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abo)》 一.天乾 人人皆知,左相纪行止,人美如玉,满腹经纶,然性情喜怒无常,暴戾恣睢,连当朝皇帝都对她礼让三分。 不过说起来,当朝皇帝对谁不是礼让三分呢?毕竟她也不过是太后扶持的傀儡皇帝,看似姓姜,实际上却是姓靳。 纪行止脾气不好,在国事上却还是尽心尽力,虽然一直看不顺眼太后干政,但更讨厌总是唯唯诺诺,大脑空空的草包皇帝。她一看见姜行畏首畏尾的样子,就觉得即便日后推翻太后和她背后的靳家,姜行也不会成为一个明君,因此每日上朝骂起皇帝也毫不留情,把年方十六的小皇帝骂的面色惨败两股战战,险些没在朝堂上嚎啕大哭。 下朝后,右相欲言又止地看她半晌,劝道:“陛下毕竟还是个孩子。” “十六,不小了,在民间都快要当娘了。”纪行止冷哼一声,想起自己十六岁的场景,面色更冷,拂袖而去。 心情不舒坦,她就要找点乐子。 乐子就是去青楼。 纪行止性格古怪,虽是天乾,到了青楼却从不与地坤妓子颠鸾倒凤,发泄兽欲,只是逼她们三三两两按照春宫图上的姿势表演,她则以面具掩面,独坐在床榻上审视观看,从不动情,冷若阎王,被妓子们称呼为玉姑娘。不过因为她出手阔绰,青楼的老鸨只觉得她是人傻钱多,乐的她多来。 纪行止这日又去,行至二楼却见一男一女搂搂抱抱下来,男的身形清瘦,面容普通,女的似乎是醉了,软绵绵伏在男人怀里,一头青丝乱糟糟垂落在衣服上。 她身着一身石榴红色的烟水百花裙,腰肢盈盈一握,身形玲珑有致,看起来娇俏可爱。纪行止心想这应是新来的妓子,将要擦肩而过时,却见那女孩难受地呜咽一声,仰起头来。 如墨青丝坠至耳后,露出一张如花般艳美的脸庞。此人黛眉如远山,盈盈桃花眼含着水波,而眼尾仿若被涂了胭脂般泅上一片殷红,显得精致脆弱,柔弱可欺。少女轻启红唇,娇娇地喘息:“公子,嗯……我难受……” 纪行止面色一僵,忽然觉得一股热流冲向小腹,整具身体都热了起来。她吃了一惊,只因这是她分化以来第一次有了反应。 而那男子依旧搂着人往楼下走,嘴里唠叨着:“都已经叫你别喝那么多了……” 纪行止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那二人的背影,他们似乎又说了几句话,那男人便把少女先放到了一楼用来让客人休息的桌子旁,小跑着往后面去了。 纪行止心念一动,如被蛊惑一般转身下楼,走到少女身旁看了她一会儿,便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心中根本不觉得不好意思,抢个妓子又算什么,她喜欢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若她想的话,这座青楼她都可以买了。 不过女孩抱起来很轻,身子也软,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还有一股属于天乾的桃花酒的信味。 她微微蹙眉,心道这应该是方才那男人留下来的。 到了专属于自己的房间后,纪行止便反锁了门,将女孩扔到了床上。她少有的紧张起来,在床下来回踱步,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转身开了门。 青楼的老鸨摇着扇子站在门外,笑眯眯问:“玉姑娘,还要上次那些人吗?” “不用了。”说完,纪行止低头扫她一眼,不客气道:“今晚我不想有人打扰,莫要吵我。”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老鸨悻悻摸了摸鼻子,暗道怪人,到青楼竟然不点人,难道是把这里当客栈吗?但既然她坚持如此,她也不必多费口舌,摇了摇扇子就走了。 与此同时,女扮男装的林躬自端着一碗水回到大堂,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整个人都傻了。 我殿下呢?我那么大一个殿下呢?! 纪行止开始宽衣解带,她褪去长袍和外衫,慢条斯理地解开二指宽的绸缎腰带,轻轻一抖,雪白的衣裳便落到了地上,露出她盈润洁白的身躯。纪行止身材很好,胸脯丰满,小腹紧致,两条腿也笔直修长,只有那一处,也就是她身为天乾的阳根,看起来小的可怜。 纪行止这么多年不碰声色,便是因为她身体有疾。 身为一个天乾,她有无法勃起的致命缺陷。 但现在,她的性器竟然充血变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一些。好在这女孩醉着,要是醒了,不管纪行止是否起了情欲,她都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可能暴露自己缺陷的举动。 她厌恶被人以异样的眼神看着。 纪行止脱下面具,赤着身子上了床,凝视着女孩姣美的脸庞许久,才伸手去脱她的衣裳。 姜菱平生第一次醉的这般厉害,不过半壶酒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头也晕的厉害,迷迷糊糊中,却有一股清新的雪松气息慢慢钻入她鼻中,姜菱被这气息唤醒,不舒服地半睁着眼,瞧见跪坐在自己身上的赤裸女人。 她呆住了,旋即又晕了起来,心想,好漂亮的仙女姐姐。 是春梦吗?第一次春梦就能梦见这么漂亮的仙女吗?可是,仙女怎么闻起来像天乾? 仙女天乾似乎注意到她醒了,手掌伸入她松垮的衣服里,一边往上掌握住那青涩的乳鸽,一边欺身压了过来,低声询问:“醒了么?” 被仙女贴脸的姜菱大脑宕机,看着那张谪仙般的脸说不出话,又被她被摸的身体一软,有些受不住这刺激,下意识道:“你好美啊……” 果然是春梦,这么快就步入正题。 纪行止一愣,转而轻笑一声:“你明早就记不得了。” 这红袖招的忘人间,可是酒中一绝,任你酒量如何,第二日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这也引得无数名士趋之若鹜,这红袖招才愈来愈繁荣。 她低头吻了上去,第一次与人接吻,她并不熟悉,但身下这人竟也不熟悉,哼哼唧唧和她亲在一起,不小心便会咬她一口。 纪行止有些恼,心道她怎么连接吻都不会,转而又想到她也许还是个雏,不会接吻更证明她身子没被人碰过,又不禁愉悦起来。 两人亲了好一会儿,纪行止已经将女孩上身整个剥光了,她伸手解开女孩的腰带,一只手轻松地往下滑去,滑入女孩腿间,却触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纪行止整个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女孩。 在她愣神这一会儿,姜菱不舒服地呜咽几声,有些急躁,索性一翻身将纪行止掀了下去,从上面压住她。 纪行止蓦地一惊,终于反应过来,一张脸上血色尽失,羞愤道:“你是天乾?!” 二.自讨苦吃 姜菱跪在她腿间,将女人两条大腿架在腰侧,蹭动间裤子便滑到臀下,那个已经勃起的阳物便彻底露了出来。 颜色粉嫩可爱,尺寸却可怕得很。 纪行止大感不妙,扭动身体想要离开,却发现女孩力气意外的大,掐住她的腰,她便如同粘板上的鱼,如何挣扎都是在原地蹦跶。 “别碰我!滚开!”纪行止火冒三丈,姜菱却委屈,心道仙女姐姐怎么忽然这么凶,但想到是春梦,便无所畏惧,低下头含住一直在她眼前晃动的红梅。 “啊!” 纪行止身体一僵,又惊又怒,一巴掌扇了下去。随着“啪”得一声脆响,姜菱呆住了,她直起腰捂着脸望着纪行止,眼睛里逐渐蓄起泪:“你打我……” 纪行止胸口剧烈起伏:“再不滚,我不止打你,我还要阉了你!” 姜菱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看起来委屈极了:“从来没人打过我……你怎么这么凶?明明,明明是我的梦……” 纪行止一愣:“什么?” 姜菱越说越气,看着眼前的女人,打定主意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明白谁才是老大,她绷着通红的小脸,拖着女人的腰往下,滚烫的龟头抵到了那紧闭着的穴口,蓄势待发。 纪行止脸色一白,猛烈挣扎:“滚!你敢进去!我就杀了你!你听到没?!” 说着,一双手也胡乱推着身上的少女,可惜姜菱早有准备,一只手便将她两个手腕按到了头顶死死箍住,另一只手帮忙剥开下面紧致的穴口,她面无表情地掉着泪,赌气一般非要马上进去。 纪行止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不准……你,不要,别进来!” 姜菱不为所动,无视女人的挣扎,深吸一口气,腰部往前一沉,便一口气全部插了进去。 “啊!”纪行止失声叫了一声,痛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仿佛被从中劈开,她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也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穴肉死死夹着姜菱的肉棒,有血丝沿着柱身渗出,淌在床单上,而后,便是丝丝缕缕粘稠的白液。 姜菱第一次做这种事,又因为她夹得太狠,竟然刚进去就射了。喘了好一会儿气后,姜菱的肉刃仍是坚硬的,她慢腾腾晃起腰肢,在血液和精液的润滑下抽送起来。 纪行止的身体随着她的顶弄晃动,脸上不知何时沾满了泪水,姜菱操了一会儿,慢慢觉得不那么被夹得发疼,便放松下来,她手掌按了按纪行止的小腹,俯身向前,看见她沾满泪的脸,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愧疚。 姜菱小心翼翼凑了过去,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 纪行止眼珠慢慢移过去,盯着姜菱,虚弱道:“我一定杀了你……” 姜菱:…… 仙女姐姐真的好凶哦。 但她不准备和纪行止计较,只慢慢加快速度,一只手也往下滑去,握住了纪行止早已软绵的性器。纪行止蓦地一僵,颤着声道:“你,你做什么?” “让你舒服点啊。”姜菱理所当然地说完,便随着身下顶弄的动作上下撸动起来,纪行止呼吸慢慢紊乱,几次想挺腰迎合,又生生忍住,眼泪被逼的越来越多。 明明被一个天乾妓子手渎是极屈辱的事情,但为什么,为什么被这人揉着揉着,竟然这么舒服? 纪行止被她揉了一会儿,随着穴内肉棒狠狠的一个顶送,她蓦地一抖,呜咽着射了出去,射了姜菱一手。 姜菱低笑一声,低头亲纪行止汗湿的下巴,低声说:“姐姐好快啊……” 纪行止眼睛里顿时凶光一闪:“你……” “但也好可爱。” 姜菱乐滋滋地亲了下纪行止的嘴唇,柔声问:“姐姐还疼吗?” 纪行止沉默良久,不想理她,只说:“别得意,我,嗯……我一定杀了你。” 姜菱嘟囔:“姐姐怎么只想着杀我。” 之前那仿佛要让人死过去的痛意慢慢消退了些,随着女孩舒缓有力的进出,纪行止慢慢体验到被操干阴穴的快感,但她脸皮薄,始终不肯出声,只在顶到深处时才泄出一点气声。 姜菱有些不满,往前爬了爬,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双臂架着她的膝弯,使她双腿大张坐在自己怀里。这姿势过于淫荡,纪行止羞红了脸,但意识到自己反抗不过她,便气恼地探头咬在女孩肩上。 她咬的用力,一瞬间便出了血,姜菱疼得一哼,抱着她的臀瓣继续往肉棒上压,身下动作也骤然猛烈起来,小小穴口被撑得浑圆,淫水四溅,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响。 纪行止身子不一会儿就软了,唇齿也来不及合上,流出几声软媚的呻吟,这几声一出,她登时红了脸,又死死咬住唇不愿出声。 姜菱却不乐意,一边喊着姐姐一边要她再叫几声,见纪行止死活不愿意,便探头吻了上去,磕磕绊绊伸进舌头,挑起她的小舌纠缠,亲热地吮着她的舌尖。 纪行止被亲的软绵绵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水雾,本来抵在女孩肩头的手不知何时环上她的脖颈,姜菱揉着她柔软丰满的乳肉,五指收缩,便有凝脂一般的乳肉从指缝挤出,纪行止轻哼了声,下意识往女孩怀里拱了拱,被她滚烫的身体贴着竟觉得舒服。 唇舌交织间,呻吟声便流了出来:“啊……啊,慢点……” 姜菱却不顺从,反而摇摆腰肢加快速度,次次插入最深处,纪行止被刺激得脚趾蜷起,带着哭腔哼了几声,便抖着腰攀上高峰,姜菱被热流浇的舒爽,又被她夹得腰一软,也放松了肌肉,浓稠的白浊尽数射了进去。 纪行止神思恍惚,被射的呜咽几声,等再恢复神智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你射进去了?” “嗯。”姜菱还埋在她身体里感受余韵,软绵绵地亲了亲纪行止,撒娇一样:“姐姐里面好舒服……” “你混账!”纪行止愈加羞愤,又要挣扎,她怒道:“我要宰了你!” 姜菱弯起眼睛,心想,最起码换了个词。 纪行止看着她醉红明艳的笑脸,心跳快了一拍,但仍然色厉内荏道:“你笑什么?!” “姐姐太可爱了,我就笑了。”姜菱黏黏糊糊凑上去吻她,被纪行止恶狠狠咬了一口,她也不恼,抬起纪行止的腰,慢慢退了出来。浓稠的白浊登时混着蜜液流淌而出,在床单上聚成了一摊。 纪行止以为终于结束了,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要如何算账,就被人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她心里登时警铃大作,不安地要爬起来,却被女孩灼热的身子压住,细密滚烫的吻也落到了脊背上。 “唔……” 湿漉漉的肉物在她臀缝里来回蹭了几下,竟然又迅速勃起,而后便顺滑地从穴口又插了进去,撑得满满的。 纪行止惊喘一声,很快就被操的落了泪,尤其女孩带着薄茧的手指重又握上她的性器抚慰,纪行止被快感刺激的毫无抵抗之力,不一会儿就哭泣着射了出去。 下巴被人掐着转了过去,纪行止神智恍惚,下意识含住对方伸过来的舌尖,张着嘴任由她爱抚。 她又高潮了两三次,女孩才满满射了进去,狭窄的穴里已经容不下三番五次的射精,待女孩发泄过后的肉棒抽出,便狼狈地张着小口吐了出来,浓白的液体粘在腿间,顺着腹股沟往下流,整个阴部都湿漉漉黏糊糊的,看上去一片狼藉。 纪行止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被翻过身后以为女孩还要来,想要拒绝,却见女孩低下头,启唇含住了她腿间小巧的肉物。 “啊……” 纪行止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腰肢挺起,双手也揉进姜菱的发丝,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心理和身体上同时刺激她,这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呜咽着到了高潮,全部射在了女孩嘴里。 姜菱咽了下去,又舔了舔唇角的白浊,爬上去与纪行止接吻,纪行止与她亲了一会儿,眸子水雾朦胧,她自暴自弃一般,捧着姜菱的脑袋喘息着说:“还要……” 姜菱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要什么?” 纪行止翻身将她压到了下面,抬腿跪到了姜菱脸上,湿濡的淫液尽数蹭到了姜菱下巴上,纪行止低下头,凤眸眼尾殷红,她伸手握着自己的肉根,送到了女孩粉嫩的唇边,哑声道:“再含一含……” 姜菱看着她笑了一笑,明明年纪不大,又是个天乾,这般笑起来却仿若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她启唇乖顺地含住那肉物,一手托着纪行止的臀,一手从下面拨了拨湿漉漉的花瓣,便塞了一根指头进去。 纪行止彻底放松坐了下去,脑袋仰起,一双凤眸也眯了起来,舒服地前后晃动起腰肢。 无所谓了,等到明日……明日再算账吧。 三.相认 一夜春宵,纪行止第二日起来时,身边早已没人了,她从乱糟糟的床褥里坐起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酸,尤其是腰,仿佛被马车撞了一样。 纪行止下了床,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才挪了出去。早上的红袖招没什么人,只有一楼大堂里仍躺着几个醉鬼,她慢吞吞下楼,感觉每一步都是软的,到了一楼时正好遇见老鸨王妈妈,她仍然摇着扇子,笑意盈盈地问道:“玉姑娘,昨晚睡得好吗?” 纪行止不想理她,但走过去两步后,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你们这里最近收的天乾小馆叫什么名字?” 王秀先是被她喑哑的嗓音吓了一跳,而后愣了下才回道:“红袖招只收地坤啊,哪里来的天乾小馆?” 纪行止皱起眉:“你们不收天乾?” “是啊,红袖招不收天乾,若是想玩这个,姑娘可以去青斋看看,他们那里好像是有的。” 纪行止脸色彻底黑了,她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此后五天,左相待在府里称病不出,最开心的大约是当今圣上,没有左相的五天,她神清气爽,上朝时腰板都挺直了。 这几天想要来拜访的人都被纪行止谢绝了,一个也没能进来,就连刚回京准备参与太后四十诞辰的几个公主皇子,也被她关在门外,一点面子都不给。 姜菱同样被关在门外,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相府管家,她客气地笑笑,让林躬自把礼奉上:“既然纪相身体不适,我就不多叨扰了,这是我从云州带来的特产,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秦管家帮我送给纪相。” 秦岩点头:“不麻烦不麻烦,您的心意,我自然会传达给大人的。” 两个人又客客气气说了几句话,才告别离开。林躬自和姜菱一起坐在马车里,抱怨道:“这京城也太多规矩了,咬文嚼字的,一点也不像我们云州敞快,殿下,我们真要在这里呆三个月啊?” 姜菱却迟迟不回话,林躬自转头看她,却见她托着下巴发呆,林躬自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又想起青楼那个姑娘了。 自从五日前殿下一脸惊慌无措地跑回来,此后几日她便一直这样子,前日她终于忍不住去了青楼询问,却因为不清楚自己当时在哪个房间,又没看清那人的脸,当然也找不到人。 那到底会是谁呢? 姜菱百思不得其解,当日一觉醒来她便看见身边睡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虽不记得那晚的具体情况,但显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她穿好衣服就惊慌跑了回来,甚至没看一眼那人容貌。 回来后正好碰到在暂住的府邸急得团团转的林躬自,对方一看到她,就夸张地扑到她身上抱住她的腰哀嚎:“殿下啊你吓死我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倒要问你!”姜菱把她提起来,质问道:“昨晚你我在一起,今早我为什么在红袖招醒了?” 林躬自也委屈:“昨晚我带殿下离开,殿下非吵着难受要喝水,我就把殿下放在大堂里去接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接好水回来殿下就不见了。” 姜菱震惊:“难道我自己跑到别人房间去了?” 林躬自道:“有可能。” 姜菱顿时觉得五味杂陈,之后几天也心神不宁,因为找不到人,她精气神儿都没以往好了,像朵蔫掉的小花。 林躬自犹豫了一会儿,说:“殿下,我觉得你不必挂怀,那人想必是青楼的妓女,可能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殿下,人生第一次竟然是和一个不知名的风尘女子过的,这才是要心痛的。” “你说的什么话?” 林躬自被她瞪了一眼,瘪了瘪嘴,继续说:“我就是想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三个月过后我们就要回云州了,难道殿下找到她还要赎下她带回云州吗?” 姜菱犹豫了会儿,嘟囔道:“我确实这么想的。” 那时她仓促间瞧见了床单上干涸的血迹,便知道那人估计也是第一次,想必她那晚并不温柔,应该是很疼的。 她从小被教育要谦卑恭谨,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即使对方是个风尘女子,她也觉得有些愧疚。 林躬自唏嘘道:“殿下就是太温柔了,但殿下还是少去红袖招吧,若被认出来了就不好了。” 姜菱又瞪她一眼:“还不是你非要瞧瞧天下第一青楼什么样子?不然我那晚会去吗?” 林躬自闭嘴了。 过了会儿,姜菱又说:“还有大半个月才是太后娘娘的诞辰,阿娘一直说让我常和荣太妃娘娘多走动,这几日我却一直没去拜访,你快想个赔罪的礼物,明日我们进宫一趟,去探望一下太妃娘娘。” 林躬自道:“将军不是准备了礼物要殿下送给太妃娘娘吗?” “那是我阿娘准备的,又不是我准备的。” 林躬自又唏嘘:“殿下就是太有原则了。” 第二日,姜菱先去了慈宁殿拜访了太后娘娘,而后才去揽月宫探望荣太妃。荣太妃见到她分外开心,对着她的脸蛋又揉又捏,回忆道:“小五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就那么大一点,又白又软像个糯米团子,可爱极了,不过现在也不赖,你都是个顶顶漂亮的大姑娘了。” 姜菱乖乖任她揉捏,之后才送上礼物:“这是我娘托我送来的云州小吃,这是我送您的东珠粉。” “有心了。”荣太妃打开那盒包装精致的云州小吃,眼圈微红,脸上也浮上些许惆怅:“唉,仔细想想,我竟已离开云州快二十年了,也许当年……” 说到这儿,她停下话语,转头冲姜菱笑:“哎呀,不说那些了,对了,小五可曾娶亲?” “不曾。” “那订婚呢?” “也不曾。” “小五都十六了,是时候娶亲了。” 姜菱微微一笑,说:“我在云州随阿娘在军中历练,没有时间去想娶亲的事。而且阿娘说,什么时候我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再娶亲也不迟,如今我并没有喜欢的人,自然没有娶亲的心思。” 荣太妃愣了下,转而勾起唇角,点了点头:“也是,像她说的话。” 两个人又和和气气聊了好一会儿,大多是姜菱说些云州的趣事和风土人情,荣太妃听着,到了正午时,她忽然哎呀一声,说:“该接琴儿下学了。” 姜菱眨了眨眼:“九皇妹?” “是。”荣太妃拉着姜菱的手,说:“正好,你随我一起去接她吧。” 姜菱点头:“也好。” 姜琴在太学上课,因为刚刚四岁,课业并不重,只是去学些启蒙知识,接到后她就钻到了荣太妃怀里,一双葡萄大眼好奇地瞅着姜菱,姜菱瞧她可爱,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叫皇姐。” 