? 知殿下欢喜,臣便欢喜…… 多么好听的字句。 可他嘴里的殿下,却不是自己…… 忽然失控的场面,猝不及防地给秦宿昔杀了个回马枪! 他皱紧了眉头,慌忙解释道:“阿离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它……”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金阙离红着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 丞相喜欢金阙颜,他错了吗? 他没错。 那自己喜欢丞相,就错了吗? 也没错。 既然谁都没有做错,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从未真正幸运的被这个世界给接纳过任何一次? 曾经在黑夜里见过了月亮,就以为自己那黑暗的世界,也可以被接受、照亮。可后来才发现…… 那束光它照亮的,却不只是自己。 而那个人,他也从不会属于我…… 金阙离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压根儿就听不进去秦宿昔所说的任何半句解释。 任由着情绪自我放纵了许久,直到看见秦宿昔有些受伤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吓人了。 “对不起……” 第96节 他缓了缓情绪,用沙哑的声音,飞快着对秦宿昔黯然道了句:“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 如果结局注定是丞相会喜欢上别人,那过程如何,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金阙离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秦宿昔回过神来时,面前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这还是第一次,小阿离自己主动离开他。 秦宿昔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有些抽痛、抽痛的。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傻乎乎地问系统,这是不是心脏病了。 神色黯淡地蹲坐在了路边的野草上,他有些难过地将头埋进臂弯里。 然后,秦宿昔沙哑着嗓音问系统道:“统子……阿离他是不是因为以为我喜欢男的,所以觉得我恶心,就开始讨厌我了?” 试想,一个被他一直当成办个父亲看待,还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喜欢男人! 别说是金阙离,秦宿昔觉得,就算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会觉得很恐怖、很恶心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小崽子以后都会讨厌、甚至是疏远自己? “肯定不会的!宿主主你别多想鸭!” 系统感觉秦宿昔好像快要哭了一样,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慰道:“这些都是误会!等回了丞相府,你再和他解释解释,他肯定会相信你的!” “真的吗?” 擦了擦眼角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秦宿昔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情绪低落地牵强笑道:“好,我听你的。” “我这就回丞相府,去和他解释清楚……” …… 连步辇也不曾坐,他便丢开一众侍卫,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跑回了丞相府。可最后,秦宿昔却从宋管家嘴里得知,小阿离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于是,他就守在丞相府大门前,一直等着。无视大街上往来行人投过那异样的目光,也不理睬任何人的劝告。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他还是倚在门边上,默默等着。等到月亮都出现了。 可小阿离,还是没回来找他…… 系统看不下去了,有些愧疚道:“对不起鸭宿主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去做任务的……” 秦宿昔摇头,“不是你的错,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的,怎么能怪你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如果小阿离真的觉得他恶心、不想再见到他的话,他还是会很难过…… 朝中流传的、还有金阙颜先前想散播却被遥夜拦下来的……那些说他将七皇子当做娈童养的风言风语,他并不能保证金阙离一分半点儿都没听过。 现在,他又误以为自己喜欢男的。如果自己再靠近他,他反而会觉得很害怕吧? 也许,现在自己离他远一点儿,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缓缓站直了身子,秦宿昔没有再等下去,而是转身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月色下,那到纤弱的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偻。 …… 有些时候,误会就像是雪球一样,只会越滚越大。 从那个小巷逃开后,金阙离并没有再回到丞相府去,而是独自一人跑到京城郊外。 他对着满地的杂草,和天上的月亮,发了一整晚的呆。直到日出前一刻,他才顺着之前有意营造出来的密道,回到皇宫里。 不是不想去丞相府,而是他在害怕。 害怕丞相会告诉他:既然你都知道我喜欢金阙颜了,那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他甚至还臆想过,既然丞相喜欢金阙颜,那他又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这般好呢? 难道,丞相就是为了给金阙颜一些压迫感,然后再利用自己,去让金阙颜感到紧张吗? 呵……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先前假装的那些乖巧、可爱、软弱……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丞相喜欢的人,也都不会是他。 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丞相。 就算丞相现在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可只要丞相不明确开口告诉他说: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以后离我远一点儿。 那他就还能死皮赖脸,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继续留在丞相身边。 …… 两个人再次见到的机会并不远。 第二天,秦宿昔便忍着内心的酸楚,假装昨日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照常跑到宫里去找阿离。 而金阙离也同他一般的,该干嘛干嘛。两个人仿佛是心照不宣一般,都没再提起过昨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的行为会转变的那么快,可系统看见这样的场面,还是很高兴! 它在秦宿昔脑子里叽叽喳喳道:“宿主主,俺就说他是能理解你的!” “你看,都不用你解释,他就已经不生气了!” “你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的!真好!” 听见系统的话,秦宿昔只是轻轻笑了笑,并不做应答。 他好似从前那般无二的,坐在演武场旁看着金阙离同武师赛马。 可是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很是明确的在告诉他…… 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小阿离也是时候长大了。 俺们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毕竟俺是个甜文作者) 第101章 生辰礼 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小阿离还是像从前一样,和他有说有笑的。不管自己让他做什么,他也还是会乖乖听话去做。 可是…… 自从那天过后的日子里,他就不会再找各种借口粘着自己、非要和自己待在一处。也不会再总是有意无意的,牵着自己的手,或是跑过来抱着自己。更不会嚷嚷着,晚上一个人害怕,非要跟着自己到丞相府里去住。 好像在一夜之间,他们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有亲密的举动,也都成了最疏远的礼貌。 秦宿昔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却又挑不出毛病来,更不知道要怎么去改变他们间的这种状态。 所以,他只能假装自己看不出来一般。两个人都将这个并没有被遗忘的记忆,刻意去‘遗忘’了。 …… 之后日复一日的日子里,金阙离像是要将自己往死里逼一般。 丞相看得见他的时候,他便在演武场习武。看不见他的时候,他就在这硕大一座城中飞檐走壁,配合着远在南疆的那人暗箱操作,更为谨慎的传送京中的布局。 而秦宿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更不要说是去做任务了。 以至于到现在,他连消除主线任务的办法是什么,都忘记问系统了。 唯有在那个连他自己都遗忘的生辰日时,他才会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因为那一天,小崽子总会格外温柔体贴的,给他送上生辰礼物。礼物并不是特别的贵重,但只有这时,他才觉得他面对的,还是从前那个最喜欢他的小阿离。 …… 第一年的时候,金阙离送了他一个很漂亮的小香囊,秦宿昔开心的每天都戴在身上。 第二年的时候,金阙离送了他一支款式很特别的银戒指。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打从生辰时带上后,秦宿昔便没怎么摘下来过。 第三年的时候,金阙离送了他一柄亲手做的木梳子。梳子是很难寻到的百年沉香木制成的,梳在头发上,整个人便都会沾染到木头的香气。从那天起,秦宿昔就淘汰了他所有花里胡哨的梳子,只用这么一柄。 但是…… 他并不知道,这些礼物代表着什么意义。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何以结发心?吾赠梳为礼。 …… 第四年。 秦丞相二十有三,七皇子也年过十四了。 这些年,南疆一直都在边关躁动不安,好似随时都想要攻过来一般。 栾烟在宫中,则是更发得宠,甚至已经被金明帝封为了贵妃。距离皇贵妃,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云妃……也不知怎的了,这些年她的身子越发不好,连精神也日渐愈下。 唯一没有变化的,似乎只有秦宿昔和金阙离之间,那种不温不火的奇怪状态。 …… “丞相,生辰快乐。” 将手中扁扁的金丝楠木盒递过去,金阙离看着秦宿昔的脸,温和笑道。 经过四年的洗礼,少年虽还只有十四岁,却已生的身修体长,仪表不凡。那张曾经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更是早早就褪去了稚气。 当年的孩子,如今也已经算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第97节 “今年又是什么?” 接过楠木盒子打开,秦宿昔不由勾起嘴角道。 只见楠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用白玉吊坠,雕琢而成的发钗。 发钗虽然大多都是给女子用的,可是这一只看上去,却并不显得女气。甚至于在秦宿昔指尖触碰到那白玉时,还有一种触手生温之感! 他嘴角的笑意,不由更盛了些。真不知道,这臭崽子是怎么做到,每年都能想出要送自己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的。 秦宿昔就不同了,每年都靠着向系统赊账买蛋糕来过活。 你别说,还真挺轻松! 因为导致宿主男男关系破裂,而敢怒不敢言,委曲求全苟且了四年的—— 系统:…… 一个蛋糕要200个积分,四年了……秦宿昔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又欠了它800个积分! 而且,这货还一点儿要做任务还账的意识都没有! 不借了! 再也不借了! 再让他用自己的积分往系统里买东西,它系·马赛克·统就是狗! 正当秦宿昔以为结束了,想将东西收起来时。 金阙离又从身后端出了一物,缓缓道:“丞相……” “还有这个。” 被放在秦宿昔面前的,是一碗热腾腾、还冒着热气的阳春面。 他看着面前的面条有些发愣,许久后,才笑着感慨道:“丞相都还没注意到,阿离已经会下厨了呢。吆吆” 他笑容中,带着一丝恍然。 明明两个人整整四年都在一起,可他却仿佛已经错过了阿离不少成长的经历。 感受到秦宿昔的伤怀,虽不知为何,但金阙离却懂事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拿起筷子,将面条拌好后推到丞相面前。 他自己则拿起那支发钗,走至秦宿昔身后道:“丞相吃面吧,我帮丞相簪发。” 说完,他便轻轻拆下了秦宿昔头上原本的那个发冠。然后从妆台处拿起他去年赠予丞相的梳子,轻柔地为他打理他那头坐下来便快要拖地的长发。 两人一个安静的梳着头,一个安静的吃着面。 虽然之间并无话语,却从不显得尴尬。 等金阙离已经为他束好发,簪上自己刚赠的发钗时。秦宿昔碗里的面,也已经去了大半。 看着丞相吃面的样子,他仿佛想起了丞相第一次给自己过生辰时的样子。 那时,他们两个便是坐在街边的一家面馆里,吃着店里最后的两碗阳春面。 那时候,自己失手往碗里放了很多辣。可丞相想也不想的,就将两人的碗给换了过来。 但他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不能吃辣的人。 才吃了一口,就连嘴都肿了…… 忽得,金阙离按住了秦宿昔拿筷子的手。两人看上去,就像在牵手一般。 秦宿昔不由愣了愣,因为小崽子已经许久没和自己做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不过很快,金阙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刻就松开了自己拉着丞相的手。 只见他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今天下午见丞相已经吃了许多,若是吃不下,便不要吃了。” 不知为何,他松开自己手的举动,竟让秦宿昔感到了一丝不爽! 他像是偏要和金阙离作对一般,故意赌气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吃饱了?” 说着,他就又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面。到最后,在金阙离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他居然连汤都给喝干净了! 摸了摸自己撑到快要炸了一样的肚子,秦宿昔却还是一声不吭地把卡在喉咙间的嗝,硬是给憋了回去! 这可是小崽子第一次给他下厨,他才不要剩下呢!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碗,原本还完全不尴尬的两个,如今却忽然感到有些尴尬了起来。 因为…… 面已经吃完了,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开始擦黑了…… 他是不是要走了? 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想到。 犹豫了片刻,秦宿昔委婉开口道:“都好晚了,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关了。你要不然……” 要不然,就像从前一样,住在丞相府吧。 可这句无比简单的话,秦宿昔却说了半天也没能好意思说出来。 然而,金阙离却悟错了他的意思。 他神情闪烁了片刻,便立即垂下眼眸道:“的确是不早了……丞相放心,我这便回去。” “啊?我……” 秦宿昔愣了愣,最后还是没把自己嘴里原本的话给说出口。 而是改成了一句苦涩无比的,“路上小心。” “好。” 两人就此作别。 一个坐在凳子上,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一个站在相府大门口,停了好久、好久……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 回宫后,金阙离便开始忙着处理手下人送来的密函。 迩步拿着今日刚截获过来,老南疆王送给尧姬的信让金阙离检查。金阙离将信拿过来看了看,嘴角逐渐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来,一切都在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进行…… 将信又重新封了回去,他将信递给迩步道:“与计划没有偏差,可以直接将这信送给尧姬了。” 估计等她收到信后,便又要开始做她的春秋大梦了吧? 事实上,尧姬并不只是南疆一个宫女这么简单。 她还是……老南疆王的私生女。 只是因为她生母身份低贱,所以不但没能为她谋得一个如云妃般光耀的公主身份,还让她成了南疆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 当初老南疆王让她陪着云妃到金朝和亲,为的,就是让尧姬变成南疆一枚安插在金朝的细作。 他还承诺,等脱离金朝控制的那一日,便会许尧姬一个公主的身份。 可她也不想想,若是老南疆王心中真有她这个女儿半分,又怎可能真让她做了几十年的下人呢? 第102章 下毒 事实上,尧姬收到信后,果然也是如金阙离所预料的那般反应。 只见她看着信上的内容,双目发红,像是疯了一般的在房内大笑不止! 南疆和金朝…… 终于要开战了! 而现在,金明帝昏庸无能,金朝的国库也日渐空虚。倘若开战,南疆的军队绝不可能逊色于金朝! 等到大胜之日,便是她回到南疆,拿回那本就该属于她的公主名号之时…… “哈哈哈哈……” 想到此处,尧姬更是笑的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乌雅? 她不过就是个仗着母家权势,才让王上不得已多偏袒了几分罢了,她有什么可嚣张的? 等她母家的权势一落败,王上对她的那些宠爱,不也就跟过眼云烟一般,全都散了吗?最后,她还不是得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给割舍了,乖乖嫁到金朝来和亲。 战争结束后,自己就是荣耀归国的公主。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委身敌国的叛徒罢了! 在尧姬这么多年的努力下,如今云妃也算是病入膏肓了。与其再让她这么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自己帮她一把! 反正,南疆不是正好还差一个,对金朝名正言顺开战的理由吗? 而她,就是最好的理由! …… 每日晚间之时,宝华殿里的小厨房,便总是炊烟袅袅的。 往日里,云妃并不挑剔吃食之类的。往往是御膳房送了什么,今日她便吃些什么,极少动用宫中的厨房开小灶。 可是从两个月前,她便开始病了。 而且还一病不起。 就连太医院里的太医令来了,都查不出病灶。只能试探着开了些温补的药来,每日就这么吊着。 虽然病治不好,但人总归是死不了的。 每到需要熬药时,尧姬便守在小厨房门前。等着小宫女将药熬好了,她便再普通赶狗般的,将人赶下去道: “行了行了,下去吧!整日笨手笨脚的,还是我去给娘娘送药吧!” 第98节 “……是。” 熬药的功劳被抢,小宫女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下来。 谁让尧姬是从南疆跟着娘娘过来的陪嫁宫女,娘娘除了她,谁也不信呢? …… 待四下无人后,尧姬才轻笑着从脖间拿出了一个,装满了‘好东西’的吊坠来。 那些自命清高的老顽固们,当然查不出病灶了!这可是王上令人送来给她,南疆巫医研制多年才做出来的蛊毒! 这蛊毒妙就妙在,融进水中后无色无味。只要控制的好剂量,也并不会立刻让人致死。 呵…… 这样的好药,她可是已经给云妃用了许久了呢…… 听说,倘若一日吃上一粒,便会伤及心肺神经。让人整日里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甚至还恶心作呕。 等连续服用的日子多了,那便更是病的连榻都下不来了。 可若是在同一天内吃上了两粒…… 那只怕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她便会死了吧? 看着手里的吊坠,尧姬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将吊坠上的机关给摁了开来。然后,从里边儿取出了两粒药丸…… “你在干嘛!”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吓的尧姬险些将手里的药丸都给捏碎了! 等她回过头来,看见金阙离那张熟悉又令她厌恶的面孔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惧反笑道:“原来是你啊……” 她还以为,是有别人进来了呢。 她讨厌云妃,自然也讨厌金阙离。谁让他生了一副,和他母妃那么相像的恶心面孔呢? 可是…… 若是让他亲手杀了他那讨人厌的母妃,应当是非常有趣的吧? 想到此处,尧姬整双眼里都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感! 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朝门口,将小厨房的门给关紧了。然后立刻便毫不顾及地拖拽着金阙颜的手,将其带到了灶台边儿上。 她就那么当着金阙离的面,将药丸丢进了云妃的药里! 面目狰狞的笑道:“你将这碗药给乌雅送去,不出一刻钟,我们便可以直接让她魂归西去了!” “你疯了吗!” 金阙离一把甩开了尧姬扯着自己的手! 他想也不想的便拒绝道:“我是不可能会帮你做这种事的。” “是吗?” 尧姬眯起了眼,不屑一顾道:“金阙离,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呢!” “这世上最恨她、最想让她去死的人,难道不该是你吗?!” 从出生开始,云妃便将她这个让她背叛心上人所生下来的‘野种’丢给了乳娘。 等金阙离再稍微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思想后,她便更是变本加厉的,下令让宫中所有奴才,不准管他一丝一毫! 可以说,从金阙离出生到现在,云妃从未给过他任何一次好脸色看。甚至还算是,对他进行了百般刁难! 虽说这些功劳,多半离不开尧姬这些年在乌雅耳边的煽风点火。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金阙离也不知道! 就算是他知道了,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不过是一个和他母亲一样,只知道依附别人活着的废物罢了! 尧姬压根儿就不怕被灼伤手一般的,直接就从灶台上端起了药罐倒入碗中。 近乎癫狂地喃喃自语道:“她现在就躺在病床让,连动都难以动弹。只要你将这毒药灌进去,便能立刻杀了她!” 金阙离垂下眼眸,态度依旧坚决道:“我说了,我不可能帮你办这种事。” “呵……” 尧姬嘲讽一笑,看着他挑衅道:“我想你该知道,只要是她还在这世上一日,你的秦丞相……应当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放下心来,让你做他的小傀儡吧?” “毕竟如今也有年纪更小、更发听话的皇子了。而且他们,还都没有母妃……” “你说,你若是秦丞相,那你该会选谁?” 顿时,金阙离便愣在了原地。 虽然他不曾说话,可是尧姬能看出,他的眼神……已经松动了。 …… 太医说,云妃的病经不起风吹日晒。所以整一个宝华殿内,都门户紧闭,用帘子将外头的日光几乎完全隔绝开了。 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紧闭着双眸,肤色白皙的像是永远睡着了一般…… “你该喝药了。” 耳边传来一道并不算熟悉的男声,云妃这才挣扎着睁开了眼。 她的身体情况现在很差,差到连让她从床上坐起来,都要耗费大半的力气。 可哪怕是这样,在她看见金阙离的那一秒,仍旧是用手肘杵着床沿坐了。面色虚弱,气势却也依旧盛气凌人。 “怎么是你?” 云妃不屑地笑了笑,费力出言嘲讽道:“本宫难道已经落魄到,需要你这么个东西来伺候了吗!” 金阙离并不答她的话,只是用勺子搅匀了碗里那黑褐色的药,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便不再有动作。 一副药就在这儿,喝不喝随你的态度。 云妃看着面前的药,竟意料之外的没有再闹。而是沉默着,直到勺间的药都凉透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许久后,她忽然一把推开了面前手!连同那只盛满了药的勺子,也一并被推了出去,打翻在地! 药汁和瓷勺碰撞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污渍和碎瓷器。 面对这这一幕,金阙离却连半点儿怒气也没表露出来。 他只是放下碗,转身往外走道:“我再去拿一把勺子。” “你站住!” 身后,云妃不知那儿来的力气,竟一把拽住了他!但手腕处浮起的青筋,却彰显着手主人已经用尽了全力。 金阙离依言转过身来,静静看着她,看她到底还想干嘛。 见人已经停下了,云妃这才松开自己那只已经软绵无力的手。 她看着眼前人的脸,嗤笑道:“你不用不服气……倘若本宫没猜错的话,这应当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此次以后,他们大概便是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了。 “是。” 金阙离听言也不狡辩,直接坦然承认道。 听他承认后,云妃反而笑了笑。 她自言自语般地轻声道:“想来,你定是恨透了我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本宫也不喜欢你。” 说完后,她便主动端起那碗被金阙离放在一旁的药。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了! 药一入喉,并没有传闻中那种火辣辣灼烧着胃的感觉。 她只是觉得,整个人都好困…… 脑子里还一直有道声音,轻快而温柔的对她说道:将眼睛闭上吧……闭上,就不会再困了……闭上,就全都结束了…… 眼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一行泪水。 她知道,等她死后,父王便会借着她这个‘最宠爱’女儿的死,号令军队打入金朝。 可是……自己当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吗? 一想到自己一个刚生产完孩子的妇人,却被当做处子送入金朝和亲。云妃便觉得,这世道还真是可笑…… 那个最宠爱她的父亲,从小都事事依她顺她,却在母亲家族日渐没落后,便对她忽冷忽热的。即使如此,她也相信他是宠过她的。 因为自己再怎么不好,可至少也还是他的女儿啊…… 第103章 白眼狼 直到后来,乌雅才明白。 帝王家所谓的宠爱,又有哪个是当的了真的?就算是亲情,也只不过是个比纸还要薄的东西罢了。 就好比她的父王明知道,她已经与拜斯仄私定了终身。他们之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可最后,他却还是因为朝中那些人的三言两语,害怕她母妃家族的权势再次壮大。便不顾一切地,将她送到金朝去和亲。 既然这么讨厌她、这么不喜她……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给她一种,自己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的错觉呢?! 她甚至连自己诞下那个孩童的面都不曾见过,就被塞入那颠簸百里的喜轿,送至金明帝的后宫里…… 每当午夜梦回时,乌雅都会梦见拜斯仄坐在她的身边,说要带她走。可是梦一但清醒,她却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尤其是在金阙离出生后…… 她每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被自己抛弃的那个孩子。 第99节 所以金阙离一出生,就注定了不会被自己这个母亲喜欢…… 她对他有太多的亏欠,可这些世界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就金阙离准备转身离去时,乌雅已经开始混沌的意识,却又开始逐渐清醒了过来。 那个本该闭上眼的人,却忽然挣扎着! 她努力睁开眼,用沙哑破碎的声音对金阙离的背影开口喊道:“离开京城,现在就走!” 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已经是她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 倘若两国开战,一个南疆人生的皇子,又岂能活的了?至于能跑多远,便全是他的造化了…… 说完后,云妃这才淡笑着重重的垂下手,彻底失去意识。 …… 云妃殁了。 众人对此却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都已经病了两个月了。死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比想象的来的还要快些罢了。 金明帝让内务府在宫中办了一场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葬礼。 皇帝虽不曾来过,可云妃灵前却依旧跪倒了一大片人,哀哀戚戚地哭着。也不知是在哭主子,还是在哭自己。 更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在哭的,又或者只是在逢场作戏,来演一演自己的纯真善意。 金阙离到底是她的儿子,云妃殁了,他还需得在灵前守上三天孝。期满后,云妃的棺木才会被送往妃陵。 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后边儿难免会有些嘴碎的宫女,爱压低了声音,掩耳盗铃般地议论人。 “唉,你看快看前边儿!” “怎么了?” “你看七皇子,跪了那么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呢!” “是啊……不过云妃娘娘在是对他那样,好像也怪不得他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云妃再怎么样,也是他母亲。” “就算云妃的确待他不怎么样,可若是连亲娘死了都不哭一下,我看这七皇子也是个没心肝的……” …… 秦宿昔进宫来看小崽子时,正好就听见了那几个宫女胆大妄为的谈话。 他沉默着走上前去,挨个冷冷扫视警告了一遍。 看的她们全都吓得直冒冷汗,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了,他这才转身离开,去最前边儿找他的小阿离。 金阙离又不是聋子,恰恰相反,他还专门习了不少年的武艺。 所以那些宫女的谈话声,早就全都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中。 他转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他背后,正试图用自己那小身板给他挡太阳的秦宿昔,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 他垂下眼眸来,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轻问秦宿昔道:“如果我哭不出来……丞相是不是也会觉得我是个不孝顺的白眼狼?” “别瞎说!” 秦宿昔皱起了眉,他忍不住揉了揉面前那个因为身高差原因,导致他许久没见着的毛绒脑袋。 揉够了之后,才微红着脸安慰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再说了,生而不养算什么妈?小崽子以后跪他这一个干爹就足够了! 秦宿昔在心里暗戳戳的想到。 虽然知道丞相说的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暧昧之意,可金阙离胸腔里那颗原本静如死水般的心,还是克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了个飞快! 压下自己那满眼的笑意,他接着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其实……我或许比不上丞相心里想的那么好。说实话,若不是有条例在,我今日甚至都不会跪在这儿。” 这句话金阙离要是在如今这个年代说给旁人听,只怕要被人明里暗里的唾弃。 可秦宿昔却丝毫没觉得他家崽崽做的有什么不对的! 旁人又不是他们家阿离,怎么知道他家小阿离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凭什么就要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对他家小阿离进行道德绑架? 要是云妃真觉得,这个连她自己都不想要的儿子不跪她她就会不爽,那就让她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骂人啊! 这么一想,秦宿昔瞬间觉得自己更有理了! 他直接将小阿离从地上拽了起来,无处嚣张道:“那咱们就不跪了!” 而金阙离居然也任由着他拉着自己,两人还真在众人震惊无比的目光下,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做的,就啪啪屁股走人了! 跑了许久,秦宿昔也不知道自己要拉着金阙离到哪儿去。 反正只要小崽子不乐意在那儿待,他就带他到别的地方便对了。 最后实在走不动了,秦宿昔便拉着金阙离靠在御花园里的假山上,自己在那儿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着他因为跑的太快而发红的面色,金阙离心里直接就软成了一片。 他的丞相无论过多少年,都还是那么的可爱。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舍不得走啊…… 忽地一下,秦宿昔感觉自己突然被整一只的抱住了! 就像是被大型犬扑了一样,而且还抱的贼紧,估计是推都推不开的那种!让他原本就发红的脸,一下子更红了! 但是因为这是这些年来,小崽子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抱他,就好像是他小时候一样…… 所以,秦宿昔就更不敢推他了。他生怕自己又把这只小(王)乌(八)龟(蛋)给吓回去了。 感觉到怀里人并不挣扎,金阙离几乎都要克制不住的让自己一直就这么抱下去。 可是他舍不得。 丞相这么娇贵的人,他站久了会累的。 所以,他的丞相还是比较适合一直躺着。 想到此处,金阙离眸中不由暗了暗。而明明背靠假山,又被抱的密不透风的秦宿昔,却忽然感到了一阵凉意…… 许久后,金阙离才抱着秦宿昔闷声问道:“倘若有一日我走了,丞相可会想我?” 还是会马上就投入别人的怀抱,连记也记不得他了…… 秦宿昔不由失笑道:“我比你大那么多岁,就算要死也是我先死吧?” 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因为小破系统的干预,他死的并不是非常有经验。 唉…… 也不知道如果小崽子给他烧纸钱,他能不能收到?要是能收到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给自己烧呢? 忽然,秦宿昔感觉自己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不过,听着他说那些死不死的,金阙离好像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只见他皱着眉头又将秦宿昔往自己怀里勒紧了些,郁闷道:“丞相……我说的是走,不是死。” “走?” 秦宿昔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小崽子会离开自己走到任何地方。 他不由有些失措道:“你要走去哪儿啊?” 安抚地拍了拍秦宿昔的脊背,金阙离心虚道:“我只是说如果……” 想也不想地,秦宿昔就直接将人推了开来! 然后霸气道:“没有如果!你哪儿都不准去!” 像是还觉得不解气一样,秦宿昔直接拧着金阙离的耳朵威胁道:“你这个不孝顺的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要是不留下来给我养老送终还到处乱跑,那我现在就抽你!” 金阙离:…… 系统:…… 系统算是看明白了,它这宿主就是个双标狗。 别人指责金阙离是个不孝顺的白眼狼,那就是道德绑架。 他指责金阙离是个不孝顺的白眼狼,那就是义正言辞。 呸! 后来也不知道金阙离是怎么把秦宿昔给忽悠过去的,反正两个人是没再提过‘走’的事。 后面的两日守孝,金阙离到底还是去了。只不过因为他昨日忽然中途离开,议论的人就更多了。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个。 就连‘云妃’都是他杀死的,他又何尝在乎过别人那三言两语的议论? 等到三日后,礼官带人运送着云妃的棺木出了京,往皇陵去了。可没成想,在路上居然又出了意外! 云妃的尸首,居然被人给半路上劫了! 礼官心里当时也纳闷儿啊,什么变态会抢尸体这种东西?! 不过后来,他们便知道那些人抢尸体的用处了。 因为南疆,已经借着南疆王最宠爱的公主,和亲后在金朝被人毒杀的名头,派兵打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话说……这个剧情居然没人吐槽俺三观不正!饿龙真是甚感幸慰啊……(因为俺是有伏笔的!!!) 第104章 消除主线任务的办法 朝堂上,乱作了一堆。 虽然这些年来南疆始终都在边关蠢蠢欲动,但高傲了这么多年的金朝人却始终不敢相信,南疆居然真的会撕毁臣属条约,直接攻了过来! 而且对方领兵的那个叫拜什么的将领,岂止是一个诡计多端可形容的? 他就好像是,完全掌握了金朝所有的布局,甚至连他们兵马多少、粮草多少、武器多少这么隐蔽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100节 不过开战五日,金朝便已经丢了一座城池! 就连领兵的方老将军,都被对方一枪挑下战马,险些就丧命于此! 战前失帅,金兵只能颓锁在城墙之下,避而不战。 方老将军也已经被迫回京城修养,如今边关可以说是群龙无首,急需一人前去挂帅。 可如今往眼整个金朝,竟无一人能担当的起这个职责的。 最让秦宿昔吐血的是,大敌当前,那些投靠了金阙颜的言官非凡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甚至还怂恿着金明帝,让他赐死七皇子以示军心! 江山都快没了,金阙颜居然还惦记着他老子屁股底下那个皇位! 不止是秦宿昔,就连李太师也气的不轻。两人当时就半某半合的,将那些言官给挨个骂了一遍! 而全程最淡定的,似乎就是金明帝了。 他全程就杵着个脸,像看戏一般的看着底下那些大臣们吵来又吵去,就仿佛丢的不是他的城池一样。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打着哈欠喊了句:“再议。” 然后,金明帝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 下朝后,秦宿昔一心惦记着自家小崽子的安危,便只能直接尾随着李太师走了!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李太师会不会将自己给赶出去了,毕竟这可是整个朝廷唯一还有理智,还能和他一起商量办法的人。 好在人家李太师心胸宽广、爱国爱民,只冷哼了一声,就将秦宿昔给放进府里了。 两人商量了半天对策,实觉朝中并无可堪此大用之人。 金朝曾今也是有能兵擅武之人的,只是这些人或是年纪大了,又或是被寒了心,便辞官隐世了。 最好的办法,也就只能是临时举办武举,试图将曾经那些辞官远去的老将、或是他们子孙们给哄回来。 到时候再封官加爵,也算是让他们出师有名了。 这法子虽然慢了些,可也已经是最妥帖的办法了。 …… 商量好对策之后,秦宿昔便立刻又急着进宫去说服金明帝开武举。 正走到太师府门前时,却忽然被李朝如给叫住了! 他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李朝如。 这几年来他沉沉沦沦的,并不怎么关心旁人如何。李朝如又不知怎么的,彻底被李太师给严加看管禁足了起来,两人便也逐渐失去了交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都已经四年了,李朝如居然到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 他不只是这么想了,他还一个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卧槽!你居然还没嫁出去!” 李朝如:…… 一时间,李朝如竟不知该骂这货什么好,她只能憋着气、将秦宿昔拉倒了一边儿去。 然后支支吾吾道:“有件事,我因为一些原因瞒了很久……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能再瞒下去了!” “什么事?” 秦宿昔疑惑道。 虽然已经预料到,这货可能还是不会相信她。但李朝如仍旧是原原本本将那日看见金阙离在林湖道边撒叶子的事,以及自己所有的推测,都原原本本告诉了秦宿昔。 而对方…… 果然也如同她预料中的那般,半点儿都没相信她! 甚至还义正言辞道:“南疆与金朝打仗,阿离也是受害者,他怎么可能会像你揣测的那样呢?!” 就算小阿离真的迫不得已,在那时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也一定是被人胁迫的! 李朝如:…… 要不是她曾今被金阙离亲自给胁迫过,她都快要被这货说服到动摇了!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两人不欢而散。 …… 这么一耽误,宫门也落了锁。就算是秦宿昔硬是进去了,那估计金明帝也是没空见他了。 虽然这老头子昏庸了些,可是不得不说,他这些年来对自己一直都是不错的。 就算是他当真不急,那自己也得替他急上一急。 所以等回到丞相府后,秦宿昔又一次着急上火、不得安眠了。 按照流程,就算是金明帝答应了办武举,那等各个地方层层筛选上来后,估计最快也得是三个月后的事儿了。 可是边关总避而不战的话,士气难免会一蹶不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啊…… 兴许是实在没主意了,秦宿昔居然都已经把心思打到了系统身上!他破天荒的问系统道:“统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感觉到自家宿主终于开始重视自己的存在,让系统甚感幸慰!如果它马赛克底下是有尾巴的话,那此刻就一定是翘着的。 只听系统轻咳了两声,然后拿腔拿调地做作道:“唉,真不知道你们人类为啥这么弱!” “不就带个兵、打打架啥的吗?要是换成俺们系统自己上,那往数据库里植入更新一下,切换成战斗模式不就好了嘛!” 秦宿昔:…… 他忍住自己抽嘴角的冲动,在心里强烈吐槽着系统。 也不知道它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马赛克,是从哪儿来的优越感!是谁给它的勇气?梁静茹吗? 探测到宿主内心的小九九,系统强烈表示不满道:“只要积分到位了,俺啥都能给你搞成!” “不过宿主,你为了给你们家小阿离买生日蛋糕,可是到现在都还欠着俺781个积分呢!” 说到欠款,秦宿昔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挑眉问系统道:“系统,你不说积分的事儿我差点儿都给忘了。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好,要送我消除主线任务的办法来着吗?” “额……这个……” 说道消除主线任务的方法,其实系统也是有一丝丝的心虚的。 当时它为了能赚宿主的积分,就耍滑头搞了个捆绑销售。可是如果宿主知道解除主线任务的办法是……那宿主会不会杀了自己啊? 心虚的系统支支吾吾道:“那你后来没问俺,俺不就也忘了吗……” 秦宿昔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他眯起眼睛追问道:“那所以,解除主线任务的办法是什么呢?” 那种不但很恶心,还不得不接受,并且只值10个积分一次的破任务,已经快把他给逼疯了!要是这小破系统骗自己…… 秦宿昔立刻警告系统道:“我告诉你,要是你说不出解除主线的办法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系统:…… “这个办法嘛,它肯定是有的!就是……” 此时系统说话说一半的样子,在秦宿昔眼里像极了小区楼底下拿着大喇叭买保健品诈骗头目。 就在系统酝酿了半天,还是没把办法说出来时,秦宿昔终于忍无可忍! 他残暴异常的对小系统吼道:“快放!” 系统被吓了个激灵,连忙竹筒倒豆子一样地飞快说道:“解除主线任务的办法,就是完成五百二十次主线任务!其实这个主线任务它是有次数限制的,宿主你只要完成五百二十次,它就不会再出现了!” 秦宿昔:…… 所以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解除主线任务的办法。就连自己认为主线任务是无数次的这个观念,也是被系统给误导出来的? 感受到宿主周身的杀气,系统有点儿害怕了。 它弱弱道:“别这样嘛,宿主主……” “我们一边赚积分,一边消除主线任务,不是挺好的嘛!” “俺们有话好好说……等俺买的起皮肤之后,俺会报答你的!” 系统有没有机会报答自己,秦宿昔不知道。 反正,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暴打系统一次!让它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险恶,什么叫家庭暴力! 但是因为系统没有实体的缘故,秦宿昔也打不到它。 所以,他只能把通身的火气,又给压了回去! 许久后,秦宿昔静默着坐在椅子上,摩挲着他平时用来切水果的刀幽幽道:“系统,你说我直接把金阙颜给砍死怎么样?” 系统:!!! “不行啊,宿主主!” 系统连忙制止道。 “他可是这段历史的关键人物!理论上来说,如果他提前死了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秦宿昔:…… 尊重历史来说,金阙颜这个末代皇帝是真没什么建树的。 从金明帝那儿用不道德手段接手了皇位之后,他先是忙着将朝廷里反对自己上位的全都杀的杀、赶的赶。等位置坐稳以后呢,就开始‘狡兔死,走狗烹’了。 果然,在位不到十年,金朝就被南疆新王拜斯仄给一举团灭了。 可以说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那大概就是将那个喜欢他的大佞臣给片成片皮鸭了吧。 某丞相秦宿昔:…… (╯‵□′)╯︵┻━┻ 也就是说,金阙颜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自己非但不能弄死弄死他,还得帮他活到三十多岁?! 第101节 第105章 出兵 要让秦宿昔赶着上金阙颜身边儿,跟个舔狗似的完成任务赚积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自己继续避着他,以免触发任务罢了。 而那个狗系统,他自然也是指望不上了。 秦宿昔只能说是先进宫请金明帝开展武举,把眼前难关先过了这个样子。 他必须得尽快选出一个万全的挂帅人选来,因为金朝不能再败了…… 就算战事还能稳定到他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可如果再照这样下去,那些人难免会将错都归结到小阿离身上去! 众怒难平,他害怕到那个时候,连自己也保不全小崽子了…… 去乾清宫的路上,秦宿昔还遇见了比他更勤奋、来的更早的李太师。想必,他也是来找金明帝商量武举的事来了。 经过昨天那一段推心置腹的长谈,秦宿昔自觉得自己和这老头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一点儿吧? 于是,他就主动和李太师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人家非但不搭理他,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太师指着秦宿昔的鼻子怒目道:“怎么?目的达成了,现在来验收成果了不是?” “老夫昨日,就不该相信你这么个奸佞之辈能悔改!” “让你进太师府一步,都脏了老夫家的门!” 秦宿昔:??? 什么成果? 他什么也没干啊! 一把拦住了李太师,他也没有要和这糟老头子生气的意思,只是非常平静地问道:“太师这话不知是何意思?” “还装?” 李太师气极反笑道:“为了那些个兵权,你就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挂帅?” “这么缺德的事,你还真做的出来!” “先不说那黄毛小孩儿撑不撑得起那十几斤重的盔甲。我问你,倘若他要败了,你让这城中千千万万的百姓当如何自处?!” 秦宿昔被他说的,脑子‘嗡’一下就乱了! 十四岁的孩子去挂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秦宿昔彻底消化、接受了这件事,李太师便已经一把推开他,怒火冲天的走了! 没有再往乾清宫的方向走,秦宿昔转身拔腿就跑去找了金阙离。 他跑了好久…… 到地方后,也是第一次没有敲门,就非常没礼貌地一把将门给推开了! 房内,金阙离正在收拾自己要带到战场上的东西。那个本就不怎么杂乱的屋子,如今看上去就更是空荡了许多。 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前的丞相,金阙离勾起嘴角缓缓道:“丞相来了啊。” 秦宿昔红着眼扫视了一遍这空荡荡的屋子,眼底那止不住的怒意,根本就不亚于方才的李太师! 到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在看见自己之后,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的和自己打招呼? 他忍不住看着金阙离冷笑道:“你之前同我说的要走,原是这个意思吗?” 停下手上整理东西的动作,金阙离沉默了许久,才敢小声解释道:“我对丞相的不舍,从来都不亚于丞相对我的。可是这一次,我必须得去……” 因为只有他变强了,他才能拥有权利,才能将丞相永远地控制在自己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再也不能去找别人…… 金阙离的眸中变得黝黑不已。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怕,也并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可是如果让丞相和别人在一起,那他也不能接受啊!既然总有人接受不了,那为什么那个接受不了的人,就非得是自己? 与其让丞相离开他,倒不如他自己先走。 然后…… 他会用这些分开的时间,去换丞相永远都只能陪着自己…… 掩下自己眸间可怕的情绪,金阙离笑了笑,道:“朝中大臣不都在说,我是南疆余孽,留不得吗?” “那我亲自带兵攻回去,也正好能堵上他们的嘴。” 然而秦宿昔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还更为愤怒道:“他们爱说什么是他们自己嘴欠!难道你就非得什么话都要过耳朵吗?” “再说了,不论别人怎么议论你,难道我就不会保护你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金阙离求金明帝让他带兵的真正目的。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这个兵权吗? 可兵权,又岂是那么好拿的东西? 边关是什么地方? 那是稍有不慎,就会死的地方啊! 想着想着,秦宿昔原本的火气都还没消,眼泪倒是先下来了。 金阙离慌忙将人拥入怀中,用袖子擦干丞相眼角的泪水,手忙脚乱地哄道:“丞相别生气了,我只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 小时候怎么看怎么顺眼的人,秦宿昔现在是越看越来气! 他忍不住拉过金阙离还在给自己擦眼泪的手,狠狠往上边儿咬了一口! 咬完后还不解气,他就直接开始推人了! 他想将那个抱着自己的大型生物给推开,结果发现现在自己力气没人家大,推不开了。 于是,秦宿昔就更气了! 他干脆连自己老父亲的面子都不要了,一边哭一边骂金阙离道:“你怎么这么蠢呢?谁会傻到在打仗的时候去要兵权啊!” “你怎么不看看太子,他这么牛逼他要兵权了吗?人家还不是每天都在装傻!” “你再看看金阙颜,他每天看着像是在上蹿下跳的作死,要真让他真到边关去送死,他还不是不敢去!” “就只有你一个,蠢的跟个系统似的!” 系统:??? 虽然丞相说的话他有些听不太懂,可是当听见秦宿昔夸太子的时候,金阙离就不太高兴了。 后来又听他说自己不如金阙颜,他就更不爽了! 报复似的又将眼前人往怀里抱紧了些,金阙离面色不满道:“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别再提别人了吗?” 谁知道一听他这话,秦宿昔就更发成了只炸了毛的猫! 他直接蛮不讲理道:“走什么走?我允许你走了吗!” “你现在就去和陛下说清楚,说你不去了!” “不然……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一怒之下,秦宿昔竟然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想和皇帝抢儿子的念头,等他想收口时,却发现已经收不住了。 金阙离:? 他默不作声地把房门关起来,然后将秦宿昔摁在门板上,冷冰冰地笑道:“不认我这个儿子?” “原来丞相,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原本还特别理直气壮的秦宿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他干儿子摁在门板上后,突然有些怂了起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压根儿就没错啊! 于是,他底气瞬间就又足了起来! 接着理直气壮道:“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 金阙离轻笑一声,将头凑到秦宿昔耳边,很是温柔的说:“丞相说这些,是威胁不到我的。” “因为……” 接着,他便开始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因为、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是父亲过。而且,我也不可能当你儿子!” …… 直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小崽子‘请’出去的那一秒,秦宿昔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直到回了丞相府,他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儿。 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问系统道:“系统,你说他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认我了?!” 就为了这么一点儿事,就因为这么几句争吵,他居然要和自己这个年迈的老父亲反目成仇? 这个不肖子孙! 系统:…… 这话让它怎么答? 事态就是这么的无常…… 秦宿昔前脚才回到丞相府,下一秒,金明帝的谕旨就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地传了。 大概内容就是:七皇子年轻有为,主动请旨带兵击退敌军,以明国心。然后金明帝就点了五万兵马给他,让他带兵去支援边关,且还是明日启程! 五万? 五万人马能干什么啊! 加上边关那些兵,也不过就二十多万人,对面可是有五十多万人马啊! 秦宿昔气的简直快炸了! 但他也知道,圣旨此时都已经下来了,再让金明帝收回成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可虽然儿子不孝顺,但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真说不管就不管了啊!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赶快找到最合适的带兵人选,然后再将小崽子给换回来! 速度必须得越快越好,不然他多在边关待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第102节 可是…… 自己要从哪儿找到合适的带兵人选呢? 忽然想到系统之前说的那些话,秦宿昔此时也顾不得这玩意儿靠不靠谱了,只能临时抱佛脚道:“系统,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办法能解决的吗?你倒是出来解决问题啊!” 系统:…… 呵,这时候就想到它了? 呸! 秦宿昔越急,系统就越悠哉。 它懒洋洋地敷衍道:“可是宿主啊,你现在积分都是负数,没有积分,我也没办法啊!” “是不是只要有积分就行?” 秦宿昔冷静道。 系统肯定道:“对!只要有足够的积分给俺买皮肤,俺就能跳出来给你打工!” “好……” 秦宿昔咬牙,“我明天就去找金阙颜触发任务!” 第106章 阿离走的第一天 次日…… 兵部点出的五万兵马,早就在点将台下候着了。 少年褪去了往日的华服,披着厚重的银色盔甲,一身布衣骑坐在领头最健壮的那匹骏马身上。 子虽年少,却不气盛。 兼怀远,无忿恨。“y”“x”d”“j”。 经过这么久以来,在演武场每年如一日的训练。一目看上去,金阙离自然压的住底下的宝马良骏、勤兵异勇。 时辰一到,便得遵循圣旨起兵南下。 迩步也跟了上去,一直送金阙离到京郊之外。 他自南疆远赴金朝,隐人避目已有数载。怎可能两心空空,从不挂怀?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混入部队中一同归去边关。哪怕不能越界渡去,隔着林湖道边看一看也是好的。 可金阙离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且毫不避讳地冷声戳破道:“虽是演戏,可沙场刀剑无眼,伤亡也是再所难免。到时候一眼看过去的血,你确定你还能记得起自己的身份,分得清敌我对立?” 迩步顿时就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的确,他不似金阙离那般是半个金朝人,也一直在金朝长大,对南疆毫无归属感。他是个土生土长在南疆,是一个再纯正不过的南疆人! 倘若两军交战起来,就连他自己也保不齐自己不会反水。 可作为一个内奸,又怎么能让人给看出来? 迩步咬牙,不甘道:“那难道我就像个废物一样留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吗!” 金阙离皱眉道:“我不是给了你任务,让你控制住尧姬吗?” 如果说他拿到兵权远赴南疆,最激动的人是秦宿昔的话,那么第二激动的人,就该是尧姬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相信金阙离远赴边关是为了守卫金朝或是给南疆放水?唯一的可能,就是王上的计划出了问题。 于是防止她调查出什么去通风报信,金阙离干脆直接给她喂了麻沸散,让人看守着关押在那条‘出宫密道’里。 当年自己还年幼时,她千方百计的想完全控制住自己。 现如今,也算得上是风水轮流转了。 迩步不满地皱眉道:“我都不知道,你还让那个贱女人活着干嘛?” 许是因为他言辞太过凶恶,引得跨下马儿不安地吐了两声气,又撅了撅马蹄。 金阙离顺手给自己骑着的黑马顺了顺毛,等它安静下来后,才垂下眼眸幽幽道:“这戏得演上好些年,谁都不能肯定,老南疆王就不会察觉。” “金朝和南疆,我不希望任何一边出了纰漏。” “留着她,关键时候圆个戏总是好的。” 迩步听言后,心中也觉是这个道理。 就算有再多不甘,他此时也只能全部压下,乖乖听令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便是!” 猛扯了下手中的缰绳,他调转马头便打算回到京中去。 “等等!” 这时,金阙离却忽然叫住了他。 迩步不解,“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金阙离抿了抿唇,他抬头看着天上,眼低划过一丝伤感和失落。 从点将台到京郊外,他一直都驱马慢行。原本一刻多钟便能跑完的路程,他活生生走了近一个时辰! 可是…… 他还是没来。 丞相可能当真是被自己气极了吧?就连着临别时的一面,都不愿意来送送他。 否则又怎会怎么久,都不来送送自己呢? 最后,金阙离只能无可奈何地轻声道:“帮我看着他。只要是他的事,不论多小,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话音才刚一落下,他便扬起马鞭,带着大批人马冲了出去! 满地粉尘扬起,半点儿不似方才那帮的悠扬漫步。 他以为他等的人不会来了,可其实…… 可其实,秦宿昔一直都在队伍的最末尾处,一直偷偷跟着,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出来。 可还没等他纠结完,那个小兔崽子居然就已经一扬马鞭冲出去了! 只留下猥猥琐琐在后边儿跟了大半天的秦宿昔,一脸的动感懵逼。 卧槽! 他怎么就走了? 气呼呼地将手上收拾了半天,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全给砸在地上,秦宿昔也是一扭头就走了。 哼! 不见就不见吧! 正好让这个狗东西体验一下失去自己的感觉! 身后陪着他猥琐了半天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宋管家激灵地捡起地上那些东西,交给侍卫让其把轻功开到最大码,赶快把东西给七皇子送过去。 远处,秦宿昔越想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走的越快。 可怜宋管家迈着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在后边儿辛苦追着他。 眼见自家主子路越走越偏僻,宋管家不得不出言提醒道:“主子,走反了!丞相府不在那边!” “不去丞相府……” 秦宿昔这才停下脚步来,沉默着垂下眼眸,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许久后,他才睁开眼来轻声道:“去我在京郊十里外的那两片林地。” 宋管家虽然奇怪,那两片林子又偏又远的,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主子去哪儿干嘛? 可他知道,一个下属最基本的素养就是多听少言。所以,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就跟着秦宿昔往林地去了。 林地内。 秦宿昔围着那两块将近有两百亩的林地,一直沿着边缘从早上转到了下午。然后又在林子里不辞辛劳地摩挲着,记下里边儿的格局。 到最后,秦宿昔甚至还手动画了个地图出来! 连系统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它只能小心翼翼问道:“宿主主,我们不是要去找金阙颜触发任务的吗?为什么要一直在这片破林子里转悠啊?” 秦宿昔拿着碳笔在羊皮上勾勒的指头顿了顿,嘴角抽搐道:“这么痛苦的事情,就不能让我缓一缓,留到最后再做吗?” “好好好……咱们慢慢来……俺真不着急的!” 哪怕是再过一段时间,系统商城就要开始皮肤大促销活动,系统也不敢再催这货了。 万一把人给惹毛了,真要和它同归于尽可咋办? 终于,秦宿昔画完了羊皮地图上的最后一笔。 他将底图递到宋管家手中,指着上边做过标记的地方低声道:“从今日起,你就将这片林地全都圈起来,不准许人进入。然后再在我做过记号的地方安排几个暗哨,以防万一。” “等过段时间……” “等过段时间,便从外地引一些无亲无故之人来此处,伙食月俸都不可苛待。安排好了,就让府里武功最好的武师带着他们训练。” 听完秦宿昔说的话,宋管家立刻就瞪大了眼! 他声音微颤道:“主子……您这可是在养私兵啊……” “嗯。” 秦宿昔淡然应道。 “武器我有自己的想法,等我后期画好了图纸,你就去找人秘密做出来。训练时,就先用农具伪装着。”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明明位高权重,却还要明知故犯偷养私兵之人了。 毕竟命这种东西,还是拴在自己手里最为保险。 当日回到相府后,平时身娇体贵,现在却一下子走了一百多里地的秦宿昔脚底立刻就起了水泡。 第103节 疼归疼,但毕竟是累比较多一些。 所以他也懒得管那些东西,直接把鞋一蹬,沾着枕头便睡死过去了。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晌午。这么长的时间,却因为劳累而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而他昨日对脚上那些水泡不管不顾的下场,就是今天直接疼到下不了地了! 看着被宋管家请来那个,正在床脚用钉子那么大一根的针给自己挑水泡的府医,秦宿昔顿时就更想哭了。 如果小崽子在的话,一定昨天就会乖乖巧巧地帮他把鞋袜脱了,然后再打热水过来给他按脚的! 秦宿昔忽然发现,小崽子才走了不到两天,自己好像…… 就已经开始有些想他了。 或许,这就是空巢老父亲的感觉吧。 等忙起来,忙起来就不会再想了…… 于是,脚上的水泡才一挑干净上了药,他就挣扎到桌子边画图纸去了。 秦宿昔上辈子好不容易混了个教授的职位,本来以为可以混吃等死了,但没想到居然还要跟着考古队去刨人祖坟! 好在刨的东西多了,研究研究基本也就知道怎么组装了。 太高难度的东西他也做不出来,但是像连弩、投石车之类的东西,他琢磨琢磨还是能搞出来的。 于是他画好图纸后,便立刻拿给宋管家去让人制作。 从招兵买马、打铁造器,再到训练人手和寻找储存武器的地方,他和宋管家忙里忙外了十多天才做好。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现在秦宿昔就连上朝的时候都不敢大喘气,也不敢直视金明帝的眼睛。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就从替身变成原瑞王的下场了。 好在李太师是个皮子厚的,三番两次在朝堂上说他们家小阿离不行。 虽然话是难听了点儿,可他说来说去,也把金明帝搞的不胜其烦,终于同意再开武举选将了。 现在一切都在顺着秦宿昔原本的意图发展,他如今唯一的隐患…… 就只有金阙颜了。 作者有话说 秦宿昔:阿离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阿离走的第n天,金阙颜小哥哥,我来了! 第107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秦宿昔花钱买凶,直接雇了几个江湖人士,把金阙颜从四王府里绑过来了! 阴森森,空荡荡地客房里,被劣质迷药给迷晕过去的金阙颜,直到半夜三更,才被头痛给疼醒。 是因为劣质迷药里含有有害物质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那两个帮忙绑人的实在是太抠了! 药量下的不够,让金阙颜半路上又醒了过来。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冲着他后脑勺又来了一下! 虽然手法不是很专业,但是不得不说,后脑勺上这灵性一击,甚得秦宿昔的欢心! 而还没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一个境地的金阙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捂着他那疼痛欲裂的大脑袋。 皱起眉头道:“来人!快拿冰块来!”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听着脑袋里那熟悉又动听的系统提示音,秦宿昔不由眼前一亮! 这简直就是他做过最轻松、最有人性的任务了! 于是,他立刻就让下人从地窖里挖了两桶冬天储存的冰,然后‘哗啦’一下,全泼在了金阙颜身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系统充满铜臭气息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已完成!获得10个积分奖励!” 看着那满床的碎冰块,和浑身湿透了的金阙颜。秦宿昔不由惋惜,在这个没有空调冰淇淋的夏天,他又少了两桶可以让他爽一爽的冰。 不过,两桶冰换10个积分也不错了,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金阙颜则是直接被他给泼懵了,直到回过神来,才立刻上蹿下跳地抖着自己身上的碎冰块。 秦宿昔就生怕这憨货到现在都还头脑不清楚,直接扯着嗓子嗷一句‘把这个刁奴拖下去砍了’! 那他岂不是要凉凉? 于是,他赶忙不阴不阳地开口警告道:“四殿下好好抬起头来,睁开眼看看这是哪儿?” 加上之前做过的三次主线任务,秦宿昔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要想安全做完这剩下的五百一十六次主线任务,还能全身而退,那就绝不能让金阙颜发现自己在听他的话! 他得让金阙颜多让他干一些没意义的小事,而且还不能让他琢磨透自己在想什么。 那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果然,一听他说完话后,金阙颜就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等他看清楚面前的状况,和嗤笑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秦宿昔后,就立刻往后退了三步! 然后他又是恐惧,又是防备的吼道:“秦宿昔,你又想干嘛!” 自从四年前这个变态将他堵在小巷子里表白之后,金阙颜就被恶心地整整三天都不怎么能吃得下饭。 就在他纠结这要不要为了自己以后的宏图霸业,暂且委屈一下时,他却发现…… 昨天才和他表过白的人,后面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了!非但如此,还总是三番五次的和他作对! 这哪里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再想到秦宿昔和自己表白时那凶神恶煞的表情,金阙颜这才回过神来,他很可能是被人给耍了。 虽然被气的牙痒痒,可偏偏他还真是干不掉他! 朝廷上栽赃陷害吧,金明帝不让。江湖里雇凶杀人吧,丞相府的侍卫太过厉害,一般小角色接近不了。而遥夜楼这个一直捂着神秘面前的地方,还曾经出卖过他。根本就不敢用啊! 于是,他只能和秦宿昔明里暗里、小打小闹地斗到了现在。 可再看如今这幅场面…… 他不会已经准备好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了吧?! 感受到金阙颜恐惧的目光,秦宿昔笑了笑。 只见他拍了拍手,便有一排人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还盖着红布头,让人猜不出里边儿是什么东西。 走到第一个托盘处,秦宿昔拉开上边儿的红布头,托盘里就露出了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来。 他轻轻拿起那把匕首,手指摩挲着刀刃走到金阙颜五步之外的地方。 然后勾起嘴角笑道:“这匕首啊,是臣多年的珍藏。听说它削铁如泥,只要这么轻轻一滑……就能削掉人的半只耳朵呢!” “不知殿下可想试试?” 金阙颜:!!! 眼看着秦宿昔拿着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金阙离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立刻颤抖着声线道:“秦宿昔我警告你!你如果今日对本殿下做了什么,只要我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就一定不会再对你客气!” 然而他的威胁,对秦宿昔半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只见某丞相耸了耸肩,无辜道:“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还能对殿下做什么?臣不过是说这匕首削在人身上极快,想问殿下要不要试试罢了……” 他敢保证,只要金阙颜敢吐出一个‘要’字,那他立刻就把这货的‘小弟弟’给阉了! 好在作为一个人质,金阙颜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他一个‘不’字才出口,系统那可爱的提示音就又出现了。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错失了‘腌肉’机会的秦宿昔,只能将匕首放了回去。 然后故作惋惜道:“看来殿下不是很喜欢它呢,那便罢了吧。” 于是……积分又+10! 就在金阙颜开始怀疑,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时,秦宿昔就拉开了第二块红布。 这一次,托盘上装的是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罢了。 但是在金阙颜眼里,那绝对就是穿肠毒药! 尤其是在他眼睁睁看着秦宿昔端着那杯酒,朝他走过来的时候。 只听温柔又体贴的秦丞相淡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匕首,那东西一刺下去啊,血就溅的到处都是。” “既然我和四殿下都不喜欢匕首,那还是喝酒吧。” “想必四殿下同臣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渴了……” 考虑到自己一个人给他递酒,威胁的效果可能不是很好。于是,秦宿昔又让人将金阙颜绑在了凳子上。 看着对方被绑后不断挣扎,还一直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秦宿昔欣慰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才有仪式感嘛! 第104节 酒都已经快凑到金阙颜嘴边儿上了,可他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能触发任务的话来。 这就让人比较头疼了。 毕竟如果一杯酒下去,这货要是还没死的话他就很尴尬了。 好在最后,金阙颜还是很惜命地开口道:“你把它拿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虽然这货话说的奇怪了点儿,但好歹也算是触发了任务。 于是,秦宿昔默默将酒又放了回去,再听见积分到账+10的声音后,他这才舒了口气。 然后接着演戏道:“也是……就这么让你喝了这杯酒,好像有些太便宜你了……” 于是,他又笑着拉开了第三块红布! …… 重复的剧本,重复的套。 一晚上下来,他一下子就赚了80个积分! 要不是他后来拉开的红布底下放的是一件女装,金阙颜就咆哮着让他滚,那他还可以赚更多呢! 呸! 不就让他穿个女装吗? 这货连那么多刑具都扛过来了,居然还怕穿条红裙子? 要不是害怕金阙颜忽然给他来一句,“要吃你自己吃”。 那秦宿昔都还想往里边儿放屎呢! 系统:…… 系统忽然觉得,这么一个原本完全为金阙颜这个主线人物设计的主线任务,好像对他并不是那么友好。 又或者说…… 特么的它是不是又被宿主钻漏洞了?! 结束了身心愉快的任(虐)务(待)时间后,秦宿昔就吩咐人将金阙颜给绑在了凳子上。不给吃、不给喝、也不给上厕所。 然后,他这才开开心心地去洗洗睡了! 就连躺在床上,他仿佛都能看见金阙颜求着自己解开绳子、求着自己给口水喝、或者是求着自己让他去上厕所的样子! 一想到这儿,秦宿昔整个人都兴奋了! 他仿佛已经听到,耳边传来积分到账+10+10+10……的欢快音乐。 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光是折磨金阙颜还有积分拿这一点,就已经足够秦宿昔兴奋到天亮才睡着了。 而这一晚上,金阙颜也没能入眠…… 除开被绑在凳子上的原因外,他这一整晚都在思考,秦宿昔将他绑到丞相府里到底想干嘛?! 要说是杀他吧,凶器亮了七八件了,也没见动手。要说是威胁他吧,到现在,对方也还没说到底要他做什么。 看着地上那条被他方才拼命扯坏了的红裙子,金阙颜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 第108章 翻车秦 又是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一天。 秦宿昔一边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洗漱,一边心情大好的问旁边的宋管家道:“怎么样?他昨天是不是又叫又闹地吵了一晚上?” 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倒霉孩子金阙颜了。 宋管家摇头,“没有,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货居然这么有骨气? 这倒是让秦宿昔挺意外的。 不过他骨头这么倔,还不肯开口求饶的话,自己刷积分的大业很难继续下去啊…… 看着自家主子沉思的样子,还有那阴森森的笑,宋管家不由在心里默默地为金阙颜上了三柱香。 然后他委婉对自家不懂事的主子劝诫道:“主子,他再怎么也是个皇子。现在四王府的人都在到处找他呢,这要是万一被人发现人是被丞相府给捉了去……” 就算当今陛下再怎么偏心他们主子,这事儿也不好交代啊。 “胡说什么呢!” 将刚刚擦完脸的方巾丢回盆里,秦宿昔一本正经地看着宋管家,很是无辜道:“什么叫做四皇子被丞相府的人给捉了?昨天的事,分明就是两个江洋大盗意欲对四殿下图谋不轨,然后被我们给救了!” 宋管家:??? 秦宿昔掰着手指头,一一给他掰扯道:“我关他进地牢了吗?” 宋管家:“没有。” 秦宿昔:“是不是给人送客房里让人躺着了?” “是……” 宋管家有些无语道:“可是大人,您昨天还用冰块去泼人家……” 秦宿昔惊了,“那不是他自己要的冰块吗!这么热的天,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还一下子给了他两桶,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宋管家:…… “那若是宫里来人问起那些刑具可怎么办?” 这总没法解释吧。 结果秦宿昔更无辜了。 他直接拍着宋管家的肩膀笑道:“哪儿有什么刑具呢?” “昨日将四皇子殿下救出来后,我看他那么生气,以为他想找那两个歹徒报仇,就好心借匕首给他。谁知道人家还不领情!” “后来,我又怕他渴了,好心端杯酒给他。他不愿意喝,我不就也给撤了吗?” 而且酒里是真没毒,没毒他慌什么? …… 反正不管秦宿昔怎么说,都是一副他最有理的样子。 就连那件红裙子,都被他说成是‘看四殿下冷了,想给他加件衣服’。 那黑白不分、扭曲事实的作风,让宋管家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 似乎是自从主子开始照顾七殿下后,就已经很少做那些,额……道德沦丧的事了。他一直都以为,主子是打算改过自新了。 直到今天,听了秦宿昔这一连串的发言后。 宋管家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等他拿小本本将这一堆‘秦言秦语’都记下来后,宋管家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但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直到秦宿昔让厨子做了一大桌子菜,打算去客房诱惑金阙颜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连忙追问道:“那主子,如果别人问起来我们为什么要绑四皇子,那得怎么说啊?” 秦宿昔想了想,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只见他眼神复杂的意味深长道:“都说了,有歹人对四殿下图谋不轨。可我这儿又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得逞……我这不也是为了他好,害怕他寻短见嘛!” 这些话忽悠别人他不知道,但是用来忽悠金明帝……秦宿昔觉得是足够了! 反正原主之前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都没着道,没道理他一下海就落网啊! 宋管家惊了!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秦宿昔:就是有。 客房内…… 之前吩咐厨子做那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现在都已经让人全给摆在被绑了一整晚的金阙颜前面了。可惜的是,人家一直阴郁地低着头,连看都不看那桌菜一眼。 这让秦宿昔非常失望。 不过,他弄这么多菜的目的,本来也不是给金阙颜吃的。 想吃饭? 先触发几个任务再说! 于是,某丞相笑眯眯地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酱肘子,在金阙颜面前晃啊晃、晃啊晃…… 然后还非常欠揍地问了一句:“四殿下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呢?” 不管这货说要,还是不要,他都有十个积分可以赚! 等这一桌子菜全给问完一边,就又是收获满满地一天! 系统:…… 今天又是被钻系统漏洞的一天。 可事情往往总是会出人意料的。 金阙颜并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而是一脸平静道:“你让那些人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秦宿昔:???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第105节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让人出去干嘛? 饿极了想吃饭,当着下人的面又不好意思说? 虽然摸不透这玩意儿想干嘛,但是任务都已经触发了,秦宿昔总不好的不完成。 于是,在确认捆着金阙颜的绳子没松后,秦宿昔这才示意让其他人出去。 耳边,又传来愉悦的积分到账声。 系统:“滴!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已完成!获得10个积分奖励!” 对着这么大一桌子菜,就算是金阙颜能不为所动,秦宿昔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饿了。 他一边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剥了只虾,一边懒洋洋地对金阙颜道:“人都走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要不是这货不能关太久,他都想把人关到把主线任务给消除了再放走。 所以现在,他只能趁着四王府的人找上门来之前多做几次任务了。 “呵……” 只听金阙颜冷笑一声,垂着头不阴不阳道:“你不用装模做样的,你把我抓过来是什么意思,我都知道。” 秦宿昔:??? 他能有什么意思,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宿昔总有一种剧情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的不祥预感…… 还没等反应过来叫停,金阙颜就已经搁那儿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了。 他就坐在那儿,阴沉着一张脸。还用一副受了莫大屈辱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自从本王大婚那日后,你就一直在朝中处处针对于我,还三番五次明里暗里的打压我……” 秦宿昔挑眉,神情中微微透露出一丝不屑。 知道是又怎么样?有本事来咬他啊! 而且金阙颜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什么叫做从他大婚那日后啊?他是瞎吗!自己分明一直都是针对着他的好吧?! 对秦宿昔心里那些吐槽毫不知情的金阙颜,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接着说道:“你做了这么多,包括今日将我绑到这儿来羞辱我,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秦宿昔,可眼底的嫌恶和不屑确是藏也藏不住的。 “又或者说,你做这些都是在威胁我,让我知道不和你在一起的下场罢了!” 秦宿昔:??? 人贵自知,懂? 这货特么的是从哪儿来的自信?! 其实金阙颜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只不是他毫无证据的猜想罢了。甚至于,连他自己都觉得秦宿昔不但不喜欢他,而且还特别的讨厌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眼前这人本就该是喜欢他喜欢的可以什么都去做,甚至是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去死的地步。 所以,金阙颜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上一把! 看他那拽的跟个二五八万的样子,秦宿昔直接被他给气的想打人!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指着金阙颜骂骂咧咧道:“金阙颜我跟你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而他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却非常不幸的被金阙颜理解成了被中小心思后的恼羞成怒。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只听他一脸不屑的嗤笑道:“这不是丞相大人四年前自己不知廉耻的将本王拦在小巷子里,还非要说给本王听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了?” 秦宿昔:我**/#?**! 秦宿昔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金阙颜丝毫就不带怕的。 他甚至还扫了一眼桌子上那些,才被秦宿昔剥开的虾壳,然后十分嚣张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本王也不好的太伤丞相的心。” “这样吧,你先将那些虾壳全给吃了,本王便答应你考虑考虑。”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 忍不了了,要不然还是简单一点儿,直接杀人吧? 系统:!!! “不要啊宿主主!想想你可怜巴巴的系统!系统是无辜的啊!” 秦宿昔:“不好意思,说服力度不足。” 系统:…… “那就再想想你远在边关的小崽子!” 第109章 虾壳 秦宿昔:…… 好吧,这句话稍微有点儿说服力度了。 系统:() 呵,男人。 咬紧了后槽牙,秦宿昔拿着桌上那些虾壳走到金阙颜面前,黑着一张脸恶狠狠道:“金阙颜我告诉你,你少一天天的给我自作多情了,老子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就在金阙颜以为自己判断失误,对方要把那些虾壳给塞进自己嘴里时,他忽然就瞪大了眼…… 因为,秦宿昔居然还真闭着眼睛,把那些虾壳给吃进嘴里去了! 呵,果然…… 他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只不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就这么喜欢自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连虾壳都愿意吃。 但一个男人就算是长得再漂亮,他也不可能下得去那个口。 两个男人在一起?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是…… 如果秦宿昔真这么听话的话,那当条狗养着玩玩儿似乎也不错? 注意到对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秦宿昔慌忙将嘴里那些虾壳给咽进去,憋屈又苍白无力的解释道:“老子吃虾壳是因为老子就爱吃虾壳,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哦,是吗?” 金阙颜笑了笑,玩味道:“既然丞相这么喜欢吃,那就把桌上那一整盘的虾壳都给吃了吧。至于虾肉……” “丞相吃这么多可别撑着了,还是把虾肉给剥出来丢了好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秦宿昔:“我看你特么的才是吃饱了撑的……” 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完,耳边就又响起了系统那忽然变得又不美妙了的提示音。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 虽然系统也觉得这任务的确是过分了一点儿,可是那也比宿主被电击强啊! 它只能赶忙道:“宿主主,别冲动呀!想想你家小阿离!” 秦宿昔:…… 好,老子忍! 然后,他居然真就在金阙颜戏谑的目光下,开始吃那整整一盘的虾壳! 虽然秦宿昔以前懒得剥壳的时候,偶尔也会连壳带肉的一起吞。但是现在不但要剥壳,还不能吃肉,而且一想到金阙颜威胁他的那副嘴脸,他就气的想把桌子给掀了! 但是…… 只有消除了主线任务,他才能摆脱这种受人控制的命运,才能赚到积分给系统,让它帮自己把小阿离给换回来…… 想到最后,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沉默着吃完了整整一盘的虾壳…… 就在金阙颜还想再让秦宿昔做些什么,来嬉耍他时。 门外,忽然传来了宋管家的声音。 宋管家在外边儿焦急道:“主子,肖大人带了人过来跟我们要人,可要我让府兵将人给赶出去?”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们敢上丞相府来寻人,那也该是三天以后的事情才对。可偏偏,肖郁带着九门提督的人来掺了一脚。 对此,金阙颜倒还觉得甚是满意。 看来,把肖明珠那个残花败柳娶进门来,倒也还不算是完全没有用。 至少她哥哥肖郁还是挺听话的。 “我可不喜欢没有礼貌的孩子,所以,丞相还是将人请进来的好。” 金阙颜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感,直接对秦宿昔坦然笑道。 第106节 触发任务的提示音依旧是准时在耳边响起,哪怕秦宿昔觉得金阙如笑得再恶心,他也只能咬牙开口,对宋管家吩咐道: “让他们进来!” “啊?” 宋管家虽然觉得奇怪,但他活了大半辈子,向来都没有忤逆主子的习惯。就算是再猜不透秦宿昔想要干什么,他也还是老老实实去将人给放了进来。 