姜琴转了转眼睛,清脆道:“皇姐!”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荣太妃执意要送姜菱到煊赫门,一行人慢慢走过去,路上姜菱见荣太妃抱姜琴费劲,便主动要求自己抱着。荣太妃欣然应允,姜琴也不认生,很快就喜欢上自己的漂亮皇姐,乖乖被她抱着走。 在出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应是刚散值的大臣,有几个姜菱这几日都拜访过,看着眼熟,便互相点点头。快到煊赫门时,却听见后面纷乱的脚步声,姜菱回头,瞧见簇拥着的六七个人,为首是一女子,身着紫色朝服,身姿挺拔如玉。她走路带风,一头如墨黑发被整齐地束进银色珠冠里面,露出一张冷艳精致的面孔。 柳眉凤眸,清冷凛冽,不怒自威。 而她身边正是右相,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微蹙着眉,察觉到有人看着她时便扭头朝那道视线看去,脸上不耐的表情却猛地一顿。 一身红裳的少女容颜娇艳,面若桃花,她怀抱着九殿下,对上她的视线后也愣了一下,旋即礼貌地笑了一下。 纪行止只愣神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常态,大步朝少女走去。 “咦?”荣太妃也愣了一下,看着名声在外的左相快步走过来,站在她们面前拱手行了个礼,客气问道:“是太妃娘娘啊,娘娘气色不错,最近九殿下学业如何?” 荣太妃有些茫然,但还是下意识回答:“还好,纪太傅教的很好,纪相费心了。” “是吗,那就好,若舍弟教不好殿下,臣便上请陛下更换太傅。” 荣太妃有些惊讶,心道这人对自己弟弟也不留情,嘴上却说:“没有的事,纪相放心就好。” 纪行止说完这几句,才仿若漫不经心地看向姜菱,问道:“这位是?” 姜菱已经从刚才的谈话里意识到这位就是那个称病不出的左相纪行止,忙客气答道:“我是姜菱。” 纪行止眯了眯眼,声音不带什么情绪:“云州那位……五殿下?” “嗯。” 纪行止突然轻笑一声,抬手行了个礼,道:“那可真是……是臣失礼了。” 姜菱连忙道:“纪相言重了,我自小在云州长大,纪相不认得我也正常。” 纪行止浅笑一下,道:“殿下从云州来京,也是为了庆祝太后娘娘的寿诞吗?” “正是。” 女人掩在袖下的手指搓了搓,又说:“殿下千里迢迢而来,昨日来拜访却被我拒之门外,实在是有失远迎,不若今晚臣便在摘月楼设一酒席邀殿下共饮,就当是赔罪。” “啊……”姜菱受宠若惊,想拒绝:“这就不必了吧,再说,还有几位皇兄皇姐……” “那几位殿下,臣日后自然也会赔罪。”纪行止不给她任何退步的机会,歪头问道:“还是殿下,不想给臣这个赔罪的机会?” “纪相说的哪里的话,”姜菱干笑两声,只能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纪行止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抬手行礼后便抬脚离开,右相站在不远处等她,见她回来时眉眼舒展,一早上凝结的郁气都不见了,不免惊奇:“你们聊了什么,你这般开心?” “有吗?”纪行止摸了摸自己的脸,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淡声说:“我邀请五殿下今夜与我共饮。” 右相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五殿下温和知礼,又刚来京城,她哪里惹到你了?” 纪行止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你今早骂陛下骂的还不够吗?现在竟然又要去祸害陛下的姐姐,你不会是在换人撒气吧?” 纪行止不高兴了:“你在说什么,我骂姜行是因为她过分愚钝,本就该骂,我邀五殿下共进晚餐,又怎么是祸害她?” “谁知道你打什么歪主意?”右相瞄她几眼,说:“今晚我同去。” 纪行止拒绝:“休想。” 右相哈哈笑了一声,说:“你管不了我。” 四.听我的话 日落黄昏时,纪行止乘着车到了镇国公府外,叫人进去禀报,说是接五殿下去摘月楼。阮季山坐在她对面,对纪行止冰冷的视线不以为意,只看着镇国公府气派的实木大门啧啧道:“这可是世间最大的洪山木直接完整切割而成的门,价值千金,当年就被先帝直接赏给镇国公了,可见镇国公深受先帝喜爱信赖,他又是五殿下的舅公,怪不得当年推举新帝,太后直接便排除了五殿下。” 毕竟太后需要的,只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外戚撑腰的傀儡皇帝罢了。 纪行止垂下眸,忽然说:“五殿下倒是聪明伶俐,武艺非凡。” “她确实是文武全才,又生的好看,恭谨知礼。” 纪行止忽然低笑一声:“恭谨知礼?” 她搓了搓手中的玉扳指,回忆起那晚女孩妖媚明艳的笑容来,少女长睫弯弯,眼眸迷离,粉嫩红唇上抵着正吐白精的肉物,她启唇,舌尖含住那淫秽的物什,妖精一般掀起眼朝她望了过来。 纪行止忽地攥紧扳指,藏在暗处的耳朵悄然爬上红霞,隐秘的部位又开始发热。 也在这时,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红色的身影钻了进来,少许黄昏日光从她背后落在一侧脸颊上,那半个眸子也落满了碎金,显得分外温柔。 她抬起眼,注意到车里的另一个人,欣喜地扬起唇角:“阮相也来了?” 就在这一刻,纪行止第一次真的烦起了阮季山,恨不得把他立刻踢出去。 姜菱今日在镇国公府里听自己的小表妹说了不少纪行止的故事,得出的结论就是此人一张菩萨脸阎王心,博学多才但阴晴不定,又睚眦必报,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姜菱心中惴惴,总觉得左相非要请她吃饭这件事十分可疑,有种鸿门宴的感觉,如今瞧见面善的右相也在,自然喜不自胜,整个人都放松许多,坐在了右相身边的空位上。 纪行止登时更不高兴了,眼刀直往阮季山身上扔。 阮季山没有接收纪行止的眼刀,亲切地和姜菱聊了起来。姜菱年少,再有三个月才十七岁,如今见了这般儒雅博学的一国宰相,不由便亲近起来,眼眸里皆是敬仰。 纪行止听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哼一声,问道:“殿下这般貌美,想必追求者甚多?不知可曾娶亲?” 姜菱道:“不曾,我无心情爱,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无心情爱?”纪行止念了念这几个字,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菱:“殿下可曾去过京中的红袖招,那里的女子实为一绝,殿下若去了,兴许就有兴趣了。” 姜菱呆住了,阮季山也呆住了。 他皱眉道:“你说什么呢?你难道经常去?殿下洁身自好,你怎么净不带着她学好?” 姜菱脸蛋越来越烫,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实诚道:“我,我其实去过了。” 阮季山:…… 这才进京几天啊,殿下才几岁啊,怎么就…… 他痛心疾首,正要好好和殿下说道说道,姜菱就继续说:“但我……我那日是陪人去的,只在二楼喝了点红袖招的特色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纪行止眉目舒展:“哦,陪人去的啊。” 姜菱被她看的分外不自在,不由垂下脑袋,纤细的手指无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衣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摘月楼,纪行止包了整个三楼,还花了点心思要了几个云州特色菜,姜菱起初还忐忑不安,但过了大半个时辰发现纪行止当真只是邀请自己吃饭,便慢慢放松,心道自己之前对纪行止的揣测还是过了。 这人也没那么可怕啊。 不过酒席上纪行止频频对阮季山敬酒,却不让姜菱多喝,只道她年纪尚小,不宜多饮酒。姜菱没敢说自己酒量其实不错,只是那日红袖招的忘人间实在过于厉害,才醉成那样。 而阮季山受宠若惊,对上意外热情的纪行止,晕晕乎乎就被灌了十几杯酒,等到夜深时,桌上的菜基本吃完了,他人也醉倒在桌子上了。 姜菱担忧道:“阮大人醉了,那一会儿……” “不必担心,有人送他回去。”纪行止饮了口茶,望向姜菱微笑道:“正好,只剩我们两个,我有话想对殿下说。” 姜菱一愣,心里忽然一惊,心道来了来了,纪行止果然是有什么目的,刚才的话说早了。 姜菱强作镇定道:“什么事?” “殿下肩上的伤好了吗?” 姜菱愣住,一双桃花眼茫然望着她,红唇微张,看起来傻极了。 纪行止笑意更深:“殿下难道已经痊愈了?我记得我那晚可是咬出血了。” 女孩呆滞许久,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抬起手指着她,抖个不停:“你,你就是那晚……那晚那个……”顿了顿,她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但你……你是个天乾啊!” 纪行止冷笑一声:“殿下欺辱我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我可爱,还叫我仙女姐姐呢。” 姜菱屏息,半晌红了整张脸,小心翼翼地问:“那晚,那晚是我闯进你房间,强迫的你吗?” 纪行止挑眉思索了一瞬,自然地应下了:“是。” 姜菱面色又红转白,由白转青,跟开染料坊一样,纪行止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变脸,过了半天后,姜菱看向她,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皱着:“那你,你要报复我吗?” 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第一次,完蛋了,按传闻中纪行止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肯定不死也要扒层皮下来了。 姜菱瑟瑟发抖,纪行止却撑着下巴看着她笑起来:“这么害怕吗?你喝醉时胆子可大多了,不管我说要杀了你还是阉了你,你看上去都很开心。” 杀了?阉了?! 姜菱整张脸都白了,眼睛里很快包了一包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她委屈道:“对,对不起……” 纪行止心情愈好,欣赏够了她可怜巴巴的小脸后,才慢条斯理道:“你不必担心,你是皇女,我当然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但是呢,”她摸了摸茶盏的边缘,看着姜菱紧张的表情继续说:“就这么放过你,让你什么也不做的话,我也太亏了。” 纪行止扬起唇,笑得如狐狸一般:“听说殿下只在京城呆三个月,不如这三个月,殿下就对我言听计从,不管我说什么都要照做,就当是对我的补偿,殿下觉得如何?” 姜菱呆了一会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这是应该的,只是,杀人放火之事……” “那种事情自然不会让殿下去做,我只会让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瞧着姜菱天真的小脸,挑眉问道:“所以殿下愿意吗?” 姜菱又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我愿意。” “殿下保证不会反悔吗?”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纪行止眉眼弯弯,拂袖站了起来,道:“那么第一件事,请殿下今夜宿在我府上。” 五.姐姐 被邀请宿在丞相府时,姜菱没有多想,以为要为纪行止端茶送水什么的,便应允了。到了府里后,纪行止将她带至卧房内,自己便去沐浴了,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有婢女走来,请姜菱去汤池与纪行止共浴。 姜菱依旧不以为意,只当纪行止要使唤自己擦背,即便有过肌肤之亲,她也下意识因为纪行止与自己同为天乾而放松警惕,神色自若地走进那水雾朦胧的汤池,心里还啧啧称奇,说纪相不愧家大业大,这般热气蒸腾的温泉都能引到家中来,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她着中衣,赤脚往里走了几步,临到池边才瞧见背对着她靠坐在池边的人,她刚唤了声纪相,就觉得脚踝一热,被拉着往前,呲溜滑进了池中。 登时水花四溅,姜菱狼狈地浮起来,有些恼火,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时却不由愣住,这人拆了珠冠,满头青丝尽数散落,本来白皙如玉的脸蛋被热气蒸得微红,长睫湿漉漉的,一双凤眸似遮盖了一层水雾,看向她时朦胧诱惑。 姜菱心跳蓦地快了两拍,心道怪不得自己喝醉后叫纪行止仙女姐姐,当真名副其实。 纪行止看着她轻轻一笑,道:“殿下发什么呆?” 姜菱下意识道:“纪相容颜出众,令人看着欢喜。” 纪行止撩了撩自己湿漉漉的额发,说:“殿下过来些。” 姜菱乖乖靠近,等着她下一步吩咐,却听她说:“殿下,把我抱上去。” 抱上去? 姜菱愣了下,而后看了眼她身后的池壁,反应过来她想上去坐着,她便又靠近一些,双手抱着纪行止的腰想让她上去,但入手肌肤柔滑绵软,竟有些抱不住。 而且凑的这么近,即使纪行止锁骨以下都浸在水里,她也能透过水波看到模模糊糊两点红梅。姜菱慢慢红了脸,终于感觉气氛有点不正常,手上用力掐着纪行止的腰,想要快点把她抱上去。 纪行止轻呼一声,低声道:“殿下掐疼我了。” “抱,抱歉。”这么说着,她手上一个用力,纪行止便脱水而出,坐到了池壁上。姜菱刚松了一口气,仓促收回手,抬头时却更意识到不对。 这个姿势,纪行止坐在池壁上,她半跪在池中,她的视线刚好能撞到……撞到…… 姜菱控制不住地瞧了过去,看清的一瞬间,她忽而愣住,傻张着嘴,而纪行止像是生怕她看不清一样,还将腿敞得更开,询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姜菱脸色爆红,连忙垂下眼,不知要怎么说。 纪行止整个人都像块玉,连那处也是,虽然有些小,但也是粉雕玉琢一般,竟有些可爱。姜菱发现自己并不觉得十分惊讶,很快就回了神,抬头与纪行止对视,强作镇定:“很漂亮。” 纪行止挑眉:“殿下觉得漂亮?” 姜菱支吾道:“还很可爱。” 纪行止扬唇笑了起来,柔声问:“殿下当真这般想的?不是在哄我开心吗?” “自然是真的。” “啊……”纪行止轻叹一声:“殿下果然和喝醉时一模一样。” 她抬手朝姜菱勾了勾:“殿下过来些。” 姜菱犹豫了下,踌躇着拨水靠近,纪行止将她卡在自己两腿中间,低头捻着她的湿发玩,询问道:“殿下应该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吧?” 姜菱沉默了会儿,才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不是傻子,此情此景,她当然明白纪行止要做什么? “那殿下为何不拒绝?” “我既然已向你保证过,便不会出尔反尔。”姜菱眼睛看哪儿都不是,索性只看纪行止的眼睛:“况且,那晚应该什么都做过了,如今做不做都没有什么区别,你若是想做,我自然不会违背。” “好,”纪行止笑意更深,在她脑袋上摸了几下,便按着她往下,呼出了一口气:“嗯……那你便含含她,像那晚一样……” 被按在她腿间的少女僵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凑了上去,启唇将她小巧的肉物含进了嘴里。纪行止闷哼一声,脚趾忍不住蜷起,她抬起腿驾到姜菱肩上,挺腰又往前凑了凑,呼吸很快就急了起来。 这滋味她想了五日了,自从体验过后就再不能忘怀,快感深入骨髓,如今再体验,竟觉得比之前还舒服。 若是可以,她真想时时刻刻都让少女含着自己。 “嗯……哼……” 柔软湿滑的舌尖很容易便裹住那小巧的肉根,如同舔舐糖果一般,只要简单地含在嘴里用口腔吸吮便可,而且纪行止此处并无异味,含起来不费什么力,姜菱爱抚她时,舌尖不经意扫过下面那处,身前的人却蓦地一抖,哑声道:“你,你干什么?” 姜菱挑挑眉,意识到什么,反而继续用舌尖向下面那处抵去。属于天乾的小穴柔软狭小,但此刻竟也悄悄翁动,吐出湿濡的花蜜来。 舌尖沿着蜜缝扫了几下,便轻而易举地剥开了花唇,探了进去。 纪行止腰都软了,却还强撑着说:“你做什么……我说了,是,是含……嗯……” 姜菱抬眸瞧她一眼,眼尾薄红,如妖精一般,纪行止呼吸一窒,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嘴里吐出了绵长舒服的呻吟,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姜菱已经开始全心全意舔弄她的阴穴了,只一双手仍在上面亵玩那发红的肉根,揉捏着脆弱的柱身,拭去顶端流出的清液。 “啊……啊……” 纪行止慢慢撑不住自己坐着,浑身抖得厉害,不过片刻,她喘息愈加急促,腰身一颤,哆哆嗦嗦射了出来。 而下身也被姜菱舔的蜜水直流,发出黏腻水声。纪行止从不知道自己的阴穴是这般敏感,明明此前近十年,她都没有过这般反应。 一双手爬上了她的腰,还不待她反应,便揽着她重又滑到了池中。纪行止落了下去,坐到了姜菱腿上,少女眼梢通红,看起来柔弱可欺,但实际上,她才是豺狼猛虎。 纪行止目光恍惚,臀瓣压上了什么炙热坚硬的物什,她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浮上些许羞恼:“你……明明说听我的……” “但纪相明明这么舒服。”她凑上前,望着纪行止薄红的脸,忽然换了称呼:“姐姐,明明可以我们两个都舒服。” “不行……”纪行止推她:“你不准碰我那里。” 姜菱凑上前,小心翼翼吻她的唇,果然被咬了一口。她总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那晚应该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由抿了抿唇,低声问:“是那晚进去时,让你疼了吗?” 纪行止默了下,不想回答她。 姜菱便知果然如此,她再接再厉继续尝试亲她,低声道:“那晚是我过于粗鲁,这次不会了,姐姐再和我试试吧……” 纪行止不安分地在她怀里扭动,色厉内荏道:“不准,你敢这么做,我就阉了你!” 这话更耳熟了。 姜菱笑道:“那晚姐姐是不是就这般威胁我的?”她再次凑上前,这次成功堵住纪行止的唇,话语也碾碎在唇间:“但如今姐姐却依旧在和我做这种事。” 纪行止挣扎没一会儿便被姜菱完全箍在怀里,她心道不妙,以为姜菱是天真少女,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但被她亲着揉着又实在舒服,她纠结地蹙起眉,挣扎力度也越来越小,几乎是在做做样子。 “嗯……我阉了……哈……” 剩下的话都被吞入了唇间,在姜菱吻她时,手指已经悄悄滑了下去,剥开紧致的穴口,慢吞吞地滑了进去。有之前情动的蜜液和池水的润滑,塞进去一根手指并不太难,纪行止也只闷哼一声,而后又咬了她舌头一口。 姜菱只觉得她可爱过头了。明明是那般尊贵强大的人,但被她抱在怀里爱抚时只会哼哼唧唧抗议,做些不轻不重的反击,比起反抗,倒更像是撒娇。 她从没见过这般有趣的人。 姜菱闭上眼,热情地与她接吻,致力于把她吻得没力气反抗,塞在女人体内的手指也慢慢扩张到两根,和着池水舒缓地进出,带来绵长的快感。 纪行止被她亲的慢慢喘不上气,眼前发晕,大脑也不再清明,她溺水般抱紧姜菱的脖子,下意识往她怀里攀去,双腿紧紧环着女孩的腰。 等意识到灼热的冠头已经撑开穴口时,她哽咽一声,探头在女孩另一边肩上咬了一口。姜菱托着她的后脑,只能温声安慰:“不疼的,我慢慢来……” 姜菱说慢慢来,就真是慢慢来,肉棒只插进去一点,她就继续亲吻纪行止,一只手揉握她的胸乳,另一手重又撸动起她软绵绵的性器,让她舒服些,不再那么紧绷。 纪行止被她亲的五荤八素的,如粘板上的鱼,被困在小小的怀抱里哆嗦着高潮了数次,而在这过程中,姜菱不知不觉就基本全进去了,只留了一小截还在外面。 她稍微一动,纪行止就颤抖着哼上一声。她确实不疼,但被塞满的陌生感觉实在叫人心神难安,沉寂多年的穴肉过分敏感,只是简单地碾过去就舒服过头了,一边抽搐着吐出蜜液,一边激出甜蜜的喘息。 原来这么舒服,果然那晚是因为流了血有了伤,快感才少了那么多。 姜菱看她适应,终于放下心,摇晃着腰肢抽送起来,纪行止贴在她腰侧的双腿摇摇晃晃,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被少女搂在怀里承受有力的进出,没过一会儿就哼哼着裹紧肉棒,穴肉收缩着吐出蜜液。 姜菱发现纪行止实在过分敏感,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总是被亵玩一会儿就能到高潮。她望着红着脸靠在自己怀里喘息的女人,忍不住又凑上去,含住她粉嫩的唇。 纪行止张开嘴,乖顺地与她接吻,等她逐渐清醒回神后,就羞恼地要咬嘴里的舌头,但姜菱已摸清了她的反应,及时退了出来,乐滋滋瞧着纪行止笑。纪行止更气了,扑上去嗷地一口咬到了她的下巴上。 “哎呀!”姜菱被她一扑,不由往后栽去,两个人便抱在一起沉入水中,但下一刻姜菱就抱着人又浮了上来,纪行止似乎被呛到了,咳个不停,姜菱忙帮她顺气,支吾道:“抱歉……” 纪行止眼眶通红,恶狠狠瞪她一眼。 姜菱缩了缩脖子,犹豫道:“要不……我,我一会儿多给你含一会儿,作为补偿。” 纪行止眸光一动,同意了。但这个一会儿实在有些久,姜菱抱着她操了许久后仍没有射出来,她喘息着亲了亲泪眼盈盈女人,把她翻了个身按到了池壁上,从背后贴着她,肉棒也从女人臀间插了进去。 纪行止被她顶的上下起伏,早已控制不住声音,时不时软媚地呻吟几声,但时间久了,她也有些受不住这无穷无尽的快感,哽咽着要姜菱快射。 姜菱亲了亲她的肩膀,喘息着说:“快了,就快了……” 纪行止眼里含泪,忍不住扭动腰肢迎合姜菱的动作,收缩穴肉吸裹那灼热的肉棒,想让她快点到。姜菱果然受不住这个,软绵绵哼了几声,又狠狠抽送了十几下,便抱紧纪行止,腰身晃动着射了进去。 纪行止呜咽几声,也随她一起又到了高潮。 夜幕深沉,姜菱披着一件干净的外袍,怀抱着女人回到卧房。刚上床,纪行止就一言不发盯着她,姜菱倍感压力,小声道:“我没忘,给你含一会儿……你,你躺好就行……” 纪行止哼了声,懒洋洋在床上躺好,一双凤眸仍望着她:“快点。” 姜菱:“……” 她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俯下身,没入花丛中。 六.泛舟东湖 这日一大早,林躬自看着打着哈欠从门外走进来的姜菱,满脸的怨念:“殿下昨晚怎么又没回来?纪相怎么天天找你,殿下可是个皇女,若是被其他人怀疑与纪相交好是意图不轨,可就大事不好了。” 姜菱弹她一个脑瓜崩,道:“瞎说什么呢?我与纪相只是一同寻欢作乐,并无半分你所说之意。” “那殿下为何不带我一起?”林躬自捂着脑门,分外委屈:“殿下以前去哪儿都带着我呢。” 姜菱支吾几声,忽然想到什么,反客为主:“还不是怪你那日将我丢在青楼,我近些日子为什么不想带你一起出去,你自个儿好好反思一下。” 林躬自:…… 她委委屈屈闭上嘴跟在姜菱身后,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殿下还是少和左相接触吧,近些日子已有谣言,说你与纪相见面如此频繁,恐怕这次进京不单单是为了祝寿……” “听谁说的?”姜菱转头问她,林躬自眨了下眼,说:“就,就府里一些小厮。” 姜菱眸光冷了下来,说:“真是一群碎嘴子。” 不过这件事确实被她放到了心上,夜里气氛正浓时,她慢慢吻上纪行止的唇,把忧虑说给她听。纪行止嗤笑一声,眉眼含春,漫不经心道:“本就不是真的,任他们怎么说,再说,即使是真的又如何,他们管得着我吗?” 姜菱默了下,有些佩服纪行止能够肆意妄为的能力与态度,她的吻慢慢往下落,含住女人胸前茱萸,身下灼热的肉根也慢慢沉了进去,被巢穴紧紧含着。 连着四五日都夜夜笙歌,纪行止的小穴已没有最开始那般逼仄,她也逐渐习惯起被操干阴穴,甚至享受起来,禁欲这么多年的人猛然深陷情欲,自然食髓入味,贪恋上这种感觉。 —— 果然,太后自然是不敢找纪行止的,但没几天,姜菱就收到宫里的消息,说是太后想念,邀她进宫一叙。 姜菱当日就进了宫,坦坦荡荡和太后以及皇帝一起吃了顿饭,期间小皇帝不时偷偷瞧她,姜菱抬眸与她对视,便扬唇笑了一下,哪知少女竟然瞬间红了脸,埋着头不再言语。 姜菱稀奇,心道这人也太容易害羞了些。 实际上皇帝只比她小三个月,明明也是个天乾,身形却瘦弱的如同豆芽,一身皇袍穿在身上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太后试探再三,见她确实毫无野心,放松了许多,但仍挂念着她日日跑去左相府的事,便旁敲侧击问了起来。 姜菱镇定自若:“不瞒母后,纪相府里有一美人,实在深得我心,然纪相又不舍得把人让给我,我只能日日跑去一睹美人容颜,以解思念之情。” 太后讶然,半晌又嫌弃起来,心道不愧是天乾,纵是个年纪小的,色心却也不小。 而皇帝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皇姐……皇姐过完母后寿诞,可愿陪朕一同秋狩?” 姜菱点点头,说:“这是陛下的邀请,我自然愿意,等过完母后寿诞,我还会在这里待上两个月,这期间陛下若想让我陪同着做什么,我都却之不恭。” 皇帝松了口气,欣喜地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姜菱起身告辞,从慈宁殿出去,几乎要穿越大半个后宫。后宫比前朝风景好上不好,即使已是秋初,处处栽种的花朵依旧繁茂缤纷,热闹得很。姜菱和林躬自走过一处花园,瞧见六七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围在一棵树下,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的近了,才听见几个词,什么“纸鸢”,什么“太高了”,她若有所悟,抬头向树上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浅绯色的风筝挂在树上。 姜菱转身走过去,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踩便跃了起来,她身姿轻盈如燕,很快便摘到那纸鸢,又施然落下,一身绯色衣裙花一般散开,仿若一只漂亮灵动的蝴蝶。 她将纸鸢递给人群中间那个少女,轻轻笑了下:“拿好了,可不要再挂上去了。” 那人呆呆看着她,下意识抱住纸鸢,等到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抓着身边的侍女问道:“那是谁?” “那是云州来的五皇女殿下。” “五皇女殿下。”靳瑶怔然道:“那岂不是陛下的姐姐,陛下竟有这般好看的姐姐。” “听闻五殿下母亲当年是云州第一美人,如今看五殿下样貌,应是所言不虚。” 不知自己又散发了一波魅力的姜菱刚走出皇城,身边就停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一只素手掀开窗帘,露出纪行止半张如玉的脸,她望了姜菱一眼,见她气色不错,便问道:“今日天气正好,殿下可愿与我泛舟东湖,共饮美酒?” 林躬自马上回头盯着姜菱,满脸怨念。 姜菱干咳一声,问道:“自然可以,只是,能带上我家躬自吗?” 纪行止蹙起眉,这才舍得把视线移到林躬自身上,嘴里默念了一声躬自。 躬自,公子。 原来如此。 她冷笑一声,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姜菱便带着林躬自上了车,只是她坐在车厢里,林躬自和纪行止的侍从一起坐在车厢外。坐好后,马车咕噜噜行动起来,纪行止上下打量姜菱一番,问道:“太后可有为难你?” “没有,再怎么说,我都是云州唯一的皇女,太后不会对我做什么。” 纪行止点点头,又与她说了会儿话,车停时姜菱钻出去一看,眼前是碧波荡漾的湖面,如今已入了秋,没了夏日里随处可见的游船,偶有几只飞鸟从湖上掠过,倒显得静谧悠然。 纪行止跟在她身后下来,带她走过栈道,便看见停在水边的一艘小舟,舟上摆着小桌,放着酒壶与杯盏,有人候在船边,见她们走近,便俯首行礼。纪行止摆摆手,道:“不用你们伺候了,在岸上等着就好。” 姜菱挑挑眉,满脸无辜地转头看林躬自,林躬自无奈,只道:“殿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姜菱眯眼一笑,轻快地踏到船上,掀起衣摆坐下,率先拿起船桨:“就不劳纪相辛苦划船了,我来划就好。” 纪行止嗯了声,盘腿坐在她对面,坐稳后姜菱便摆动船桨,不一会儿就离岸越来越远,往湖心而去。 等到岸边的人变成小小的点后,姜菱才慢慢停下,只见纪行止已倒好了清酒,推到她面前,姜菱好奇地捧起酒杯,小酌几口后眼睛一亮:“好甜。” “这是玉夕阁的满堂春,用果肉酿成的,听说在你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当中很受欢迎。” 姜菱眨巴一下眼:“我这个年纪?姐姐难道把我当小孩吗?” 纪行止含笑看着她已经空掉的酒杯:“不应该吗?” “哼,”她又倒了一杯,嘟囔道:“姐姐再觉得我是小孩,也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姐姐实在口是心非。” 纪行止淡定回答:“你高看我了,什么口是心非,我可没那劳什子廉耻之心。” 姜菱一愣,抬头望去,只见纪行止伸手蹭过她唇上的酒渍,又放回自己舌尖舔了舔,这般放肆的动作,她面上却仍是一本正经,好整以暇道:“确实很甜。” 姜菱脑子嗡的一声响,脸色涨红着看她:“你,你……” 纪行止掀起眼睛,凤眸含着挑逗的笑意,她微微歪头,如墨青丝散落而下,无辜道:“我什么?” 姜菱:…… —— 呃,感觉肉是不是有点多 还有真的不要深究剧情逻辑,一切为了感情服务 七.病 小船摇摆,不知何时藏入芦苇丛中,船上人衣衫凌乱,虽还好好穿在身上,但下身裤子已褪到臀下,而姜菱更是只松开腰带捞出肉刃,便挤进女人湿濡的腿间,顺利插了进去。 两人迭在一起,即使有人凑近看,也只会以为她们抱在一起而已。 纪行止仰着头,急促喘着气:“嗯……慢些……” “姐姐嘴上倒矜持。”姜菱亲了亲她湿润的唇瓣,有些羞恼道:“刚才那般做,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吗?” 她慢慢晃动腰肢,下身传来淋漓细密的水声,纪行止忍不住缩起肩膀,呜咽一声,眼尾泛起薄红。 随着姜菱进出的动作,小船也摇摆起来,荡出一层层涟漪。纪行止心脏怦怦直跳,睁开眼茫然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姜菱呼吸微急,脑袋也埋在女人颈窝里,抬了抬臀,又深深喂了进去。 “啊……” 纪行止收紧抱在女孩脊背上的手指,揉皱了她的衣服,她侧过头,寻着少女柔软的嘴唇吻了上去,将呻吟全堵在唇舌中。 小船摇摆的越来越剧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姜菱闷哼一声,便早早泄了进去,纪行止面色通红,眼眸晕着水雾,红唇微张着,整个人如同盛放的花朵,颤颤巍巍落下熟透的汁水。 姜菱放松身体趴在她身上,和她一起平复呼吸,好久后身下的人才伸手在她脑袋上抚了抚,哑声问:“今日怎么这么快?” 姜菱在她颈子上蹭了蹭,嘟囔道:“因为在外面。” 纪行止听到便轻笑了一声:“瞧你做的那么大胆,我还以为你一点不紧张呢。” 姜菱很没气势地横她一眼,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掏出手帕为她清理,纪行止放松身体,低声说:“我瞧话本上说,在这野外小舟上做别有一番滋味,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姜菱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目瞪口呆道:“你看的什么话本?什么话本上写这种东西?你堂堂一个宰相,还看这些?” “不行吗?”纪行止揪她耳朵,她从前理论知识可是很充足,只是从没实践过,现在尝了鲜,便都想来试一试,姜菱被她一揪,连忙服软:“当然可以,姐姐博览群书,自然什么都有所涉猎,是我少见多怪。” 纪行止被她逗笑了:“殿下吃什么长大的,嘴这么甜?” 姜菱也笑:“姐姐以为呢?”她说着便站起身,哪知蹲的时间久了,猛一站起来便一阵眩晕,惊呼了一声往后栽去,扑通落进水里。 纪行止愣了一下,只以为她又在玩闹,便支着下巴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姜菱扑腾出水面,惊慌道:“救,救命!” 纪行止懒懒打了个哈欠:“好了,别装了。” —— 那厢,林躬自坐在湖边小亭下,不时朝空空荡荡的湖面看去,她对面的纪园倒是淡定非常,还朝她递了杯酒,问道:“尝尝?” 林躬自摆手拒绝,说:“我不喝酒。” 纪园嗯了声,将酒送至自己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林躬自忍不住问:“你就不担心下你家主子?” 纪园疑惑地嗯了一声,抬眼瞧着她,问道:“有什么担心的,这是在京中,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危险?” 林躬自:“……倒也是。”她不舒服地换了个坐姿,又说:“只是我从小时时跟着殿下,寸步不离,但来京城后这些日子,她却总不带着我,我心中免不了有些担心。” “原来如此。”纪园放下杯子,微笑道:“不过林姑娘大可以放心,听闻殿下武艺卓绝,我家大人却弱不禁风,即使该担心,也该担心我家大人才是。” 林躬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家殿下虽然确实厉害,但她……她不会水啊。” 纪园又笑:“林姑娘说笑了,她们只是去泛舟,又不会掉到水里。” “说的也是,那是我多虑了。” 水面逐渐没了动静,纪行止皱起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她趴到船边,平静的表慢慢变为惊愕,眼见着浮上水面的气泡都不见了,她心里一慌,咬了咬牙,纵身跃进水中。 秋水冰冷,纪行止入水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拨水往下,瞧见已经闭上眼下沉的姜菱,连忙游过去一把捞住人,又奋力抱着人往上浮。 林躬自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她心生不安,不断朝湖面看去,过了不久,终于瞧见那一叶扁舟重新出现,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对着越靠越近的小舟翘首以盼,等到靠岸了,才惊愕发现两个人几乎都成了落汤鸡。 不仅浑身湿漉漉的,脸色也苍白得很。 她连忙迎上去,又惊又怕:“殿下!你落水了?!” 姜菱冻的瑟瑟发抖,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也一绺一绺黏在一起,看起来可怜极了。她下意识看了眼纪行止,一想到这人刚才竟无视她的呼救,到最后才下来救她,她就气的不得了,一边裹紧林躬自包上来的干燥外袍,一边牙齿打架,磕磕巴巴说:“我,我们走。” 纪行止跟在她身后,嘴唇泛白,闻言抬眼看了看她的背影,却没说一句话。 姜菱这次生了一肚子气,回府后一连几天都没出去,结果纪行止也一连几天没来找她,姜菱更生气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瞪大眼睛问:“她难道不会道歉吗?” 林躬自一向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点点头附和:“就是!” 姜菱:“这次我绝对不会主动找她!” 林躬自十分赞同:“就该如此!” 转了一会儿,姜菱忽然停下步子,犹豫道:“万一是她出了什么事呢?” 林躬自:“说的对……不是,殿下,你怎么还关心她呢?” 姜菱瞥她一眼:“你是不是对纪相有意见?” 林躬自:……感情刚才不是你起的头。 但她不敢回嘴,只委委屈屈道:“没有。” 姜菱想了一会儿,说:“你去打听一下,纪相这几天在干嘛?” 林躬自无语,只能任劳任怨去打听。没过一会儿她就跑了回来,惊讶道:“殿下,还真让你给说对了!纪相连着三日没上朝了,据说是病了!” “病了?不会是因为落水才病的吧?”姜菱吃了一惊,又开始在房间里转圈,犹豫道:“要不我去看看。” 林躬自:“……殿下,你刚才还说绝不主动去找纪相。” “那是刚才的我,又不算现在的我。 姜菱虽然心里还生气,但又担心纪行止病情,踌躇再三,还是去了左相府。 开门的是她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的那个管家,客客气气道纪相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姜菱听闻犹豫了下,道:“劳烦你转告纪相,是五殿下来看望她了。” 管家打量她几眼,认出她是最近常来府里的那位,便答应下来。姜菱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那人便回来请她进去。 姜菱熟门熟路地走到纪行止卧房外,守在门外的婢女见她来了,自然地打开门,姜菱瞟了她们一眼,刚踏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她掀开珠帘走进内室,抬眼瞧见只着一身中衣的女人靠坐在床头,转头朝她看来。 因为一直歇在床上,纪行止没有束发,一头青丝便尽数披在身后,脸庞也因为发热而泛红,平日里清明凌厉的眼眸晕了水汽,显得柔软许多。 瞧见姜菱,她眨了下眼,用微哑的嗓音道:“殿下想起我来了?” 姜菱脚步一顿,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她撇了撇嘴,道:“你身子也太弱了,我们都落了水,怎么就你染了风寒?” 纪行止:“自然比不上殿下生龙活虎。” 姜菱走过去坐到床沿,注意到床边小桌上放着的一碗药,似乎已经凉了:“怎么不喝药?” “太苦。” 姜菱挑了挑眉:“纪大人竟然还怕苦?” 纪行止神情倦倦,懒散道:“我怕的多了,要一一说给殿下听吗?” 姜菱:……确定了,她就是在阴阳怪气。 她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又觉得生气,但因为纪行止的病容不想和她发脾气,往四周环视了一圈,便干巴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多休息。”说着,她站起身,然而刚走出去一步就被扯住袖子,她回过头,顺着揪着她袖子的素白手指往上看,对上纪行止漂亮的黑眸。 纪行止蹙了蹙眉,低声道:“殿下陪我睡会儿吧。” 姜菱:…… 她忍不住开口:“你这人,你……” “殿下,”纪行止打断她,她低吟一声,拿起姜菱的手放在在自己脸上,闭着眼蹭了蹭,看起来又乖又软:“好凉……” 姜菱一怔,心脏忽然怦怦直跳,一时间觉得什么气都没有了。 半柱香后,姜菱只着中衣躺到了纪行止身边。纪行止紧紧挨着她,微烫的脸颊贴在她肩膀上,一条手臂也搭在姜菱腰上。姜菱任由她抱着,感觉像贴了个小火炉,她忍不住担心问道:“要不把药先喝了,你这烧迟迟退不下去也不行啊。” 纪行止闭着眼,闻言只摇摇头:“不想喝。” 姜菱转头瞧她,只觉得她鬓发濡湿,眉头微蹙,显然是难受的,但她又如此固执不愿喝药,简直像些三四岁的孩童,非要哄着抱着才能喝下去。 姜菱思考了一会儿,又瞧了纪行止一眼,还是微微起身伸手将那碗药端了过来,自己饮了一口。而后她转过身,托着纪行止右脸,低头亲了下去。 纪行止始终闭着眼,察觉到姜菱气息靠近,以为她要与自己亲热,便自然地启唇与她接吻,哪知刚一张嘴便有苦涩的药汁涌了进来,纪行止蓦地睁开眼,蹙眉要吐出去,却被姜菱捏住下巴深吻,嘴唇也被完全堵住。 纪行止双手无力地推在姜菱肩上,只能闷哼着咽了下去,只是长睫一眨,眼里便起了泪,等完全咽下去后,她便气恼地咬了姜菱一口。 姜菱嘶了一声,分开唇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红着眼气喘吁吁瞪着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爱。她忍不住继续低头亲她,被纪行止一掌按在脸上,女人好像恼火极了,骂道:“你混账!” “只是喝个药,怎么就混账了?”姜菱亲昵地亲了亲她的掌心,低声说:“再说,这药我也喝了,也算和你一起苦了,姐姐早点喝药就能早点康复。” 纪行止眼神微动,面色却仍不好看:“我康不康复关你什么事?我若好不了,你也少受我折腾,岂不是更好?” 姜菱笑了笑:“姐姐怎么这么说,我从没觉得你是在折腾我,这些日子都是我心甘情愿。况且,你受了风寒也与我有关。” 纪行止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也不知这些天对我不管不问的是谁。” 姜菱默了下,桃花眼里溢出些许无奈:“好了,就算是我小心眼吧,姐姐后来也确实跳下水救我了,我不该怨姐姐的。” “本来就是……”纪行止绷着脸,把脑袋转向一边,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云州可是鱼水之乡,靖城又傍水,谁知道你在那里长大,竟不识水性。我后来救了你,你还与我生气,现在才来看我……” 说着说着,委屈下去了,气愤重新占据高位,她回头瞪姜菱,重又骂道:“你这人实在混账!” 姜菱只能赶紧认错:“我错了我错了,等姐姐病好了再气我也不迟,姐姐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不喝,反正你又不关心。” “谁说的,你是因我生病,我怎么会不关心?”姜菱握着她的手,认真说:“即便你不是因我生病,我也会担心你,想要你好好的。毕竟你是我在这京中最喜欢的人。” 纪行止听她说完后,忍不住扭过头,问道:“你这些话可是认真的?” “真心实意。” 纪行止便轻轻一笑:“殿下胆子真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她最喜欢的人,其他人不怕我就算好的了,哪里会像殿下这样主动凑来。” “那岂不更好,”姜菱晃晃脑袋,眯起眼笑的像个小狐狸:“我在姐姐这里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你想得倒美。” 话是这么说的,但纪行止神色已放松许多,犹豫片刻后主动说:“把药端过来吧。” 姜菱连忙把药端过去,絮叨道:“已经不烫了,来,慢慢喝。” 纪行止就着她的手,蹙着眉一口气喝了下去,喉头起伏几下便全部咽下了,姜菱哇了一声,哄小孩似的夸她厉害,纪行止斜她一眼,扯着姜菱的衣领凑上去,启唇吻住女孩喋喋不休的嘴。 入口皆是浓郁的苦味,姜菱轻哼了一声,揽着她的腰乖乖承受,半晌后纪行止才松开她,微喘道:“这才公平。” “嗯。”姜菱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又吻了过去,过了不久,纪行止药效发作,便困了起来,软绵绵歪在姜菱怀里睡着了,姜菱温柔地帮她理好凌乱的发丝,慢慢趴在床上,侧头瞧着女人精致的眉眼,笑了笑。 八.赠花 月末时,太后寿诞终于到来,基本四品以上官员都携家眷参加晚宴,个个穿的喜庆,在寿宴上抬眼扫去,红泱泱一片。连纪行止这种惯穿白衣的,都勉为其难换了套湖蓝色裙衫。 宴席上的献礼各有各的珍贵,姜菱送的是从云州带来的珊瑚玉雕,红色的凤凰活灵活现,被灯光一照,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而飞。 太后大喜,反而赏了姜菱不少珠宝黄金,近百人送礼收礼奖赏一套流程一一走完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时祝寿表演的人才姗姗来迟,大多是后宫嫔妃和世家子女,年纪都不大,或奏乐或跳舞,身姿灵动,气态优雅柔美,看呆了不少天乾。 还有一个少女上台表演了舞剑,不过在姜菱看来,这小姑娘剑势过于绵软,动作也轻飘飘的,一看就是不怎么拿过剑的。 果然有人大大咧咧挑出了毛病,此人生的浓眉大眼,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玛瑙珠冠,正是武威将军家的大儿子林治:“瑶瑶妹妹若不拿剑,倒是跳了个极漂亮的舞。” 众人哄笑起来,虽无恶意,但台上的小姑娘仍然羞窘地红了脸。太后也笑了起来,慈爱道:“本宫说什么来着?拓枝舞练的好好的,怎么就突发奇想要表演剑舞了?” 靳瑶脸蛋更烫,偷瞟了一眼坐在太后座下四五个位置的姜菱,少女面如桃花,姿容灿烂,此时也微微含笑望着她。 她连忙垂下眸,羞窘地喊了一声:“姑姑……”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快回位置上吧。”