见他真按自己说的去吩咐了,金阙颜心里就越发得意了。 耸了耸肩膀开口道:“秦丞相难道还不打算给本王解开吗?” 秦宿昔心里又一次将这人骂了千万次,但是因为任务的原因,却又不得不帮他把绳子给解开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金阙颜一直都惯用至今。 等肖郁来时,他也没打算再过多的为难秦宿昔。毕竟他还有不少用处,而且还这么听话,那倒不妨先留着,等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也不迟。 毕竟是也是他犯贱,非要来喜欢自己。 那自己安然接受不就好了! 毕竟给人一点儿‘希望’,又不用花钱不是吗? 老实说,其实肖郁在进门前,其实已经做好了看见金阙颜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准备。 所以,在他看见金阙颜好端端坐在那儿,甚至还满脸的笑意时,难免错愕了一下。眼底,居然还滑过一丝失望来…… 不过这一点儿失望,很快就被他隐藏了下去,并没有被金阙颜发现。 对方甚至还丝毫不自知的笑说道:“肖统领不必紧张,以后丞相大人,可就和我们是自己人了……” 金阙颜故意将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一方面是想告诉秦宿昔,他在‘考虑’。另一方面呢,他也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一个男人对自己居然有那种想法。 听言,肖郁看秦宿昔的目光,也多出了几分同情来。 想来,秦丞相大概也是被这伪君子给设套威胁了吧? 数年前,朝局不稳。 眼看着金明帝年岁一日大过一岁,朝中拉帮结派的作风也越发明显。当时最有可能继位的,也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两个人选。 太子懦弱无能,全靠着先皇后一派的外戚所支撑。就算是投靠了太子,今后在外戚官员的干预下,也不会有什么前途可言。 就是在那时侯,金阙颜对肖郁抛出了橄榄枝。 金阙颜可以说是给肖郁画了天大的一张空饼,而且还几次三番地求娶他妹妹。甚至于,他还承诺出在娶明珠后三年不会再娶这样的话来。 他与明珠并非嫡出,幼时也在家中过的极为不好。是后来肖郁咬着牙爬到了现在的位置,自立门户后才不用再那么看人脸色。 尝到权力的滋味后,就只会越来越害怕失去。 更何况肖郁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当然也不想让她受人脸色。如果能让明珠以庶出的身份当上四皇子妃、甚至是皇后,那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再者说了,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臣子,又有哪一个是在改朝换代时还真正有好下场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彻底打动了肖郁,也让他站到了金阙颜的队伍里进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金阙颜伪善面孔的后头,居然是这么一副未达目的就不择手段的嘴脸! …… 离开前,金阙颜还笑着对秦宿昔道了一句:“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秦大人也能像现在这么听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宿昔真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人给撕了! 而肖郁则是趁着金阙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秦宿昔道了一句:“抱歉。” 他知道对方送裴贵妃的罪证给他,是为了帮他报复金阙颜。 可是明珠的清白已经毁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害怕金阙颜恼羞成怒后,会将明珠的事情给宣扬出去。 明珠是个对脸面看的比命还重的姑娘,而肖郁也担不起失去这个妹妹的风险。 至少像如今这样,只要他还在着一天,就还能护着这个妹妹…… 秦宿昔只是稍微愣了愣,便猜到肖郁在说什么了。 他只摇了摇头,淡然道了一句:“家家有本不同的经,只要肖统领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好。” 因为害怕被金阙颜发现两人之间的交流,肖郁只抿了抿唇,并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身跟上金阙颜便离开了。 在两人都离开自己视线后,秦宿昔忍不住扶着门吐了个天翻地覆! 满满一地上,都是他刚才吃进去的虾壳。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犯恶心。鼻间都仿佛还飘荡着海鲜的腥臭味,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疼,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呕吐,还是因为喉咙被没有仔细咀嚼消化过的虾壳给划破了。 系统急忙担忧道:“宿主主,你怎么样了?” 它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小系统,也从来都没吃过人类的食物。 它只是平时看宿主啥都吃,跟个猪似的,就没想到吃虾壳居然会这么严重! “没事。” 秦宿昔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擦干净嘴角坚强道:“幸亏这时候还没有小龙虾,不然我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等到他把主线任务消除掉的那一天,他就算是天南海北的去找,也绝对要让金阙颜知道知道,小龙虾壳的味道! 但系统还是很担心,愁眉苦脸道:“可是宿主主,我们现在距离能消除主线任务的完成数量还很远。以后的任务,该怎么办啊?” 它愁,秦宿昔更愁。 现在金阙颜已经发现自己会听他的话了,如今这样小打小闹的任务其实还不算可怕的。他就怕等这货反应过来了,让自己去帮他做一些伤天害理、谋朝篡位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速战速决,让金阙颜尽快将能控制自己的机会在一些小事上完全消耗干净。 第110章 伪装舔狗 “不用慌,我想到办法了!” 秦宿昔思考了片刻,一咬牙、一狠心! 然后对系统惆怅道:“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让我舍弃灵魂,变成李朝如了。” 系统:??? ……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宿昔只用了区区一个月,就让整座京城流言四起! 同时呢,他也让难免让自己变成了舆论中心的台风眼。 要问诀窍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他只不过是模仿着李朝如从前追太子的那个劲头,让自己伪装成了一只合格的舔狗罢了。 李朝如:??? 现在,秦宿昔是每天太阳一升起来,就眼巴巴地往四王府里跑。 金阙颜渴了,他端茶送水。金阙颜累了,他捏腰捶腿。金阙颜出门,他就在一旁撑伞打扇。就连金阙颜吃块西瓜,都得要他拿着钳子,把西瓜子一颗一颗给挑出来! 简直就是在把这货当成三级残废在养了! 就连系统都忍不住称赞它家宿主,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整座京城的人,都觉得秦宿昔疯了。 一开始,众人都在谣传说秦宿昔有什么把柄落在四皇子手里了。后来又有人说,是因为他见七皇子难以扶持,就打算改投于四皇子门下。 最后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秦宿昔对四皇子有‘那种’心思,所以才这么殷勤连连,比之李朝如追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金阙颜这个第二主人公对秦宿昔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有所防备,到后来的得意洋洋,以及最后面的烦不胜烦! 一开始,他还觉得把曾经那个对他冷言冷语的秦丞相当条狗一样使唤非常有牌面。 可是秦宿昔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自己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搞得原本那些和金阙颜关系甚好的朝中大臣,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就好比来说现在。 他好端端和最近新拉拢结交的费大人在府中商谈事务,秦宿昔明明没什么事儿,却偏要坐在这儿看着他们! 搞得那费大人啊,是话也不敢说了。 终于,在秦宿昔笑得脸都快僵硬了时,金阙颜才忍无可忍道:“本王有事情要与费大人相商,劳请秦丞相出去!” 听着耳边触发任务的提示音,秦宿昔虽然心里早就开心地简直想跳着走出去了!但是为了恶心金阙颜,他该装还是得装一装的。 于是,他面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委屈开口道:“那好吧……等四殿下忙完,宿昔在来叨扰。” 他本就生得了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而金阙颜也不待见他,大热天的,连杯茶都不让丫鬟给人上。再加上他那委曲求全的小样子,看上去就更惹人同情了…… 可事实就是,秦宿昔才转个身的功夫,脸上就半分笑意都无了。 而且还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边走边问系统道:“统子,主线任务还剩下多少?” 系统稍微查阅了一下后,立刻欢快道:“宿主主,加上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完成的那个任务,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彻底消除主线任务了!” 秦宿昔:…… giao! 早知道这就差最后一个任务了,他刚才就多说几句,想办法让金阙颜再使唤他干点儿而什么,也省得他明天再跑一趟了! 唉…… 不过,也不枉他幸幸苦苦装了一个月的舔狗。 等到做完这最后一个任务,他就可以彻底解放了! …… 秦宿昔走后,费大人这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心里还暗戳戳嘀咕着,这京中流言看来也并非全是捏造。 难道说…… 秦丞相还真喜欢四皇子? 他盘算了许久,才出言试探金阙颜道:“四殿下,我们方才这么对秦大人说话,他不会在暗地里报复咱们吧?” 第107节 金阙颜冷笑一声,不屑道:“费大人多虑了。你看他那对本王唯唯诺诺的样子,哪儿还有之前的神气劲儿?” “这……” 费大人心里深觉得不可思议,嘴上就忍不住出言问道:“敢问殿下,京中传闻那些秦丞相爱慕于您的谣言……可是真的?” 金阙颜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面上难免露出了些许不满。 “市井谣传,岂可当真?”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秦宿昔喜欢他的传闻来说事,搞得就好像他也有龙阳之好一样! 而费大人也不是没有看出金阙颜的不满,但他还是忍不住故作不知的叹息道:“既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可惜了……” 金阙颜皱眉道:“这有什么可惜的?” 费大人接着循循善诱地暗示着他,说:“倘若这秦丞相当真喜欢殿下的话,那想必是什么事都愿意去帮殿下做的……” “也包括给陛下,送‘丹药’。” “殿下觉得呢?” 最近,因为秦宿昔一直对自己殷勤献媚的缘故,导致朝中原本分裂成三派的官员,如今几乎大半都在向着他靠拢。 这就让金阙颜难免有些飘飘然了。 毕竟现在他朝中有秦宿昔帮助扶持,京城里又有肖郁重兵把控。太子一派,早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按照如今这个局面,只要老皇帝一入土,他就算伪造个假圣旨直接继位,估计也再无几人敢站出来反驳他。 但若是日久了,局势难免会生出变数来。 可偏偏这老皇帝还整日活蹦乱跳的,没见着一点儿要病入膏肓的样子。 所以,金阙颜就和手底下的那些谋士便商议着,打算找个江湖术士伪装成仙风道骨的道人。然后让其将掺了慢性毒药的丹药献给老皇帝,欺骗他可以长生不老。 只要老皇帝把那药每天都按时给吃了,那自己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何愁他不死呢? 可事情难就难在,老皇帝看着糊涂,实则精明的很! 金明帝不但从不乱吃别人送的吃食,就连平日里用的东西,都隔三岔五的有太医来验毒。 让他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除非…… 除非这个‘江湖术士’是他亲信之人。 就比如说——秦宿昔。 才听费大人说起的那一刻开始,金阙颜就心动了。 但是他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后,还是犹豫道:“父皇待秦丞相简直犹对亲子,只怕他未必会愿意帮我们。”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自己也只不过是去使唤秦宿昔干些连下人都能做的小事罢了。 而下毒可是一经发现,就要被诛九族的大罪! 就算秦宿昔再喜欢他,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段感情,就做到如此地步吧? 看出金阙颜眼中的疑虑,费大人摇头笑道:“四殿下这就是未入情海而不知了。” “这但凡是脑子里扎满了爱情的人呐,哪儿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依臣所见,殿下只需要稍微许他一些甜头,他也未尝就不会答应殿下……” 经过费大人的这一番怂恿,金阙颜眼里那些疑虑也逐渐被野心给一点儿点儿淹没了…… 他说的对啊。 要是秦宿昔这那么喜欢自己,那让他为自己去送死,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吧? 终于,金阙颜下定决心来缓缓道:“多谢费大人指教。本王今夜,便带着丹药去丞相府见见秦大人。” …… 天色将黑未黑之时,丞相府的大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宋管家本以为是自家主子回来了,结果一拉开门,却见着一个身穿斗篷,将整个身形都完完全全遮住的人在外头。 他看了好一会,才将那人给认出来。 不免惊讶道:“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栾烟淡淡一笑,温和道:“宋先生还是同从前一样,叫我栾烟便好。” “这可使不得!” 宋管家慌忙将栾烟带进府里,低声问道:“不过,这后宫中的妃子,不是不得出宫的吗?娘娘这次出宫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看到,传去了陛下耳中……” 栾烟慌忙解释说:“先生误会了,我这次出来看秦大人,是陛下应允过的。” “原来是这样啊……” 宋管家这才连连点头道:“这便好,这便好……” “只是大人如今出去还未归,需得劳烦娘娘等上一等了。” 他一边带着栾烟往会客厅里走,一边有些伤怀道:“记得娘娘从前还在相府中住过一段时日,本以为进宫后便再见不到了。没想到再见时,娘娘便已经位及贵妃了。” “想来,娘娘再在宫中应当还算是顺心吧?” 栾烟面色微红道:“陛下待我极好。只是……” 比起自己,栾烟倒是更加担心秦宿昔一些。 就算她身处深宫,可宫外那些传闻,她难免也听到了一些。可自从七皇子到边关后,秦大人便也再没进过后宫了,她这才专门求陛下让她出宫来看看。 栾烟不免担心地问宋管家道:“我近日在宫中听到不少关于秦大人的传闻,大人他……可是受人威胁了?” “这……” 宋管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现在,就连他也猜不透主子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明明每日里一回府,主子便向着后院那两棵桑树,意有所指的对四皇子破口大骂! 第111章 贵客 这一个月下来啊,连后院里那两树都被他给骂蔫儿巴了! 可偏偏一见着四皇子,大人就又跟被人下了药一样,对四皇子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宋管家只能摇头道:“这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是好了,还是等主子回来后,娘娘自己问问他吧。” …… 等秦宿昔回来时,已经是亥时了。 宋管家一见他就笑呵呵的急忙道:“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府上今日可是来了个贵客,您等着,我这便将人给叫过来!” “诶……” 秦宿昔都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宋管家就已经迈着小胖腿跑了! 秦宿昔:…… 这大晚上的,他怎么总感觉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 “秦宿昔!” 才刚这么一想着,他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金阙颜这么个瘟神正大光明的从他的府门走了进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对他笑的一脸灿烂的门房。 不得了了,为什么现在连这种玩意儿进他家门,都没人通报了? 而且,看那门房喜悦的样子,估计觉得自己非常聪明,还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点赞呢。 于是,秦宿昔也回以门房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并决定等金阙颜一走,就把这二傻子给炒了! “我有事要找你。” 一进门,金阙颜就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却又故作忍耐地拉住了秦宿昔的衣角。然后二话不说地,就拉着人往书房去了。 虽然秦宿昔现在连看他一眼都想打人!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结束的任务的份上,还是忍了下来,跟着他走。 宋管家说的贵客,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 等宋管家再带着栾烟匆匆赶来时,原处早就没了人。 宋管家摸着头奇怪地疑惑道:“主子刚才明明还在这儿,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了?” 还是刚才那个开门的门房,十分激灵地对宋管家大喊道:“管家,主子去书房了!” 哦…… 原来去书房了啊。 宋管家一看原处书房的位置,果然已经亮起了烛光。 “娘娘,我带您过去吧?” 栾烟笑了笑,说:“天色也不早了,先生还是去休息吧。我也是在相府住过一段日子的人,路还没忘呢。我自己去找大人便好。” 考虑到栾烟或许有什么隐秘的话要单独和主子说,宋管家便也没再坚持,便直接退下了。 栾烟也凭着自己多年前的记忆,独自往书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 另一头。 书房内,金阙颜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勉强自己露出一丁点儿笑意。 只见他忽然拉住秦宿昔的手,僵硬道:“宿昔,我现在有件很难事的事情需要做,但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第108节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完全让金阙颜遗忘了自己先前被秦宿昔按在脚底下摩擦的日子,并且还深信不疑的觉得对方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 可是光是看着他那副嘴脸,秦宿昔就已经要吐了! 他强忍着吐在金阙颜脸上的冲动,飞快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还偷偷放在背后擦了擦。 然后才暗暗咬着牙,一字一句笑说道:“那是当然,四殿下只管说便是!” 等办完这件事,消除了主线任务以后。就算还不能让这货死,他也要把他揍成一个真的三级残废! 虽然秦宿昔抽手那个仿佛在嫌弃他一样的动作,让金阙颜感受到了一丝困惑。但是想到目的即将能达成,他也就没想那么多。 “既然宿昔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直接一些,长话短说好了。” 金阙颜神色一暗,手指微颤着从怀中掏出一支青花色瓷瓶装着的丹药来。 他飞快将药瓶塞入秦宿昔手中,然后低声道:“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丹药送给陛下,还要保证他每日都服下一粒!” 秦宿昔:??? 卧槽!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大兴丹术;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分; 任务内容:向金明帝赠献长生不老丹,以巩固君心!” 秦宿昔:() 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居然还是中招了? 而且还一下中了两个! 门外…… 栾烟原本放在半空中,打算敲门的手指顿住了。 她僵硬着站在门外,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有所动作。 他们……要给陛下吃什么药? 深夜里一片寂静,而窗外的月光,和屋内的烛光,也随时有可能将自己的影子印照在木门上。 栾烟知道她再在此处停留下去,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于是,她缓缓后退了几步,逃进了离书房不远处的一个亭台里。 凉亭内,她依旧可以看见屋中人商讨事情的影子,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可就是因为听不见了,她才会忍不住地反复去想。 丞相……会答应他吗? 看着不远处的书房,栾烟甚至都还能回忆起当时自己跪在那儿时的场景。五年前,她便是在那儿求着丞相送自己入宫的。 当时她还发过誓,说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背叛大人…… 可如果秦大人想要的,是陛下的命呢?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该告诉陛下,那些药不能吃吗? …… 其实,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秦宿昔也知道金阙颜给自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药。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夺人性命的穿肠毒药! 但是现在任务已经触发了,他该怎么办啊?! “殿下给我的,是什么药?” 秦宿昔只能一边看似一脸冷静的拖延着时间,一边疯狂开始找任务漏洞。 可是按照金阙颜对他说的那些话来看,他不但不能偷换丹药,也不能再送给金明帝之后让他摆着用来看不用来吃。 这基本就没漏洞可钻了呀。 giao! 只见金阙颜笑了笑,凑到秦宿昔耳边轻声道:“宿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别怕……只要你愿意帮我,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便答应封你为妃。” “如何?” 秦宿昔:…… 呸!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金阙颜是自己有病,还是觉得他有病?难道会有人蠢到放着正一品的朝廷大臣不当,去给他当一个从二品的小妾? 做梦去吧! 可是,如果现在就拒绝的话,那任务就会被判决失败,就要被电击了…… 秦宿昔捏了捏拳头,只能冷着脸推开金阙颜,用拖延战术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而在金阙颜眼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没有直接拒绝,那就绝对是可以答应的意思。 只不过……对方好像觉得他的诚意不够罢了。 于是,金阙颜干脆往秦宿昔书房里的椅子上一座! 忍着心底的恶心温笑道:“没关系,宿昔可以慢慢考虑,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相信,以他的魅力,秦宿昔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秦宿昔:…… 许是这段时间使唤人使唤习惯了,哪怕金阙颜现在是有求于人,都没忘记将手边的空杯子甩给秦宿昔。 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去!帮我倒杯茶来。” 系统:“滴!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不拒须眉;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分; 任务内容:答应主线人物金阙颜提出的一切小要求!” 秦宿昔:**/#?:-)! 只要第五百二十个任务不完成,他就永远摆脱不了金阙颜的控制了是吗? 压下周身的火气,秦宿昔接过金阙颜递过来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然后又倒满了水,给他推回去。 系统:“滴!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已完成!获得10个积分奖励!” 在播放完这一条内容后,系统忍不住对秦宿昔激动道:“宿主主!你现在已经完成了五百二十个主线任务了,已经成功消除所有这一系列的任务了!” 秦宿昔:啥? 幸福来的太突然,把秦宿昔直接给砸懵了。 他赶忙追问系统道:“也就是说,之前金阙颜让我给金明帝送毒药的任务,也不用做了?” 系统:“对鸭!” “只要做够五百二十个主线任务,就能彻底将它消除,所以刚才宿主主帮他倒了那杯茶以后,就已经达到完成目标了鸭!” 秦宿昔:!!! 卧槽! 原来不用按顺序的吗? 这么大一个漏洞,他居然一直没发现! 不过是喝了个茶的功夫,金阙颜却忽然发现,秦宿昔对自己的面色似乎突然间就变得不善了起来…… 这般突然的变脸速度,让他简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茶喝多了,产生了错觉。 将手里的瓷瓶丢回给金阙颜,秦宿昔冷冷道:“四殿下脸皮可真是厚啊,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擅闯民宅?” 第112章 社会的毒打 “什么?” 金阙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变脸,秦宿昔就已经拍拍手,叫来了一帮侍卫! 一开始,秦宿昔让那些侍卫揍人时,他们还不太敢揍。一个二个都在站在那儿,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 也是,毕竟他过去一个月舔狗的形象,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深入人心’了。 直到秦宿昔主动的带头踹了金阙颜一脚以后,那些侍卫才敢放开了手脚的给四皇子殿下‘活络筋骨’…… 被众人群殴的疼痛感,让金阙颜才意识到这人是跟自己来真的。他慌忙闪躲着那些侍卫的攻击,可惜武力值相差太大,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不由目瞪欲裂般地对秦宿昔吼道:“你疯了吗?!” 然而秦宿昔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一直到那几个侍卫快将金阙颜揍到肿的快和一只猪无二后,他才开口叫停。 而后,某丞相装模做样的蹲在已经被打趴下的金阙颜身前,笑眯眯道:“你要是觉得在我相府里挨的这顿打很亏呢,大可以去找你皇帝老爹告状。” “不过……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告诉他,你是来丞相府找我干什么的咯。” 也不知道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魅力,他都已经贵为皇子了,居然为了那么一个位置连亲爹都想杀! 老金是没给他荣华富贵,还是对他百般凌虐了? 都没有吧? 第109节 一个不管你爱干嘛都不管,还每年都按时给一大堆钱的皇帝爹,他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果不是系统说他现在还不能死,秦宿昔早就拿着那瓶毒药带他进宫面圣去了! 金阙颜被打得头昏脑胀的,在地上趴了许久。 他想破了头都没想出来,秦宿昔为什么能一下子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哪怕到了现在,金阙颜也深信不疑的认为对方还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借着这个机会弄死自己呢? 将嘴里的血腥味儿全都咽了下去,金阙颜还是不死心地对秦宿昔说道:“你要是觉得妃位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但是秦宿昔你想清楚了,就算你再喜欢本王,你也是个男人!” “总之,皇后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秦宿昔:??? 一个没忍住,秦宿昔直接笑出了声来。 他用鞋尖戳了戳金阙颜的脸,无奈道:“四殿下,你觉得我该喜欢你什么呢?” “喜欢你那颗比厨房里的煤炭,都还要黑上三分的心?” “喜欢你每天左拥右抱,脏到不行的身子?” “还是……” 秦宿昔笑了笑,将桌上的茶全都倒在了地上。 然后看了一眼地面上泛着水光的倒影,又看了一眼金阙颜。 戏谑道:“还是喜欢你这张,被揍的跟个猪头一样的脸?” “你!” 金阙颜被他气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被秦宿昔百依百顺地捧了一个月后,他都快忘了这人先前是怎样的心狠毒舌。 憋了半天,金阙颜白憋出一句:“那你之前,又为何那般对我?” 秦宿昔当然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之前那些与沙雕无异的行为,都是因为一个破系统导致的。 他只能拍了拍金阙颜还算干净的头,一脸亲切道:“就因为好玩儿呗。” “不过现在嘛……我又觉得你不好玩儿了。” “不行吗?” 金阙颜:???!!! 众侍卫:…… 站在旁边的侍卫默默将头低下,在心里暗自吐槽道:丞相真的好渣啊,难怪都二十三岁了,还是没有老婆! “行了,丢出去吧。” 看着金阙颜那仿佛三观崩塌了一样的表情,秦宿昔这才心满意足地冷冷吩咐道。 他眼睁睁看着侍卫将金阙颜从墙头给丢出去后,又吩咐下人将书房里收拾收拾。这才步行回房去,打算将自己这身被金阙颜碰过的‘脏衣服’给换了。 路上…… 秦宿昔边走边问系统道:“统子,我现在有多少积分了?” 系统瞬间化身成了小迷妹,双眼貌星星道:“宿主大大,还完债之后你还有4499个积分呢!” 秦宿昔微微一愣,居然有这么多? 看来,金阙颜也不是完全没用嘛…… 早知道,刚才就少踹他一脚好了。 嗅到土豪气息的系统,立刻讨好某个大财主:“宿主主~你看,你现在都有这么多积分了,是不是……也要分给你贫困的小系统一些呢?” 秦宿昔:…… 这破系统,每天除了伸手跟他要积分,还能干点儿啥? 不过,看在系统说那句‘只要自己给它买皮肤,它就跳出来给自己打工’的话的份上。秦宿昔还是决定,出手支援一下这个小废物。 要是它真能跳出来给自己打工,那就立刻那它去把小阿离给换回来! 想到此处,秦宿昔立刻大方开口道:“4000个积分都给你,给我留个零头备用就行了。” “对了,顺便帮我兑换一瓶维生素出来。” 系统直接被自家宿主的财大气粗给惊艳到了! 要不是在暗地里读到宿主想用自己去换金阙离的臭不要脸想法,系统现在可能都已经爱上他了。 不过,送上门的积分都不要,那不是傻子吗?! “宿主主,这是你要的维生素片,俺给你换的大瓶的哦~” 秦宿昔:…… giao!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抠?给它这么多积分,居然还要收自己维生素片的钱! 秦宿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后手上便凭空多出老大一瓶维生素片。估计,够吃上个三五年了。 东西都派发了,系统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宿主主,你咋忽然要买维生素片鸭?” 该不会是虚了吧? 可是虚了不应该买‘夜里猛’吗? 秦宿昔并不知道系统那个马赛克脑子里每天都在想着些什么,随口就答道:“我不是还触发了一个什么送丹药的任务吗?刚好拿这个去糊弄糊弄金明帝。” 系统这才了然。 哦…… 原来是为了完成任务啊。 那就更应该买‘夜里猛’啊! 不行,下次一定要给宿主主推荐一下! “对了!” 秦宿昔故作不经意的问系统道:“系统,你不是说买了皮肤就出来帮我的吗?你打算什么时候买啊?” 系统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皮肤很贵的,宿主主。” “就算是你给俺的这些积分,再加上俺这么多年的积蓄,也都还差两千多个积分呢……” “不过等8.18系统节的时候,零点会有特价皮肤,到时候俺就可以去抢啦!” 秦宿昔:…… 见鬼了,居然连系统都有零点抢东西的活动,而他一个大活人居然没有?! 得,就算这个小废物能抢到皮肤,他都得再等上两个月了。 造孽啊…… 一边把手上的维生素片晃地噼里啪啦响,一边叹息着走回房去。 还没等走近房门,秦宿昔便见自己门前站着个一脸魂不守舍的人。 栾烟? 她怎么来了! 原来,宋管家说的贵客,就是她啊! 秦宿昔快步走上前去,很是开心笑说道:“栾烟,你怎么来了?” 算起来,他们都已经许久未见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栾烟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只是,在看见秦宿昔手上那瓶奇奇怪怪的东西时,她面色不由僵了僵。 秦大人他……真的已经答应金阙颜了吗? “我……只是忽然想来看看丞相。” 栾烟最后,还是说了谎。 秦宿昔笑道:“妃嫔出宫这么难,本也合该我来看你的。” “只是我今日回来的迟,方才又摊上些事儿耽搁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留在宫外难免要遭人话柄,我还是先让人送你回宫吧。” 栾烟垂下眉眼,乖顺道:“大人您说的是……” 可是,她眼角的余光,却依旧在死死盯着秦宿昔手中的那东西。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假装不知的开口问道:“大人手中这物件看着稀奇,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她想错了呢? 或许,秦大人也只是假意答应了那人,并不会真的给陛下吃下吧? “对了,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被栾烟这么一提,秦宿昔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道:“这是……额,这是我从一位道长手中偶然得来的长生不老药。听说,只要连续吃便能见效。” 那么老大的一瓶长生不老药,这话说的,连秦宿昔自己都觉得心虚! 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不好意思把维生素片当成是什么宝贝送给别人。 于是,秦宿昔干脆将瓶子塞进了栾烟手里,直接了当道:“栾烟,这个还是你帮我拿去给陛下吧!记得一天最多只能让他吃两到三片儿,可千万别吃多了!” 第113章 半瓶药 第110节 众所周知,维生素片可是酸性药。 万一金明帝一听见这是什么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东西,就直接虎到把一整瓶维生素片全给吃了,结果再搞出个胃溃疡来,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明明毫无温度可言的东西,此时栾烟将它紧攥着,却觉得烫手不已。 “大人……” 她瞳孔微微放大,瞪大了双目看向秦宿昔,连声音都不经意间颤抖般的低声问道:“一定要将这东西拿给陛下吗?” “对啊!” 秦宿昔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他注意到栾烟神情不太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方便帮我送吗?” 栾烟沉默了许久,才握紧了手上的东西沉寂道:“……没有。”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哪里当成过是家。但每每留在陛下身边时,她却总能感觉到心安为何物。 这么多年了,陛下一向都对她那般好。如今要让她亲手去杀了他,她又怎么能接受的了? 可是…… 可是栾烟也忘记不了,将她从青楼里救出来、帮她安葬母亲、给她重活一次机会的……是秦大人啊。 她早就答应过的……永远,都不能背叛大人。 哪怕是如今要她杀了陛下,比拿走她自己的命都还要让她觉得难受。 最终,她还是笑着答应道:“大人放心。” “我会将它……亲自交到陛下手上的。” …… 当栾烟再浑浑噩噩回到宫中时,却发现寝宫中竟还亮着不少烛灯。 她轻轻吹灭了近处的烛灯,只留下远处两盏。然后才缓步走到床边,微微沙哑着嗓音笑道:“陛下还不睡吗?” 金明帝一脸埋怨,却又透着几分可爱的模样不满道:“朕让你出宫去,怎知你到现在都还不回来。” 自打栾烟进宫后,他喝的酒便一日少过一日,偶尔也能有过一夜睡到天明的时候。 本以为是太医开的安神药管用了,可没想到……这丫头不过是出宫不在了几个时辰,他竟又睡不着了! 唉,可真是越活越回去咯…… 栾烟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 可一想到自己手上还紧攥着的东西,笑意便又逐渐归于了无……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金明帝不由出言问道:“爱妃今日出宫,不高兴吗?” “没有。” 栾烟笑了笑,沉默着脱了鞋袜躺回到床上。 这些年,后宫皆知陛下独宠她一人,每日皆是宿在抚辰殿里。可事实上,两人就算是躺在床上,中间却也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栾烟不知道,为什么金明帝从不动她,可她却也聪明的没将这个问题问出来过。 可是今日,她却忍不住主动环住身边人的胳膊,侧卧着看着他,目光直白而毫不掩饰。 “爱妃这是怎么了?” 对比她的直白,金明帝反而却显得有些神情闪烁了。 栾烟勉强勾起半分笑意来,佯装成淡然的样子,轻声道:“今日听丞相说,从一道人哪儿得了灵丹妙药,只需每日服上一粒,便可长生不老。” “哦?” 金明帝眼底的神色微沉了几分,面上却毫无破绽地笑回道:“世间竟还有这般事?” “是啊,没想到时间竟还有这般事……” 栾烟沉默着从身后拿出那瓶已经被她攥了许久,都快要带上温度的药瓶。 她手指微颤着将东西递到金明帝面前,侧目失笑道:“此等灵物,不敢私留,臣妾便替丞相带入宫中……献与陛下。” 金明帝坐起身来,接过那物件,面上可以说是笑的十分豁达。 “这该当是‘他’的好意,那朕便不该辜负了。” 他的赌约……终将还是要兑现了。 至少自己多年前,只不过是选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路罢了。 打开那怪异白瓶上的盖子,只见硕大一个瓶子里,不过只装着瓶身一半数量左右的白色小圆片。 金明帝毫不犹豫地,便倒出一颗来丢入口中。 而整一个过程中,栾烟都只不过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将瓶子随手放到一边去,金明帝躺回到床上合上眼,轻声道:“这年纪大了,吃了药便总爱犯困……” 栾烟用手掩着唇边笑了笑,帮他盖上被子一脸认真道:“陛下是万岁,如今又怎么会老?”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便再无话了。 半晌后。 待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栾烟才睁开了双目。 她的眼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多出了一道透明的线。 一直延伸到了耳边处…… 日生日落。 另一头,秦宿昔早早就收到了系统告诉他任务完成,100积分已到账的提示音。 他一边感叹着栾烟动作飞快之余,一边就又开始忙起了武举的事。 或许是对‘长生不老药’很满意,后来上朝时,金明帝转手便将武举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他负责。 像科举这般大事,一般应当是两人或是三人同时负责才对。若是一人独大,那这整个考试,不就都成了一场交易了吗? 这秦丞相在金朝上下是个什么名声? 无所不贪的佞臣! 若是整个武举都由他操控,想要什么直接塞钱定下了就是,又何必再比呢? 一时间,从镇上通过层层选拔,好不容易才进京参考的考生得知了这一消息后,皆是怨声载道,可大多却又只是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干脆直接卷了铺盖,打算直接回家去了! 秦宿昔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这名声到底是有多烂。 自从接了金明帝给的这个‘好差事’后,他是每天都忙里忙外的四处跑,去安抚那些颇有怨气的考生。 直到他再三保证,这次武举的会试他是绝对公平公正,绝不会偏袒任何一人后。那些躁动不已的考生,这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可秦宿昔万万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亲自打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个很普通不过的八月,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更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十八号…… 原本好好躺着睡觉的秦宿昔,忽然感觉心口一沉! 让他哪怕是在睡梦中,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只死肥死肥的猪压着,简直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样! 耳边,还伴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宿昔甚至觉得自己盖着的被子,貌似湿了一块? 终于,原本还在梦境中遨游的人,被逼无奈醒了过来。 浓密的睫毛微颤,他在朦胧中睁开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不由自主,也发自肺腑的喊出了一声:“卧槽!” 下一秒,秦宿昔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将压在自己胸口上那个毛绒绒的不明物体,给一脚踹下了床! “哎哟!” 床底下,传来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哀嚎声。 可秦宿昔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着声音到底是谁的。等他点明了床边的烛灯后,才看清那个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不明物体是什么。 只见床底下,正平躺着一只肚皮大刺刺露在外头、大屁股、棕白毛色相间的柯基狗! 最丧心病狂的是,那只柯基还委屈巴巴地对它口吐人言道:“宿主主!大半夜的,人家睡的好好的,你干啥要踢人家啊!” 这么恶心的声音和语调……是它没跑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秦宿昔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地看着地上那只‘狗’,难以置信地问它道: “你……是系统?” 虽然自己平时总是一口一个‘狗系统’的骂着它,可秦宿昔再怎么也想不到,系统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变成狗了! 只见地上的小短腿努力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翻过身来。 然后,它立刻就在秦宿昔脚边跑来跑去、绕来绕去地开心道:“对呀,对呀!宿主主,人家就是系统啊!” 秦宿昔:…… “我说皮卡丘……你特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狗了?!” 系统一脸鄙夷道:“什么狗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皮肤!” 秦宿昔:??? “所以说我给了你那么多积分,让你买皮肤之后出来给我打工你就变了个狗给我?!” 而且居然还是腿这么短的! 就算是让系统去捡根骨头,恐怕都得比别的狗多走上半截儿路吧? 看出秦宿昔眼里的绝望,系统也只能擦了擦自己的四只小短腿,然后重新跳回床上去道:“俺也没办法嘛……打折的皮肤,你还想咋样啊?” “忍忍吧,等天一亮就能变成人啦!” 秦宿昔:…… “所以说,你这个打折皮肤它打折的奥义,就是在于让你一天里只能有一半做人的机会?” “嗯……差不多吧。” 第111节 变成狗之后,系统总是忍不住地想舔自己的毛。 反正这儿也没啥外人,它干脆就一边舔毛一边回答秦宿昔的问题道:“只要不照到月光,俺还是能维持人形的。” “所以应该还是当人的时候比较多一点儿吧?” “这个价格的皮肤,已经很便宜了,宿主你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第114章 地道一线牵 秦宿昔:…… 这是挑剔不挑剔的事儿吗?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对着一只柯基犬抓狂道:“你这半人半狗的,就算你能升级功能切换成战斗模式,我怎么可能放心把你丢到战场上打仗?!” 一时间,系统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嘤嘤嘤……宿主主,这还是你第一次担心人家,人家实在是太感动了!” 秦宿昔:…… 不,他只不过是担心这玩意儿万一暴露了,到时候牵连到自己怎么办?毕竟和一只短腿狗一起被绑在火架子上当妖怪给烧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 因为实体化后无法再读懂宿主想法,哪怕是被卖了也还帮人数钱的系·柯基·统傻乎乎笑道: “没事儿的宿主主!只要把皮肤尾款补齐了,俺还是可以一直变成人了!” 秦宿昔内心毫无波动地冷漠道:“所以尾款是多少呢?” “不多不多……” 系统谄笑道:“就2000个积分而已!” 秦宿昔:…… “系统,你知道吗?” 系统一脸的不明就里,“知道啥?” 秦宿昔深沉道:“我上一次这么有压力的时候,还是同时还两套房贷的时候。” 系统:…… 和系统掰扯完后,秦宿昔就毫不留情地用脚戳了戳它的大屁股,然后拔脚无情道:“下床,睡地上去!” “为什么!” 系统委屈的快要哭了,宿主主居然这么对它! 而秦宿昔依旧是一脸冷漠道:“因为柯基就该有柯基的样子,下去!” 系统依旧是不服:“俺也可以变成人啊!为什么金阙离可以和宿主主睡床,俺就不行?” 秦宿昔默了默,很是温柔地将系统抱到被子边角处幽幽道:“人不人的我先不和你说,问题是被子上这么多口水是怎么来的,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系统:…… 最后,系·柯基·统还是极度委屈地,叼着张小毯子到床底下睡觉去了。 它发誓…… 等有条件了,它一定要换一个宿主! 真是的,狗流口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大惊小怪! …… “主子、主子……” 第二天一大早,宋管家便在秦宿昔房门前急切地敲门道:“主子,你醒了吗?今天是武举第一场,您还是主考官,可不能去迟了!” 武举? 还在睡梦中的秦宿昔终于稍微清醒过来一些,睡眼朦胧道:“知道了,我这便起……让人先将洗漱用的东西端进来吧……” “是。” 宋管家听言,急忙就带着人端着盆具推门进去了。一入门,一行人便见着自家主子眼下微青的在床上懒洋洋穿着衣服。 而床下…… 一个通体白嫩的少年,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睡的还挺香。而少年通身,只有一块短短的小毯子,盖住了关键部位。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门前沉默了。 不敢言语,更不敢贸然进来。 秦宿昔坐在床上,看着门外那一群人复杂的神色莫名道:“你们都堵门口干嘛呢?不是时间要来不及了吗,那进来啊!” “嗯?什么来不及了……” 床底下还在梦里的系统听见宿主的声音,闭着眼睛如同在说梦话般的嘟囔道:“来不及了……就换一个宿主……” 秦宿昔:…… 他微微垂下头,用余光打量着床底下那个连里衣都没穿着的玩意儿。系统那两条明晃晃的大白腿,几乎快要亮瞎了他的眼。 终于,秦宿昔总算是知道外面那些人为什么不敢进来了…… 在宋管家那简直可以用三观破碎来形容的目光注视下,秦宿昔沉默着将床上的被子丢到了系统身上盖好。 然后该穿衣服穿衣服,该洗漱就洗漱。 妄图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虽然本来也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子……” 宋管家万万没想到,他们家主子多年不娶妻的原因,居然是因为…… 宋管家立刻很是体贴地帮秦宿昔屏退了下人,但他还是没有忍住,看着对方眼下的黑眼圈欲言又止道:“要注意节制。” 秦宿昔:…… giao! 他这是熬夜熬的,不是运动获得的! 在宋管家叹息着离开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踹了依旧在地上睡的贼香的系统一脚,无语道:“醒醒!我求你起来做个人吧!” 睡的正香的系统集齐不满地裹了裹被子,委屈道:“起来干嘛鸭,人家又没有事情要做。” 秦宿昔对天翻了个白眼,从衣柜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直接丢在了系统那张水嫩嫩的娃娃脸上。 然后他揪着系统的耳朵阴森森道:“统子啊,你要知道,没有一个积分是可以白拿的。” “所以……” “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起来打工还债!” …… 被迫起床营业的系统,委屈屈穿上了秦宿昔给自己那明显大了一寸的衣服。然后将自己升级为‘战斗模式’,和宿主一起坐步辇往武试院去了。 从此,系统就走上了化身为工具人的不归路…… 路上,秦宿昔怎么看怎么觉得,系统这张脸好像怪怪的…… 总给他一种几熟悉又陌生,而且还非常想来上一拳的感觉! 终于,秦宿昔忍不住问系统道:“系统,你这脸……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 系统默了默,淡定道:“宿主主,正所谓地道一线牵,珍惜这段缘。说起来,这张脸还是我们相遇的缘分呢!” 秦宿昔:??? “什么意思?” 系统:“你还记得你怎么死的吗?” 秦宿昔:…… “记得,被大石板子压死的。” 系统:“对,我这张脸就是从当时跟你打架那个,叫‘狗剩’的盗墓贼那儿偷的。” 秦宿昔:!!! giao! 他就说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白还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天天挖人祖坟的地耗子的脸! 他捏了捏拳头,忍着打人的冲动问系统道:“所以,你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么一张欠揍的脸在我面前晃悠?” “宿主,你不懂……” 系统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感慨道:“这张脸、这个人,他对俺有非常深厚的意义!” “毕竟每一次俺被你气到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默的想……” “如果当初陪着俺的人是他,那又会怎么样呢?” 曾今有一个真挚的盗墓贼摆在它的面前,但是它嫌弃人家智商低,就没有去珍惜。 现在想起了他,系统总是后悔莫及。 如果上天再给它一个机会,那它一定会大声说出口:比起听话,智商算个屁? 秦宿昔:…… 听了系统的话,秦宿昔只是微微一笑,非常冷静道:“统子啊,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如果你能变成实体该有多好。” “毕竟……” “虚拟的马赛克,我打不到啊!” 系统:==(●● |||) 秦宿昔:() 第112节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受死吧,狗系统! …… 在步辇受到了残暴虐待的系统,好不容易到了武试院,才得以解脱。可却还是要捂着自己被掐红了的大胳膊肘,委屈巴巴地跟着秦宿昔走。 而昨天还在反复强调‘公平、公正、公开’的秦宿昔。 现在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愣是硬着头皮,让人临时给系统加了个可以考试的身份。 下边儿等着考试的人,一下就议论开了! 纷纷不屑道:“还说什么绝对公平,说的比放屁都还好听!” “算了吧,我看也不过就是安插了个亲戚进来,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害,什么亲戚啊!你看那小子,长的还没根儿葱高,皮肤倒是水灵水灵的。说不准啊……是那秦丞相新找来的男宠吧!” 是的,曾经还嘲讽过秦宿昔矮的系统,现在因为贪小便宜购买了打折皮肤,导致它现在比秦宿昔还要矮! 真是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见那些人越说越过分,便有谨慎些的人提醒道:“小声点,小心他把咱们比赛资格都给取消了!” “是啊,都好不容易到会试了,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引起话头的人,身份也不算是很高,就是个没落了的小家族子弟罢了。 但是练武人都生性洒脱,哪是这么容易就威胁得到的? “怕什么!” 只见他搭着身边一穿着深红色劲装,目光冷峻的贵气少年,很是无所谓道:“反正有方少爷在,我们这些臭鱼烂虾估计也没什么再往下走的余地了。” “得个进士的身份糊弄糊弄家里,也差不多了!” “取消了资格,小爷正好回家睡觉!” 他口中的方少爷,便是先前从前线负伤而回的方将军之子——方长惘。 方家本不欲再送子进朝,参战沙场。可偏偏方老将军回京后,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后便更是少年气傲,硬是不顾家人反对来参加了武举。 方长惘不过是远远看了一眼站在秦丞相身边那个,比弱鸡还弱鸡的小矮子,很快便不屑地挪开了眼。 也不知这种货色,非要塞进来做什么? 算了,反正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多了个陪衬罢了。 第115章 狗剩 另一边,负责记录的吏官简直快被秦宿昔给逼疯了! 他问秦宿昔,要安插进来这人的年纪、家世、出生地是什么,可这货居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这让他怎么登记? 他看秦宿昔这个老贼,分明就是是在刁难他胖虎! 终于,吏官被秦宿昔逼的开始无中生有,硬是凭空捏造出了一个身份。然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秦宿昔最后一个问题道:“秦大人,那这位……额,小少爷,是叫什么名字?” 秦宿昔:…… 他可以说,他也不知道系统叫什么名字吗? 总不能真直接说这货就叫系统吧? 万一几千年以后,有像他一样的人也来挖坟,结果挖出这本子,发现个叫系统的人……那些人还不得雷死! 于是,秦宿昔思虑再三后,终于慎重道:“他叫……狗剩。” “很狗的狗,剩着没人要的剩。” 吏官:…… 系统:…… 于是,很狗且剩着没人要的系统,拿了个刻着‘狗剩’的牌子,在风中凌乱…… 等开考后,秦宿昔就得现在高台上记成绩,就不能再和考生接触了。 于是,他专门叮嘱系统道:“一会儿你给我好好比赛,比完了就站在门口等我算完了成绩,再一起回去。” “要是不听话……” “小心我回家以后打断你的狗腿!” 受到了威胁的系统,只能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然后乖巧的拿着牌子,站到了那些一看就和它格格不入的肌肉大汉堆里。 而那些人似乎也是很看不惯它的样子,一见它过来,就算都挪开了! 等等…… 好像还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好心人没有走! 系统感激地看向对方,而对上了它目光的方长惘,不屑笑了一声!然后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系统。 系统:…… 武举第一轮,考的是‘步射’。 规则很简单,每人十支箭,一个一个依次上去。射中靶心越多的,排名就越靠前。整整两百个考生,最后只会有是个成功通过这一轮的会试,然后有一个去参加下一轮的殿试。 但是缺点就在于,这破考试规定只能一个一个考,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去。 等两百多号人排完,估计天都黑了! 昨晚睡在地上,又一大早被秦宿昔抓起来的系统,本来就没什么精神。现在又站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都快要蔫儿了。 就在它昏昏欲睡,都快要站着流口水时。不远处的人群了,却忽然传来阵阵喝彩声! 它迷糊着睁大眼睛看了看,只见比试台上面那个靶心上,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小红点儿,居然稳稳当当扎了十支箭。 哦豁! 还挺牛! 可以和它系·马赛克·统稍微比上一比。 再转了转目光,系统便看见那个射箭的人,就是刚才那个拿屁股对着它的人! 顿时,系统就没了兴趣。 负责取箭的监官,也是同样的目瞪口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该换靶了。 换了新靶后,他便站在台上大喊道:“下一个!狗剩!” 一时间,台下嗤笑连连。都睁大了眼睛准备好好看看,是那个旮瘩出来的乡巴佬,居然能叫这名!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全场唯一的关系户,一步一脚印走上了比试台。 众人:…… 就连刚从台上下来的方长惘,都忍不住多看了系统一眼。 不论从长相和穿着看上去,都是个精贵难养活的样子,怎么取了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名字?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乡巴佬,到是众人对这个‘狗剩’接下来的表现,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 他拿不拿得动那张弓,都还是个问题! 比试台上,已经将模式切换为战斗模式的系统,肯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只见那个白生生的小矮子,轻轻松松就拿起了十多斤重的弓。然后装上箭,瞄准了百步之外的那个小红点,一拉弓…… “嗖”的一下! 箭就稳稳扎在了那个红心上! 场下众人:…… 巧合吧? 一定是巧合吧? 嗯,只不过是中了一支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 紧接着,系统又拿起第二支箭来。还是同样的流程,还是同样的动作。 只见第二支箭也飞射出去,然后与之前射在红心处的那只箭首尾相连,直接从中就给劈开了!然后,第二支箭居然就纹丝不动地取代了第一支箭的位置! “卧槽!” 也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底下顿时就沸腾了!没想到这个叫狗剩的小白脸居然这么强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连一直不屑一顾的方长惘,都忍住不眯起眼睛,将目光放在了系统拉弓的手指上。 相比起那些大惊小怪的人类,系统就显得淡定多了。这么简单的数据,也不知道有啥好比的。 本着早完事儿早睡觉的想法,系统匆匆将框里剩下的那八只箭,全都按照刚才的方法给射了出去! 然后,它拍了拍手,便直接下台了。 而人类的变脸速度,总是极快的。 那些刚才还的对它爱理不睬,完全看不上眼的人,只不过比个赛的功夫,瞬间就全都热情起来了! “可以啊,小兄弟!”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怎么做到的,教教哥呗?” …… 忽然被这么一堆人围着拍马屁,搞的一直靠拍马屁为生的系统有些不自在。而且这里的人都是人才,说话又那么好听,总给它一种工作要被偷掉的危机感! 于是,系统装傻般地随口应付了两句,就赶紧溜到了武试院门口。它看着那蓝湛湛的天空,不由叹了一口气。 第113节 宿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战斗模式好消耗能量,它好想睡觉啊…… “喂!”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傲里傲气的声音。可那声音里,却又还带着几分服气的意味。 系统回过头去,一眼便认出,这是刚才那个拿屁股对着自己的人。 虽然方长惘特别讨厌秦宿昔那样的佞臣,对他带来的关系户,就更是没什么好感了。 可他也想知道,这个狗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奈何他不好意思上去和人攀谈,又不是个会拍马屁的料。便只能偷摸跟上来,趁着没人攀攀交情这个样子了。 “你……有事吗?” 听着他那凶巴巴的语气,平时只敢仗着自己没实体,就整天窝里横的系统,忽然有些怂怂道。 方长惘轻咳了两声,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今日的试都比完了,你不回家还站在这儿干嘛呢?” 系统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得在这儿等秦丞相一起回相府睡觉。” 方长惘:…… 虽然他已经猜到,这个狗剩和秦宿昔或许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能承认的这么直白…… 好! 有骨气! 于是,他抱着拉这货一把的心思,揽住系统的肩膀皱眉道:“你才能出众,早晚都会发光,又何必委身于他?” 系统听的一脸懵,满眼都只有一个字——啥? 而方长惘注意到这个小东西看向自己,那一脸崇拜(并没有)的目光,刚才因为比试失利而有些破碎的自尊心,顿时又恢复了不少。 看这个狗剩那傻乎乎的样子,应该是刚从乡下过来啥也不懂,所以才会被秦宿昔给骗了吧? 于是他揽着系统的肩膀,带他边往外走边大方道:“不过你还小,也不用现在就想这么多。走吧,爷请你吃饭去!” 吃饭? 顿时,系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些年,它作为一个没有尊严的马赛克,只能生活在宿主脑海里,每天看着他大吃大喝。 可其实…… 它也很想尝尝那些好吃的,到底有多好吃鸭! 于是,有了实体的系统立马就飘了!转眼间,它就将秦宿昔之前嘱咐要在门口等他的话全部抛之于脑后,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着方长惘走了! …… 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里。 系统正和方长惘一起坐在大堂处,然后独自抱着一大只猪蹄,在那儿吧唧吧唧直啃!旁边儿,还有一大堆被它残风卷云过的盘子。 系统一边啃着猪蹄,一边支吾不清地对方长惘大声道:“这个猪蹄,真的好好吃啊!俺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个大猪蹄子,被烤的金黄金黄,肉也香香脆脆的,好想再来五个啊! 系统那充满感激的目光,让方长惘甚至怀疑这货会不会直接感动到哭出来。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货好像每吃一盘东西,都要说这些同样的话吧? 再怎么,狗剩也算是秦宿昔的男宠了,秦宿昔居然连好一点儿的酒楼都没让人家吃过? 实在太抠了! 终于,在吃光第十八盘菜后,系统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感动道:“长惘,你对俺可真好!” 方长惘:…… 他忍不住试探系统道:“那个,狗剩啊,秦宿昔他平时是不是……对你不太好啊?” 如果不是考虑到要稍微顾忌一下这个孩子的面子,他甚至都可能想直接问系统,它是不是被秦宿昔给虐待了? 第116章 大变活狗(本期美食烤猪蹄) 听言,系统忍不住用自己那满是油光的小手,擦了擦它眼角那压根儿就不存在的泪水。 然后声音委屈地就像哭了一般的,连连诉苦道:“他……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不但每天欺负我,还总是威胁我。晚上也不让我睡床,就只让我睡在地板上……” “而且、而且……他今天还打了我!” “什么?” 方长惘顿时就怒了,“他居然还打你!” “对!” 系统连忙委屈地拉开袖子,露出秦宿昔今天在步辇上掐过它之后,因为它皮肤太嫩,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消下来的红印子。 像是觉得告状告的还不够一般,它又嘟着嘴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以前也不叫狗剩,是他硬给我改的名字!” “士可杀,不可辱。” 方长惘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行!走,爷带你去评评理去!” 说完,他拉着系统就要去找秦宿昔。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牛皮吹大了的系统,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 “我刚才说那些话,你绝对不能让告诉他!” “你就当我是在放屁!” 方长惘恨铁不成钢道:“你怕什么?这不是有爷在呢吗!” 系统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俺以后还得天天跟着他呢,要是被他知道我在背后说他,他又要教训我了。” 看着系统委屈垂下头的模样,不知怎么,方长惘居然对这个干起架来可能比他还牛逼的人产生了一丝心疼。 这个乡下来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就要每天给那个不要脸的大奸贼暖床、陪睡。做完了以后,饭也不让人家吃好,床也不给睡,居然还要挨打! 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啊? 方长惘有些心疼地抱了抱系统,安慰道:“你别怕他,我会保护你的!” “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回将军府,你这么好的苗子,我爹肯定愿意教!” “到时候只要有爷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 系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像有数不清的小星星在里边儿一样! 它有些惊喜地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方长惘肯定道。 “那……” 系统犹豫地弱弱道:“我可以再吃五个猪蹄吗?” 不是它贪心,是烤猪蹄实在是太香了! 肉是嫩的,皮是糯的,整个猪蹄都散发着卤料的味道。卤好之后,再用刀切成块,放到火上那么一烤……油滴在火上,滋滋作响。那猪蹄看上去就金黄金黄的,把整个肉的香气都给烤出来了,还特别有嚼劲儿!实在是太好吃了! 方长惘:…… 别的先不说,这货肚子就平平扁扁那么大一点儿,他是怎么做到吃那么多的? 见对方忽然不说话了,系统委屈地低下头,小声道:“如果不可以的话,那俺就不吃了……” 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子,都让方长惘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他慌忙哄道:“怎么不吃了?吃!我们吃十个!” 说完,他就立刻掏出银子,又让小二给上了十个猪蹄。 系统感动道:“长惘,你真是个好人!” 它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金阙离那个小绿茶这么喜欢装可怜了,原来这招真的很好有用诶! 此时,系统早就忘记了秦宿昔对它的教育。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积分是可以白拿的。也没有任何一口猪蹄,是可以白吃的…… 吃饱喝足后,系统小嘴一擦,就笑着和方长惘告辞道:“吃饱啦!那俺就先回丞相府了,下次再出来找你玩儿!” 下次吃什么呢? 听说烤鸡好像也很香啊! 方长惘:???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系统道:“你怎么还要回丞相府去?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跟我回将军府的吗?” “秦宿昔这么对你,你还跟着他图什么啊!” 而吃饱了饭,就立刻翻脸不认人的系统一脸惊讶道:“有吗?!” 它怎么不记得了? 而且,它是那种一顿饭就能拐走的系统吗!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见着月亮就要出来了。 系统立刻急切道:“那啥,天色不早了,我真得走了!我们下次再约,下次在约……” 眼看着刚刚要拐骗到手的小朋友居然要走,方长惘怎么可能答应? 他连忙拉住了系统的手,霸道说:“不行,你得跟我回去,你不许走!” 然而,开启了战斗模式,刚才又吃了那么多猪蹄补充能量的系统,又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拦住的? 方长惘上一秒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抓在系统手腕上的手,就已经被系统掰开,甩出去了! 第114节 卧槽?! 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家早从大门口跑出去了! 要不是因为钱早就给过,酒楼老板甚至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不想给钱,所以才跑的那么快。 见状,方长惘只能急忙追了出去。 好在吃了太多的系统,跑的并不是那么快,被他一眼就看见了。于是,他一边追着,一边焦急大喊道:“喂!狗剩你等等,你跑什么啊!” 他急,系统比他更急! 刚才吃的太开心,它都忘了自己一被月光照到,就会变成狗的事。 现在月亮很快就要出来了,它不会要在大街上表演大变活狗吧? 眼看着自己就要变狗了,而方长惘那个缺心眼儿的东西,还一直在后面追它!不但越追越近,还把半条街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顿时,系统整个统都感觉不太好了。 正当它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路边一到暗力,忽然将他拽到了旁边儿的巷子口里! 就在系统想看看是哪个龟孙在跟它捣乱时,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低。刚才还抱着猪蹄啃的两只纤纤玉手,也变成了毛绒绒的狗爪子。 等它紧张地抬头看时,只见它们家宿主,正一脸阴森的看着它。 然而看到秦宿昔后,系统的紧迫感并没有下降,反而还上升了。 因为它终于想起来,秦宿昔让自己在门口等着他的话了。 哦豁,玩儿完! 看着变成狗之后试图在地上打滚、卖萌、装可怜的系统,秦宿昔冷漠地将地上那些从系统身上脱落的‘装备’拾了起来,叠好拿在手里。 然后,他捏住了系统命运的后脖颈,将它从地上提起,抓另一只手上。 幽幽道:“统子啊……你以为你变成狗,就不用挨打了吗?” 系统:…… 明明刚才还很好用的撒娇大法,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灵了呢? 想也不想的,系统张口就来道:“宿主,你听我狡辩……不对,是解释!” “我只是有个应酬脱不开身,所以才迫不得已先走了一步。” “你看,俺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着系统那油光发亮的狗嘴,秦宿昔并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瞪了系统一眼,冷冷道:“变成狗就要有变成狗的样子!再说人话,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系统:( ) 秦宿昔话音才刚落,巷子里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一个人。 方长惘匆匆往里边儿扫视了一眼,却发现只有秦宿昔一个人在巷子里。奇怪,刚才明明还看见狗剩进来了,现在人怎么没了? 他用原本就不怎么和善的目光,瞪着秦宿昔质问道:“秦宿昔,你把狗剩抓哪儿去了?!” “你别以为你位居高官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他现在是小爷我罩着的!” 秦宿昔轻笑了一声,“哦,是吗?” 他颠了颠手上出去溜一圈,就已经重了三斤的系统。然后摸着它颤抖的狗毛,幽幽道:“没想到我们家狗剩这么激灵,才出去‘应酬’一下,就有人罩着了呀。” 他故意将‘应酬’二字咬的重了一些,把某只柯基慌的连头都不敢抬了。 “不过嘛……” 只见秦宿昔一摆手,直视着方长惘无奈道:“方小少爷也看见了,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我压根就没见过他,又能把他藏到哪儿去?” 方长惘咬牙看了看四周,的确一个人都没有。 可他分明就看见狗剩进来了! 于是,他直接质疑秦宿昔道:“既然这小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又敢问秦丞相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意欲何为呢?” 秦宿昔笑着将被他一直拎着手上的系统往前扬了扬,理直气壮道:“方少爷是看不见吗?” “本官家里养的狗丢了,现在……” “正准备带回家去,好好打一顿呢!” 听言,被秦宿昔拎在手上的系统顿时就挣扎了起来!但是无奈于四个小短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空气中无用的划拉着。 最后,它只能哀怨地看向宿主,然后又意料之中的被宿主给无视了。 看着在秦宿昔手里那只挣扎不已的短腿狗,不知道为什么,方长惘忽然就想起了狗剩。 狗剩在丞相府的待遇,会不会就像是这只狗一样? 他一下子,就动了恻隐之心。 忍不住对秦宿昔不满道:“你也太过分了吧,它只是一只狗而已,能懂什么?你这么打它,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第117章 还债统 然后,方长惘就见秦宿昔手上那只狗仿佛听懂了一般,居然开始疯狂点头?! 沉默着摁住了一直在疯狂点头的系统,秦宿昔看着某狗冷冷威胁道:“方小少爷说的也有道理,那本官还是直接将这狗给炖了吧,也免得它受这么多折磨。” 系统:…… 方长惘:…… 这样好像的确是能从残忍,变成馋人…… 眼见着那只小短腿对自己投来仿佛求救般的目光,方长惘也觉得很无奈。因为这狗也不是他的,人家的东西,他又不好的说什么。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对秦宿昔开口道:“你这狗多少钱,我买了!” 虽然没能找到狗剩,但是如果能救一救这只狗,那他也算是没白来一趟了。 “哟,看来将军府还挺有钱的,狗剩可真是好眼光啊……” 秦宿昔意有所指地看着系统,那打量的目光,似乎真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它给高价买了。 系统快要哭了。 它已经在大街上上演了一次大变活狗,可不想明天再上演一场大变活人啊! 而且还是裸的! 这要它明天怎么解释啊? 好在秦宿昔现在并不缺钱,所以也没有把系统卖了换物资的打算。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将那只重的要死的狗扛在肩上,秦宿昔一边往巷子外儿走,一边冷酷无情道:“狗方小少爷是买不了了,不过要是想喝狗肉汤的话,来丞相府本官倒是可以给你盛一碗。” “你!” 方长惘正要生气,却忽然注意到,秦宿昔手上的那件衣服,貌似是狗剩的! 从狗剩进入这个小巷子到他追过来,也就不过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居然连衣服都脱了?! 虽然已经听狗剩亲口承认了他们那种在一起睡觉的关系,可是如今亲眼见了,方长惘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有些变态的念头…… 秦丞相看着那么柔弱,能满足的了狗剩吗? 下一秒,方长惘就被自己这个猥琐的念头给吓到了。他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奇怪的想法都给甩出去! 再回过神来时,小巷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回到丞相府后。 秦宿昔本意是给系统一顿毒打,让它感受一下人心的险恶。 可是,宋管家又正好给他送来了前线传过来的战报。没想到他家小崽子居然这么厉害,光凭借这地方一半的兵力,居然就将城池给守住了! 于是,心情大好的秦宿昔免去了系统本该挨的一顿毒打,还让宋管家单独给它安排了个房间。 毕竟,他可不希望明天又在床底下看见个辣眼睛的裸男。 …… 可是系统躲的了秦宿昔这个初一,却是躲不过方长惘十五的。 武举的比试一共有三场,第二天天一亮,系统就又被秦宿昔提溜着跟去武试院了。 这一场,比的是赛马。 或许是因为昨天自己变成狗的样子差点儿就被方长惘给看光了,系统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理阴影,便一直躲着他。 虽然已经开启了战斗模式,但是它还是狠下心来,稍微用了一丢丢积分,让胯下的马跑的更快了!直接将身后所有的人,全甩了个没影! 而一比完赛后,系统就急匆匆跑回了丞相府,生怕又被逮住了。 对此,秦宿昔表示非常无语。 这破系统昨天吃人家东西的时候跑的那么欢畅,现在吃干抹净,就躲着人家不管了? 呸! 渣统! 可是第三场比试结束后,系统还是被方长惘给逮住了。因为第三场是笔试,它根本就没得跑的机会啊! 统一交卷后,系统还没来得及迈出武试院大门,就又被堵在门口了。 方长惘将系统拦在墙角处,黑着脸问道:“你之前,为什么忽然就跑了?” 系统:…… 这让它怎么回答? 它要是告诉他,每当月出之时,自己就会化身为犬…… 那人家也不能信啊! 第115节 于是,系统一本正经道:“因为秦丞相说晚上要做狗肉汤,回去晚了没得吃,所以我才急着回去。” 方长惘:…… 想到昨天秦丞相手里提着的那只狗,他居然难以置信地相信了狗剩的鬼话! 可是狗剩看着这么可爱,他怎么会吃狗呢?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 握紧了拉着系统手腕的手,方长惘非常认真地看着系统的眼睛,陈恳道:“我说要带你回将军府不是骗你的,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就明跟我说。”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会再缠着你。” 看着对方那毫不作假,没有一点儿在开玩笑意思的模样,系统却有些可耻的犹豫了。 不纠缠的意思,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个人不会再给自己买好吃的了? 最后,它也开不了那个拒绝烤猪蹄的口,只能支支吾吾道:“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回去,是我现在还欠秦丞相好多债呢,我得帮他办完了事才行……” 方长惘挑眉,“你欠他多少钱?爷替你还!” 系统叹气道:“不是钱,是别的。钱还不了的东西……” 比如说,积分。 做系统不能没有良心,它现在用的这个半人半狗的皮肤,都还是宿主给它凑出来的呢。 最关键的是…… 它还有2000积分的尾款,还得指望着宿主呢。 说道这儿,系统注意到方长惘那晦暗不明的神色,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它只能弱弱问道:“如果暂时还不能跟你走的话,那你还会带俺去吃好吃的吗?” 方长惘:…… 他简直快被这个狗剩给气笑了! 最后,他也只能摸了摸系统的头,无奈道:“走吧,现在就带你去吃!” “好嘞!” 于是,记吃不记打的系统,又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人走了。 到了酒楼,对方还是同样大方的给自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把系统馋的撒哈拉子都快要流地上了! 它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逮到什么就把什么往嘴里塞。 难得它还能在吃饭的空余中,挤出几秒钟时间来,问全程啥也不吃,还拿着个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方长惘道:“很好吃的,你不吃吗?” 方长惘不留痕迹的将那本本子合上,然后非常体贴的笑道:“爷不饿,你吃吧。” 然后,系统就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起来了。 如果它稍微再警惕一些的话,就会发现。对方那个本子上,一笔一划都是在记给它买吃的用的钱! 方长惘是这么想的,如果狗剩因为要还债而不能跟他走的话,那他干脆也让狗剩欠自己的债好了! 免得他还完了秦宿昔的债,就又跟自己玩儿出尔反尔! …… 通过这三天的比试,会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开了挂的系统,和本身底子就特别好的方长惘,毫无疑问地拿了会试的第一和第二名。 可是过了会试,还有殿试。 无论金明帝再怎么懒,选出状元、榜眼、探花的殿试,都必须是得由他亲自负责。 等白天的殿试结束后,这些考生也都还都是不能出宫的。必须在宫中住上一晚,然后等着明天圣旨下来宣布殿试的结果。 因为担心系统晚上变成狗时被人发现了,于是,秦宿昔干脆也一起跟着进了宫。 而他,就住在金阙离曾今住着的地方。 通过会试的那十个人都住在一个人院子里,为了防止被发现,系统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和秦宿昔一起去了金阙离从前住着的寝宫。 夜晚,第一抹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时,系统就又从人变成了狗。 正当它有些沮丧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打算乖乖到床边宿主给它准备的小毯子上睡觉时。 系统这才发现,一直坐在床上的宿主似乎不大对劲儿。 他的情绪,好像比变成狗的自己都要低落。 于是,系统连忙咬着尾巴凑上去,焦急着关心道:“宿主主,你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见秦宿昔一时没有说话,它想了想,便又安慰道:“我今天表现很好,一定可以拿状元的!宿主主你就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秦宿昔揉了揉眼睛,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低声道:“我没事。” “我只是……有些想小阿离了。” 金阙离床边,居然还放着自己好多年前送给他的小兔子灯罩。那明明只是个纸糊的东西,他却居然能保存的那么好。 算起来,从他离开京城到现在,都已经快有大半年了吧? 秦宿昔花了好长时间偷偷摸摸的养私兵,又大费周章的找金阙颜去消除主线任务。好不容易凑足了积分,让系统变成人去考武举,想着有了个这么厉害,还愿意主动去边关挂帅的新科状元。 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小阿离给换回来了? 可是,看着活生生变成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系统。他这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自私了? 听秦宿昔这么说了之后,系统立马就找到了安慰自家宿主的点! 第118章 裸奔统 它连忙摇着小尾巴得意道:“没关系的宿主主,你再稍微忍一忍!” “我们多触发几个任务,把皮肤尾款给结了。等俺晚上不会变成狗的时候,俺就主动去和金明帝说要去边关!” “到时候,就能把小阿离给换回来啦!” 秦宿昔看着它笑了笑,问道:“可是让你去打仗,你就不怕吗?” 系统想也不想地就摇头道:“俺一个系统,又死不了,有啥好怕的啊?” 秦宿昔继续道:“边关很贫苦的,你爱吃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没有。有时候,甚至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 系统:…… 那好像……是挺可怕的哦。 可是都已经答应宿主主了,它堂堂一个系统,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于是,系统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道:“没事!” “宿主主你只需要努力赚积分,帮俺还皮肤的尾款就行!” “不就是稍微饿几顿吗?俺还能忍的了!” 听言,秦宿昔忍不住由衷地和系统说了一声:“统子……谢谢。” 有时候,这个狗系统好像也不是很狗…… …… 就好像是天都在帮他一样,第二天一大早,秦宿昔终于触发了一个积分数量十分乐观的任务! 因为系统已经有了实体,变成真人了。 所以他脑中不再是系统那会撒娇、会装傻的可爱声音。而是变成了用来临时代替系统,毫无感情可言的机械合成音。 就连系统商城,现在也是自助的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秦宿昔的积极性。早在任务触发的那一秒,他就已经撒丫子出宫,完成任务去了。 只剩下系统一只短腿柯基,还肚子在金阙离房中的地板上什么也不知道的呼呼大睡。 等它一觉醒来时,系统这才发现…… 自己悲剧了! 打折皮肤的代价,就是见日光变人,见月光变狗。 可谁特么能想到,今天的天气居然阴到根本看不见太阳! 眼见着就要到了公布殿试结果了,自己怎么可以还迈着四条狗腿?! 无奈之下,系统只能迈着两只小短腿,在皇宫里四处走着。试图看看哪儿没有乌云,然后在那儿晒晒太阳试试。 正当系统急切地迈着它那四条小短腿团团转时,却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失重。紧接着,它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了起来! “公主!你看,这儿有只狗!” 然后,系统就被将它抱起来那宫女给一阵‘虎摸’!把它那张老脸都快要给摸红了!只不过因为隔着一层厚厚的狗毛,所以看不见罢了。 宫女一边摸着,还一面笑呵呵道:“这只狗狗好可爱啊!腿短短的,屁股圆圆的,傻乎乎的真好玩儿。” 系统:??? 是在夸它的意思吗? 可为什么它感觉有被冒犯到呢? “可儿姐,让我们也摸摸吧!” 那宫女话才说完,身后便又围上来了几个年纪也同样不怎么大的小宫女。她们叽叽喳喳围成一圈,然后就也开始对着系统上下其手! 一瞬间,系统感觉浑身上下都涌上来无数到特别舒服的电流!激动的它差点儿一不小心,把人话都给说出来了。 像是不满足于只有后背被撸一样,系统挣扎着再宫女怀里翻了个身,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也露了出来。 “哇,它好乖啊!” 听着身边小妹妹娇滴滴的称赞,系统一下子就飘了。心里暗搓搓得意着,它果然比宿主要有女人缘! 此时,它只顾着享受温柔美眷的爱.抚,早就忘记自己原本出来是打算干什么来的了。 第116节 “好啦。” 这时,一道温柔中又带着无奈的声音从不远处缓缓道:“你们把人家的毛都快要摸下来一层了。” 这个声音……好温柔,好好听啊……系统连忙抬起它的狗头,向抱着自己的宫女身后看去。 只见亭中,坐着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素裙的二八少女,正安安静静坐于亭中,似乎是在抄写佛经。 她嘴角微微勾起,可柳叶眉下那明亮的眸中,却好像总是带着一丝忧愁。朗朗清音里满是纵容的意味,任谁听了,心中都要道一句温婉。 一下子,系统就将自己给看呆了。 此时,它满脑子都是:这个小姐姐好漂亮、好温柔啊……这简直就是它的理想型! 某柯基圆溜溜小屁股上的尾巴,开始不受控制地使劲摇摆。 系统忽然发现……它好像恋爱了! 于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狗子,从宫女怀里一跃而下,直冲冲就往少女那儿笨了过去!小短腿虽然看着短,但却依旧十分灵活地往地上一蹬,就挑进了少女怀里! “公主,小心!” 这可把那帮刚才只顾着撸狗的宫女们给吓坏了,急忙冲上来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金幼娴条件反射地将差点儿没站稳,险些从她腿上滑下去摔和狗吃屎的系统往怀里揽了揽。 然后才轻笑着摇头道:“无事。”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系统觉得自己圆满了!她既然抱它了,那她就肯定是对自己也有意思! 想到这儿,要不是为了在未来老婆面前维护自己英俊潇洒(并没有)的形象,系统嘴角的哈喇子就要流出来了。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方才还很喜欢系统的一个宫女指着金幼娴的裙摆,忍不住皱眉道:“哎呀!公主你快把它放下来,这狗身上好脏啊!它脚丫子上,都是泥点子!” 系统委屈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漂亮姐姐的裙摆上已经被自己的狗爪子,印上了好多梅花印。 因为狗不用穿鞋,所以它一直都是光着脚到处跑的。再加上‘底盘’又低,它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踩到的泥。 