太后叫她下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姜菱:“对了,听闻小五武艺卓绝,剑术高超,不如给大家表演一下,也让本宫欣赏一下真正的剑舞。” 姜菱愣了一下,道:“母后谬赞了,我还有许多要学,算不上什么高超。” “那也比瑶瑶要好得多。”太后笑着说:“小五就别推脱了,也算是让瑶瑶见识一下剑舞怎么跳,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姜菱也不好推脱了,只能站起身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她走到靳瑶身旁,温和问道:“妹妹的剑能借我一用吗?” 靳瑶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当然……当然可以。” 姜菱接过剑,转身要走时,又回头打量她两眼,旋即笑道:“原来是你呀。” 姜菱走上台,随手挽了个剑花,对旁边的乐师说:“请帮我奏一曲《燕州行》。” 乐声起,姜菱轻轻一笑,抬手起剑,腰背松弛,长发如墨泼洒而下。下一刻,她脚步变幻,身形倏然而动,衣袂纷飞飘扬,行云流水般挺腰递剑。一点寒光凛冽,随红色身影盘旋飞舞,之前几位娘娘跳舞时留下的花瓣也被剑风扬起,在舞台上纷飞如雨。少女身影蹁跹,在这纷乱花瓣中如蝴蝶般灵动,动作却柔韧有力,舞出飒然剑气。 随着乐声折腰回望时,她对上纪行止专注的眼眸,忽然粲然一笑,轻快朝纪行止转去,待到音乐到达尾声时,她凛冽的剑芒已刺到女人面前,人也微微喘着气,笑吟吟望着纪行止。离得远的人惊得面色发白,离得近的人却瞧见那剑尖上的一片花瓣,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纪行止垂下眸,凝望着那一片花瓣,抿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素手轻柔捻起:“多谢殿下。” 姜菱收回剑,笑道:“梨花赠美人,纪相不必客气。” 全场默了一瞬,而后逐渐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连太后也赞赏地鼓起掌来。姜菱笑意愈盛,转身朝席下诸位施然行礼,便轻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将剑还与了靳瑶:“多谢妹妹的剑。” “不客气。”靳瑶抱着剑,心里砰砰直跳,又望了眼纪行止,心道自己方才若站的靠前些就好了。 时间逐渐流逝,入夜一两个时辰后,已有少许人离场,太后也觉得乏了,笑着让大家继续,自己先回后宫,过了不久,皇帝也退场了。 这二位一走,剩下的人更是放松,肆无忌惮说笑起来。靳瑶往四周环望,却没看见姜菱的身影,但是她的随从还留在原来的位置上,靳瑶走过去,询问道:“你是姜菱姐姐的侍从吧?你知道姜菱姐姐去哪儿了吗?” 林躬自客气答道:“殿下说有些闷得慌,去御花园散步了,您若有事找殿下,还请……” 靳瑶已懒得再听她继续说话,转身提着裙子往外面跑了。深夜的御花园显得格外的大,靳瑶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反而走的有点累,她在原地歇了会儿,正要放弃时,忽然听到林中假山那里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人踩碎了落叶一般。 靳瑶一愣,心中欣喜,又怕自己认错人,小心朝那里走去,离那里十几步远时,她忽然听到一声暧昧的喘息,刚巧云雾散去,清亮的月光洒下一片银辉,照亮了这小小的林子。 只见一蓝衣人背对着她倚在假山上,她微微仰着头,一头墨发在身后晃荡,宽松的袖子垂在腰间,素手按在跪在自己腿间的人的脑袋上,舒缓地晃动着腰肢,极为满足地又轻轻喘出一声。 纵然仍待字闺中,靳瑶也一瞬间明白了这两人在做什么,瞬间呆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蓝衣女人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染了情欲的凤眸瞬间变的凛冽冰冷,阴冷地瞪着她。 竟然是……是左相纪行止! 靳瑶被她瞪得一哆嗦,当即吓得连退几步,也顾不上去看藏在纪行止身下的人是谁便仓皇而逃,一直到回到宴席上仍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好可怕好可怕,纪行止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可怕,竟然敢在御花园与人行这种淫乱之事,也不怕……也不怕被人看见!靳瑶脑子晕晕乎乎,一时也想不起来她本来要找的姜菱姐姐了。 而她心心念念的姜菱姐姐仍跪在纪行止腿间,听到动静后想要抬头,却被纪行止不容置疑地按住,哑声道:“继续。” 姜菱只好继续用嘴伺候她,含吮吸咬,十八般武艺几乎尽数用上,纪行止舒服的腰身直颤,很快就被纪行止带上了高潮,挺着腰一边往女孩唇舌上送一边射了进去。 好在纪行止向来量小,姜菱也习惯了,耐心等她射完后便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把满脸红晕媚态的人搂在怀里:“刚才是有人过来吗?” 纪行止懒洋洋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混不在意道:“她瞧见了也不要紧。” 姜菱放下心,只是忍不住抱怨:“你也太大胆了些,这里可是皇宫,就不能等晚上回府后再做。” 纪行止却不以为意,伸手拨了拨她的唇瓣,慵懒道:“谁叫殿下方才勾引我?” 姜菱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伸到纪行止腿间细细为她擦拭清理,纪行止轻轻哼了声,又低喘起来,笑容暧昧:“殿下真体贴。” 姜菱斜她一眼,帮她擦拭干净后又为她提好裤子,有条不紊地系好衣带,慢吞吞道:“纪相风寒刚好,小心再着了凉,继续缠绵病榻。” 纪行止默了下,收回手指,凑上去吻她,这般厮磨交缠许久后,纪行止抓住姜菱的衣领,喘道:“我们现在回府吧。” 姜菱有些惊讶:“可躬自还等着我。” “纪园会叫她回去的。”纪行止说着,一只手往下探去,隔着衣物揉了把姜菱已凸显轮廓的硬物,笑容魅惑:“还是说你要这样子回到晚宴上去?” 姜菱红了脸,收紧搂着女人腰肢的手,低叹道:“都听姐姐的。” 九.月夜 姜菱乖乖跟着纪行止离开,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人就已经情不自禁吻在一起,姜菱用手把玩她绵软的肉物,又向后探去,在湿濡花瓣上蹭了几下,便送了两根指头进去。 纪行止气喘吁吁,不一会儿就泄了出来,淡淡的雪松气息也散出了些,因为这些日子闻惯了,姜菱已不觉得难受,还能循着气味吻过去,在她颈后粉嫩的腺口上舔一舔。 纪行止手脚无力地软在她怀里,小穴仍紧紧含着少女生着薄茧的指头,焦渴地收缩含吮着,吐出一汪蜜液。 深处瘙痒极了,急需被什么狠狠肏一肏。若不是还没到府上,她定要撕了姜菱衣裙,将那粗长的肉刃狠狠吃下去。 马车晃晃悠悠停到了府外,姜菱先跳下车,又伸手扶纪行止下来,纪行止踉跄一步,瞪她一眼后快步往府里走,姜菱忙跟在身后,听她吩咐下人今夜不许人进内院打扰,不禁弯起眼睛。 等将所有内院的人遣散,纪行止关上院门,忽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转身抓住姜菱便吻了上去,姜菱伸手接住她,纪行止便伸出一只手顺着女孩细腰往下滑,粗鲁地扯开她的腰带。 姜菱讶然睁大眼睛,任由她动作,只在唇分时低声问道:“姐姐,还没进屋呢?” “不要紧,没人会看见。”纪行止脱去姜菱的裤子,用手将那滚烫的肉物揉了几个来回,便凑了上去,抬起一条腿勾在姜菱腰上,软软哼了一声。 姜菱心领神会,伸手托住她的臀,纪行止轻轻一跃便整个环在她腰上,湿濡的花心正好蹭在滚烫的肉棒上。 她满足地叹了一声,抬臀对准那圆润的冠头,沉腰坐了下去。姜菱配合着她慢慢进入,待顺利插进去后也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享受一会儿才抱着人走起路来,上上下下戳弄着那敏感水穴。 “哈啊……啊……”纪行止被插得爽利,褪下的裤子挂在一侧小腿上,随着走动的动作滑落到地上,两条玉白的腿便暴露在银辉下,划出一道道暧昧的弧线。 水声咕吱,等姜菱走过半个院子,地面上已留下一条蜿蜒的水渍,姜菱被她高潮时热情淫荡的穴肉吸得舒爽不已,喘了口气,将人按在院中桂花树上,托着臀快速肏干起来。 “啊!姜菱……姜菱,慢些……”刚刚高潮的人受不住这个,脚趾紧紧蜷起,带着哭腔趴在女孩耳侧求饶,姜菱却鲜少起了恶劣的心思,不仅没停下,托着翘臀的一只手还在交合处摸了一把,沾着满手的蜜液蹭到纪行止脸庞上,最后抵在女人殷红的唇瓣上,诱哄道:“姐姐……尝一尝……” 纪行止下意识启唇含住她的手指,等反应过来想吐出来时,却被女孩以手指玩弄软舌,玩得她泪眼朦胧,羞恼地瞪过去也像是在撒娇。 姜菱逐渐放慢速度,只抵在穴道深处慢慢转着圈晃腰,抵着纪行止敏感点碾磨,纪行止总算能完整说一句话,语调却也也颤的不成样子:“我……啊哈……我杀……杀了你……” “姐姐舍不得。”姜菱笑得狡猾,低头含住纪行止乳尖,下身配合着深进浅出,纪行止惊喘一声,似痛苦似欢愉地蹙起眉头,不过一会儿便又抖着腰高潮了。 淅淅沥沥的蜜液涌出穴道,即便被肉柱堵着,也射出了好一股到姜菱小腹上,又滴滴答答溅湿在地上。 姜菱视线扫过两人交合处,借着月光瞧见那可怜巴巴被插得喷水的阴瓣,和上面玉一般颜色却软绵绵的天乾性器,竟有些着迷。她低头又含住另一边的乳肉,等到纪行止终于平复一些后,才又摇着腰动了起来。 纪行止总是很快,不管是高潮还是重起欲念。姜菱心想,若纪行止是地坤,恐怕才是谁都降不住的妖精。 她将人往上颠了颠,却进的更深了些,纪行止娇声呻吟,神情恍惚地晃动腰臀吞吐肉刃,仿佛怎么都吃不够似的。夜间渐深,秋风瑟瑟,姜菱抱着她准备回房,行动间纪行止又到了一次,姜菱回头瞧了眼路上的斑驳水迹,忍不住在纪行止耳边调笑:“姐姐好敏感,我走十步路,姐姐是不是就能到一次?” 纪行止颤声道:“胡……胡说……” “胡说吗?”少女低笑,声音如银铃般动听:“那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念道:“一……” 双手却把着纪行止的软臀,上下快速套弄起自己的肉棒,纪行止失声惊叫,慌张道:“这,这不算……” “怎么不算?”姜菱又往前走了一步,挺身幅度颇大,狠狠撞到穴心深处:“二……” “啊!” 纪行止在她腰上颠簸,听她一声一声数数,身下也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一时惊叫连连,娇喘不止。 “七……” “不要!不要……哈啊……” “八……” “姜菱!” “九……” “慢些……唔……” “十。” 话音刚落,肉棒重重顶到深处,纪行止目光空茫,已然失声,腰身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腿痉挛,汹涌的蜜液泉水般喷涌而出,淋了姜菱满身。 “啊……”姜菱被她裹得爽到极点,终于忍不住,快步冲入近在咫尺的房门,莽撞地将人按到了床榻上,便痛快地射了出来。 琼浆蜜液尽数混在一起,随着姜菱不自觉进出的动作汨汨流出。纪行止任她为所欲为,软绵绵躺在床上,面上尽是媚色。 许久后,姜菱全部射了进去,满足地呼了一声,退出来后便趴下拥住纪行止,咬住她的唇与她亲吻。 纪行止慢慢回神,双腿稍一动弹便感觉有热流涌出,她懒得再管,只羞恼咬了口姜菱的舌头:“谁叫你那般戏弄我?” “哪里是戏弄?”姜菱捂着嘴,可怜巴巴望着纪行止:“姐姐实在诱人,我疼爱还来不及,姐姐难道不舒服吗?” 纪行止:“……莫要转移话题。” 姜菱委屈:“明明姐姐爽极了。” 纪行止:“……算了,咬疼你舌头了?伸出来我看看。” 姜菱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伸出舌尖,果然粉嫩舌尖上有一点殷红,出了一点血。纪行止心道刚才咬重了,嘴上却说:“活该,让你得意忘形。” 话这么说,等看到姜菱泪眼盈盈的样子,她还是心软,凑上去轻柔舔舐那小小的伤口:“还疼吗?” 看见纪行止小猫般的动作,姜菱心都软了,摇了摇头,又露出笑脸,凑上去讨吻。 不过一会儿,两个人便又缠到了一起,浅褐色的床帘落下,不多时,几件上衣外袍也被扔了出来,床褥中纠缠的两个人已完全是赤条条的。纪行止翻过身趴在床上,呼吸微急,下意识翘起臀做好准备,果然下一刻便有一双手掰开她的臀瓣,灼热的冠头在穴口蹭了蹭,便满满插了进去。 纪行止嗯地长吟一声,眼尾晕开薄红,凤眸迷离,显然是爽极了。明明从最初被强要阴穴觉得疼痛,到如今食髓入味越来越喜欢,只不过二十来天罢了。她这具身子,当真被姜菱给肏熟了。 兴许今晚都喝了酒,两人兴致都颇高,在床上颠鸾倒凤许久后,又坐到窗前桌上、纪行止平日看书写字的书桌上,乃至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几乎在每处都胡闹了一番。 临到最后,纪行止已然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精水,甚至肉棒还插在肚子里,便沉沉昏睡过去,姜菱也不遑多让,勉强带着人上了床,扯了被子盖上,便彻底没了意识。 十.讨你欢心 昨晚闹了半宿,第二天肯定是起不来的。幸好碰上端阳节假日,因此两人抱在一起睡到晌午,也没人敢来打扰。 纪行止率先醒来,脑子晕的厉害,她动了下腿,便觉得在身体里留了一夜的热流汨汨而出,甚至因为量太大,有一瞬间纪行止还以为是自己失禁了。 她嘶了一声,只觉得腰酸背痛,下身那处更是又酸又麻,估计是肿了,而罪魁祸首还窝在一边睡得正香,一张小脸看起来纯真无暇、美丽青涩,谁会想到在床上竟那般如狼似虎。 纪行止尝试起身,结果试了几次都因腰酸腿软而失败,她脸色愈加不好,转头看着身旁的黑脑袋,毫不客气地伸手,揪住了女孩的小耳朵。 姜菱一下被疼醒了,她捂着耳朵抬头,一张小脸皱着,还没发作就瞧见纪行止黑沉的脸,当即噤声,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姐姐。” “殿下好厉害,”纪行止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腿根处黏满了白浊,而那处床褥上也已经聚了一摊,还有正往下流的,纪行止微微红了脸,但还是板着脸道:“若我是个地坤,只怕要给殿下生一窝孩子了。” 姜菱自然听出她的意思,连忙麻溜地爬了起来,讨好道:“我这就带姐姐去沐浴,去清理一下。” 等二人清清爽爽出门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姜菱彻夜未归,急着回镇国公府,纪行止本想问她今晚安排,见她脚步匆匆,最终作罢。 姜菱回了镇国公府,果然看见林躬自满脸怨念,她不禁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鼻子,说:“昨夜纪园不是叫你走了?” 林躬自委屈:“他叫我走时,宴会已经散场半个时辰了,我与他是最后离宫的。” 姜菱干笑两声,抬脚往后院走:“我去看看舅公。” 林躬自小跑着跟上她,说:“但是殿下,刚才靳府的三小姐来找你了,昨晚她也找你来着。” “靳府的三小姐?”姜菱眨眨眼,问道:“是谁?” “哎呀,就是昨晚舞剑的那个姑娘,殿下你还借了她的剑。” “是她啊。”姜菱恍然大悟:“她找我做什么?” 林躬自说:“她想邀请殿下今晚和她一起逛灯会,今日是端阳节,晚上会放花灯,听说每年京城的灯会都极是繁华,现在终于能瞧一瞧了。” 姜菱哦了声:“但她为何找我一起?” 林躬自叹气,恨铁不成钢道:“殿下还瞧不出来吗?她喜欢你呀。” 姜菱吃惊:“可我只见过她两次,只说过三句话。” 林躬自:“殿下有这张脸就够了。” “……”姜菱啧了一声,屈指弹了下她的脑壳,说:“本殿下从不以色侍人。” 说完,她继续往后院走,摆摆手说:“你去一趟帮我谢绝了,就说我晚上有约。” 姜菱晚上自然没约,但有其他事要做。夜幕来临时,她揣着药跑去左相府,却被告知纪行止应阮相之约去赴宴了。 姜菱皱起眉,拿着药转身,暗暗嘟囔:“身子不舒服竟然还去赴宴。” 林躬自今晚总算能跟着她,闻言好奇问道:“纪相又病了吗?殿下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聪明。”姜菱敷衍回答,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把药放回怀里,说:“走吧,百闻不如一见,既然碰上了,咱们俩也瞧一瞧这京城的端阳灯会。” 林躬自自然开心:“好咧。” 入了夜,秋风乍起,本该是一副萧瑟样子,然而此时城里却灯火通明,街道上充斥着欢声笑语,最繁华的路段几乎摩肩接踵,姜菱一路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就买两份,看见好玩的也买两份,两个人不像主仆,倒像姐妹,不一会儿就跟着人流到了东湖边上,上面正泛着许多船只,最中间一艘尤其豪华,甲板上坐着几个面蒙薄纱的女子,或抚琴或吹箫,声乐动听。 而湖边的人也几乎人手捧着一个河灯,依次走到水边放下,时间久了,湖面上便飘满了漂亮的莲花灯,恍若银河之中繁星点点,静谧温柔。 这时,天空突然炸起了烟花,西边渐渐飞起一盏孔明灯,而后是两盏三盏,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千百盏孔明灯便缓缓升至高空,姜菱抬头看过去,斑驳的灯光落在她娇艳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如落满星辰,熠熠生辉。 在身边人纷乱的欢呼与笑语中,姜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愣了愣,循声看去,瞧见一艘靠近的游船上正站着一人,笑意温和儒雅。 “阮大人?”姜菱惊讶唤了一声,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透过船舱上的棱窗,她瞧见女人沐浴在温馨灯火下的面庞,眉眼低垂,竟显得有些温柔。 阮季山嗯了声,扬声道:“我就说看着像殿下,凑近看果然是你。真是太巧了,殿下要不要上来与我们一起?” 姜菱很快答应:“好啊。” 她提着林躬自,踩着岸边的围栏轻而易举地跃过了几米的距离,稳稳落在船上。待他们走进船舱,姜菱才发现里面除了纪行止,还有阮季山一家人,阮季山如今三十多岁,只娶了一位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这几个孩子现下正站在另一扇门前,吵吵闹闹围着美貌的妇人,也要上岸去放河灯。 姜菱瞟了她们一眼,眼睛便黏到了纪行止身上,下意识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阮季山宽和,也招呼林躬自坐下,林躬自却摇摇头,跑到外面和纪园坐到一起,阮季山脚步不停,待她们落座后,又忙着出去招呼人倒酒送菜。 阮季山的妻子秦芜认出了她,倒是过来与姜菱打招呼,但小的就无所顾忌,好奇打量姜菱一眼,便继续吵吵嚷嚷,秦芜头疼地叹了口气,冲姜菱不好意思道:“让殿下见笑了。” “没关系。”姜菱客气道:“她们想放河灯就随他们去吧,找人上岸买几盏回来就好。” 秦芜点点头:“殿下说的是,我去找我家那位说一声。” 等她带着三个小不点离开船舱,姜菱才悄悄凑到纪行止耳边,问道:“姐姐那里不疼了吗?” 纪行止不轻不重地瞪她一眼,气声问:“你说呢?” “那怎么还出来?” “你能出来,为什么我不能?” 姜菱委屈,说:“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本来去给你送药了,但你府上的人说你出门了,我才也出来闲逛的。” 纪行止眸光微动,还未说什么,阮季山就回来了:“几日不见,殿下和纪相关系倒是亲密不少,真令人欣慰啊。” 纪行止皱了皱眉,说:“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好像你是我爹一样。” 阮季山:“唉,你这人,为你高兴都不行。” 没多久,秦芜也回来了,几个小不点想必被安抚好了,乖乖坐到位置上,等他们热热闹闹吃完饭后,小孩儿们便急着要上岸玩,阮季山没办法,把他们放到了岸上,又派人跟着,而后重新开着船往东湖最热闹的地方去,反正在里面坐着也是无聊,纪行止和姜菱便跟着到外面甲板上看热闹。 刚出去没一会儿,便听到岸上一顿骚动,紧接着扑通一声,有一锦衣少年掉进了水里。 而岸上有一少女,正指着落水那少年怒道:“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你记住了,以后你来一次我踹一次!” 说完,气哼哼就走了。 阮季山认真瞧了一会儿,惊讶道:“纪相,那不是你家老三吗?” 纪行止也跟着认真看过去,只见好几个下人已经跟着跳下水,一边惊慌喊着少爷一边往那少年身边身边游去,她不禁一乐:“还真是。” 姜菱顿时紧张起来:“那我们要帮忙吗?” “帮什么忙?”纪行止环着双臂,哼笑一声:“踹得好,那人是武威将军家的女儿林薇吧,真是虎父无犬女,我喜欢。” 姜菱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这时,那少年扑腾着扑腾着竟接近了他们的船,他似乎会水性,但游起来不太熟练,看见船上有人,眼睛不由一亮:“你们,快把我拉上去!” 纪行止冷着脸后退一步,阮季山不知为何,也轻笑着后退,只剩姜菱茫然站在船舷上,回头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下面挣扎的少年,犹豫了下,还是放了绳梯下去。 纪行止眸光顿时一冷,眼刀子直往姜菱身上甩。 少年抓住绳梯,好不容易爬了上来,一开口便是颐指气使的:“动作怎么那么慢?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菱忽然勾起唇角:“那不是想让你多泡会儿吗?” 纪书翰愣住:“什么?” 他气恼抬头,正要开骂,却见面前少女容颜姝丽,娇妩明媚,正冲他粲然笑着。他不由一呆,就在这愣神间,小腹忽然一痛,他痛呼一声,被踹得往后踉跄一步,扑通一声又摔回了湖里。 阮季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纪行止也微愣,讶然眨了眨眼。姜菱收回脚,干咳着拍了拍自己的裙面,笑着道:“脚滑,只是脚滑。” 这么说着,她却偷偷朝纪行止眨了眨眼。 纪行止抿了抿唇,终是忍俊不禁地低下头,眸中盈满了温柔笑意。 