顿时,系统就愣在那儿不敢动了,生怕又给人再印上了一朵梅花。 它有意想出言解释一下,可是一只狗说人话又不大对头。把系统急的,都快哭了! 可金幼娴只是轻扫了一眼自己的裙摆,便没再多心疼一句。 她甚至将那华贵的绸裙置之不理,然后从怀中掏出手帕来,轻轻拉起系统毛绒绒的小爪子,帮它擦着脚上的泥印。 然后还安慰似的摸了摸系统的小脑袋,温柔道:“没关系的,脏了我们擦一擦不就干净了吗?” 怦怦怦…… 系统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飞快的跳动。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那一瞬间,它仿佛看到这个温柔的漂亮姐姐背后,都能升起如同太阳一般温暖而又和煦的光。 等等…… 那好像不是比喻,是太阳真的出来了啊!卧槽! 如果它在漂亮姐姐面前忽然变成了裸男,那她一定会把自己当成流氓的啊! 为了逃避那即将照耀到自己身上的阳光,系统用尽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猛地窜出去,一下子就逃跑了! 只剩下金幼娴还保持着刚才那撸狗的动作没有动,满脸都是不知所措。 “它怎么走了啊!” 旁边那个叫可儿的大宫女失望道:“奴婢看公主还挺喜欢它的,本来都在心里筹划着怎么养了呢!” 是啊,它怎么就走了呢? “或许,是我跟它没有缘分吧。” 摇了摇头,金幼娴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她一惯那淡然的样子,也并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 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可是这么温柔的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只对一个人温柔。 …… 哪怕是系统跑的都快要飞起来,它那四只小短腿,也不可能比光跑的还要快。它急忙窜进了一个不算浅的花丛中,可还是不幸被阳光照到了。 现在,它从一个人见人爱的小胖狗,变成了一个人见人踹的大流氓。 全.裸躲在花丛中的系统觉得,它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跑这么远出来找阳光? 就在系统绝望到开始犹豫要不要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积分,去系统商城里买那些压根儿就不划算的衣服时。一抹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它的面前。 系统急忙小声呼唤道:“方长惘!救命啊!” 不远处,方长惘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他四处搜寻后,才看见蜷缩在花丛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狗剩同志。 当时,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走过去,打算给这家伙来上一巴掌! 入殿试的人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可偏偏这家伙就跑没影了!急的他从天才亮一点儿,就跑出来到处找人了。 这宫中,又岂是可以乱跑的?万一不小心被这个小白痴进到个什么不该进的地方,人直接把他给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有时候,人的动作总是会比思想更快上一秒的。 方长惘已经仰着巴掌往系统身上拍去,打算让它长点儿记性时。他这才发现,狗剩居然是全.裸在花丛中的! 改变方向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猛地收了收力道。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就那么从狗剩白嫩嫩的后背上滑了下去! 要不是因为两人现在这个姿势,高度相差的太多。恐怕,方长惘的手都要从系统的后背一直滑到人家白嫩嫩的小屁股上了。 第119章 今晚来找你 虽然狗剩背上没有什么肉,但是…… 手摸上去的时候,好像还是有一种,掐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系统愣住了,它傻乎乎看着方长惘问道:“你干啥忽然要摸俺?” 方长惘这才急忙收回手来,恶人先告状地岔开话题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居然还……” 还这么赤条条的躲在花丛里。 “啊,我昨晚是和秦丞相一起住的啊……” 系统挠了挠头,想方设法找借口道:“然后、然后……然后我晚上睡觉有时候还会梦中!所以不小心就跑这儿来了。” 看着狗剩那在太阳底下,白的几乎都能反光的身子。 方长惘目光暗了暗,心里忽然莫名想到:梦游?他们住在一起,居然还是裸睡的吗?也是,反正做‘那种’事情,衣服最后肯定都是要脱干净了。 想也没想的,方长惘就开始解自己的外衫…… 系统彻底慌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脱衣服干嘛?!” 卧槽,这货该不会是个基佬吧?!與。夕。糰。懟。讀。嘉。 而后,一件带着陌生气味的衣物,就从天上被人丢了过来,将它整一个都给盖住了。 方长惘冷冷道:“自己先把这件套上,然后就快点儿回你住的地方,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回院子里!” “等会儿圣旨到了要是你人不在,那我可管不了你!” 他的语气并不算好。 明明不想这么说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说完后,方长惘干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系统在花丛里,好不容易才将衣服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它只听见了对方冷冰冰的语气,却没能看见对方那古怪的面色。 嘟着嘴没出息的将衣服穿上,但系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诽谤人家道:凶巴巴的,一看就找不到老婆! 套上衣服后,它立马就飞奔了回去,将自己昨天衣服好好穿上!然后才拎着方长惘刚给的外衫,急匆匆赶回到院子里去。 等它过去时,人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坐着了。 系统急匆匆将衣服还给他,然后就正好赶上了王公公来宣旨这个节骨眼儿上。 意料之中的,开挂后的系统毫无疑问就成了新科状元。 但最让它惊喜的是,因为目前官职不空缺,所以这次入选的人就都暂时被安排进了御林军里。说是暂时先当个小头目历练历练,等今后有机会了再换到别的位置。 其他人或许难免会对这样的安排有些心生不满,但系统是真实打实地从心里高兴的啊! 如果进了御林军,就得在宫里上班。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它还有机会见到今天的那个漂亮姐姐! “喂!” 余光偷偷看向拿着圣旨一脸傻笑的狗剩,方长惘忍不住问道:“不就是个步军指挥使的位置,你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系统宝贝地将圣旨收好,嘟囔道:“你不懂!” 方长惘被他逗笑了,附和道:“行行行,我不懂。” “不过……” 他幸灾乐祸地看了狗剩一眼,然后假装不经意道:“不过如果入编御林军的话,那可就得住在宫里了呢。” 那狗剩就没办法再去相府,给那个人暖床了! 听言,系统如遭雷击。 那万一自己变成狗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给看见了可怎么办啊? 小系统结结巴巴道:“那以后,我们十个人该不会都要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方长惘噗笑道:“怎么可能!殿试通过的,就只有三个人。其余七人都有其他的官职,当然不会再住在宫里。” 系统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那它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又小了一点儿。只要它每次天黑之前,都老老实实躲回屋里,那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第117节 系统提着的心还没放下来,便见方长惘一步步朝着它走了过来。 它条件反射的想要退开,却被那人猛的一下伸手,抵在了旁边的红墙边儿上! 然后,方长惘笑了笑,捏着系统的耳垂轻声道:“所以啊,这个院子以后,可就只有三个人了……” 系统:…… 被他这么一强调,它忽然发现,貌似人少了也不是那么的安全。 它又不是秦宿昔那个小傻.逼,智慧的系统早已经看出,眼前这人十成有九成都可能是基佬。还有一成,那就可能是变态。 它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松开捏着系统耳垂的手,方长惘看着它的眼睛认真道:“今天晚上,我来找你。” 系统:!!! 它立刻凭借自己矮小且灵敏的优势,一下子就从方长惘手底下钻了出去! 然后隔出危险距离警惕道:“你要来找我干嘛?” 啧…… 方长惘不由咂嘴。这个小没良心的,请他吃饭的时候,就一口一个长惘,一句一个好人。现在没好处拿了,就一天天跟他‘你你你’的。 他把钻出去的系统又拉了回来,舔了舔嘴角道:“想什么呢?爷来给你上药!躲在那花刺里边儿,被扎的不疼啊?” “还是说……” “你希望我来找你做点儿别的?” 系统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方长惘挑眉,“背上的你也够的道?哟,腰这么软的吗?” 系统:…… 最后,系统妥协了。 但它还是提出质疑道:“上药为什么非得要晚上,现在不行吗?” “噗……” 方长惘忍不住嘲笑它道:“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回家去给你拿药,小笨蛋!” 说完后,他轻拍了一下系统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道:“爷现在就去给你拿!爷回来之前,记得给爷老老实实躺好了!” 系统:…… 这货是听不懂统话吗? 自己抗拒的这么明显,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方长惘叫它小笨蛋的时候,系统的心脏好像突然跳快了一丢丢! 就好像…… 就好像今天在亭子里,看见的那个温柔小姐姐一样。 顿时,系统就被自己给吓到了!连忙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试图将自己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给甩出去! 它和宿主可不一样! 宿主是恐同即深柜,它可真的是个直统啊! 所以,那点儿小心跳一定是被那玩意儿给气到了。对,一定是! …… 虽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系统的慌张却不减反增了! 它甚至已经从一开始的,纠结晚上方长惘真来了的话要不要给他开门。到最后,甚至开始纠结起万一对方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那它是好言相劝以免伤及对方颜面?还是直接兜裆给他一脚!告诉他,自己不是他能够肖想的统? 可万一他和宿主一样,是个大渣男,根本不想和它表白只想吊着它那该怎么办?那它还要戳破吗? 焦虑了很久过后,系统才发现,自己其实压根儿就没必要想那么多! 因为刚才天一黑,它就又变成狗了。 系统:…… 那货再禽兽,也不能拿一只狗怎么样吧? 于是,某柯基果断翻身睡觉,决定将所有的烦恼,都留给别人去面对! 晚上,小胖狗睡的正香。 迷迷糊糊间,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狗剩’。而且,它还闻见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是烤猪蹄! 于是,睡梦中的系统立刻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它摇着尾巴冲到门前,想也不想的,就用自己的小短腿跳起来,自己将门栓顶开了! 门外,方长惘看着被打开了一条的门缝,得意道:“爷就知道你可能不会给爷开门,还专门给你带了盘猪蹄!” 看,这个小东西果然上当了。 方长惘扬起的嘴角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又拉耸了下来。 因为…… 屋子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狗剩的影子。只有门下边儿流着口水,尾巴还摇的特别欢的一只小胖狗。 “人呢?!” 方长惘有点儿恼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可怕吗,吓的他连觉都不睡,就直接跑了? 而且……地上这只狗,看起来还特别眼熟。 方长惘又仔细看了看才敢肯定,这只狗绝对就是秦宿昔那天晚上,说是要用来顿肉吃的那一只! “呵!” 说是要急着回去喝汤,原来都是骗自己的! 方长惘冷笑一声推门进去,将猪蹄放在桌上,便合上门,在系统床上大刺刺地躺下了。 他决定了,他今儿个就在这儿躺着!他就不信,狗剩还真不回来了! 他倒是躺下了,系统却急了! 再等一会儿,猪蹄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可是桌子太高,系统上不去。它只能连忙跳上床去,在方长惘身上踩来踩去的示意对方赶快把猪蹄给它。 方长惘无情将自己身上那只胖狗给拽了下来! 然后懒洋洋道:“小东西,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爷买来喂你主人狗剩的。” 看着这只一直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小胖狗,方长惘不禁在心里想到:这只狗怎么跟狗剩似的,给点儿吃的就跟着人家走,也不怕被坏人给拐了! 第120章 山不就我,我就山 系统:…… 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己偏偏变成了一只狗?怎么办?现在说人话证明自己就是狗剩还来的及吗? 看那小东西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方长惘还觉得怪好玩儿的。 心想着反正狗剩也不在,不如干脆把猪蹄喂给这只小胖狗吃算了。正好让狗剩也领悟一下,躲着自己的代价! 就在系统因为吃不到猪蹄,差点儿抑郁的时候,面前就被递上了一大袋香喷喷的牛皮纸包。 它狐疑地抬起头,却见方长惘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道:“你不是想吃吗?呐,便宜你了!” 看着面前那只小胖狗立马竖起来的尾巴,方长惘忽然有些心痒难耐,想伸手在它的小屁屁上揉一下。 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猥琐了? 管他的呢! 反正这会儿也没人看见。 再说了,一品楼里那么贵的猪蹄,又岂是白给它吃的?吃了他这么贵的猪蹄,现在给摸一下又怎么了! 这样想着,他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将手放到了某柯基的小屁股上,一把抓上去,还使劲儿揉了揉! 那毛绒绒又极具弹性的触感,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正在埋头吃猪蹄的系统一下子就愣住了。 卧槽,这人居然真的连狗都不放过! 自己是那种给口吃的就能随便摸的狗吗? 它立刻迈着小短腿,试图再努力挣扎一下。可狗子到底是狗子,战斗力哪里比得过人?它都还没来及怎么挣扎,就被方长惘从正面抱了起来。然后又将它强行露出小肚皮,摁在床上就是一顿猛吸! 系统:?! 深夜,一男子竟潜随于他人家中,将屋主人摁在床上又摸又吸?这一切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某狗含泪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不太干净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它? 它还只是一只小狗狗啊! …… 后来,方长惘一直在狗剩房里撸狗撸到了后半夜,差点儿没把那狗的毛都给撸下一层!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狗剩都没有回来。 无奈之下,方长惘只能先回房去了。 神奇的是,他明明一整个晚上都注意着外边儿的动向,分明没听见有任何开门的声音,可第二天狗剩就是那么诡异的出现在了房里! 而且自从这次夜不归宿后,对方似乎对他更加防备了。甚至巴不得能看见他就跑! 第118节 但方长惘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说好了在房间里等他,结果一直到后半夜都不回来。按理来说,该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但是他这人天生就有着一股拧巴劲儿,狗剩越是躲着他,他就越喜欢凑上去! 大不了把人逼急了之后,再带着去吃顿好吃的哄哄呗! 系统感觉自己快哭了。 喜欢的小姐姐见也见不到,烦统的‘老实人’天天跟着它到处跑。虽然他每次都会带着自己去吃各种好吃的,但是那种被摸秃了毛的心理阴影,真的很烦躁! 像这样痛并快乐着的日子,系统足足坚持了半个月!它现在已经放弃对长惘死缠烂打的挣扎了,只期盼着宿主能早日赚够积分,把自己皮肤的尾款给付了,然后再拯救它脱离苦海就好! 好在秦宿昔比它还要着急,为了能触发任务,每天到处乱跑不说。有一次,他甚至还和系统说他开始想念以前随随便便就能触发的主线任务了! 这样吃苦耐劳的宿主,让系统倍感欣慰! …… 终于,在年前的半个月里,秦宿昔总算是从金阙颜那个倒霉孩子那儿薅到了羊毛,把系统剩下的尾款都给补齐了! 第二天上朝时,他就兴冲冲的提出了自己希望换帅的想法。结果,却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首先,是不久前才又被他戏耍了一回的金阙颜头一个就站出来反对秦宿昔。 毕竟最近传来的那些战报上,虽然金朝的领地从未失守过,每每不是获胜就是战平,鲜少有失败的时候。可事实上,金朝和南疆打了才不到两年,双方兵马却都损失的极为惨重。 当初还有二十多万兵马的边关,如今却折损的只剩下八万多人了! 就连朝廷送过去的粮草,也频频被劫。足以见得双方争斗的有多么惨烈,谁也说不准明天死的会是谁。 而金阙颜做梦都巴不得金明帝死的只剩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怎么肯放金阙离回来呢? 就连之前还指着秦宿昔脑袋骂的李太师,都变卦了。 毕竟在他眼里,只要能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还能将城池守住的,那就是一个好的将领。这要是换了一个人,万一忽然守不住了可怎么办? 最让秦宿昔吐血的是,那些平时对他百般讨好的酒囊饭袋们,这时候居然也都试图委婉的劝服他别这么干。 有的甚至还偷偷告诉他,反正卖的也不是自己的命,让七皇子帮他把兵权稳固了才是正事。 什么叫帮他稳固兵权? 说的好像是他真打算要造反一样! 呸! 好在,金明帝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哪怕是这么多人反对,金明帝也没有立刻就否决了秦宿昔的想法。 而是不轻不重地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问问小七的意见。他若是想回来了,便再让他回来吧。” “谢陛下!” 秦宿昔想都没想,就连忙一口应了下来。 小崽子以前那么黏他,现在这么久没见,他肯定特别想自己,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到时候,自己再往金明帝的书信底下加一封自己写的,让人一并送过去。然后再在信里边小小的威胁一下……他看那个狗东西还敢不敢不回来!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因为人理所当然的想法而改变。 五日后,负责送信的人传回消息来,说金阙离不愿意回来。 秦宿昔在金明帝略显无奈的目光下,将金阙离的回信接过来看了一遍。他通篇写了一大串,找了一堆不愿意回来的理由。 可这些,都是他写给金明帝的回信。 关于自己寄去的那封信,他却连回复一下,给出一个不愿意回来的理由都没有! 秦宿昔面色难看的从宫中回到丞相府,一整天对谁都是黑着个脸。 他生气了。 特别以及及其的生气! 气到他前脚和金明帝告了整整一个月的假,然后后脚就自己收拾了行李,打算直接杀到南疆去! 或许这样做特别的不理智,但是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那个狗东西吗?现在那个狗崽子居然说他不愿意回来?这让秦宿昔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好,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他不愿意回来,那自己就过去找他去! …… 这次出远门,秦宿昔并不打算让很多人知道。所以他只带上了一个会赶马的侍卫,再兜上不少银票便出京了。 边关路途遥远,马车虽快,但却比不得轿辇平稳。 他接连坐了将近四天的马车,路上颠簸的甚至让人有点儿想吐。晃得恶心了,秦宿昔便停下来休息休息,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北门口。 正当秦宿昔想进城时,却被门口的士兵给拦住了。 士兵将长枪抵在马车前,一脸的公事公办道:“太守有令,边关重地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秦宿昔:???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好吧,幸亏他有办法能应对。 只见秦宿昔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令牌,装腔作势道:“我是从京城来例行检查的官员,劳烦阁下将城门打开。” 一听这话,士兵就慌了。 连忙手足无措地将长枪给收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道:“大人稍等,小的得去先知会太守大人一声。” “去吧。” 秦宿昔满意点头道。 虽然他说的是谎话,但反正……他的令牌又不是假的! 和一同站岗的同僚知会了一声,士兵便急匆匆进城去了。 一进太守府,他便连忙向娄太守禀告道:“娄大人,不好了!京城那边又来人了!” 娄太守坐在官椅上,懒洋洋地写着文书道:“慌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来了个多大的官啊?” 士兵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属下看他那令牌,貌似是……丞相。” 娄太守写字的手稍微抖上了一抖,笔一滑,墨水瞬间便将半个文书都给晕染开了。 他故作镇定的将笔放好,然后再将那文书揉作一团丢进废纸篓里。 边往外走,边飞快说道:“你出去就说跟他说我不在府中,让他明日再来。反正他今天要是进了这座城,你明天就可以回家种田去了!” 士兵:…… 另一头,秦宿昔在城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士兵出来。 本以为这下可以进去了,可那个死脑筋的居然又把他给拦住了! 还说什么太守不在府中,他也不认识京城官员的令牌是什么样子的。说了半天,就是不让秦宿昔进去! 非要让他等太守明日回府了再来。 第121章 自己人 秦宿昔:…… 现在公务员考核标准这么低的吗?连牌子都认不全,就敢来上班? 没办法,他也只能先在城外住一晚,等明日那个破太守回来了再进城。 可是城外边儿就是郊区了,哪儿来的客栈给他住?最后,秦宿昔只能厚着脸皮,在郊外一户农家院里借住了一晚。 院子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上去便是个又勤快又淳朴的人。 她一边和自家儿媳妇一块儿烧饭,一边特别热情地和秦宿昔搭话道:“小伙子专门赶过来看家里人呐?是你哥哥在外头当兵还是弟弟呐?” 秦宿昔摇头笑道:“是来看我儿子的。” 农妇洗菜的手顿了顿,神情中闪过一丝难以掩盖的惊讶来。 她不由问道:“你儿子多大了啊?” “嗯……” 秦宿昔皱褶眉头仔细算了算,说道:“等过了年以后,他就都已经快要满十六岁了。” 农妇脸上惊讶的神情更甚了。 “看不出来啊!我瞅着你这么年轻,没想到孩子都快十六了!” “……哈哈哈,是啊。” 秦宿昔尴尬的笑了笑,厚颜无耻地应声道。 农妇继续感慨道:“不过你来得不巧,城门只有月初和月中的时候开。现在城外边儿的人想进城 那可不容易啊。” 秦宿昔有些奇怪道:“为什么?边关卡守者么严的吗。” “以前倒也没这么严格。” 农妇四处看了看,才小声道:“我跟你说,我儿子也是当兵的。听说啊,好像是因为之前军营里抓出了细作,所以才这么严的!” “不过这都是朝廷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是很清楚。” 秦宿昔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饭时,桌上摆的菜并不是特别的合胃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就是普通的杂米粥和炒野菜,最精致的,也就是最中间的那盘蒸茄子了。 秦宿昔这才意识道,他的胃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已经被府里的那个大胖厨子给养刁了。 随意吃了两口,他便实在是吃不进去了。 农妇见他吃的少,便有些不安道:“咱家这乡村小户的,也没什么好菜。要不然,我再给你去炒两个鸡蛋?” “不用不用!” 秦宿昔哪儿好意思再让人家单独给自己开小灶,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平时饭量本来就不多,又是赶了好几日马车来的,现在头都还晕的慌,所以暂时还吃不下什么东西。” 第119节 农妇听言这才释怀笑道:“你这胃口,比我儿媳妇都小。” “不过你们城里人都这么细皮嫩肉的,你儿子他也才十六岁。” “这么小就把他放军营里,你舍得让他去吃苦吗?” 一提起那个狗崽子,秦宿昔便止不住的心塞。 惆怅道:“那肯定是舍不得的啊……” “您是不知道,他从小性格就是内向又善良。傻乎乎的,有时候被人欺负了,都还不知道跑。” “而且他胆子也不大,我记得他小时候,连屋子里稍微黑一些都要害怕,非要我陪着……” 越说,秦宿昔就越觉得心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原本乖巧懂事的小可爱,现在怎么越来气他了? …… 军营里,金阙离刚从擂台上又打趴下一个不服的。 才下来,就听见副手抱怨道:“军营里现在打擂的时间都比上战场的时间要多,再这么下去,他们私底下打架我都要拉不开了!” 金阙离擦了擦手,看着副手冷漠道:“拉开干什么?敢在私底下打架的,不管是为什么,挨个把参与的揍一遍就对了。” 副手:…… 这么残暴的吗? 那怪那些士兵私底下,都要叫他‘小阎王’。 年纪轻轻就这么残暴,那等他老了以后还了得? “将军!” 擂台底下一直等着的士兵,见金阙颜下来了才急忙开口道:“娄太守在营帐里等您。” “知道了。” 金阙离眉头微皱,应了一声,便往营帐方向去了。 他怎么又来了?一天天的,什么事情都解决不好。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破事。 营帐内…… 娄太守一见他进来,便急忙围上去道:“七殿下,大事不好了!京城里边儿又来人过来勘察情况了!” 金阙离看了他一眼,无语道:“这事我不是早就教过你该怎么办的吗?” “你就像上次一样,随便打发走了便是。” “最近我们动作本来就大,你再这么频繁联系我,朝廷那边就又该起疑心了。” 娄太守有些为难的小声道:“可是这一次,来的官有些大……” “是吗?” 金阙离直接嗤笑道:“能有多大,大到连你这个正四品的太守都请不走?” 这些年边关部队人数越报越少,军粮还频频被劫。朝廷里也不是没有人疑心过,不过他们每次派来查看的,都是些捞不到好处的芝麻小官罢了。 每次给他们塞些好处,再危言恐吓几句,自然就把人给糊弄回去了。 就算他们连城门都不曾踏进来过,等回去之后不也照样能自圆其说的帮他去糊弄那些人? 至于那些高官嘛…… 他们整日呆在金银窝里,甚至都不愿意看清现实。又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千里迢迢的跑到边关来,就为了冒着生命危险来战场上看一眼呢? 娄太守咽了咽口水,尴尬道:“这次我可真还糊弄不走。因为这次人家派来的,可是正一品的丞相……” 官职也比他大那么多,他不敢恐吓也就罢了。估计就算是他拿出压箱底的宝贝送人家当好处,人家都不稀罕他那三瓜两枣的。 丞相? 金阙离瞳孔缩了缩,神情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已经…… 已经在京城里守着别人,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想到这儿,他目光冷了冷,语气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紧张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人还在城外面呢,不过估计也就能拦到明天。” 娄太守发愁道:“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要是实在不行,那不如我们干脆就……” 娄太守的话还没说完,金阙颜便立刻怒瞪着他道:“不行!你要是敢动他一下你试试!” 娄太守:??? 他是一脸的无辜和委屈,弱弱道:“我没说要对他怎么样啊!” “我只是想问你,要不然我们干脆就现在准备一下,早点儿把他糊弄过去得了!” “人家可是丞相,我一个小太守,你让我动手我还不敢呢。” 金阙离这才意识到,一说起丞相,他就又忍不住急躁了。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这才神情不自然道:“我的意思是,他是自己人……” “真的?!” 娄太守眼前一亮,松了一口气道:“那你早说啊!”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准备什么了,明日我直接将人放进来便是!” 金阙离犹豫着愣了愣,便又立刻开口反对道:“还是不行。” 说完,他便立刻出了营帐,对在外边儿的副官吩咐道:“你将带人到‘那边’去锻炼锻炼,军营里只准维持八万人左右的样子。” 副官立刻应了一句,“是!” 然后,那副官便问也不问的就办事去了。 他这一波操作,把娄太守弄得有些懵。 他忍不住奇怪问道:“不是说是自己人吗?那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 金阙离神色暗了暗,沉声道:“他还不知道……” 关于自己的一切,对丞相来说都是假的。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见过,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娄太守惊了! 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算是自己人?! 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都给卖了可怎么办?! 他眼里那些忧虑和不信任,金阙离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边朝外面走着,边对娄太守保证道:“放心,我又不是你,我能处理得好。” 娄太守:…… 无语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急忙问道:“七殿下,你去哪儿啊?!” “城外,找他。” 金阙离默了默,小声在心里对自己保证道: 他会一直等着,等到他终于钻到自己手心里为止。然后,就再也不松开。 …… 第二天,秦宿昔再到北城门时,都没见那个破太守过来亲自看一眼他的令牌,他就被守城士兵给放进去了。 虽然心里不但疑惑,而且还有一丝像是被耍了一样的不爽感,但是能达到进城门的目的总是好的! 于是,秦宿昔也没多想。 人家小城门一开,他便让侍卫缓步驱着马车进去了。 进门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透过车窗,看见那个他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人,竟然就那么站在里面的城门口处等着他! 反复揉了揉眼睛,秦宿昔才敢确定。 这个穿着玄色布衣,黑了不少、也高了许多的人,就是他的小阿离! 哪怕是从京城开始到这儿的路上,秦宿昔便一直在心里打着草稿想着,等见面了要怎么骂这个狗东西! 可真见了面,他才发现…… 第122章 秋后算账 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骂不出口了。 因为现在,他满心满眼里都只有记挂,和不舍得…… 甚至忘记了让侍卫把马车停下来,秦宿昔便急着拉开车帘跳了下去! 好在进城时的马走的并不快,而金阙离也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乱跳车的某人给接住了。 但是这样的‘救命之恩’,并没能遭到对方什么好的报答。相反,他还被秦宿昔红着眼眶使劲儿捶了一下! “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让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 “我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给你,你就连个解释一下的回信都不知道写吗!” 然而一连串的质问,并没有让秦宿昔的火气消下来半点儿,甚至还让他觉得越发委屈了。正当他还想接着说些什么时,却被用食指轻轻抵住了嘴角。 指尖放在丞相那一直说个不停的小嘴上,那柔软的触感,让金阙离目光不由暗了暗。 但他还是狠下心来,冷着脸道:“别说话。” 秦宿昔:??? 做错事情的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能比自己还要理直气壮! 话音才刚落,金阙离就特别自觉的将秦宿昔放在马车上的包袱个取了下来。然后还瞪着人家赶车的侍卫威胁道:“自己在旁边的客栈找地方去住,他不用你跟着。” 第120节 侍卫:…… 说完后,金阙离就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拉着秦宿昔,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的大步往城中市集的方向走去。 秦宿昔直接被他这一通操作给搞懵了。 按理来说,他们见面之后的正常流程,不应该是自己先理直气壮地狠狠把这个狗崽子给骂一顿,然后他痛哭流涕着悔过自新,再和自己一起回京城去吗? 虽然因为自己情绪激动,就一时心软了一点儿。 那他也没理由底气比自己还足吧? 想到这儿,秦宿昔连忙把金阙离拉着自己的手给甩开了,然后瞪着眼理直气壮道:“拉我干什么?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我就哪儿都不去!” 然而他这点儿威胁的力度,在金阙离眼里就跟撒娇一样。 他笑了笑,在秦宿昔耳边低声道:“丞相如果不愿意走的话,我可以抱你。” 秦宿昔:??? 看着对方现在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来的个头,他居然还有点儿慌。 秦怂怂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弱弱道:“那你至少也先告诉我,你要带着我去哪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那个狗东西的脸色好像又黑了一点儿。 最后,金阙离只咬着牙吐出两字道:“买瓜!” 秦宿昔:??? 买瓜? 买什么瓜? 为什么自己千里迢迢从京城跑过来找他吵架,而这货的第一反应,居然就是带他去买个瓜? 虽然他现在的确是有点饿了,但这货不会指望着,给他买个瓜他就会消气吧!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本该是没有西瓜的。但是因为边关靠近南疆,如今天气还算是比较炎热。只要认真找找,总能在集市上找到买瓜的人来。 还没搞懂金阙离神奇操作的秦宿昔,就被对方拉着到了瓜摊上。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和人家老板说:“拿一个籽最多的西瓜。” 秦宿昔不由抽了抽嘴角。 籽……多的? 这又是什么神奇操作?这孩子不会是天天打仗,给打傻了吧? 卖瓜的老板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架势,但是看金阙离那冷冰冰的样子,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反手就挑了个最大的西瓜给递了过去。 瓜越大,籽越多。 这个思路没毛病! 看着金阙离付完钱之后,肩上背着包袱,左手抱着瓜,右手还要依旧坚持地去拉着自己。 包袱、瓜、还有自己,哪个都不轻。 秦宿昔眼里不由闪过了一丝心疼,然后在心里暗暗道:活该! 让这个狗东西天天就知道气他! 两人就这样穿过集市,一路从北城门走到了南城门外的军营里。 金阙离无视周围士兵看见他和秦宿昔紧握的双手后,那仿佛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就直接就将人带到了他的营帐里。 放下东西,金阙离抽出自己平时用来砍人的大刀来,几下就将桌上原本还完完整整的西瓜,碎尸成了无数个小块。 然后,他又从被子下拿出了一把比较袖珍的匕首给秦宿昔。 一脸认真道:“我想吃西瓜了,丞相帮我把籽给挑了吧。” 秦宿昔:??? 帮他把籽给挑出去? 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会帮他挑西瓜籽? 自己分明是来找他吵架的好吗! 秦宿昔简直快要被这个狗东西给气笑了,他想都没想的,就直接脱口而出道:“你这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呢?” 金阙离也不生气,只是沉默着坐到了秦宿昔的身边,还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他缓缓靠了过去,越靠越近。 近到秦宿昔不安的想后退时,他才停了下来。 而后轻笑一声,自嘲道:“怎么?丞相愿意坐在太阳底下仔仔细细给别人挑一个下午的西瓜籽,就是不愿意帮我挑吗?” 听言,秦宿昔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驳他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给别人挑过这玩意儿?” “是吗?” 金阙离继续看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两人对视的时间仿佛长达了一个世纪一般,秦宿昔才终于回想起来。 话说,他当年为了消除主线任务,好像是昧着良心帮金阙颜挑过西瓜籽来着…… 可是不应该啊! 边关离京城这么远,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长到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快忘了。 那小崽子是怎么知道的?! 秦宿昔不知道的是,他在京城里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迩步用生涩的汉文记下来,然后再一字不漏的用密函传到边关去。 所以,金阙离不但知道他给金阙颜挑过西瓜籽,还知道他给人端过茶、送过水,捏过肩、捶过背…… 每次看见这些东西,都能把金阙离气的想冲到京城里杀人去! 现在丞相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某人原本还理直气壮的目光,此刻忽然闪烁了起来。 秦宿昔沉默着转开了视线,然后默默拿起桌上的匕首就开始挑西瓜籽。 不就是给西瓜去个籽吗?他又不是没去过! 呸! …… 营帐外。 几个胆子大的副官正躲在外边儿偷偷看着。 他们压低了声音,一边看,一边小声八卦道:“喂,里面那个人是谁啊?长得还挺漂亮,居然还帮那个小阎王挑西瓜籽,好温柔啊!” 这种又温柔又漂亮的,他怎么就遇不到呢?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同样小声道:“别想了,没看见刚才将军是拉着人家手进来的吗?” 他还记得,上一次金阙离主动去摸别人手的时候,还是那个人的手即将要脱臼的时候。 “卧槽,刚才小阎王看了我一眼!被发现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嗓子,原本还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一群人,一下子就全都作鸟兽散了。 将外边那些人吓跑了之后,金阙离才将目光转到还在认真挑西瓜籽的秦宿昔身上。 大半天了,那人也只不过就挑好了两块西瓜而已。 他都想象不到,他的丞相是怎么像迩步书信中说的那样,坐在太阳底下帮金阙颜那个混蛋挑出整整一盘西瓜来的。 沉呼了一口气,金阙离忍不住有些生气的将秦宿昔手里的匕首给抢了过来! 还一脸的不高兴道:“别挑了!” 秦宿昔:??? 刚才不是你特么的让老子挑的吗?现在又让老子别挑了,这不是欠收拾吗! 他刚想发火,就被金阙离从背后给紧紧抱住了。 明明委屈的是自己,结果那货还用一种比他还委屈的声音对他咬牙说道:“他到底哪里好了?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 秦宿昔只能无奈解释道:“我没喜欢他。” 然后他像是想道了什么,扭过头来挑眉问金阙离道:“你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和我闹脾气?” 金阙离默了默,许久后才沉声道:“不全是。” 秦宿昔乐了,“哟,那听你这话,合着我是还有别的地方惹到你了不是?” 他着本是开玩笑的话,却没想到那狗崽子居然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一件事一件事的掰扯着,跟他秋后算账道:“我走的时候,你都不来送我,只让侍卫把那些东西丢给我就找别人去了。” “而且这么多年了,丞相一封信都不曾给我写过,一写信就是催着我回去,好让别人来取代我的位置……” 秦宿昔:…… 为什么自己的一片可怜天下父母心,从这个狗东西嘴里说出来,就把他说的跟个渣男似的? 像是觉得金阙离还不够气一般,秦宿昔故意出言挑衅道:“就这?” 谁知道那狗东西居然跟他蹬鼻子上脸,幽幽来了一句:“还有……” 秦宿昔:…… “还有什么?” 苍天啊,他哪儿做过那么多对不起这个狗东西的事啊! 第123章 吃兔兔 “还有就是……” 金阙离的眸子,忍不住开始有些闪烁了。因为,他要在年关之后,送给金阙颜一份‘大礼’,好回报他这些年在京城里对丞相的所作所为! 再加上之前埋下的计划,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所以他现在也暂时不能回去。 第121节 虽然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许多年了。但是……丞相会不会不高兴? 可只有那时候,自己才可以真正无所顾忌,且有资格的站在丞相面前。告诉他,自己不但要做他心里那个喜欢的人、最喜欢的人。 他还要做那个,丞相只喜欢的人…… 他看着秦宿昔的目光,逐渐深沉了起来。 随后,金阙离轻声笑了笑,在秦宿昔耳边缓缓开口说:“留下来陪我过年,我到时候就告诉你。” 漂亮的浅棕色眸子静静看着他,明明长着一张偏冷厉的脸,却温柔的让人一时间生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那个人、那副神情,仿佛在对他说着……不要拒绝我。 倘若换了一个人,脑中恐怕只能一片空白的剩下四个字了——美色误人。 可偏偏这样的阵仗,在上了年纪的老直男眼中,并不能产生什么美妙的化学反应。 “不要。” 秦宿昔毫不留情的冷酷拒绝道。 并且还揪着金阙离的耳朵,像是只生气了一样的小猫一般,恶狠狠教育着身边比他健壮出不少的小老虎道:“想过年就回京城去,在这儿你过个屁的年?” “人家会因为你过年就不打仗了吗?” “要不然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陛下换将,要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金阙离无奈,只能拖着长音撒娇道:“丞相……” 然而他现在都长这么一大只了,一点儿小时候小可爱的样子都没了,所以秦宿昔已经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了。 他直接背过身去,不打算再搭理金阙离。 心中暗暗道:老子平时见个血都想吐,跟你留在这儿干什么?看血流成河吗! 不过……他总觉得,这军营看上去,怎么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具体是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终于,秦宿昔反应过来了什么,转头问金阙离道:“前线不是一直传战报到京城,说是战事吃紧吗?” “这怎么……这么安静啊?” 一点儿打仗时的气息都没有。 就算是坚守不攻,可他都来了这么久了,也从未听见对方跑到阵前叫阵啊? 不自然的将视线转开,金阙离神情闪烁着含糊道:“似乎是南疆内部那边临时出了些事吧,拜斯仄如今已经撤兵到十里开外的地方去了,所以并无战事。” 听言,秦宿昔立刻就激动了! 拉着金阙离的手振奋道:“那我们赶快趁现在攻过去啊,还闲在这儿等什么呢!” 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 他们本来就算是处于劣势,要是再不趁此机会翻盘,难道还要等人家平息了内乱,再去光明正大的打回来吗? “丞相……” 金阙离不由失笑。 因为他实在是没办法和秦宿昔解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和南疆开战的事。 “现在局势比较复杂,搞不好还可能是对方的陷阱,不能轻举妄动的……” 他只能抱着秦宿昔的腰瞎扯了一通,然后故意转移话题,盯着秦宿昔的脸目光灼灼道:“再说了,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就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嗯……那好吧。” 秦宿昔点了点头,答应道。 毕竟打仗的事情他也不太懂,总不能乱指挥不是? 于是,他兴致勃勃的对金阙离指使道:“那你带我去你军营了到处转转吧!今天先去看看兵器库!” 要是那些武器太落后的话,他就把自己偷偷打出来的那批连弩给消灾好了。毕竟他这儿的情况比较严重。 再说了,自己养私兵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又不是真的想造反。要不是害怕太引人注目,他甚至都想把那些兵调到前线去! 金阙离:…… 为什么丞相总是喜欢对一些,自己不能给他看的东西感兴趣呢? 他无奈歪曲道:“几块破铁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我带你去旁边的林子里玩儿,好不好?” 秦宿昔:??? “拉倒吧,林子有什么好玩儿的!” 金阙离想了想,说:“等天黑了,可以看星星。” 秦宿昔:…… 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金阙离只能无奈哄道:“丞相不是饿了吗?军营里的东西不好吃,你吃不下的。” “等会我们背着他们到林子里去,我偷偷给你烤兔子吃?”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秦宿昔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金阙离扫了一眼他的肚子,意有所指的调笑道:“丞相不是早就‘叫’着饿了吗?” 一瞬间,秦宿昔脸更红了。 本来他这一路颠簸过来,就没空好好吃上过几顿饭。昨天借住在别人家里,就更是吃不好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能全怪肚子。 于是,他果断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那个拆穿他的狗东西身上! 提起脚来,用膝盖往金阙离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某丞相红着脸恼羞成怒道:“知道我饿了,你个狗东西还坐在这!都不知道我养你是干嘛用的!” 金阙离:…… 丞相变了。 他以前都是把自己抱在怀里叫小宝贝儿的。 现在不但踹他,还叫他狗东西,是不是变心了就没爱了? …… 因为林子里所有能吃的活物,早就差不多都被军营里那些禽兽偷摸抓起来给烤吃了。所以,金阙离只能又让人去市集上买了几只兔子回来,然后再带着秦宿昔去林子里烤肉吃。 对于这样的迷惑行为,秦宿昔本人表示非常不解。 他忍不住问金阙离道:“你既然都已经让人家跑那么远去市集了,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买烤熟了的?” 金阙离委屈申辩道:“我想自己烤给丞相吃,买别人烤熟的,是没有灵魂的!” 秦宿昔呵呵一笑,“那我吃肉你吃灵魂?” 金阙离:…… 最后,两人还是找了个树木稀疏又没有风的地方,用石头和刀刃堆了个架子,就准备开始烤兔子。 毛绒绒的小兔子都还是活蹦乱跳的,要想把它们烤熟,得先杀死放血,然后再扒皮去毛。最后,还得刨开兔子的肚子,把里边儿的内脏全给拉出来。 这么脏的活,金阙离当然不可能让秦宿昔来干。 于是,他就从篓子里先抓了只最肥的兔子,然后一个人跑到叫远一些的地方开始清理。 刀尖都还没来得及刺下去,他就听见了丞相在自己身后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的声音。 回过头去,就见秦宿昔在那儿手忙见乱的捂住了另外几只兔子的眼睛,然后格外温柔的和那些小兔子在那儿窃窃私语道:“乖乖乖,我们不看就不害怕了啊……” 顿时,金阙离拿刀的手不由抖了抖。 他有些犹豫的回过头去,问秦宿昔道:“丞相,我这样对这些兔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啊?” 虽然他连人都已经杀过不少了,可如果丞相不喜欢的话,那还是不要让他看见了吧? “啊?你说什么?” 远处,秦宿昔听他说话的声音,听的并不是非常真切。 抬起头来就直接疑惑道:“馋人?啊,是有点儿馋人。你动作快点儿啊,兔子太多,我快捂不住了!” 金阙离:…… 当年自己小的时候,丞相捂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见别人说他,抱的该不会也是这种心态吧? 一脸郁闷的某人,手脚飞快的就清理了三只兔子。 剩下最后小小的那一只,秦宿昔却不让他动了。 看着丞相抱着小兔子玩儿的那副可爱样,金阙离不由笑道:“怎么?不馋人了?” 秦宿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指责道:“三只兔子还不够你吃的,你是猪吗?” 金阙离:…… “再说了,它还小,都还只是个孩子呢。而且这么小小的一只,多可爱、多好玩儿啊……” 秦宿昔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一边给刚刚逃脱鬼门关的小兔子顺毛,一边继续道:“要吃也得等它再养大点儿啊!” “等长大了虽然不好玩儿了,但是肉多啊!” 金阙离:…… 行,他现在可算是知道自己失宠的真正原因了。 合着长大了,就不可爱、不好玩儿了呗? 注意到小崽子看兔子那记恨的眼神,秦宿昔忍不住再心里偷笑。他怎么连只兔子的醋都要吃? 再说了,人和兔子怎么能一样。 虽然小时候的阿离的确更听话、更可爱一点儿,不过……他也没说自己就不喜欢现在的小崽子啊。 终于,秦宿昔实在是没办法忽略身旁那充满怨念的气息了。 他这才肯将兔子放回篓子里,然后和金阙离一起围坐在火堆旁边烤兔肉。 当然,为了避免兔子过早的产生心理阴影,他还非常体贴的将它放在了树后面,好给人家挡挡视线。 火燃烧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兔肉烤的开始流油了。油滴在火堆上,总是能溅起一阵阵的火星,然后冒成烟飘出去。才往上边儿撒了一把盐,香味就跟着白烟一起四散开了。 为了防止将肉烤糊了,金阙离慌忙将手里烤着的兔子往上挪了挪。 第122节 然后,他假装不经意般的问秦宿昔道:“丞相喜欢吃老的还是嫩的啊?” 秦宿昔想都没想的,就直接道:“那肯定是嫩的啊!” 金阙离满意点了点头,心里暗笑道:果然,丞相就是喜欢像他这样年纪小的! 然后,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秦宿昔一眼,幽幽道:“我比较喜欢吃老的……” 秦宿昔:??? “真的?”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真的。” 金阙离看着他被火堆烤的有些发红的脸,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似的,感觉痒痒的。 “那正好!” 立刻将手里的兔子递了过去,秦宿昔开心道:“正好我不小心给烤糊了,那咱两换吧!” 金阙离:…… 笑容,它戛然而止了。 无奈将秦宿昔手里的兔子接了过来,金阙离笑容里满是那人注意不到的宠溺。当然,他也没把自己手里的那只兔子递过去。 不然等会这只也不小心给烤糊了,那他又不吃了。 于是,无事可做的秦宿昔就开始嚯嚯第三只兔子。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烤! 可惜好景不长,在金阙离将那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大肥兔子递过来时,他果断就将手上正在烤的那只兔子给撒开了。 抱着有些烫的兔肉在旁边迫不及待的啃了半天,秦宿昔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这样,会不会有点儿欺负人了? 他尴尬摸了摸鼻子,小声问金阙离道:“你……要吃吗?” 金阙离抬了抬自己正在烤兔子的两只手,委屈道:“没有手了。” “没事,我喂你!” 秦宿昔大方将自己手上的兔子递了过去。 虽然后腿已经被他啃的有点儿惨不忍睹了,但是前腿还是可以吃的嘛! 但他没想到,那个狗崽子居然直接从他咬过的地方就开始下口了! 秦宿昔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儿臊得慌,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嘛要咬后面的啊……” 金阙离毫不慌乱的将嘴里的兔肉给咽了下去,然后才一脸镇定道:“我就喜欢吃后腿。” 秦宿昔:…… 石堆里的火越烧越小,再后来,金阙离也就不在管那最后一只兔子了。就直接将它放在石堆上自生自灭,然后拿着那只被烤糊了的兔子,坐在一边慢慢咀嚼着。 秦宿昔看他吃的怪香的,甚至开始对自己十多年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难道老的真的比嫩的好吃吗? 他一时没忍住,就好奇的也上去咬了一口。进了嘴里才发现,有的肉都被烤的干到发苦了! 他连忙将嘴里的肉给吐了出来,对金阙离道:“别吃了,都苦了。” “不苦。” 金阙离勾起嘴角,帮秦宿昔擦了擦嘴角笑道:“丞相烤的,最好吃了。” 第124章 别摸了 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那天晚上,两个人一直在树林里坐到小风徐徐,坐到日落云尽。等到天黑,都没能等到星星出来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月亮太过圆润了吧,所以才将周围星星的光芒,全都给遮盖了。 期间,秦宿昔实在是闲的无聊。就让金阙离去把他前一刻还宝贝的很的小兔子也一并烤了,说是要让它们一家团圆。 对此,金阙离表示:……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小兔子表示:***/?#!** 这一晚,他两注定没能见到星星。 不过,兔子肉倒是吃了不少。 再回到营帐时,秦宿昔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了。于是,他干脆就直接往金阙离床上一躺! 整个人呈大字状的瘫在那儿,不想动弹。 然后长吁短叹了一声:“撑死我了……” 金阙离则是沉默着将他的身子往里边儿挪了挪,然后乖巧躺到了另一边,无辜道:“军营里条件艰苦,连个多余的营帐都没有,只能委屈丞相和我睡在一处了。” 秦宿昔转头看向他,眼里就只有五个大字——我信你个鬼。 边关二十多万兵马,如今折损的就只剩下八万人左右了。可就算是人没了,总归不至于连装备都一起变成盒子让对面给捡了,或者时干脆陪葬了吧? 所以帐篷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嘛! 想到这儿,秦宿昔忽然愣住了。因为刚才去小树林的路上,他好像真的只看见过足够容纳八万人左右的帐篷。 那…… 其他的帐篷,又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他还没能来得及想清,一只带着薄茧但却暖洋洋的手,却忽然伸进了秦宿昔的衣服里!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金阙离,只见对方红着耳根子,对他解释说:“丞相不是肚子胀的难受吗?我帮你揉揉,很快便好了。” 因为他揉的还挺舒服,所以秦宿昔就也没打算管。 最后,他干脆哼唧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还主动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将柔软又白皙的小腹,彻底暴露在了空气里。 那样子,简直像极了变成狗后求顺毛的系统。 因为几乎从来没被风吹雨淋过,更不要说是做什么粗重的活计。秦宿昔从头到脚的每一块皮,都是滑滑嫩嫩的,腰腹这样一直藏在衣服底下的部位,就更是如此了。 触觉加上视觉的双重冲击,让金阙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了沉。可他却也什么也没说,继续‘老老实实’帮自家丞相揉着肚子。 直到被他揉的都有些困了,秦宿昔才懒洋洋出言制止道:“我困了,不揉了,睡觉……” “好……” 某个大尾巴狼眼巴巴往自己手掌下的肌肤看了一眼,还偷摸咽了两下口水。 然后他接着哄骗道:“丞相,边关很热的,晚上睡觉要是不脱衣服,明天会生痱子的。” “啊……” 秦宿昔都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听金阙离这么一说,才迷迷糊糊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一边扯,还一边小声抱怨道:“边关怎么这么麻烦啊……” 等衣服脱到一半,秦宿昔才发现刚才让他脱衣服的人,自己却穿戴整齐的坐在一边,还直勾勾看着他。 看的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忍不住将才脱下来了衣服往身上拢了拢,秦宿昔看着那个狗崽子,言语中带了些紧迫道:“你、你怎么不脱啊?” 就他一个人脱的这么‘清凉’,搞得他都有点儿慌了。 金阙离默默垂下眼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丞相身边挪开,然后才乖巧道:“这就脱……” 然后他就当着秦宿昔的面,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解了下来…… 顿时,气氛好像有些更奇怪了。 如果说时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诡异气氛,让秦宿昔的瞌睡醒了大半。那在他不经意间看见小崽子脱衣服时,后腰上露出的伤口后。 他所有的瞌睡,一下子就都全醒了! 忍不住皱起眉头,猛然上前去将金阙离身上仅剩的里衣扯了下来! 他这才看见,小崽子身后岂止是只有腰后边儿的两道疤,就连背上,都纵横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用手指小心轻抚着他背上那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秦宿昔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颤抖道:“怎么弄的,怎么伤的这么重?” 说实话,这些伤口来的时间太过久远,远到连金阙离自己都忘记了是几时来的了。 但是看丞相脸上那满是关心的神色,他胸腔里的那颗心,就忍不住开始涨涨的。好像一直藏在心底里的爱意,就要这么溢出来一样。 他不禁将刚被丞相扯下来的里衣往身上揽了揽,语气淡然的安慰道:“刚到军营时,难免会遇上些不服的。就跟他们上擂台上打了几次,难免会受点儿伤。” 小崽子背上那又是割伤,又是砍伤。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伤口,每一道都看得秦宿昔心惊肉跳的。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埋怨道:“他们下手也太重了吧!” 秦宿昔不知道的是,那些在他眼里下手极重的人,后来连腿,都被他们家小崽崽给打折了! 他拦住金阙离要将里衣套回去的动作,凶巴巴瞪着眼道:“拉什么拉,让我看看!你从小到大,哪儿一处是我没看过的?” 既然他执意要看,金阙离也只能乖乖将衣服脱了下来。 顺便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丞相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他也都看过。而且还一直刻在了脑子里,时常想起…… “疼吗?” 注视着那些早就只剩下痕迹的伤口,秦宿昔却忽然温柔开口问道。 而早就不知痊愈了多久的伤口,又怎么可能会疼? 但是,金阙离还是委屈的别过脸,像是撒娇又像是认真的轻哼了一声:“疼,要丞相给吹吹……” 虽然明知道这狗东西在跟他撒谎,可秦宿昔也没打算拆穿他。而是难得乖顺的将脸凑了过去,在小崽子每一道伤疤上都轻轻吹了一遍……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金阙离整张脸都红透了! 而且还神情闪烁着,整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身上的每一条疤都被吹过一遍了,可丞相却又将手放了上来,在他身上更为轻柔的来回细细抚摸着…… “丞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阙离连声音都变了。原本还有些清冷的声音,开始沙哑到透出了一丝隐忍的意味。 第123节 他低沉着嗓音,忍不住开口制止道:“别摸了。” 秦宿昔不解的疑惑抬头,“为什么……” 他话都还没来得及问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 在目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他这才注意到。某人原本还挺正常的白色亵裤,现在好像、可能、也许……不太正常的鼓起来了。 顿时,秦宿昔沉默了。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大团,他想无视都有些困难的东西。他这才意识到,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现在,秦宿昔只能假装自己像是瞎了一样。一边抬头看着天上,一边抓起自己才给脱下去的衣服往上套。 然后装傻充愣道:“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什么事情要做,我就先出去了啊。等过两刻钟我再回来……” 秦宿昔衣服都还没穿完,手就又被人给摁住了。 而导致他们现在这么尴尬的始作俑者,却好像一点儿都不尴尬一样。还看着他的眼睛。一脸委屈道:“不够……” 秦宿昔:??? “什么不够?” 金阙离看向他的目光更为控诉了,“两刻钟不够……” 难道在丞相眼里,他就是那种两刻钟就结束了的人吗?! 秦宿昔:…… “那……我出去蹲半个时辰?” 金阙离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就直接一把将想要走的秦宿昔给扯了回床上! 然后还紧紧抱住他,一脸委屈道:“明明是丞相把我弄成这样的,现在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就要走。” 秦宿昔:…… 他只不过是在这货背上摸了几下,谁知道他这么容易就石更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秦宿昔咬牙无奈道:“那你还想要我怎样?” 金阙离垂下眼眸来,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一字一句幽幽道:“想要丞相再帮我摸摸。” 秦宿昔:…… 摸什么? 后背吗? giao! 作为一个正常男性,虽然他觉得摸一下别人后背没什么,周围人莫名其妙石更了也没什么,打手枪就没什么了。 可是,当这些情况组合在一起。 变成他摸别人的后背,不小心把人家给摸石更了,然后那个人还非要自己帮他打手枪…… 这种情况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好吧?! 虽然秦宿昔嘴上和心里都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但他又耐不住那个狗东西对他可怜兮兮的软磨硬泡。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手给伸了进去…… 但在真正感受到某样物体的硬度和热度后,他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第125章 这种喜欢 像是很欢迎他的到来一样,秦宿昔的手才刚一触碰上去,某个物件就立刻十分精神的抖动了一下! 活了一样的,直往他手心里钻,吓得他立马就要将手给重新伸出来! 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的让丞相迈出了第一步,金阙离又怎么肯放过他? 下一秒,秦宿昔还没来得及伸出来的手,就被某个坏心眼的狗东西又给捉住了,还臭不要脸的硬拉着他往自己裤子里塞。 某丞相不由气愤咬牙道:“你自己这不是有手的吗?” 金阙离用另一只手揽住了他逐渐想要远离自己的腰身,人畜无害的笑道:“我的手哪儿能和丞相的比?” 话才一说完,他就开始拉着对方的手进行‘上下反复’的运作了。 既然都已经开始了,秦宿昔也不好再和他争辩些什么。只能红着脸闭上了眼,心里巴望着这个狗东西可以快点儿完事。 可那家伙偏生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越摸越大了不说,还一直在他耳朵旁边喘着粗气乱说话。 “丞相,你的手好滑啊,好舒服……” “手酸吗?我们再快一点好不好?” “嗯……对,就是这样。” …… 终于,秦宿昔忍无可忍,不重不轻的在‘它’身上用力捏了一下! 听到金阙离闷哼出声,他才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出言警告道:“你再给我废话,我就让你直接和你的小兄弟说拜拜!” 那个狗东西这才委屈的将嘴给闭上了,可却依旧是不停的在他耳边喘气…… 暧昧又急促的喘息声,听的秦宿昔都想要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可偏偏他又不能让金阙离别喘气。渐渐的,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是沾上了旖旎又暧昧的气息。 半个时辰过去了…… 秦宿昔整只手都几乎快要没力气了,到后来,完全就是金阙离在拉着他动。 而他只能欲哭无泪的无奈催促道:“你好了没啊?” 他几次三番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但却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被对方拉着自己的手,继续在那儿为所欲为。 “马上、马上就好了……” 金阙离舒服的闭着眼,完全不走心的安慰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丞相洗澡时的样子。他的锁骨、他的腰、还有他那双很是纤细的脚…… 这么一想,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血脉膨胀着从秦宿昔手里发泄了出来! 四周的所有,都逐渐沾满了令人遐想的味道。整条亵裤,包括两个人一直和‘它’亲密接触着的手,也都被那些液体给弄脏了。 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回味休息了片刻,他便起身直接将已经脏了许多的裤子直接给脱下来,甚至还拿其余干净的布料帮秦宿昔擦了擦手。 看着对方依旧紧闭着的双眼,金阙离忍不住低沉着声音,出言打趣道:“丞相,可以睁眼了。” 闻言,秦宿昔这才缓缓将眼睛给睁开了。 结果他面上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绯红色,如今又立刻浮现了上来! 他飞快将眼睛又闭了回去,捂着脸难以置信道:“你、你干嘛把裤子给脱了?!” 结果手才一放到脸上,鼻间就传来了某种散发着雄性激素的味道。 他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这只手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慌忙将手又放了下去,还恼羞成怒的在某人身上锤了一下! 反观金阙离则是一脸的无辜,甚至还理所当然的委屈道:“可是裤子脏了啊……” 秦宿昔只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直跳,“那你就不能换一条裤子穿上吗!” 金阙离更发委屈道:“但丞相你不也才说过,我身上哪一处你都看过的吗?” “再说了,我们都要睡觉了,干嘛还要穿裤子?” “而且现在天气还这么热……” 秦宿昔:…… 如果时光能倒流,那他就算是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要让自己把那句话给咽回去! 现在都能算是冬季的月份了,只不过是因为边关靠近南疆,所以才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冷。 那他热个屁的热! 恼怒下,秦宿昔一把抓起身旁的被子朝金阙离扔了过去,把他整个下半身都给盖的严严实实的。 然后才转过身去躺下,背对着他不想说话。 舒服够了的某人,这才连忙夹起尾巴凑过去哄道:“丞相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宿昔闭上眼 ,还是不搭理他。 金阙离一下就急了,赶紧认错道:“我错了,丞相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保证,下次一定弄快点,不会再弄这么久了!” 刚刚被他良好的认错态度哄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儿的秦宿昔,听见他后半句话后,气得直接就从床上给坐起来了! 然后揪着金阙离的耳朵怒道:“哪儿来的下次?没有下次!” 像是被他凶到了一样,金阙离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开口道:“为什么没有下次?” 然后他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忽然往秦宿昔亵裤处看了一眼。 然后含蓄表示道:“要是丞相觉得不公平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丞相的……”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给凑了过去…… 在秦宿昔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隔着一层布料给捉住了!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往后缩了缩,结果却一下子撞进了金阙离怀里。 而后,那个始作俑者还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低沉着声音在他耳边轻笑道:“丞相……你也有感觉了。” 有感觉? 那一瞬间,就像是天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盆冷水。将秦宿昔从头浇到脚,彻彻底底给浇醒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下子打掉了还抓着自己‘那里’的手。然后飞快转身,将还半抱着自己的人给一把推开! 现在,他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第124节 一半是因为生理反应,一半则是因为……那挥之不去的愧疚和恐惧感。 他今天是疯了吗? 怎么可以带着小阿离做这种事! 就算是对方软磨硬泡,那自己也不应该答应他这么过分的事。更何况自己居然还……还和他一样起了反应。 小孩子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可是他不一样啊。他可是算活过两辈子的人了,怎么心里竟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看着丞相那张从惊魂未定,到逐渐冷静的面孔。 金阙离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好像忽然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声音,在明确告诉他说……要完了。 果然,还是他太心急了吗? 终于,等秦宿昔脑子彻底冷静下来后,他这才平缓了一下自己有些过于激动的情绪。 然后,他看着金阙离的眼睛,一脸纠结又认真的说道:“阿离,这种事情它只能自己做,或者是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 “我们两个这样……”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缓缓吐出三字道:“不应该。” 金阙离愣了愣,压下自己眼底有些酸涩的情绪。 然后他淡笑着凑过去,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询问秦宿昔道:“可是我喜欢丞相啊,丞相难道不喜欢我吗?”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言语中,却无端透出了一股受伤的意味。 秦宿昔忍不住撇开头,不去看他。 嘴里小声喃喃道:“你那种喜欢和我说的喜欢,它不一样……”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还要区分类别?更何况,他对丞相分明就是那种喜欢。 金阙离神色不由暗淡了下去,那种又是酸涩,又是嫉妒的情绪,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丞相说的喜欢是什么?像你喜欢金阙颜那样吗?” 说到此处,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强迫秦宿昔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眼底皆是连藏也藏不住的怒气,很是生气道:“丞相是不是在‘帮’我之前,也这么‘帮’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里还勉强过得去的秦宿昔,在听见他说金阙颜后,就忽然忍不住的浑身犯恶心。 顿时,他也恼了。 一把拍开金阙离拉着自己的手,很是不高兴道:“好端端的,你说他干什么?” 金阙离简直快要被他给气炸了,怒极反笑地问道:“怎么?丞相就这么喜欢他?连说都不能让我说一句?” 秦宿昔被他给惹毛了,语气都不受控制的暴躁道:“我最后在和你说一遍,我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别再提他了行不行?你到底有完没完!” 话说完后,空气忽然安静了起来。 等发完了脾气,秦宿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不是对小崽子太凶了一点? 正当他抬起头来,想去看看对方的反应时,却整个人忽然失重了似的被按倒在床上! 下一秒,金阙离那张看不出喜怒的面孔,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眼前。两个人离的很近、很近…… 金阙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后,才沙哑着嗓子轻声道:“那我也再和丞相说一次,我喜欢你……” 说完后,他不顾秦宿昔眼里的震惊,就直接对着他微张着的嘴唇吻了下去! 直到被对方给咬破了嘴角,他才抬起头来邪笑道:“而且,是这种喜欢。” 第126章 你不用走 养了六七年的崽子居然说喜欢自己,而且还是那种不可描述的喜欢。秦宿昔顿时觉得,不是他疯了,那就是自己疯了! 他挣扎着推开自己身前的那个人,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金阙离难以置信道:“你疯了吧,我可是个男的!” 金阙离温和一笑,“我知道。” 完了完了,孩子养弯了。 秦宿昔继续试图劝他迷途知返道:“我还足足大了你九岁!” “我也知道。” 可人家非但不在乎,还轻飘飘给他笑着来了一句,“丞相,你可不可以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就比如说……你也喜欢我。 秦宿昔摇着头又往后退了退,他看着金阙离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可是你爹啊!” 金阙离皱着眉头,步步逼近道:“但我也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承认过你是我爹。” 本想反驳他一句,说他还叫过自己好几声爸爸。可秦宿昔又忽然回想起来,那好像是自己连哄带骗,忽悠着人家叫的。 而人家连爸爸是个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于是,他便又只能将道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崽子,居然想和他变成父子以外的亲密关系! 最终,秦宿昔还是选择了逃避。他抓起一旁的衣服便往自己身上套,打算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见他要走,金阙离顿时整个脸色都变了。就连脸上那点儿牵强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连忙拉住他的手,红着眼睛揪心道:“你要去哪儿?” 然而,秦宿昔立刻就躲闪着甩开了他的手,还冰冷着语气说了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各自分开冷静冷静。” “你现在这样……很不正常。” 不正常? 金阙离笑了。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落到丞相眼里,也就只是因为不正常……他不由冷漠地勾起嘴角,眼底再没了半分笑意。 的确,他是不正常。 从小到大,丞相喜欢的那些乖巧、腼腆、可爱……每一个他所喜欢的自己,都是伪装出来,没一个是真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那自己所伪装成来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金阙离敢保证,如果他对丞相的喜欢,再稍微少上那么几分。恐怕现在……他也会像囚禁尧姬一样,将丞相关在金丝笼里,让他再也没办法离开自己了吧? 可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他才舍不得…… 拦住了秦宿昔穿衣服的动作,他垂下眸子,沉默着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他边往外走,边冰冷着声音冷静道:“你不用走……” “我走。” 呆愣看着金阙离离开营帐时的背影,秦宿昔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又开始痛了。 这种感觉,和原主在看见金阙颜那个未婚妻肖明珠时引发给他的连锁感应,简直是痛一模一样! 或许,是他对小崽子总是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吧。 明明他们不久之前还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烤兔子吃,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他们就变成这样了? …… 睡觉是不可能再睡觉了,秦宿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躺了半个时辰。别说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现在就连以后该怎么面对小崽子都不知道。 这时候,他就开始想念系统还在身边的时候了。 如果统子在的话,至少还能帮他出出主意。毕竟现在对他来说,就算是馊主意,那也勉强能当个办法。 要不然…… 他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该干嘛干嘛,先睡觉再说? 可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小崽子还是没回来。如果军营里真的没有别的帐篷的话,那他又能跑到哪儿去? 想了半天,秦宿昔还是觉得得出去找找那个狗东西。 虽然不知道见到他该说点儿什么,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放任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外边儿啊! 于是,他这便又穿着衣服出去了。 …… 军营里很大,哪怕是连夜晚都每二十步便点着一个火把,可想在这么大一块地里找人,还是很困难的。 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诡异的是,这儿居然连几队守夜的人都不曾安排。 秦宿昔有心想找人,但又不好高声叫喊,更不好得去乱闯别人的营帐。 于是,他只能一顶帐篷、一顶帐篷的小心听着。有呼噜声的就绕开,没呼噜声的就小心拉开帘子查看一番。 结果一不小心,他好像就摸到人家放兵器的兵器库里去了。 兵器库,是军营里用来堆放备用武器的地方。但秦宿昔万万没想到,自己才一进去,入眼的就是几十箱都已经放的快要落灰了的兵器。 但是…… 怎么会这么多? 他不由走上前去,拉开其中一只箱子看了看。一入眼,便是整整一箱子崭新的兵器。 再看那箱子上的记号编码,很明显,这是朝廷第二次向边关补充的军资。 一开始进军营时,秦宿昔便留意到那些士兵手上的兵器不但不残破,甚至都还保持着七成新。本以为是换过一次了,可朝廷后派发下来的兵器都在这儿了,说明他们并没有再更换过。 可在这征战连连的地方,兵器又怎么可能会不破损? 战报里明明说前方战事激烈,但士兵的兵器却完后无损。明明说阵前死伤惨重,可军营里却也没有丝毫悲伤的气氛。 粮草总是被劫,逼得朝廷加送了不少粮草过来。但是自己来到这儿之后,也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又被饿过,而导致变成面黄肌瘦的样子。 脑袋里,猛然浮现出了四个字——监守自盗。 不会吧,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第125节 就算是小崽子真有那个心,他又怎么可能说服的了南疆的军队配合他停战呢? 这时,秦宿昔忽然想起。李朝如似乎对他说过不下一次,告诫他金阙离和南疆那边有所勾结。只不过,他从来没信过罢了。 毕竟那时候,小崽子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丞相在看什么?” 背后,忽然就那么无声无息着传来了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秦宿昔被吓得猛然回过头去,便见金阙离不知何时静静站在了那儿,正直勾勾看着他。 从对方略显紧张的眼神里,秦宿昔知道,自己或许猜对了…… 囤兵可怕吗?不可怕。 监守自盗地去劫粮草可怕吗?也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人从数年前就给计划好了。其他人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那自己在他眼里又是什么? 一颗棋子吗? “呵……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背着我做的事?” 想也不想地,秦宿昔便直接嗤笑着开口质问金阙离道:“你传给朝廷的战报都是假的,就连和南疆开战的那些过程,也全都是在演戏是不是?!” 直到说完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对他俩那本就不怎么牢靠的父子情太过于自信了。 毕竟自己发现的,可是个一经暴露,就会死无全尸的重罪。而他面前这个人,还是个从十岁开始,便一直颇有心计算计着一切的人。 不…… 或许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便已经被他给算计了。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情深意重,在人家眼里,可能都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秦宿昔这才正视到,自己面前这个他本以为再熟悉不过的人,和他心中所想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啧…… 这种被人欺骗、戏耍了近七年的感觉,可真是不舒服啊…… 面对秦宿昔的质问,金阙离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认般的看着他回问了一句,“丞相在怕我?” 明明他的神情看上去还是和平时一样,但在被识破之后。此时此刻自己再看见,却仿佛又多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是。” 秦宿昔也皮笑肉不笑地对他坦诚道:“没想到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秘密,看来,我恐怕是没办法再离开这儿了。” 他为了自己这条重新得来的命,每天千防万防,没想到居然会栽在了自己最没有防备的人手里! 而在听他说完这句话后,金阙离心里的怒意顿时更甚了。 他嗤笑着质问秦宿昔道:“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坚定的认为我是那种为了不暴露自己,就会想要杀了你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秦宿昔也同样不屑地冷声质问他道:“毕竟这么多年里,我就连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都分辨不出来。” “还是说,七殿下这是准备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直到你计划完成为止?” 既然是他自己识人不清,那行,算他认了! 只不过心里,多少还有些难受罢了。 “呵……” 有些难受地看向金阙离脸上那双,他从来都看不透的眼睛。秦宿昔笑着哽咽说:“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为难你了……” 从今以后,他便再也不用对自己装了吧? 第127章 放弃任务 话音才刚落,秦宿昔就见金阙离飞快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正当他条件反射地将眼睛闭起来时,却意料之外的被人给抱住了!肩膀处,还逐渐传来了点点湿意…… 他呆愣了许久,才听身边那人并不比他好过的沙哑着嗓音缓缓道:“人若想要装的有十分像,那其中就势必得有三分真。” “更何况……” “我对丞相的感情,从未装过。” 在这一刻,秦宿昔依旧分不清这个人对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可至少在他听完这些话后,心脏的确被真实的触动了。 为什么肩头会有湿意? 是他在哭吗?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金阙离却先一步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直接闭上眼颓唐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要让自己走? 听他这么说后,秦宿昔却反而愣在了原地。 看着那人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泪水,他忍不住又恨铁不成钢地问了一遍道:“这么轻易的就放我走,难道你就不怕我回京之后,立马就去告发你吗?” 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那又何必这样优柔寡断? 金阙离睁开眼,看着他笑问道:“丞相会吗?” 秦宿昔不留余地的回望过去,反问他道:“如果我说我会呢?” 金阙离低头嗤笑道:“如果丞相会的话,现在就不会再站在这儿,同我说这些废话了。” 秦宿昔不禁哑然。 的确,就算是被骗了这么多年,可如果真让他亲手送小阿离去死,那他还是做不到。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金阙离便又笑着继续道:“其实,在丞相刚才拒绝我之后,我本来是不打算再放你走了的。” “因为我担心在你走之后,今后便会一直躲着我、避着我。” “我的确接受不了丞相恨我,可其实,我更害怕的是你会离开我……” 听言,秦宿昔不由哑然。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金阙离道:“……那现在,你又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放我走了?” 伸手帮他理了理额间的碎发,金阙离笑着无比认真道:“因为我要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或许我会因为你不爱我,而心理变态的把你关起来。但我决对不会,因为害怕泄露秘密而选择去伤害你。” “因为对我来说,丞相同任何事情比,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那一秒,秦宿昔感觉自己耳边仿佛传来了剧烈的心跳声! 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看着他站在原地那副不知该做何反应,呆呆傻傻的样子,金阙离偏生却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舍。 “快走吧。” “不然,等会儿我就该反悔了。” “而且丞相你表现的这样舍不得……会让我误会你也喜欢我的。” 明明是这样强颜欢笑的话,他却能说的那般淡然。最后,秦宿昔还是收回了自己所有欲言又止的目光,独自向营帐外走去。 他不会喜欢金阙离的,更不会和他在一起。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再给他任何奢望的好。就当作……七年前他们从未遇见过吧。 可就在秦宿昔才孑孓离去后的下一秒,金阙离还是忍不住又偷偷跟了上去。而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永远都只有一个背影。因为那个人,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夜幕下,他默默垂下眼睛。 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着秦宿昔离去的方向,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可等下次再遇见时,我还是会想办法把丞相给关起来,永远留在我身边的……” 你逃不掉的。 就像是陷进了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所以你要么别拉我,要么……就别放手。 …… 怒气冲冲的来,心绪重重的走。 在坐上回京的马车时,车明明走的极慢,可秦宿昔却觉得比来时还要疲惫。 经此一别后,他同金阙离应该算是再无关系了吧?他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怎样一副情绪,高兴还是难过,释怀还是失落? 可其实,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心脏被人给挖空了一块那样。 虽然只不过是生命中离开了一个人,可他却觉得在遇见那个人之后经过的岁月,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是放不下的那个人…… “滴!” 秦宿昔前脚才刚回到丞相府,脑袋里,便传来了许久未见的机械音。 那声音代替了原本在他脑子里活灵活现的系统,和他冷冰冰宣判道:“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任务名称:天命之子;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888分; 任务内容:于五天内在朝中检举揭发金阙离勾结异族事件,防止其壮大势力,以维护历史原皇帝登基。” 想也不想的,秦宿昔就在脑中直接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冷冷回复道:“放弃任务。” 脑海里沉静了片刻,那东西才又一次询问道:“距离任务时间结束还有一百一十九小时五十八分,放弃任务将会收到惩罚,是否确定放弃任务?” 秦宿昔毫不在乎地嗤笑道:“我确定。” 下一秒,他整个人便在电击的作用下,痛麻到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 第126节 从四肢百骸开始,以至于最后连同整个面部,都充斥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大脑根本就无法思考,就连想要喊叫出声都做不到。才坚持了短短十几秒钟,他便已经承受不住的昏倒在地,瞬间晕厥了过去! 在晕厥前,秦宿昔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依旧是那段机械音。 朦胧间,他听见那东西正在平静无波的警告自己,“惩罚结束,剩余任务失败次数2/3。如超出任务失败次数,任务者将被永久拘禁于无间道。” 无间道? 他记得系统曾经说过,那儿的什么都没有。而被拘禁的人,也将永远不死不灭的带着记忆在哪儿徘徊。 从前还觉得可怖,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了。 毕竟他所得到、所认知的,都没几个是真实的。那和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 等再睁开眼时,秦宿昔是被人给吵醒的。 他四肢依旧还维持着被电击时的酸麻无力感,就连眼睛都还没来的及睁开,耳朵里便先传来了系统震耳欲聋是哭声。 那哭声哭的,比屠宰场被杀的猪都还要惨!不知道的,恐怕都还要以为这货在给他奔丧呢。 秦宿昔长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无奈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找你的新饭票蹭吃蹭喝了吗?” 系统揉了揉眼睛,依旧是带着哭腔道:“昨天你晕倒了,别人都以为你是身体不好所以才晕倒的。” “但是俺不一样,俺那里早就接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了。” “三条命现在只剩下两条,任务再失败两次,宿主你就要被关去无间道了,人家怎么可能不哭嘛!” 秦宿昔不由失笑,柔声安慰系统道:“没关系的,不是还剩下两次机会的吗?” 听见宿主这么‘无所畏惧’的发言,系统简直都快要被他给气炸了! 当即它就又哭出了声,扯着秦宿昔的衣袖委屈骂道:“你平时不是最会钻漏洞了吗?现在怎么连时间都没到,就直接放弃任务了?” “你倒是给我接着钻漏洞啊!” “秦宿昔我告诉你,等你把自己给作死了,你所有的积分就全是我的了!到时候,我、我……我给你花的一分不剩,气死你!” 秦宿昔被系统给逗笑了,故意和它作对道:“我现在本来就已经被你花的分文不剩了,所有的积分,不都拿去给你买皮肤了吗?” “我、我……” 系统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后才气哼哼来了一句:“要不是为了你们家小阿离,你才不会给我花呢!” 一说起金阙离,秦宿昔脸上才浮现出来的那点儿笑意,此刻又全都暗淡了下去。 那颗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现在更发乱了。 系统看他脸色不好,才后知后觉得察觉了些什么。连忙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怎么了吗?” 秦宿昔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没什么。” “只不过是……重新认识了一下罢了。” 要不是这次到边关走了一遭,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只不过是一个根据他喜好定制出来的模子罢了。 至于模子下的那个人,他却是毫不了解,也不敢再去了解。 难怪从前总听别人说,一段关系最完美的时候,就是一知半解的时候。毕竟太阳和人心,总是不能去直视的东西。 “统子。” 秦宿昔忽然看着系统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单独静静。” 这样死气沉沉的宿主,让系统极度不适应。 但它还是听话的站起身来,面带犹豫道:“那好吧,宿主主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后,系统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将自己挪到了外边儿。然后,从屋外帮秦宿昔关上了房门。 第128章 债主 时间的确可以治愈人心里的创伤,但治愈的过程或许只需要一天,或许需要一年,也或许需要足足一辈子…… 看到宿主不开心,系统心里也不好过。 于是它决定忍痛割爱,拿出自己前不久才从方长惘那儿骗来的银子,去一品楼里买两个它最爱的猪蹄给宿主送过去! 可是因为猪蹄实在太香了,都还没出一品楼的大门,系统就一不小心没忍住,给吃了一个。 拎着那最后一个猪蹄,它眼泪都快要从嘴角流出来了。只能尽量强迫着自己看路,不要再看手里的猪蹄,才避免了第二个猪蹄也飞速阵亡的惨剧。 但它万万没想到,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会连猪蹄都要抢! 只不过是将视线移开了几秒,系统就感觉到手上一空! 再抬起头时它才发现,自己的猪蹄,已经跑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方长惘手里去了。 它不禁怒瞪着对方咬牙道:“你干嘛抢我东西!” 而方长惘并不理会它问的话,反而还将手举的更高了些。因为身高的差距,那袋猪蹄一下子就成了系统遥不可及的高度。 然后他才看着系统,面色不善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刚被从狗嘴里夺食的系统,哪儿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顿时便态度很是恶劣的回怼道:“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快把东西还我!” 说完,它就直接朴上去和对方抢东西去了。 方长惘黑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完美避开了系统扑上来的动作。系统够不到他高举起来的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最后,他干脆脑子一热,就直接揽着方长惘的腰身打算往上爬。 结果手才放上去,脚都还没来的及动作。那人竟直接就将原本高举着的手给放了下来,紧紧将它抱住了! 怀里那人力气大的很,要方长惘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勉强攥住它,不让它乱动。 系统挣扎了片刻,居然发现自己竟然诡异的挣脱不开!到底是方长惘长本事了,还是它才升级了芯片,就已经提不动刀了? 要不是注意到对方手上暴起的青筋,估计系统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统生了。 “撒开!” 考虑到对方平时对自己也不错,而且还经常带自己去吃好吃的。所以系统暂时没有把这货胳膊给掰折了的打算。 而对于它的好意警告,对方却表现出一副并不领情的样子。 哪怕是咬着牙,方长惘都还要将系统给紧紧箍在怀里。 甚至还继续黑着一张脸问它道:“你昨晚是不是去丞相府了?!” 系统:…… 这玩意儿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是,我就是去丞相府了!” 系统理直气壮承认道:“有什么问题吗?” 方长惘被它气的面色又黑了三度,怒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以后会靠着自己的能力生活的吗?现在呢,你为什么还要去找秦宿昔!” 系统蒙了,“我去找他又怎么了?” 它自力更生和它去找秦宿昔有什么关系?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像是非常难以启齿一般,方长惘实在是没办法直接说出狗剩是去找人家‘陪睡’这样的话。 最后他只能撇过头去,目光躲闪的模棱两可道:“你去找他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系统:??? 它当然清楚啊,不就是去送个猪蹄吗! 想到这儿,它又开始急着伸手去抢方长惘手上的猪蹄,“想吃猪蹄你就自己去买啊, 这个是我给秦宿昔买的,你快还给我!” 方长惘直接要被它气出内伤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系统道:“你拿着爷的钱,去买东西给他吃?你觉得合适吗狗剩?” 被他这么一说,系统才发现,自己这么做好像是有点儿不合适。 但它还是据理力争道:“我这不是还欠着他债呢嘛,当然得对他好一点儿!” “再说了,银子我又不是不还你。” “你放心,等月底我发俸禄了马上就还……” 然而方长惘并不想听系统保证这些,嗤笑着问它道:“是不是只要是欠了别人的债,你就得用‘这种’方法去还?” 虽然没太听懂他说的这种方法,到底是那种方法。 但系统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不乖乖在债主面前装孙子,还得去人家面前充大爷啊?那么臭不要脸的事,得遭雷劈的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方长惘冷笑着,忽然放开了一直箍着系统胳膊的手。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本子,翻开就直接和系统算账道:“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共帮你付了五十四只猪蹄、三十六只荷叶鸡、二十三只片皮鸭……还有两百碗米饭和五桶米酒汤圆的钱。” “这些东西一共一百二十六两银子。既然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吃的,那我就只算你一半。再加上你前两天和我借的十两,你现在一共还欠我七十三两银子。” “说吧,打算怎么还?” 系统被惊得目瞪口呆! 它一方面是感叹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多东西,一方面则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坑了。 它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方长惘震惊道:“这不是你请我吃的吗?” 方长惘面无表情地冷冷道:“除了第一次见面是我主动说请你吃的,后面的我可没说过。” “你!” 系统被他气的一口气险些就上不来了,别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行!算你狠!” “我现在就去取银子还给你行了吧!” 说着,它气呼呼地便要往丞相府里走。虽然现在这个关头伸手问宿主要银子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也比这个神经病给缠上了要强。 亏它以前还一直觉得这货是个好人呢,呸! 第127节 还没等系统走出三步路远地距离,它就又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 这个烦人精! 系统无语地转过头去怒道:“你不是要钱吗?我都说了现在就去取了还你!你还想怎么样?松手!” “爷不要钱。” 方长惘抱着系统在它耳边闷闷道:“你怎么给秦宿昔还债的,那就也怎么给我还!” 系统:??? 还没等系统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它就感觉到自己耳根处被人给重重咬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一道带着挑衅和宣誓一样的声音,伴随着疼痛感一同传进了它的耳朵里…… 只听方长惘低声在它耳边蛊惑道:“今晚让我去你房里找你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比他更让你舒服的。” ……舒服? 此时此刻,系统终于搞懂这个黄色废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现在最恐怖的,不是这货误会了它和秦宿昔的关系。最恐怖的是,他居然在馋自己的身子! 想都没想的,系统就朝着方长惘脸上直接给来了一拳! 然后它满脸防备道:“我警告你,你最好是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都给收好了离我远点!” “要不然、要不然……” “我可要揍你了!” 擦掉嘴角上刚被打伤的红色痕迹,方长惘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看着系统。 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到:“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秦宿昔那个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居然就这么让狗剩心甘情愿的为之着迷? 系统:…… 他可以个屁的他可以! 今天就算是历史崩塌了,它系·马赛克·统也是个只喜欢漂亮姐姐的大直统! 虽然很不想搭理这个对它有分外之想的二货,但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系统决定还是要和他解释一下。 于是,它万般无奈地对方长惘出言解释道:“我和秦宿昔一直清都清白白的,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看着对方呆愣到像是傻了一样的眼神,连一向黑心肠的系统,都难得闪过些许于心不忍。 最后,它还是大发慈悲摆手道:“行了行了,钱我明天就还你,你馋我身子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所以你别再跟着我了!” 谁知道那货像是听不懂统话一样,居然又欠收拾的冲过来拉住了它! “你和他,真的没上过床?” 方长惘激动问道。 他眼里,皆是说不清的惊喜。而落到系统那儿,就是一个非常欠抽的表情。 他居然还有脸搁那儿笑? 刚才没被打够? 意识到狗剩忽然变得危险的目光,方长惘立刻就闪身到它的身后! 只见他得意着躲开了系统新一次的攻击,然后又一次不怕挨打的环住了对方的腰,欠笑道:“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向秦宿昔还债的。” “反正,我就是不要你用银子来还!” “你既然欠了我一屁股债,那凭什么不能用屁股来还?” 系统:??? 为什么它总觉得,这货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早就知道狗剩很容易被人洗脑的方长惘在暗处得意一笑,他甚至还飘到冒着挨揍的风险,在狗剩脸上飞快地偷亲了一口! 然后蛮不讲理道:“从今以后,你只准有我一个债主!” 第129章 答案 还未到年关,朝中就传来了南疆易主的事。据说,似乎是因为老南疆王将所有兵力都交给了边关驻守将领的缘故。 老南疆王意思,本是想让大军早日攻下金朝。但他万万没想到,拜斯仄在拿到所有兵权后,居然就起兵造反了! 腐败的王族几乎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只不过短短两个昼夜,南疆就易了主。 好在这个年轻的新王似乎并不好战,也或许是因为刚刚接手政权,正忙得不可开交。金朝前脚才得到南疆易主的消息,后脚便收到了拜斯仄的停战协议。 对已经开始入不敷出的金朝来说,这显然是个好消息。于是,金明帝果断签下了这份停战协议。 明明还未到过年的时候,整个京城里却已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氛围。 众人皆醉,却依旧有不少人清醒的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表相罢了。真正的动荡,现在才刚刚开始……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遥夜楼出卖雇主的本事,但金阙颜还是迫不得已的,第二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他指明了要见遥夜楼的楼主。 太子族亲多数不过是文官,不足为虑。可在不久之后,金阙离就势必会从边关带着军功归来。现在金朝又和南疆签署了停战协议,如果他再不先下手为强,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金阙颜并没能等到琼乐楼的楼主,来接见他的,是一个穿着火红色舞衣的美艳女子。 女子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藏起眼底的不屑,娇声道:“我就是这儿的管理者,你也可以叫我栖木。不过我们公子从不见外人,你有什么,直接同我说便是。” 压下心底的火气,金阙颜看着栖木那张艳丽的面孔,怨愤才稍微下去了些。 却语气依旧微冷着强调说:“我今日要说的,可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姑娘确定你能做得了主?” 栖木听言,心中很是不忿。 她可是这全天下里,公子最信任的人!否则公子为何会告知自己他的身份,还将这硕大一个遥夜楼都交由她来管理? 于是,栖木直接就傲慢着夸下海口道:“我的意思,便是我们公子的意思。” “哦?” 金阙颜冷冷勾起嘴角,将准备好的密函递了过去。 故意激将道:“既然如此,那答应帮我办这件事,想来对姑娘来说应当不是你什么大事吧?” “那是自然!” 栖木仰着头从金阙颜手里接过东西,可等她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神色却略显慌乱了些。 毕竟她再怎么也没能想到,金阙颜想让他们帮忙做的,竟然是刺杀金明帝,好让他能谋朝篡位这样的事! 看清她的神情后,金阙颜冷笑着追击道:“能不能答应,就请栖木姑娘这个管理者来给我个准信吧。” 栖木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貌似是说早了些。可刚才话都已经说满了,如今再说自己做不了主,那岂不是非常没面子? 但公子一向都很讨厌那些人,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最后,栖木还是咬牙硬着头皮道:“好,这件事我带公子接下了,你可以先回去等消息,报酬我们今后再议。” 大不了公子若是说不做的话,那她找个金阙颜接受不了的代价回绝了他便是。 …… 临近年关,也就是说距离元皇后的忌日只剩下不到一月了。而现在这个时候,金阙如也和往年一样,一直留在长乐宫为去世的元皇后抄写经文。 栖木虽然嘴上答应了金阙颜要帮他做事,可事实上没有金阙如的应允,这么大的事她也是不敢贸然去做的。 但在元皇后忌日结束之前,金阙如都不会再出宫了。 也就意味着,她想要见到金阙如的唯一办法,就只有进宫。 不过遥夜楼势力极大,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几次皇宫,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让人安排妥当后,栖木换了身宫女装,便直接混进宫里去了。 …… 结果在去长乐宫地路上,她竟看见了个比自己还要鬼鬼祟祟的人影! 再仔细一瞧才认出,那不就是整日缠着他们公子的那个女人吗? 栖木不禁着对李朝如的背影嘲讽一笑,心中暗想道:没想到这女人都见过自己一面了,居然还没放弃! 也好。 那今日,她就给她一个自寻死路的机会呢! 想到这儿,栖木冷笑着故意晃到了李朝如身前,好让她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的脸。确定对方神色变了之后,她才飞快闪身进了长乐宫里! 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虽然只不过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回眸,但李朝如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她当日在大街上看见那个,和金阙如站在同一处的女子! 原来这个女子,竟还是他从宫中带出去的吗? 李朝如本是打算到长乐宫去寻人的,可现在她却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还该不该进去了。 脑子很快便灵活的思考出一个结论告诉她,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一个人而跑到金阙如面前去质问。 可是她的心也在一直对她说着,它在对她说——你需要一个答案。 最后,她还是攥紧了手上那卷并不算小的锦布,放轻脚步,跟着那女子方才的步伐,也一同进了长乐宫的大门…… 长乐宫内。 金阙如还是同从前一般坐在那颗梧桐树下,默默抄写着经文。 听见脚步声后,他便飞快抬起眼眸,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当见到从门前朝他笑着走来的栖木时,他的眼底,却划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的失落。 金阙如微皱着眉头,低下头去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他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过,如果不是必要,他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需要见面的交际为好。 栖木跟随着他,如今大概也有十多年了,自然能一眼就读通金阙如眼中那些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察的情绪。 第128节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这么不甘心啊…… 眼中划过一丝难以磨灭的嫉恨,她不只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凭什么? 同样是喜欢,她对公子的爱,从来都不比李朝如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要少。可是为什么,她就能每日明目张胆的跟着公子,同公子说喜欢? 而自己呢…… 就连这样偷偷摸摸的与公子见上一面,都是奢望。 低垂下眼眸,栖木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真实情绪,恭恭敬敬将手中的密函递交了上去。对金阙如乖巧说道:“今日遥夜楼中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栖木不好做主,所以才来叨扰公子,请公子决策。” 金阙如听言这才抬起头来,接过栖木手中的那封密函,拆开便一目十行的看了个清楚。 看完后,他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盯手中那密函的落款。幽幽道:“真是没想到,我本以为会由秦丞相先做的事,却被金阙颜那个废物抢先一步给做了。” 不过也好。 只要能早日能让金明帝体会一下,那种被亲近之人所背叛,受困于这宫中举目无亲、呼救无应的感觉。是谁做的,对他来说有有什么区别呢? 至于皇位,他才不在乎上面坐的到底是谁。或许这个王朝若是改名换姓了,那他反而会更开心也说不定。 将手中的密函好好收起,金阙如面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是一种既可怕,而又不知名的情绪。 他看着栖木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就按他说的去做。只不过……” “那个人暂且先不杀,先下毒让他久病不起,再传假消息给金阙颜便是。” “正好也能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和他的亲生儿子,到底是怎么算计他的……” 金阙如之所以不自己亲自动手去做这些,只不过是希望金明帝那颗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心,能伤的更彻底些罢了。 只不过…… 他的命,只能由自己亲自来取! 闻言,栖木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猜错公子的心思,他果然会接下这份生意。 那么剩下的…… 就该是给此时大概率会躲在某处偷听的‘那位’,来一点儿猛料了! 想到这儿,原本此时就该退下的栖木,却面带笑容的难得话多道:“栖木就知公子见了这东西,绝对会高兴的!” “等事成之后,不论那个位置是谁坐,想来都是容不下李太师那一党人的吧?” “当年若不是他们不顾族亲之情,总是为难着娘娘深处后宫都还要帮着他们干涉政务,那皇后娘娘也不至于刚进宫便被厌烦了呀!” 一边说着,她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金阙如的面色。 见对方虽一脸阴郁,但却也没有要开口制止她的打算。 栖木便更为刻意地添油加醋道:“最过分的啊,就是他们见娘娘失宠后,第一反应也不是对娘娘施以援手。竟是还想着让娘娘再帮忙,往这宫中重新再塞一名族中的年轻女子进来!” 第130章 是你不配 “要不是李太师这个做舅舅的当年不但不帮衬着还在病重的皇后娘娘,还伙同着其他族亲一起逼迫娘娘向金明帝引进新人,皇后娘娘又怎会在病中郁郁而终?” “现在他为了个太子妃的位置,还妄图着将自己女儿也送给殿下,真是有够‘物尽其用’的!” 听栖木愤愤不平地说到这儿,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金阙如,此时才忽然有了反应。 “够了!” 只见他冷冷看了栖木一眼,打断她的话道:“你今日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 “公子恕罪!” 见他怒了,栖木这才假装惊慌失措地停了。 就连那漂亮的眸间,也满是委屈的垂泪道:“栖木……也只是在为公子不平罢了。” “公子明明这么厌恨的他们,却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从中与之周旋。” “好在如今他们心心念念的权利,都要如水东逝了。我们倒不如在这时候再给他们来上致命一击,那这仇才算是报的痛快!” 金阙如承认,在数年前他的确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他甚至都不在乎谁能坐上那个皇位,只希望着所有人都同他一样,最好是两败俱伤、永失所好! 毕竟母后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无论是谁,都应该付出代价。 而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毁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那些逼迫母后的族亲,不是最爱权利吗?所以,他从小便伪装出一副唯唯诺诺,只知依靠外戚的模样。 金阙如想看着他们压错了赌注后,被打压的百般落魄、受尽排挤的样子。然后,再借着新登基皇帝的手,给他们全都扣上一顶足以流放为奴的帽子。 看着这些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人,从高处跌落、坠入泥底,那何止一个有趣可以形容的? 而导致母后收到逼迫的根源,他自然也要报复。 所以,他又一手创办了遥夜楼。聚集了江湖上的各种势力,为的,就是搅混朝廷这碗水! 只可惜这么多年了,金阙如始终都没能弄懂金明帝最珍视的是什么。不过这江山好歹也是他杀了那么多人,才从别人手中抢夺而来的。 如今再被以同样的方式抢走,那滋味想必也不好受吧? …… 这么多人,他每一个都有机会、有理由可以报复。 可唯独有那么一个人,他明明可以伤害的轻而易举,却也总是让他克制住自己心里所有的阴暗,想要放开她离去。 而那个人……就是李朝如。 她就像是个完全感受不到寒冷的太阳一样,不管被自己冻伤了多少次,她却总是能再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又一次走来。 而自己,也做不到成为一块食古不化的寒铁…… 其实,金阙如也曾有过无数次的瞬间都被她所打动过。 他偶尔也会在想,要不然就这么放弃吧?把现在的一切都假装不曾发生过的掩埋,重新再回到太阳底下生活。 只可惜,他在阴暗处生活太久,早已经接受不了太阳。 阳光会灼伤他的双目,让他再也看不清自己。 因为除了报复,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继续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了。如今再让他去放弃,这和让他否定自己曾活过的每一刻,又有什么区别? 可最后…… 金阙如还是妥协了。 毕竟李朝如她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喜欢自己之外,也从未做错过任何事。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退一步,只报复那个元凶,而对其他人稍稍放过一马呢? 平静看向方才停了话的栖木,他眼中终于还是褪去了那些数不清的躁欲,淡然道:“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是。” 栖木心有不甘的应声答道,可眼底的杀意却是又浓了三分。 这时,一道带着冷意和难以置信的声音,从金阙如背后传来。 那人颤抖着睫毛,冷声质问他道:“那就是与我有关了,对吗?” 或许李朝如应该庆幸,今日自己跟着那个女子偷偷进入到了这儿。否则,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相信,原来秦宿昔对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原来那个再父亲眼中没有主见、过于懦弱的人,竟真是遥夜楼的楼主。 而她,恐怕也只有到了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才会知道,他何止是不爱她?他明明是早就恨毒了他们所有人…… 可笑她直至现在,都还是不知道不爱一个人的感觉。 但她却终于知道了,心如死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金阙如震惊回过头,看着忽然走出来的李朝如,不由自主便捏紧了拳头。可嘴上,却是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他本就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当作解释的。 面对李朝如看向他那毫不掩饰、失望透顶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沉默着躲开了她的视线…… 打破两人间这僵局的,是电光火石间,一道满是杀气的剑气! 在李朝如还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自拔时,方才她所跟着的那个女子却早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直直朝着她刺了过来! 栖木知道,自己这一招如果真刺在了李朝如的脖颈上,那她就绝无再能生还的可能! 看着对方毫无还击可能,只能在危险中仓惶闭上眼睛的无能样,她不由默默勾起了嘴角。 再见了,小妹妹。 从今往后,那个总是跟在公子身后的狗尾巴,可算是被她给彻底除掉了! 她上扬的嘴角还不曾彻底翘起,却就那样僵硬在了脸上。 因为,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却忽然冲了出来。他不但用力握紧自己刺出去的剑尖,就算是被割破手心,也要替那个女人接下自己这一剑! 而且,栖木还从公子眼中看见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神色。 那是一种既轻蔑又不屑,而又带着审视和杀意的目光…… “公子,栖木不是有意的……” 她惊慌着松开了手中的剑柄,红着眼看向金阙如那只不断在往外渗血的手心。 却仍旧是心有不甘的,看向金阙如挣扎道:“可现在我们的事情已经全都被她听见了,如果再活着放她离开,那她肯定会暴露我们的啊!” 一把将手中那柄还沾着自己鲜血的剑甩开老远!金阙如黑着一张脸看向栖木,声音更加冷道:“我说过,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她无关? 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也并不就一定会比那个李朝如喜欢他喜欢的要少。 可为什么,公子还是不愿意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呢? 栖木摇着头,尖锐着声音语无伦次道:“公子,你别被她骗了……她喜欢的只不过是太子,不是你!” “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在意你,她和她爹一样,在面对家族利益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家族,而不是公子你……” 而对于她的那些疯言疯语,金阙如却是连一个目光都不曾对其施舍过。 第129节 他冷漠着转开头,心却乱的远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平静。 在这种时候,他本应该趁此机会,正好和李朝如做个了断的。可是……他现在却不但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就连脑子,也总是不断地去回想栖木刚才说的那些话。 看着地面轻垂下眼眸,金阙如竟问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来。 “如果我不是太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可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李朝如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她嗤笑一声,看着金阙如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满眼皆是凉意的冷冷道:“你觉得呢?” 她本以为,经过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个人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自己了。 可原来……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在异想天开而已。 “她说的对。” “如果你不是太子,或许我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毕竟你除了这个身份,又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瞩目的优点呢?” 李朝如说着说着,说红了眼眶,也说湿了自己的眼角,“对于我这个回答,太子殿下还满意吗?” 都说文人的字句可以像是刀子一样的锋利,可这种锋利对于她来说,却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武器。 但李朝如却依旧残忍着,继续苦笑着吐露出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话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实在喜欢你些什么。” “是喜欢你的懦弱不作为,喜欢你的阴暗冷漠,还是喜欢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推开?” “金阙如,你知道吗?有一点她没说对的就是,我的确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可我现在想通了……” “你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你放弃任何一件东西。” 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原本想要变成的样子,可以为了他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可以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忤逆自己父亲的话。 所以,不是她不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 而是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需要你放弃所有才能得到的人,那他就已经不配了…… 第131章 结束了 那些离开你的人啊,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转身离去。也许她也曾在彷徨中犹豫过、挣扎过、不舍过。 但至少在决定要走的那个瞬间里,让她觉得如果没有你,那她会过得更好。 …… 颤抖着将手上一直紧握的那面锦布展开,这是李朝如耗时四年所作,因着绣工不好,又花费了将近两年才刺绣出来的东西。 不知何时,她曾从金阙如口中听闻过,皇后娘娘是个极其喜诗的人。 于是,她就耗费了六年光阴,做出这样一张璇玑图来。 由中旋外,以循四旁,于其交会,皆契韵句。循环反复,窈窕纵横,各能妙畅,随其所出,各成章什。 这样不论倒读、正读均成文成韵,而且纵横交错也能读出诗来的艺术品,她却也心甘情愿不声不响的交出去。 甚至还预备着,等到元皇后忌日时,让那人将其作为葬品,一同送进皇陵。 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或许就在于一个千方百计的想要拉进距离。而另一个,却在想着该怎么完成自己报复的计划。 “金阙如……” 看着他的脸回忆一样的沉凝了许久,李朝如终于还是释然笑道:“我们完了。” ‘刺啦’一声! 也不知她是从何处来的力气,竟直接徒手将那块质量极佳,还用针线刺绣了无数次的锦布给撕成了两半! 等金阙如回过神来时,地上早便只剩下被一分为二的锦布。而那个人,她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去。 这样也好…… 看着地上那两块破碎的刺绣,金阙如心中愣愣想着。 如果是她主动放的手,那么从今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就不用为了这段关系而纠结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些碎布走去,手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自顾自地就要将地上的东西捡起。 那上面,是金阙如从未见过的玄妙诗句。从拆了又拆的锦布上,也不难看出这副刺绣是出自谁之手。 可在看见这副堪称完美的璇玑图时,他眼睛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李朝如那日宿醉时,咬破了他的手指,在石墙上所写的诗句。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 这段感情,终究还是因为他的偏激而错过了。 “是你故意将她引来的?” 金阙如背对着栖木,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说到。 栖木垂下眼,遮住自己眼底的惊慌。故作镇定道:“栖木不懂公子的意思……” “呵……” 金阙如嗤笑一声,冷冷道:“栖木,我不是傻子。” 从遥夜楼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的?如果连李朝如这样毫不会武之人,都能跟着她而不被察觉。那他这老巢,只怕是早不知被人剿灭了多少次了。 正当栖木正急切着想再解释些什么时,明晃晃的剑却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颤抖着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金阙如问道:“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要杀了我?” “我要杀你,从不是因为任何人。” 金阙如淡笑着摇头道:“只是因为,我讨厌所有出现在我掌控之外的人。” “李朝如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所以,你该走了。” 面无表情的杀掉那个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人,然后再往她的尸体上撒上化尸粉,任由着剩余的灰烬,全部飘散在了风里。 对人尚且如此,可在面对那两块被撕裂到再无修复可能的锦布时。 金阙如却沉默着,将它们仔细叠好,收进了怀中。 …… “朝如!” 拖着疲惫至极的步伐回到太师府,李朝如人还未至门前,李太师如洪钟般的怒吼声,却先一步从门内传了进来。 他怒瞪着眼,看着才进门的女儿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又进宫找太子去了?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个女儿家,不应该这么……” “爹……” 李太师指责的话都还没说完,却被自己女儿先一步紧紧抱住,给彻底打断了。 李朝如将头埋进父亲那不知从何时起,都已经开始佝偻的肩膀处,轻声道:“我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还不曾嫁出去。您会不会觉得很丢人?” 肩膀处的湿意,让李太师愣了愣。 他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将所有指责的话都咽了回去。 语重心长地对李朝如柔声道:“爹不是想要干涉你的自由,只要你喜欢,爹就不会拦着你嫁给任何人。” “可是你也要记住,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李朝如笑了笑,擦干眼泪轻声道:“爹的话,我现在懂了……” 回望着府门前这好大一个繁华的京城,可如今除了她面前这唯一一个亲人,却在再无什么值得她回首的。 “爹……” 从李太师怀中退出来,李朝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京城实在太乱了,不如我们辞了官职,去云游四海好吗?” “傻孩子……” 李太师摸着她的头笑道:“哪有人会因为危险就辞官的?” “你爹现在虽然老了,但也还不至于沦落成缩头乌龟的地步。” 李朝如急切着摇头道:“可是太子他根本就不想做那个位置!这场政斗我们只会输,不会赢的……” 她不想父亲真像是金阙如所说的那样,被狼狈赶下这个无形的斗场! “什么是输,什么是赢?” 李太师沉凝着目光,平静无波道:“一日为官,终身为官。” “不管最后坐上皇位的到底是谁,老夫也只不过是个官者,哪里又会成为输家?” 李家上下几代人所跟随着的,也只不过是帝王罢了。家族从最开始官官相护,到现在的盛极必衰,也只不过经过了短短两百年。 他如今也只有朝如这么一个女儿,守着那官场不衰,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至今还留在这儿,只是因为他是个官者啊。 既然该来时他来了,那不该走时,他自然也不会走…… 遥夜楼办事的效率总是极快的,不过短短三日,金阙颜便收到楼中传来的消息。那个一直活在羽林卫如铜墙铁壁般保护里的老皇帝,终于病危了! 而且听传话那人的意思,金明帝似乎将不日便会咽气。 听见这消息,金阙颜哪里还坐的住?当即便伙同着掌控御林军的肖郁,一起起兵造反了! 肖郁手下的御林军,虽有小部分是不受他管辖的世家子弟。但更多的,则是跟随他多年,早已经对他听之任之的‘忠军’。 这些御林军对上一直在暗地里保护皇家,只受帝王一人驱使的羽林卫来说,或许稍逊了一筹。 可羽林卫最大的缺点,就是全都是些只会听从帝王命令的死士。 如今金明帝昏迷不醒,他们自然就只是一群无首的废物! 毫不犹豫地,肖郁便听从命令,带着所有兵力集中于东南门攻打。京城中现在人人自危,后宫里就更是早就逃得七零八散。 估计都用不了一日,没有指令可听从的羽林卫,便要守不住着宫门了。 第130节 但金阙颜不知道的是…… 那个让他一次又一次轻信的江湖势力,此时不但没有真杀死金明帝。甚至还为了将这摊浑水搅的更深,所以早在三日前就飞鸽传书,将他要造反的事,原封不动传给了还在边关驻守着的金阙离。 这还只是遥夜的第一步棋。 如他所料,金阙离得到消息后,果然就火速带着军队从边关赶回京城争夺皇位。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是再派人传信给南疆刚登基的新王——拜斯仄。 哪怕是签署了停战条约,也没有人会经得住这么大一块肥肉的诱惑吧? 现在金朝正值内乱,只需要这么一点点的外力,就足以让这个腐朽了近千年的王朝,从此不复存在。 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 “宿主主,怎么办鸭!金阙颜他还是造反了!” 早几日便不知道为什么死都不愿意再待在皇宫里继续当差,非要回来混吃等死的系统。现在就站在秦宿昔面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嗡嗡嗡地乱窜。 如果按照历史地走向,金阙颜最后还是顺利登上皇位,那宿主主就又要被做成片皮鸭了! 而且依照宿主穿越过来后对金阙颜的那些所作所为,系统觉得自家宿主的下场,可能比原主本人还要凄惨…… 秦宿昔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宋管家将一直封存着的那些武器,全送到了一直被他藏在京郊处的私兵手上。 然后就拉着系统,赶往了京郊私兵所在的地方…… 京郊。 秦宿昔一边往系统身上套盔甲,一边看向不远处还冒着烽烟的皇宫。 勾起嘴角冷笑道:“有我在这儿,他还想做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系统:“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宿主主,你的盔甲为啥往俺身上套?” “废话!” 秦宿昔白了系统一眼,恶狠狠道:“你不去带兵难道还指望着我去啊?花这么多积分在你身上,啥用没有!” 系统:…… 第132章 卖系统 皇宫中。 早就已经清醒过来的金明帝,此时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而是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打算闭目养神。 可无奈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一阵大过一阵,他这才迫不得已睁开了眼。 长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朕还没死呢,别哭了。” “陛下!” 见他睁开眼,栾烟这才停止了哭声,红着眼眶紧紧抓住了金明帝的手。感受到对方手腕处那还不算是规律的脉搏,她终究还是没忍住。 又一次带着眼泪,低声痛哭道:“明明我也吃了那些药,可为什么还是好端端坐在这儿,没能和陛下一起走……” 金明帝不由失笑。 “你说的,可是宿昔送来的那些药?”山。与三夕。 栾烟含着泪,轻点了下头。 “朕说呢……哪有人这般小气,连药也只舍得送半瓶。” 金明帝惆怅着闭上眼。 看来,他又猜错了一次。 轻叩了三下床头,一道黑影便无声无息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金明帝平静着问他道:“现在外头,是个什么局势?” 羽林卫飞快行一礼,然后一板一眼回金明帝道:“回陛下,四皇子与肖郁已经带着御林军在东南门口攻打了一天一夜。正要攻破防守之际,被秦丞相带着我们之前在京郊处发现的那些私兵给拦下了。” “现在两方暂时还难以分出胜负,但是剩下的时间,已经足够羽林卫重新整顿!” 金明帝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么这一次,下手的就应当是太子了。 也罢,算是自己欠他的。 只是…… 看了一眼身边那个那个还正是年轻的女子,他不由再次长叹了一声。 “无需再整顿了。” 金明帝垂下眼眸,平静地对那羽林卫吩咐道。 他不去看栾烟注视着自己的神色,而是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淡然些。 轻声对她吩咐道:“宫中有一条密道,可以直达京城外面,朕等会儿便让羽林卫的人送你出去。这宫里,你可还有什么什么想要的?就一并带出去吧……” 栾烟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沉默着看着他。 她感觉的果然没错,陛下他早就将所有人都看了个透彻。可是,他却从未给过自己看透他的机会…… 盯着金明帝看了许久,栾烟才笑着缓缓问道:“臣妾……可以将陛下带走吗?” 床上好端端躺着的那人,却忽然睁开了眼,板起脸来恐吓她说:“爱妃若是执意要留在这儿,那等朕死后,可是要被送到皇陵陪葬的。” 哪知栾烟脸上毫无惧意,比之他更加淡然道。 “那便陪葬好了,臣妾不怕。” 头一次的,金明帝竟也有对人生出无可奈何之感的一天。 他只能再一次的对栾烟出言劝诫道:“我有我必须要留下来做个了断的理由,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大可不必将时间都耗费在朕身上……”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栾烟用一根指头给全都堵在了嘴边。 她看着金明帝轻轻一笑,无比明媚道:“臣妾说过,陛下是万岁,那陛下如今又怎么会老?” 金明帝看着眼前那根纤细的手指,摇头失笑。 像是指责又像是偏袒地哀怨道:“你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栾烟这才笑着收回了手指,却是在心中偷偷道了一句…… 她就算再放肆,那也是被陛下给惯出来的。 …… 混乱的交战声,一直持续到了下一次黑夜,都不曾停歇。 秦宿昔一不会骑马,二不会打仗。但他又实在是没办法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在丞相府里躺着。也就只能和系统共乘同一匹马,去了两军混战之地。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看着也比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的在那儿干着急要强。 可怜才刚刚升级完毕的系统,一边要忙着砍人,一边还要顾着他。 要不是开了外挂,估计它现在也要被这个倒霉宿主给玩儿凉凉了! 可无奈就算是开了外挂,因为人数差距过大,而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两边最多也就只能达到势均力敌的状态。 现在,秦宿昔只后悔自己当初没多养些私兵,要不然也不用和金阙颜在这儿拖拉。 那些已经从宫里逃出来的人都在传,说金明帝已经死了。 但是他总觉得……那个老狐狸,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玩儿完了吧? “系统,你有没有办法能把我送进宫里去?” 秦宿昔努力忽略掉面前着一片让他极度不适应的血红色,趴在还在忙着砍人的系统耳边小声道。 系统挑开身侧刺过来的一刃尖刀,瞪大了眼看着秦宿昔惊讶道:“宿主你疯了吗?你又不会武功,进了宫谁保护你啊!” “喂!” 秦宿昔急得猛拍了系统一下,无语道:“你小声点儿啊!本来没危险的,你这么一喊,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系统:…… 做人好难,好怀念以前自己还是个马赛克得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被宿主打。 “不好意思啊,已经听见了。” 不远处,方长惘硬是从一帮混战着的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挤到两人附近对系统抛了个媚眼,然后才看着秦宿昔似笑非笑道。 现在,系统一看见他就头大。 自从那天它在酒楼门口,把这个抢它猪蹄的坏人胖揍了一顿之后,它总觉得自己不管是看什么都有阴影。 吃饭会想起他来,睡觉会想起他来。就连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被迫用屁股去还债! 搞得它一个原本肥肥胖胖、充满希望的大胖统子,现在整个统都憔悴了不少! 无视狗剩对自己咬牙切齿的目光,方长惘冷冷扫视了一眼和狗剩坐在同一匹马上拖后腿的秦宿昔。 接着,他忽然开口道:“我可以带你进宫,不过……有个条件。”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秦宿昔很是警惕地问道:“什么条件?” 方长惘笑眯眯看着坐在秦宿昔身后防备看着他的系统,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把狗剩给我。” 系统:??? 呸! 这货简直就是在侮辱它和宿主这么多年的感情! 想它这些年陪着宿主出生入死、共度难关,宿主才不会把它给随随便便卖给别人呢! “好,成交!” 秦宿昔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还以为这货要什么贵重物品呢,原来是系统这个不但没啥用,还整天骗自己积分花的破玩意儿啊! 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说:“不过得等这场仗打完了,才能把他给你。” 方长惘想了想,点头答应道:“可以!” 系统惊呆了,它看着秦宿昔既委屈、又愤怒地泪目道:“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俺给卖了?!” 秦宿昔拉了拉系统地衣袖,毫无诚意的敷衍着小声安慰它道:“没事嘛,你自己再偷偷跑回来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打不过你!” 第131节 像系统这样卖出去还能自己跑回来的统,那必须得多卖几次才能回本啊! 系统:??? 这玩意儿把它当成什么统了? 它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看着秦宿昔和方长惘远去的背影,系统在原地握紧了手上的长枪,在心里恨恨想到——呵,现在的它你爱理不理,以后的它你高攀不起! …… 在来找狗剩之前,方长惘就已经仔细勘察过皇宫周围的地形。 他发现皇宫正大门出,反而是受军队影响最少的地方。一匹轻骥带着两个人,只要马速够快、目标够小,很容易就能从宫门口闯进去。 以他的骑射功底,很容易就带着秦宿昔往正宫门处溜了进去! 临近太和门处,为了不要再引起过多的注意,两人这才下了马。 下马后,秦宿昔却忽然轻描淡写地问了方长惘一句,“你喜欢狗剩?” 方长惘迈步的动作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无所谓的笑道:“他和你说起过我?是不是说我讨厌,说我烦,说我总是缠着他?” “没有。” 秦宿昔轻笑着摇头道:“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还有谁是看不出来的?哪儿还用得着它来说。” 方长惘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看向秦宿昔警惕道:“那秦丞相现在的意思,是想要拱手相让,还是横刀夺爱呢?” 横刀夺爱? 夺什么爱? 秦宿昔彻底无语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大龄未婚男而已,看上去有那么像基佬吗? 他不由抽了抽嘴角,和方长惘无奈辩解道:“我和狗剩,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但是我可告诉你,我说是把它卖给你,也只不过是像给你个机会罢了。至于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你自己。” “毕竟……喜欢一个人,也不容易。” 虽然方长惘之前已经听狗剩说过一次,它和秦宿昔不是那种关系。但是现在又听见事件中的另一人再次澄清,说不爽是不可能的。 他了然地看了一眼秦宿昔,松了一口道:“我就说嘛,就你这小身板也就是个被压的命,能满足的了谁啊!” 秦宿昔:??? 去你大爷的!他分明就是个攻! 不对…… 他才不是基佬! 第133章 设赌 门外,战鼓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看来,这场战役已经到了激烈之处,快要开始接近尾声了。 这时,一阵忽然从房梁上白烟飘下。让原本一直守着金明帝的羽林卫和栾烟,在吸入这阵烟之后,便都无声无息倒下了。 金明帝这才悠哉睁开眼,对着空气轻叹了一声道:“你来啦?” 身后被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缓步走到他身前,用一种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邪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金明帝好笑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知道,不就是太子嘛……” 金阙如嗤笑一声,不屑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过在你死之前,你可以叫我遥夜。” 见金明帝垂下了眼眸,并不答他的话。 不知为何,金阙如整个人忽然都充满了挫败感。 江山、性命…… 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不能再这么无动于衷的? 看着金明帝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金阙如心中积怨已久的愤怒,此时不但没能消减,反而还更胜了一层! 他忍不住故意激怒对方道:“不知陛下在病危之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荣宠近臣双双派重兵围守宫门,是怎样一副感受?” “还不够火候。” 金明帝闭着眼,仿佛是置身事外般的冷静分析道:“我若是老四,便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冲动发兵。毕竟肖郁都这般听话了,他大可以不必出面。” “你说这明抢来的位置,哪有‘护驾有功’得来的坐的稳妥?” “他的确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金阙如冷笑一声,也认同道。 “那照陛下看来,这次会赢的,就该是秦宿昔了?” 金明帝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看着窗外的烽烟,金阙如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冷笑道:“我记得,陛下不是很爱与人设赌吗?如今,可感再同我赌上一把?” 金明帝仿佛来了兴趣一般,幽幽睁开眼道:“你想赌什么?” 金阙如眼中的渊狱,更加深邃了些许。 “就赌……打着护驾名义发兵的秦丞相,在看见你之后,是会跪地以求饶恕偷养私兵之罪呢?还是会将你一剑杀了,自己来坐这个皇位吧。” 既然金阙颜这把刀子扎的他还不够深,那他就再换一把好了! 金明帝勾起嘴角,“如你所愿。” …… 还在匆匆赶来救金明帝的秦宿昔,此时哪里知道,他已经成了这个糟老头子和别人打赌的道具! 刚一进乾清宫大门,他就看见金明帝紧闭着双眼,也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躺在那儿。 吓得他慌忙手脚并用地跑了过去,在其鼻子下探了探鼻息。见那遭老头子还有呼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金明帝忽然一下子睁开了双目! 他紧紧盯着秦宿昔,半响后才幽幽道:“宿昔啊,偷养私兵,那可是要诛九族地死罪。” 秦宿昔:…… “不是吧陛下,咱们讲点儿道理成吗?” 他看着金明帝急切解释道:“现在我可是来救你的啊!你难道就不能假装没发现,别去在意那些细节行不行?” 金明帝看着他那无不耿直和坦诚的模样笑了笑。 虽然打赌赢了,但他却并不是很开心。反而继续淡然这一张脸,缓缓陈述道:“起兵造反的是金阙颜,你也的确救驾有功。但是……” “现在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你就算是杀了我,再推卸到金阙颜的头上,也定不会有人多言什么。”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究还是不及自己做那个人上人。” “宿昔,你觉得呢?” 秦宿昔:…… 看来这糟老头子的确是活腻歪了,要不然还真没谁会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紧要关头,去和别人分析杀死他的好处。 他一时没忍住,竟直接对金明帝翻了个白眼! 秦宿昔看着对方无奈道:“陛下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可真觉得这位置好坐?” “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那自然是好的……” 金明帝眼中一片恍然。 随后,他又暗自摇了摇头,小声低语道:“只不过,为了得到这个位置而付出的代价,早就已经超出它所带来的利益罢了。” 否则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昏君呢? 秦宿昔听言默了默。 他知道,金明帝又开始想起瑞王来了。 “可是,臣与陛下想的不一样……” 犹豫再三,他还是好言开解对方道:“臣觉得,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实才是最好的。 既可以肆意妄为,又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无人顶着。” “相信瑞王殿下,他也是这般想的。” 金明帝那颗已经麻木了半辈子的心,此时却又开始抽痛了。 “阿瑞他,真是这么想的……” “是朕……是朕的猜忌害了他。” “是他最相信的皇兄,亲手杀了他啊……” 本来已经被封藏进心底不可触碰领域的记忆,此时却又一遍遍在脑中翻腾了出来。金明帝垂下那双被泪水沾湿了眼角皱纹的眸子,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十分无趣。 虽然他得到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可等到行将就木之年再转身去看。 却是连一件值得回首的事,也不曾拥有过。 他睁开眼看着秦宿昔,没来由的疲惫道:“宿昔啊,最后帮朕一个忙吧。” 秦宿昔:“什么?” 金明帝笑着回忆道:“当年,有人同朕告密,说阿瑞在瑞王府下偷建了一个密室,用于私藏兵器以备谋反。” “朕信了。” “于是派兵围剿了瑞王府,甚至都没听他解释,就亲手杀死了朕在这世上最后一个族亲。” 说到这儿,金明帝沉默了许久,才沉痛着接着开口道: “可是当打开密室门的那一刻,朕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因为,那里没有任何一件兵器。” “它只是存放着,朕与阿瑞小时一起玩儿过的弹弓、木马,我们一同偷挖来的桃花酿,还有朕送给他的每一件东西……” “仅此……而已。” 第132节 听到这儿,就连秦宿昔也止不住的沉默了。 人这一生最害怕的,无非是信错了不该信之人。可其实最可怕的,却是杀错了那个本该相信的人。 毕竟此生最遗憾事,莫过于带你入地狱之人,也曾带你进入过天堂…… 金明帝攥紧了拳头,轻声吩咐道:“我已经再无颜面,到那儿去面对他了。” “所以等我死后,恐怕只能劳烦你,去帮朕将那密室中的东西,都迁进坟冢了。” 秦宿昔有心想要帮他,但金明帝让他帮这忙实在是太像立遗嘱了,他不敢答应啊!万一他前脚才答应了,那糟老头子后脚就打算去自杀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尴尬扭过头,假装不知道金明帝是个什么意思一样。 打哈哈道:“臣记性不太好,陛下您现在又身强体健的,离死还早呢!还是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和臣说吧。” 房梁上,忽有一人从上边儿从天而降! 金阙如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对秦宿昔咬牙道:“何必等个十年八年?依我看你现在去准备,他正好就能用得上!”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枚毒丹来,朝着金明帝快步走去! 秦宿昔进门后那毫无野心的无能样子,根本就不曾伤及这人心绪半分,让他很不满意! 所以,金阙如反悔了。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能不能让金明帝绝望了,他只想要……送他去死而已! “金阙如你疯了!” 从他用腹语说话的第一秒,秦宿昔就已经认出这人是谁了。 他连忙冲上去制止道:“他可是你亲爹啊,你冷静一下行不行!” 很可惜,作为一个不会武功高的弱鸡。他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家一把给推开了,完全没有起到丝毫阻挡一下的作用。 好在一直守在门外的方长惘听出里边儿声音不对,立刻便破窗而入,与金阙如厮打在了一块! 两人打的难分难解,但很明显还是发了疯的金阙如更胜一筹。 正当方长惘快要控制不住这个疯子时,他忽然灵机一动,一脚便将他手中的药瓶给踢飞到了秦宿昔那边儿去! 秦宿昔慌忙去捡,可他才刚一拾进手中,便看见金阙如一招便将方长惘击飞出去,还红着眼朝他走了过来! 顿时,他就慌了。 要是打,他肯定打不过人家,而方长惘那个废物估计也指望不上了。于是,他只能一咬牙、一狠心,试图将这瓶药给丢到离窗外都有三尺远的湖里去! 但是,很明显他对于自己的力气太过于高估了。 别说是丢进湖里了,那药瓶连着在地上滚了三滚,都没能滚到窗子边去。 顿时,秦宿昔沉默了。 好在,那药瓶也并没能落到金阙如手上,而是被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金明帝,给悠哉游哉捡了起来。 秦宿昔连忙对他高声道:“陛下,快!快把那药瓶丢到湖里去!” 只见金明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 第134章 两道圣旨 然后才笑着无奈道:“他若是真心想要杀了我,那又何必只拘泥于下.药这一种形式?” 秦宿昔:…… 金阙如:…… 倒在地上摔得半死不活的方长惘:…… 忽然被点醒一般的三人,顿时都沉默了。 “所以啊……” 金明帝淡然着将那药瓶给打开,直接往嘴里送了一颗毒丹。 然后才释怀笑道:“宿昔你还是给老头子我,留一个比较体面些的死法吧。” 从那颗丹药刚入了胃里,便开始散发出一阵阵剧烈绞痛的药效来看。不难看出,他这个大儿子究竟是有多么恨他,多么迫切的想要他去死。 可是金明帝却并不觉得金阙如做错了什么。 他看着愣在原地的金阙如,对其和蔼笑道:“我这一生里,没当好过一个儿子,没当好过一个兄长。没当好过一个丈夫,没当好过一个君王。” “更是没有做好过,任何一天的父亲。” “所有人都怨我、恨我,那才该是理所应当啊……” 听他说完这一番话,金阙如心里非但没有好过一丝半点儿,反而还更加痛苦了。 这算什么? 他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难道就只是换来一个对方甘愿赴死的结局吗! 金阙如克制不住的,往金明帝原本就绞痛到不行的胃部又重重来上了一拳! 然后他死死盯着对方依旧不动如山的双眸,冷着脸恶狠狠道:“你这辈子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他便黑着脸朝窗外一跃而去了…… 秦宿昔慌忙扶起连嘴角都已经开始往外冒血的金明帝,将他放平在床上焦急道:“陛下你撑着点儿,我现在就去叫太医!” 金明帝猛咳了两声,将嘴里的血腥气压下去,然后才拉住秦宿昔的衣角摇头道:“别去!” “朕现在,有更重要的是要交付于你!” 说着,他便从床头处的暗格内,取出两道明黄色的圣旨交予秦宿昔。 然后才接着艰难道:“这两道圣旨里,上面的那道,是册封纯贵妃为皇贵妃和特许她不必殉葬的圣旨。” “只是封号还未来得及拟,要劳烦宿昔你替朕拟一个了。” “她其实,是叫栾烟对吧?” 金明帝笑了笑,认真评价道:“是个很特别的人,朕很喜欢她。” “只是朕却也实在没办法,再辜负元皇后一次,去册封他人为后了。” “以后,恐怕也就只有你能帮朕好好照顾她了。” 说完,他又浑浑噩噩着伸出手指,指着下面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缓缓道:“至于这一道……” “这是朕拟定来,用于传位的圣旨。” “只是这上面,并没有写过任何人的名字。” 腹中的刺痛越来越明显,金明帝死死抓住秦宿昔搀扶着他的手,无声笑道:“这一次,决定谁来做皇帝的机会,朕就交给你了!” 秦宿昔愣愣看着手上那两道沉重到让他几乎拿不动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一直死死抓在他手臂手臂上那只如同枯槁的手滑落了下去,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将指尖放置于金明帝鼻尖下去试探鼻息。 可是这一次,金明帝是真的死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宫门前战鼓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乾清宫原本紧闭着的大门便被人给推了开来! 系统风风火火往里面跑了进来,看见跪坐在床榻边的秦宿昔后,便立刻快步过去焦急问道:“宿主主,你没事吧?!” 压抑住心里那种怅然若失的悲伤之感,秦宿昔沉默着帮金明帝已经有些冰凉的尸体盖好了被子。 然后才低垂着眼眸轻声道:“我没事……” 躺倒在一边的方长惘看不下去,指着狗剩那个小没良心的鼻子骂道:“我说狗剩啊,爷都已经快要半身不遂了,你就不打算来关心关心我吗?” 系统这才看见,被打到几乎快要被襄进墙里的方长惘。 看起来……好像是他要比较惨一点儿! 不过,介于这货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系统还是决定狠下心来装瞎子道:“谁让你自己技不如人的?活该!” 方长惘:…… 看了一眼系统身上还沾着血的盔甲,秦宿昔忽然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金阙颜和肖郁呢?抓住了吗?” 按照御林军的实力,再怎么也不该这么快就歇菜了吧? 系统挠了挠头,看着秦宿昔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那啥……主要是因为金阙离带着边关的部队又回来了,所以才赢的那么快。” “现在肖郁已经在战场上意外丧命了,金阙颜带着剩下的人逃回了四王府,不过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 系统的话都还没说完,秦宿昔便忍不住怒道:“简直胡闹!” “驻守边关的军队,是说撤就能撤的吗?” “要是南疆趁着这个机会打过来了,那谁来负这个责任!”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金阙离不声不响地,就从门外也一同进来了。 他先是看了秦宿昔一眼,然后才轻轻撇开了头,不温不火道:“丞相放心,我既然敢带兵进京来,那自然就有南疆绝不会攻过来的把握。” 哪怕他说的是大实话,可秦宿昔现在却依旧是看见他的人就烦躁,听见他的声音就更烦躁了! 最后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金阙离,便直接扭头就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金阙离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转头去了另一边刚停下的战局处,指挥着部下和还留在宫中的下人们,一同收拾残局。 …… 现在,整一个乾清宫里,就只剩下方长惘和系统,还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了。 看着方长惘那十分欠揍的笑容,系统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想学着自家宿主的样子,转身潇洒离去!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才走出半步,就被地上那个半残废给紧紧抱住了小腿。 系统回过头来,只见方长惘一改刚才的欠揍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它道:“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狗剩你真的要这么狠心,把我丢在这儿不管吗?” 系统:…… 最后,在某个臭不要脸货色软(死)磨(乞)硬(白)泡(赖)下,小系统终究还是心软了。 第133节 只见它像是抗大米一样,就直接将瘫倒在地上的方长惘用一种极其丢人的姿势,给抗在了肩上! 方长惘也不生气,反而还笑嘻嘻地和系统有一句没一句道:“爷就知道,狗剩你心里是有爷的。” 系统:…… 某系统忍无可忍,压着怒气威胁道:“你再多逼逼一句,俺就把你丢河里去!” 见把人给惹毛了,方长惘这才闭上了嘴。 可是没过多久,他便又委屈巴巴地故态重萌道:“狗剩,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系统:…… 这不废话吗?! 系统干脆就直接懒得搭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没能得到狗剩回复地方长惘,顿时更紧张了!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哄道:“我之前和秦宿昔提那些条件,不是想故意让你难堪的!我只、只是是想让你看清楚,他到底有多狗而已!” 狗急跳墙的方某,最后还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选择了卖队友。 对此,系统不由在心里暗自点头附和。 毕竟秦宿昔的确不是个人! 见狗剩神色缓和了些,方长惘便立刻接着叭叭道:“而且我也只是为了你的自由着想嘛!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再委曲求全听他的话了。” “至于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那都不要紧的……” 听着方长惘这一番‘矫揉造作’的话,系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评价道:呸!和金阙离一样的小绿茶! 它系·马赛克·统又不是秦宿昔,才不会吃小绿茶这一套呢! 见狗剩还是无动于衷,方长惘只能拿出杀手锏道:“那要不……我明天请你去一品楼里吃猪蹄赔罪?” 顿时,心如顽石的系·马赛克·统沉默了…… 它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方长惘道:“那啥……如果俺不和你在一起的话,还可以去吃猪蹄吗?” 方长惘被他这句话问的哭笑不得,无奈着连声道:“可以!可以!” “不管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明天那些猪蹄都随你吃到饱,行了吧?” 顿时,系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它连忙一改之前对待方长惘那种‘抗大米’的姿势,而是将人好好背在了背上。然后系统一路小跑,就背着他往宫外最近的医馆去了! 它一边跑着,还一边信誓旦旦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是为了那几个猪蹄,俺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方长惘:…… 这货跑这么快,到底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还是纯粹就为了那几个猪蹄? 很明显,是为了猪蹄。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在狗剩眼里,可能还不如那几个猪蹄重要的方长惘,默了。 看着狗剩嘴角克制不住溢出的泪水,方长惘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喜欢上了这么个给口吃的就能骗走的小傻子! 第135章 奈何缘浅 城门上的钟,一下、一下,重重敲击着。要敲满足足三万下,以通告天下人帝王的死讯。 从遍地狼藉的皇宫离开之前,秦宿昔先从乾清宫偏殿里,找到了先前被金阙如迷晕后藏起来的栾烟。 他沉默着在那道圣旨上,拟上了‘昭夜’二字,作为栾烟的新封号。然后才将圣旨交予王公公,让他挨家挨户的去通传此事,顺便让他再去诸侯百官家,为金明帝报丧。 “滴!恭喜宿主,隐藏任务‘花开时节动京城’已完成!获得5000个积分奖励!” 当脑袋里传出那道提示任务完成的机械音时,秦宿昔心里却冷的像是死水一般,毫无波动。 记得这个任务,还是他刚穿越过来时就触发的。 系统要他扶持一人,成为金明帝后宫中受尽荣宠的‘昭夜皇贵妃’。本以为这会是最难以完成的一个任务,可是没想到,这其实是他完成的最轻松的一个任务。 从任务开始,到现在的将近七年。 秦宿昔没有为这个任务做过任何一点儿多余的事情,甚至还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所以如今这个任务能够这般巧合的完成,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缘’字。 只可惜,这两个人注定还是缘分太浅…… 也不知等栾烟醒来时,得知金明帝已经离世的消息,心中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或许是因为遥夜楼迷烟的质量太过优良了,导致王公公已经将那道手谕挨家挨户传过了一遍。可再回来时,栾烟也依旧没能清醒过来。 秦宿昔长叹了一口气,将那道旨谕轻轻放在了栾烟床头。又吩咐几个靠谱的宫女好好看着她,然后才独自出了宫门。 他出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上人去了已经尘封了几十年的瑞王府,寻找金明帝所说的那间密室。 毕竟是老头子最后的心愿,他又怎么可能真不放在心上? 但秦宿昔万万没想到的是,金阙如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连个死人都不放过的地步! 见到那扇已经被破坏过一次的密门时,秦宿昔就已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拉开那道几十斤重的密门时,金明帝生前所跟他描绘的那些木马、字画、弹弓……早都已经没有任何一件,还是完好存在的了。 全都被能砸的砸,能撕的撕,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儿可以人为修复的东西。 看着这满院狼藉,秦宿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怎么办? 老头子一辈子都不敢触及的心结,现在全成了一堆破烂。他总不能真将这一地的碎片送到金明帝的墓穴里,跟着他一同下葬了吧?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秦宿昔还是不死心地问宋管家道:“当真连一件可以修复的东西,都没有了吗?” 宋管家苦着脸不敢说话,走到那堆废墟里左看右看了半天,每看一件便忍不住连连摇头。 看着看着,他忽然神色一凝。 连忙屏退了左右,将秦宿昔拉过来低声道:“主子,这密室底下……” “怎么了?” 秦宿昔不解,直到他顺着宋管家的目光,往地上一个原本无比巨大,此时却被人砸的七零八落的花瓶看去后……他才发现,原来那花瓶底下,竟还藏着一扇暗门! 他呆愣着看向那道暗门,许久后才沉默着,将那门用力抬起来了。 一入眼,便是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密室。里边儿,全堆积的都是数也数不清的兵器。 原来,金明帝的顾虑是真实存在的。 瑞王的确有反心,也的确太过了解他这个哥哥了。他知道金明帝除了他之外,在这世上便再无第二个亲人,所以才想到利用这些东西,来勾起他的愧疚感,让他不会在这密室里接着查探下去。 可是瑞王没想到,正是他囤积兵器这一举动,成了压垮金明帝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就连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不能去全心全意的信任,那多疑有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如直接将一切化为乌有,便再也不必担心升起半分忐忑。 可笑的是,便是这样一场‘演出’,彻底改变了一个人,也成了那人永生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主子……” 宋管家犹豫着看了秦宿昔一眼,小心问道:“那这些兵器,我们应当怎么处置?” 历代以来,持有兵马武器之人,就一直都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局面这样尴尬,这批东西若是不能处置好了,那可就是颗烫手山芋啊! 秦宿昔笑了笑,想都没想的,便将那密道入口重重合上!然后,彻底锁死了。 他垂下眼眸,对宋管家淡然道:“这些东西,我们就当是从未看见便好了。” 庸扰了一辈子的心结,解开血淋淋的真相后,竟会是这样一番局面。倘若是金明帝泉下有知,那估计他就算是死,亦不会瞑目的吧? 那倒不如便成全他一次,让他相信他最疼爱的那个弟弟,自始至终都是一心向着他的。 否则他这一生,未免也太冷了些…… “明日再带人来一趟吧!” 拍了拍宋管家的肩膀,秦宿昔叹息道:“我认识几个能工巧匠,他们应该能有办法修好。” 宋管家心里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依照着主子的吩咐,乖乖带着人下去了。 只剩下秦宿昔独自一人,面对着这破烂不堪的地方。 他头一次自己主动打开了系统商城,用自己前脚才到手的5000积分,购买了一张场景复原卡。转瞬间,此处所有被破坏的东西便全都回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面前这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便用力砸碎了它! 既然是用来遮盖这一切丑恶的东西,便让它永远留在这儿,一直遮盖下去。 至少在这一个年代,不要再被人所揭开。 …… 金明帝的灵堂设在了乾清宫内,要足足摆放七日才能入葬,文武百官皆来朝拜。 而他原本的那些皇嗣里,太子金阙如和五公主金幼娴不知所踪。四皇子金阙颜已经被捉拿软禁了起来,连同着他的胞弟金阙烊和生母裴贵妃,都被按照叛乱之罪一同关押着。 硕大一个灵堂,如今竟只有金阙离这么一个子嗣来为他送终。 按理说,没有子嗣的妃嫔是要一同被活埋进皇陵里陪葬的。 但栾烟现在已经位及皇贵妃,形同副后,又有金明帝亲手写下的赦免文书。自然有权下旨,将后宫中原本要一同陪葬的其他女子都给放了。 而自从她清醒过来的那日起,只不过看着床头那道圣旨笑了一下,便一直面无表情地,在灵堂里跪到了现在。 秦宿昔想,她大概也是不希望金明帝坟冢中,有太多的其余人等吧? 知道停灵的第六天夜里,栾烟眼中才闪烁出几分清明来。此时,还坚持在灵堂那儿跪着的,除了她以外,早便没了旁人。 而秦宿昔派来看守着她的那几个宫女,这些天也实在是乏了,此时正靠在门廊外的柱边上昏昏欲睡呢。 栾烟笑了笑,轻轻站起来转身看这世间最后一眼。 然后,她便毫无留恋地从袖中掏出她之前在乾清宫内捡到那瓶,让金明帝致死地丹药。缓缓打开,送入了口中。 第134节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拉开拿还未钉上的厚重棺木,再轻手轻脚到进了金明帝身侧。 看着那具已经长出尸斑和逐渐开始腐烂的尸体,却像是失去了视觉和嗅觉一般,视若无睹且依旧深情。 “陛下……” 栾烟笑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金明帝,在他耳边轻声耳语道:“您死后,便该是要同皇后娘娘葬在一处了。” “而臣妾此生,倘若注定不能于陛下同穴。那就请陛下容臣妾再放肆一回,和您挤上一挤……” 说完后,栾烟便沉沉闭上了眼。 那棺木是她亲手拉开的,可她却再也没力气,去将它合上了。 …… 第二日送葬之时,目睹着灵堂内那一景象,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而秦宿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棺木中的两人,一句话也不曾多说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他转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棺木给合上了! 对于他的所有行径,金阙离自然也是沉默以对,更加不可能去出言制止。 如今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见,那底下其余的大臣,就更不敢在这种关头上去说什么了。 目送着棺木从宫门口出去,由侍卫们护卫出京,再运送回皇陵。 到这时,金阙离才敢稍稍凑近到了秦宿昔身边,低垂着眼眸乖顺道:“丞相,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如今年纪尚幼,还请丞相……” 话都还不曾说完,便见秦宿昔嗤笑着后退了一步,回他一个大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七殿下又正是最能吃苦的年纪。” “那臣便祝七殿下得偿所愿,早日登上大宝之位!” “至于臣……” 第136章 辞官 秦宿昔冷冷抬起头来看了金阙离一眼,丝毫不打算留半点儿情面。一字一句漠然开口道:“至于臣,自然会在七殿下登基之日,亲手送上辞官文书。” “以保殿下,永无后顾之忧。” 他一口一个殿下,一句一个臣,就只差将生疏二字挂在脸上了。 就连金阙离小心翼翼着才维持出来那份表面上的平和,也被秦宿昔一下子全给撕了个粉碎! 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双手奉上,捧到他面前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离开自己? 脸上再也难伪装出半分笑意来,金阙离死死盯着秦宿昔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就像是想将人看穿一般。 直到他确定那双眸子里,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或是不舍的意味。 他才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来遮住自己忍不住发红的双眼。哑声说道:“我与你认识了七年,这七年里我对你的确有所欺瞒,但却从未有过一刻的不上心。” “还是说,我的喜欢就那么让你那么厌烦、恶心……” “所以,你才要对我如此绝情吗?” 其实,在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宿昔眼中也的确曾滑落过些许的不舍和茫然。 现在两个人闹到这种地步,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欺骗还是别的什么。 可到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咬牙固执道:“臣想,七殿下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毕竟臣平日里看见什么流浪猫、流浪狗的,都会同情心泛滥的去喂上几口吃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而臣自己呢,本身就是一个绝情的人,也从未因人而异着改变过这一点。” 金阙离笑了。 “你是说……同情心泛滥?”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其实就跟那些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吗? 也是。 当时初见时,他只不过是对自己起了一丝夹杂着同情的善念。是自己用尽了手段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试图去利用他。然后却又自甘堕落、心甘情愿的被他所利用。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在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与别人不同的。 可是到头来,原来都只不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金阙离冷笑一声,用静若寒潭的目光看着他,幽幽道:“好,既然你这么不想再做丞相这个位置,那等我登基大朝之日,允你辞官便是!” 秦宿昔不由一愣。 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虽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无端中,秦宿昔却总觉得心里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不舒服! 呵,居然连挽留都懒得挽留一下。之前还表现的那么深情款款,不是做戏又是什么? “那希望到时候,七殿下可千万莫要食言了!” 说完这句话后,秦宿昔便比之前还要气愤的拂袖离去了! 可归根结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恼些什么。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 从宫中与金阙离那个王八犊子不欢而散后,秦宿昔怒气冲冲地回到丞相府,当即就气血上涌着让宋管家收拾东西,说要搬家。 宋管家当时也懵了,他问秦宿昔要搬到哪儿去,可秦宿昔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干脆一摆手,十分不负责任地甩出一句:“只要不留在京城这个破地方,随便去哪儿都行!” 宋管家顿时就犯了难,无奈和秦宿昔解释道:“主子啊,咱们这家大业大的,搬家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先说说库房里那些赏赐的字画瓷器吧,那都是御赐之物,磕不得碰不得的!至少也得先寻到个落脚的地方,才好让人搬动吧?” “再说咱们在京城里的那么多房子、铺面、地契……就连钱庄里存的金银之物装成箱,也得拉上好几十车。这些东西,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您至少也得先把那些搬不动的寻了买家,给卖出去才行啊!” 秦宿昔:…… 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太有钱也是痛苦根源的一种。 今天可真是诸事不顺,总感觉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一样! “行吧!行吧!” 最终,秦宿昔还是妥协道:“这样吧,宋管家你先想办法将那些带不走的全给卖出去,正好我也想想去哪儿落脚。” 宋管家再三询问后,确定自家主子是真铁了心要走,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收拾着房契地契出门交易去了。 宋管家前脚刚走,秦宿昔后脚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指挥者下人收拾东西去了。 他收拾来、收拾去,每收拾一件东西,却总是能见鬼般的想起金阙离曾今这么帮他收拾东西时的样子。 最后,秦宿昔收的心生烦躁,干脆便直接全部甩手交给下人们做去了。 可是当真不去插手时,他又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但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究竟是什么呢…… 冥思苦想了半天,秦宿昔才恍然大悟!他终于回想起来,自家系统貌似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认识的人把共也就那么几个。 现在栾烟死了,金阙离那个小王八犊子,也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了。就连李朝如那个小妮子,听说都云游四海去了。 现在他所有的回忆,就只剩下系统这么一个。不管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再把系统给弄丢了吧? 这么想着,秦宿昔便又叫人备轿去将军府找系统,通知它要搬家的消息。 …… 到达将军府后,门童不过通报了一声,很快便让他进去了。 但奇怪的是,秦宿昔在客堂里等了半天,都没见着方长惘或是系统出来迎接他一下。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系统不但有些衣衫不整,而且还以一种极其扭捏的姿势,从外面磨磨蹭蹭朝他走了过来。 秦宿昔不由疑惑问道:“统子,你腿怎么了?” 系统微红着脸,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拉了下衣领。然后结结巴巴说道:“没、没啥……俺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秦宿昔:??? 它和方长惘现在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真没想到,系统居然也有辛苦自己,去照顾别人的时候! 还没等秦宿昔想明白,他便见方长惘一蹦一跳、十分得瑟地从门那儿跳进来了! 相比起系统,他凄惨地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儿! 系统虽然脚看着有点儿瘸,但至少其他地方看上去都是好好的。不像方长惘,眼边处被打青了一片,脸上还有抓痕,就连嘴角都是破的。 也难为他伤的这么重,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当时他和金阙如打架得时候,这些地方貌似也没受伤吧? 等等…… 秦宿昔忽然觉得,他俩身上这些伤口,怎么好像有点儿色情?! 正当秦宿昔还在风中凌乱之际,便见方长惘大摇大摆走到了系统身后,还当着自己的面,就紧紧抱住了它! 并且还很有内涵的说了一句,“宝贝儿累啦?那我今晚轻一点儿,让你休息休息?” 系统当即就瞪圆了眼,怒道:“不是说好了一天一次的吗?你骗人!” 只见方长惘拉着它的手,紧紧贴到了自己裤腰下方的位置。然后勾起嘴角邪笑道:“没骗人,是一次啊。你看,现在它可都还没软下来呢……” 看着系统那恼羞成怒的娇羞样,秦宿昔本人表示:??? 看来是他打扰咯? 已经秀了半天恩爱的恩爱狗,现在才反应过来,面前貌似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系统这立马知后觉地甩开方长惘抱着自己的手,又欲盖弥彰地遮了遮自己脖子上边儿那红彤彤的‘水果印’。 然后才问秦宿昔道:“那啥,宿主主你找俺啥事儿来的?” 秦宿昔:…… 第135节 “没什么,打扰了。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当初来的有多快,秦宿昔现在跑的就有多快! 最要命的是,方长惘还非要跟着去府门口送送他。还在他轿子后面大言不惭地在那儿喊着什么:“秦大人,以后我们可就算是一家人了,记得常来玩儿啊!” 秦宿昔:…… 呸! 傻子才想和你们一起玩儿呢! 自打这天开始,京城里边又流传出了种种谣言。 其中真实度最高、影响力最为广泛的流言,便是秦丞相和去七皇子因为谁来坐这个皇位的事吵起来了! 两人不欢而散后,秦丞相边急着卖掉自己的房子、铺子、地契……貌似是打算为了起兵和金阙离干架做打算。 并且,秦丞相还联合了将军府的方小少爷,两人现在亲的跟一家人似的,貌似是要一起谋反! 看热闹的人,总是不会嫌事儿多的。 为此,还有好事者专门在赌场里设了局,赌最后坐上皇帝的,到底会是谁。 流言越传越广,但却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在秦宿昔从金明帝手上接过那道空白圣旨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让那道圣旨永远封存的打算…… 第137章 别想离开 等金阙离正式登基之日,已经是五日之后了。原本的登基礼应当再迟上一些,但如今金朝这般的局面,自然是要仓促些。 这五日里,秦宿昔早已经让宋管家帮他把那些家产低价卖了不少,辞官文书也已经在上朝前便先行给了金阙离。只等着一辞官,他便打算搬离京城,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始重新生活。 伴随着王公公那尖锐的宣读圣旨之音,秦宿昔亲眼见证了曾经他一手养大的小崽子,穿着尚工局临时赶制出来的龙袍,从丹陛之下一步一步,朝着那位置走了过去。 金阙离每走进一点儿,那股强烈的陌生感,便在秦宿昔脑中又加深了一些。 他不由暗自攥紧了自己身上穿着那件官袍,心想:或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衣服了吧? 心中竟还有些不舍,想着想着,他便入了神…… 等秦宿昔再回过神来时,是被周围那些大臣震耳欲聋高呼‘万岁’的声音给唤醒的。再转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早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而跪下的那些人,或是审视、又或是窃笑的看着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他这才想起来,金明帝已经死了。那他不必同任何人行礼的圣谕,也已经作废了。所以,他竟还是应当跪的吗? 不过那些平素与秦宿昔不对付的大臣们心中所想之事,注定还是落空了。 因为站在最高处的金阙离,明明好端端生着一双透亮的棕金色眸子,却硬生生像瞎了一般,愣是看不见那么大个不曾行礼的人。 只淡淡然来了一句‘免礼平身’,便再没说过一字半句追究秦宿昔不行礼的话来。 顿时,底下跪着的那群人就又开始心思各异的盘算着:莫非赌注压错了?难道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皇位的七皇子,最后还是个被秦宿昔控制着的傀儡,所以才不敢说他一字半句吗? 顿时,那些人一颗心便又开始七上八下了,纷纷后悔着自己原型毕露的太早,没有好好看清楚局势。 就在这时,金阙离漠然站在高处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最前方那个,穿着重紫色仙鹤官服的人身上。 只见他目光深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说道:“趁着今日登基,便再向各位爱卿宣布一件事。” “从即日起,秦宿昔,便不再是本朝的丞相了!” 他声音冷漠的,像是只不过在宣布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而不是什么生死别离、再也不见的大事。 一时间,那些方才还心中犹如击鼓的大臣们,一下子便松了一口气。可也还有少许在职已久的老臣,心中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虽然秦宿昔的确是个欺主昧上的奸佞之辈,但谁也否决不了,若不是他当初一手将七皇子扶持长大。 那莫要说是上位了,他金阙离只怕是能不能活到现在,都还是个问题! 可如果就连秦宿昔,也被这样好不留情面的赶下台来,那他们这些原本支持了旁人的臣子,今后又会是何种待遇? 相比起那些心思各异的大臣,秦宿昔这个当事人就显得镇定多了。只见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便已经垂下眼眸,轻描淡写道了一句:“臣领旨,叩谢皇恩!” 接受能力之快,让周围人等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难道,他真就这么倒台了吗? 不只是别人,就连秦宿昔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他心里半是酸楚,又半是释然,自暴自弃的不再让自己去回想过去的那些点滴。 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了,正好一了百了,谁也不必再心生忧虑…… 而金阙离才不想管别人听见了这些话,心里会是怎样的感想。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他的心,都只曾停留在秦宿昔身上而已。 看着对方那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心,忍不住又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脑袋里控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来。难道只要能离开自己,他就真不论自己做什么,就都能表现的这么无动于衷吗?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他永远也别妄想着,能离开自己…… 只见金阙离一步一步,从高台上下来,朝着秦宿昔走了过去。 他勾起嘴角,定定站在秦宿昔身前,然后亲手摘掉了他的官帽,随手便丢到了身旁跟着的王公公手上! 秦宿昔被他这一举动气的,不由瞪大眼睛,攥紧了拳头! 他本想着朝这个卸磨杀驴,还做的如此臭不要脸的玩意儿脸上来上一拳。可手都还未曾 扬起,便被金阙离用袖子给遮掩着,紧紧拉住了! 似乎是因为把自己惹毛了的这个结果,让那个小王八犊子很是满意。 他竟还敢明目张胆着轻笑一声,然后看着秦宿昔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秦大人是助朕一同平乱的大功臣,区区一个丞相的位置,自然是委屈他了……” 还没等其余人等反应过来,他到底想要干嘛。 便见金阙离用眼神示意着,让旁边的小太监从外边儿又高举着一只托盘上来。那上面,是一件黑金色,绣着五爪行龙的一副,与金阙离身上龙袍的样式极为相似! 他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直接便将那顶镶嵌着玉石和孔雀羽的黑绒高帽,牢牢扣在了秦宿昔脑袋上! 然后还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勾起嘴角笑着轻声道:“既然秦大人不满意丞相这个位置,那便直接做摄政王吧。” “从今日起,便同朕一起住在乾清宫内,所行所事,皆与朕无二。” “如此……你可算满意了?” 明明是两个男人间的对话,却无端中透出一丝无奈和宠溺来。让周围那些大臣在震惊中,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犯恶心。 秦宿昔:??? 他什么时候说过,辞官是因为对自己官职不满意了? 老子连皇帝都不当了,当你妹的摄政王! “你!……” 骂人的祖安音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金阙离忽然就靠了过来! 还以一种很近、很暧昧的姿势贴在他耳边,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我太喜欢丞相了,喜欢到什么都可以给你,喜欢到不愿意强迫你做任何事,喜欢到甚至愿意强迫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但是,这些都得是基于在你不会离开我的前提下。”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金阙离还是忍不住心存期翼地又问了一次,“所以,丞相现在可愿意留下来了?” 忽如其来的表白,让秦宿昔愣了愣神。 说起来,这已经算是金阙离第二次和他表白了。不知怎么的,这些天以来,他心里一直燃着的那股子无名之火,都好像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难道说…… 其实他心里,也是想要留下来的吗? 被自己忽然间产生的诡异想法给吓了一跳!秦宿昔暗自摇了摇头,将那个恐怖的念头给赶了出去。 他才不是系统那个意志不坚定的蚊香膏,他可是个直男!笔直、笔直的那种! 想到这儿,他连忙遮掩住自己眼底的那一丁点儿小心虚。故作坚定地撇开头,决绝着狠心道:“互相给彼此留些颜面吧,拒绝的话,你还是别逼着我再说第二次了。” 眼底的那些期翼,彻底被打碎了。金阙离冷笑一声,沉默着咽下了自己那一瞬间浮现上来的所有黯然和苦涩。 颜面算的了什么? 只要能让他留下来,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静静看着秦宿昔,目光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看的秦宿昔不由心里一慌,忍不住暗自琢磨着,这货该不会是想要对他来硬的吧? 像是看出他眼里的惊慌一般,金阙离不带丝毫笑意地冷声安慰道:“丞相不必担心,我自然是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只不过……” “但凡你踏出这个皇宫一步,金阙颜的安危,我便再也保证不了了。” 他的语气逐渐变冷,甚至还带着积分毫不遮掩的威胁。 虽然秦宿昔已经不止一次的和金阙离说过,他不喜欢金阙颜。可他当初在京城时,对金阙颜所做过的那些无比讨好的事,还有他当年在书房暗格中偷藏着的画像。 每一件,至今都还在刺痛着金阙离的心。让他根本就无法相信,秦宿昔说的那些话。 不过说来也是可笑,还在边关之时,他每天都巴不得将金阙颜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除之而后快。 可如今,他已经有条件同丞相说喜欢了,却又还要靠着这人的性命来威胁着他,让他不要走…… 如果只是遵循着自己本意的话,金阙离那点儿威胁,在秦宿昔眼里压根儿就连屁都不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还想在金阙颜行刑之时,往他身上再捅上几刀!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 只听脑袋里那烦人的机械音,又一次开始冷冷播放道:“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第138章 相父 “本次任务为特殊任务,因历史不可逆缘故,需要穿越者阻止本次金阙颜死亡事件。否则,将会导致时空混乱,后果十分严重!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分; 希望穿越者尽快完成任务,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秦宿昔:…… 不想给积分就不想给积分,给1个积分算什么?打发要饭的呢! 第136节 虽然对于金阙颜这种奇迹般的‘男主光环’很不服气,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任务对于秦宿昔来说,是一个很好下的台阶。 甚至于,他心中居然还涌上来一种……松了口气般的念头? 但是这样奇怪的念头,让他更发恐惧了!至于再恐惧些什么,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留下来,金阙颜就会死,他的任务,也会因此而失败。可如果留下来,那他又该怎么去处理好和金阙颜之间的感情呢? “……好” 许久后,秦宿昔才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在金阙离耳边无奈答应道:“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但是你也要保证,让金阙颜能好好活着。” 金阙离微微一愣。 他答应留下来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半点儿兴奋和高兴。甚至于,还升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怒火! 或许是因为,他在嫉妒吧。 嫉妒丞相并不是为了他而留下的…… “好、好……” 两声说了两个好字,金阙离才憋着一股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咬牙道:“既然秦大人也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朝中本有人想反驳来着,可是因为金阙离此时的目光太过可怕,就像是想要杀人一般!让他们又纷纷将还没来得及迈出的脚,就那么重新给收了回去。 可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生气了,气到他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最终,金阙离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在秦宿昔耳边口不择言地冷笑说道:“丞相为了他,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去做呢。” “若是早知如此,你说我是否该再利用他和你多提些要求?” “倘若我用他地命来要挟你,让你对我自荐枕席,那你是不是也还会像现在一样,恬不知耻地答应下来?!” 说到后面,他情绪少见的有些激动,声音也难免大了些。 不过好在两人站的位置非常靠前,只不过是让前排的几个官员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但却并没能听清。 秦宿昔被他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终于黑成了锅底的颜色,让他气愤到忍不住一把将金阙离给推开了! 认识七年之久,不论中间发生过什么事,这也还是他头一次对自己说出那么重的话过。而且每一个字,都牢牢扎进了秦宿昔心里。 恬不知耻? 真是登上皇位之后,底气就足了,可算是让他把想说的话一次性全给说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太气了,秦宿昔此时居然还涌现出一种想哭的冲动来。不过在经过几次深呼吸后,还是被他好不容易将那一冲动给压了回去! 他睁着微红的眸子看向金阙离,仿佛毫不避讳旁人似的,冷笑出声道:“陛下还是七皇子时,便是臣辛辛苦苦扶持长大的。如今陛下封臣为摄政王,也只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臣自然不会又什么异议。” “只不过,单单是一个摄政王的名义,貌似还是太轻了些吧?”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臣当初既然位及丞相,又做过陛下的太傅,如今还是为陛下辅政的摄政王。” 秦宿昔直勾勾看着金阙离的眼睛,故意挑衅道:“那……让陛下叫臣一声相父,也不算为过吧?” 他说这些话,既是在挑衅,也是在警醒。 警醒他与金阙离之间,还隔着的那一层或许是他自认为的,但却不能不否认存在着的一种关系。 可如今说这番话时,他却既是在提醒金阙离,也是在提醒自己…… 他都是这么大个人了,哪儿还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精虫上脑时说过的几句情话,就真以为对方有多喜欢自己? 大家都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果然,在听完他说的这一番话后,金阙离的脸立刻就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了。 看,之前还表现的那么深情款款,结果也只不过是稍微挑战了一下他的脸面,就会毫不犹豫的和你翻脸! 秦宿昔那颗先前还不小心沸腾过一点点的心,终于还是彻底冷却了下来。 金阙离还不曾说些什么,他身边的言官就已经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秦宿昔!你可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言官的那些长篇大论,不过才刚开了个头,就被金阙离一个眼神给冷冷制止了回去! “好。” 只见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看着秦宿昔一字一句道:“只要是摄政王喜欢,让朕叫几声相父,又有什么不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秦宿昔缓慢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明明是一副带笑的面容,却无端中让秦宿昔生出一种危险之感来!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往后退! 腿是不由自主地完后迈出了,可是金阙离却并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 只见他一把抓住了秦宿昔地手腕!在他耳边低沉着声音,冷笑着缓缓道:“只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在床上叫你相父。” “这么一叫,似乎的确是有种特别的味道……” “是不是我这么叫了,丞相就会更有感觉了呢?嗯?相父?” 他低沉的声音,电的秦宿昔耳垂发痒,手脚发麻。想张嘴骂两句,却发现大脑已经丧失了语言组织的能力。想抬起手来给他一拳头,却感觉自己四肢发麻,使不上什么力气。 而金阙离也没打算再给他回过神来,反击自己的机会,直接没头没尾地喊了声,“退朝!” 说完后,他便阴沉着一张脸,拉着秦宿昔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才刚一进卧房的门,他便一把将那木门重重合上!连同小跑着跟在后面的王公公,都被关在了外头。 秦宿昔这才慌了神,急忙挣扎到:“你干嘛?你松开我!”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已经戛然而止了…… 因为此时金阙离已经低下头,抱着他紧贴在门板上,然后重重吻了下去! 被人忽然吻住了,是怎样一种感觉? 秦宿昔先是感觉眼前一黑,一张放大了的俊脸,便挡住了他前面大半的光线。然后又轻垂着睫毛,贴近在了他的面前…… 脑子不由自主的,就擅作主张往心里传达出一个诡异的念头来:这狗东西长得,看起来貌似还有点儿帅! 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货想干嘛,嘴上便传来了一阵湿湿软软的触感。 金阙离……是在亲他吗? 而且那个狗东西居然还伸了舌头,一直在他嘴边轮廓上舔来舔去的! 秦宿昔大脑一片当机,顿时就瞪大了双眼,面色火红一片!手足无措之下,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应该把眼前这人给推开才对! 而金阙离此时分明已经将这人紧紧抱在了怀里,可他心底却依旧存在着一种无法消除的患得患失之感。 像是不满足于目前的‘零距离’接触一样,他的心总是在贪婪的提醒着他,要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于是,他终于露出藏在唇瓣下那两颗尖尖的虎牙,在秦宿昔嘴角处不重不轻地咬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点轻微的疼痛感,但还是让秦宿昔忍不住微皱了眉头。 此时他终于回过神来了,立即就条件反射般地张开嘴,想将金阙离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给骂上一顿! 可金阙离就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想骂他一样,只等着秦宿昔嘴角才一张开,他就立刻探出舌头钻了进去! 嘴里忽然间多出来的异物,让人无法适从。 秦宿昔面色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瞪着对方! 可是因为金阙离一直都是闭着眼的,压根儿就不受他的怒气所影响。他只能也用自己的舌头推拒着,试图用同样的方法,将这个‘入侵者’给赶出去! 可他这样的作为,放在任何一个人眼中,都只会当成在调情一般。 感受到丞相的回应(并没有),金阙离立刻便吻的更深了一些。这样的‘负距离’接触,果然是比‘零距离’要舒服的多。 他忍不住用自己的舌头,和秦宿昔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时而还调皮地窜到人家上颚去,轻轻舔了舔! 那种又酥又痒的感觉,蹭的秦宿昔头皮发麻,根本就没力气再去反抗。 许久后,被欺负惨了的某人,现在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手脚了。他立刻恍然大悟地挣扎着,试图去挣脱金阙离的怀抱! 然而除了被对方抱的更紧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改变。 情急之下,秦宿昔为了躲开对方的亲吻,只能用力将头往后倒! 结果,他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可是被人家摁在木门上亲的…… 第139章 什么时候开始 “咚”一声! 毫无疑问的,秦宿昔就又被木门给撞到了后脑勺。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金阙离在心里无奈着长叹了一口气,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还紧贴着丞相那张小嘴的双唇。然后又松开了一只箍着他的手,抬起手掌来,帮他轻轻揉着后脑勺被木门给撞疼了的地方。 他睁着他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秦宿昔笑道:“你怎么这么笨,非得自己躲?” “你直接咬我一口,我不就松开了吗?” 秦宿昔:…… 对哦! 特么他干嘛非得自己躲着? 刚才他就应该直接在这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嘴上,重重给他来上一口!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凭啥我退? 后脑勺上的疼痛感,随时都在提醒着秦宿昔,提醒他刚才到底吃了多大一个亏! 终于,在金阙离那副憋着要笑不笑的表情下,他恼羞成怒了!失去理智的状态,让他做了一个比刚才用后脑勺去撞门还要愚蠢的决定…… 只见他一把甩开金阙离给自己揉脑袋的手,然后猛地一下,便仰起头来在对方嘴角处又狠狠咬上了一口! 咬的力气好像是有些过于大了,把那个狗东西的嘴角,都给咬出血来了。 看着对方嘴角处溢出血,秦宿昔不由愣了愣,心下顿时一慌! 条件反射般的,他就又伸出舌头,好心去帮人将那些溢出的血又给舔干净了。 直到注意到金阙离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蠢事…… 金阙离默默注视着丞相红着脸,收回舌头时的那可爱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在朝下涌! 第137节 终于,他忍不住暗沉着目光,又一次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沙哑着声线,在秦宿昔耳边轻声道:“看来,丞相的头已经不疼了。” “那……我们是不是就就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了?” 说完后,他都还没等着秦宿昔答应,便又重重吻了上去!比之刚才那个吻,还要来的更迫切些! 秦宿昔一边承受着金阙离急切的亲吻,一边在心里止不住的骂娘! 刚才到底是哪个骗子告诉他,咬一口就会松开的?可为什么自己咬了之后,他反而更兴奋了?这玩意儿可别是个变态吧! …… 两个人亲着亲着,不知怎么的,就从门板处转移到了床边。 哪怕是被金阙离轻轻压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秦宿昔都还是在神游着,一副四肢酸软、浑身无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 直到他察觉到身上变得凉飕飕的,神智才重回到眸中,朦朦胧胧睁开眼来。 秦宿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被金阙离给完全解开了。如今正半遮.半露的挂在身上,而那个罪魁祸首的手,直到现在都还在他的后背处反复游离着…… 卧槽!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清白不保了啊! 惊醒过来的秦某人,立刻就一把将身上的人给推开了!然后摆出了一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姿态。 看着他警惕的目光,金阙离也不生气。只是轻声笑了笑,擦干嘴角先前被秦宿昔咬伤那块,如今又冒出血来的地方。 他拉住了秦宿昔正慌忙着传衣服的手,意味不明道:“丞相不必再穿了,反正……等会儿都是要脱的。” 秦宿昔:??? 他不由警惕地又往床内缩了缩,面色微变地问道:“你、你想干嘛!” 金阙离扬起嘴角看着他,一点一点凑近了秦宿昔的耳边,幽幽道:“我想要……” 他声音故意拉的很长,长到秦宿昔已经想歪了开始脸红时,他又一下子退了回去!然后从床边的矮柜里拿出一套与自己今日在朝堂上见过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来。 只见金阙离欠笑着,似笑非笑道:“我想要,替丞相更衣。” 他一边着手帮秦宿昔将衣服穿上,一边微低着头,神色晦暗道:“丞相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做我的摄政王,如今自然应当与我同吃同住、共同分担政务……” 他低头为自己穿衣时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他从前还年幼的时候。 秦宿昔不由看着金阙离的侧脸,恍惚了片刻。看着彼此身上那两件很是相像的衣袍,他便又好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段清澈、干净的岁月里。 那时候,他也曾专门让人给自己和小崽子定制过这样相像的亲子装,就连去相亲都还美滋滋地穿着那些衣裳…… 不过,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金阙离对自己的态度便开始有些不对劲儿了。 如今在回想起来,他看向自己身边每个女人的神情,都好像是在……吃醋一样? 这一发现让秦宿昔忽然间愣了愣,他呆呆抬头看向已经直起身子来的金阙离,问他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那种心思的?” 问出这句话后,他心里居然还有一丝丝紧张。该不会真是那时候吧?那时候这货才几岁啊,也太造孽了吧! 不同于秦宿昔的紧张,金阙离则是一副既坦然,又风轻云淡的样子。 只见他神情凝望着对方的眉目,还伸手帮其整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然后才无比真挚的看向秦宿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柔声道:“是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 或许是因为金阙离的眼神和语气太过温柔,让人会不由自主的沉沦。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个大龄老直男太久没人撩,所以才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一直在那儿扑通扑通乱跳。 当然,秦宿昔本人更加偏向于后一种可能。 得到答案之后,他反而显得更加尴尬了。 明明是自己要把那个尴尬的问题问出口,可得到答案之后,他却又忍不住将罪责都推到了金阙离身上。 谁让这个狗东西说话这么轻佻的? 再一想到自己从今天开始,就要像后宫里那些妃嫔一样,连皇宫的门都踏不出去,他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于是,秦宿昔干脆直接从金阙离手中夺过衣带自己系好,便扭头背对着他。 之后,就更是一整天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其实,他既是在埋怨金阙离对自己的威胁,也是在恼羞成怒自己不受控制的状态。 而金阙离就更发不知道秦宿昔在想些什么了,他只当是因为自己吻了他,所以才惹得他不高兴了。 沉默了片刻,金阙离终究还是只敢盯着秦宿昔的背影张望了一会儿,便垂下眼眸默默走开了。 算了,只要他肯留下来,只要他肯留下来…… 那两个漫长的轻吻,到最后却并没有起到半点儿缓和两人关系的作用。直到在乾清宫里冷冷清清用过晚膳之后,他们就都再没有交谈过。 一个冷着脸坐在窗边,也不知在皱着眉头想些什么,却像是能将窗外的那一小片天盯出花来一样。 一个,则是坐在桌案前,默默处理着登基后需要处理的奏折。以及……南疆那边的事宜。 两人就这么各做各的,一直到入了夜…… 最终,还是金阙离先没忍住,主动走到秦宿昔身后,轻声唤了一句,“丞相……” 然而,换来的却是秦宿昔冷冰冰一句:“陛下不是已经免了臣的官职吗?此处哪儿还有什么丞相?” 也许他平日里看上去,是个什么都能接受,很是开明的人。可事实上,秦宿昔骨子里依旧还是个固执、守旧的角色。 他能接受系统弯成蚊香,能鼓励方长惘去追求一个同性。其实,也只不过是因为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可现在,一个小他八九岁的孩子和他谈喜欢。而那个孩子,甚至还是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从小抚养长大的!不论是中间的哪一点,都让秦宿昔难以接受。 哪怕在和金阙离相处的无数个瞬间里,他也曾心率失控过。 可经过这整整一天的冷静,秦宿昔还是为那些失控,都一一找好了理由。所有的冲动,都只不过是因为大脑里那些该死的荷尔蒙罢了! 全都是错觉! 他接受不了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伴侣同性,也接受不了一个同性,更接受不了一直被自己当成儿子养的金阙离。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 明明先前抱在一起亲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冰块逐渐融化了的气氛。可如今只不过是过了短短半天,金阙离却又在突然间,要面对着秦宿昔那忽如其来,就冰冷了的态度。 不知所措的同时,他心里也在压抑着自己的委屈。 不过这些东西,他一惯都不会在秦宿昔面前表现出来。他永远,都只会做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像是毫不在意般的淡然道:“唤丞相,只是因为我习惯了这般唤你。” “倘若丞相想要再一同做着之前的官职,那自然也可。” “还是说……丞相的意思,是当真要我称你作相父吗?” 在注意到秦宿昔忽然别扭的神情后,金阙离不由笑了笑。 第140章 像过去一样 在他耳边用玩笑的语气,很是认真的一字一句沉声道:“可是我也说过,我只想在床上时,称呼丞相为……相父。” “现在天色也晚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上床了?相父?” 这一声相父叫出来,直接就将秦宿昔吓得连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上床? 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系统那一瘸一拐的样子。紧接着,他便又联想到了当日在边关军营中,帮这个狗东西‘那啥’时的场面…… 会疼死的吧? 秦宿昔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着镇定的面容,现在已经开始僵硬到要逐渐裂开了。 他一把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金阙离,然后扭过头去,故作淡定着冷声道:“我不住在这儿,你给我重新安排个住处。” “为何?” 金阙离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我们从前,不都是这样的样的吗?” 他不但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思,甚至还默默伸出手,紧紧环住了秦宿昔的腰来!待一只手揽紧后,便猛地一下蹲下去,用另一只手捞住秦宿昔的膝盖弯处! 这么一套下来,直接就将人一个公主抱给带到床边儿去了! 忽然失重的感觉,让秦宿昔不由自主地就环上了金阙离的脖子。直到自己已经被人家给抱到床沿处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又将手给撒开。 恰巧金阙离也正好松了手,将他给放到了床上。两人乍一看,居然还有些默契! 秦宿昔刚想跑,脚就已经被人给悬空着抬了起来。 只见金阙离蹲在地上,抬起自己一只膝盖来,将秦宿昔的脚搭在上头。然后,轻轻一扯便抽掉了他的鞋袜。 两只脚都给拔干净后,金阙离还用一副很是欠抽的样子看着他,直勾勾笑道:“我帮相父脱鞋袜。” 终于,秦宿昔炸了! 他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别再叫我相父了?!” 金阙离努力憋住自己嘴角就快要溢出来的笑意,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道:“可是,不是丞相让我这么叫的吗?我还以为这样叫,你会更有感觉……” 秦宿昔:…… 有感觉你妹的有感觉! 你们全家都听别人叫爸爸会有感觉! 自作自受的秦某人,终于开始脱口大骂道:“老子只想睡觉,要个屁的感觉!” “那好吧……” 金阙离委屈低下头,“我听丞相的,那我们就直接睡吧。” 说着,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飞快脱下了自己身上那套十分繁复的衣服。速度之快,都让秦宿昔开始怀疑这货是不是开了外挂! 金阙离穿着里衣缓缓爬上了床,他看着缩在床最里边的人,身上晦暗不明道:“要我帮丞相更衣吗?” 原本还沉浸在他那句‘直接睡’恐惧离得秦宿昔,此时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第138节 他连忙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道:“我不脱衣服!” 金阙离轻笑一声,稍微用了些巧劲儿,就轻松扯开了秦宿昔的手。 然后,他一手解着对方的衣带,一手擒住秦宿昔的双手。幽幽来了一句:“丞相别闹!这衣服这般厚,若是不脱了,明日会生痱子的。” 秦宿昔:…… 当初若不是因为信了他那句‘会生痱子’的邪,自己今天可能都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秦宿昔一边挣扎着试图躲闪开金阙离解自己衣带的手,一边努力叫嚣道:“大冬天的热什么热?我不热,我冷得很!” 虽然已经在努力挣扎了,可他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被金阙离拔得只剩下里衣得结局。 直到把那些碍手碍脚得衣物都给扯掉,灭了灯后。 金阙离好像是刚听到秦宿昔方才说的那些话一般,迟迟才回复道:“没关系。丞相若是觉得冷的话,我可以抱着丞相睡。” “或者说……” 他深深看了秦宿昔一眼,意味不明道:“丞相也可以将手伸进我衣服里来取暖,我不怕冷的。” 秦宿昔:…… 去你妈的臭流氓! 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把手伸到你衣服里去! 挣扎了这么久,结果两人还是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就滚到了一张床上。 床榻上,秦宿昔裹着他的小被子蜷缩到了最里面。睡也不敢睡,就在那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金阙离。 只要对方一旦对他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他就、他就……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哪怕时在黑暗中,金阙离都能感受到枕边那人轻微颤抖的幅度。 他心中难免闪过些许不满来,毋庸置疑地转身侧躺到了秦宿昔身侧。微微撑起头来,眯起眼睛俯视着看着他,幽幽道:“丞相在怕我?” 秦宿昔虽然嘴上并没有回答金阙离的话,但是他不由自主后缩的身影,早已经将一切都给出卖的干干净净了。 直到已经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了。 他才不得已放开自己紧裹着被子的指尖,伸出手来推搡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 没好气道:“你离我远点儿!” 但他万万没想到,金阙离居然直接给他甩出了一句,“我不要!” 然后,秦宿昔就被扒开被子,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箍进怀里去了!心脏不由一慌,他下意识的就开始挣扎,想挣脱对方的怀抱。 可金阙离却执拗的越抱越紧,最后,他干脆将下巴枕到了秦宿昔肩上。 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受伤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已经推开过我许多次了……这一次,可不可以别再推开我了?” 秦宿昔不由一愣,虽然不论是思想还是行动,他都不想听这个狗东西的话。可不知怎么的,他还是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抱着…… 许久后,金阙离才沙哑着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说过,我喜欢丞相。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逼你做任何一件你不想做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秦宿昔又有些心软了。 确实,这货现在除了非要像个连体婴儿一样粘着自己。哪怕是同处在一张床上,似乎也不曾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论在人前还是人后,他貌似,总是在偷偷让着自己的? 可是一想到这个狗东西先前逼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秦宿昔还是忍不住愠怒着反驳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又逼着我睡在这儿,还逼着我脱衣服的!” “现在好了,我整个人都被你控制住了。”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金阙离顿了顿,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秦宿昔。 许久后,他才颓然道:“抱歉……刚才吻你,是我情难自禁了,没有控制好自己。” “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因为……”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良久后,才敢睁开雪亮的眸子,看向还在生气的秦宿昔。 言语中略显酸楚道:“我是困住了你,可单单困住你的人,又有什么用?” “我讨厌你现在躲着我、害怕我、拒绝我的样子……” 抑制住眼角的泪水,金阙离一鼓作气爆发般地说完道:“我想要的又不是一个空壳子,我想要的,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 从前? 秦宿昔愣了愣,他当然也曾想过。 如果金阙离没有那么多的秘密,如果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么现在,他们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呢? 可不论是怎么样的状态,总归也不会比如今这种关系,更加糟糕了。 轻叹了一口气,他终究还是低声喃喃道:“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又怎么可能还可以像从前一样,那么肆无忌惮的相处? 就像是在心口处扎了一根看不见的刺,拔不出来,却也不会致死。可只需要一点点的触碰,就会将那种刺痛的感觉,又一次翻腾出来。 秦宿昔深深看了金阙离一眼,有些埋怨地出口伤人道:“你若是真有一星半点儿的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时,就不该对我说出那些话来。” 看着金阙离听完自己说的话后,垂下眼眸不知做何感想的样子。 秦宿昔忍不住苦笑一声,问他道:“可惜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后悔了吧?” 哪知对方再抬起眼眸时,便直勾勾看向他道:“我不后悔。” 感受到此时真正存在于自己怀里的人,金阙离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一字一句缓缓道:“其实,我从小便与别的孩子不同。我总是想的更多,看的更远,也更擅于隐藏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宫中活的更长久些。” “可遇到丞相后,我便想做个能让丞相喜欢的人。所以我又伪装出了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那种,天真浪漫的样子。” “果然,丞相还是更喜欢那个,带着面具的我……” 听他一脸淡然的说这些时,秦宿昔心里却开始有些难受了。 原来还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没有给足小崽子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他才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表露出来吗? 第141章 晚安爸爸 只听金阙无畏笑着,继续道:“虽然我也曾担心过,如果被丞相识破了我的真实目的,又会怎么样?” “可现在,我却释然了。” “因为我所有的伪装,都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能够喜欢我罢了!” 他看着秦宿昔的眼睛,他苦涩又坚定的问道:“如果就连爱意都不能诉说出口,那么我先前的那些伪装,又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从来都不后悔告诉丞相,我对你的感情。” “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你能识破我的真面目。因为这些年里,我装的实在是太累了……” 听金阙离说完这些话后,秦宿昔便呆愣住了。 此时,他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儿怒气?早已便只剩下酸楚和心疼。可一想起小崽子对自己的那些心思,他却依旧觉得别扭。 只是脑子里会多出一个念头来,偷偷摸摸地告诉着他:也许错的不是他,而是你呢? …… 见他呆愣在那儿,许久都不曾说话。 金阙离忍不住,又小心翼翼问抱着他问上了一句:“倘若我像从前一样听话,变回丞相喜欢的样子。那你可不可以……也还像从前那样喜欢我?” 当他这句话问出口后,却许久都没能得到回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金阙离那颗原本就紧张不已的心,也在逐渐变凉……他很害怕,丞相会告诉他说: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就在他已经快要在绝望中逐渐死心,打算抽回那双还抱着对方的手时。 一双次他要纤细上许多的胳膊,却忽然回抱住了他!哪怕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足以让金阙离欣喜若狂! 只见秦宿昔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轻轻撇开,偷偷埋进枕头里。 然后闷声说道:“那得看你有多听话了……” 如果人也有尾巴的话,那金阙离身上那根现在一定是摇着的!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那个人,眼里好像有光一样,都快要把那个试图藏在黑暗里的人给看穿了! 他连忙抱紧了秦宿昔,毫不犹豫地保证道:“只要丞相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啧…… 秦宿昔被他恶心的,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瞧他这话说的,怎么整的自己跟个祸国妖姬一样? 平静了一下自己有些躁乱的心后,秦宿昔这才抬起头来,仰着那张还微红着的脸无力解释道:“我只是说回到以前一样,可没说过要同意和你在一起啊!” 虽然心底还是掺杂着不满和委屈,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金阙离还是懂的。 他嘴上乖乖应着:“我知道了……” 思想上却再次发现,丞相还是那个丞相,依旧会吃自己装可怜那一套。并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下次要怎么装,才能让丞相答应和自己在一起…… 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狗崽子在想些什么的秦宿昔,挑眉问他道:“那你还听话吗?” 金阙离乖巧答道:“听话。” 秦宿昔:“那……还敢乱解我衣服吗?” 金阙离:“不敢了!” 某人接着得寸进尺,“还要限制我人身自由不让我出宫吗?” 金阙离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道:“……不限制了。” 得意忘形的秦某人脑子一抽,本着早点儿完成任务的想法,干脆来了一句:“那你把金阙颜给放了吧!” 金阙离:…… 第139节 场面,忽然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秦宿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金阙离,尽量挽回道:“那啥,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又被金阙离给负气般地抱紧了! 秦宿昔:…… 只听对方用一副武大郎被潘金莲绿了之后的憋屈表情看着他,言语中也是酸到不行的问道:“丞相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将他给放了?” “没有!没有!” “我们不说他了,让他在牢里好好关着就行!” 求生欲极强的秦某人,连忙摆手否决道。 万一这货真因为自己这句话,就把金阙颜给杀了,那任务不就又失败了吗?一个积分的确连屁都不算,但电击可是实打实的。 那种感觉,他实在是不想再来上一次了! 后来,秦宿昔又哄了半天,保证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对待金阙离,许久后才又将人给哄好了。 黑暗中,金阙离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丞相。他心里那种对金阙颜的警惕和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强烈了…… 他故意笑看着秦宿昔,试探道:“既然我们已经说好要像从前一样了,那……” “我现在,可以亲丞相一下吗?” 被一双雪亮雪亮大眼睛注视着的秦宿昔,后背明显一僵,半天都不敢答话。 顿时,金阙离便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幽幽提醒他道:“我记得从前亲丞相的时候,丞相可是很开心的……” 秦宿昔:…… 脸和嘴,能一样吗? 再说了,也不看以前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奶包啥样,现在这个阴阴森森的大高个啥样。 没有逼数,呸! 当然,心里想的这些话,秦宿昔是不可能告诉金阙离的。 只见他偷偷往后缩了一些,尴尬问了一句:“一定要亲吗?” 金阙离默默将他才后缩出的那些距离,又给拉进了!然后,他目光幽深地看向秦宿昔,毋庸置疑地点了下头。 秦宿昔:…… “那……你听话吗?” “听话。” “行,那乖啊,听话咱不亲了!” 金阙离:…… 他立刻改口道:“那我不听话了。” 秦宿昔立刻瞪大了眼,“不听话你跟我扯什么扯?不听话就不给亲了,滚一边玩儿去!” 金阙离:…… 最后,两面三刀的秦某,还是被按在墙上好好接受了一顿‘教育’。虽然这一次接吻的时间没有方才那两次长,但他还是被吻的没了力气,背靠在墙边上轻轻喘气。 看着他那副面色潮红、神色迷离,还一直微张着嘴轻喘气的样子。 金阙离顿时感觉自己藏在裤子里的东西,已经快要遮不住了 为了防止丞相一会儿发现了,又恼羞成怒地让他滚。他只能慌忙将被子扯了过来,微弯着腰,顺便也将被子里的秦宿昔给抱进了怀里。 柔声道:“墙上冷,丞相身子不好,还是靠着我吧。” 虽然他已经有意遮掩了,可秦宿昔还是感觉到了身后有和硬邦邦的东西在戳着自己。本来想将人给推搡开的,结果这下他瞬间就不敢再动作了。 只能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快速“嗯”了一声。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注意到丞相轻颤着的睫毛,金阙离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一声,可却也不敢拆穿了秦宿昔。只能长叹一口气,默默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了些,然后幽怨着神色打算自己忍。 临睡前,他还没忘记向从前那般,在秦宿昔耳边轻道了一声。 “晚安,爸爸。” 他记得丞相曾经说过,‘爸爸’是形容人与人之间一种亲密关系的意思。如今像他们这般,应当已经算是非常亲密的一种了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丞相才能承认这种关系,也叫自己一声爸爸…… 正在闭着眼睛装睡的秦宿昔,听见这一声‘爸爸’后,差点儿没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尤其是在身后还有那么个东西顶着的状态下,让他更发觉得自己这一天过的……可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因为习惯使然。 这一天晚上,秦宿昔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失眠到天亮。而是才闭着眼睛过了没一会儿,便打起瞌睡,慢慢睡着了…… 而且他这一觉,睡的还挺香。 等到第二天天色都已经大亮时,他还不曾像平时一样自然睡醒过来。要不是王公公在外面唤了半天,他可能连早朝都要去迟了。 睁开眼,他瞪了一眼还杵着头,躺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金阙离。 怒道:“你干嘛不叫我!” “都当皇帝的人了,还一天天没个正经样子。” “我去迟了就算了,你去迟了像什么话啊?” 哪怕是一大清早就被说教,金阙离也丝毫没有半点儿不开心的意味。反而脸上的笑意还更浓了些,抱着在自己怀里睡了一整晚的秦宿昔开心道:“丞相睡着了太过可爱了,我不忍心把你叫起来。” 见到秦宿昔不赞同的目光后,他又连忙安慰道:“丞相放心,我们如今就在宫里,不会迟的。” 秦宿昔这才放过了他,大摇大摆地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坐着,然后等着衣衫不整的某皇帝自己过来给他更衣。 而金阙离本人比他还要习以为常,他很自觉的帮丞相穿好衣服后,才去收拾自己。 两个人穿着样式极为相近的衣服,肩并肩的一同出现在了朝堂。 只是…… 跟在他们身后的王公公,神色极为复杂。 虽然他很庆幸自己当年压对了赌注,但也有些担忧自己将金阙离送到丞相府里给人当娈童,他会不会记恨自己。 第142章 占便宜 可现在都已经快过了七年之久,王公公却反而开始有些迷茫了。毕竟如今这个局面,秦丞相……不对,摄政王还能‘压’的住陛下吗? …… 朝堂上,金阙离真可谓是将‘听话’这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论是下面那些大臣说什么,他都要回过头来看秦宿昔一眼,然后再笑着问上一句:“相父觉得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秦宿昔一听见相父这个称呼,就条件反射的脸红心跳。 他不经意间注意到身后那群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对面李太师对自己嗤之以鼻的嘴脸。忍不住瞪了金阙离一眼,对方这才稍微有所收敛。 下朝后,那些昨天还看着他幸灾乐祸的大臣们,如今却又趋炎附势地围了上来。 那些人不是要请他去吃饭,就是要带他去看戏。还有一个更虎的,硬说是自己女儿会后空翻,问他想不想去看一看。 秦宿昔:…… 他的确是想出宫料理一些事,但是如果是和这些货色一起耍,那还是算了! 再说了,金阙离这个狗东西一天天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万一他前脚才出宫门,这货后脚就把金阙颜给砍了可怎么办? 他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某人就忽然像是幽灵一样,又一次出现在了他身后。 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他道:“相父要出宫?是要去酒楼,还是去看戏?还是想去看看……后空翻?” “不去!” 秦宿昔连忙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严肃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只关心国事,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毫无兴趣!” 众大臣:…… 呸!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一见金阙离过来,方才那些还硬是留着不走,打算巴结秦宿昔的大臣们,这才都作鸟兽散了。 而秦宿昔说完话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为什么要怕啊?昨天不是这个狗东西自己说的,不会再限制他人生自由了吗! 想到这儿,他又轻咳了一声,重拾老父亲颜面(并没有)道:“不过我的确是有事情要出宫一趟。” 说着,他还看了金阙离一眼,挑眉道:“怎么,陛下难道还要跟着臣一起去吗?” 听出他言语中的试探来,聪明如金阙离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不让他去,或者是自己要跟着一起去的话来。 而是一脸体贴道:“这到不是,只不过如果相父是想回府里的话,我觉得应当是不用去了。” 秦宿昔:??? “为什么?” 他不由便脱口而出道。 不回去?他要是不回去,万一宋管家手脚再快一点,他所有的家产可就全部都要被清仓大甩卖了! 而金阙离就像是早就将他看透了一般,轻笑了笑,低声道:“丞相放心,你让宋管家卖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我买的。” “而且,我昨日已经让人去和他知会过你今后住在宫里的事了。” “估计这儿会,宋管家都已经帮丞相打包好行李,派人送进宫来了。 秦宿昔脸上,顿时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既是在恼怒自己所有的所作为,全都被金阙离给看穿了,就像是被人死死拿捏在手上一样的感觉。也是在气宋管家怎么这么听话,这个狗东西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居然连行李都给他打包过来了! 第140节 注意到秦宿昔面色不太好看,金阙离立马便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轻声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丞相怎得又生气了?” 然而,正是这个又字,彻底得罪了某个小心眼的人! 他恼羞成怒地甩开了金阙离的手,憋着一股气,硬是鸡蛋里挑骨头道:“哟,合着陛下这是来我这儿占便宜来了?” “一边要挟着不让我走,一边又低价把我家产全给收了。” “你还算的挺精的啊!” 金阙离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趁着四下无人,他便连忙将秦宿昔抱进了怀里,沉声道:“倘若丞相说的是昨晚那种便宜的话,那我的确还是挺想占的……” 眼见着要把人给惹毛了,他又接着飞快安慰道:“那些收来的房契、地契,我都放在床边的盒子里了!” “再者说了,我的都是丞相的。不管丞相要什么,我都给……” 秦宿昔:…… 没救了,这个完蛋玩意儿真是一天比一天恶心、一天比一天肉麻,他都快要吐了! …… 既然金阙离都已经帮他把外面那些事情给料理好了,秦宿昔自然就没了再出宫的借口,只能乖乖待在了宫里。 于是,他就报复性的将所有工作全都一股脑推给了金阙离。自己则一整天都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坐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那个狗东西忙来忙去。 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金阙离才能坐下来歇上一口气。 可才刚端起碗来,便有一个身材粗犷,金眸高个儿的男子冷脸站在门外等着。王公公通报说,这人有要事需找陛下。 只需一看,便知他是个南疆人。 秦宿昔不由多打量了那人几眼,这才认出,这人便是自己当初给小阿离寻的那个,带着他练武的武师。 如今再细细想来,只怕是自己安排的这个武师,也是在金阙离计划之内的人吧? 如今他们只见这样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关系,很多事情不能深思,许多话也不能细问。 在回想起那个人之后,秦宿昔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慌忙开始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许多事情,他都选择躲,但是金阙离却不想。 只见他放下手里的碗筷,凑到秦宿昔身边乖巧问道:“丞相,他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我,我可以去吗?” 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秦宿昔低着头道:“人家找你你就去呗,问我干什么?” 反正当年在背地里做的那么多事,不也都一件也不曾告诉过他吗? 金阙离默了默,半天后才在秦宿昔耳边轻道了一句:“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这才起身离开了。 秦宿昔偷偷抬起头,看着金阙离和那个叫迩步背对着自己交谈的样子,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刻意不去提起,也还是没办法像真的从未发生过一样…… “什么事?” 门前,金阙离皱着眉头问迩步道。 因为南疆那边暂时还没能稳定下来,所以迩步便也一时半会没工夫回去。金阙离干脆就将看守金阙颜的任务交给他了。 迩步生在南疆,说话也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 只见他面上略显不满地往屋里督了一眼,有些讽刺道:“你既然喜欢这个汉人,那干嘛不直接将牢中那人给杀了?” “省得他每日在那儿大喊大叫地说要见你,吵得我耳朵疼。” “难道不成,你还要等着人家旧情复燃了才高兴吗?” 旧情复燃这个词,听的金阙离心里一阵烦躁。 他冷着声线对迩步道:“我留着他还有用,他爱说什么,你且让他说便是。等喊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有用?” “一个落败之寇,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然而,迩步却丝毫不留面子的,直接点破道:“我看你现在还能容忍这么个货色活着,只不过是为了留住里面那个汉人吧?!” 金阙离沉默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有些时候,迩步还真是猜不透自己这个临时的便宜主子,脑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他忍不住试图骂醒金阙离道:“你可别傻了,人家要是不喜欢你,你把他绑在身边多少年,他都不会喜欢你!” “再说了……” 迩步冷哼一声,斜瞟着坐在里面的秦宿昔不屑道:“我看他啊,压根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之前你在边关时,他每每追着那个阶下囚跑便罢了。听在丞相府里的内应说啊,就连之前那个新科状元,可都是人家的入幕之宾呢!” 迩步口中说的那个新科状元,其实就是系统。 在赶回京城后的几天,金阙离其实也听人议论过丞相和这个新科状元那些不明不白的关系。 可是因着这个人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威胁,金阙离就也从未多想过,只当是谣传来的疯言疯语罢了。 如今迩步这么说他的丞相,金阙离自然就不高兴了。 当即,他便黑着脸冷冷道:“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谅在你原是拜斯仄身边人的份上,我可以绕过你这一次。” “但我若是再听见你说出些什么诽谤他的话来,就别怪我送你进软牢那儿,陪金阙颜去了!” 他说话的样子太过认真,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迩步气势顿时就下去了几分,这才让他乖乖把嘴给闭上了。 可当金阙离移开目光时,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就连丞相府自己的人都在传,那新科状元赤身裸体出现在他房里。都已经这般明目张胆了,哪儿还有什么诽不诽谤的!” 第143章 出逃 迩步小声埋怨的那些话,金阙离全都一字不差地给听见了。但他却垂下眼眸,打算对这一极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实视而不见。 可心里却难免又开始躁动不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脑中甚至还总是出现一种声音,怂恿着他将秦宿昔给关起来,困在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见到的地方! 这种想法实在是诱人的很,可是……他却舍不得。 金阙离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坐在房中独自用膳的丞相。 丞相如今,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自己却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再坐在他面前,好好陪他吃饭了。 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把丞相给吓到了。 最后,金阙离还是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对迩步道:“走吧,我同你去牢房中看看。” …… 软牢,是用来关押犯了错的皇室宗亲所建造的牢房。说是牢房,可其实比起其他的牢房,条件好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里单人单间,没有可怖的刑具,也没有满地乱窜的老鼠。除了限制了人生自由之外,与外面的客栈几乎没什么区别。 按照金阙颜这样的罪行,本该除去皇室身份贬为庶人,立刻株连九族才是。 可是为了留住秦宿昔,金阙离却非但没有将他处死,还硬忍着将其关押在了此处。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圣人。 虽然他没有对金阙颜动用任何刑具,可是在战场之时,对方就已经被砍伤了不少地方。而一个被关在软牢里的罪人,又怎么配请医师来治疗呢? 所以当金阙离再见到金阙颜时,对方浑身都是伤口化脓后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道,隔着牢门便能闻见。 再加上他这么多天的不洗不梳,和为了见自己而自作自受的在牢中绝食反抗。金阙颜那胡子稀疏、面色蜡黄的邋遢模样,早就憔悴的不像是人样了。 冷漠的站在牢门前的铁栏杆外扫视了他一眼,金阙离便将目光给移开了。 只听他冷冰冰问金阙颜道:“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直到听见那道并不算是熟悉的声音,金阙颜这才浑浑噩噩睁开眼来。看着金阙离的脸,用他虚弱的声音,阴森森嘲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连金阙离见了,都忍不住要皱起眉头来。 也不知道丞相到底是为什么,居然会喜欢上这种货色! 现在,金阙离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居然会放弃陪丞相吃饭的机会,浪费时间到这儿来见这种人了。他冷起脸来,对金阙颜不耐着嗤笑道:“看来,你是在这牢里闲出毛病了!” 说着,他提腿便打算离开此处。 然而,就在金阙离才迈出步子的下一秒。 金阙颜却忽然阴森森勾起了嘴角,幽幽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是因为秦宿昔,对吧?” 顿时,金阙离才卖出去的步子,一下就顿住了。 心中,不由燃起一阵无名的怒火来。 他转过身,用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冷冰冰看着金阙颜讥讽道:“真是稀罕,一个苟延残喘着被关在软牢里的阶下囚,居然还一天天的嫌命长。” “不过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只要能活着不就行了吗?” “至于为什么让你活着,那是朕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金阙颜绝食这么多天,金阙离也丝毫没有半点儿担心他真会死掉的顾虑。 他知道,这个人野心有多重,心机有多深。就算是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去死的。毕竟他若是真想要死的话,一头撞在那石墙上,岂不是更干脆? 确实,金阙颜也从未有过,真就这么凄惨离世了的打算。 在无人注意之时,他眼中闪过无数的愤恨和不平!为了这个皇位,他费尽心思的付出了多少?若是输给太子也就罢了,可他凭什么,凭什么会输给这个踩了狗屎运的南疆野种?! 对于金阙离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不曾回答。 只不过是故意勾起一抹,嘲讽中又带着洋洋自得的笑容来,顾左右而言他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不过也是,毕竟许多年前秦宿昔就一直对我迷恋到赶也赶不走的地步。” “皇弟你是有所不知啊,当初他为了让我能多看他一眼,那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过……” 第141节 还不等金阙颜继续说下去,金阙离便已经攥紧了拳头。他被愤怒所左右着,抑制不住地怒瞪向金阙颜,对其脱口而出道:“闭嘴!” 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 金阙颜却非但没有任何要收敛的意味,反而还勾起嘴角,故意说出一些胡编乱造的话来惹怒他道:“他当时是怎么勾引我来着?” “每天上赶着往我那四王府里跑,但凡逮到一个没有旁人在的机会,就放着我的面宽衣解带、主动索吻……” “我还记得他大腿根里侧那儿,有一颗小黑痣,可真是敏感啊……每次只要我碰到那儿的时候,他都会求着我快一点、再快一点儿。不知道皇弟有没有机会,也试过那一处?” 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了! 金阙离阴沉着脸,直接拿过一旁挂在墙上的铜钥匙打开牢门后,快步走进去对准了金阙颜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那一拳,可谓是用足了力气! 不但将金阙颜打到毫无反抗之力地吐出血来,甚至就连他右半边脸上的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 紧紧掐住他的脖子,直到看着他因为呼吸困难而青紫着面色在自己手下狼狈挣扎时,金阙离都不曾将手松开!他就像是真打算以这样的形式,将这人掐死在这儿一般。 注意到他眼中越来越浓烈的杀意,金阙颜这才有些慌了神。 连忙卯足了力气,掰扯着自己脖颈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拼命挣扎道:“你要是把我杀了,就不怕秦宿昔想不开跟着我一起走了吗?!” 闻言,金阙离才呆愣着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着得救了的金阙颜一个人跌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真的怕。 如果丞相能为了这个人而留在皇宫中陪自己,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还是会为了这个人而离开自己? 恍惚了许久后,金阙离才阴沉着脸,看向躺倒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样子的金阙颜,冷笑道:“我奉劝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来惹怒我。” “否则……” “就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我会不会杀了你!” 这一次,金阙颜却像是忽然学乖了一般。继续停留在原地捂着脖子,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 再从软牢出来时,金阙离却并未回到乾清宫去。 而是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苦笑着坐在那儿,双目通红得像是冲了血一样! 虽然他也知道,方才金阙颜说的那些话,极有可能是在激怒他。而丞相身子的每一处,他也曾偷偷在暗处窥视过一次、又一次…… 可脑子里,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出在软牢中听过的那些话来。 越是细想,他就越是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不信任。 似乎……丞相腿根处,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颗痣。只不过是因为生长的太过隐蔽,而让他没有看清?可如果丞相身上真有那么一颗痣,金阙颜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们做过。 一想到这样一种可能,他便难受到整颗心像是被人往上边儿一颗一颗钉上了钉子一样的难受!更是让他克制不住的,想现在就冲回软牢里,将金阙颜给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正着急忙慌地边跑便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直到看见金阙离后,他这才急匆匆赶了过了,战战兢兢道:“陛下,不好了!金阙颜他……他从软牢里逃出去了!” “什么?!” 金阙离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脑子开始逐渐清醒,理智也终于回过了头。 从在软牢里绝食、大骂,吸引着自己过去开始。金阙颜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理智地打开牢门去给他来上那一拳。 然后,他才好从自己身上拿到钥匙,争取到逃出去的机会! 说实话,这个东西是死是活、逃到哪儿,金阙离都不关心。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 如果丞相知道金阙颜已经逃了,那他还愿意留在宫里,陪自己做这个假装平静的游戏吗? 可现实就是,在丞相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一定会离开自己的…… 睫毛微颤着闭上了眸中,金阙离攥紧了拳头,用一种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紧迫声音,努力对侍卫平静吩咐道:“这件事情,不许走漏出半点儿风声。” “调派出所有空闲的人手,让他们暗地里去找人。” “倘若是那个不长眼的,将这事传到了摄政王耳中……格杀勿论!” 第144章 看看屁屁 用完晚膳许久后,金阙离都还不曾回来。 秦宿昔一个人坐在桌前等了又等,却还是没见着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到底出去忙什么了,之前还让自己等他,结果出去后到现在都还不回来!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无端中,他居然还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躺着,躺着…… 迷迷糊糊间,秦宿昔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夜半三更,再朦朦胧胧睁开眼时,却发现金阙离已经回来了。如今,正穿着里衣躺在他身侧呢。 只不过…… 这个狗东西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睁着个眼睛吓人就算了。可为什么他的眼神,还一直死死盯在自己屁股上呢?! 顿时,秦宿昔没来由的感觉到自己菊花一紧! 忍不住结结巴巴质问道:“你、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月色中,只见金阙离抬头看着他,然后咧开嘴傻笑着唤了一声:“丞相……” 秦宿昔这才发觉,这货嘴里有一大股酒味儿。 呵,还以为他这么晚不回来,是在忙什么要紧事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喝酒去了啊? 正当他准备不搭理这个酒鬼,打算翻身睡自己的觉时。 金阙离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继续问他道:“丞相,我可以把你裤子脱了看看吗?” 秦宿昔:?!?!?! 此时,金阙离正处于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 虽然今日他已经带着人找了许久,可金阙颜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他怎么找也找不到。而他昨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却像是咒语一样,一直在自己脑子里不断徘徊,挥之不去…… 烦闷之下,金阙离便一个人喝了好些闷酒。 当然,他是不可能会把自己灌到呕吐不止,酩酊大醉那副熊样的。 只不过,这些酒精非但不能像传闻中一样排解忧愁,反而还让他的执念越发深重了! 酒精放大了欲望,麻痹了理智。让他越来越迫切地,想拉开丞相的裤子看一看。看看他大腿根处内测的地方,到底有没有像金阙颜所说那样,真的有一颗黑痣。 这么想着,他竟真将手伸到了秦宿昔腰间,试图将他的裤子给扒下来。 皮肤上忽如起来的温度,让秦宿昔感觉腰间一烫! “金阙离你疯了吗?!” 他想都没想的,就一脚将人给踹下了床!要不是看在对方现在神智不清醒,他可能就得一巴掌呼在这货脸上了。 金阙离一个不防,竟然真被踹了下去。可他却像是不会疼一般,连顿也没顿一下,就又从地上爬了回来。 只见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秦宿昔,看着对方的眼睛,近乎祈求地拜托道:“丞相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好不好?” 那副又乖巧,又委屈的可怜模样,一直都是秦宿昔最受不了的样子。以往只要是这个狗东西一露出这幅表情,他就什么都忍不住答应了。 可是,这货这次是在馋他的身子啊! 秦宿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像这种‘只看一眼就好’的话,和‘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于是,秦宿昔果断咬牙丑拒道:“滚下去!” 说着,他便又一次抬起腿来,试图像刚才一样,将这个狗东西给踹下去。可是这一次,金阙离已经有了提防。 秦宿昔脚这才抬起来,甚至都还没碰到他,就被人牢牢抓住了脚腕,动弹不得了! 他不服气地又抬起另一只脚,这一次用的力气,可比上一次要大多了。可是对于金阙离来说,丞相这点儿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另一只脚也轻而易举的,就又被他给制住了。 于是,两个人现在就形成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姿势。 一个躺倒在床上,双腿大张的被人将下半身给拎了起来,毫无反抗之力。而另一个人则是半跪在床边,双手摸索着床上那人的脚腕,目光还一直停留在人家屁股上! 这样的姿势,虽然让秦宿昔感觉到非常憋屈。 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现在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姿势。毕竟对方现在双手都没有空闲,没办法去解他的裤子。 于是,秦宿昔干脆也不挣扎了! 就那么龇牙咧嘴地躺倒在床上,死死瞪着身上那人。心里暗想着:只要这货一松手,他就一脚踹上去!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饱含差距的。 只见金阙离盯着他的腿间看了许久后,又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没有空闲的双手。 正当秦宿昔以为这货终于要放开自己,随时预备着抬腿踢上去之时……却见他轻俯下身子,试图用牙咬着裤带,将自己的亵裤给扒下来! 因为醉酒后,视线所及之处有些模糊不清。再加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原故,金阙离并没能一次就成功地将丞相的裤子给扒下来。 嘴唇和裤带之间,总还是有些距离在阻碍着。 于是,金阙离皱着眉头将丞相的腿又掰开了些,然后又从床边往前挪了挪。 这下子,距离就小很多了。 但是里衣却还总是挡在亵裤前面,让他很难操作。 于是,金阙离只能先伸出舌头来,试图把挡在亵裤前的里衣先给弄上去。然后再咬着裤带边缘,将亵裤给脱下来! 湿湿润润的感觉,隔着布料传了过来。 第142节 一开始,那条舌头还只是在他的腹部作乱。可是随着身上那人的动作,却越来越向下了…… 绵软痒麻的感觉,让秦宿昔整张脸都红透了! 直到身下某个物件,都快要被这货舔的开始有逐渐抬头的趋势,他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虽然是抗拒的,可身上却总也使不上力气。到最后,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甚至都有躺平了不想动弹的趋势。 朦胧中,秦宿昔只感觉自己眼前好像起了一层淡粉色雾。就连脸上的温度,也有些高的吓人。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少部分还算清醒的意识,一直在反复告诉他:把这个狗东西推开,就现在! 但是……好舒服啊。 像是注意到,只要自己舔到某处时,丞相就不会挣扎了一样。 于是,金阙离逐渐松开了摁着秦宿昔脚腕的双手,开始专心致志的‘伺候’他。 没过多久,金阙离就感觉到自己嘴边的布料忽然间又湿润了不少。而且丞相裤子里原本鼓着的东西,也逐渐‘消肿’了下去。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秦宿昔,又问了一边道:“丞相,现在我可以脱你裤子看看了吗?” 秦宿昔:…… 床上,还在瘫软状态下的某人,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喘息着休息一下。而他现在,最不想搭理的就是金阙离这个罪魁祸首。 毕竟有些事情真的是做的时候不觉得,等做完了以后才会发现……真的好丢人啊! 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不干净了。 不对,现在他还是干净的,脏的只是亵裤而已。 不过再过上一会儿,那可就不一定了。因为这货已经跃跃欲试地,将手伸到他裤腰上了啊!要是再不出声,估计他真会把自己裤子给扒下来! 于是,他这才用剩余的力气睁开眼睛,瞪着金阙离有气无力道:“你要是敢扒我裤子,那我明天就出宫去,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来? 顿时,金阙离一下子就蔫儿了,还放在对方腰间的手,也快速收了回来。 脑子里,又开始反复播放着今日金阙颜在牢中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你要是把我杀了,就不怕秦宿昔想不开跟着我一起走了吗?!” 怕啊,他当然怕…… 所以他才要更加谨慎的好好看住丞相,绝对不能让他知道,金阙颜已经逃出皇宫的真相! 放在腰间的那双手是松开了,可是秦宿昔也不知道,那个狗东西又在抽什么风,忽然一下子又压着他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只见金阙离神色眷恋地俯视着他,看了许久。 嘴里却忽然很是霸道地轻声说了句,“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哪儿也不准去!” 说完,他就伏下身子来,用力在秦宿昔脖颈间吸允着。重重在对方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红色印记! “艹!你是属狗的吗?天天乱咬人!” 秦宿昔被他允的有些疼了,忍不住张嘴骂道:“金阙离!立刻从我身上滚下去,听见没有?!” 而这一次,金阙离非但没有乖乖听他的话下去,反而还像是觉得他很吵一般。皱着眉头,就抬起头朝着秦宿昔吻了上去! 虽然只吻过丞相两次,可他却已经知道怎么做、摸哪里,会让丞相不再挣扎,舍不得推开他了。 果然,没过多久,秦宿昔原本还一直在推拒着的手也逐渐没了力气,瘫软着轻轻放在了金阙离的身上。 直到被吻了喘不过气了,他才用力在对方嘴角边咬了一口! 等着那个狗东西抬起头来了,秦宿昔才能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他才刚缓过气,那货就又一次扑了上来! 