游船一路前行,看遍了今晚的两岸风景,等到夜色渐深,岸上游玩的人也逐渐稀少起来,阮季山才将船靠岸,笑问:“这端阳灯会,殿下可喜欢?” “自然喜欢,百闻不如一见,京都的灯会确实是要比其他地方都热闹的。”姜菱眼睛亮晶晶的,说:“希望来年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灯会。” “肯定会的。”阮季山说完,又和纪行止唠了几句,便摆手告别,姜菱和纪行止也要各回各家,临别前,姜菱将那塞了一晚上的几罐药膏塞进纪行止怀里,叮嘱道:“姐姐最近还是多歇息好,纵使是天乾,那里……那里也好好好呵护。” 纪行止握住瓷瓶,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还不是殿下伤的我?” 姜菱脸红,问:“那刚才的赔罪,姐姐喜欢吗?” “赔罪?”纪行止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方才踹纪书翰下水,是为了讨我欢心?” 姜菱:“那是自然,不然我与他无冤无仇,干嘛要踹他?” 纪行止微愣,少女神情认真,眼眸明亮,背着手乖乖看着她,像是只柔软无害的猫咪,纪行止与她对视,终是轻柔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真乖。” 姜菱嘀咕:“那和林薇比呢?” 纪行止挑眉,一瞬间明白了所有,忍不住笑起来:“你啊。” 十一.此人有病 姜行所说的秋狩很快就开始了,供给他们这些高官贵族、皇亲国戚的围场在城外,坐马车过去也要半天时间,过去后在围场待上三天,期间捕猎数量最多的人,将会得到皇帝赐下的宝物。 以往秋狩的胜者基本都是那些将门子女,大多皇室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春阳水,对于打猎虽有涉及却并不精通,今年姜菱跟着去,倒是给皇室子弟带来一些希望。 纪行止以往并不参与,毕竟她不善骑射,又懒得与别人打交道,去个两三天基本就是待在自己的营帐里看书习字,没意思得很,但今年皇帝照惯例走形式问了她一句,纪行止却轻飘飘地应下了。 皇帝一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下朝时都愁眉苦脸的。 出行那日,姜菱与荣太妃母女俩坐在一辆马车里,因为这些日子常进宫走动,姜琴和她熟悉后愈发喜欢她,此时正在车里叽叽喳喳和姜菱说话,不一会儿又问:“皇姐也要去打猎吗?” “是啊。” “皇姐好厉害,其他哥哥姐姐都不怎么参加,皇姐又会骑马又会射箭,还长得漂亮,皇姐要是一直留在京城就好了。” 姜菱哈哈笑了两声,捏了捏姜琴肉乎乎的小脸:“小九嘴巴真甜,我也想待在京城,但我的家在云州,我阿娘也在云州。而且云州可漂亮了,等你长大了去云州,皇姐带你游山玩水好不好?” “好啊!可以带母妃一起去吗?” 姜菱一愣,看了眼笑吟吟的荣太妃,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颠簸着到了围场后,姜菱率先跳下马车,回首望去山林静谧,秋高气爽,空气似乎也清新不少,因人还没来齐,姜菱便去马场要了一匹马,自己溜溜达达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跑到林子边上,忽然见一只野兔被惊动窜了出来,姜菱心里一动,拉弓搭箭,刚要松掉弓弦,却有一支羽箭从她身边擦过,一箭将兔子钉在了地上,姜菱一愣,放下弓箭回头望去,见一少女骑着枣红马赶来。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身着方便的窄袖短袄,扎皮带,穿皮靴,看起来干脆利落。此外,她的五官轮廓深邃,眸子深灰,看样子有异族血统,更显得野性十足。 姜菱打量她几眼,觉得眼熟,等她弯腰捡兔子时才想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林薇吗? 林薇把兔子扔进后面挂的竹篓里,抬头后漫不经心将她上下看了一圈,才道:“我听说云州的姑娘都花一般娇弱美丽,看五殿下模样,果然如此。” 姜菱蓦地皱起眉,总觉得这人在讽她,但她自认为和林薇一点不熟,也没过节,怕自己多想,便转移话题,夸道:“林姑娘好箭法。” 林薇昂昂下巴:“比不上殿下一场剑舞。” 姜菱:“……是吗,那日太后寿诞,怎么没瞧见林姑娘?” “那时我在回京的路上,不过回来后便听到了殿下大名,殿下可真是讨人喜欢呢。” 姜菱干笑一声:“林姑娘也参加这次秋狩?” “自然,因这几日到处听说殿下武艺卓绝,我为了见识见识,特地前来的。”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简直和纪行止生气时那阴阳怪气的劲儿有一拼,姜菱定定看着林薇,林薇也坦坦荡荡与她对视,秋风吹过,姜菱长发微微散开,她蹙起眉,问:“林姑娘是不是……” 一阵马蹄声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姜菱回头,看见围场的下人骑马赶来,通知道:“陛下到了,两位大人快回去吧。” 姜菱嗯了一声,冲林薇点了下头,便率先骑马离开。 姜行一来就坐进了温暖豪华的营帐里,人齐后走形式地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众人出门,骑着马简单溜了一圈,射了一只专门放出来的被药过的兔子,就算是正式开了头,让大家各玩各的。 今年的奖品据说是一颗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在场的基本都是京都的世家子弟,年轻气盛,姜行话音刚落,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四散着冲了出去。 姜菱没冲出去,她还想找一下纪行止,看她是否到了,林薇不知为何也没冲出去,一直跟在姜菱屁股后面,姜菱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瞪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等殿下出去打猎。”林薇抬抬下巴,看起来傲得很:“若殿下不去,我却去了,岂不是胜之不武?” 姜菱总算确定了:“我看出来了,这次秋狩你是专门来找我茬的吧?我哪里惹过你吗?” “殿下说什么呢?”林薇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真的只是想见识一下殿下的骑射水平,还是说殿下其实是绣花枕头,不敢和我比一比?” 姜菱沉默了一会儿,握起拳头,真的有点生气了:“你有病啊!你别跟着我了!” 说完她就气哼哼走了,林薇倒真没再跟上,看着她走远后,才骑着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姜菱简直摸不着头脑,晚上偷偷溜到纪行止的帐子里,还忍不住说起这事:“我怎么总觉得那个林薇讨厌我?可我明明与她不熟,也从未说过话,她干嘛非逮着我咬?” 纪行止眼皮子懒懒掀开,将视线从书上移到她身上,道:“你自然没惹过她,但她确实有理由不喜欢你。” “为何?” 纪行止轻扬了下唇角,将书翻了一页,淡淡道:“还不是因为殿下招蜂引蝶的能力太强。” “啊?” 姜菱茫然极了,见纪行止吊着她胃口死活不说,计上心头,忽然矮身钻到桌子下,不一会儿就趴到了纪行止腿上。 纪行止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垂眸瞧她,姜菱与她对视一眼,咧嘴一笑,掀起纪行止的外袍便钻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女人长睫便快速忽闪几下,眼睛里也闪过水光:“嗯……” 烛火噼啪作响,纪行止脸上温度越来越高,她轻喘一声,指节紧紧攥着书页,将它几乎捏成一团,另一只手却落了下去,按在腿间那毛茸茸的脑袋上,用力按了下去。 就在即将达到高峰时,姜菱忽然停下,她吐出嘴里物什,侧头将脸靠在纪行止大腿上,舔了舔唇,盈盈桃花眼自下而上勾着她:“姐姐还不告诉我吗?” “你……”纪行止神情恍惚,没想到她竟用这招,有些口干舌燥:“你说呢,招蜂引蝶,你还不懂吗?” 姜菱好整以暇地伸手拨了拨眼前挺翘玉白的肉物,无辜道:“我招了谁?又引了谁?” “哼嗯……”纪行止简直恨不得马上堵住她的嘴,让她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你说你招了谁?不就是……哈……不就是靳家那位……” 姜菱恍然:“靳瑶?”她思索片刻,终于明白过来:“林薇是靳三小姐裙下之臣,怪不得……” “别废话了……”纪行止再忍不住,狠狠按着她的脑袋下去,迫不及待地挺腰送到湿热的口腔里去,姜菱只得尽心服侍她,好在如她所料,没过一会儿纪行止就到了。 纪行止长长叹出一声,片刻后缓过来揉了揉姜菱的脑袋,懒懒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姜菱舔了舔唇,笑眯眯道:“姐姐就喜欢我大胆。” 纪行止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十二.共骑 第二天一大早,姜菱就站到了林薇营帐前,林薇出门时被她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她一番,只见姜菱也换了一身窄袖短袄,一头长发被简单扎成一股束了起来,脸上白白净净,没戴任何装饰,更显得青春活力,娇妍动人。 她见林薇出来,昂昂下巴,问:“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林薇站直身子,问:“比什么?” “就比今天上午这几个时辰,中午用膳时结束,看看谁的猎物更多。” 林薇爽快答应:“好。” 姜菱冲她扯扯嘴角:“那就现在开始。”说完,她转身走了几步,从帐子后面拉出一匹白马,潇洒地登了上去:“我先走一步。” “你,你耍赖!”林薇一惊,却见姜菱已经扯着缰绳快速跑走,她下意识追了几步,才看见帐子后面还停着一匹枣红马,林薇犹豫了下后果断翻身骑上马,驾了一声,朝姜菱追去。 纪行止快午膳时才从自己帐子里出去,她背着手,闲庭信步一般走在围场边缘,一边晒太阳一边散步,活像个小老太太。 走了半圈,她便走到了皇帝的帐子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却发现小皇帝和阮季山凑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见到纪行止身影,又忽然停下来,紧张不安地看着她。 她这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叫纪行止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故意上去问安,行了礼后便往另一边去了,走出去好远后,她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皇帝的帐子,心里隐隐有个念头。 阮季山和皇帝应该在合谋什么事情。 但她相信阮季山为人,思忖了一会儿后拂袖离开,路上她瞧见林躬自和纪园站在一起聊天,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主子呢?” 林躬自回答:“殿下和林薇姑娘比赛去了,我在这里等她。” 纪行止哦了一声,回头朝着茂密山林望去:“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纪行止索性不再闲逛了,跟着站在他们身边等姜菱回来。这段日子林躬自与她见得多了,也没最开始那般拘谨,见纪行止不说话,就又和纪园聊起来。 都是些无聊的事情,但纪园一直听的耐心,还有来有回地附和。 纪行止在旁边被迫听了一会儿,感觉催眠得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在没让她等多久,视线尽头便出现一个影子,红衣少女策马奔来,乌发洒在身后,一双桃花眼里染着放肆的笑意,而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女孩,倒是眉头紧锁,看起来沮丧不少。姜菱率先赶到她们身边,第一眼就瞧见了纪行止,笑着唤:“姐姐!” 纪行止抬眼,瞥见她马背上的一串兔子和一只山豹,便知道是谁赢了,林薇在后面下了马,她倒是也收获颇丰,还猎了一只鹿,但显然是比不过姜菱的。 不过林薇作为将门子女,认输也很爽快,还诚恳道歉:“是我输了,之前我对殿下说的话,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姜菱笑吟吟的:“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不生气。” “你知道?”林薇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就是因为靳瑶吗?”姜菱凑近她,爽朗地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实话告诉你,我不喜欢靳瑶,你放心好了。” “殿,殿下说什么呢?”林薇涨红了脸,矢口否认:“我才不是因为靳瑶!” “嗯嗯,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真不是!” “嗯嗯嗯。” 见她俩没完没了,纪行止忍不住打断:“殿下。” 姜菱马上回头,雀跃地跑了过来:“什么事呀?” “该用午膳了,和我一起回去吧。” “好嘞。”姜菱回头,朝林薇告别:“我去用膳了,你也去吧,说真的,你挺厉害的,以后不要再误会我了。” 林薇脸上温度一直就没下去过,闻言点点头,嗫嚅道:“好……” 这下事情圆满解决了,姜菱心情舒畅,开心地和纪行止一起吃了饭,午休片刻后,便又要拉着她一起去打猎。纪行止骑术不佳,本来不愿意跟着出去,但抵不过她软磨硬泡,只能无奈松口。 下午温度正好,姜菱仍然骑着自己那匹马,手里又牵着纪行止座下白马的缰绳,溜溜达达跑出好远后,直到瞧不见其他人的影子,才脚下一蹬落到了纪行止身后。 纪行止侧头瞧她一眼,声音有藏不住的紧张:“你做什么?” “带姐姐骑马啊。”姜菱双臂从纪行止身旁穿过,握住缰绳,温声道:“姐姐尽管放松靠在我身上,绝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纪行止扭了扭身子,似乎有些别扭:“为何非这么骑?” 姜菱说:“姐姐不善骑马,若自个儿骑,恐怕体会不到纵马追风的逍遥快活。” 她轻轻夹了下马肚,身下白马便慢慢加快脚步跑了起来,纪行止不由往后靠去,僵硬地贴住女孩柔软的身体。 姜菱笑起来,声若银铃:“姐姐坐好了!驾!” 马蹄没入低伏的草丛,轻快地朝太阳的方向奔去,秋风拂面,纪行止墨发被吹的飞扬,跑了一会儿后,见姜菱骑得稳当安全,她才慢慢放松,好奇地伸出手,果然感觉到风从从指尖拂过。 她忍不住惊奇地挑了挑眉,手指蜷起,凭空抓了抓。 姜菱看她这新奇的动作,忍不住问:“姐姐以前没学过骑马吗?” 纪行止唔了声:“小时候没人教,长大后也没空学了。” 姜菱没多想,很快乐地说:“不会也没关系,以后我带你骑。” 纪行止一怔,瞥她一眼,又沉默地平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叫道:“姜菱。” “嗯?” “再不去捕猎,你就赢不了最后的奖赏了。” “赢不了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姜菱含笑道:“再说,即便带着你,我也能捕猎。” “别了,我怕死。” 姜菱气得嚷嚷:“你怎么这样?你不信吗?” “瞧你的本事了。” 姜菱哼了一声,轻挥缰绳,策马朝林中跑去:“那就带姐姐看看,我是如何百发百中的。” 这一下午纪行止过得可谓是心惊肉跳,本来就是随口呛了姜菱一声,哪知姜菱来劲了,非要带着她往林子里窜。纪行止如风中残叶,被甩的头晕眼花,最后被姜菱塞了一满怀兔子和山鸡,脸色惨白,感觉马上就能吐了。 在她即将忍无可忍之时,姜菱射杀了一只小鹿,终于满意了。她将小鹿的尸体提到了自己的马上,自己仍坐在纪行止身后,还颇为高兴:“这下即便被他们撞见了,也有理由解释我为何与你共乘一骑了。” 竟然在高兴这个,纪行止还在强忍胃里的恶心,无奈地看她一眼,坐在马上慢悠悠往外走。 快要走出林子时,姜菱吁了一声,下巴支到纪行止肩头,黏黏糊糊道:“我这般厉害,姐姐不给我些奖励吗?” 纪行止简直想揍她一拳,没好气道:“我给你什么奖励?该皇帝给你奖励才对。” “我还带姐姐骑了马呢。”姜菱嘟嘴,道:“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纪行止哼笑一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亲一下如何?”姜菱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天真无辜、明艳可爱:“亲一下姐姐总不会不愿意吧。” 纪行止:“这有什么。” 她侧过头,伸手抚上姜菱的脸庞,说:“闭上眼。” 姜菱一愣,乖乖闭上眼,只感觉身前的女人动了动,接着,脸上就一痒。 不对,这触感…… 姜菱蓦地张开眼睛,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红色眼珠子,纪行止抓着兔子的颈子,似笑非笑看着她:“满意吗?” 姜菱:……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不知何时又把纪行止惹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心翼翼推开兔子,乖巧地说:“还行。” “还行是吗?”纪行止睨着她,姜菱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终决定果断认错:“我错了。” “错哪儿了?” “呃……”姜菱眼珠子乱转,苦苦思考自己错哪儿了,好半天后眼睛一亮,说:“我不该非带着姐姐打猎!” 纪行止懒洋洋眯了眯眼:“是这个吗?” 姜菱愣住:“不是这个吗?”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会儿,姜菱眼神越来越茫然,看起来无辜又澄澈,纪行止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算了。” 她伸手抓住姜菱的衣服,忽然凑过去,微闭着眼含住了女孩红润的唇瓣。姜菱蓦地拉紧缰绳,身体紧张地绷了一会儿,见纪行止真的只是在亲她,才松开缰绳反客为主,搂住纪行止的腰,将舌头深深探了进去,纠缠着与她共舞。 这一吻吻了许久,二人呼吸交融,唇舌交织,直到纪行止唇边流出涎液,眼尾也红了起来姜菱才舍得停下,又仔细用袖子帮她擦干净唇角。纪行止呼吸微急,神色还算平静,问道:“满意吗?” 姜菱完全被她这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行为给迷惑住了,只能傻呆呆点头:“满,满意。” 十三.为什么生气 纪行止好像有点不高兴。 姜菱托着下巴盘腿坐在自己的软榻上,回想起自己方才偷溜过去却被拒之门外的场景,心里越来越纳闷,她不禁又想起下午纪行止问她错在哪儿时的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大变化,可能……冷淡了那么一些? 她兀自神游物外时,林躬自掀开帘子,端着一盘切好的雪梨进门来,放到她面前的小桌上:“殿下,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说是南山那边最先成熟的一批,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姜菱哦了一声,换了个手托下巴,问:“纪相有吗?” “有的,基本每个帐子都送了。” 姜菱啧了一声,心里想着可惜了。 不然她还能借着送果子的理由光明正大再去一趟。 她尝了几块,果然甜脆可口,便往林躬自那边推了推,说:“你也尝尝。” 林躬自倒也不推脱,闻言老老实实坐在她旁边,拿了一块尝了一口:“好甜。” 姜菱却又发起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出声:“躬自。” “嗯?” “如果我天天缠着一个人,忍不住关心她,还总是想亲近她,在她面前晃悠,那她会不会嫌我烦?” 林躬自猛地一噎,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脸都呛红了:“殿,殿下?你有喜欢的人了?” 姜菱忙否认:“我都说是如果,如果啦!” 林躬自:“一般说如果,就是确有其事。” 姜菱:“你好烦,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可是……” “没有可是!”姜菱打断她,她皱着鼻子,脸蛋染上红晕,眼睛却又明亮,整个人看起来又羞又恼:“唉,我就不该问你!” 林躬自沉默了会儿,忽然无辜地抿了抿嘴,说:“我觉得距离产生美。” 姜菱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殿下不是问我如果总缠着一个人,那人会不会觉得烦吗?这个问题呢,当然是距离产生美。” 姜菱微微挑眉,迟疑道:“是吗?” “我看那些话本上都这么说,殿下,你以前在云州看的《县令老爷的女人》不也这么写吗?” 姜菱半信半疑地皱起眉,慢慢转过身,背对着林躬自开始思索,林躬自偷摸瞧她的毛茸茸的背影,只能隐约看见少女绷紧的唇角。 过了一会儿,姜菱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不信。” 林躬自:“啊?” 她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林躬自,说:“若喜欢一人,为何要保持距离?我看见她便欢喜,自然忍不住亲近她,你还说那些话本,那些话本才是莫名其妙,那群痴男怨女明明都长了嘴,却总要当哑巴,我是不理解的。”姜菱说着,从床上跳了下去,义正言辞道:“反正,我喜欢一人就一定要亲近,长了这张嘴就一定要说话,是了,与其我在这里自己苦恼,不如直接问一问她。” 她说完,一双桃花眼愈亮,忍不住斗志昂扬地看着林躬自,却发现林躬自正捂着脸,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姜菱一愣,刚要问她怎么了,就听到林躬自噗嗤一笑,乐开花了:“殿下这不就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姜菱:…… 她刚升起的斗志与激情忽然卡在半空:“你诈我?” 