第145章 再掐一下 整整一晚上,撒酒疯的某人都像是不知道困一样,按着他又摸又亲的。每每将人亲的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愿意松开让秦宿昔喘息片刻,然后就又接着吻了上去! 也不知道这狗东西,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黑暗中,秦宿昔感觉自己嘴都快被这个傻.逼玩意儿给亲肿了! 就连在对方抚摸中,被解开的衣衫与之相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了。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秦宿昔还会猛烈挣扎一下,试图将这个狗东西推开。但是到了后来,他就已经懒得挣扎了。 干脆直接背过身去趴着,让金阙离没办法再虐待自己的嘴唇。然后,任由对方在自己后背上急切地又亲又摸,留下一个个痕迹。 反正只是亲亲摸摸而已,由他去吧! 但是脱裤子那啥可就不行了,毕竟自己可是个直男! 直到天快亮时,那个醉鬼才紧抱着他,沉沉睡了过去。 而原本就被金阙离搞的疲惫不堪的秦宿昔,更是早早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第二天再清醒过来时。 秦宿昔只感觉自己背上像是背了座山一样,压得他整个骨架都软了! 睁开眼睛一看,就能看见还半搂半压着他,沉睡的正香的金阙离。一看到这个狗东西,他就觉得来气! 再加上发现自己仍旧红肿的嘴唇,以及浑身满是暧昧的印记,还有脖颈上那个遮都遮不住的红痕,他心里就更冒火了! 于是,恼羞成怒的秦某人一脚就将还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头死猪,给踹了下去! 只见金阙离昏昏沉沉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也不曾醒过来。反而皱紧眉头轻轻抽搐了一下,仿佛是被困在了什么醒不过来的梦魇里。 不过还在气头上的秦宿昔,很明显没功夫去管他。 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和这个精虫上脑的狗东西再共处一室的待上一会儿,他就要疯了! 然而翻遍了整个衣柜,他也没能找到一件领子足够高到,能遮掩住他脖颈上吻痕的衣服。 好在现在是冬季,就算是在脖子上围上一条厚重的围脖,也不会显得太过于不伦不类。 于是,秦宿昔果断挑了一条最宽大的雪白色狐尾围脖。将自己整个脖子和小半张脸都遮予兮读家盖了起来,这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离开,只不过是因为不想面对昨晚那荒诞的一夜罢了。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被一个男人舔到身寸的一天! 实在是太羞耻了…… 御花园中,秋天种下的那几株菊花终究也还是没能挺过冬日冷风的摧残,全都枯萎在枝头,团做一团的抱香而死了。周围枯黄色的树叶,也早便随着北风四处飘落去了。 满园子里,也就只有新种的那几棵梅树还算开的旺盛。红的夺目,白的清冽。 “喂,秦宿昔!” 秦宿昔走着走着,却忽然从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他差点儿连围脖都给扯掉了! 他慌忙将围脖往上移了移,确认捂住自己的脖子和嘴之后,才紧张回过头去。 身后,只见方长惘正穿着禁卫军统领的衣服,疑惑看向他脖子上的围脖。那神色似乎是在说,天有这么冷吗? 自从肖郁死后,金阙离干脆便解散了羽林卫,重新建立了禁卫军。而禁卫军的新统领,便是方长惘。 所以他能在这儿看见方长惘,也不算奇怪。 有些心虚地将围脖又往上拉了拉,秦宿昔尴尬问他道:“什么事?” 好在方长惘并没有多想,只是随意开口,完成家里那位交给他的任务道:“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回府啊?狗剩一直找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急事?” 秦宿昔皱了皱眉,“他有说过是什么事吗?” 方长惘摇头,“他没跟我说过。” 秦宿昔心下顿时了然。 如果说,是系统不能告诉方长惘的事,那也就只能和任务有关了。不然,系统那个小没良心的,一般也不会想起他来。 能让系统都着急着要找自己的,想必这件事情还不小。 于是,秦宿昔当即便毫不犹豫道:“行,我同你出去一趟!” …… 乾清宫内,金阙离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魇中。 在梦里,他梦见丞相得知了金阙颜已经逃脱的事,便不愿意再陪自己留在宫中了。不论自己怎样恳求他,他却还是要离开自己,去找那个人! 而那日金阙颜在牢房中说的那些话,则成了咒语一般,在他的梦境里,循环播放……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梦,可金阙离却还是不愿清醒过来。一直在梦境中,攥紧了秦宿昔的手,不让他走。 可是梦中的丞相,却只对他冷笑说了一句:“除非你将我关起来,否则……只要我还能动弹一下,我便是爬,也要爬去找他!” 话毕后,那只一直被金阙离紧攥在手心里的手,便也凭空消失了! 顿时,他立刻便睁开了血红色的双眼,从梦中惊醒过来! 而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慌忙四处张望着。然后才发现,自己并未睡在床上,而是被赶到了地板上就寝。 可是…… 为什么就连床上,也是空无一人呢? 醒酒后,脑子里混乱的记忆逐渐理清。当金阙离回想起昨夜那些事情后,心头更是一凉。 完了,丞相一定是生气了。 可就算是生气,他也不应该离开自己…… 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金阙离脑子里,现在只剩下那个可以说是荒诞的梦境。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将它当做现实来对待。 就好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或许梦里那个丞相说的对,只有自己把他关起来了,他才不会去找别人…… 三两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金阙离立刻便将自己安插在秦宿昔身边看着他的那个暗卫,给召了回来。 然后才平静问道:“摄政王今日去了何处?” 第143节 暗卫像是被他血红色的眼睛有些吓到了,慌忙低下头来,如实禀告道:“回陛下,今日摄政王出乾清宫后,在御花园遇见了方统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 影卫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金阙离神色莫测的面孔,小心道:“然后摄政王便同方统领,一起出宫了。” “看那方向,似乎是回府去了。” 谁知,金阙离却只不过是平静笑了一下,淡然道:“无碍,朕亲自去请他回来便是。” 那笑容,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 丞相府内,秦宿昔才一进书房,便看见了在那儿一边转圈圈,一边焦急忙慌等着他的系统。 系统见着他之后,便立刻合上了书房门,连忙将秦宿昔拉到书房最里面。欲哭无泪道:“宿主主!你可算是回来了!要出大事了!” 两人正拉扯着,结果系统一个不小心,将秦宿昔脖子上的围脖给扯了下来! 顿时,一人一统都沉默了…… 许久后,系统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啥,宿主主你嘴怎么肿了?” 秦宿昔淡定抹了抹嘴,故作镇定道:“今早辣的吃多了。” 系统:“大早上就……吃的这么刺激的吗?” 秦宿昔:“我就是喜欢大早上吃辣的,你管我?” 系统:…… 聪明的马赛克当然知道,自家宿主向来吃不了辣的。 但它还是忍不住幽幽问道:“那宿主主,你脖子上那个红印子又是啥?” 秦宿昔:…… 现在大家好歹都披着一层人皮,彼此之间,就不能给对方留些体面吗? 上次去将军府找系统的时候,这货脖子上比自己还夸张,他说什么了吗?! 呸!狗系统! 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咬牙切齿地骂着系统,秦宿昔一边从地上捡起自己被弄掉了的围脖,恨恨道:“我自己手贱,闲着没事儿自己掐的,行了吗?!” 系统:“那……” “你再掐一个给俺看看?” 秦宿昔:…… 为了自己那兴许早就荡然无存的面子,某直男还是一咬牙、一狠心!使劲儿往脖子上掐了一下! 没想到,居然还真被他给掐出来了! 自证清白后的秦宿昔,连忙一边飞快将围脖围上,一边瞪着系统怒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他那架势,大有系统再多问一句,他就要把系统揍回马赛克形态一样。 系统这才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立刻沮丧着脸,弱弱道:“宿主主,金阙颜从软牢里给逃了!” “逃了?” 秦宿昔微微一愣,连忙问系统,“你怎么知道他逃了?” 系统叉着腰,一改之前的苦闷,满脸神气,“俺可是系统,俺什么不知道?!” 就连宿主早晚要被压的事,它也知道! 秦宿昔现在可算是明白了,金阙离那个狗东西昨晚上这般反常,到底是为什么了。原来,是威胁自己的把柄没有了啊! 好家伙…… 那自己现在跑出来,他岂不是得气炸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没有虐哦,剧情需要。 黑化≈吃肉肉 ( ) —————————————— 第146章 私奔? 虽然金阙颜那个垃圾玩意儿从软牢里逃跑了,就意味着等他大限将至时,秦宿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如今他跑了,不也算是正好帮自己完成任务,不用再每天为他那条狗命担心了吗? 秦宿昔不由疑惑问系统道:“金阙颜逃了就逃了呗,这算什么大事?” 此时,系统看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 它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系统看着秦宿昔,无奈道:“宿主主,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多年前钻过的任务漏洞了?” “啥?” 秦宿昔一脸茫然,“我钻过的漏洞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系统:…… 被钻过n次漏洞的系统,卑微提示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触发过那个,叫‘我心向明月’的任务吗?” 秦宿昔稍微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那个任务来。 这个任务,大概内容就是将私生饭原主保留的那些,与金阙颜有关的画像、情书等,所谓‘爱的证据’交给他。 当时,秦宿昔还被这个狗任务恶心的够呛! 不过,因为这个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当年他也就将那些东西给一直堆在暗格里了。 心有余悸地朝暗格方向看了一眼,秦宿昔咽了咽口水问系统道:“这任务不是没时间限制吗?那些东西一直在暗格里好好放着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系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说没有时间限制的?” 自从化成人形以后,它生怕秦宿昔揍它,一直都不敢乱说话。 算起来,这还是这些日子里,它第一次敢这么造次。 系统又是急切,又是害怕地担心道:“宿主主你想啊,万一金阙颜在逃跑的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在他寿数大限之前死了。那你最近触发那个特殊任务,是不是就失败了?” “而且他死了之后,你暗格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砸手里了,那‘我心向明月’这个任务,也算是失败了啊!” “再加上你之前放弃那个‘天命之子’的任务,宿主主你就已经失败了三次任务了。一不留神,就要被关到无间道去了呀!” 秦宿昔:…… 卧槽! 系统要是不说,他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危险!!! 他连忙问系统道:“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唉……” 系统长叹一口气,无奈道:“现在俺这边,祸佞碑修复完成度只显示完成了85%。” “就算宿主主你走运,金阙颜没提前死了。可是肯定还会有别的任务啊!万一完不成可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带着这些东西去找金阙颜。想办法先把‘我心向明月’的任务给完成了,然后再将他看管起来这个样子。” 秦宿昔真没想到,系统居然也有靠谱的一天。 当时就连忙点头应道:“行,就这么办!” 说着,他便随意扯了块布冲到暗格处,然后将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给包了起来。再拉上系统,就准备吩咐人备上马车,打算开始寻找金阙颜那个傻.逼的凄惨旅途! 结果…… 才拉开书房的大门,秦宿昔就知道自己要玩儿完了。 只见金阙离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院子里,双眼死死盯在他拉着系统的那只手上。 给他阴森森来了一句,“丞相收拾了这么大一个包袱,是打算拉着这人到哪儿去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这话,秦宿昔立刻就怂怂地松开了拉着系统的手!甚至还默默站远了两步,假装自己不认识系统一样。 系统:…… 也许它不是人,但宿主是真的狗! 本着秦宿昔平日里对自己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教育理念,系统决定,比他更狗! “那啥,秦大人现在好像不太方便哦……那我们改日再约,改日再约!” 一边说着,它就一边往门口挪。等说完话时,系统早就溜之大吉了! 秦宿昔:…… 呸!忘恩负义的狗系统! 就算是他再瞎,也能看得出来,今天的金阙离和平时似乎不大一样。 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可这货隐隐约约中,却总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不过再一想到这货昨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秦宿昔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 他当即便壮着胆子,对金阙离故作镇定道:“你、你干嘛摆出这种表情啊?不是你答应的我,不限制我人身自由的吗!” 然而,金阙离却并不答他的话。只一步一步,缓慢朝秦宿昔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秦宿昔就忍不住往后退一步。退着、退着,就又退回了书房内。 第144节 金阙离轻笑了一声,对他的行为不置可否。并且在自己也走近书房内的后一秒,便沉默着关上了房门…… 忽然变得黑暗的环境,让秦宿昔心里不由开始警铃大作! 如今,他已经退到墙角处,可以说是退无可退了。只得攥紧了手上的包袱,结结巴巴慌乱道:“你、你关门干嘛?!” 他话才一说完,金阙离就已经大步行至他身前! 只见对方右手‘嘭’的一下!就重重砸在了他后背紧靠着的那堵墙上! 虽然看不见身后的状况,但秦宿昔可以从震动的幅度上肯定,这堵墙就算不塌,也该掉层皮了。 吓得他猛得一下,就将眼睛给闭起来了! 黑暗中,只听金阙离轻笑了一声,幽幽道:“丞相闭眼睛做什么?我又不亲你。” “还是说……” “你希望我把你摁在这儿,像上次在木门背后一样,亲的喘不上气?” 他如果不说,秦宿昔都还没发现。现在这个光线、场景、状态,怎么和上次在木门背后那么像呢? 卧槽! 他该不会又要被那啥了吧?! 见秦宿昔不说话,金阙离便从高处俯视着他,语气微冷道:“一个金阙颜不够,还要加上新科状元和方小将军,你可真是‘博爱’啊……” 秦宿昔:??? “喂,金阙离你别太过分啊!” “金阙颜和狗剩也就算了,你扯方长惘干嘛?” 等他说完后,才注意到对方更加不善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金阙离黑着一张脸,紧贴了过来,在秦宿昔耳边阴森森道:“那丞相的意思,就是除了方长惘之外,另外两个都和你有关系了?” 秦宿昔:…… 这货非要这么想,那他也没办法不是? 然而,秦宿昔的沉默在金阙离眼中,却成了默认的意思。顿时,他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现在几乎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他克制不住地,一把抢过了那个一直被秦宿昔藏在身后的包袱。 拿到秦宿昔眼前红着眼眶质问道:“之前说会像以前一样,说你不会离开我,全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现在呢?你收拾着这些东西想去哪儿?” “和别人私奔是吗?!” 秦宿昔为自己无语申辩道:“私奔什么啊私奔?”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儿!” “这个包袱里面是……” 话才说到一半,他便又沉默了。因为他敢保证,如果让金阙离知道这个包袱里是什么,那他绝对会比现在还要丧心病狂的啊! 见秦宿昔忽然不说话了,眼神还一直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手上那个包袱看。 金阙离顿时就眯起了眼,接着质问道:“包袱里是什么?丞相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宿昔:…… 如果他现在说,这个包袱里的东西其实不是他的,那这货能信吗? 虽然,话的确是实话! 但是很显然,这种屁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就更不用说是别人了。 果然,见他不说话,金阙离立刻便冷笑着道:“好,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自己打开看!” “别!” 秦宿昔慌忙去抢金阙离手上的东西,只可惜时过境迁。当初那个才到他肩膀的小崽子,如今都快要比他高出两个头去了! 抢了半天,秦宿昔也没能够到金阙离高举着的那个包袱。 反而在争夺中,一个不小心,将包袱上那个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结给拉开了! 顿时,大片大片泛黄的纸张,和卷好的画像斗松散开开。从空中散落着,铺满了小半边书房。 而那副画像,则是正好落在了金阙离脚边,缓慢滚开了。 如果说,多年前他只不过是匆忙看了这幅画像一眼,那如今,他便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画像上那个人,的确就是金阙颜。 而留白处那两行,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诗,就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沉默着,捡起地上那卷画卷来。 看着那些遍地都是,遮也遮不住的情话,金阙离不由冷声笑道:“丞相可真是有本事。和一个情郎去私奔,带着给另一个情郎写的情书画像?” 他抬起头来,看着秦宿昔。 毫不掩饰那满目的受伤,沙哑着声音问道:“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上什么?”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作者有话说 秦某,危已…… 无奖问答,猜猜金阙颜最后是被谁送去领盒饭的?( ) —————————————— 第147章 被关起来了 而这些质问的话,他也早已经不曾指望着能从秦宿昔嘴里得到什么回应。 金阙离红着眼眶笑了笑,鼻尖是止不住的酸楚。手上、地上的那些东西,令他越看越嫉妒!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刺啦’一声!只见他转瞬间,就将手中那卷泛黄的画像撕了个粉碎! “别撕!” 秦宿昔都还没来得及制止,那卷画卷便已经成了几块破碎的纸屑。 顿时,他心里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紧接着,脑子里便是令人振聋发聩的机械音。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发生播放着警报声。 “警告!警告!” “任务物品已损坏,系统判定任务失败!” “下面将进行电击惩戒,即刻生效!” 还没等秦宿昔反应过来,那股熟悉的痛麻感,便从四肢百骸穿了过来,直击心脏!他被这股电流刺激的几乎快要昏厥,唯有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而站在一旁的金阙离,此时还没能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处。 看着秦宿昔皱着眉头,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心间忍不住又凉了凉。自己只不过是撕了金阙颜的一副画像,他便这般难受吗? 金阙离冷着一张脸,自嘲般地嗤笑着问他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然而话音才刚落,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扶着墙、捂住心口的人,一下子便倒了下去! “丞相!” 金阙离慌忙冲上去,在秦宿昔落地前稳稳接住了他。可对方,却早已经没有了意识。 …… 其实,秦宿昔一开始是有意识的。只不过那些完全超过人体负荷的电流,让他浑身上下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 双目一片漆黑,耳边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嗡嗡声。 那种徘徊在鬼门关前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灵魂都不在躯壳里了。否则,为什么会一直醒不过来呢? 再第n次尝试睁眼失败后,他便彻底放弃挣扎,干脆任由着自己昏睡了过去。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等秦宿昔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明黄色的柔软大床上。床边,还跪坐着一个人趴在他身边。 像是在……哭?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棉被上那细微的动静,金阙离猛然抬起头来,对上了秦宿昔那双正无辜睁着的大眼睛。 他想也不想的,便立刻呜咽着扑上去抱住了床上那人。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语无伦次地沉沉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我叫过来了好多太医,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秦宿昔不由心头一软。 虽然自己两次任务失败遭系统雷劈,都是因为这个狗东西害的。可是如今他都哭了,那些责怪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还说得出口呢? 而系统的电击惩戒的确是狠了点儿,但也只是疼而已,和‘杨永信’那种对人体实打实伤害的玩意儿还是有区别的。 等秦宿昔休息够了,也就恢复了。 如果非要说是有什么后遗症,那可能就是浑身乏力、手重脚轻吧。 感动之余,他试图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一摸那个狗崽子的小脑袋。安慰一下他,让他别哭了。 可当手伸出来后,秦宿昔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正挂着一条纤细但却坚固无比的手铐!而链子的另一头,则已经镶进了不远处的墙内。 他手指轻微颤了颤,黑着脸转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向金阙离。 心里那些感动,一瞬间就全部瓦解了! 他一时间气急攻心,很是愤怒地瞪着对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45节 “你现在是打算把我永远囚禁在这座皇宫里吗?!” 然而面对秦宿昔的质问,金阙离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只是沉默着将对方才伸出棉被的手,又轻轻放了回去。 然后又垂下眼眸,自顾自道:“躺了这般久,丞相想必也饿了,我这便让人传膳进来。” 说完后,他转过身去便快步走开了,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 不管秦宿昔在身后再怎么气愤的大喊大叫,他都不曾回过头来。 像是泄气般的,秦宿昔拽着那条链子用尽全力扯了一下、又一下,它却任就是纹丝不动。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也不知用刀砍上去的话能不能弄断。 可是现如今,自己连这座房门都出不去,又怎么可能有刀呢? 难道,他真就要被永远困在这儿了吗? …… 没过多久,金阙离便命人端来了整整一桌子的菜。甚至还让人将桌子搬到了床前,好方便床上那人用膳。 只见他勾起嘴角来,坐在床边笑看着秦宿昔,温柔问道:“丞相想吃哪一个?我给你夹。” 然而任何一个正常人,被别人这样关在房中,当成宠物一样圈养起来,都不可能会不生气。 秦宿昔自然也一样。 他黑着脸,冷哼一声。便撇过头去,再没打算多看金阙离一眼。 可这人却像是看不懂别人脸色一样,非但不生气便罢了。还一边往碗里夹上几道秦宿昔平日里爱吃的菜,自圆其说般地缓缓道:“丞相才刚醒,应当使不上什么力气,还是我来喂你吧。” 说着,他便从碗里夹了一筷子递到秦宿昔面前,乖乖等着对方张口。 而以秦宿昔现在对他的厌恶来看,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床上那人一把将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推开了,还神色冰冷着出口伤人道:“我不吃,滚开!” 金阙离也不生气,将碗又放回了桌上,端起一盅鱼汤道:“若是没胃口的话,便先喝些汤吧?” “太医说,病人喝这个比较补身体。” “我知道丞相不喜欢腥味,所以让人用河鱼炖的,也已经去过腥了。” 轻轻将碗里的鱼汤吹凉了些,金阙离才将碗递到秦宿昔面前,劝说道:“丞相如今身子还弱,多少喝些吧?” 秦宿昔忍无可忍,对着他大怒道:“金阙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是不是非要我跟你说明了,我现在看着你就恶心,也不想吃你喂的任何一口东西,你才能听得懂?” “滚开啊!” 那些伤人的话,让金阙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些话,听起来的确是很让人伤心。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这些年以来,心早就碎过不止一次了。 他淡淡勾起嘴角,默然道:“丞相同我发脾气可以。” “但你若是再不愿意吃东西的话……” “那我便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喂丞相了。” 说完后,金阙离便直接往嘴里抿了一口鱼汤,然后捧住了还躺在床上发愣着那人的脸庞。直接稳住他的薄唇,将嘴里的东西给灌了进去! 秦宿昔当即就瞪大了眼! 他一边用舌头推拒着,一边用力捶打着身前那人,试图将其推开! 亮银色的链子,摇的叮铃作响。可面前那人却如同山一般,纹丝不动。 就算是后来他已经有所防备了,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金阙离往嘴里灌下了大半口鱼汤。 两人嘴唇分离后,秦宿昔脸色当即便一下青,一下白的。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和进去那些东西,到底是鱼汤多一些,还是这个傻.逼玩意儿的口水多一些。 看他那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金阙离只是笑着舔了舔嘴角。 语气中满是警告道:“丞相每天要吃的量,都是太医定好的。若是不小心吐出来了,那我也只能辛苦辛苦,再多喂丞相几次了。” “你!” 秦宿昔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但的确是不敢吐了。 金阙离这才又端起桌上方才盛满的那碗饭,温声道:“那这碗饭,丞相是打算要我怎么喂呢?” 秦宿昔感觉自己又被这货给恶心到了,谁他妈想吃他咀嚼过的‘呕吐’物啊? 只见他一把抢过金阙离手里的碗,咬牙切齿道:“我自己吃!” 见他终于肯乖乖吃饭了,金阙离这才笑着坐了下来。他也不吃饭,而是见对方碗中空了些后,便又往里面夹菜。 虽然他每次夹的,都是秦宿昔爱吃的东西。 但他又不是猪,怎么可能耐得住这货这么喂啊?! 没过多久,秦宿昔就忍不住重重将碗拍在了桌子上,对着金阙离怒道:“你他妈别夹了,老子吃不掉了!” 放下手里的筷子,金阙离像是有些失落的小声道:“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儿便饱了?难怪身上都没什么肉,我晚上抱起来都膈手。” 而且,他都还没有喂够呢…… 虽然金阙离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秦宿昔给听见了。 顿时,他就更气了! 我他妈让你晚上来抱我了吗?老子都没嫌你每天大早上的就抵着老子屁股,你他妈还嫌老子膈手? 他暴躁地将碗往前一推,恼怒道:“要吃你自己吃,老子不伺候了!” 谁知道,秦宿昔话才一说完,金阙离竟真端起他用过的碗,将方才他吃剩下的东西给咽进去了! 第148章 你是我的 “你、你他妈自己没碗吗?” 秦宿昔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金阙离问道。 而对方只不过抬眼轻扫了他一眼,用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变态的话,“昨夜丞相身寸出来的东西我都尝过,难道现在还要在意一个碗吗?” 秦宿昔:…… 艹! 说好的酒后就会失忆呢? 这货为什么还把昨天晚上的事,给记那么清楚? 吃完后,金阙离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轻轻合上眼,平复着自己这一天里紧张到不行的心。 说实话,在丞相刚刚晕倒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吓呆了。直接抱着人,便马不停蹄地跑回了皇宫! 可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后,都看不出秦宿昔晕倒的原因。 如今,他的丞相又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他面前……真的让他很难不怀疑,对方之前是在假装晕倒。 许久后,金阙离才睁开眼睛,令人来将房里收拾干净后。他才看着秦宿昔的眼睛,平静说:“如今丞相看起来也好些了,那……我们便来算算账吧。” 说着,他便朝着秦宿昔所坐床的方向,一步步靠近着。 然后三两下褪去了鞋袜,便掀开被子,朝那个一脸惊疑不定的人靠了过去。 金阙离这一举动,让身处在床上的秦宿昔极无安全感可言! 他顿时便扯紧了自己身上那为数不多的衣服,警惕地瞪着面前那人慌张道:“你想干嘛?!” 金阙离笑了笑,幽幽道:“我不想干嘛……” 紧接着,他的手便慢慢抬了起来,从秦宿昔脸颊处慢慢往下滑落着。最后,停留在了对方衣领处的位置,轻轻摩挲…… 语气中,带着些许凉意的冷声质问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丞相解释一下,你脖子上的这个印记,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话,都让秦宿昔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 “你问我?” 他直接给气笑了! 没好气道:“你昨晚上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又在这儿跟我装失忆?!” 然而秦宿昔的这番解释,却并没让金阙离的脸色好看任何一点儿。 他任就是黑着一张脸,面色难堪道:“我在丞相身上留下过的每一个痕迹,都记的清清楚楚。” “而这里……” 他指着脖颈上另一个明显更小一些的红痕,看着秦宿昔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昨晚上,只有一个印记。” 秦宿昔:…… 某人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为了欺骗系统,好像的确是硬生生用手掐出了一个红色印子来。 明明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事,但是看着金阙离那副好像捉奸在床一般,理所当然的表情,秦宿昔就是不想解释了! 就算自己脖子上,真是别人种出来的草莓印记,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这货凭什么一副占理的样子来指责自己?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和这货在一起了! 于是,不怕死的秦某人故意刺激对方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脖子是我自己的,我爱给谁亲就给谁亲,爱让谁就让谁上。” “你管不着!” 秦宿昔话才一说完,金阙离的面色,就已经黑如锅底了。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放过了金阙颜。后悔在丞相府时,没杀了那个野男人。后悔自己不早一点儿,早一点儿将丞相关起来…… 这样,他就再也不能跑到别人身下去求欢了吧? 看着对方眼里藏都藏不住的怒火,秦宿昔忽然有些后悔了。 第146节 毕竟,再这种情况下惹怒金阙离,对他貌似没什么好处?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霸道说完这句话后,金阙离便按住秦宿昔的肩膀吻了下去!? 两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一想到丞相身上,可能会有其他男人留下来的痕迹,他就嫉妒的发狂!让他忍不住一遍、又一边的,亲吻着身下那个人,像是要将对方拆吞入腹一样! 而带着怒气的吻,让秦宿昔更发难以招架。 他也曾试图用力推开过金阙离,可除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被对方越解越开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直到又一次将人吻到快要喘不过气了,金阙离才在对方无力的啃咬下,松开了被咬的满是鲜血的嘴唇。 他轻笑一声,将嘴角的血迹轻轻舔干净。然后沉默着,将手伸向了还躺在床上,正大口喘息着那人的身上…… 很快,秦宿昔身上那件碍事的衣服便被金阙离彻底解开,丢到了床尾处。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却又要面对被看光了的厄运。 如今,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除了一条遮羞的亵裤,便可以说是赤条条躺床上任人宰割了! 身上还残留着金阙离先前留下来的痕迹,多到让秦宿昔自己见了,都觉得羞耻不已。 他慌忙去扯身旁的被子,试图将自己裸.露的身体遮盖住。 可手才一摸到那片明黄色的布料,便被金阙离给牢牢摁住了。 “别遮。” 只听对方低沉着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丞相身上都是我留下来的印记,很漂亮……” 他的目光像是在审视领地的狼一般,仔仔细细将秦宿昔身上的每一个红痕,都观察过了一遍。确认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后,才心情大好着放轻了动作。 金阙离伏下身来,将嘴唇凑到秦宿昔脖间那处唯一不是自己‘领地’的肌肤上,反复舔咬着…… 就像是,在覆盖自己的记号一样。 只是允着、允着…… 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朝下方伸了过去。 直到他将收伸进了那条白色亵裤里,秦宿昔才如梦初醒般地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惊恐道:“你想干嘛?!” 金阙离轻笑一声,看着秦宿昔的眼睛道:“都到这一步了,你觉得我想干嘛?” “嗯?” “相父?” 这一声相父叫的,让秦宿昔更发胆战心惊! 因为这个狗东西说过,只有在床上时,才会叫他相父。 而如今,他却被一条铁链子牢牢栓在这儿,就连跑都跑不掉…… 一想到裤子被扒下来之后的后果,秦宿昔不由惨白了一张脸,惊慌失措道:“不行,真的不行……” 而金阙离却只勾起嘴角,很是冷漠的回了一句,“相父放心,我会比你找的任何一个野男人,都要‘行’的!” 终于,秦宿昔还是向黑恶势力低头了。 他牢牢拽住自己仅剩的亵裤,拼命摇着头解释道:“脖子上的印子是我自己掐的,之前那些话,也全都是我故意说出来气你的!” “我没跟别人上过床,也没让除了你之外的人碰过!” “没有,真的没有!” 不管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只要他肯向自己解释,金阙离才燃起来的那些怒火,便都已经消下去大半了。 再加上丞相看起来那么害怕的样子,他又怎么忍心继续下去? 只是…… 只是在软牢里听见的那些话,却总也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反复回放。折磨得他抓心挠肝,不解不快,必须寻求到一个真正的答案来! 最终,金阙离还是垂下眼眸,沉呼了一口气。他努力着,将抬着头的欲望又暂时给隐忍住了。 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 温柔地看向秦宿昔,试图商量道:“只拉开裤子看一下,不会动你的,我保证。” 像是发现对方的怒气下去了,秦宿昔的胆子便也肥了起来。 只见他一改刚才的可怜样,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金阙离用力一推! 等逃出了危险距离后,他便立刻抱着被子极为不屑道:“拉开裤子看一下,不会动你?” “就这种鬼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这他妈和我只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虽然秦宿昔已经尽可能的试图离床上那个危险人物远一些了,可床就这么大一点儿,他再跑又能跑得到哪儿去? 很快,他就又被对方一把环住,抱了回来! 金阙离晃了晃那条纤细的链子,随手一绕,便将秦宿昔双手都捆在了床头! 看着对方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给撕了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道:“既然丞相不愿意配合,那我也就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说完,他便一把扯下了对方浑身上下,仅存的那条裤子! 又细又长的雪白色腿弯,让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着,便上下滑动了一番。 “金阙离!” 耳朵自动屏蔽了那道羞恼又愤怒的声音。金阙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握住秦宿昔的脚踝,缓缓向外拉扯着…… 他既期待能看见,那片自己从未得见的光景。又害怕看见,那颗在自己噩梦里徘徊过无数次的‘真相’。 好在,大腿根部那节雪白色肤色的内侧,光滑且空无一物。并没有像金阙颜在牢中蒙骗自己那样,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没有上过床,而丞相也一直都完完整整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喜出望外的同时,金阙离的目光,却也黏在‘那处’,挪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饿龙 —————————————— 第149章 试着接受 那一朵粉粉嫩嫩的皱褶,光是看着,都让人感觉血脉喷张。想‘深入了解’进去,好好一探究竟…… 他这么想着,手指便也不由自主靠近了过去,小心在边缘处摩挲着。 或许丞相说的对。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和‘我只蹭蹭不进去’,真的没什么区别…… “你他妈再摸一下试试!” 直到耳边传来秦宿昔既羞愤,又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金阙离这才回过神来。他慌忙松开自己钳制着对方脚踝的手,匆忙抬起头来。 眼前,只有丞相那双泛着泪光的桃花眼。 人都被气哭了,他哪里还敢继续下去。 更何况,在确定金阙颜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后。金阙离心里那股气,早便平了。 他慌忙帮秦宿昔将褪到脚腕处的亵裤又穿了回去,又将方才用来捆对方手腕的细铁链解开。 整理妥当后,金阙离这才抱住秦宿昔的腰身,轻拍着他的后背连连哄道:“真的只是看一下,不会动你的。” “只是丞相‘那里’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没忍住,就摸了一下……” “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抬起头,想偷偷观察一下对方的神色。却见丞相直接撇过头去,一副不想看他的样子。 完了,难哄了…… 金阙离略微思考了一下,试探道:“丞相若是真觉得委屈……” “那我也让你摸一下,可好?” 原本背对着他的秦宿昔,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简直连肺都快被这货给气炸了! 想也没想的,他便低下头。然后一把拽起金阙离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咸猪手,恶狠狠咬了上去! 力气之重,只一口便见了血。 金阙离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却并没有缩回手,反而动也不动地,任由秦宿昔使劲儿咬着。 直到许久后,对方终于发泄够了,才大发慈悲松了口。 他这才缓和了眉目,看着他的丞相温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和我在一起。”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 “只要丞相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 听着金阙离平缓但却坚定的语气,秦宿昔彻底慌了! 这货不但是认真的,而且还特别坚持不懈的想要上他! 别说永远留在这货身边这种屁话了,今晚被这么一刺激,他简直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巴不得现在就把手上这破链子砍断,立刻逃出宫去。 可现实就是,他砍不断链子,也逃不出宫去…… 秦宿昔沉默了。 不行,他不能让金阙离知道自己想逃。他得先让对方放松警惕,信任自己,将自己手上的链子解开。 然后,再找机会逃出宫去! …… “好。” 第147节 许久后,秦宿昔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神中,却总闪烁着些许怪异的目光。 他坦然看着金阙离,轻声道:“那就……再给我些日子吧。我会试着,去接受你。” 他说这些话,当然不是真的在考虑接受金阙离。而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将自己手上的铁链解开罢了! 然而,那个小傻子却像是真相信了他的话一般。 在听完他那番话后,只见金阙离立刻瞪大了眼,兴奋到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时间,他眼睛亮的仿佛是两颗星星一般,忽闪忽闪地看着秦宿昔。直拉着对方的手,反复确认道:“真的吗?” “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丞相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他的连番询问,秦宿昔也只能努力忽略掉金阙离眼中的光。硬着头皮,咬牙撒谎道:“是。” 如果最后被这货知道,自己只是为了逃出去而骗他的话……他会被气疯了的吧? 一想到那场面,秦宿昔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可如果不骗金阙离,那自己能出得去吗? 这种时候,谁爱讲仁义道德谁就去讲。反正,他可不想去体验那种‘肛裂’的感觉! 这么一想,他便将心底仅存的那么一丁点儿愧疚感,也给彻底压制了下去。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让金阙离能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秦宿昔一咬牙、一狠心…… 竟扬起下巴,轻轻在金阙离嘴唇上吻了一下! 那个稍纵即逝的吻,已经耗尽了他前半辈子好不容易才练厚的脸皮。再加上暗藏在深处的心虚之感,秦宿昔吻完后,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几秒钟,却也足够让金阙离整颗心都幸福到,快要从胸腔里溢出来一般!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丞相他一次愿意主动吻自己…… 面对着金阙离那‘如狼似虎’的目光,秦宿昔难免觉得心生别扭。 他忍不住羞恼着锤了身边那人一下,轻颤着睫毛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快点儿睡觉吧!” 然而,就是他这种欲语还休的样子,总让金阙离觉得,他像是在勾引自己一般。 “丞相……” 身上那人一只手杵着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唤他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秦宿昔甚至能看见那个狗东西喉结滚动着咽口水的样子! 紧接着,金阙离便伏身吻了下来!缓缓加深了,方才那个稍纵即逝的吻…… 一瞬间,秦宿昔整个人都僵硬了。 很快,那条熟悉又恼人烦的舌头,便开始沿着他的嘴边上下作乱。没一会儿,便灵活地探了进去,轻轻勾勒着他的牙齿,像是想要撬开他的嘴一般。 注意到金阙离带着试探和期翼的目光,又惦记着自己逃出这人控制的目的…… 秦宿昔最终还是自暴自弃的,将紧咬着的牙关给打开了。 反正也被这货亲过这么多次了,他就当是被狗舔了!只要他的小菊花还‘健在’,那他就还是个直男! 而另一边,金阙离感受到丞相顺从接纳自己的动作,整个人都快要高兴疯了! 他终于不再像从前那般,急切到要将人吻到断气一样。而是极为温柔的,一点、一点和对方缠绵着…… 整一个晚上,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论他吻了多少次,不论他在那具光洁的身子上留下了多少吻痕,无论他怎么抚摸……丞相都不会推开自己。 虽然每当自己的手靠近丞相臀部时,对方还是会浑身僵硬、紧绷,像是随时都准备着踢开他一样。 但金阙离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他要好好对丞相,时时刻刻都和丞相黏在一起。 这样,等丞相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就真的永远不会拒绝他,也永远不会离开他了吧? …… 为了博得对方的信任,之后的日子,秦宿昔从未提过要去上朝的事。 因为他心里其实也清楚,金阙离现在是不可能让他离开这座乾清宫的。 为了表现出自己正在努力接纳他,打算和他在一起的样子。秦宿昔表现的越来越顺从,甚至偶尔还会主动那么一两次。 他任由着金阙离将自己抱在怀里,像个没有手的残疾人一样被对方投喂。 任由着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到他怀中取暖。 甚至任由着金阙离,和自己在同一个水池中沐浴…… 浴池里,秦宿昔半躺在水中。而身后,则是金阙离在即温柔、又小心的给他洗头。 这么多天以来,他自认为自己装得完美无瑕。 那这狐狸尾巴,是不是也可以稍微露出一节来了? 平缓了一下自己有些紧张的呼吸,秦宿昔微微转过头去。他委屈着扬起自己手腕上那根,如今变为和金阙离绑在一起的细铁链。 神色黯淡道:“这个东西绑得我不舒服,如今可以去了吗?” “还是……” “只有绑着它,你才能信任我?” 虽然脑子里还是有着些许犹豫,可丞相那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却总让他的心一下一下钝痛着。 并没有纠结多久,金阙离便在秦宿昔白嫩的脸颊边落下一吻,直接答应道:“好。” 说完后,他运功于指节,在那条细铁链上使劲儿一分! 那条困扰了秦宿昔无数个日夜的铁疙瘩,就在他面前这样眼睁睁断裂了! “卧槽!” 他忍不住小声脱口而出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无意间听见他的喃喃自语,金阙离忍不住偷偷勾起嘴角,抱住自己怀里那人轻声道:“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希望丞相在别的方面夸我厉害。比如……” 话还未尽,他却不再言语了。 而是用实际行动挺了挺腰,用胯间那个早就不知道石更了多久的物件,轻轻顶了顶身前那人。 他这一动作,并没有要暗示什么的意思,只是想打趣一下丞相罢了。 毕竟他从第一眼见丞相脱衣服时,便已经石更了。况且,都已经在水里忍了这么久了,他若是想做什么,早便做了。 只是……被打趣的那人,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在金阙离看不见的地方,秦宿昔不由脸色一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么危险。 两个人都这样不着寸缕,那个石更挺挺的东西就在他身后,而且周围还都是水…… 第150章 一起? 万一金阙离忽然在这种时候想‘办了’他,那他连跑都跑不掉啊! 秦宿昔猛然僵硬在了那儿。 他不敢乱动,更不敢回头。脑子飞速运作着,在想万一金阙离那个狗东西真想和他‘那啥’的话,要怎么拒绝。 可万一拒绝之后,对方又将他用链子给栓起来了,那可怎么办?!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先发制人! 一咬牙、一狠心,为了保住自己最后那点儿‘直男的尊严’。秦宿昔居然微红着脸,低声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话来。 “要、要不然……我像上次那样帮你吧!” 说完后,他就闭紧了双眼,胡乱向后去摸那个还抵着自己的物件! 心想着,只要让那东西软下来,他就不能再对自己的屁股有什么企图了吧? 手在刚触碰上那个又热又石更,外侧还暴起了些许筋脉的东西后。秦宿昔便听见身后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便传来极其舒慰的一声叹息。 虽然丞相的手法一般,而且有些时候还会滑出手心去。 但对金阙离来说,秦宿昔通红着一张脸,害羞到闭起眼睛来帮自己的模样。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春.药了…… 他忍不住伸手环住那个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看他的人。 然后一只手抱着对方,一只手拉着那只正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掌。找到正确的位置和姿势后,才引领着开始一同‘上下运作’。 知道丞相在这种时候,脸皮总是额外的薄,金阙离便也就没再说出些什么暧昧的话来惹他。 只不过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呢? 于是,非常体贴的某人,便凑到秦宿昔耳边诱惑道:“一起?” 一起? 什么一起? 还没等秦宿昔反应过来,原本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就已经默默滑了下去……然后温柔地握住了‘小秦同志’,开始又摸又摩的挑逗它! 他本意是想拒绝的,但奈何‘小秦同志’不争气啊! 感受到自己慢慢立起来的第三条腿,秦宿昔沉默了。 他真的很想拒绝,可是也是真的好舒服…… 而且心里还一直有个声音在蛊惑着他,说:‘没事的,只要小菊花还健在,你就依旧是个直男!再说了,现在一时的顺从,也只是为了让这玩意儿放松警惕,好逃出去啊!’ 于是,他便心安理得地堕落了。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第148节 久到秦宿昔都感觉自己的右手,酸到快要废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在他每次断断续续身寸完,懒洋洋躺在金阙离怀里不想动时,那货就会露出一抹特别意味深长的笑! 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质问他,这么笑是几个意思。 那货就又开始手上的动作,还很快就将已经疲惫软绵的‘小秦同志’又给摸石更了! 秦宿昔就这样被反复挑逗着身寸了三次后,那个狗东西却依然没有要身寸出来的动静! 而且,金阙离还继续在自己那处摩挲着,试图将他给再次弄石更。 好在两人如今泡的这个浴池,是许多年前金明帝挖的‘千里池’。底下是靠着烧地龙来保持水温的,并不用担心水凉了的问题。 但是…… 秦宿昔快要哭了,因为他感觉自己是真身寸不出来了! 可今天本来就已经身寸的很快了,如果现在再直说自己不行了,那也太丢人了吧? 于是充满智慧的秦某人,打算智取。 他睁开那双被情欲浸泡了许久的桃花眼,无力推开那只还在自己胯下作乱的手。 脸色极其不自然的喘息道:“不、不弄了,都泡了大半个时辰了。我皮都给泡皱了,我们快回去吧!” 金阙离很是委屈地看着他,挺了挺胯间那还高高立起,而且还十分兴奋的东西。 难过道:“丞相忍心让我这么穿过御花园回去吗?” “若是被人看见了……” “会好丢人的。” 秦宿昔:…… 这货的言下之意,就是非得身寸了才愿意回去。 可是这玩意儿自己发情就算了,老来搞他干嘛?当谁都跟他一样,满脑子都只知道xxoo吗? 见自家丞相不乐意了,金阙离便松开握着手背的指头,从身后将人抱住。忽悠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快一点儿,就是不知道丞相乐不乐意了……” 顿时,秦宿昔一下子便警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警惕道:“你、你想干嘛?!” 金阙离两人又拉回来,贴在他脖颈边,咬着耳朵撒娇道:“丞相别紧张嘛,你不是手酸吗?那……” “我们用腿好不好?” “这样你只需要站着不动就好了,很快的。” 只需要站着不动,而且还很快就能好…… 嗯…… 不得不说,秦宿昔有些心动了。 纠结片刻后,他终于还是犹豫着答应道:“那、那好吧,你快点儿啊!” “好……” 阴谋得逞的某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不过转瞬即逝,他便又恢复了原本那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金阙离将双手滑至丞相那不到两尺的细腰间,轻轻握住。 然后在对方耳边沉声指导道:“丞相,站直了,将腿稍微分开些,不用并的这么紧的……” 秦宿昔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地骂这货逼事儿多,一边又不自觉地听从对方的话,背对着金阙离站直了身子,又将双腿分开了些许。 只是…… 在某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抵在他腿间时,他还是后悔了! 然而,金阙离并不打算给他后悔的机会,只匆忙道了一声:“丞相,可要站稳了。” 他便扶着秦宿昔的腰,飞快地开始‘一挺一收’着运作。 那东西擦过双腿间时,难免也会挤在臀瓣上。而且对方还不知疲倦的,一直在那儿反复进行着这一动作。那种感觉……tmd就好像真被人上了一样! 秦宿昔整张脸都红透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羞耻了! 他忍不住挣扎着想要转身,连声反悔道:“不弄了!不弄了!我、我们还是用手吧?!” 但是才尝到甜头的金阙离,哪里会听秦宿昔的话? 他喘息着在丞相耳边哄了一句,“马上、马上便好了。” 然后,他便继续了方才的动作。 像是为了防止对方逃脱一样,他便像猎豹在捕食小动物一样,不轻不重地咬住了秦宿昔的后脖颈。这样,对方就不能再随意转身逃跑了。 皮肤摩擦的声音,和水拍打在水间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羞涩又暧昧的粉红色.气息,顺着水温显在了脸颊上。 一室旖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是秦宿昔这些天来,学到过最多的一句话! 金阙离那个狗东西,嘴上说着‘马上、马上’……结果呢?硬是tm的又在他腿间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比上一次用手的时间还要长! 呸! 等那个狗东西终于交货的时候,秦宿昔感觉自己浑身都软了。腿间那块本来就嫩的皮肉,都发红到好像是被磨破了一样。 好在金阙离那个狗东西还有点儿良心,解决完需求后,他没有先顾着自己穿衣服。而是先将已经快要站不住的丞相从水里打捞了出来,帮其擦干身子,又温柔穿好了衣物…… 而秦宿昔全程都只是半眯着眼睛,懒洋洋任人摆布,丝毫没有半点儿被一届皇帝服务的荣誉感。 迷迷糊糊中,他无意中看到水上漂着不少白色液体…… 那些东西,有他的,也有金阙离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搅浑了一池清水,让人不自觉的脸上发烫。 当他收回目光时,衣物都已经被整理妥当了。 只见金阙离温柔看着他,问道:“还走得动吗?我抱你?” 此时,秦宿昔忽然感觉他的眼睛好漂亮。虽然嘴角没有笑,但笑意却好像从他眼睛里溢出来了一样。 默默将口中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秦宿昔垂下眼眸,轻声应了一句:“好……” 夜色中,他沉默着躺在金阙离怀里。两个人吹着风穿过御花园,无视周围人那惊讶的目光往乾清宫走着。 月色正好。 就连偶尔吹过来的冷风,也因为身后那人的温度,而变得不再冷了。 可沉默许久后,秦宿昔还是面色僵硬着,微笑开口道:“明日是你生辰,那便多睡一会儿……我去御膳房给你做蛋糕,可好?” 刹那间,金阙离眼睛里亮的仿佛有了光一般! 他语气略微哽咽着,低声道:“我原还以为,丞相给忘了……” 秦宿昔不由失笑,安抚着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不会忘的。” 只是他虽然没有忘,但却还是撒谎了…… 看见金阙离一脸幸福的望着他,还咧着嘴傻笑说:“其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丞相竟还能像从前一般在意我……现在这样,真好。” 他那满脸幸福的样子,让秦宿昔原本还坚定不移的心,忽然间却有些酸涩了。 在他生辰那天,欺骗他、还这样不辞而别,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吧? 第151章 跑路 可即便是这样,也并没能改变秦宿昔打算逃跑的心。 在极尽缠眷,又相拥而眠一夜后。第二天天才一亮,他便睁开了眼,默默看着还躺在自己身旁浅眠的金阙离。 看了许久后,他这才轻手轻脚爬起身来。在不惊动身旁那人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将手伸到了金阙离枕头底下……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秦宿昔早便记下了金阙离平日放东西的习惯。像令牌这样重要的东西,他自然不可能会放心假人之手,一向都是压在枕头底下的。 深宫大院,墙高四丈。 他这细胳膊细腿的,翻墙肯定是不能的了。估计还没等爬到墙头,就要被禁卫军给捉回来。 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偷一个足以让他有出宫权利的令牌,然后再光明正大走出去。 虽然金阙离的令牌太过显眼,可除了他的,秦宿昔也再没可能偷到其他人的了。所以,他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从老虎屁股上拔毛。 好在经过昨日那段羞耻的过程后,这个狗东西对他的戒心,放下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手才摸近软绵绵的枕头下,秦宿昔便已经找到令牌所在处了。 再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金阙离的样子,依旧是在梦中的模样。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大着胆子将枕头下那个令牌缓缓抽出……待彻底拉出来后,他便慌忙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然后偷摸逃下床去,将衣服往身上套。 就在秦宿昔还在和衣物上那些带子缠斗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金阙离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缓缓询问他道:“如今天才刚亮呢,丞相这是要去哪儿啊?” 还在穿衣服的某人,顿时便僵住了! 秦宿昔站在原地连动也不敢动,心里慌得一批,胡乱猜测着这货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偷了他的令牌。 应该……没发现吧? 按照这货的尿性,要是发现自己想逃,那这会儿早就把他摁在床上往死里艹了! 而且自己方才挺小心的,他都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发现不了的吧?对!这货肯定还没发现,他只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而已! 这么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半天开导,秦宿昔才敢回过头去。 他僵笑着看向半靠在床上的金阙离,开始扯谎道:“内个……昨日不是同你说了吗?”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当然是想去膳房里给你做蛋糕啊……” 然而金阙离只看着他抿嘴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第149节 甚至于,他还从床上下来,缓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秦宿昔更慌了!天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和机智,才没吓得立刻拔腿从窗子那儿跳出去! 好在,忽然‘发难’的金阙离并没有向他兴师问罪。 而是出乎意料的抱住了他,还在他耳边低沉着声线,私语道:“昨夜丞相身寸了那么多次,路都走不动了。” “现在又还早,不打算再多睡会儿吗?” 秦宿昔:……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聊天就聊天,干嘛非要强调他身寸的次数多? 瞧不起谁呢! 在确定金阙离没发现自己偷令牌的事后,秦宿昔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来。 可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便听抱着自己那人又在他耳边轻声道:“再说了,礼物什么时候都可以准备,我只要丞相有那份心,就足够了。” “我们的时间,可还长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挺正常不过的几句话,秦宿昔却总觉得这货说话的语气怪怪的。给他一种阴森森,在阴阳怪气说反话的感觉。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察觉到金阙离的手,距离他藏令牌的地方只有几寸之遥。 秦宿昔立刻便慌忙推开了对方,神情闪烁道:“蛋糕就是要在生辰当天吃才有意义的嘛……” “再说了,面粉什么的都得提前发酵好。” “等晚上再去准备,那就都要来不及了!” 好在他临时瞎扯出来的这一大堆谎话,并没有让金阙离有所怀疑。 对方只是轻轻帮他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柔声说了一句:“辛苦丞相了。” 秦宿昔这才送了一口气,连声道:“不辛苦,不辛苦!” 一边说着,他便开始一边往门外移,还小心翼翼着说道:“那……我就先去忙咯?” 金阙离并未制止。 就在秦宿昔右脚已经踏出门槛,以为自己终于要重获自由时。身后,就又出现了那道魔鬼般的声音。 “等等!” 只见金阙离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微笑着走到他身边道:“丞相昨日已经很辛苦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顺便……再给丞相找几个御厨来打下手。” “到时候需要做什么,让他们来便是,别累着你了。” 就是这么三两句话,彻底堵死了秦宿昔所有的退路! 于是,他欲哭无泪的被金阙离送到了膳房处,身旁还随时都有人毕恭毕敬地跟着,问他需要做些什么。 他哪儿知道需要做些什么? 这么多年以来,他给金阙离准备的生日蛋糕都是系统商城里买的,他自己哪儿做的出来啊! 要是真给那货送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早就被毒死了! 唯一让人值得庆幸的,就是金阙离在送他到膳房后,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很快便离开了。 秦宿昔满怀期翼地目送着人离去,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来后。 他便立刻以:接下来的操作步骤是‘祖传秘方’,不可泄露为借口。一次性便将那些御厨,全都给赶了出去! 独自留在那空荡荡的膳房里,再加上另一头的窗户,似乎并没有人在看守。 顿时,秦宿昔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只是……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穿着摄政王的衣服翻窗户逃走,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明显了? 万一被那个嘴贱的看见了,传到金阙离耳朵里…… 那下场…… emmmmm…… 纠结再三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稳妥一些,先想办法把自己这身衣服给换成普通一点儿的才是。 于是,秦宿昔便又装模做样地拉开门。指着门外一直恭候着他的那些御厨里,其中最瘦小的一个。 故作镇定道:“那个……你!” “对,就是你。” “进来帮我生下火,刚才一不小心,把火给弄灭了。” 被点到名的小御厨,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立马便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进来,卷起袖子便去灶下生火去了。 而在小御厨进门后,秦宿昔便立刻将房门合了起来! 他默默隔绝了门外那些人,所有窥探的目光…… 那小御厨如今还毫不知情,殷勤地从地上捡了火折子,拉开灶炉门往里边儿张望着。 然后疑惑着过头问道:“大人,这火没熄啊,而且还烧的挺旺的……”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后脖颈处被人重重用木棍砸了一下! “咚”的一声,人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身后,秦宿昔慌忙放下手上的烧火棍。 然后默默在心里和这个小御厨道了声歉,便立刻开始扒拉人家的衣服! 小御厨人看着便瘦弱,所以才会连自己这种菜鸡都能将其打昏。他那衣服小是小了点儿,好在秦宿昔也不胖,还是能完美穿上的! 再加上那顶高帽子,又能将他的脸再遮住些。 后面的路,他再将头低着些。只要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就绝对不会被人给认出来了! 整理好衣物后,秦宿昔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窗子,翻身跃了出去! 像是天都在帮他一样,逃跑的这一路上,他都不曾遇见过多少人。轻轻松松的,就溜到了宫门那儿。 宫门处,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从衣袖里掏出自己才从金阙离枕头底下投来的令牌,递到侍卫眼前。 然后便刻意压低了声音,装腔作势道:“这是陛下给的出宫令牌,快将小门打开让我出去!” 侍卫对着他手上那令牌看了又看,虽然能确定牌子是真的,可眼里却仍旧是充满了怀疑。 只见他皱着眉头,问秦宿昔道:“陛下的令牌,怎么会给你这么一个小厨子?” “这东西……” “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然而被戳穿了的秦宿昔,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慌张。 只听他轻笑一声,然后便看着侍卫藐视道:“这位小兄弟,我一看便知你当差的时间还不长。” “这皇家秘闻……” “可不是你我能窥探得了的!” 话里话外虽然并无戾气,却满是威胁的意味。 侍卫心头一惊,因为他的确在宫里当差的时间不长,而且还是刚从地方选拔上来的。万一真说错话得罪了贵人,又被贬回去可怎么办? 看他那傻不愣登的样子,秦宿昔便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 毕竟金朝才刚经过一场御林军、羽林卫、国兵、私兵的乱斗,早就大换血了!哪儿可能让他运气那么好,正好就碰上一个活着还没能被升职的老兵? “咳咳……” 只听他又轻咳了一声,都还没说什么,那侍卫便特别自觉的将门给打开了。 第152章 我对你很失望 重见光明的感觉,激动但却又有些许不真实,让人觉得像是一场错觉。 出去后,便再也回不来,也再也见不到了吧? 秦宿昔站在大门口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摇着头继续往宫门外加快速度走出去了。 如今的金阙离,和几年前的金阙离,又怎可相提并论?人家现在什么都有,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估计,等自己离开没多久后,便会忘了自己吧。 他与其关心别人,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现在两个任务已经废了一个,剩下最后那个任务,可千万不能再给搞砸了!逃出宫后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去找到金阙颜,把那个害人精给看住了才是。 这么想着,秦宿昔不由走的又快了几分。 当他左脚彻底迈出宫门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阴森森,满是阴冷气息的问话声。 “丞相打算去哪儿呢?” 人的身体本能,总是快大脑一步的。 就好像是秦宿昔脑子里正在想着金阙颜,听见旁人问了,那嘴里自然也就会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说:“去找金阙颜啊。” 等他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自己话的那人是谁。 糟了! 就算是没有回头,他也能猜得到身后金阙离是何等愤怒的一副表情。 就连想,都不敢再多想一下。反应过来后,秦宿昔下意识的,就拼了命般地开始疯狂往前跑! 他不知道往哪儿跑更安全,也不知道金阙离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他只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被抓到,那他绝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遗憾的是,秦宿昔只不过往前冲了区区几步,便被人揪住后领子给拽了回来!他连踩带咬的挣扎着,试图将自己从身后那人的手上给救下。 第150节 紧接着,他便感觉金阙离在自己某个穴道上重重点了一下! 一时间,周围的场景便都变得晕晕眩眩,目光所及的一切东西,都变得迷离了起来。 秦宿昔忽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困,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打结。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忍不住睡了过去…… 在意识还能够朦胧逗留时,他隐约还能模模糊糊的听见,金阙离冷笑着对自己所说的最后几句话。 “丞相还真是惯会知道,该如何骗我、如何来激怒我。” “呵……” “所以,我给你的机会也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下一次。” …… 等再次清醒过来时,秦宿昔发现自己又躺回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回来。而金阙离就坐在床的不远处,轻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一诡异的地方,便是他并没有再用链子绑着自己。 但秦宿昔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良心发现的奇迹。 “醒了?” 金阙离凉凉睁开眼,静看着床上那人问道。 秦宿昔揉着脑袋做起来,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对方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想跑的?” 是无意在宫门前看见了,还是在自己让他将链子解开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自己说会考虑两人关系时,他便不曾信过? 如果是前者,那便算他倒霉。可如果是后者,金阙离看透了却又故意给他逃跑的机会,不就是想戏耍他吗?! 像是看穿了秦宿昔在想些什么一样,金阙离冷眼看着他,凉凉道:“我对丞相的心,自然不会像丞相对我一样。总是掺真半假,不知何时变卦。”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了过来…… 将手中的令牌放置于秦宿昔枕边,金阙离看着他的眼睛寒声道:“从你试图将它偷走时,我便已经醒了。” “只不过,我想看看丞相对我到底有多狠心。想看看你会不会在离开我时,也曾因为念及我的好而犹豫那么片刻。” “可是你没有……” 金阙离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他通红着一双眼,用力握紧了秦宿昔的手腕,力气大的像是要将对方的手骨给捏断了一般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怨恨掺杂在声音里,传入了空气中。 “我给过你很多次后悔的机会,可你一次也没珍惜过,永远都只是在想方设法的离开我。” “就好像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秦宿昔,我对你很失望。” 在听他说这些话时,秦宿昔看着他那双沉如死水般的眼睛,总是抑制不住的莫名心慌。 有好几次,他多想反驳金阙离一句,说自己也是有想过他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停住了。 想过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最后不也是决定了要走吗?既然如此,那想与没想,又有什么区别? 颓然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秦宿昔垂下眼眸轻声附和道:“你说的对,是我骗了你,是我配不上你的信任……” “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永远将我困在这儿,那又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让我就此走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秦宿昔每多说一个字,金阙离眼底的愤怒就加深了一分。 耳边那些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就只剩下丞相从宫门出去时,走的飞快步伐。 难道离开自己时,他便这么迫不及待吗? 可笑的是,自己却将对方说会认真考虑的话给当了真。 还自作多情的,像小时候丞相对自己那般。将他抱在怀里喂饭、用体温给他取暖、在千里池里帮他洗头…… 他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只要坚持下去,丞相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可原来最初看见的那一点儿希望,也都是假的。 说什么会考虑,也只不过是为了离开他罢了…… “够了!” 金阙离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对方未尽的话,将秦宿昔重重压在床上,神情冰冷道:“秦宿昔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哪儿都别想去。” “我不管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在骗我,但是你说了你就得做到。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逼你做到。” “就算是得不到你的心,那你的人也只能是我的!” 说着,金阙离便像从前那般,急切又带着怒气的吻上了秦宿昔的唇。就好像只有这样堵住了他的嘴,袜芊他才不会再说出些什么让自己伤心难过的话来。 可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也并不是真的像自己方才所说的那样,只要丞相留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他还想要丞相同从前那样,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希望不管自己和谁比,丞相都只会选择自己。 他想做他唯一喜欢的那个人,想他时时刻刻都能念及自己。 可是,不能够了…… 如果不能做丞相心里最爱的人,那干脆就让他恨自己吧。爱也好,恨也好,反正从今天开始,他便会把自己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能忘掉了…… 金阙离沉默着,松开了原本死死抱着丞相的手。 他只不过轻轻一拽,便很是熟练地解开了对方的衣带。然后毋庸置疑地拖拽下了对方的衣物,一件又一件,直到扒干殆尽,露出整一片雪白色的皮肤为止。 “金阙离,你干嘛!” 秦宿昔慌忙试图推来对方,连滚带爬地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可因为力量的悬殊,效果微乎其微。 他只能无力的大声道:“你想干嘛?你快放开我!” 然而,金阙离却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还抽过方才褪下的那些衣带,将秦宿昔双手、双脚都捆在了床柱上,让他整个任呈大字型的躺在那儿。 绑完后,才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一边解着,一边注视着床上那个‘猎物’。 如今,他的眼底已经看不出多少愤怒来了。但却漆黑一片,让人更发觉得有一种看不穿的胆战心惊。 整个过程里,秦宿昔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和对方说好话。妄想着金阙离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是在吓吓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当对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陶白色,像是润滑油一样的罐子时。 他就知道,金阙离这次是要和他动真格的了…… 秦宿昔顿时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双腿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害怕的想发抖。 金阙离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腿,动作一顿。可最后,却还是狠下心来没有放弃自己已经想做了许多年的事情。 他沉默着低下头,在秦宿昔耳边轻声道了一句:“相父说是要去御膳房做生辰礼物给我。” “可最后,你却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既然没有礼物的话,那相父便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好了。” 说着,他便用手指从那个瓷白色的罐子里,重重挖了一大块透明的膏体。然后很是专注地看着秦宿昔身下,找准了位置,将那些膏体均匀的涂抹在对方那朵粉嫩的皱褶上。 以便确保它足够润滑,等下不至于受伤。 感受到下.体多出那阵冰凉刺骨的温度,秦宿昔拼命挣扎着,就连眼泪都从眼角溢出来了。 他咬着牙,哭着喊道:“金阙离,你要是真敢进来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第153章 那就恨我好了 而身上那人的动作,只不过是微微顿了一下。 只听金阙离在秦宿昔耳边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沉声对他说道:“那你就恨我一辈子好了。” ……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朴素的烹饪方式。 经过整整七年的食材准备,忙碌了两小时的金师傅,开始准备制作棉花糖。 首先,只见金师傅先将一直停留在那片粉红色柔软棉花糖里面的木刺,一点一点刺入棉花糖内。以保证棉花糖缠绕的更加均匀、松软。 金师傅的制作间里并没有风,但周围却像是有鼓风机在吹动一样。将又甜又柔软的棉花糖棉絮,全都翻卷着裹到了木刺上。 粉红色的棉花糖,看上去甜蜜又可口。松软又紧实的棉絮上,还残留着些许糖的残渣。只需一眼,便让人想一口一口将这朵棉花糖拆吞入腹,大饱口福。 然而木刺的添加,多少会破坏了棉花糖本身纯正的口感和质地。 这一点,让提供棉花糖的秦师傅,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秦师傅和金师傅之间,因为意见不合,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而且这种情况在两人之间,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忽然,秦师傅控制不住情绪的忍不住留下了泪水。只见他一边对往棉花糖里扎入木刺的金师大声咒骂,一边用实际行动不停反抗着,试图将金师傅给推开!并想将才放入棉花糖的木刺给弄出去! 可勤于锻炼的金师傅,明显在搏斗这一当年上更加占据优势。 再加上秦师傅因为手脚上的束缚,力不从心。推搡间,两人反而一个不小心,让纯天然无污染的棉花糖,又将那根带有添加物的木刺给整根吞了进去! “没想到,秦师傅比我还要心急呢……” 只见金师傅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他默默腾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来,帮秦师傅将眼角那些泪水一一擦了个干净。 然后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柔道:“我原只喜欢看着你笑,不喜欢见你哭。” “但如今我发现……” “笑着将秦师傅给弄哭,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说着,金师傅便又故意当着秦师傅的面,往那团本来就紧窄的棉花糖里边儿,又加了一根木刺! 可是因为棉花糖棉絮间的空隙太过狭小的缘故,第二根木刺只往里边儿放进了短短一截,便再也放不下了。 反而将提供棉花糖的主人,又给气得又流出几滴眼泪来。 第151节 可秦师傅如今处于被动状态,根本就拿金师傅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只能又哭又叫的,大骂着金师傅是个变态! 秦师傅依旧坚持着食品就该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理念。强烈要求金师傅放开自己,让自己把棉花糖里的木刺给抽出去。 然而,如果金师傅肯听秦师傅的话的话,那秦师傅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像是觉得秦师傅过于聒噪了一般,金师傅只能暂时停下了手上的伙计。然后低头堵住了秦师傅那张,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骂个没完的小嘴。 在‘理论’的同时,他也没忘记用另一只手安抚着秦师傅,和他讲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观点。 就像是风吹过草地那样,温柔又轻缓。诱导着草地上的小草放松警惕,随风起舞。 虽然两个人从未真正的在一起合作过,可经过这么多次的坦诚相见。金师傅早就将秦师傅身上的每一个发光点,都给牢牢记住了! 他知道碰什么食材,秦师傅会笑。知道碰什么食材,秦师傅会舒缓的眯起眼睛。还知道在每次短暂的‘合作’过后,秦师傅都会彻底放松,就那样懒洋洋地躺在他的怀里…… 果然,在金师傅一下一下的安抚中,秦师傅终于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 趁着秦师傅不注意时,金师傅又缓缓将第二根木刺,也完全融入进了棉花糖里! 经过第二次的食品添加,让棉花糖原本松软的质地,更加紧迫了。虽然一朵棉花糖上扎两根竹签并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却依旧显得有些怪异。 除了那些安抚的肢体语言外,也要归功于金师傅又一次将秦师傅堵得喘不过气来。交流结束后,秦师傅整个人也只能躺平了靠在床上喘息着,浑身上下的肌肉,也早就放松了。 等秦师傅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时,棉花糖上早就已经扎了两根竹签,再没法儿阻止了。 棉花糖上虽然只能被迫接受了对方带来的制作方法。可本着无污染、无添加制作理念的秦师傅依旧接受不了。 等秦师傅喘过气来后,嘴上又开始不服输地继续骂着金师傅。 然而不善言语的秦师傅,肚子里能骂的词早都骂完了。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有好些还都是像金师傅这样的古代人听不懂的。 大概类似于什么…… ‘你妈买菜必超级加倍。’ ‘你爸上班必定挤在地铁。’ ‘你爷爷下棋被人指指点点。’ ‘你奶跳广场舞必慢半拍。’ ‘你斗地主3456没有7。’ …… 之类奇奇怪怪,令人费解的话。 所以,被骂了一通的金师傅根本就不以为然。 甚至还特别冷静地劝说秦师傅道:“秦师傅还是省着些力气吧。” “如今只不过才加了两根木刺而已,你便这样吵吵嚷嚷。那等会儿若是换了别的添加剂……” “呵……那秦师傅你岂不是要哭成不知什么样子了?” “你!” 秦师傅被金师傅气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然而一个‘你’字才出口,他便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因为,金师傅正尝试着将第三根木刺,也往棉花糖里塞! 秦师傅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被恐惧感折磨到快要崩溃掉的秦师傅,忍不住哭着口不择言道:“不能再放了,真的会破坏棉花糖质感的……” “求你了,别再往里面放了……” “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制作别的菜,我们别再做棉花糖了行不行?” 金师傅看着秦师傅眼角那些又溢出来的泪水,原本还心疼得有些犹豫。 可在听见秦师傅最后那一句话后,他眼底的神色顿时就晦暗了起来。 草地上原本就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再受到草的鼓舞后,燃烧的越发剧烈了!好像只再需要那么轻轻一阵尾灯,便能让烈火焚烧掉整个辽源一般! 也不知是废了多大的功夫,金师傅才强忍着将那些被撩拨起来的做菜念头,给稍微压制下去了些许。 (能看到这里的,不得不说,你是个狠人!) 只见金师傅咬着牙,在秦师傅耳边低沉着声音威胁道:“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秦师傅,你如果再和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没给棉花糖做好充分加热准备,就直接放入食品添加剂……” “那我可不能保证,这个棉花糖它会不会变色!” “不过……” 金师傅稍微顿了顿,看着秦秦师傅那张充满诱惑的食材,双目暗沉道:“不过既然秦师傅愿意的话,那我们改日便也一并试试别的菜好了。” “至于今天……” “还是先做棉花糖吧。” 说完后,金师傅便趁着秦师傅分神的那么一会儿,就将第三根木刺,也给直接全部插进了棉花糖里去! 棉花糖里的棉絮被彻底拉开肯定是会有的,可金师傅早便做足了准备,心里也有分寸。 所幸容纳了三根木刺的棉花糖并没有出现变色的情况。 只是因为食品添加剂的作用,让这朵原本呈现出粉红色的棉花糖,现在被竹签撑到惨白惨白的绷成了一片。就连形成棉花糖的那些棉絮皱褶,也都被竹签给拉开了。 见秦师傅那副已经痛到开始抽气的样子,金师傅心底也不由软了几分。 他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温声在秦师傅耳边轻声安抚道:“再坚持一会儿,等棉花糖制作完成之后,我便让秦师傅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那三根已经完全融入到棉花糖里的木刺,便开始一下一下的搅动着。保证每一片糖衣,都要均匀分布,饱满充实! 要保证制作出来的棉花糖成品,甜美又独特。 ————俺编不下去了,还是生命的大河蟹吧———— “滚出去……” 他用已经被叫哑了的声音,平静说道。 然而金阙离却不以为意。 毕竟这样的话,昨夜丞相已经说过不知多少次了。而且……他明显也很兴奋,很舒服不是吗? 第154章 发烧了 就在他继续持续不断的运作着,试图勾起身下人的快感。让对方同昨夜一样,陪着自己肆无忌惮的乱来时。 可没过多久,金阙离却忽然发现,身下那人已经许久不曾同自己说过话了。 甚至就连骂,也没再骂过他一句。 他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停下动作,抬起头去查看自己怀里那人的状况。 只见秦宿昔正红着眼,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往下流着。可牙齿却依旧执拗地要紧了嘴角,哪怕是将自己嘴边的皮肉都咬出血来,也不愿意开口叫出半点儿声音。 金阙离立刻皱紧了眉,慌忙将那片可怜的唇瓣从对方牙齿上解救出来。 对上丞相那双如同死水般沉寂的目光时,他却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和害怕。 更让他紧张的是,在他指尖触及对方脸颊上的皮肤时,才发现丞相脸上、额头上的温度,都高的吓人! 他顿时便慌了神,伸手抚在丞相额头上,感受着对方额间的温度。 既是担忧,又是害怕地问道:“你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今他也顾不得再去管自己那根,还在燃烧着的欲望了。 金阙离当即便快速将那东西给抽了出来,而摩擦的快感和通道里肿胀的疼痛,逼得秦宿昔又一次发出了那种可耻的呻吟声。 但是很快,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对方又一次紧咬着嘴唇,将所有破碎的声音都咽回到了喉咙里,不愿意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金阙离有些愠怒地捏着他的脸颊,让他不能够再虐待自己。后来干脆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难受道:“若是要咬就咬我,别这么虐待自己。” 然而,对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默默转开了头,就算是看着远处发呆,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 最终,金阙离只能颓然地拉耸下头颅,爬起身来来低声道:“昨夜……是我太过了。对不起,我这便去给你找太医来。” 说着,他快速往身上披了件衣物,便要朝着门边走过去找人。 “站住。” 当他在靠近门时,秦宿昔才愿意转过头来,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问道:“你就打算,让我以这种姿态去见人吗?” 这样浑身上下都是痕迹的样子,别说是见多识广的太医了。此时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见了,都能猜得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金阙离浑然愣在了原地。 他愧疚地低下头,小声征询对方的意见道:“那……我先让人送水进来,帮你清理一下身子?” 见丞相沉默着没有出声,他这才帮秦宿昔拉紧了床上的帘子,然后唤人送水进来。 可当宫人将热水抬进来后,对方却又变了卦。 不论金阙离怎么劝,他都只是油盐不进地拽紧了棉被,不让人拉开。 只冷着声音,固执道:“我不用你,你滚开。” “秦宿昔……” 对于他这种毫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金阙离也是有些恼了。 他皱紧了眉头微怒道:“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能不能就先别再同我闹了?” 可对方却只是冷笑了一下,冷冰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问道:“那敢问我如今沦落到这幅田地,又是拜谁所赐的?” 顿时,金阙离便呆愣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他没办法说服丞相接受自己去帮他,更不敢再去强硬的拖拽对方,生怕自己又让对方受了伤。 第152节 最终,他只能垂下头来妥协道:“好……” “那你自己小心些。” “我去太医院问太医拿些药来,放心,不会让别人知道了去的……” 说罢,金阙离便转身出了门。 随着关门声传入耳边,秦宿昔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在床上休息了许久,才挣扎着坐起来。努力从床边下来,忍着下身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一摇一晃扶着周围所有一切能支撑住他重量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朝着木桶边挪过去。 可木桶的高度,对如今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困难了。 但一想到要让昨夜那个不顾他求饶,便一直强要着他的滚蛋来帮他,那他倒是宁愿自己痛些。 想到此处,秦宿昔这才皱着眉头,咬牙忍住疼痛往木桶内尽力跨坐进去。 虽然最后还是成功坐进了木桶里,可当热水包裹住他整个人,同时也钻进那处因为撕扯而给他带来疼痛的地方时。还是让他眼泪承受不住的,从眼尾处溢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 再加上因为发热而导致的头晕眼花,让秦宿昔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清理自己身体里的那些痕迹。 他在桶中抱着膝盖,看着那些升腾而起的水汽,一不留神竟哭了出来。 而且,还越哭越厉害。到最后,甚至已经哭到快要窒息般地靠在浴桶边,通红着眼睛睡了过去…… 等金阙离再回来时,却见他满心满眼惦记着的那人,正静悄悄靠在浴桶边红着眼睡着了。哪怕是在梦里,他的眼泪也都不曾停过。 可浴桶中的热水,早便凉了。 他想也不用想的,便知道这人不会好好去给自己清理身体里的那些东西。 而金阙离也是才从太医口中得知,原来那些东西,是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身体里的。而他竟然只因为一时的精虫上脑,不但没有帮丞相做清理,甚至还在结束后赖在丞相身体里不出来,将那些东西堵了整整一夜! 再加上对方是初次承欢,而自己又毫不节制的一直对他用强,怎么可能不生病? 看着浴桶里,秦宿昔原本雪白色皮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记,金阙离忍不住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随后,他才沉默着又让人准备了一桶热水放在门口,然后亲自抬了进来。 小心翼翼抱起那个已经在水中睡着了的人,将其慢慢放入新换来的热水中。 或许是因为温度的忽然变化,让秦宿昔止不住地皱起了眉。不过他也是真的累了,竟然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一次。 金阙离这才送了一口气,不然丞相若是醒了,估计又要让他滚出去了。 不过…… 这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轻叹了一口气,金阙离卷起衣袖,小心拉开还在睡梦中那人的腿。 还没来得及伸手进去清理,里面那些被堵了整整一夜的东西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若不是热水的作用,那些经过一夜凝固后的东西,估计早就结块凝固在肠壁上了。 如今被水融化过后,反复更容易清理了些。 只是…… 因为使用过度,那处早便红肿不堪了。 金阙离只要一动,便能见丞相痛苦地皱紧眉头,吓得他又停在那儿,不敢动作了。 可清理就得扣挖,扣挖丞相又会痛。但若是一直放任着不清理,那便没办法上药,就一直都好不了了。 就是这么一个死循环,彻底难住了金阙离。 思考许久后,他也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帮丞相清理着。只要对方眉头微微皱那么一下,他便立刻停下来不敢再有所动作。等秦宿昔神情缓和之后,他才敢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等清理结束后他只感觉自己比那个痛的人,流的汗还要多。 好在将那些东西弄出来之后,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他轻轻将丞相从浴桶里抱回床上,然后拿出问太医那儿拿出的药来。仔细涂抹到药玉上,然后又小心放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将秦宿昔惊动着醒过来。 做好这一切后,金阙离便不敢再在此处待着了。生怕丞相醒后看见他又生气,生气便又要牵动了伤口。 可若是没有人看着,他又生怕对方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而且如今金朝才刚刚稳固下来,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总会又顾不到对方的时候。 想来想去,金阙离也只能安排了两个羽林卫时时刻刻跟在秦宿昔身边,以防自己不在时,也有人能照顾得到他。 安排好后,他便默默离开了。 …… 当秦宿昔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许久。 身上清爽的感觉,和伤口内部那个明显的石更物。都在明晃晃告诉着他,在他晕过去之后,金阙离又回来过了。 而且还帮他在那个羞耻的地方清理过,上过了药。 内心虽然依旧抗拒,可对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秦宿昔也别无他法。 唯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自己手脚处居然没有被任何东西捆绑着,而金阙离也不曾在一旁看着他。 呵…… 如今做过了,便不再怕他会跑了吗? 秦宿昔冷笑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脚都还不曾沾到地上,面前便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跪倒在地。 对他俯首道:“陛下令我们在此伺候大人修养,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吩咐我们便是!” 果然…… 握紧了手边的棉被,秦宿昔冷眼看着面前那两人,不曾说话。 就算没有再被绑在床上,他如今,也只不过是被金阙离用另一种方式囚禁起来罢了…… 第155章 密道 那两个人就好像是代替了曾今捆绑着他的铁链一般,不止是在无形中束缚了他。也永远在不停的,监视着他。 在昨日之前,秦宿昔兴许还会同这两根‘铁链子’挣扎一番。 可如今,他却已经再没有力气去挣扎,也不想再去挣扎了。 只冷静看了那两人一眼,然后他便别开眼。沉默地躺回了床上,就那么静静看着上方的床幔。眼中半分光彩也无,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恍惚间,他脑子里甚至还会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要不然,就这么死了算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他好像也没什么可再记挂的东西,反倒是烦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可他现在哪儿还有精力去应对那些事情? 找不到又杀不得的金阙颜,永远都做不完的任务,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同自己变成这样不清不楚关系的小崽子。 整整一日,秦宿昔都躺在床上发着呆,在想这些事情。 他想,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会不会去招惹金阙离?可想了整整一日,他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不会,可却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会…… 傍晚。 整整消失了大半天后,夜幕将至时。找各种事情让自己忙了一天的金阙离,这时候才敢踏足进乾清宫的门来。 他本以为,再看见自己时丞相或许会打他、骂他。 可现实却是,对方甚至连一个目光都不曾施舍过给他。 若不是在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后,秦宿昔将眼睛给闭上了。他甚至都还会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雕塑。 尤其是在羽林卫那儿得知,这整整一日里,丞相不但不愿意喝药,甚至连送进来的饭菜都不曾动过一下,就连水也不曾喝过一口。 他这才彻底慌了神。 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让人再送一份饭菜来,然后又重新熬上一副药。 金阙离踌躇着,亲自端起饭菜到床边,小声对秦宿昔道:“药已经让人重新熬上了,丞相先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然而秦宿昔却当他像是不存在一样,半点儿反应都不曾有过。 金阙离的声音,便逐渐开始有些急躁了。 “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是不理我,但你现在烧的这么严重,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你会死的!” 提起‘死’这个字,他这才意识到秦宿昔到底想干嘛。 金阙离害怕地攥紧了手,指甲甚至在手心上掐出了好几道带着血色的印子。 他慌不择路地,像上次一样开口威胁秦宿昔道:“丞相若是再不愿意吃东西,那我便只能嚼碎了,一口一口喂给你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只换来对方冷笑着,淡淡吐出来的一句评价。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可在说完这句话后,秦宿昔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再没了什么别的反应。 无力松开自己那双攥得死紧的手,金阙离沉默着将手上的东西又放回了桌上。 他忽然发现,如果丞相想要以这种方式去彻底‘离开’他,那他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不禁又一次开始,为自己先前那些冲动的所作所为后悔。 可事到如今,金阙离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说服丞相来原谅自己! 除非……他答应放他离开。 但是,他也是真的做不到去让丞相离开自己…… 屋子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过话。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金阙离才沉默着钻到床上,紧贴着秦宿昔的后背抱紧了他! 第153节 感受到对方身体上那种下意识的恐惧和挣扎,他不由心间一痛,可却仍旧是没有松手。 在彻底控制了那人的四肢,确定他动不了后。 金阙离这才贴近秦宿昔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给丞相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群小鸭子在排队。” “排在最后边儿的小鸭子,想和前面的小鸭子对齐。” “可是,它却怎么也对不齐。” “于是,这只小鸭子它就在后边儿嘀嘀咕咕的说……” “对不齐鸭,对不齐鸭……” 金阙离稍微顿了顿,学着丞相当年的口吻讲完最后一句道:“你听到了吗? 对不起。” 可不知怎么得,忽然就红了眼。 他沙哑着声音,在秦宿昔耳边缓缓继续道:“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所以我才会学着丞相从前对我那般,帮丞相洗头、为丞相暖手……妄想着这样继续下去,有一天你便也能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 “我也知道,你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喜欢我了。” “可是丞相……你能不能看在我当年原谅你的份上,也原谅我一次?” 脑子里那根弦,忽然间就这么崩了! 秦宿昔恍然睁开眼,偷偷用手指抹去眼尾处那几滴不曾让人察觉的泪水。 然后才生硬着语气道:“你学个屁的学,老子当年可没上过你!” 他没有说过原谅或者不原谅,可金阙离就是知道,丞相已经没再同方才一样生气了。 他慌忙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又端了过来,傻笑着递给秦宿昔。等对方吃完后,又很是殷勤地将刚才熬好的药,一口一口吹凉了递过去。 虽然再说过那句话之后,丞相便再没有搭理过他。 可只要对方肯好好的吃饭吃药,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连就寝时,金阙离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抱着秦宿昔。只敢裹着棉被睡在床的最边缘处,小心翼翼地看着丞相。 而秦宿昔也不惯着他,自己躺在床中央便闭上了眼。任由着某人蜷缩在角落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可等夜深人静后。 那人却又一次在睡梦中,习惯性地将他揽进了怀里。 秦宿昔睁开眼,只见睡在身旁的金阙离,此时正额头冒汗,紧皱着眉头。仿佛正身处在梦魇中一样。 只要仔细听上一会儿,他便能判断出对方嘴里一直小声断断续续说着的三个字,是‘不要走’…… 晃神刹那间,他看着金阙离熟睡中的脸,忽然就有些心软了…… 就在秦宿昔还在恍惚中的那么一会儿,他脑海中忽然穿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那儿急切地大喊道:“宿主!宿主!你能听得见俺说话吗?” 秦宿昔不由一愣,许久后,他才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系统?” 可是系统现在不是已经有了皮肤,变成人了吗?怎么会忽然又出现在了自己脑子里?不会是…… 那个坑爹商城的皮肤,还有时间限制吧?! 系统:…… 重新回到秦宿昔脑子里,又可以读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事情的系统,忽然间开始有些不适应了。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它也没功夫再吐槽宿主。 只听系统严肃说道:“宿主主,俺这次回来的机会,可是用俺自己的私房积分换的!” “能停留的时间很短,所以你可一定要把俺的话给记牢了!” 秦宿昔点头,“好,你说吧。” 紧接着,系统便有些得意的继续道:“宿主主,俺这段时间可是帮你搞定了两件大事呢!” “第一件,就是俺把金阙颜给找到了!” “现在已经把他好好看管起来了,宿主主你不用再担心任务失败啦!” 找到了? 再糟心这么久后,忽然间听见这么个好消息,就连秦宿昔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在关键时候,系统还是有几分靠谱的。 然后,系统又兴奋着接着说道:“第二件就是,俺在查这个世界资料追踪金阙颜的时候,找到了一条可以从皇宫里逃出去的密道!” “宿主主,你明天先想办法进入密道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俺和方长惘就带人在密道出口东边的那片林子里接应你。” “到时候,宿主主你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啦!” …… 系统还在那儿巴拉巴拉个不停,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它提起离开皇宫的出口时,秦宿昔心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丝犹豫。 脑子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金阙离在睡梦里,都还在小声说着‘不要走’的画面…… 注意到宿主走了神的系统,这才停下嘴来。它又唤了秦宿昔几句,直到将对方喊回了神。 系统才看着他,犹豫着小声问道:“宿主主,你是不是……不想走了啊?” 秦宿昔顿时就愣住了。 片刻后,他才僵硬着勾起嘴角,笑回系统道:“怎么可能。” “能离开这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了统子,你把密道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就行。明日,我自然会想办法来先你们的。” 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也容不得系统再多问自家宿主些什么。 它匆忙将密道的具体位置全盘托出后,就又一次从秦宿昔脑子里消失了。脑海里那个又贱又可爱的声音,再一次被机械音所替代。 秦宿昔只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看向身边那人时,也是这般…… 第156章 逃脱开始 系统打听来的密道,就是当年金明帝为了引进长白山温泉泉眼,后来又被秦宿昔半道劝阻,中道崩阻的那条地道。 当初金明帝让尤公公把地道给填了,结果那个老阉贼没把地道填上。只不过是在进出口处稍微填了些土,然后便砌上石板,假装成已经填完的样子。 而现在的千里池,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浴池罢了。 不过那浴池底下的地道,却是不知被何人给重新制作了机关,成了一条可以通往宫外的密道。 如今他要想从密道里逃走,就得保证没人看着自己。 甩开金阙离倒是容易,毕竟他还得去上朝,总有顾不到自己的时候。倒是那两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羽林卫,可真算是两个大 麻烦…… 不过,还好自己有办法治他们! …… 到第二天时,秦宿昔便直挺挺躺在床上,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 接着,他偷偷摸摸将眼睛给眯开了一条缝,亲眼目睹了金阙离小心翼翼将胳膊从自己脖颈下抽出来,然后穿上朝服去上朝的场面。 确认对方现在已经走远了,不会再有回来的可能。 他这才拖着依旧有些疼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尽可能快的将衣服穿上。 上朝的时间,一般最短也是在半个时辰左右。再加上这一路上往返的时间,以及就算不幸被金阙离得知自己去了哪儿,来找自己的时间。 再怎么,也得有一个时辰左右吧? 这些时间逃出去,足够了! 穿好衣服后,秦宿昔这才深呼一口气,猛地一下,推开了寝房的木门。 果然,他才推开房门的下一秒,那两个羽林卫便神出鬼没般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处,正紧张看着他。 秦宿昔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垂头冷笑道:“怎么?你们陛下莫非还下了命令,让你们关着我,不让我出去?” 两个羽林卫听言,立刻慌忙跪下道:“摄政王赎罪,属下等只是奉命保护摄政王而已,不敢逾越!” 保护? 不就是在监视自己吗? 这些人,说的倒是好听。 勾起嘴角轻轻冷哼一声,秦宿昔没再和他们浪费时间。 他直接就毫不拐弯地离开乾清宫,往千里池方向去了。 只不过在他才踏出宫门的后一秒,那两个羽林卫便很是警惕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距离不紧不慢,却绝对是他不能甩得开的程度。 不过,秦宿昔也并没有要处理这两天尾巴的打算。 他直接就缓步走到了千里池,还像模像样地让宫人将池子里新换了温水。一副再正常不过,只是想要沐浴的架势。 从乾清宫走到千里池的距离,他便已经花了一刻多钟。再加上大费周章的让人烧水,给浴池更换新水,也得要耗费许多功夫。 偏偏这些表面工作他都还必须得做好了,不能催促。不然就会让人看出来自己或许急切地样子,从而发现端倪。 所以,秦宿昔就也只能乖乖等着。 好不容易,等那些宫人将水换好了,他这才幽幽走到池边。 如今,整个千里池便只剩下了他自己,和那两个还在犹豫要不要暂时离开的羽林卫。 只见他轻轻一笑,故意解开衣服露出半片肩膀,和肩膀上那些还不曾消下去的吻痕来。 对那两个羽林卫挑眉道:“怎么,你们如今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看着我洗吗?” 虽然说,金阙离对外一直只是宣称摄政王患病,留在宫中修养而已。但两人这般复杂的政治关系,难免会让有心人过多的猜疑。就更不用说是,只为皇家效力而知道一些内情的羽林卫了。 第154节 如今再看见那雪白色肌肤上的吻痕,他们又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便都别过眼去,低头跪下道:“属下等不敢!” “我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犹豫再三后,才开口道:“我们会在千里池外守着,以保护摄政王的安全。” “那便去吧。” 秦宿昔漫不经心的答应道。 然后,他这才拉上了刚才解开的衣服,笑着目送那两个羽林卫离开…… 等那两人走后,原本还摆出一副要沐浴更衣架势的某人,立刻便将衣服又给快速穿好了!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如今将浴池里的水清空再下去,那肯定是来不及了。 秦宿昔只能憋了一口气,穿着衣服跳入池中! 热水忽然接触到伤口的刺痛感,让他不由皱紧了眉头。不过这点儿疼痛感,到也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等在水中又待了一会儿,适应这种温度后,他这才潜入了水中…… 千里池外,两个羽林卫正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视着。 虽然他们就这么在这小小一个千里池外守着,以他们的武功,是绝不可能让里边儿的人给逃走的。 可多年的训练经验和直觉却也告诉他们,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但万一闯进去后,摄政王真在浴池里沐浴,那…… 仔细想了想,两人还是没有那个闯进去的胆子。 沉默许久后,其中一个才对另一个小声说道:“要不……” “我在这儿守着,你回乾清宫去?” “等陛下回来后若是找不到摄政王,也好通报一声。” 另一人点头,表是同意道:“好,那我这便过去!” 说着,他便运起轻功,飞快朝着乾清宫方向去了…… …… 另一头。 虽然昨日系统已经明跟秦宿昔说了,密道的具体位置。可如果想要找到打开密道的机关,那必定还是得费上好一番功夫的。 他便只能反复不断的憋气、潜水、上浮…… 一次一次在浴池下面摸索着,几乎都快要将每一块石板给摸遍了,却还是没能找到打开密道的机关! 在第n次从水里游出来后,他终于游不动了! 有些厚重的衣物,就那么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再加上伤口还没有好全,烧也才刚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秦宿昔感觉自己连头都开始有些痛了,甚至还大有快要旧病复发的趋势。 但他现在却只能一边担惊受怕的害怕被发现,一边趴在浴池边上大喘气。泄气般地在心里暗骂着,那个狗屁机关,到底被装哪儿去了?! 恼怒之下,他气愤地对着身旁一个做装饰作用的龙头,猛锤了一下! 结果,那个龙头居然被他给锤的陷下去了! 秦宿昔惊呆了,瞪着眼睛看着被自己锤下去那个,金灿灿的龙头。 卧槽!他也没用多大力气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见水下发出‘轰隆’一声! 只见浴池的斜侧方,忽然开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小口来。浴池中的水,也全都随着那个小口的打开,全给流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水都流干了,风吹在身上直发冷时。 秦宿昔这才反应过来,他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是不小心触发了打开密道的机关? giao! 这个狗机关居然不在池子里??? 不过也是,设计机关那个人应该也不想像自己一样,为了开个门,就把自己搞的跟个落汤鸡一样。 想到这儿,秦宿昔沉默了。 嫩奶奶个腿儿得!那他在那底下摸了半天,到底是图什么?! 为了找机关,又是折腾了大半天。现在留给他的时间,早就没剩下多少了。 看着自己那身紧贴在皮肤上湿淋淋的衣服,事到如今,秦宿昔也只能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努力将身上衣服的水给拧干。 然后才拖着已经开始难受的身子,小心从小洞哪儿弯腰钻入了密道…… 或许是因为时常使用的缘故,这密道里,居然还点了几盏蜡烛!给原本黑漆漆的通道,添加了那么些少许的光亮。 让不熟悉路段的秦宿昔,也不至于走五步,便要撞一次墙。 因着这个密道的出口,是直达京城之外的地方,所以才格外的长。 平日里就算是从皇宫门前坐马车到京城外,都要花费掉小半个时辰的间隙。如今虽然自己身处密道中,不用再绕路地七拐八拐,可却也要走上很长时间。 整个过程里,秦宿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那儿,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再不停下来休息一下,那他可能在逃出去前就已经凉了。 无奈之下,他这才冒着被抓到的风险,靠坐在了密道内的墙上,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走。 可坐着、坐着…… 他却忽然察觉到,不远处的前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仔细听了一会,他才辨别出那些声音貌似是铁链和墙壁在摩擦的声音。 前面……不会是有人在看守着密道出口吧?! 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秦宿昔借着那些微弱的烛光,又小心翼翼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烛光下,他只看见一个面色蜡黄,浑身上下都脏乱不堪的女子。 那女子被一整个的襄进了墙里,用链条捆绑上,不能动弹。当她发现秦宿昔在看她时,甚至还微微偏过头,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 那样子看上去,简直比鬼还要恐怖! 第157章 栽了 乾清宫门前。 折返回去的羽林卫,如今正在宫门前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直到见陛下下朝归来时,他方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现身出来,朝陛下过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一般来说,有任务在身的羽林卫除非被召回,否则便不会擅自离开任务目标。所以在看见那个被指派出去的羽林卫,朝着自己走来的那一秒,金阙离当即就皱紧了眉头。 他努力遮掩住心间的慌乱,握紧了拳头,沉声问道:“摄政王呢?” 那种来自对方给予的压迫,让羽林卫不由开始背后发冷。 他慌忙俯首跪地,一五一十回答说:“回陛下,摄政王说要沐浴,我等不敢近身保护。” “又担心陛下找不到人,所以一人便留在了千里池外看护摄政王安全,属下则到乾清宫来回禀陛下。” 然而,在听完羽林卫回禀后的金阙离,脸上并未有任何放松的姿态。恰恰相反,他面部的神色越发开始逐渐郁结、崩裂了。 他垂下眼,努力沉住气又问了一次:“你方才说,摄政王是在千里池沐浴?” “……是。” 羽林卫后背逐渐开始冒汗,咬牙答道。 他心中有预感,这次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而按照陛下对摄政王的看中程度,他们两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卫子……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又一次从对方口中听见这个答案后,金阙离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脾气,并没有迁怒于人。只冷冷吐出一句:“你们两个,今日自己去领罚。” 虽然说是去领罚,可如果主子没有下死令,那他们便是得救了。 “谢陛下!” 羽林卫慌忙跪地答谢道。 而说完这些后,金阙离则是再也站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运功朝着千里池赶了过去! 头顶上那顶象征着帝王威严的垂帘冠,也早就在风里,被吹的七零八落…… …… 密道内。 那个脸上带着血,勉强才能看清楚模样的女人在见到秦宿昔时,眼中便闪过了一丝诧异的光芒。 她轻轻转了转眼珠子,一个复仇的计划,便在脑中成型了…… 转瞬间,尧姬便收起了那个诡异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神情中满是背痛和哀伤般的看着秦宿昔,虚弱道:“丞相大人,救救我……” 丞相大人? 许久未曾听见的这个称呼,让秦宿昔不由一愣。 如今人人都叫自己摄政王,可这女子却依旧叫自己丞相。看来她被关进密道里的时日,绝对不算短了。 但他也不是个傻子。在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解开锁链,将那个女子放开前。 秦宿昔警醒地看着那个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我?” 尧姬笑了笑,眼底那藏都藏不住的怨恨,让她整张脸都不由自主有些狰狞了起来。 她在金朝潜伏了那么久,眼看着马上就能回到南疆。得到那个她心心念念许久,本就该属于她的公主身份。可这些计划,却全都在转瞬间就变了! 都是因为那个野种! 第155节 他和她娘一样,毁了那些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们就应该一起去死了才对! 尧姬轻轻垂下眼眸,藏起自己眸中的狠厉和杀意。 语气平静无波道:“我原是云妃娘娘宫中的宫女,是七皇子殿下将我关在这儿的。” 秦宿昔愣住了,他攥紧了手中的那条铁链,问道:“他为什么要将你关在此处?” “因为……” 尧姬顿了顿,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是南疆内应的事。 不过,既然金阙离不让她好过的话,那她当然也要毁了他! 努力压制住嘴角的笑意,尧姬用一种过分凄凉的声音,在秦宿昔耳边幽幽道:“因为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 “丞相大人,七皇子他真的好可怕……” “就算是云妃娘娘对他再不好,娘娘也是他的身生母亲啊……” “可他居然……在娘娘的饭食里下了那么久的药,后来还亲手将最后一碗毒药灌进娘娘嘴里……是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密道里通过回声反反复复回旋着。 秦宿昔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满脑子都是这宫女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云妃原来……是被金阙离给杀死的吗? 他知道云妃对他很不好,也知道他杀过很多人。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啊…… 云妃去世的那年,他才多大? 不过也是,他总是什么心思瞒着自己的。而自己,也从未能将他看透过…… 看出秦宿昔眼中的复杂,尧姬轻轻勾起了嘴角。 继续在他耳边蛊惑道:“大人,如今我们都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一定也不会放过您的……” “您快将我放开吧。” “我们一起……逃出去。” 在尧姬说这些话时,秦宿昔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对!” 他警惕地看着尧姬,拆穿道:“既然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有本事杀死,那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将你杀了灭口?” “而是将你大费周章的困在这儿?” 松开了原本打算将铁链解开的手,秦宿昔冷静看着墙上那人道:“你在撒谎!” 被拆穿后的尧姬微微一愣。 只见她忽然冷笑一声,看着秦宿昔凉凉道:“秦大人,有没有人曾经跟你说过,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被这些铁链捆绑着,囚禁在墙内许多年了,可这些东西也并不能完全限制了她的所有活动。 说着,尧姬猛然用她唯一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肘将秦宿昔制了过来! 满是划痕的手心处,是一块被她用铁链摩擦到已经尖锐无比,足以当做刀刃来使用的石片。 石片立刻在秦宿昔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红色的痕迹。 她冷笑着,很是享受地看着对方那恐惧害怕的样子。语气微凉道:“愿意花心思来骗你,那是你的福气。” “你若是信了,那我们便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 “可你干嘛却这么想不开,非要来拆穿我呢?” 原本就已经将对方那条稚嫩脖颈给滑出血来的石片,又被控制它的主人狠心往血肉里又勒进去了些。 疼的秦宿昔不由皱紧了眉头,不敢再轻举妄动。 尧姬笑看着他,阴阴 道:“是陪我一起死在这儿呢,还是放开我一起逃出去?秦大人,选一个吧。” 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而且秦宿昔有预感,就算自己把这个疯女人给放了,她也未必肯放过自己,可偏偏他又再没有了别的办法。 这石片若是再深一分,那他绝对会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着牙,费力解开了尧姬身上那条被已经开始有些生锈的链子。 感受到那条控制了自己多年的东西,终于被人给解开了。 那种摆脱束缚的快感,让尧姬不由淡笑道:“对嘛……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她却没半点儿想要放开秦宿昔的意思。 甚至于,她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还闪过了一丝杀意! 秦宿昔慌了,正当他打算再想办法说些什么和对方周旋一下,骗她放开自己时。不远处,忽然就那么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儿! 只听忽然出现在密道里的金阙离,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尧姬,你放开他。” 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秦宿昔整个人不由浑身一僵! 完了…… 前有狼,后有虎。 他这一次,算是载了! 尧姬转过头,见那个害自己沦落至此的人如今却穿着龙袍好端端站在那儿。她心中那股积怨已久的怒火,当即便难以抑制地爆发了出来! 可她却也知道,如今的她绝不是金阙离的对手。也没有可能在被他发现的情况下,活着从这条密道里走出去。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南疆已经易主,她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也不过就是个一死了之罢了! 可她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尧姬死死盯着金阙离那张脸,冷哼一声,笑道:“来的可真是快啊……” “看来,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意这个人。” “既然我今日也没可能逃出去了,那不如……就让他来给我陪葬吧?” 尧姬那满脸阴森森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她还握着手中的尖石片用重重往身旁那人的皮肉里又割进去了些许! 血顺着伤口蜿蜒滑下,痛的秦宿昔不由抽气出声。 “你放开他!” 金阙离慌张之下,不由往前靠近了几步。 “别过来!” 尧姬立刻尖声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杀了他!” 金阙离当即便不敢再动了,只能警惕着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看向尧姬手中的那片尖石片上。 他那副紧张到了极致的样子,让尧姬格外受用。 可如今她却发现,单单只是杀了秦宿昔,再拼尽全力去拿金阙离开刀,也并不足以抚平她这些年心里的怨恨。 作者有话说 秦宿昔:???你们打架,搞老子干嘛?! —————————————— 第158章 我跟他换 轻轻转了转眼珠子,尧姬冷冷看着动也不敢动作一下的金阙离。 忽然嗤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当年让你把你那个便宜母妃杀了,你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下手了。” “如今,倒是被我用一个你曾经拿来当棋子使唤的人,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金阙离,你可真是出息。” 听到尧姬说的这些话,秦宿昔骤然间就愣住了。 脑子里,忽然就多了两个完全没有办法消化的信息。 他本以为云妃的死,是这个疯女人为了骗他而故意栽赃陷害到金阙离身上的。可如今看来,云妃却真是被他给亲手杀了的。 还有…… 棋子,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他开始变化的神色,尧姬默默勾起了嘴角。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余光便一直都是放在秦宿昔身上的,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毕竟那些话,本身也就是自己故意说给他听的。 于是,尧姬又故意凑近了秦宿昔耳边,接着开口道:“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被他蒙在鼓里吧?” “从你第一次见到他,再到你将他接近丞相府里,又莫名其妙变成他的太师……这所有的一切,可全是他一个人计划好了的!” “若是还不相信,你大可以自己问问他……” 像是被她的话给蛊惑了一样,秦宿昔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转移到了金阙离的脸上,像是在询问着什么一样。 虽然自己已经在无意中,拆穿了他在军营里监守自盗的戏码。 可秦宿昔心里却依旧还是隐隐带着些侥幸,觉得或许是自己没有教好的缘故,才让小崽子变成了这幅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但如今,一个他一直都不愿意深思的问题却就此被尧姬引了出来。 那就是自己面前这个人,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又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 然而,在触及到秦宿昔那双带着询问的眼睛时,金阙离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虚般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见此状况,尧姬更发得意地看着秦宿昔笑道:“听话又可怜的小皇子,很惹人怜爱吧?” “可惜都是假的。” “全都只是为了演出来让丞相大人你放下防备,乖乖被他利用才装出来的模样。” 第156节 注意到丞相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金阙离忍无可忍地制止尧姬道:“够了,你别再说了!” 然而这种时候,才刚刚开始体验到那种报复快感的尧姬,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就这么乖乖停下? 只见她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地大笑道:“说起来,他能得到这个皇位,也算是多亏了丞相大人你吧?” “就是不知道……他如今是怎么对待你这个‘大功臣’的了。” 她的目光,直晃晃地就落在了秦宿昔那半湿不湿的领口处。 她早便发现了,秦宿昔浑身上下那遮都遮不住的暧昧痕迹。 再加上对方这样一身狼狈,急匆匆想从这儿逃出去的模样。她很容易便能联想到,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我猜猜看……” 尧姬一边说着,一边用石片将秦宿昔肩膀处最湿润的一片布料给划开了。 然后她调开那片布料,用石片抵着上面的红痕幽幽笑道:“他该不会是……把你当成禁脔给囚禁起来了吧?” 注意到秦宿昔忽然难看的面色,她笑容不由更深邃了些。 “看来……被我猜对了。”与yu夕xi。 金阙离彻底黑了脸,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气,冷着声音和尧姬谈判道:“你放开他,我会保证你能从这儿安全离开。” “离开?” 尧姬不屑一顾地嗤笑道:“我为什么要走?” “我在这个密道里忍辱负重的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着找你报仇吗?” “现在我既报复了你,手上还能多一个人给我陪葬,我又何必让你们好过!” 看她那副早就发了疯的样子,金阙离知道用正常人的想法和她谈判,是不大可能的了。 于是,他只能垂下眼眸来,平静道:“那如果……我拿我自己去跟他换呢?” 尧姬微微愣了愣,随后又放声大笑说:“金阙离,你是当我傻吗?” “我要是放了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你?” “不过……” 尧姬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血光幽幽道:“你的那些话,倒是给了我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在乎他在乎到什么程度!” 只见尧姬从衣袖中又掏出了一块还没有打磨完成,但也已经开始有些许尖锐的石片。 然后将那块石片丢到金阙离脚下,意味不明地笑道:“我看你这么在乎你这个小男宠,多半也是因为他这张脸吧?” “就是不知道……” “在你心里,到底是你自己的脸重要些,还是他的脸重要些了。” 说着,她便缓缓将石片从秦宿昔脖颈上挪开了,放在了他的脸上。 接着,尧姬面容扭曲地看着金阙离,冷笑道:“正好我每次看着你那张和你那个蠢货母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都会恶心到想要吐出来。” “既然如此,你便拿你自己的脸,来换他的好了!” “要么,你就捡起那片石片,把自己的脸给划花了。要么,我就帮你把你这个小男宠的脸给划花了!” “金阙离……你自己选吧。” 甚至连犹豫都不曾犹豫,黑暗中那人便轻轻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已经足以伤人的石片。 然后,他像是不会疼一般的,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左脸颊上重重划了一道! 血的颜色,终于将秦宿昔刺激得忍不住开始情绪外露。他眼眶发红的,扯着嗓子对金阙离厉声道:“你疯了吗?干嘛要听她的!” “她只是在耍你而已,你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过分的!” 然而,对比起秦宿昔的惊慌失措,金阙离却只是淡然笑了一下。 柔声道:“没关系,只要丞相今后别嫌我丑就好了。” 刹那间,秦宿昔所有的脾气在这一刻却忽然被硬生生卡在那儿,发作不起来。 然而,正如同他所说的那般。 尧姬那个疯女人在看见金阙离竟真的将自己的脸给划开后。她眼中那本就阴暗的神色,变得更加可怖了。 她捏紧了手上的石板,尖声笑着对金阙离大喊道:“继续!不许停!” 那兴奋的样子,就好像是她自己在拿着那块尖石板,将对方的脸给划花了一般。 而金阙离也乖乖依言在她的指示下,往自己的脸上滑上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血印…… 直到左半边脸已经开始有些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了,他这才将目标转移到了自己的右半边脸上。 然而,就在尧姬兴奋得以为那块石板会如同方才那般,在他的右脸颊上按部就班的留下痕迹时。 金阙离却忽然几道一转,趁着对方失去防备时,用腕力将那块尖锐的石块重重弹击在了尧姬控制着凶器的那只手上! “啊!” 忽如其来的痛感,让尧姬不由自主便松了手。任由着她唯一可以用来威胁到对方的武器,就那么掉落在了地上。 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器没有了,秦宿昔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立刻便推开尧姬,飞快往密道地另一边跑开了! 身后,是女人的尖叫声,还有人体骨骼碎裂,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那样可怖的声音,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 然而,就在秦宿昔已经跑出十来步之远时,他却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哪怕是知道自己如果不再跑的快一点儿,就一定又会被金阙离给捉回去。可他还是犹豫着,转身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身后,金阙离正满脸都是血,浑身都是阴郁气息地将尧姬重重踩在地上。 他手里握着对方刚才用来威胁他们的尖石,用同样的方式抵在尧姬脖子上。只需要再重一点儿,便可以划破对方的脖子,让血顺着大动脉从那儿溅出来。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他的目光,早就跟在那个即将逃开他的人身后,挪不开了。 直到见丞相回过头来看着他,金阙离这才将自己身上那种恐怖的气息压制了下去。 他努力勾起嘴角,牵强对秦宿昔笑着柔声道:“丞相……别害怕,过来吧。我们回宫去,好不好?” 秦宿昔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神情,顿时便僵住了。 一想到自己第一次逃跑时,被金阙离捉回去的下场,他就会止不住的发抖。谁知道这次再被抓回去,又会发生什么? 注意到丞相逐渐开始往后退的步伐,金阙离不由神色一凛。 他立刻便松开了踩着尧姬的脚,尝试着一步一步,缓缓朝着秦宿昔靠近。 皱着眉头平静道:“如果丞相是在介意她刚才说的那些事,等回去之后,我可以好好跟你解释。” 然而他逐渐靠近的距离,却让秦宿昔内心更发恐慌了。 他僵着一张脸,一边默默往后退着,一边对金阙离摇头道:“我不需要你跟我解释什么……” 第159章 别害怕,有我在呢 “等你回宫之后,就快去找太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还有……” “我不想跟你回宫去,对不起!” 飞快说完那最后一句话,秦宿昔便咬着牙,用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密道出口处跑去! 昏暗密道里不远处的方向,已经隐隐约约透着些许光亮了。 说明密道的出口已经非常接近,他只需要再跑快一些,到系统说的那个接应他的地方,他就…… 他就真的,会彻底和金阙离分开,再也见不到了吧? 秦宿昔奔跑着的步伐稍微顿了顿,手已经被动作连续得指示着,推开了那片用来遮掩密道的石板。 可脑子里却又在矛盾的想着,那个人还会不会来找自己? …… 身后,金阙离眼睁睁看着那人转身离开。他想也不想的,便要立刻拔腿冲过去将人给追回来。 可脚踝处,却被地上那个不怕死的疯女人给死死缠住了! “哈哈哈……” 尧姬看着他阴森森冷笑着,神情癫狂道:“被心上人抛弃的感觉很难受吧?” “我不会让你追到他的……金阙离,这辈子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眼见着丞相已经快要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了,金阙离急于赶快追上去。可地上那个却不怕死地紧紧拽住了他,让他根本就寸步难移。 终于,当那个人彻底从自己视线内消失时,金阙离脸上的最后一丝人气也消失了。 他阴沉着脸,如同在看一具尸体一般看向尧姬。 冷冷道:“我只不过,是不想在他面前杀人罢了……但这并不就代表,我会放过你。” 他伸手紧紧掐住了尧姬的脖子,将其从地上缓缓提了起来! 看着对方在他手上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再到最后的彻底失去生气。金阙离脸上的表情,却从来没有产生过半点变化。 他冷冷将手上那句还带着温度的尸体重重丢在地上,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石板的另一面,便是京都郊外了。 这里杂草丛生,遍地泥泞,整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 当秦宿昔从密道出口处爬上去时,想象中那种重获自由的快乐,却并没有浮上心头。那些在密道中隐约看见的光,在出来后却也不再明显了。 他轻轻回过头去,朝着那个黑暗的洞穴里看了一眼。 神情恍惚的样子,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便又飞快挪开了目光,漫无目的朝着前方走去。 第157节 京郊外的天上一片阴霾,太阳被乌云彻底给遮住了。 不知何时,脸上忽然湿漉漉的一片。 秦宿昔恍然用手擦了擦眼睛,抬头像天上望去。 原来,是下雨了…… 站在雨地里的杂草中,他脸上尽显茫然之态。 系统说,它会和方长惘在出口处的东边接应自己。 可如今天上根本就看不见太阳,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只能分清楚前后左右的现代人,让他去找东边儿在那儿,简直比登天还难! 犹豫片刻后,秦宿昔还是决定往右边走。 毕竟……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他或许该庆幸系统没在北边儿或者南边儿等他,否则他要么就得挖洞,要么就得像个鸟人一样到天上去找太阳肩并肩。 雨越下越大。 方才在密道里时因为过度紧张还不觉得自己怎么了,可当解除危机感后,那种头疼脑热,四肢无力的感觉便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秦宿昔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坚持往前走着。 连停都没有停断过的,在心里怒骂着系统那个蠢货,到底是藏在多远的地方来接应自己! 雨声混合着雷声,扰乱的他耳中一片嗡鸣。 在所有体力消耗殆尽前,早便有些头晕眼花的秦宿昔,终于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山洞。 系统他们,应该是山洞里等着自己吧? 迷迷糊糊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秦宿昔慌忙朝着那个山洞快步跑去。 “丞相!别……” 而身后,却忽然听见一个人很是大声的在叫着自己。 至于对方后面的话,却全都被雷声遮掩住,完全听不见了。 他恍惚转过身去,只见身后金阙离正飞快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天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追到了? 秦宿昔这才发现,雨水早便将地上的泥土全都给浸湿了。而自己这一路过来,那整整一排的脚印,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眼见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能咬紧牙关,慌不择路地朝着那个山洞跑了进去! “别过去!” 金阙离皱紧了眉头,瞪大双眼看向山头上那块因为水土流失,而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要落下来的巨石。 他整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上。 眼见着那块巨石从天而降,就要砸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地,就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抱紧正停滞在山洞前的秦宿昔反转了一下身子,拿自己垫在对方身下。然后用后背摩擦着地面,带着那人一同滑落进了山洞里!! 皮肉和碎石摩擦的刺痛感,烧得他后背直擦出血来印在了衣服上。 “轰隆”一声! 下一秒,那块巨石便丝毫不差地砸在了山洞口处,留下深深的一个坑洞! 同时,也将大部分的光亮全挡在了这块巨石后面,彻底将山洞内在的世界隔绝开来。 “金阙离!” 秦宿昔慌忙挣扎着,杵着地爬起来,转身去看身后那人的情况。 山洞里的光芒虽然微弱,却也足够他看清对方身上那些顺着雨水透到地上被冲淡了的血迹。 再对上他那张很是惨白,而且左半边已经可以说是有些血肉模糊的脸。 秦宿昔再也忍不住了,克制不住紧紧抱住地上那人。将头埋进对方的脖颈侧,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骂道:“你是个傻子吗?!” “都已经看到有危险了,你干嘛还要管我?干嘛还要忽然冲过来!” “你知不知道再差一点儿,你可能就已经死了!” 感受到抱着自己那人的身子,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 金阙离却只是努力勾起嘴角,淡笑着轻拍了两下丞相还在发抖的脊背,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就这样抱着对方哭了许久,直到嗓子都有些快要哭哑了。 秦宿昔才抬起头来,颤抖着睫毛,用那双红彤彤的桃花眼小心打量着金阙离脸上的每一道伤口。 想伸出手来帮他将周围的血迹擦干净,可在看到那副触目惊心的画面时,手却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作了。 金阙离笑着,握住了丞相停在半道上的那只手。 拉着对方的指尖,放在自己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上。 他沙哑着声线,温柔道:“你明明就也很在意我,明明就也舍不得我,明明就也是喜欢我的……” “可丞相为什么,却非要离开我?” 指尖的温度,和耳边那些莫名的风声,让秦宿昔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 他慌忙从对方手心里,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神情慌乱道:“我、我可没有,这些都只不过是你自己瞎猜的而已!” “是吗?” 金阙离挑眉,扯着秦宿昔腰间的香囊笑问道:“既然如此,那丞相干嘛连逃跑都还要带着我当初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秦宿昔通红着一张脸,飞快将腰间那个香囊解下来丢在金阙离身上! 努力掩盖着自己的心虚,故作镇定道:“我只不过的走的时候,忘记拿下来了而已!” 丞相害羞的样子,总是格外的可爱。 金阙离也没打算再打趣他,本想一笑了之,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的。 可无意中,他却看见了那个被丞相解下来的香囊内装着的东西。便又忍不住地将里面那些东西给倒在了手心里,捧至秦宿昔跟前揶揄道: “相父说不在乎我,那你随身携带的这颗牙,又是谁的?” 顿时,秦宿昔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颗牙齿,是在他和小崽子第一次在一起过年时,对方咬到他包在饺子里的铜钱给磕掉的。 原本是放在书房暗格里的,可后来被他顺手就给装进对方送他的香囊里了。 可过了这么久,他早都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个玩意儿了! 如今被对方这么明晃晃的盘问,真是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好羞耻。 于是,秦宿昔只能偏开头回避金阙离那赤裸裸的视线。 然后红着脸,咬牙道:“狗的!行了吗?!” 金阙离也不反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的侧脸在那儿笑。 终于,他成功地将某人给惹毛了! 恼羞成怒的秦宿昔,忍不住回过头来在金阙离身上重重锤了一下! 他满是羞恼的,故意恶狠狠看着金阙离怒道:“我们现在都关在这儿出不去了!” “你还一直笑、笑、笑、笑……” “有什么好笑的!” 金阙离不敢再笑了,慌忙板起脸来搂住身边那人安慰道:“没事,羽林卫发现我不见了,很快就会顺着足迹找过来的。吆吆” “就是要委屈丞相,陪我在这儿多待上一些时间了。” 第160章 解释 “反正我们现在也出不去,那不如……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 黑暗中,金阙离淡笑着仰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那人。眼中,皆是炽烈又柔和的光。 可每一次在他身上看见这种神色时,秦宿昔总会觉得自己的菊花……在隐隐作痛! 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靠坐在山洞那冷冰冰的石壁上,警惕看着对方。不由拽紧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沾满雨水,湿透了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僵硬道:“你、你想干嘛!” “靠在那儿,不冷吗?” 金阙离不由失笑,将对方从那块冷冰冰的石墙上拉回自己温暖的怀里,无奈道:“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和丞相解释一下之前那些事罢了。” “还是说……” “丞相脑子里,其实是在想着些别的什么事?” 秦宿昔脸上,刷得一下就红了! 等他看到对方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调戏了时,却已经掉进陷阱里了。 他只能咬牙偏开头去,故意和对方唱反调道:“你以前做了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听你解释!” 金阙离惊讶着挑眉道:“真的不想听?” 秦宿昔鼓着脸,不想搭理他。 于是他故意长叹了一口气,遗憾道:“那好吧,如果丞相不想听的话,我便不说了吧。” 秦宿昔:…… 最后,金阙离还是在对方充满怨念的目光下妥协了。他沉沉看着对方,笑将自己剖析开,一点点展现到丞相面前,坦诚解释道: “我承认,尧姬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很多都是真的……” 第158节 “那年丞相在雪地里捡到我时,的确是我故意设计你的。” “当时的我,被亲生母亲厌弃,在众多皇子里,又只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存在。尧姬告诉我说,像我这样不会被任何人喜欢的存在,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的当好一颗听话的棋子。” “而我……” “也的确是为了一己之力,故意装成一副天真无害的可怜样子,利用丞相对我的同情心,混到了你身边去……” 在听他说那些话时,秦宿昔脸上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就算他看上去很平静,可实际上心里多少也是会有些难受的。毕竟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放在心里关怀了那么多年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在有目的的接近自己。 更何况……那个人他还是金阙离。 然而,并没有给他太多委屈的时间。对方很快就用一种过于轻松的语气,坚定笑着继续说道: “可是,丞相对我很好,比任何一个人对我都要好……” “这样完全没由来的好,让我好害怕你只是一时兴起,等发现我最真实的那个阴暗面后,就会厌倦的把我给抛弃了。” “所以,从一开始那种有目的的伪装,到后来因为害怕被发现后的厌倦,而尽可能的去隐藏自己。我更不敢让你看到我的真实面目,每天都尽可能的让自己更乖巧一些。” “我是真的好喜欢丞相啊……甚至恨不得,能够直接变成你喜欢的那种样子。” “在没遇见丞相之前,我从来都不会羡慕别人有些什么。可在遇见丞相之后,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像别人一样,能活在一个无忧无虑不必每天担惊受怕的世界里。” “那样的话,我应该就不会那么阴暗,不会有那么多心思。就能正真变成丞相所喜欢那种,单纯又干净的人了吧?” “只可惜已经被墨水染黑了的纸,再怎么都不可能变白。” “而我,到底也还是没能变成丞相你喜欢的样子……” 平缓的声音,在山洞里空空旷旷回响了许久。在听他说完那些话后,秦宿昔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回过神来。 原来,他从小时候开始,便每日都在想这些吗? “金阙离……” 他忍不住沙哑着嗓音,轻轻回抱住自己正靠着的那人,小声道:“别再说了……” “我不要你再这样自揭伤疤的跟我解释些什么,我相信你。” 也许他可能真的欺骗过自己很多次,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秦宿昔却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人是真的很爱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觉得既奇妙又怪异。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这种根本不留余地的爱意,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可心脏却又忍不住地……一直跳个不停。 秦宿昔觉得自己完了,他可能……也喜欢上金阙离了。 不知道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该怎么办的秦某人,只能自暴自弃地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胸膛里。 闷声道:“以前的事情,就原谅你了。但是你以后,不可以再骗我了……” 金阙离垂下眼眸,哑然道:“我们……还有以后吗?” 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他自暴自弃地低声说了一句:“丞相本来就不喜欢我,一直都想着法子的要离开我。” “如今,我脸被划成这样。丞相今后只怕更是连看,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吧?” “不许胡说!” 秦宿昔着急直起身来,慌忙看着金阙离的眼睛认真道:“只是些皮外伤而已,一定能好的!” “若是宫里的太医治不好,我便陪着你去别处求医,总有人能治好的!” 本来只不过是随意开口抱怨一下,想再搏一搏丞相的同情,让这个没良心的人别一出山洞,就急着离开自己。 可在看到丞相那一件严肃又着急的表情,还说在脸便好之前,要一直都陪着自己。 顿时,金阙离就忍不住起了别的心思…… 他故意偏过头去,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来,惨淡一笑道:“可如果,真的就治不好了呢?” 他轻轻伸手蒙住了秦宿昔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道:“丞相还是别再看我了。” “我现在的样子……好丑。” “我不想让你嫌弃我。” 秦宿昔更加着急了,可被蒙住眼睛后的他,却没能看见金阙离那满脸止都止不住的笑意。 只能一个劲儿的拼命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就是……” “不管你的脸能不能变好,我都喜欢!” 话才一说完,秦宿昔脸就开始发红了。而金阙离更是在听见他说喜欢那个词时,连眼神都变了! 但他却还是故意沉着声,黯然道:“丞相如今说这些,定是又在哄我了。” “虽然是假的,但丞相愿意说这些来骗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当真的……” 秦宿昔急了,自己说的明明就都是真心话,可这个狗东西干嘛就偏是不信呢! 情急之下,他一把推开了金阙离挡在自己眼前的手。 然后,很是严肃地捧起对方的脸,垂下眼睛来。在对方那惊呆了的目光下,鼓起勇气,一下、又一下吻在了左半边那满是伤痕的脸上! 鼻尖的血腥味,还有唇瓣处触碰到那些明显和皮肤不平整的伤口,让秦宿昔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可他又害怕金阙离看见自己哭,会更难受。 于是他只能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又憋了回去,故意偏开头去,红着眼眶道:“我以后,还想捏你的脸呢。所以你要乖乖的,快点儿把伤口养好知道吗?” 金阙离不由失笑,他低沉着声音,笑说道:“脸有什么好捏的?” 说着,他将秦宿昔还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默默拉到了自己腰下那处。 幽幽道:“相父若是真喜欢捏,那便捏这里吧。” 秦宿昔:??? 感受到手上那根石更挺挺的东西,秦宿昔直接懵了! 说好的伤感、苦情、抱头痛哭呢?为什么这货就好像是只泰迪一样,随时随地都能跟他发情? 羞恼着甩开拉着自己手的那人,秦宿昔警告道:“你、你别以为受伤了,就可以得寸进尺啊!” 可他那样子,哪像是在警告? 分明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自己,只要表现的够可怜、够委屈,那就是可以得寸进尺! 金阙离默默将丞相甩开的手,又重新握会了自己手上。 偷笑道:“若是受了伤就能被丞相主动亲的话,那我倒是宁愿每天都在身上划一道口子。” 秦宿昔:…… 他彻底对这货无语了,忍不住推开对方,咬牙质问道:“自残有用吗?” 金阙离讨好着又将人给抱回来,垂下头委屈道:“自残没用,要你在乎我,那才有用……” 否则,他就算是在自己身上划个几百刀……只怕也不见得,丞相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像是默认了对方这番说辞一般,秦宿昔任由着他一直抱着自己。哪怕是身下还有根很是明显的石更物,一直在那儿抵着自己,他也都红着脸不忍心再将那人给推开。 反正只要自己不点头,他量那个狗东西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等金阙离终于自己努力平复下来后。 秦宿昔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其实他心里,还一直留有着另一个小疙瘩,却又不敢再问金阙离。 第161章 她还没死 云妃……真的是被他杀死的吗? 可是,小崽子和云妃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尴尬。而且自己才说了会相信他,如果这种时候再问出来,他会不高兴的吧?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金阙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丞相眼底的纠结和闪烁? 他坦然一笑,捏了捏秦宿昔的鼻子,故意板起脸道:“不许背着我偷偷的想事情,丞相想说什么就直接同我说。” “对你,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本还很犹豫的秦宿昔,在对上对方那坦诚的目光后,最终还是纠结着看向了金阙离。 试探开口道:“那个,云妃她……” 果然,他才开了一个头,对方才刚听见‘云妃’二字时,面色就冷了下来。 因为害怕自己忽然变了的脸色,会把丞相给吓到了。金阙离只能一边试图缓和自己的神情,一边将丞相还有些湿漉漉的小脑袋,给轻缓地按到自己怀中。 而后才平静道:“她还没死。” “什么?!” 秦宿昔惊呆了,“可是,当时我亲眼看见她躺在棺材里,没有了呼吸的呀……” 相较于他的震惊,金阙离则是一脸的淡然,“我给她送的药,不是尧姬带来的蛊毒,而是一种服用后,会让人昏睡很久的药。” 秦宿昔皱紧了眉头,问他说:“那个宫女,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宫女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去谋划这么多。可就算她是南疆派来的细作,也没道理这么陷害云妃和小崽子才对啊。 金阙离冷笑道:“说起来,她也还算是我半个姨母吧。” 秦宿昔:??? 这瓜有点儿大了。 金阙离继续对他解释说:“尧姬她,其实是老南疆王的私生女。” “当年我母妃母家势力太过强盛,他便不敢认下这个私生女。所以,便把她的身份安排成了宫女,留在我母妃身边伺候。” “后来南疆衰败,成了金朝的附属国,老南疆王便派她到金朝去做了内应。还答应她,等南疆攻打下金朝时,就封她做公主。” “包括后来要利用云妃的死,来成为两军开战的导火索,也是他对尧姬下的命令。” 第159节 秦宿昔这才了然点头,难怪那个疯女人看上去那么恨云妃和小崽子了。 如果说,云妃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那尧姬就是因为身份与地位不匹配,而沦落成棋子的悲哀。 可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他们家小崽子。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一出生就要承受那么多。 安抚地拍了拍小崽子的背,金阙离这个当事人还未怎么样,秦宿昔却似乎显得比他还要低落一般。 他轻垂下眼幕,有些难受地低声道:“可就算是这样,她们也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啊……” “尤其是云妃。” “我真想不通,她明明是你的亲生母亲,可她为什么却要这么对待你……” 金阙离淡然一笑,平静道:“可能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背叛吧。” “背叛?” 秦宿昔懵了,这算是哪跟哪的事儿啊。 “对。” 金阙离满目冷静,默然道:“其实,在她到金朝来和亲前,就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也已经定了亲事。” “她还曾为那个男人,生下过一个孩子。” “只是因为老南疆王害怕她如果真和那个男人成亲了,会让她母家势力又死灰复燃。所以才将她送到金朝去和亲,想着这样就可以永绝后患。” 秦宿昔:!!! 妈了个巴子的,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那已经埋在地下的老金,岂不是……绿了? 看丞相那副惊呆了的样子,金阙离不由笑问他道:“丞相猜猜,那个男人是谁?” 秦宿昔摇头。 “是拜斯仄。” 金阙离平静解释道:“也就是现在新一任的南疆王。” “从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经和我搭上线了。他答应帮我在金朝站稳脚跟,然后我们两个再一同在边关处演上一处戏。” “假装成战事激烈的样子,实则是明目张胆的屯兵。等时机到后,他便成了南疆的新王。而我,也可以在金朝拥兵自重。” “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帮他将我母妃做成假死的状态。然后瞒天过海从金朝送回去,让他们可以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这四个字,就连秦宿昔这个局外人听了都有些心酸。 小阿离明明也不像他似的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如今云妃也还健在,可他却……比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看上去还要孤独。 秦宿昔强打起笑容来,安慰他道:“看来你这个后爸,要比亲爸要靠谱啊!” “爸?” 金阙离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从丞相的那些字字句句里,他仿佛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被骗了好几年才回过神来的人,眯起眼睛看向秦宿昔。 幽幽质问道:“丞相不是告诉我说,‘爸爸’是一种关系很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用作称呼的词吗?” “可为什么我忽然发现,‘爸爸’这个词……” “似乎和‘父亲’是一个意思呢?” 秦宿昔:…… 完蛋,被拆穿了! 某个招摇撞骗许多年的大骗子,心虚地偏开头,支支吾吾地试图继续狡辩道:“那个……我说的本来也就是对的啊。” “你看,爹和儿子,父子关系。” “听上去就很亲密啊!” 然而,金阙离并不吃他狡辩的这一套。 只见对方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更加危险道:“所以,这就是丞相骗我管你叫‘爸爸’的理由?” 秦宿昔:…… 深刻认识到错误的某人(并没有),摆着一副‘我错了,但我还敢’的表情。 理直气壮道:“那、那不是你自己答应要叫的吗?” “再说了,叫都叫了那么多次了,你不也都习惯了吗?” “而且你不还叫我相父来着?叫相父和叫爸爸,又没什么区别!” 金阙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提醒了一句道:“你确定?” 然而,他又在秦宿昔耳边低声道:“丞相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我说了,我只有在床上时,才会叫你相父……” 忽然感受到菊花一阵疼痛的秦宿昔,慌忙捂住自己的屁股,往后缩了缩。 蛮不讲理地狡辩道:“那你叫都叫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嘛!” 金阙离冷酷无情道:“叫回来。” 秦宿昔:??? 想都不想的,他就直接严词拒绝道:“不可能、不存在、你做梦!” 而金阙离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叫丞相‘相父’,或者是丞相叫我‘爸爸’。” “只有这两种选择。” “丞相自己选吧。” 秦宿昔:…… 果然,出来混的,迟早还是要还的! 在尊严被压制,和肉体被压制两者之间,秦宿昔纠结了大半天。 许久后,他才终于因为忍受不了金阙离那种赤裸裸的目光,别扭道:“那可不可以……再等几天?” 金阙离一脸的不信,挑眉质疑他道:“难道再等几天,丞相就愿意叫了吗?” “不是……” 秦宿昔红着脸小声道:“我后面,现在还有点儿疼呢。” “还得再等几天……” 金阙离愣住了。 他在原处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家丞相方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就算是反应系统接收到了信号,他的大脑也依旧是觉得非常难以置信! 像是忽然间变傻了一样,金阙离震惊地看向秦宿昔,结结巴巴问道:“丞、丞相,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上床了?” 秦宿昔:…… 知道就知道,这狗东西非得要这么直白的再来问他一遍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红着脸偏过头去,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如果说,丞相愿意和自己上床,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咂地金阙离都觉得还有些懵。 他忍不住拽着秦宿昔的衣角,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道:“丞相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 一开始,秦宿昔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实在是被金阙离问烦了,他便直接化身成了一个无情的复读机器。 没有感情的重复道:“是真的,没骗你……” “别问了,行不行?” 最后,秦某人终于炸毛道:“你要是再问一句,我就收回那句话了你信不信!” “不行!” 金阙离慌忙抱紧了秦宿昔的腰身,坚决道:“你都已经答应我了,怎么可以反悔?” “要是丞相敢反悔,那我就逼着你兑现自己的承诺!” 秦宿昔:…… 虽然秦宿昔已经回答过他那些问题无数次了,可金阙离依旧是觉得不敢相信。毕竟那样患得患失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太久了。 更何况,丞相上次还用答应和他在一起试试这样的借口欺骗过他。最后的目的,也只不过还是为了离开他而已。 金阙离心口不由一痛,他忍不住拉紧了身边那人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说要和我上床,是不是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意思?” 第162章 要被收拾了吧 “我……” 秦宿昔脸上烧的一片火红,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了,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嘴里说出‘喜欢’两个字来。 毕竟像他这种老直男,这辈子都还没这么认真的和谁说过喜欢。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实属不易。 如果忽然和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年纪的人说喜欢,而且还是个男的。那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奇怪。 这简直就是在刁难他胖虎啊! 可偏偏金阙离还一直在那儿眼巴巴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就不撒手的意思。 秦宿昔感觉自己本来就红的脸,都快要被他看的烧起火来了! 他不经开始有些气恼的在心里暗想道:真是的,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不好吗?干嘛非得说的那么清楚? 第160节 果然,年纪小的就是麻烦! “丞相……” 那边,金阙离又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句。 他心里紧张的不得了,生怕丞相从嘴里吐出来一个‘不’字。 秦宿昔被他磨的没办法了,只能闭紧了眼睛,低下头来红着脸道:“对!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了,行了吧?” 如果金阙离背后长了尾巴的话,现在可能都已经要摇上天了! 但是得寸进尺,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更何况感情这种事,谁又不是得一想二的? 在听见丞相说答应和他在一起后,他却依旧是不断摇着对方的手,不依不饶道:“不行,我要听丞相说你喜欢我!” 秦宿昔:…… 这他妈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就硬是说不出喜欢那两个字来。而金阙离比他还要着急,急的都快要把拉着丞相的那只手腕给握红了。 就在这时,山洞外面忽然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还有敲击石头的声音! “宿主主,你在里面吗?!” 听见这声音,秦宿昔一个激灵,直接就给站起来了。 是系统! 没想到这破玩意儿居然这么靠谱,比羽林卫来的都还要快! 他慌忙抚开金阙离还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慌忙跑到山洞口挡住他们那块巨石的缝隙处,对外面的系统大喊道:“统子,我们在这儿呢,你快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啊!” 山洞外的系统一脸懵。 我……们? 还有谁?不会金阙离也在里面吧! 天哪,这黑灯瞎火,孤男寡男的。宿主主的清白……不会已经不保了吧?! 在抱有这样强烈担忧的情况下,系统连忙催着方长惘,和自己一起想办法将堵在山洞口前的巨石给推开。 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依旧还是有些湿滑的。 减小的阻力,再加上开了挂的系统。堵在山洞门前的那块巨石,很容易的便自己滚开了! 看着力大无穷的自家媳妇,方长惘不禁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把这货给压了的? 巨石被推开后,阳光立刻就从外面照了进来,将整个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给照的暖洋洋的。 感受到自己可以重见光明的秦宿昔,险些就要兴奋地跳起来了! 而差一点儿,就能听见丞相对自己说喜欢的金阙离则表示:() 山洞口,原本站在大太阳下和自家宿主一同高兴的系统,此时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冷。 它疑惑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发现山洞的更深处,金阙离正在那儿阴森森地看着它,看得它马赛克的原型都快要现出来了! 它连忙躲到自家宿主身边,弱弱道:“宿主主,我们快跑吧!那货看着好恐怖啊!” 然而系统才一靠近秦宿昔时,金阙离就已经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系统说话的那么一会儿功夫,他便已经站到了秦宿昔身后,还拽紧了对方的手。然后,一脸警惕地瞪着系统,满是警告的意味。 系统:(′°w°`) 然而,等秦宿昔再回过头来时,对方就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只见金阙离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显得倔强又可怜。让人忍不住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来,秦宿昔自然是更不会例外了。 系统:……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原来的绿茶。 早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系统,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宿主。 任由对方一脸尴尬地跟它解释说:“那啥……统子啊,我最近忽然觉得皇宫生活条件挺好的,就不跟你出去玩儿了啊。” 系统:() 回想昨日,宿主和它说‘他能逃出去,高兴还来不及’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这货居然背叛了自己! 唉,算了算了。 只要任务能完成,就随这个二逼玩意儿去吧! 想到任务,系统连忙提醒秦宿昔道:“对了,宿主主!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俺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到的!” 找人? 找什么人? 忽然想起什么的秦宿昔,不由虎躯一震!开始疯狂给系统使眼色,暗示它千万别再在金阙离面前提起金阙颜来了! 只可惜,一心想要在自家宿主面前,臭显摆着邀功的系统,并没能注意到自家宿主的眼色。 叭叭个不停道:“现在人就在方长惘家关着呢,俺是提给你自己看着,还是俺帮你看着啊?” 果然,已经被彻底吸引了注意力的金阙离,立刻就眯起了眼睛。 他一边危险地盯住了秦宿昔,一边幽幽问系统道:“人?什么人?” “就是金……唔唔唔!?!” 好在系统话说道一半时,就被机智无比的方长惘给捂住了嘴! 并且方长惘还很是激灵的,及时笑眯眯地圆场道:“就是京城里做片皮鸭的那个大师傅啊。” “之前战乱是他也不知道是跑到哪儿避难去了,一品楼的老板都快急死了。” “幸亏现在把人给找到了,又可以接着做片皮鸭了。” 秦宿昔:…… 这货举什么例子不好,非得举个片皮鸭的例子? 这样搞的他,很容易被来自金阙颜身上那种,有可能把他凌迟处死的恐惧感给支配的啊! 然而,这样拙劣的谎言,很明显是骗不过金阙离的。 “京城做片皮鸭的大师傅?” 他神色危险地看向秦宿昔,在对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凉凉道:“是吗……丞相?” 秦宿昔:…… 明明说错话的是系统,撒谎的是方长惘。可是为什么,最后遭殃的人却是他自己? 感受到自家宿主那充满怨念的目光,系统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 它小心扯了扯方长惘的衣角,低声问道:“俺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鸭?” 