林躬自倒退着要溜走,仍然藏不住笑意:“哎呦,我哪儿敢骗我们机灵可爱的五殿下,是殿下自己要告诉我的。” 眼见她要跑出去了,姜菱忍不住追上去:“你给我回来,你这坏家伙!” 刚追逐到帐子门口,就听见哎呦一声,林躬自捂着自己脑门,疼得抬起头,正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要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同样被撞到刚站稳的小皇帝。 她脸色顿时煞白,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恕罪!” 姜菱赶到,看见是姜行,也连忙行礼:“见过陛下,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过来了?” 姜行温和地笑笑,让林躬自起来,而后又上前握住姜菱的手,殷切道:“今日听闻皇姐与林家女儿比赛骑射,是皇姐赢了,朕心甚慰。那林家女儿可是京城将门子弟中的佼佼者,皇姐既然赢了她,那这样一来,这次秋狩的胜者定是皇姐了吧。” 姜菱一愣,本想推脱一番,但对上姜行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推辞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能道:“臣……臣尽力。” 姜行倾慕道:“那明日就看皇姐的了。” “……好,好。” 姜行过来似乎就是说这件事,说完后又和姜菱唠了会儿家常,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姜菱遭她这一打断,便忘了和林躬自嬉闹的事情,又想着去找纪行止问清楚,抖擞精神跑过去后却被纪园告知纪相已经睡下了。 姜菱颇感可惜,道:“好吧,那就不打扰了,我明日再来。” 纪园点头:“殿下慢走。” 姜菱摆摆手,又看了眼熄掉灯的营帐,转身回去了。 翌日一大早姜菱就起了床,她前两天也没想着要奖品,荒废了不少时光,比起一些一开始就铆足劲想赢的世家子弟们可谓是落后一大截,如今既然向陛下夸下海口,她就只能苦哈哈去努力打猎,因此吃过饭后便骑上马冲出去了。 纪行止捏着手中的勺子,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眸光微沉,心中有些不悦。 这人还说有事找她,结果今早甚至没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急着干什么。 正腹诽着,就见那已经快不见的背影突然又折了回来,越来越近,离帐子十几步时姜菱跳了下来,几步冲了进来,站到了纪行止面前。 她脸色红润,额发被风吹的凌乱搭在肩上,胸膛起伏,还在微微喘着气:“你为什么生气?” 纪行止一愣,抬头看她:“嗯?” 姜菱歇了口气,认真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生气?” 饶是纪行止也被她这直来直往的问话给问懵了,姜菱见她愣神,便道:“你不用现下告诉我,等到晚上告诉我也不迟。可若你实在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不会逼你的,我会想办法自己搞清楚的。”说着,她握了握拳,像是给自己增强信心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我一定会自己搞明白的。” 说完这些话,她便又转身风风火火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纪行止勺子在半空悬了半天,终是慢慢放回了碗里,她垂下眸,坐在桌子前发起了呆。 半晌,她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办?五殿下,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现代AU破产大小姐不想努力(上) 姜菱浑身赤裸地跪在地上。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微凉了,好在屋里开了空调,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毛毯,除了跪着有些扎人,并无太多不适,但姜菱依旧瑟瑟发抖,低着头努力将身体蜷在一起。 她漂亮茭白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项圈,另一头被握在几米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手里。 女人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里,黑色的长发葳蕤而下,她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裙摆只到膝盖上方,白皙的小腿优雅地交迭在一起,肌肉线条并不突兀,反而纤细有力。 她生了一张精致冷艳的面容,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一双漆黑凤眸微微眯着,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姜菱,像打量一个玩具。 看了一会儿,她扯了扯手中的链子,叫她:“过来。” 姜菱僵了一下,却低着头没动。 纪行止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拽了拽,姜菱便跌跌撞撞被扯了过去,跪到了纪行止面前。纪行止勾起唇角,张开双腿将她容纳进来,撩起了自己的裙摆,毫不羞涩地褪去了内裤,露出下面隐秘的私处。 “舔我。” 姜菱好半天才抬起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眸子猛地一缩,愣了一下。 纪行止的性器小小的一团,即使是未勃起,也小的可怜,白白嫩嫩的,简直能用可爱来形容。 她终于想起曾经听到的流言,说是纪氏总裁年轻有为,容貌出挑。但身为一个优质的alpha,她却是个性冷淡,对络绎不绝往她床上爬的omega都视而不见,一颗心如石头一般。 原来,纪行止并不是性冷淡,而是有生理缺陷。 自破产后就再没开心过的姜菱,在此时竟有些想笑。被羞辱了这么多天,她早已忍无可忍,现在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反击的目标,姜菱抬头看着纪行止,阴阳怪气道:“纪总原来是个阳痿啊,怪不得不敢找omega,只敢找我这个alpha欺负。” 纪行止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是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找你妹妹来,听说她刚分化成了omega是不是?” 姜菱登时一僵,恨恨瞪着纪行止,一双明亮的眼睛水润润的,快要哭了似的。 纪行止往后仰了仰,懒懒道:“我不想再重复,快点。” 姜菱身体抖了一会儿,眼睛红了一圈,她咬了咬牙,低头看着纪行止腿间那一团,深呼吸了几次,才极不情愿地慢慢凑近。 她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身为一个家境富裕的alpha,从来都是omega抢着伺候她,她从没有想过对omega做同样的事,更别说一个alpha了。 于是此时只是嘴唇碰到那团软肉便不知如何是好,大眼睛眨了眨,很快就氤氲出一层水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纪行止低头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耐心道:“张嘴,把它含进去。” 姜菱磨磨蹭蹭,慢吞吞张开嘴,听她的话把那小小的性器含进了嘴里。 纪行止雪松味的信息素扑面而来,让同样是alpha的姜菱有些难受,她不舒服地用鼻音嗯了几声,口腔裹着那团肉物,柔软的舌头毫无章法地舔了几下,纪行止便低吟了一声,小小的性器也逐渐勃起,但即使勃起,依旧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手掌那么长,因此姜菱含着毫不费力,甚至还能舔到纪行止下面狭小的穴口。 纪行止呼吸渐急,她向后仰起脑袋,一双眼睛似痛苦似欢愉地眯起来,唇缝里不时泄出几声呻吟。 察觉到嘴里那小小一根肉物忽然微微抽动起来,姜菱意识到了什么,正要抬头把它吐出来,却被纪行止一把摁住脑袋往下压去,姜菱闷哼一声,下一瞬嘴里便射进去了微凉的液体。 纪行止的精液也很稀薄,来回射了三四股便没了,姜菱被她压着脑袋动弹不得,差点喘不过气,喉头鼓动几下,下意识便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纪行止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姜菱顿时弹起脑袋,涨红着脸瞪她,唇角还挂着几滴白浊:“纪行止,你不要欺人太甚!” 但纪行止压根没在意她说的话,只是看着她唇角那点痕迹,性欲更加旺盛了。 她用力一拽链子,姜菱顿时往前一扑,差点撞到她怀里,纪行止抬起脚,冰冷的高跟鞋踩到姜菱腿间,在那坨肉物上蹭了蹭。 姜菱猛地打了个寒战,在这粗鲁甚至有些疼的刺激下,肉根不受控制地慢慢勃起,被纪行止用脚踩到姜菱小腹上,又随便磋磨了几下。 姜菱闷哼一声,身体抖得厉害,睫毛被水汽沾湿,看起来可怜极了。纪行止低头看了眼她与本人相比极不匹配的粗硕性器,毫不客气地嘲讽:“你这东西也没好到哪里去嘛,被这样对待也能兴奋。” 姜菱喘了一口气,颤着声反驳:“我这……嗯,我这是正常生理反应……” 纪行止嗤笑一声,收回了脚。突然停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姜菱茫然了一瞬,抬头看向纪行止,一双眼睛更红了。 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猫。 纪行止伸手揉了把她的耳朵,把腿张得更开,语气平静:“操我。” 姜菱懵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她,又低头看看下面,良久才反应过来:“我是alpha!” “所以?” “我不操alpha!” 纪行止歪头笑了一下,懒洋洋道:“那你妹妹一定愿意吧。” 又来这招! 姜菱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她瞪了纪行止好一会儿,忽然抬起身子,向纪行止身上压去,身下的性器被她用湿纸巾随便擦了几把,便抵到了纪行止狭小湿润的穴口,强硬地要往里面挤去。 刚挤进去一个头,纪行止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姜菱也被夹得生疼。她意识到纪行止应该比她更不好受,隐隐生出报复的快感,便想不管不顾继续往里塞。 纪行止推了她几下,见她铁了心要这么进来,脸上也浮现出少许怒气,她抬起脚,靠着良好的柔韧性蹬到姜菱肩上,一脚把她踹开了。 姜菱跌坐回地毯上,抬头看见纪行止薄怒的脸,还没踊跃出报复的快感,就听见她那薄唇中吐出的无情话语:“姜二小姐最好认清身份,是你父亲把你送给我的,是你们姜家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姜家,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哄我高兴,当一个听话的小宠物,你明白吗?” 姜菱身体蓦地一僵,被这么一凶,忍了好久的委屈情绪也终于爆发,但她不敢反抗,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她那仍存的稀薄尊严让她抿着唇一声不吭,低下脑袋用手恶狠狠擦去眼泪,擦的眼角一片皮肤都微微泛红。 纪行止冷漠地看着她,在她慢慢平静下来后,才又开口问道:“现在好了吗?” …… 姜菱乖了许多,在唇舌并用让纪行止又高潮几次后,她才好不容易将那狭小的小穴拓宽到三指,作为一个alpha来说,纪行止的小穴已经算得上是很敏感了,虽然比不过omega的,但慢慢来也能插进去。 姜菱此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性器插进去了一半,纪行止蹙着眉,白皙的脸蛋也染上了粉,姜菱怕弄疼她,全程小心翼翼,待她舒展眉头时才慢吞吞抽送了几个来回,觉得不那么堵塞后试探着又往里进了一截。 但她并不打算全进去,毕竟以前和omega做,有时候都不能完全插进去。 她又开始慢吞吞地抽送,肉棒碾磨着敏感的肉壁,带出大片大片的蜜水,嫩红的穴肉紧紧黏在棒身上,随着进出的动作翻出穴口,又跟着塞了回去。为了让纪行止适应,姜菱一边操她一边用双手托着她的臀瓣,指尖不时拂过两人交合的地方,脑袋也垂了下去,含住纪行止胸前红梅,努力让她舒服。纪行止闷哼一声,伸手搂上了姜菱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你倒是很熟练……” 姜菱轻轻咬了一口粉嫩的蓓蕾,才闷声回她:“我交过女朋友。” 纪行止没再说话,只是捧着姜菱的脸上来,胡乱吻上了她的唇。 姜菱总觉得纪行止应该是个雏,连接吻都不会,她被咬了几下后有些不满,便启唇含住纪行止柔软的下唇,舌尖探进湿润的口腔,勾弄着纪行止的舌头纠缠。 纪行止呼吸渐急,姜菱的性器被她夹了几下,只觉得一股暖流慢慢涌出,姜菱有些讶异地垂眸看她一眼,发现比起下身的交合,纪行止对亲吻更加敏感。她于是捧住纪行止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纪行止很明显不会换气,过了不久就轻哼着推姜菱的肩膀,姜菱乖乖放开她,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身下的性器竟然已经快要全进去了,只剩两指还露在外面。 待纪行止喘匀了气,姜菱便又凑上去吻住她,纪行止蜷了蜷肩膀,却没躲,仰着脑袋称得上乖顺地闭上了眼睛,两条腿也缠到了姜菱的腰上。 姜菱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以为这是一场正常的、欢愉的性事。但蹭在小腹上的绵软的肉物告诉她,她是在操一个alpha。 姜菱闭上眼加深这个吻,等到再次气喘吁吁地分离时,她鬼迷心窍般伸手握住了纪行止那团软绵绵的性器,像捏什么橡皮泥一样粗鲁地揉了揉。 纪行止猛地一颤,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眸望着她,却没说拒绝的话,只是又凑上来和她接吻。 看来不是很抗拒。 姜菱压着她躺在沙发上,唇舌相交,手中揉搓着纪行止的性器,身下的交合也逐渐顺畅,拍出了湿漉漉的水花。 纪行止喉咙里慢慢溢出难耐的声音,到了后面,她忍不住别开脑袋,发出柔媚舒服的喘息呻吟。此时姜菱已经渐入佳境,她低头咬住纪行止的脖颈,拇指摁在纪行止小巧的性器上揉搓,手法淫靡,身下的性器也大开大合地操干着,将人撞得不断起伏。 “啊……” 纪行止双手攀到姜菱背上,胡乱抓了几下。幸而她没留指甲,要不肯定会留下几道血痕。姜菱手掌握住纪行止的性器,模仿小穴收紧又放开,这样快速地进行了几十次后,纪行止蓦地挺起腰,呜咽了一声,而后一抖一抖地射了出来。 稀稀拉拉的白液尽数落在姜菱手心,纪行止身体软绵绵回落,还敏感的身体随着姜菱的操干不时抽搐,姜菱毫不客气地把黏糊糊的精液抹到纪行止腰上,而后托着她的臀开始最后的冲刺。 “嗯……嗯……啊……”纪行止模模糊糊地呻吟,身上的女孩气息灼热,滚烫的吻不时落在胸前与脖颈上,下体充实的快感分外明显,纪行止思绪飘飞,甚至还想着怪不得那么多人沉溺于性爱,这确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忽然,姜菱又重又深地操了几下,而后带着哭腔闷哼着死死按住纪行止的臀,肉棒在湿热的穴里抖了几下,喷薄出浓稠的精液。 “唔……”纪行止被射的一颤,蜷起肩膀颤抖着登上了高潮,暖流涌出,与精液混在一起,将纪行止紧致的小腹撑起。 “嗯……”姜菱舒服地长叹一口气,软绵绵压到了纪行止身上。这么大的量,还没戴套,如果纪行止是个omega的话,一定会怀孕的。 两个人迭在一起好久都没动弹,直到纪行止舒出一口气,拿脚跟碰了碰姜菱挺翘的屁股,提醒她:“出去。” 姜菱舒服的不想动弹,但为了不惹到纪行止,她乖乖撑起身体爬起来,发泄过的性器收缩成一团,纪行止的小穴还不能完全合拢,浓稠的白浆汨汨流出。 纪行止撑起身体,低头看了一眼,面容依旧平静,只是还残余着未褪去的红晕。她看向姜菱,女孩浓密的黑色卷发蓬松凌乱,衬得小脸愈发娇艳,一双桃花眼也水盈盈的,好像她才是个omega。 她伸手,懒懒道:“抱我去洗澡。” 姜菱乖乖把她抱了起来,说是抱,更像是托,纪行止面对面挂在她身上,两条腿缠到姜菱腰上,姜菱只能伸手托着她的屁股,尽力不把脸埋进女人丰盈的乳房里。 真是的,明明是一个alpha,怎么胸也比omega大。 姜菱暗自腹诽,但面上唯有乖巧。 但走着走着,姜菱脸便慢慢涨红了,她小声说:“你……你别乱蹭……” 十四.多此一举 姜菱自早上一走,就几乎一整天不见人影,日暮黄昏时,时间逐渐走到狩猎赛事的终点,在猎场的主入口处,下人们早早搭好了棚帐,布置好了成列的桌椅和菜肴,只等那些少年们回来,就由皇帝进行评定,给予最后的奖赏。 姜行踩着点出现在了围场里,她面色轻松地坐到了最高处铺了虎皮的椅子上,阮季山和纪行止分别坐在她下方左右两侧的首位,正不紧不慢地聊着天。 “纪相觉的,这次的获胜者会是谁?” 纪行止垂眸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武威将军家的一双儿女林治林薇自小习武,骑射了得,左右金吾卫是天子护卫,日日操练,还有三皇子、五皇女,来自外州,据说师从名师长大,很可能是黑马,这几人获胜希望最大。” 阮季山爽朗一笑,道:“纪相可真是谁都不得罪,难道就没有对某一个人青眼有加吗?” 纪行止放下茶杯,一双凤眸轻飘飘睇了他一眼,道:“当然有。” 这下不仅阮季山,连姜行也好奇地朝她看过来。纪行止抿了抿唇,转头朝远处草木繁茂的猎场眺望,晚霞的余晖落在她半张脸上,将她眉梢眼尾晕染成温柔的金色,墨色的眼眸也变成了浅浅的琉璃色,纪行止眉目舒展,温声道:“我猜,最终的胜者,应是五殿下。” 姜菱一愣,接着也笑着说:“我也猜是皇姐赢。” “哎呀,那臣与陛下、纪相可真是心有灵犀。”阮季山道:“我猜的,同样是五殿下。” 纪行止闻言点了点头,好整以暇道:“看来五殿下,这下不赢都说不过去了。” 随着结束的鼓声被敲响,遥远的视平线尽头逐渐出现了归来的人影,令人惊奇的是,那些人似乎簇拥在了一起,围着最中间的少女一起返回。 纪行止眼皮一跳,皱眉望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姜菱被围在中间,女孩面色苍白,左臂被吊在胸前,脸上虽还挂着笑,情况看起来却不大好。她蓦地站起来,下意识离开座位,绷着一张脸赶了过去。 只是等她走近,却发现围着姜菱的人实在太多,这群人簇拥着姜菱直接去找了随行的太医,纪行止挤不进去,也不想不顾身份去挤,随便拉了外围一个人,冷声问:“怎么回事?” 那人回头,先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越过她往后,脸色顿时一变,慌张行礼道:“陛下。” 纪行止回头,才发现姜行不知何时也过来了,姜行摆了摆手示意这人起身,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方才我们大家在集合点集合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人熊,异常凶猛高大,五殿下为了保护我们,独自吸引它离开,之后和林家二小姐合力才将其射杀。”他说完,紧张地补充了一句:“但殿下机敏,只被抓伤了左臂,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纪行止忽然出声重复了一句,凤眸微眯,尽是冰冷讽意:“叫皇女为你们抵挡危险,你们还真是群废物。” 这人连忙低头,大气不敢出。 见纪行止这幅样子,姜行下意识回忆起在朝堂上被她阴阳怪气的经历,她有点怵得慌,默默站远了一些,小声问:“既然没什么大碍,那纪相要不要……要不要先随朕一起回去等着?” 纪行止闻言,转头冷冰冰瞧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堵的水泄不通的帐子,才颔首道:“都听陛下的。” 两人携侍卫回去的路上,看到由马匹运回来的众人的猎物,姜菱的猎物足足装了五匹马,最后面甚至有一架马车,上面躺着已经死去的人熊尸体,即使是卧伏着,身形也如黑黢黢的一堵小山,离得老远,血腥味儿与臭味儿就扑鼻呛人。靠近了看,那熊脸丑陋恐怖,一双核桃大小的猩红色眼珠还圆睁着,倒映着围观的人的面容。 纪行止一点没怕,还凑近认真扫了几眼,发现熊尸左眼中了一箭,胸口插了一把短刀,应该是致其死亡的原因。她脸色更难看,几乎能猜到姜菱是怎么杀熊的。 也亏得她命大,竟然只被抓伤了左臂。 姜行倒没想那么多,往左右转了一圈,乐呵呵对闻讯赶来的阮季山说:“皇姐获胜,实至名归。” 阮季山啧啧称奇:“仅这一头熊,就已能定下胜负了。” 纪行止没加入他们的对话,转身匆匆往自己的帐子去了。 “纪园,”在帐子里翻箱倒柜好半天后,纪行止累的出了一层细汗,她随手擦了擦额头,问道:“你可曾见到我把龙骨断续膏放哪儿了?” 纪园回道:“主子,您这次来好像没带那些药。” “不对,”纪行止从枕边扒出一个匣子,摇头道:“我定是带了,我记得……嗯,应是放在一个红色匣子里了。” 说着,她打开匣子瞧了眼,挑了挑眉,语调微微上扬:“我就说带了。” 纪园见她拿着药就要出去,连忙问:“主子,你要拿药给谁?” “自然是五殿下。”纪行止说着,还习惯性地埋汰道:“五殿下勇猛无畏、舍己为人,这般不怕死的精神实在叫我钦佩,正好我这里有最好的外伤药,不送过去怎么行?对了,你顺便去后厨那里说一声,今晚给五殿下多熬碗鸡肉粥,清淡些。” “可是主子,”纪园犹豫道:“不管是什么药,随行的太医自然也会有,不需主子……主子亲自去送。” 