方长惘无奈一笑,却并没有回答狗剩的话。而是随意扯了个慌,就赶紧拉着人溜了!生怕被这两人的‘战火’给波及到。 还没等溜出多远呢,他就忍不住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系统道:“狗剩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学他那样!” “每天朝三暮四,处处留情的……” “你看,现在要被收拾了吧!” 秦宿昔:…… 他有一句‘麻麦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来就没有走多远的两人,说话声音还一点儿都不克制,金阙离自然也全都一字不漏地听到耳朵里去了。 只见他阴森森看着秦宿昔,幽幽道:“丞相怎么不说话了?” 他那副充满怨念的样子,大有秦宿昔再不说话,他就真要像方长惘方才话里那样,好好‘收拾收拾’对方的意味。 “好吧,我承认。” 已经被拆到不能再穿的某人,无奈实话实说道:“他们刚才说的那个人,的确就是金阙颜。” 顿时,金阙离的眼神就变了! 感受到气氛变得更加恐怖后,求生欲极强的秦宿昔捂紧了他的屁股,赶忙接着解释道:“但是!!!” “我是真的没有喜欢他啊!” 他拼了老命的,讨好笑着给金阙离疯狂顺毛道:“你看,他长的不如你,身材不如你,气质不如你……什么都不如你,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本以为自己都这么卑微地去讨好了,对方起码也还消下些气来才对。 结果金阙离直接偏开头,半撅着嘴小声来了一句:“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没一句我想听的……” 秦宿昔:? 给他脸了是不是? 看把这狗东西给惯的! 只见金阙离忽然抱紧了秦宿昔的腰,在他耳边半真半假的幽幽道:“既然丞相不喜欢的话,那我若是将他给杀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秦宿昔:…… 妈了个巴子的,自己两次任务失败,都是因为这个狗东西! 特么要是再失败一次,老子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啊! 然而,面对什么也不知道的金阙离,他却只能抽了抽嘴角,僵硬道:“那啥,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 金阙离冷漠看向他,淡淡道:“那丞相给我个不杀他的理由吧。” 秦宿昔:…… 纠结半天后,他才试探性地问金阙离道:“如果我说,有一个算命的说过,我跟他命理相连。” 第161节 “如果他活不到明年的话,那我就也会死。” “你信吗?” 第163章 感受到诚意了吗? “不许说这种话!” 然而,秦宿昔才一说完,金阙离便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 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反正秦宿昔感觉,这货看上去挺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从他抱着自己的力度来看,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断了要拿‘金阙颜’来开刀的念头了。 只听那个狗东西在自己肩膀处那儿,闷声闷气地说道:“我才不会杀了他呢。” “要是杀了他,那你岂不是更要每天日思夜想的记着他,把他当成个白月光给供着?” “我才没这么蠢呢!” 虽然心里早就恨不得,把每一个窥窃丞相的人都送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可金阙离却依旧在丞相看不见的地方,硬生生忍住自己眼里的杀意,咬牙切齿地酸道:“等再过上个几年,让丞相看看他又老又丑的样子,我看你还喜不喜欢他!” 秦宿昔不由觉得好笑。 故意板起脸来吓唬他道:“那我还比你大好多岁呢,岂不是老的更快?” “是不是等我变老、变丑了,你也就不喜欢我了?” 本来只是想逗逗对方,所以才说的那些话。 可结果,金阙离却直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可我对你,本就不是喜欢……是爱。” “所以……” “丞相别害怕变老变丑,我就算是不爱自己,也会一直爱着你。” 这狗东西……还挺肉麻! 秦宿昔在心跳加快的同时,手背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只得笑着轻打了金阙离一下,无奈道:“好了,你可别贫了。都出来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两人相视一笑,沿着来时的密道,又静悄悄回去了。 除开满皇城四处找金阙离,不知道该不该宣布皇帝不见了这个消息的羽林卫外,几乎没什么不同。 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而秦宿昔也是在回来时见了天上的太阳才知道,原来自己逃跑时跑错了方向,居然跑到西边儿去了! 难怪他跑了那么久,都没见到系统和方长惘来接应自己。 不过要不是这么一个如同天意般的意外,他和小阿离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如今再想起自己和那个狗东西在一起的事实来,秦宿昔都还觉得有些许的恍惚和不真实,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而金阙离也的确是兑现了他的承诺,回宫之后也没有要杀了金阙颜的意思。 只不过…… 只不过,他派了些人到将军府去,说是要帮着方长惘一起‘看守’金阙颜。 那些人平日里也不做什么,就只是排了个班。然后每过两刻钟,就会有一个人去将正在熟睡的金阙颜给叫起来! 这样日复一日,人倒是死不了,但几乎已经快要疯了。 都没过几天,才二十多岁的金阙颜,就已经被他们折磨得好比三十出头一样!整个人都憔悴到不行,真是应了金阙离那句‘又老又丑’的话。 在听说这件事情后的秦宿昔,身体不由微微一颤。 暗想着:如果不是那个狗东西喜欢自己,那自己估计得被他玩儿死! 这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金阙颜那个做片皮鸭的还要变态啊! “丞相在想什么?” 原本在床上好好躺着的金阙离,在注意到自己枕边那人惊惧不定的神色后,不由疑惑地转过身来问道。 “没、没什么……” 秦宿昔哪儿敢说自己在想和金阙颜有关的事啊? 他立刻不自在地将脸给转开了,生怕被这货给看出什么破绽来。 被敷衍的金阙离明显不太高兴,甚至还有些郁闷地撅起了嘴。不过,在他想到自己今晚原本的目的后,就立刻又将这么一丁点儿的不愉快给甩开了! 只见他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抱紧了秦宿昔。 在对方耳边吹气道:“那丞相可还记得,你在山洞里时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比鱼记忆长不了多少的秦某人,疑惑问道。 金阙离的神色,立刻就变得哀怨了。 于是,他决定换一种问法来提醒对方,“说话不算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嗯,相父?” 秦宿昔:…… 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直面‘相父’这两个字了。 因为每当这两个字出现时,都意味着他要挨艹啊! 在经过金阿离小可爱的‘好心’提醒后,某个人终于想起自己当初在山洞里,在‘叫爸爸’和‘被叫相父’之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在回宫之后,金阙离也忽然转性了一般,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举动,搞的秦宿昔都把这件极度羞耻的事情给忘了。 如今看来,这货哪里是转了性,分明就是一直都在眼巴巴等着他修养好呢! 感受到自己怀中那人的僵硬,金阙离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反悔了,只能有些委屈地又唤了一声:“丞相?” 秦宿昔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揪紧了身旁的棉被,面红耳赤道:“那、那你先将蜡烛都给熄了。” “不要。” 金阙离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哄骗道:“吹了蜡烛,我便都看不见你了。” “丞相都不知道,你红着脸喘息的样子,有多好看……” 秦宿昔:…… “那我又看不见。” 某个铁石心肠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绝道:“少废话,想做就给老子爬起来把蜡烛给熄了!” 金阙离:…… 哄骗失败的某人,决定换一个策略,接着忽悠人。 他知道,丞相可是最吃他可怜兮兮的那一套了…… “可是……我想看着丞相。” 只见金阙离轻轻捂住了自己那受了伤,如今虽然已经好好上了药,却还未曾修复完的左脸。 眼里满是受伤道:“还是说,丞相不想看见我?” “我如今的样子太丑,让丞相看着心里膈应是吗?” 秦宿昔:…… 虽然明知道这货是故意的,可他偏偏还真是狠不下那个心! 被吃的死死的秦宿昔,最终还是只能捂着脸,很是无奈道:“好了好了,都听你的行了吧?” 然而已经尝到甜头的金阙离,却立刻得寸进尺地委屈说道:“丞相这副样子,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情愿。” “分明就还是在嫌弃我!” 秦宿昔:…… 被倒打一耙的秦某人,只能转身搂住身旁那个狗东西。 只见他轻垂下眼眸,在金阙离还未好全的那左半边脸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吻…… 直到吻遍了对方脸上的每一道伤疤,他才睁开自己那双泛着桃红的眼睛,看着对方哑声问道:“现在……感受到诚意了吗?” 金阙离神色一暗,抱紧了丞相纤细的腰杆。 低声道:“今天的是感受到了。” “不过……” “我得每天都感受一下,才不会忘记了……” 在这满是暧昧的空气里,他忍不住低头温柔吻住了身旁那个满面桃红的人。想让对方和自己,一同享受那种极致缠眷的快感…… 屋子里满是蜡烛带来的光亮,让秦宿昔羞涩得忍不住闭紧了眼。他生怕一睁开眼睛,就又会被面前的景色惹得面红心跳起来! 不过,在被这个狗东西完全扒光之前。 秦宿昔还十分聪明地摁住对方的手,提醒了一句道:“我们先说好啊!” “等完事以后,我之前骗你叫我爸爸的事,可就得一笔勾销了!” “不准再拿出来说事啊!” 他可不想等自己挨了一顿艹之后,还得被这货委屈巴巴地给逼着叫爸爸。 “丞相放心吧……” 只见金阙离眼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偷偷暗笑道:“我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再拿那件事情来说事的。” 只不过嘛…… 等会儿将人给伺候舒服了,叫与不叫,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 生命的大河蟹(他们懒得拉的灯,俺饿龙来拉,嘿嘿( )) 第162节 ———————————————— 第二天晌午,直到被人正吃干抹净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的秦宿昔。哪怕是才刚刚清醒过来,都忍不住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身边那个狗东西胸口上狠狠来上一拳! 而金阙离又哪里敢躲? 见人终于睡醒后,他还得连忙讨好着凑过来,帮丞相在那儿鞍前马后的捏腰捶背。 等把人哄好了一些后,他便又忍不住地开始皮痒痒了。 只见金阙离抱着秦宿昔,在对方耳边轻声调笑道:“还记得小时候,只要相父将我抱在怀里,我便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冷。” “如今我又发现……” “昨夜将相父‘抱’在怀里时,相父的身体里……似乎更暖和了。” 秦宿昔微微一愣,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货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当即便又被惹得面红耳赤的,想要给金阙离再来上一拳! 然而,就在这时。 他脑子里,却突然又响起了那个久违的提示音。 “滴!” 冷冰冰的机械音,在秦宿昔脑子里忽然开始有礼貌的回荡道:“尊敬的任务者,您好。” “接下来,将要给您派发本次修复命令中的最后一个任务!” 第164章 最后一个任务 “当所有任务完成之后,您将可以自动和系统解除绑定,不会再受到任何任务对您生活轨迹的干扰!” 最后一个任务? 秦宿昔呆愣住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保证金阙颜别在他历史上规定的死期上嗝儿屁了,以及再做好这最后一个任务。那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电击,也不用担心会被关进小黑屋了?! 可是…… 那系统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只不过在秦宿昔脑子里划过了一秒,就立刻被他给甩开了! 那个见色忘义的狗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于是,他开始激动的等待那道机械音,给他颁布最后一个任务。 只听那个机械音不知道为什么,稍微卡顿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好像比平时稍微僵硬一些的语气,对他宣布道:“本次修复任务的最后终点,就是让金朝这个朝代在这一代结束统治世界,彻底改朝换代!” “所以,任务者需接受的任务内容,就是:让本任皇帝断子绝孙!” “任务奖励:奖励任务者可永久享有目前身份,在该段时空生活。” 一说完后,这道机械音就彻底在他脑海里消失了。 秦宿昔:…… 它说什么? 断子……绝孙? 同样是身为男人的秦宿昔,在听见这个词的时候,都忍不住浑身颤栗了! 这是什么破任务啊! 难不成,要他去把金阙离的‘那啥’,给直接切下来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秦宿昔的眼神也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旁那人的身下处。 想起昨天晚上,这个东西将自己折磨成这样、那样的,他又忽然觉得……好像切掉,也有切掉的好处是吧? 金阙离又哪里知道,自家丞相心里正盘算着将他给切了呢? 他只知道在自己调戏完丞相后,对方忽然就不说话了。 本以为是自己将丞相给惹生气了,可结果等他回过神来去看时。却见人正将目光死死盯在自己身下那处,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见状,金阙离半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兄弟,正在遭遇多么大的危机。 他甚至还洋洋自得地挺了挺声,将自己的小弟弟往丞相身边又凑了几分上去! 某个本就有些庞大显眼的物件,如今又在秦宿昔视线所及范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就变石更了! 吓得秦宿昔直接就瞪大了眼! 他震惊般的抬起头来,看着金阙离那张嘚瑟到不行的脸。眼底的神色,仿佛在向对方诉说着…… 你特么的,可别是个泰迪成精吧! 昨天才刚这样、那样了一晚上,怎么忽然间说石更就又石更了?! 然而,金阙离却错误的将对方眼中的神色,理解为了对自己‘能力’的肯定。还臭不要脸的,将东西直接就给抵在了秦宿昔身上! 沙哑着声音,似笑非笑道:“怎么样,想要吗……嗯,丞相?” 秦宿昔:…… 还在处于腰酸背痛、只想打人的秦某人,顾虑到自己有一天,或许会让这货永远的失去他的‘好兄弟’。 所以他并没有和金阙离生气,而是很委婉地将对方抵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给默默推开了。 然后温和劝服说:“俗话说得好,正所谓木强则折。” “所以人啊,不能总是一直石更着,对身体不好啊!” “你说是吧?” 然而已经起了兴致的金阙离,根本就不可能把他这种像是没说一般的拒绝,给当成是一回事。 甚至还直接欺身而上,压着秦宿昔将其摁倒在床上! 还在他耳边,邪笑着跟他耳鬓厮磨道:“没关系……” “对丞相,我有求必‘硬’。” 秦宿昔:**&/#?!!***! …… 本来昨晚上,就快要被折腾掉半条命的秦宿昔。结果第二天才一醒过来,就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个眼神,又被摁在床上给艹了一台! 等事情好不容易结束后,秦宿昔便是真的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只想躺在床上等死。 而金阙离也因为有公务要处理,也没能再有机会继续折腾他。 他只能遗憾地帮自家丞相盖好被子,然后在对方耳边轻声道:“礼部那边忽然有些事情,似乎是南疆传来的文书,需要我现在过去处理一下。” “可能需要忙好一会儿,丞相醒来若是饿了,那就先用膳。” “不要等我,知道吗?” 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甚至都没能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秦宿昔便直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都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自然是饿的咕咕叫。 可是…… 金阙离怎么到这么晚,都还没回来啊? 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揉着肚子,草草穿上衣服,便让人传膳进来了。直到自己都快要吃饱了,才见对方踏着月色进来。 金阙离见到还坐在饭桌前的丞相,也是微微一愣。 随后,才解下自己还沾着雪的披风挂在一旁,笑问道:“丞相才方醒吗?” 秦宿昔点了点头,问他道:“你呢?”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金阙离神色稍微有了些变化,缓步坐到秦宿昔身边,面色如常道:“只不过是南疆那边送了文书来,说是要派人到金朝来一趟。” “拜斯仄的意思,是要重新签定之前的停战文书。对他,我要比老南疆王放心的多。” “况且打战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便直接同意下来了。” “估计再过几日,使臣便要入京了。” 秦宿昔扬了扬手上的碗,无奈道:“我是问你吃饭了没有?” 那些政事,他都已经许久不管了,谁问他这啊! 金阙离不由失笑。 随后,他便有些委屈的同秦宿昔撒娇道:“忙了一天了,我都还什么也没吃呢……” 秦宿昔指着桌子上那一大桌子的菜,理所当然道:“那你吃呗!” 金阙离撅了撅嘴,小声道:“可是,我想要丞相喂……” 秦宿昔:…… “自己吃!” 某人很是无语的凶巴巴道:“又不是没长手。” 金阙离委屈低下头,然后说了一句让秦宿昔对自己的常识,开始产生怀疑的话来。 “但是……我脸疼,抬不起手来。” 秦宿昔:??? 脸疼和抬不起手,这二者之间,难道还存在着什么关系吗? 这货也太不要脸了吧! “丞相……” 第163节 只见金阙离拉起他的衣袖来,不断在撒娇似的看着他。而且还有意无意的,将自己那左半边还带着伤口印记的脸露在他面前晃悠。 秦宿昔:…… 他忍不住的在心里吐槽道:真是见了鬼了!就这么几道浅浅的破伤口,太医还给开了那么好的药,怎么就是好不掉呢? 吐槽归吐槽。 可最后,在看见他脸上那些伤口时,秦宿昔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他只得端起碗来,对金阙离无语道:“还愣着干嘛?张嘴啊!” “丞相真好!” 金阙离美滋滋坐在凳子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家丞相的投喂。 但不得不说,这种每次只需要露个脸就能让丞相心软的好事,可真是太妙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巴不得着伤口永远都好不掉啊…… 就好像是别人喂的,要比自己动手吃要好吃很多倍一样。金阙离足足吃了三大碗,才愿意停下。 而伺候这个祖宗吃完饭后,秦宿就更是坦然地对他两手一伸,直截了当道:“拿来吧!” 金阙离一脸的不解,“拿什么?” 秦宿昔翻白眼道:“当然是修复你脸上伤口的药啊!” “怎么?” “我亲自给你上药,你还不乐意了?” 面对丞相那满是威胁的神色,再联想到自己口袋里的药,金阙离不由浑身一僵。 顿时就开始支支吾吾的推脱道:“今天已经上过一次药了,不用再上了……” 然而,他越是这样,秦宿昔就越是怀疑。 他想都没想的,就将手伸进了金阙离的衣兜里,摸着了太医之前给这货开的那瓶药膏。 在药膏被摸出来前,金阙离还想试图阻止一下。 可结果,才被秦宿昔瞪了一眼,他就立刻吓得又将手给缩回去了! 打开那合方方正正,用墨玉装着,千金都难求一盒的舒痕胶。 一入眼,秦宿昔便看见了那平平整整、没有任何使用痕迹的淡白色膏药。 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喊道:“金、阙、离!”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不上药。” “要不然,你现在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被拆穿后的某个小骗子,立刻就慌了神。 连忙抱着人连哄带骗道:“丞相别生气嘛。” “我、我只是……” 他拉耸着脑袋,有些委屈地支吾道:“我只是,想要丞相多对我好一些嘛……” 然而,秦宿昔现在不吃他这一套了。 直接揪着这个小崽子的耳朵,凶神恶煞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对你不好咯?” 金阙离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丞相一直都对我挺好的!” “可是,你之前说……” 第165章 扎心了,统子 金阙离说着说着,就又委屈了起来。 “你之前在山洞里说,会陪着我,一直到我的脸好起来为止。” “可我害怕我的脸一旦好了,你就又要离开我了……” 秦宿昔顿时哑然。 这个狗东西,自己都在床上躺平了任由他这样、那样了,他怎么还那么多小心眼儿啊? 他无奈握紧了金阙离一直拽着自己的手,再次保证道:“不管你今后是好是坏,我都向你保证,不会再离开你,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样,可放心了?” 秦宿昔感觉自己这话说的,都像是在说结婚誓词了,他应该能听懂了吧? 谁知道金阙离撇了撇嘴,还是不太高兴的小声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秦宿昔:…… 他的确知道,这货想听的是什么。而他,也不是不愿意对金阙离说‘喜欢’两个字。 只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自己却就这么难以说出口呢? 就在秦宿昔还在犹豫了许久,正要准备酝酿着的那一秒。 金阙离就已经轻垂下头,忽然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公文未曾批阅。” “丞相……就先休息吧。” “要迎接南疆来使,还要做好多准备,我之后估计有的忙了。” 看着对方不自然的淡笑着,转身到桌案前去整理奏折的背影,秦宿昔感觉自己心里都替他难受的委屈。 他肯定,是生气了吧? …… 之后的几天,金阙离也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逐渐忙了起来。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见不到他几次人。 秦宿昔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让人把系统叫进了宫里,打算和它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做那最后一个任务。 毕竟,他也不可能为了完成任务,就真把金阙离的‘那啥’给切了。 没多大一会儿,系统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进宫来找他了。 临进门前,这货还扒拉在门框上,鬼鬼祟祟地往里边儿看了一眼。确认金阙离不在后,才敢松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甩着手就进来了。 系统随手抓起了桌上御膳房刚送来的小松饼,都不曾坐下来,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往嘴里边儿塞了。 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素煮煮,里叫俺过来干麻鸭?” 秦宿昔有些嫌弃系统嘴里,那些不断喷出来的饼干屑。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直到撤离了‘危险范围’之后。 他才一本正经看着系统,严肃道:“统子,我前不久的时候,已经收到最后一个任务的派发了。” 系统拿小松饼的动作微微一顿,就看着秦宿昔的眼睛也呆愣住了。 如果最后一个任务已经派发,那就意味着,等秦宿昔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它就…… 它就终于可以换宿主了啊! 本来系统还愁着,方长惘作为一个正常人类,会老化的很快。可如果自己改为绑定他,然后再带着他到别的任务世界里,那他就可以一直都陪着自己了鸭! 一想到这儿,系统心里难免就有些激动了! 对于这种瞌睡来了,就有枕头的事情,它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仰天长笑! 但是为了顾忌一下现任宿主的颜面,它还是决定稍微委婉一些。 只见系统勉强挤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看着秦宿昔欲哭无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等宿主主你完成了任务,俺们就要分开了呢!” “嘤嘤嘤……” “俺会舍不得你的……” 秦宿昔:…… 这玩意儿敢不敢再演的假一点儿?特么哭的都快要笑出来了! 秦宿昔忍不住白了它一眼,有些无语的冷笑道:“这位系统,你恐怕是笑早了点儿吧?” “你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 “你估计还得在过个六七十年,才能摆脱得了我。” 听完秦宿昔的话后,系统立刻就止住了自己‘嘤嘤嘤’的假哭声。 疑惑道:“为什么?” 秦宿昔则是忍不住的,直接开始骂娘道:“你也不看看,那最后一个任务,是个什么破玩意儿!” “说什么为了保证金朝不延续下去,就要老子让当朝皇帝断子绝孙?” “我特么难道,还能把金阙离他小兄弟给切了不成?” 系统:…… 可如果你不切的话,那它就没办法绑定方长惘了啊! 一心想着‘背主求荣’的系统,开始低着头认真沉思了起来。 只见它一边点着头,一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不过任务既然这么布置了,那就说明主系统也是有顾虑的。” “虽然说,宿主主你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了。按理来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应该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可是这个男人嘛……你也懂的!难免会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 “而且宿主主你年纪本来就比他大,万一到时候你年老色衰了,他又喜欢上了哪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况且他还是个皇帝,到时候当着你的面娶个三妻四妾的,你也不能制止。” “等有了三妻四妾以后,那孩子也就是早晚会有的事儿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却丝毫没有找到完成任务办法的系统,最后还一脸认真地看着秦宿昔总结道: “宿主主,没想到你晚年的生活,过的好像还挺凄惨的。” 秦宿昔:…… ()怒气值30% 第164节 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宿主那很是难看的脸色一般,系统哪怕是在吃着小松饼,也堵不上它那张吧啦个不停的嘴。 甚至,还接着补刀说:“唉,可惜宿主主你是个受啊。” “要是你是个攻的话,把他拉床上艹一台,直接艹服帖了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毕竟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只要一朝沦落成受,那估计就一辈子都攻不起来了。那样的话,也就不用担心他背着你找女人了。” 秦宿昔:…… ()怒气值70% 依旧无知无觉的系统,还在继续逼逼叨。 “唉,宿主啊,俺就想不通了!” “你说你比他大那么多岁,怎么会是个受受呢?” “要是你趁他再小一点儿的时候下手,不就可以当攻了嘛!” 系统咂了咂嘴,感慨道:“曾经,有无数个反攻的机会,如雨点般朝你打过。” “但你却都一一避开了!” “宿主主啊,你可真是……牛逼!” 秦宿昔:…… ()怒气值+31415926……%! 这玩意儿特么的到底是来干嘛的? 专门来扎他心的吗? 而且还神特么的,每一刀都扎的那么准! 最后,没有得到丝毫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还被扎了好一通心的秦宿昔。客气而又礼貌的,将系统给‘请’了出去。 在系统临行前,他还以害怕它发胖导致它失宠,这样为了它好的理由。 硬生生从系统手心里,抢走了它试图带走的最后一块小松饼! 看着系统边哭边离去的背影,秦宿昔骂骂咧咧地把从系统哪儿抢来的最后一块小松饼给吃了! 可哪怕是做出‘狗嘴夺食’这样没品的事儿,都没能成功平息下去他的怒气。 可等四下无人后。 秦宿昔又忍不住的一个人趴在床上,心里边儿乱七八糟想东想西的。 他抬起自己那只,还很是白嫩没有任何皱纹的手,死死盯着看了一会儿。 脑中忽然就恍惚出现了一个念头。 等自己老了的那一天,金阙离他……会不会真的嫌弃自己啊? 呸呸呸!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立刻被他给气愤着赶走了! 就算、就算是金阙离有一天,真的嫌他老、嫌他丑,想再娶几个女人了。那他大不了,就带着自己的巨额家产走啊!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了,哼! 秦宿昔就这么在躺床上,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感情这种东西。一但付出了,那便就是要拼个遍体鳞伤、死也不休才能罢手的。 若不是哀莫大于心死,又怎是说离开,就能离得开的呢? …… 等皇宫里的宴席,还有礼部的停战文书都准备好以后。 南疆派来的使臣,便也入住到宫里来了。只等着第二天的晚宴上寒暄几句,再顺理成章的将停战文书给签了。 那这金朝,可就能说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太平了。 而秦宿昔这个名义上的摄政王,实际上却却已经荒废朝政许久了。 上朝装病不想起也就罢了(虽然是真的起不来),但如果迎接来使都不出面一下,那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些。 于是,晚宴当天。 他还是穿上了那件,与金阙离身上龙袍极其相似的‘王服,两人一同出现在了晚宴上。 只不过顾虑到下边儿那些老顽固的心里承受能力,秦宿昔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在晚宴上和金阙离保持些距离的好。 万一被那些言官给知道了,摄政王和他们的皇帝之间,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估计现场就得直接撞死几个! 可他万万没想到,都还没等到自己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金阙离这个狗东西,居然就敢在那儿朝三暮四了! 第166章 小三上场? 这几天好好擦了药之后,金阙离脸上的伤口早便没了,又成了那个颜值爆表的小崽子。 可即使是在这种美色.诱人的情况下,为了避嫌,秦宿昔还是拒绝了在晚宴上,和金阙离同坐在一处的要求。 晚宴开始时,秦宿昔独自坐到了那把龙椅下方一些的王座上,百无聊赖地应付走了那些来讨好他的大臣。 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那儿,敲着桌子。心想着赶紧应付完了南疆派来求和的糟老头子,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南疆这次派来的来使,却并不是上次那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而是一个白白嫩嫩,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和金阙离一样,都生着一双南疆人特有的金棕色眸子。 她一身白衣,生的既漂亮又灵动,看上去便是一副柔弱到我见犹怜的样子。可身上穿着又皆是华贵,让人不敢小觑。 这人……是谁啊? 南疆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谈和?秦宿昔心生疑惑,不由将双目都紧盯在了才方从大殿门前缓步走来的那一行人。 最近就一直在讨好秦宿昔的周侍郎,见摄政王一直盯着才进门来的那女子看,当即心下便了然了。 只见他暗戳戳走到秦宿昔身边,不经意开口说道:“这女子生的实在漂亮,也难怪摄政王喜欢。” 一听这话,秦宿昔立刻便收回了目光,正想要解释几句什么。 那周侍郎便又一脸自得地为他‘出谋划策’道:“依臣看啊,南疆派这么一个小女子来议和,必定就是送此女子来我朝和亲示弱的。” “和亲?” 秦宿昔微愣了愣,解释的话到嘴边,却忽然变成了别的。 “是啊!” 周侍郎点头应和着讨好道:“如今我朝上下,除了陛下和摄政王您,又哪儿还有人有资格娶这南疆来的‘和亲公主’呢?” “摄政王您和陛下同吃同住,关系早就超越君臣之间了。” “若是您想要,同陛下开个口,那陛下定会允了您的!” …… 心不在焉的,听完了周侍郎一直叭叭个不停的那些话。 秦宿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影响了他的情绪。反正他现在,忽然间就怎么看这个‘和亲公主’,怎么不顺眼。 南疆那些人的意思就是,他和金阙离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娶他们公主咯? 呵,做梦! 目光里,忽然间不由自主就带了些许敌意。 秦宿昔故作镇定地低下头来喝茶,实际上余光却是一直盯着那个女子的。他倒要看看,这货走那么近是想干嘛。 而越看,他就越觉得那个女人不安好心! 只见那个女子独身脱离了南疆来使的大部队,直径走到了金阙离面前。 甚至还很是大胆的仰起头来,与金阙离对视了许久。然后才笑容无比灿烂的,伏身行礼道:“南疆公主百夙,见过陛下。” 秦宿昔:!!! 卧槽,还真是个公主! 如果这样的话,那绝对是送来和亲没跑的了。 不过……呵。 他量金阙离那个狗东西,也不敢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纠葛! 秦宿昔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眼神却是一只忍不住地看了过去。眼底下那些酸水,都快要抑制不住的咕噜咕噜冒泡泡了! 好在金阙离并没有和那个叫什么百夙的公主多说什么,只不过是轻描淡写道了句,“免礼平身。”便再没有多施舍她一个字了。 这倒是让秦宿昔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他那颗悬着的心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来,便见那个叫百夙的公主,又十分无礼的往前走了几步! 一直走到金阙离桌前,才停了下来。 最可恶的是,金阙离那个狗东西除了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外,连制止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眼见着两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不远处。而且还故意压地了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背着旁人在说些什么。 秦宿昔看的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 这两人特么的,当他是个死的吗? 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之前拒绝和金阙离坐在一起的事了。天知道那个女人笑的那么狐媚,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周侍郎见状也是愣了愣。 他本以为,他们陛下这么久都不充实后宫,这次应该也是看不上这个百夙才对。可没想到,陛下对这女子的态度,似乎也不是很排斥的样子? 他顿时就有些头大了,一不小心,就将藏在心里的话,给脱口而出了。 “哟,这可就麻烦了。” “陛下看起来……好像还挺喜欢这个送来和亲的公主的。” 第165节 “若是封个妃什么的还好,就怕陛下一时被她迷惑了,要封她当皇后啊……” 周侍郎话才一说完,就见原本还好端端坐在那儿的摄政王,面色忽然黑了起来。 甚至还‘啪’的一下! 重重将手里的茶杯砸在了桌上,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阴森森道:“他敢!” 周侍郎:Σ( ° △ °|||)︴ 完了,这摄政王和陛下,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给打起来了吧? 周侍郎脑子里,才刚这么揣测了一下,便见摄政王当真走了上去! 秦宿昔这会儿,可是半点儿不估计底下那些言官了。 他直接明目张胆的走过去,像是在宣示主权般一样,一屁股就坐到最上头儿那个龙椅边儿上去了! 然后还直勾勾看着那个百夙公主,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阴阳怪气的就来了一句:“哟,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金阙离微微一愣,丞相今天看起来……怎么忽然感觉有些怪怪的? 百夙眼里就更是诧异了,自上而下地打量了秦宿昔几眼。 心里疑惑着这人什么来历,居然连龙椅都敢说坐就坐? 不过,既然金阙离都没说什么,那她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像是没见着秦宿昔一样,百夙直勾勾对着对金阙离微微一笑,俏皮道:“既然都说好了,晚宴结束后,我可就让人帮我把行李全都给搬进宫咯?” “住处我自己选,没问题吧?” 秦宿昔:??? 什么意思,才说了几句话,就让人进宫了?! 听见这话后,秦宿昔瞪金阙离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让对方立刻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在宫里长住下去。 然而,心情正乱的金阙离,却并没能注意到自家丞相给他的暗示。 他只草草对百夙冷冰冰敷衍了一句,“随便你。” 然后就不曾再说话了。 然而,他这句话在正吃醋的‘公老虎’耳朵里,却听出一种仿佛纵容般的意味。 秦宿昔:()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 得到金阙离许可的百夙,笑着拍了拍手。 开心道:“那我可就要吃饭去了!这一路过来都没吃到什么好吃的,可饿死我了!” 说完,她还顺手端走了一盘金阙离桌子上那盘,冬天里独有的冻葡萄。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那样子,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简直就像是这宫里的主人一样! 秦宿昔咬着牙,眼睛直勾勾盯在桌上空出来的那块位置上,好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了一般! 然而根本就不知道丞相生气了的金阙离,见他一直盯在桌上,就以为丞相想吃方才被百夙端走的那盘水果。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丞相可是想吃葡萄了?” “虽然这个季节比较少,但御膳房今日多准备了些,应当还有剩的。” “我现在让人给丞相送过来吧?” 秦宿昔:() 呵…… 凭什么让那个女人吃现成的,而他就要吃剩下的? 死渣男,去死吧! 朝着金阙离怒吼了一声,“你自己吃去吧!” 说完,秦宿昔直接就气鼓鼓往外边儿走了! 而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的金阙离,愣坐在原处,一脸的不知所措。 丞相他……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因为他想吃葡萄? 还是因为他不想吃葡萄? 到最后,金阙离就算是把头给想破了!也还是没有想通,丞相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而另一边,正将去了皮的葡萄往嘴里丢的百夙,好巧不巧的就目睹了这一幕。 她舔了舔嘴角,脸上不由勾起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位摄政王方才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吃醋了吧? 再以金阙离对他的纵容来看,这两人现在很有可能还是两情相悦的状态。没想到,这么有意思的秘密,才一来就被她给碰上了。 那她…… 当然是要去横插一脚,给自己这无聊的一行,来找点儿乐子咯! 这般想着,百夙不由放下了手上的葡萄。只见她优雅地擦了擦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然后,便又独自一人顺着秦宿昔走的方向,悄悄跟了出去…… 宫殿外的不远处,秦宿昔正一边一个人磨磨蹭蹭、赌着气往外走着,一边等着金阙离从里边儿出来追自己。 但他万万没想到,金阙离那个二缺居然因为在猜他为什么生气,而忘了要出来追他! 所以,在当他听见脚步声后,一脸傲娇着回过头去。 结果却意外看见了百夙时,秦宿昔面色格外的精彩! 这个女人跟着他干嘛? 特么这小三都还没上位,就要来和自己这个原配吵吵嚷嚷了? 虽然心里面正这么吐槽着,但在事情还没了解清楚前。秦宿昔看在她如今是个使臣,而且还是个女人的份上,还是忍了! 但他的态度,也实在是好不起来。 只冷冰冰道了一句,“百夙公主跟着本王,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百夙轻轻挑眉。 她藏住了自己眼底的笑,故意露出一副比绿茶还要绿茶,比白莲还要白莲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宿昔。 故意捂着嘴,惊讶般地恶心他道:“呀,原来是摄政王大人啊!” “我看你和阙离的衣服太像,所以才一不小心给认错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 秦宿昔:() 阙、离? 她算是那根葱啊,就这么叫别人名字?要脸不要啊! 攥紧了拳头,忍了又忍,秦宿昔才将自己心里那种想打人的冲动,给抑制了下来。 他咬着牙齿,尽量表现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问百夙道:“那么请问百夙公主,你找我们陛下,到底有什么事呢?” 他那副看不惯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看的百夙心情格外舒畅。 于是,她更加卖力的表演好了一个白莲花该有的样子,委委屈屈地掩着嘴角,柔弱道:“摄政王的意思,百夙知道。” “阙离他公务繁忙,我的确不该再去叨扰他了。” “可我孤身一人,从南疆来到金朝,除了他之外……实在是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说着说着,她眼角处甚至还挤出了两滴泪水来! 带着哭腔继续小声道:“可若是他不陪着我,我这心里……就实在是会惶恐害怕。对不起,百夙是不是让您觉得太过没用了些?” 秦宿昔:() 知道人家忙,你还要在这儿哔哔赖赖。 还说什么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跟你从南疆来的那一大群侍卫仆从,难道是死人吗! 还说什么……他不陪着你,你就惶恐害怕?这么害怕,你他妈滚回南疆去啊! 呸! 死白莲花! 秦宿昔终于忍不住了,冷冰冰暴露本性道:“公主说的对,我们陛下政务繁忙,肯定是没时间去管公主您了。” “您要是觉得能忍一忍的话,就忍着吧。要是不能忍的话,那恐怕也就只能回南疆去了。” “不过您忍一忍,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您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的。” 百夙听言,不由轻轻挑眉。 没看出来,这人不说话时看上去挺好欺负。说起话来,倒是还挺牙尖嘴利的! 不过和她比起来嘛……自然还是差了些。 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方才硬挤出来的眼泪。 满面娇羞道:“百夙在这儿,只怕是要长住了……” 第167章 最后一面 秦宿昔:??? 谁特么允许的你在这儿长住啊! 已经快要被气到爆炸的某人,就连表面工作也不想要再维续了。 第166节 秦宿昔直接把话给挑明了,阴沉着脸问百夙道:“你喜欢金阙离?” 他这忽如其来的直球,倒是让百夙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模棱两可的,给出了秦宿昔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面色微红道: “我同他那样的关系……自然是应当喜欢他的。” 百夙这个应当,就用的十分巧妙了。 虽然说自己才是第一次见到金阙离,虽然说他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虽然那货还一直对自己摆着张臭脸……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呢? 就算只是表面上的喜欢,也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然而,秦宿昔整个观察点,都被吸引在了她说的前半句话上。至于后半句话,已经被他一概而略了。 现在,他简直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 满脑子都在思考着,‘那样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于是,他很容易就落进了百夙的陷阱。 想也不想的,目光就如同冰块一样,冻在人家身上冷冷警告道:“百夙公主如果喜欢他的话,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白费那个心思了。” “为什么?” 百夙假装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故作不解地问道。 秦宿昔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这辈子,都别想着能再找第二个!” 现在已经与任务无关了。 完全是因为如今自己的眼睛里,一颗沙子也容不下! 就算是当妾,那也不可能! 百夙嘴角偷偷勾起一抹轻笑来,小东西嫉妒心还挺强的嘛。金阙离会不会在以后,纳一大堆妾回来给自己传宗接代,这她不知道。 不过…… 自己好心好意的提前给‘弟妹’一点儿心理准备,那总没错吧? “什么?你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故意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百夙一脸无措道:“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像是有喜欢的人的样子啊?” 秦宿昔:呵,还不是因为老子低调! 紧接着,就见那个小白莲就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看着他。 明目张胆的挑衅说:“可是……倘若百夙今夜将他约到着御花园里来,他也未必就会拒绝我吧?” “你说呢?” “摄政王殿下……” 秦宿昔简直快要被这个死白莲花给气笑了! 他半点儿都不带怕的,直接就自信满满地回怼了一句:“公主的脸皮,如果执意要这么厚的话,那在下也无话可说!” “不过等会儿若是被拒绝的太惨,可千万别哭鼻子了。” 百夙低低一笑。 到时候,谁哭鼻子那可还不一定呢。 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摆,幽幽道:“晚宴最迟,在戌时也就结束了。” “既然摄政王那般自信的话,就在那乾清宫里好好等着。” “看着金阙离几时回来好了。” 说完后,她便转身沿着方才来时的路走了。 秦宿昔想也不用想的,便知道她是要回到晚宴上,继续‘勾引’某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去了。 可虽然是这样,秦宿昔也强忍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没有跟上去制止她。或是拦住金阙离,不让他去。 他就是想要一根筋的等着,看金阙离到底会不会在明知天色已晚的情况下,跟她孤男寡女的到御花园里! …… 晚宴上。 反应过来应该去追人后,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追的金阙离,本来就已经很烦躁了! 再看到他那个同母异父,还十分麻烦的姐姐。又跑到他面前来转悠时,他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在见到百夙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你又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要不是她刚才把那盘葡萄给端走了,丞相也不会跟他生气! 而百夙也难得好脾气的,没有跟他斗嘴。 而是严肃看着他,一本正经道:“等晚宴结束之后,你随我走一趟吧,有很重要的事情。” “晚上不行。” 想都没的,金阙离就直接将人给拒绝了。 太晚回去的话,会把睡着了的丞相给吵醒的。丞相起床气重的很,到时候难免又要生他气了。 百夙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许久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可是,只有今晚了……” “母后她……很想再见你一面,所以就带人从暗处偷偷过来了。” “但她如今的身份你也知道,不易长时间离开南疆,更不能将自己暴露在金朝众人的眼里。否则我们当年做的那些事,只怕会被人察觉了去。” “所以今晚你若是不愿意去见她的话,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口中的母后,就是当初金朝的云妃,现在南疆的乌后。 等说完这些话后,百夙便闭上了嘴,没有再劝上任何一句。而是将决定权完完全全交给金阙离,让他自己做决定。 而许久后,她也毫不意外的,听见了从对方嘴里吐出的那个“好”字。 …… 待晚宴结束时,夜色早已浓重了。 金阙离让人先去乾清宫给丞相带了句话,说自己今日有事,恐怕要晚些回去。 然后,才独自一人跟着百夙,默默离开了…… 说实话,他实在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一副面容去见他那个名义上的母亲。 她明明是那样的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过。可如今她都已经走远了,又为什么还要回过头来,再招惹自己一下? 而自己……却也还是不争气的答应了见她,想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沉默的跟着百夙走了许久,一直都在走神状态下的金阙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去。 直到前面的人停下步伐,轻声说了一句,“到了。” 他这才发现,前方已经站了一个正背对着他的人影。 那人影听见声响后,缓缓转过了身来。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却是金阙离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作用,他好似看见对方的眼尾处,带着一抹微红。 但是一个人周身的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从她那逐渐温和的气质上,也能够看得出。在回到南疆做了乌后之后,她过的很好…… 在触及金阙离那可以说是波澜不惊的目光时,乌雅脸上的笑容微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揉了揉百夙的脑袋,温柔说道:“夙儿,先到外面等母后一会儿好不好?” 百夙本也就只是负责将人给带过来罢了。 听言,她自然也就听话的离开了。 只是在转身离开时,她眼中难免闪烁出了些许母亲被抢走的落寞和嫉妒。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这些情绪怪罪到金阙离头上。 因为这十多年来,对他们两个人都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错过。 毕竟他们俩人之间,谁都没能在那个最渴望关心的年纪,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当四周只剩下两个人后,金阙离才平静着一张脸,主动先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乌雅稳了稳心神,想要再走近一些。 雨。 溪。 独。 家。 可步子抬起后,在面对着自己儿子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时,却始终没有勇气敢迈出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可以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来对他说的了。 最终,她还是苦笑着低下了头,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终究还是欠了你一句……对不起。” 在被不甘和痛苦折磨的那些年,她却将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结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上。 等醒悟过来后,却发觉已经为时已晚。 现在自己除了一句对不起之外,甚至连奢求对方原谅自己的话,也都没有脸面再说出口来。 在听到她那句话后,金阙离微微愣了一下。 可心里的冰,却不但没有因为对方的歉意而融化,反而还将最初生出的那些涟漪,也全都给冻结了。 原来……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吗? 他不由勾起嘴角,轻轻冷笑了一声。 也是,她如今除了对不起,又还能同自己说什么呢? 看来自己这些年过的,还是不够醒悟。居然到了现在,心里都还在奢望着那些根本就不切实际的东西…… 见金阙离一直低着头,不曾说话。 乌雅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如今……还在恨我吗?” 当金阙离再抬起头来时,眼中早就没有了一丝温度。 第167节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乌雅,淡然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我的出现,注定不会让你喜欢。”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让我别再有任何不该存在的妄想。” “再说了……” 他轻轻一笑,看着乌雅冷漠道:“恨这种情绪,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实在是过于强烈了些。” 他并不是看不见对方眼里的泪水和受伤,可是明明被抛弃被亏欠的人是自己,区区一句对不起…… 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68章 得不到的,还是想要 “不是……不是这样的……” 乌雅不断摇着头,眼泪不断的从脸颊处滴落下来。 她有多想告诉金阙离,那些话并不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意思。可她却偏偏是说过了,也做错了…… 看着对方果断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伸了伸手,最终却还是停在空中,又缓慢放下了。 …… 金阙离垂下眼眸,他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可却是用比来时快了不少的速度,像是逃一般的,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原本守在门外发呆的百夙,忽地见一道身影快速从自己身旁经过时,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便说完了吗?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喂!” 她连忙提起裙摆,快步追了上去。 “金阙离!” 等好不容易将人追上之后,她才一边喘着气,一边无语道:“大晚上的,你跑这么快干嘛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贼呢!” 金阙离稍微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心中苦涩道:他可不就是个贼吗?不过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他沉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和她说完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就又想要往前走。 可百夙却一把拉上去,定定地拽住了他! 眼神沉寂又透亮的问他道:“你们这一辈子,不过才过了这么点儿时间。你确定……真的就这么‘说完了’吗?” 金阙离轻笑着反问她道:“不然呢?还应该再有些什么吗?” “金阙离……” 百夙静静看着他,缓缓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你的感觉,我也懂……” 当年母后被迫离开南疆时,她都还只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孩子。 小的时候,她便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母亲。但是她也不敢问。 因为每次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父亲就会抱着她,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敢再问了。 可不问却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想。每每看见旁人家里,别的孩子会有母亲拉着、抱着,教她们弹琴绣花,她也还是会嫉妒的啊。 攥紧了他的手,百夙坚持着轻声道:“得不到的,就还是会想要。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你当然也可以假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记忆……它只会永远停在那儿,走不动的。” 金阙离默默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攥着,没有再挣扎。 她说的对,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他依旧想要。而自己也的确就只是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毕竟那些记忆,他从未摆脱过。 可是百夙说错了一点…… 他与她,根本就不一样。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一切,是有惊无险、是失而复得。 可是他呢?他不但从未得到过半分偏爱,反而还被扎了浑身看不见、拔不出的刺。 有的人,一生都可以被幼年期那最天真无邪的记忆所治愈。可有的人,却要花费近一生的时间,去埋葬那段回忆。 就算是有幸能得到弥补,那又如何? 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好了,松手吧。” 手臂轻轻一挣,就甩开了那只一直攥紧了他的手。 金阙离没有再回头,而是独自一个人,沉默又坚决的离开了。他忽然好想要现在就见到丞相,好想就那么静静的抱着他,直到天亮。 可在行至房门前,看着屋中仅有门前那么一盏微弱的烛光时,他却又犹豫了。 丞相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罢了。 轻摇了摇头,金阙离最终还是放下了那只准备推门而入的手。转身,打算一个人到偏房里去静静。 而屋中,本就不死心趴在桌子上等了他许久,气到眼睛都红了的秦宿昔。 如今,却见自己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人,居然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就想这么直接一走了之了?! “站住!” 想也没想的,秦宿昔就一把拉开门,将那个才转过身去的人给吓了一跳! 然后,他便一把拽住金阙离的领子,两人拉进房中,抵在门板上质问道:“说,你去哪儿了!” 金阙离被他这幅好像哭过一般的样子,搞的有些懵。 连忙笑着抱紧了人哄道:“怎么了?可是谁惹丞相不高兴了?” 秦宿昔:() 谁惹老子不高兴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见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转移了话题,秦宿昔心里越发气了!更是觉得这货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儿,所以才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一想到这儿,他就心痛得紧。 之前对自己保证那些,如果金阙离敢对不起他,那他大不了就一走了之的话,早就被秦宿昔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现在只知道,如果这货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那他就算是去跳楼、跳崖、跳河……那也绝对要拽上金阙离这个臭不要脸的,去陪他一起死! 一想到这儿,秦宿昔不由咬紧了牙,又重新质问了金阙离一遍道:“我问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别扯开话题!” 然而,就算是他的态度有些过于胡搅蛮缠了,对方却也好脾气的没有和他生气。 反而开始乖乖回答他的问题道:“就是去御花园里,见了个人而已。” 见了个人……而已?! 心情非凡没有平复,反而还更炸裂了的某人,简直气的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好啊…… 他居然还真敢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着去御花园见那个百夙! 秦宿昔气极反笑道:“从结宴到现在,差不多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吧?” “什么话什么好聊?非要在这种时候,和人家聊这么久?嗯?” 金阙离沉默着思考了片刻,有一说一道:“的确是没什么好聊的。” 秦宿昔:() 没什么好聊的? 没什么好聊的你特么还聊那么久! 老子倒是看你聊的开心得很,都已经乐不思蜀了! 一想到这一个多时辰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秦宿昔就委屈到想哭出声来! 而人,也总是容易在一时冲动下。做出许多今后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给掐死的事情…… 只见已经憋屈了一天的某个人,脑子一冲,就重重将门给砸关上了! 他拽着金阙离的衣领,就又将人一脸无措地推倒在了床上! 然后,秦宿昔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开始动手扒床上那人的衣服。直到看见对方的衣带处,还依旧是自己早上帮他系的那种结法。 秦宿昔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但就算是没发生那种最坏的可能,他今天也必须好好警告一下这个狗东西。让他知道如果惹毛了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一把将都已经快要被扒光了,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的呆头鹅金阙离,给死死摁在床上! 秦宿昔对准了他的嘴唇,就直接重重一口下去! 他又是亲、又是咬的。就算是血腥味在两个人嘴里蔓延开来,也都没打算松一下口! 直到连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这才停下那个满是血腥味的吻。稍微抬起头来,骑在金阙离身上看着他。 咬牙切齿地警告道:“金阙离,我告诉你!” “老子之前给了你那么多反悔的机会,是你自己非要说喜欢我,可不是我强求你的!” “既然现在我已经喜欢上你了,那你就别再想有任何能反悔的机会!” 第168节 而无缘无故,就被无辜摁倒在床上的金阙离微微一愣。 丞相他…… 方才是在说喜欢自己吗? 注意到身下人的呆愣,秦宿昔就更是恼火了!自己如今都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了,他居然还敢走神?! 他原本就哭过一次的眼睛,如今更发红了。 秦宿昔忍不住口不择言的,出语威胁道:“你、你以后要是真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来,你信不信……” “信不信我马上就提着刀,去把你给阉了!”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不稳。 一阵天旋地转后,秦宿昔都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发现自己被方才还老老实实待在他身下的金阙离,给翻身压在了下面! 而对方眼睛里,非但没有因为他刚才的威胁产生任何一丝的害怕。 反而还透露着一种……可以说是兴奋的光芒? 都特么可能会被阉了还笑的那么开心,他可别是个变态吧! 事实上,因为丞相后面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所以已经被金阙离给自动忽略了。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丞相放在对自己表白的那一句话。 虽然好好一句满是爱慕的话,被对方说的像是要撕票一样。可这却并不妨碍他,因为那句话而脸红心跳。 金阙离忍不住睁大了双眸,眼巴巴看着自家丞相哀求道:“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嘛,好不好?” 秦宿昔:??? “再说一次什么?” 什么情况?难道是他刚才的威胁太小声,没能让这傻.逼给听清楚吗?! 第169章 说喜欢 金阙离伏下身子,趴在秦宿昔耳边笑道:“说……你喜欢我。” 霎时间,秦宿昔两只耳朵,便整一个的红了起来!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是打算骂那个狗东西来的啊!怎么嘴一瓢……反而还跟人家表了个白呢? 想也没想的,他就立刻撇开了脸。 赌着气道:“不说!” 金阙离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小声道:“丞相这样,让我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有时我都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说的……” 秦宿昔:…… 老子气都还没消呢,你特么还有脸在这儿委屈? 可是…… 自己这么咄咄逼人的同他置气,非得要刨根究底的盘问出来,他到底跟那个百夙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不也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 秦宿昔不由一愣。 如果连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都还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吃醋,那就更不用说是金阙离了。这个狗东西,指不定背着他怎么多想呢。 毕竟爱意这种东西,并不是只需要藏在心里就足够了的。就是因为它无影无形,所以才更需要说出来。 否则时间长了,不论是别人还是自己,都会开始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可如果真就这么认认真真对一个人说喜欢……他还是觉得好羞耻啊! 不经意间对上了身上那人的目光,他见其眼底,满是失落和故作不在意。心里的一些东西,忽然间就莫名释怀了。 秦宿昔不经在心底暗骂自己傻,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子,轻声道:“我……喜欢你。” 而且是那种,嘴上只说出三分来,心里却还藏着七分的喜欢。 在说完这句话后,秦宿昔的眼神便始终都躲闪着,不敢去看金阙离的反应。 但没过多久,他便听见对方笑着在他耳边表白道:“我也是……” “我真的好喜欢丞相……” “喜欢丞相看着我笑的样子,喜欢丞相害羞到脸红的样子,还喜欢丞相一边说不要,一边把我咬的死紧的样子……” 秦宿昔:??? 同样说的是人话,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涩情’? “闭嘴,不许再说了!” 被惹恼了的某人,从头到脚都红了个透。恼羞成怒之下,直接用手把金阙离的嘴给捂住了! 可就算是羞成了这样,他面上,却依旧是努力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恶狠狠威胁对方道:“喜欢归喜欢。” “但是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那我绝对会把你给阉了的!”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反正从今天起,你身边就只能有我一个人!就算是我生不出孩子,你也得给我忍着!” 丞相那副,如同兔子在威胁旁人说,自己要咬人一般的样子,让金阙离憋笑憋的很辛苦。 “好,我忍着。” 但他还是揉了揉秦宿昔的头,宠溺着答应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都只喜欢丞相。” 从我喜欢你,到我最喜欢你,还有如今的……我只喜欢你。 四目相对下,如今空气里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暧昧气息。 虽然金阙离心里很关心的想问一问,丞相今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都能红着脸跟自己说喜欢了。 但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不做些什么爱做的事……好像有些对不起自己? 于是,他果断将问话的念头甩到了脑后,决定先爽一爽再说。 这般想着,金阙离低头便稳住了身下人那张粉嫩的唇。还大肆剥削着对方嘴里的空气,将人都给吻到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迷迷糊糊间,原本是打算兴师问罪。结果却又被人摁倒在床上的秦宿昔,忽然觉得剧情的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不过对方并没有打算给他想那么多的机会,甚是还都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就已经凉飕飕的,不着寸缕了。 秦宿昔:…… 这狗逼玩意儿脱衣服的速度,怎么越来越快了? 眼见着金阙离就要得逞了,可秦宿昔脑子里,却忽然浮现出了系统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那个狗系统跟他说什么…… ‘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只要一朝沦落成受,那就一辈子都攻不起来了。’ 简直是放屁! 今天他秦某人就要为人类自证清白,让那个马赛克好好看看,他到底攻不攻的起来! 这么想着,秦宿昔身上便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身上的人给推开了! “丞相……” 已经被挑起了十成十欲火,结果却又被一把推开的金阙离,看秦宿昔的目光几乎满是怨念。 秦宿昔果断无视了对方那满脸的怨念,理直气壮道:“之前都是你在上面,再怎么也该轮到我在上面一次了吧?!” “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 “就不做了!” 秦小受咽了咽口水,咬牙威胁道。 金阙离神色一暗,看着身旁的人语气幽幽道:“丞相想在上面?” “……对!” 不知道为什么,秦宿昔忽然被这货看的有些底气不足了。 而后,他便见金阙离轻轻一笑,意味不明道:“只要丞相想的话,那当然可以。毕竟我向来都是丞相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秦宿昔不经感到有一丝丝诧异,没想到,这货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他整个人就已经被从床上抱坐到了金阙离腰间。脑子都没能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迫‘脐橙’了! 秦宿昔强忍着身上忽如其来的异样感,咬牙往金阙离身上狠狠拧了一下! 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桃花眼,怒气冲冲道:“你骗人!” 而对方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看着他笑道:“没骗人啊,丞相这不是正在‘上’面呢吗?” “你!” 秦宿昔一开始,是被这货气的说不出话。到最后,就变成被‘骑’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上面和下面的区别,难道就是腰更疼了一些?! 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听见金阙离在自己耳边,大仇得报似的得意洋洋道:“丞相当然可以在上面,但是……我必须在‘里面’。” 秦宿昔:**&/#?!!***! ————大家好,我是生命的大河蟹———— 解锁了新姿势的某人,难免忍不住又拉着自家可怜兮兮的丞相,折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都快亮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人给放开。 金阙离叹息着躺在一边,看着自家丞相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的样子。 那表情,活像是只没吃饱的狼一样。 第169节 他舔了舔嘴角,有些回味的想着……貌似让丞相‘在上面’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啊? 天虽然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但身边那人却才刚睡过去。 金阙离只能无奈得开始做清理的工作,期间还被睡熟了的丞相误会成兽性大发,又挨了两脚踹。 直到踹不动了,这才肯罢休。 而金阙离只能无奈将人揽在怀里,陪着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第二天睡醒过后。 秦宿昔又被半问半套的,将昨晚上情绪时常的真正原因,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得知真相后的金阙离,不由失笑。 他哭笑不得的,挑眉问自家丞相道:“所以丞相是觉得,我昨天晚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背着你和百夙幽会去了?” 哪怕是过了那么久,秦宿昔心里却依旧还是憋着一股气! “那不然呢?” 他咬着牙,字字句句都像是被醋泡过一样,带着一股子酸味。 没好气的问金阙离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 “谁知道你们在那一个时辰里,都背着人干了些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给身旁这个炸了毛的小受顺顺毛,好好解释一下。 但是难得看见丞相吃自己醋的样子,金阙离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一本正经地调笑他道:“扣掉往返路程所需要的时间,就光是才剩下的那点儿功夫。对于我来说够干些什么,丞相难道还不清楚吗?” “嗯?” 说着,金阙离还极富有暗示性的,掐了掐丞相被迫‘劳作’了一整晚的小屁股。 秦宿昔:() 要不然,还是听系统的话,把这货给切了吧?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指使的,你别乱说!) 眼见自己要将人给惹毛了,金阙离这才慌不忙地甩锅道:“丞相昨日,是被她给耍了,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 “那可不一定。” 还在气头上的秦宿昔,不禁冷笑道:“要是没什么,你干嘛听她的话?还人家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 金阙离揉着额角,无奈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应该知道什么?” 一听这话,秦宿昔就更气了! “应该知道你大晚上的,跟那个白莲花去逛御花园。然后还专门派了个人来告诉我,跟我臭显摆一下吗?” 第170章 我们成亲吧(大结局) “……真不是。” 金阙离只觉得一阵头疼,不由在心里默默给昨天帮自己传话的小太监,又给记上了一笔。 然后,他才连忙开口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丞相你知道她是我姐姐的。” “你说什么?” “姐姐?!” 秦宿昔惊呆了,见过白莲花到处认哥哥的,还没见过到处收小弟的。莫非,这特么还是什么新品种不成?! “同母异父的亲姐姐!” 看他那副狐疑又诡异的样子,金阙离就知道自家丞相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于是,他连忙解释着补充道:“之前我在丞相同丞相说过的啊,丞相不记得了吗?” 秦宿昔:…… 秦宿昔沉默了,他的确是记得这回事儿来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怎么了,人家都明说自己是公主了,可他就是没能把这两个身份联想到同一个人身上! 所以说……自己这是被耍了? (???)giao! 他早该想到的,一个白莲花,一个小绿茶,怎么可能不是一家? 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明明被无端耍了一台还有理没脸说的某人,试图努力转移话题道:“那啥,她找你干啥来着?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金阙离顿了顿。 低下头,轻轻一笑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 “是她母后,想见我最后一面而已。” “哦哦!”秦宿昔毫不走心的点了下头,顺口敷衍道:“原来是她妈有事要找你啊……” ……等等! 百夙她妈,不就是云妃吗? 那金阙离昨晚实际上去见的是……霎时间,秦宿昔整个人都僵住了。 见最后一面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母子俩今后不论是生是死,都不会有再见的一天吗? 也是…… 一个是南疆的王后,一个是金朝的皇帝。金阙离去不了南疆,而云妃在金朝众人的眼中,也早就不过是枯骨一堆了。 倘若天南海北,又无心相聚,那可不就是最后一面吗? 轻轻推了一下身边那个看不出神情的人,秦宿昔小声道:“如今她人应该还没有走远,你……要追上去再看一看她吗?” 他并不是觉得因为云妃是金阙离的母亲,金阙离就一定得原谅她。 他只是……不想让小阿离后悔罢了。 轻抚了一下对方的眉目,秦宿昔尽量委婉道:“毕竟,她是你如今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也许他如今不会后悔,那十年、二十年、或是云妃死了之后呢? 就算现在追上去的结果不尽人意,可后悔至少会比遗憾要强吧? 很长一段时间,金阙离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秦宿昔,温柔笑道:“没关系,不用去了。其实我这辈子,本来就没有亲人……” “阿离……” 他温柔笑着的样子,第一次让秦宿昔觉得好生刺眼。 也许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又或者只是因为心脏一时的悸动,让他忍不住忽然攥紧了小阿离的手。 脱口而出道:“我们……成亲吧!” “什么?” 金阙离不由一愣,就连看秦宿昔的眼神都是懵的。甚至还偷偷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丞相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如今怎么…… 只见秦宿昔抬起双手,揪住了那个好似在梦游一般的人的耳朵,满目坚定道:“我说,我们成亲吧!” 等金阙离终于回过神来,呆呆看着他的眼睛时。 秦宿昔才微红着耳根,低声道:“等成亲之后,我便既是你的亲人,也是你的爱人……那以后,你可就不许再说自己没有家人了!” 金阙离这才回过神来,回握住手心里那只干净又纤细的手。 眼中泛光,沉沉应声道:“……好。” …… 自打答应了丞相要成亲后,金阙离压根儿就没打算给秦宿昔反悔的余地。 他就像是这辈子都没见过人一样,人家头一天才答应了他,他后一天就直接下了要立男后的旨。 而且,还让人挨家挨户的到处宣扬。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变成皇帝的男后了! 这场婚宴从准备到开始,不过用了仅仅三日,却张灯结彩的热闹无比,不输这京城里任何一场婚礼。 以至于秦宿昔直到穿上了大红色的婚服,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要成亲了的这个事实。 直到金阙离也穿着婚服,关上门,就那么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他这才意识到,他们这进度条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说好的从定亲到成亲,要准备个大半年呢?! 注意到丞相变换不断的眼神,金阙离猛然攥紧了对方的手! 皱着眉头道:“都到这时候了,丞相就算是后悔,那也没用了!” 顿时,秦宿昔只感觉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能连忙出言,自证清白道:“没有后悔。” “我只是在想……” “你若是和我在一起,而且还不能再娶。” “那……你的皇位没有继承人了要怎么办?” 谁成想,金阙离却更是一脸的无所谓。 理所应当道:“没有继承人了,那就禅让。这普天之下那么多人,总会有比我更适合的人,来坐这个位置的。” 秦宿昔不由挑眉调笑道:“就算是断子绝孙,也不后悔?” 金阙离反问他说:“你会后悔吗?” “我可不会!”秦宿昔连忙道。 第170节 “我也不会……” 金阙离目光晦暗不清地看着他,沉声道:“而且,不论丞相会不会后悔……我都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 两人越靠越近,一同缓缓倒在了大红色的喜床上。开始提前进行了本该是在这新婚之夜,最后一步才能开始的活动…… 朦胧中,秦宿昔还能听见那个煞风景的机械音,一直在他耳边咋咋呼呼,唠叨个不停道: “恭喜穿越者!” “成功完成让当朝皇帝断子绝孙的任务!” “等待上一个任务目标在规定寿数没死亡后,您将彻底结束该修复任务!” 机械音所说的那上一个任务目标,也就是秦宿昔至今还没能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让金阙颜在他该死的那个时间段,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根据历史上的时间,金阙颜的死期,如今也已经差不多了。 只可惜,秦宿昔现在正‘忙’着呢。早就没功夫,再去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了! …… 在这个举国震惊,金朝皇帝同他的摄政王男后打滚的日子。每个百姓都巴不得将眼睛丢进宫里去看热闹,就更不用说是那些本就可以进宫赴宴的官员大臣们了。 而就是在这个举国凑热闹的日子,系统很久以后才发现。 因为手底下人的一时疏忽,它居然让关在地牢里的金阙颜给跑了! 这可怎么办啊?真是天撸啦! “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人啊!” 一边催促着手下所有的人都去寻人,系统一边暗自祈祷着,可千万不能让人给跑没了! 这可是宿主主最后一次任务失败的机会了,要是让人在它手上跑了,那它系·马赛克·统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啊! 京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金阙颜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件头蓬,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裹了起来。 他混杂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试图找机会,逃出这座皇城。 如今,他整个人一副面色蜡黄、胡子邋遢的模样,就连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可哪怕是这样一副一无所有的样子,也并不会妨碍他心里那极强的求生欲望。 只要逃出京城…… 只要能逃出京城,他就可以活下来,然后等着自己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金阙颜心中这么想着,原本就许久没有好好睡觉,而有些超负荷的心脏跳的更快了些!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一下,险些没把他下到背过气去! 直到转身看见肖明珠那张阴气沉沉的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恶声恶气道:“怎么接应的这般慢!” 从前便没什么脑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般没长进! 自从肖郁被迫答应把他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嫁到自己王府后,金阙颜便早在暗地里给肖明珠准备了不少的苦头吃。 如今,原本那样一个飞扬跋扈的人,早就被他给逼得连大声说话,也是不敢了。 对于金阙颜越来越恶劣的态度,肖明珠却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低着头,默默走在人前带着路。 而对于这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金阙颜便更是没有半点儿防备之心了。 他甚至都没有稍微怀疑一下,为什么原本该来接应自己的属下,会莫名其妙变成的肖明珠。 毕竟她哥哥肖郁如今都已经死了,她一个嫁了人、还不能生育的女子,除了仰仗自己,哪儿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想到这儿,金阙颜便放心的跟上肖明珠。俩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京城的街道,步入了一天隐蔽的小巷子里…… 然而下一秒,金阙颜就瞪大了眼! 因为那个本该已经丧失了反抗之心,对他百依百顺的人,居然从袖中逃出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处! 血,延绵不断的从伤口处溢出。 金阙颜用尽浑身的力气,指着肖明珠撕心裂肺道:“杀了我,你以为你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废物,在这世上还能立足吗?!” 肖明珠冷笑着看着他,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又捅的更深了一些! 她嗤笑着无畏道:“哥哥都已经死了,我活在着世上,除了杀了你为他报仇之外,又还有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她一边如同疯了一样,拔出那柄匕首,在金阙颜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远在皇宫之中的秦宿昔,耳边忽然突兀想起了所有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而小巷中的肖明珠,则是她跌坐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的血泊静静笑着。 这世间的一切,终究只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