纪行止一愣,蓦地停下步子,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拿在手里的匣子。过了会儿,她眉眼松怔,白净面容上逐渐染上疑惑:“你说得对……太医都有,我为何要多此一举?” 纪园:“主子?” 纪行止忽然抬头盯着他,目光茫然懵懂,一时间竟有些清澈无害:“我为什么要这般着急?” 纪园默了下,低头认真地说:“因为主子担心,所以才会着急。” “担心?”纪行止歪了歪头,半晌,她咧开嘴嗤笑一声,匪夷所思道:“我难道已经这般在乎她了?” 饶是一向沉稳的纪园,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呃,属下,属下觉的……” “罢了。”纪行止忽然打断他,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匣子,沉默了会儿,说:“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是。”纪园低头退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又抬起头:“那,后厨那边……” 纪行止一怔,低声道:“不必了,她身边自然有人去说。” 现代AU破产大小姐不想努力(中) 姜菱就这样过上了奇怪的生活。 除了刚到纪行止这里那几天两人上了床,后面纪行止再没碰过她,反而只是同吃同住,关系更像是同居室友。 但纪行止又对她挺好的,专车接送,缺什么提一嘴,第二天就会送来,姜菱一开始还诚惶诚恐,后来就渐渐有些疑惑,再后来确认了纪行止确实没想拿她怎么样。 那纪行止这是在做什么,做慈善吗? 还是说纪行止就是想找个人陪着。 姜菱自己想了好几天都想不出原因,便不再想了,安心学自己的数学。这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吃完饭,姜菱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做作业,就被纪行止叫住,对方淡淡说:“月底有场晚宴,你陪我一起出席。” “什么晚宴?” “我小姑的订婚宴。” “啊?”姜菱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这算是你的家宴吧,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纪行止优雅地擦了擦嘴,掀起眼皮瞧她:“丽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有二百来号人,多你一个不多。” “好,那我的衣服……” “我会准备,你带着人去就行。” “好的。” 姜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纪行止也去了自己的书房,两个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 出席那日姜菱才发现来的人可比纪行止说的要多的多,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她,一起进来后,纪行止让她随便逛逛,自己前往大厅中央纪家人聊天的地方。 纪骞倒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大女儿,他皱了皱眉,等到纪行止走到身边问好,才不冷不热地嗯了声,而后说:“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纪行止同样不冷不热:“怕她在家无聊。” 纪骞眉头蹙得更紧,暗示道:“也不见你这么关心你真正的妹妹。” 纪行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怀疑了那个流言,那个自己带走姜菱是为了培养继承人的流言。真可笑,如果姜菱是omega的话,这些人绝对不会这么警惕吧,这些人会想当然得以为自己和姜菱只是肉体关系。 纪行止勾了勾唇角,也不想和他掰扯了:“你希望我关心她们的话,那我会的。” 纪骞脸色这才好一点,又看向一个方向,问道:“你和林家的omega相处的怎么样?”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她。”纪行止端过服务生送来的酒,抿了一口:“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了。” 纪骞脸又板了起来,露出说教的表情:“你已经二十三了,你的同龄人即使没结婚也已经订婚了,更别说是我们这种家庭的。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你要为纪家着想,和林家联姻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也多亏了林家那个小omega喜欢你,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就毁了纪家的未来。” 纪行止冷笑:“纪家的未来,不是三年前就毁过一次吗?不差再毁一次。” “你!” “别这么生气,把礼物送给小姑后我就走了,如果还有事就电话联系吧。”纪行止说完,不再看他的表情,转身施施然离开。 纪骞面目阴沉,瞥了一眼她放下的空酒杯,神色又慢慢松弛,他打招呼叫来刚才那个端酒的服务生,侧身和他说了什么。 纪行止送完礼物,和自己小姑聊了几句后,便打算离开了。手机里躺着姜菱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估计是呆着实在无聊,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低头一边回复一边往那边走,忽然听见身前靠近的脚步声,纪行止顿时眉头一皱,抬起头还没往后躲就被一个人撞了上来,暗红的酒液顿时撒了一身。 她沉下脸,看了眼面前不断道歉的服务生,忍耐道:“没关系,以后注意点。” “实在太抱歉了,但我们有备用的换衣间,我带您去一趟吧,您可以换身干净衣服。” “不用了。”纪行止瞥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回去换也行。” 见纪行止不按常理出牌,服务生低下的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他只能继续哀求:“那也太失礼了,是我的错,怎么能让客人您穿着脏衣服回家呢?” “说了不用。”纪行止又打量他几眼,忽然问:“刚才送酒的是不是也是你。” 冷汗刷的一下冒出来,服务生连忙道:“可能吧,毕竟宴会里只有二十名服务生,可能我确实给您送过酒。” “二十个。”纪行止眯了眯眼:“那你既给我送酒,又不小心泼我一身酒,概率也真是小。” 她冷着脸:“让开,我要回去了。” 服务生张了张嘴,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僵着身体目送她离开。 纪行止只以为他又是个想要引起她注意的无聊的人,毕竟这种事这些年来已经上演无数次了。她面不改色地穿着脏污的礼服穿过人群,找到了角落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姜菱。” 姜菱蓦地抬起头,唇红齿白,容颜明媚。女孩漂亮的桃花眼清澈明亮,看不出太多alpha应有的凛冽气质,在淡金色的光芒下漂亮的像个小公主。 她朝纪行止快步走过来,看见她身上的湿痕,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不小心被泼了酒。”纪行止牵住她往外走:“我们回家吧。” 姜菱一怔,看了眼纪行止的背影,没反驳,乖乖跟着离开。 司机一直等候在车上,纪行止她们上了车,便很快离开了酒店,准备返回住处。姜菱懒散地歪在座椅上,打开手机继续玩消消乐,大约玩了五六局后,她忽而嗅到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 姜菱一愣,迅速扭头看过去,却见纪行止垂着脑袋靠在车窗旁,呼吸渐急,胸口也在不正常地起伏。姜菱探过身体,去拉她的手:“你怎么了?” 入手的温度却湿热滚烫,纪行止手心全是汗,姜菱碰到她的一瞬间,她蓦地一颤,而后汹涌的信息素全数爆发出来。 姜菱差点呛得咳嗽出来,她难受地皱了皱眉,出于本能反应,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进行抵抗,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都充斥了两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幸好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此时也心无旁骛地开车。 “纪行止……” 纪行止忽然反手牵住她,颤着声音说:“我被……我被下药了……” 现代AU破产大小姐不想努力(下) 姜菱震惊地瞪大眼睛:“那怎么办?” 纪行止又难耐地喘了一口气,视线模糊地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走到滨海那条公路了,她眨了眨眼,忽然出声:“纪园,找个没人的地方停车。” 纪园从后视镜瞟了她们一眼,反应过来,马上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了右侧沿海公园里供人短暂停车的地方,因为已是晚上十点了,这里没什么人,他为了保险又开的更深了一些才停车。 纪行止又喘息着指挥:“你下车,离远一点。” 纪园关掉了车厢里的灯,顺从地下了车,往远处走去。 姜菱人都要傻了:“你不会是要……唔……” 炙热的鼻息互相交融,纪行止抓着她的衣领,胡乱亲吻着她的嘴唇。姜菱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挣扎道:“你,你就不能回家再……再做……” “我忍不了了……”纪行止抬腿坐到了姜菱腰上,压着她倚在靠背上,喃喃道:“难受……” 椅背自动躺平,姜菱跟着躺了下去,她抬头看见黑暗中纪行止模糊的脸庞,唯有一双眼眸明亮又炙热,忍不住就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搂着纪行止的脖子下来,启唇吻了上去。 几经翻转折腾,姜菱好不容易才把她按到下面,掀起了她的裙子。内裤摸上去已经一片潮意,姜菱将它扒到膝盖处,发现即使被下了药,纪行止性器也没完全勃起,反而下面小穴翁动着流了不少水儿。 她嗓子发痒,拍了拍纪行止的腰:“把腿分开。” 纪行止依言张开双腿,把她卡在中间,又伸手搂她的脖子,声音喑哑:“亲我……” 姜菱低头吻上她,纪行止乖乖张嘴,磕磕绊绊地跟着她的节奏呼吸换气,竟然做的还不错,姜菱拉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那件黑色轻薄的长裙便落到了腰间,女人肤若凝脂,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她没穿内衣,只贴了乳贴,姜菱凑上去为她解放,而后伸出一只手握了上去。 丰盈的乳肉从指缝挤出,纪行止闷哼一声,情不自禁挺了挺胸。姜菱含着她的下唇碾磨,另一只手探进堆迭的裙子里,握住了那根脆弱敏感的肉物。 “嗯……”纪行止蹙起眉,点点泪光浮在眼尾,姜菱手中动作轻柔,吻也渐渐向下,落到了纪行止颈子上。与几乎被扒光的纪行止不同,她身上依旧算得上着装整齐,只是将情动的肉茎扒了出来,慢慢抵到了纪行止腿间。 那里早已湿润的一塌糊涂。 也许是因为之前做过一次,又或许是因为被下了药,纪行止这次吞的容易多了。姜菱手上依旧揉摁着那湿润的肉物,臀部慢慢往前压,粗硕的肉根便顺利埋进了紧致的小穴。 纪行止鼻息灼热,被填满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勾着姜菱的脖子主动吞吐起来。姜菱软绵绵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一时停了下来,纪行止有些不满,大腿在姜菱腰上蹭了蹭,见她依旧不动弹,便伸手下去,握着她的手上下动了动,哼道:“别停,继续……继续摸它……” 姜菱眨了眨眼,红着脸堵住她的唇,一边挺动腰肢操她,一边继续用手抚慰她的性器。纪行止嗯嗯啊啊地呻吟,泪珠从眼角落下,她紧紧搂着身上的女孩,嗅着桃花酒的信息素,感觉身体更激动了,穴肉一边吐出温热的水流一边死死咬着肉刃,她带着哭腔哼了几声,将姜菱毛茸茸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感觉舒服的快要死掉了。 “嗯……嗯……哈啊……” “姜菱……姜菱……” 女人喊她名字的声音实在好听,声线颤抖,带着媚意与快乐,听的人血脉贲张,姜菱加快手中的动作,纪行止蓦地躬起腰,脑袋抵在她肩上叫了几声,便颤抖着射了出来。好半天后,姜菱抬起手,将那些白浊慢条斯理地抹在纪行止胸前,纪行止眸光迷离,但还是看见了她这羞辱一般的动作,有些难为情似的呜咽一声。 姜菱抬起她的脑袋,脸上泛起微笑,用还沾着黏腻的拇指轻轻按住她红肿的嘴唇:“要尝尝自己的味道吗?” 纪行止抬眼看了看她,却没姜菱想象那般露出羞愤的表情,而是垂下眼眸,伸出粉舌乖顺地含住她的指节。 姜菱脑子一懵,呆呆看着她舔舐自己的手指,纪行止含了一会儿就吐了出去,她掀起眼望着她,脸却往前蹭了蹭她的掌心,继续暧昧又细致地从她掌根往上舔。 而整个过程,纪行止都一直朦胧地望着她。 这人,这人是个妖精才对吧! 姜菱呼吸渐急,塞在纪行止体内的肉刃又大了一圈,纪行止闷哼一声,微蹙起眉,声音含糊地抱怨:“好撑……” 姜菱彻底忍不住了,她蓦地上前堵住纪行止的唇,嘟囔着抱怨:“别露出这种表情……” 两只手却往下牢牢把住纪行止的臀瓣,动作逐渐变得猛烈狂野,大开大合狠狠操着那张湿软小穴。清脆的啪啪声充斥在小小的空间里,交合处的淫水被拍成白沫,又溅到两人小腹上,纪行止的呻吟全被姜菱吞了下去,这样狠狠抽送了几十来回,她忽然闭上了眼睛,缩着肩膀颤抖起来。 被激烈的暖流冲的舒服,姜菱呻吟一声,轻吟着将肉刃抵到深处,放松腰眼射了进去。纪行止被射的又攀上一座高峰,大腿抽搐,漂亮的玉足也绷得笔直,刚刚射过的性器竟然又激动地慢慢站了起来。 姜菱压在她身上,等待心跳平复,意识到小腹间压着的逐渐坚硬的东西是什么后,她噗嗤一笑,伸手下去随意撸了撸。纪行止有些受不住地嗯一声,红着眼握住她的手腕:“别……” “没关系,”姜菱调笑道:“反正你总是很快。” 纪行止不说话了,她歪过头,还闭上了眼睛。 姜菱于是快速揉按着那根白嫩的性器,果然没几分钟,纪行止就颤着身体射了出来,但她依旧一声不吭,只在忍耐不住时发出几个沉闷的音节。 根据姜菱对她浅薄的认识,她觉得纪行止是生气了。 姜菱顿时觉得新奇极了,她凑上去看纪行止,声音里染上笑意:“你生气了吗?” “没有。” 姜菱轻笑一声,缓缓抬腰退了出来,纪行止敏感地蹙了蹙眉,回过头看她,合起了酸软的双腿。姜菱拉她坐起来,低头帮她简单擦了擦,又给她裹上放在后面的备用衣服:“还难受吗?” “好多了。”纪行止抿了抿唇,说:“但还是有点……” “能撑到回家吗?” 纪行止斜她一眼:“能。” 姜菱点点头,把自己也整理好,然后打开了车里的灯。没过一会儿,纪园就回来了,他依旧沉默,什么也不多问,上了车后就打开了窗子通风,然后开车离开了公园。 —— 碎碎念: 现代AU就先到这里吧 十五.看月亮 纪行止一个时辰后才重新回到了主帐,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皇帝可谓进展神速,已经一一进行了奖赏,开启了宴会。令纪行止意外的是,姜菱此人不仅没好好待在自己的营帐里休息,还神采奕奕地待在人群之中谈笑,觥筹交错间笑意宴宴,除了那条被吊起来的胳膊,看起来没受到半分影响。 她刚调整好的心情顿时更差,板着脸坐到自己的位置山,敷衍着前来敬酒的人,余光一直往姜菱那边瞟。 一身红衣的少女懒洋洋托着腮,一头如墨长发扎成了几股漂亮的小辫束至额后,大大方方展露出她精致漂亮的小脸。柳叶眉,桃花眼,少女唇红齿白,笑起来时娇懒得很,眼尾上扬,眼眸温润,似乎看谁都天生含情。 若单看相貌,五殿下人比花娇,娇妍明媚,甚至比有些地坤都要貌美些。但实际上,这人却是一把锋利而不加掩饰的利刃,今日又创下勇猛猎熊的壮举,连皇帝都夸了好几句,自然而然成了今晚的红人,敬酒之人络绎不绝。 她竟也都接下了。 纪行止脸色越来越臭,吓退了不少想凑上来套近乎的人,连想要趁机唠几句缓和关系的皇帝都观摩她脸色良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怂唧唧去和阮季山喝酒了。 过了今晚,这秋狩三天就结束了,明日一早启程回京,看起来和往年也并无区别。纪行止啧了一声,瞥了眼围在人群中笑意粲然的姜菱,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兴致缺缺地起身离席了。 阮季山瞥见她的动作,哎了声:“纪相,你怎么刚来就走啊?” 纪行止懒懒回答:“困了,你们继续。” 早知道秋狩还是这般无聊,她这次就不来了。 离开前她又看了眼姜菱,五殿下正低着头和一个小姑娘说话,眉眼温柔,丝毫没注意到她这边。纪行止也不知心情为何这般不好,回去的路上思索再三,只道自己是气姜菱说一套做一套。 这人明明早上还问她为何生气,要她晚上回答,现在却根本没想起来这事,反而徜徉在温柔乡里快乐得很。 看来说出那些话也只是一时兴起,其实根本没多少在乎。 她冷笑一声,忍不住阴暗地想,五殿下天潢贵胄,这些天肯陪她胡闹已是仁至义尽,哪里还需要在意她的想法,为她花费心思? 是她过于沉溺其中了。 秋夜本应寂静,但直到很晚,都依稀能听到主帐那边传来的欢笑声,纪行止坐在桌前看书,也被搅得心神不宁,最后索性练起字来,心无旁骛地写满了三页纸后,才发觉已经许久没听到动静了。 她眨了眨眼,缓解了少许眼睛的酸痛,出声问道:“纪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主子,是亥时三刻。” “这么晚了。”她放下笔,站起身走到门前,掀开厚重的帘子朝主帐看去,那里竟也是一片漆黑,只有零散几堆篝火未灭,微弱的火光在夜色下隐约闪烁。 纪园在旁边轻声说:“他们已经散场大半个时辰了,应该都回去休息了。” 纪行止嗯了声,意兴阑珊地放下帘子,转身道:“你也回去休息吧,不必一直在我这儿待着。” 纪园颔首:“是。” 等到纪园走后,烛火昏暗的帐子里就彻底剩下她一人,屋外秋风瑟瑟,偶有未眠的马匹踢踏着步子,发出断断续续的萧萧马鸣声。 纪行止转身,看着自己倒映在营帐上的影子,形单影只,茕茕孑立,竟也感觉到了一股寂冷的寒意。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要去熄灭烛火,却听见风中送来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纪行止心中一动,走到门前,小心翼翼伸手掀开了帘子。 屋外月色轻柔似水,少女牵着白马,纤细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浮现。她缓慢行至纪行止面前,抬起头,眼眸清亮温柔:“姐姐。” 纪行止定定望着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姜菱老老实实说:“我带姐姐去看月亮。” “看月亮?”纪行止觉得好笑,仰头望了眼挂在夜空里的白玉盘,随口道:“可月亮就在天上,哪里都能看到。” “是啊,月亮哪里都能看,”姜菱点点头,又认真问道:“那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直到坐到马背上,跑到上山的小路上,纪行止心中还有些恍惚。 她怎么就答应了? 大半夜的不休息,随姜菱冒着晚风上山看月亮,实在是……匪夷所思,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 但身后躯体柔软,幽香扑鼻,少女单手扯着缰绳,不紧不慢地穿过幽静石阶,迈过淙淙溪流,逐渐攀到了山顶。 纪行止朝前望去,一时怔然,这山上竟然有一处占地不小的平台,其上草木葱郁,藏着一汪碧绿清泉,在她们靠近时,马蹄下便惊起了星星点点的荧光。 纪行止吃惊道:“这是……” “是流萤。”姜菱说:“不知为何,此处气候比别处温暖不少,想必也是因此,这个时候才还会有萤虫。” 说着,她下了马,又小心翼翼扶着纪行止下来,待纪行止站稳后,便牵着她往水潭边走,纪行止与她并肩走在月下山林间,耳边溪水潺潺流动,每走一步,便会惊扰起片片萤火,幽绿的荧光飘散在这寂静山野,四下静谧安宁,仿若这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一样。 行走间,纪行止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或许是因为站在了山顶,因此月亮便近些,显得格外圆格外亮,可说是带她来看月亮的姜菱却依旧闷着头往草木深处走,她捏了捏姜菱的掌心,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儿?” “就在这儿。”姜菱说着,已经停下了步子,示意纪行止去看:“就快开花了。” 纪行止一愣,低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潭边,正立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花叶赤红,根茎带刺,花瓣却是盈白色的,生的既妖异又纯净,如同落在红纱上的一捧细雪。 姜菱解释:“这花叫月桑花,也叫月亮花,一般生在北州,极其罕见,我也是今日打猎时意外瞧见了,就想带你来看看。” 纪行止问:“所以你带我看月亮,其实是看的它?” 姜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为什么?”纪行止失笑:“不过是一株花,值得专门来看吗?” “值得的。”姜菱认真望着她,桃花眼水润清澈,轻声说:“月桑花不只罕见,还只在夜间开花,而且,在一些民间传说里,它是好运的象征。若是能亲眼见到它盛放,且是八片花瓣的话,那就代表着神明赐福,此生定会幸福无虞。” 纪行止愣了会儿:“你,你信这个?” “我信。”姜菱回答得斩钉截铁,脸蛋却越来越红,嘟囔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幼稚,可能也不信这劳什子传说,但我就是想带你来看,万一……万一真是八片花瓣呢?万一这世间,真有神明呢?” 夜风拂面,纪行止一时怔然,望着少女白净明艳的脸庞,和她明亮真挚的眼眸,竟觉得要被灼伤了。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的人? 她的心跳慢慢跳脱了稳定,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耳根也慢慢染上热意。 姜菱依旧认真地看着她,纪行止脸蛋愈烫,躲闪一般避开视线,抿了抿唇,小声说:“好。” 姜菱眨了眨眼:“姐姐?” 纪行止重又握紧她的手,别扭地垂下头,少有的难为情道:“我陪你一起,等它开花。” —— 碎碎念: 花是结合好几种现实的花编的,不要细究。 好了下章终于能开车了,耶! 十六.心动 月下流萤飞舞,山野寂静,只有她们两个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姜菱将这一小块地方清理了出来,从马鞍后扯出一条毯子铺在了地上,坐上去柔软舒适,一点也不硌人。 忙活完,她就盘腿坐在纪行止身边,一手吊着,一手托着自己的小脸,严肃地盯着花看。 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纪行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圆嘟嘟的脸颊肉,问:“怎么这么认真?” “月桑花只开一刻钟,错过就看不到了。”姜菱被她戳的发痒,抱着自己的脑袋闷声笑:“姐姐,别逗我了。” 纪行止看了眼她别扭吊在胸前的左臂,忍不住问:“伤口严重吗?” “不严重。”姜菱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有些委屈地说:“姐姐今日都没来看我,若不是我来找你,你都要睡了吧。” 纪行止有些心虚,说:“你又不缺我一个人看。” 姜菱眼神顿时更幽怨了:“你就是不关心我。” 纪行止干咳一声,眼睛一转,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为什么不去看你,你自己不知道原因吗?” 姜菱懵了下:“我应该知道吗?” “不然呢?殿下可是勇猛得很呢,我听说当时那熊出来,殿下二话不说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殿下少年意气,可有想过自己的性命安全?”纪行止蹙起眉,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越说越生气,白日里积攒的一肚子火慢慢被她引了出来:“是了,我是该说殿下福大命大还是该说殿下不怕死?殿下舍己为人,遇到危险挡到最前面,旁人都对殿下赞叹不已,可我只觉得殿下鲁莽冲动,殿下明白吗?” 姜菱张了张嘴,气势不足地争辩:“我有人帮忙的,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就晚了。”纪行止没好气地斜她一眼:“我这胆子可经不起殿下吓。” 姜菱呆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担心我?” 纪行止:…… 纪行止忍不住问:“你就听出了这个?” 姜菱一下子眉开眼笑:“我听出这个就够了,姐姐不想我以身犯险,我明白的。” “我没那么说,我说你鲁莽冲动。” 姜菱笑眯眯的:“姐姐说的对。” 纪行止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板着脸说:“我不是在担心,我是在生气。” “我懂我懂。”姜菱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姐姐只是生气,绝无半分关心我。” “你……”纪行止耳根又开始发热,简直要没脾气了:“看你的花!” 姜菱依旧笑着:“好咧……啊!”她回头,蓦地惊叫一声:“开花了!” 纪行止一愣,连忙去看,果然不久前还团在一起的花苞已经悄然盛开,雪一样的花瓣朝四周舒展,莹润流畅,中心花蕊一点红,艳的宛如一滴血。 姜菱已经蹲到了花前,小心翼翼数起来:“一、二、三……七、八……八……”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又数了一遍,确认后眨了眨眼,终于咧开嘴喜不自胜地回头,激动道:“姐姐,是八片花瓣!” 纪行止也愕然地睁大眼睛,她其实之前是听说过月桑花的故事的,但这种花一直以来都只有七瓣,八瓣只是传说,她方才也做好了白等一场的准备,哪知,竟真有八瓣。 月光如水,洒在雪白的花瓣上,两个人头抵头蹲在一起注视着这朵盛开的月桑花,一时都没有言语。许久后,夜风拂过,柔软的发丝被吹散在肩头,迷了纪行止的眼眸。姜菱似有所察地抬起头,伸手小心地把纪行止的黑发捋至耳后,微微笑了起来:“姐姐。” 纪行止下意识抬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她。 “姐姐,”姜菱柔声道:“神明赐福,你会有好运的。” 一瞬间仿若有千万只蝴蝶在腹中振翅飞舞,纪行止轻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捂住肚子,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姜菱。 姜菱,姜菱啊…… 我好像,心动了…… 她闭了闭眼,伸手按住姜菱蹭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声音喑哑着唤了一声:“姜菱。” 姜菱乖乖歪了歪头:“嗯?” “你……”她睁开眼,柔软的身体忽然凑了过去,一抬头就吻住了女孩红润的嘴唇,她哑声呻吟:“你真是个混账……” “姐姐!”姜菱被按倒在花丛中时,仍然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又可爱又好欺负:“这是在外面!” “又不是没在外面过。”纪行止提醒她:“上次在东湖……” “我想起来了!”姜菱忙打断她,脸色涨红:“可……可我的手……” “又不用你动,”纪行止说:“你躺着就行。” 姜菱:“可……” “废话怎么那么多,”纪行止瞪她一眼,说:“你还带了毯子来,难道就没有这种心思吗?” “我带毯子是用来坐的,”姜菱磕磕巴巴辩解:“我没想在这山上,在这里,与你……” “可我想。”纪行止骑坐在她腰上,一双凤眸自上而下望着她,眼尾上挑,眼角殷红,看起来又冷又媚:“你到底做不做?” 与她对视一眼后,姜菱惊慌眨了眨眼,红着脸把头歪到一边,半晌后终于放弃反抗:“做……” “乖。”纪行止弯了弯眼睛,低头亲亲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手不能用,但嘴还能用吧?” “能……” 纪行止嗯了声:“亲我。” 她伸手解开了柔软的的绸缎腰带,上衣滑落至腰间,露出漂亮莹润的光裸身体。山林静寂清幽,冷白的月光洒在纪行止成熟性感的身体上,随着身体轮廓的起伏打下片片阴影。姜菱抬头看去,见纪行止拆了发绳,落下如云黑发,棱角似乎也随之柔和下来。女人脖颈修长,胸前丰盈雪白沟壑起伏,小腹又格外紧致,不见一丝赘肉。姜菱看的脸颊一热,慢慢坐起来,小心将吻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上。 纪行止轻嗯一声,伸手继续脱自己的衣服,两条赤条条的腿挣脱出来,浑身上下便几乎是一丝不挂了。她坐在姜菱腰上,一边仰着脖子任由姜菱青涩的吻落到自己的胸前,一边双手往后摸索,胡乱揉按着姜菱腿间的肉物。 姜菱很快就起了反应,在这外面她远比纪行止要敏感,被粗鲁对待也激动得很,翘起的性器很快顶起衣服。纪行止推着她躺下,又伸手帮她解脱出来,指腹贴着搏动的滚烫表皮撸了一个来回,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其抵到自己早已泛滥成灾的穴口,莽撞地往下坐去。 “唔嗯……” 饱胀感与疼痛感一齐涌上心头,姜菱发育的太好,肉棒粗长,即便纪行止现在情欲旺盛,小穴足够湿润,这样猛地坐下也让她被刺激的暂时失声。姜菱同样被刺激的不轻,她完全像是稀里糊涂被动承受,猛然接受如此刺激,忍不住便呜咽一声,原本清脆娇柔的声音透着沙哑与媚意,一双漂亮桃花眼也红了一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纪行止低头喘息着与她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缓缓晃动腰肢,紧实的臀部紧贴着姜菱的大腿,穴口被撑的薄薄一层,身前玉白的肉茎也跟着激动地立了起来,她含着滚烫的肉棒又舒了几口气,便用手撑在姜菱小腹上,上下跃动起来。 其实自从上次太后寿诞后做了一晚过头后,她们也有好几天没做过了,这次忽然上头也没做什么前戏,纪行止刚吞下后其实并不大舒服,但她并没在乎体内那点撕裂的痛感,只喘着气慢慢加快速度,紧致的穴肉死死咬着姜菱滚烫的肉棒,臀部摇摆间倒也慢慢倒腾出快感,只是她刚舒服了一会儿,姜菱便受不住地轻吟一声,女孩柔韧的腰肢蓦地挺起,连带着在纪行止体内狠狠撞了一下。纪行止被撞的腰一软的同时,便觉一股热流激射而出,直打在她敏感的花心上。 “嗯……哈嗯……啊……” 纪行止微微抽搐,竟也含着正射浓精的肉棒到了高潮。 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躺,皆是脸颊通红兀自喘息,来适应与人欢爱的高潮与余韵。 十七.动一动 洁白光裸的躯体上渗出了薄薄一层汗,但因为此处温度适宜,即使夜风轻柔吹过,也没有多冷。 纪行止喘了一会儿,逐渐缓过劲来,她慢慢抬臀,姜菱那发泄过后的肉棒便软绵绵滑脱出来,勾出几股浓厚的白精,黏连在纪行止腿心,如蜂蜜般丝丝缕缕垂落下来。纪行止又坐了下来,柔软湿濡的花瓣压着那搭在姜菱小腹上的肉物,抬腰磨蹭起来。 一边慢慢磨蹭,一边又低哼着说:“你,嗯……你这次好敏感。” 上次在东湖上也是,比起老老实实在房间里交欢,姜菱似乎不太适应野外,总是很容易就射了。 姜菱涨红着脸,忍不住呜咽一声,拿手搭在眼睛上。她又羞又气,好半天才嗫嚅着说:“对,对不起……” 竟然这么快……这么快就到了,也太丢人了。 纪行止将自己勃起的肉茎狠狠蹭在姜菱逐渐恢复活力的肉棒上,舒服的腰肢酸软,闻言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哑声问道:“有什么好抱歉的?”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什么,她不易察觉地轻笑了一声,慵懒道:“如果……嗯……如果是因为你太快的话,那你争点气,下次,哈啊……下次别太快了……” 姜菱绷着小脸,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仍然把眼睛藏在手下,半晌才低声哼哼:“知道了……” 见她重又恢复活力,纪行止直起腰,再次含着肉根将其慢慢吞了下去,这次过程顺畅许多,纪行止喘息着坐下后,拉过姜菱的手握住自己敏感脆弱的肉茎,哑声道:“摸摸她……” 姜菱乖乖动作,温暖的掌心包裹着纪行止的性器,前后撸动起来,纪行止低吟一声,支起身子上下跃动,挺翘的胸部也随之晃动,在微热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暧昧的弧线。姜菱配合着她的动作挺腰,滚烫的肉棒不时钻入最深处,在纪行止紧致的小腹上凸显出鼓起的轮廓,她急促喘息着,一边把玩着纪行止那根白嫩小巧的肉棒,一边痴迷地抬头看去。 身上女人起伏不停,凤眸微眯,眼尾染上葳蕤的红,纪行止如墨长发蜿蜒而下,披散在白皙如玉的脊背上,视线向下,透过黑色的密丛,一道红色的残影不断没入其中,每次抽送,姜菱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人交合的地方挤出的浓稠精液,湿唧唧黏在性器根部,还在顺着大腿往下流,因为剧烈的抽插动作发出咕吱咕吱的水声 姜菱看的脸蛋发烫,眼睫一眨便带出了湿漉漉的水汽,她微启红唇,眼梢尽是媚意,精致的五官在情欲中愈发显得娇艳,一时间仿若褪去了平常惯带的张扬与稚气,变得诱惑靡丽起来。 “姐……嗯……姐姐……啊……” 纪行止低头看她,心跳不由一窒,明明被肏的是她,却仿若是她在肏姜菱一般。她慢了,姜菱的身体就会绷紧,腿也会微微蜷起,她快了,姜菱便会软下来,还会随着她的动作小声哼哼。 就好像她完全掌控了姜菱一般。 纪行止一阵恍惚,忍不住问:“姜菱,你,啊……你真的是天乾吗?” 姜菱眨了眨眼,轻喘着抬头望她,闻言抬了抬腰,低笑着问:“嗯……姐姐说呢?” 纪行止闷哼一声,只是被她轻轻一顶,柔软的穴肉便谄媚地裹在肉棒上吸吮,跟久旱逢甘霖的荡妇也没什么区别,她慢慢觉得有些累了,含着肉棒坐在姜菱小腹上磨着舒服了一会儿,才埋怨一般嘟囔道:“你……你多动一动,别光躺着……” 姜菱轻叹一声:“姐姐……姐姐最开始还说不用我动。” 纪行止:“可我没劲了……” 她又扭着腰晃了几下,声音软绵绵的,跟撒娇一般:“姜菱……快动一动……” 姜菱无奈,总拿她没办法,只好收回抚慰她肉茎的手,揽着她翻了个身:“姐姐抱好我。” 说完,便将纪行止双腿分开,挺腰肏干起来。 “嗯……哼嗯……”纪行止躺在她怀里舒服地喘了一声,空虚被填满后,原本泛着冷意的雪松信香也变得温和,丝丝缕缕缠绕到姜菱身上,姜菱早已闻习惯了她的气味,而且身体在这场性事中确实是舒服的,她一边低声呻吟,一边握着纪行止的腰用力操干,皮肉啪啪啪地撞在一起,纪行止雪白的臀瓣被压扁拍红,看起来极是淫靡。 姜菱喘着气抬腰,柱身只稍微退出几指宽的距离,便又狠狠撞了进去,磨蹭着穴内软肉,碾平敏感的褶皱,逼迫它吐出温热的水液。这有力的动作让纪行止舒爽了许多。她喘息着缠在姜菱怀里,嘴里吐出快慰的呻吟,两条腿敞开贴着姜菱紧致的腰腹,情不自禁地磨蹭着。 花瓣肿胀软绵,像是充了水,稍微一挤就能渗出滑腻的水液,不过一会儿,湿漉漉的花液便尽数裹满了柱身,捣在穴里发出淫靡的声音。 动作间,姜菱长发被汗打湿,半遮在眼前胸前,她在操干中低头看了眼交合处,那里围着一圈被挤出的白浆,熟红的穴肉紧紧黏附在肉棒上,每次抽出都会被扯出来一些,姜菱的视线上移,不禁又被纪行止那随着交合动作乱晃的白嫩肉茎吸引,她喉头起伏,小心翼翼伸出手,再次握住了那红肿的脆弱肉物,拇指指腹也蹭到了正吐清液的小口上,有些粗鲁地揉按起来。 “啊!嗯……”纪行止蓦地一抖,挣扎着往下看了眼,长睫快速地眨了几下,她伸手想要握住姜菱的手腕阻止她,声音却颤得不成样子:“别……轻点……” “没关系,”姜菱弯腰亲吻她的嘴唇:“很舒服的。” “你……哈啊……慢点……慢……” 她叫的又娇又媚,明明是爽极了。姜菱便又加重力气,指腹反复碾过敏感的端头。纪行止难耐地眯起眼,表情似痛苦似愉悦,点点泪光自眼角坠落。姜菱腰肢摇摆,肉棒次次碾平褶皱捣进小穴深处,拍打出丰沛的汁水,纪行止耐不住地曲起腿夹着姜菱的腰,脚趾也下意识蜷起,她昂头咬住姜菱的唇瓣,身体如鱼般在姜菱怀里挣扎扭动了几下,便呜咽着挺起腰夹着肉棒高潮了。 “啊……啊……” 泪滴不断从她眼角坠下,纪行止被灭顶的快感冲昏了头脑,等缓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射了姜菱满手,并且仍慢慢晃着腰,湿濡的花瓣紧贴着姜菱小腹,磨着穴内的肉棒延缓快感。 她的身体顿时因为这发现烫了起来,穴肉却死死咬着肉棒不放,不断涌出的蜜液把臀瓣沾的湿漉漉的。 姜菱没发现她这突然的羞耻,只慢慢抬腰退了出来。小穴似乎极是不舍,拔出时满是淋漓水声,还发出啵得一声。姜菱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单手掰开她紧实的臀肉,蘑菇般的端头陷在花瓣里蹭了蹭,便咕叽一声插到了底。 “唔嗯……” 纪行止忍不住喘了一声,身体逐渐放松,臀部也往上翘起,小幅度地迎合着姜菱的动作。姜菱熟悉纪行止的身体,知道顶弄哪里她会更舒服,也知道她喜欢亲吻与抚摸,便一边伸手揉捏着纪行止丰盈的乳肉,一边哄道:“姐姐,你自己摸摸……” 纪行止下意识拒绝:“不要……” “可我左手受伤了呀。”姜菱继续哄:“你自己摸摸,很舒服的。” 纪行止闹不过她,又或许她心中其实也隐隐期待如此,过了不久,就慢吞吞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稍显绵软的性器。 “嗯……”她低喘一声,跪在地上的两条大腿伶伶发着抖,纤细白皙的漂亮手指捏着肉棒,迟疑地揉动起来。在动作间,她无意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透过隐隐的黑丛,与她形成强烈对比的粗硕肉棒依旧深深埋在紧致的花穴里,穴口被撑得发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光是看一眼,纪行止小腹就猛地一热,小穴里也涌出了一股暖流。 姜菱舒服地低哼一声,晃着腰埋在柔软的穴里打着圈碾磨,纪行止大腿僵了一瞬,又很快放松,腰也往下塌去:“啊……哈啊……嗯,姜菱……” 姜菱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将吻落到她漂亮的蝴蝶骨上,因为出了汗,纪行止身体滑溜溜的,她欢愉地咬了咬唇,无意识地呻吟:“好舒服……唔,姜菱,跪不住了……” 姜菱听见,索性伸手捞起纪行止腿弯往后坐去,纪行止顿时往下又落了一截,大张着双腿坐在她怀里,这姿势进的更深,直顶到了天乾少有人造访的宫口,极致的欢愉如闪电般劈到身体深处,纪行止昂起头啊得惊叫一声,眼眸一时失神,陷在姜菱怀里颤抖起来。 竟是又到了。 姜菱却忍得难受,没顾她还在高潮之中,晃动腰臀顶弄起来,纪行止顿时身体一弹,有些口齿不清地呜咽:“别……啊,别动……” 但她整个人仿佛被钉在这根肉棒上,扭动身体挣扎了一会儿反而吃的更深,花心处的蜜肉更是紧致,如同几千张小嘴一同嘬吸肉棒,姜菱按着她快速操了几十来次,水声淫靡,蜜液飞溅,在又被狠狠夹了一次后,她腰眼酸麻,闷哼一声抵在深处射了进去。 被滚烫的热流激射,纪行止耐不住地发出一声长吟,交合处忽然喷出细细的水柱,眼泪也不断流淌而下。 身为一个天乾,她竟然被操得潮吹了…… 纪行止神思恍惚,本能地觉得有些羞耻,但有一个更加不容忽视的念头却逐渐掩去了这层情绪,直到最后,她脑中便只想着这个。 但是,真的好舒服…… 十八.清理 姜菱搂着纪行止射完后,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呼吸,才抬腰退了出来,肉棒沾满了黏腻水液,在纪行止大腿上留下一条湿痕,随着小穴失去堵塞,那些混杂在一起的淫液也都慢慢涌出,在纪行止臀下的毯子上聚成小小一摊。 姜菱抱着纪行止翻身,抹了把自己黏糊糊的肉棒,侧躺着从她后面又插了进去。 “唔……” 紧致的小腹很快贴上了软弹的臀肉,姜菱低头在纪行止肩上亲了亲,缓缓摆动腰肢,在汁水淋漓的穴里进出。 比起之前的激烈,现在的交合称得上温和。姜菱微微喘着气,眼睫已是湿漉漉的:“姐姐……喜欢吗?” 纪行止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还,还行。” 姜菱嗯了一声,又懒洋洋插了几下,便埋在里面不动了。纪行止僵了僵,穴肉紧紧含着肉棒,摸不准姜菱是什么意思:“你,你怎么……” 姜菱亲了亲她的肩膀,软绵绵道:“我也没劲儿了。”说着,她伸手绕过纪行止的细腰,轻轻揉着她软绵绵的性器,问道:“姐姐刚才又射了?” 纪行止抿了抿唇,没好气道:“不行吗?” 姜菱轻笑一声:“当然行。” “你还好意思笑我,”纪行止收缩了一下小腹,夹了夹体内很有存在感的肉棒,红着脸说:“你方才……” “哎呀哎呀,我没有笑你。” 姜菱连忙打断她,抬头吻了吻她的后颈,温软的唇瓣挨上微粉的腺体,纪行止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仿若一瞬间浑身都麻了,她如小兽般哼哼了一声,倒是不反感被她亲这里,还微眯起眼,有些享受地往她唇上凑了凑。 姜菱会意,垂眸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腺口,勾出不少清冽的信香,纪行止发出一声呜咽,腿间性器又慢吞吞勃起,搭在大腿上,悄悄吐着清液。 她总觉得今日缺了点什么,这会儿被舔的浑身软绵绵的,才恍惚想起,姜菱这次还没给她含一含。 姜菱的确是一个温柔又体贴的人,她这些日子在性事上被伺候得太好了,简直食髓入味,有些离不开她了。 更别说,她其实是有些喜欢姜菱了。 可姜菱是怎么想的? 她如此乖顺温柔,对她无理的要求也从不恼火,予求予取,总是乐呵呵的,是因为最初她答应了那个任她使唤的条件,还是因为,她也有真心实意的喜欢。 五殿下向来嘴甜,这些日子她早已领略过了,到如今,竟已分不清姜菱到底真心为何。姜菱说的话,哪句是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哪句是蕴藏真心的真挚告白? 或者说,真的有真心吗? 纪行止微蹙着眉,不由陷入烦恼的思绪中,姜菱在身后抱着她,见她走神,有些不满,抬腰往湿热的穴里顶了顶,低声问:“姐姐在想什么?” 纪行止平静道:“想你。” 姜菱一愣,脸蛋瞬间红了起来,很是难为情地蹭到了纪行止肩窝里,闷声道:“姐姐又逗我开心。” 纪行止不明所以地回头瞟她一眼,视线落到她别扭搭在胸前的左臂上,眼神便一软,问道:“会疼吗?” 姜菱意识到她问什么,摇摇头:“只是有些不方便。” 说着,姜菱立起身,顺便捞着纪行止的腰将她拉起来一些,她确实是有些累了,打了一天的猎,晚上又喝了那么多杯酒,再生龙活虎也要蔫吧了。 因此她急着再来一次,就带纪行止下山回去,还能在明早回京前再睡一会儿。 粗硕的肉刃快速在阴穴里进出,被肏的熟红的媚肉紧紧裹在柱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拉出送入,粘稠的精水啪嗒啪嗒往下流,交合处的黑丛中打出湿黏的白沫,乱糟糟沾在充血发红的肉瓣上和姜菱小腹上。 “啊……姜菱……” 纪行止对她忽然的操弄措手不及,臀部翘起,上半身却落在毯子上,柔嫩的乳尖不时蹭过粗糙的毛毡,又痒又疼。 她哼哼着,眼角逐渐又蕴起泪珠,一双手颤颤巍巍向下伸去,却握住了自己挺翘的性器。 “嗯,嗯……” “姐姐……”姜菱粗喘着气,往常清脆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桃花眼水盈盈的。每说一个字,她都挺腰往里面狠狠撞一下:“姐姐,嗯……咬的我好舒服……” 她索性加快速度,大开大合地肏干身下的肉体,每次抽出,肉棒只留一个端头在里面,插进去时小腹又重重贴上她被撑开的软嫩肉瓣,发出啪的一声响,这样挺进抽出了百十来次,姜菱敏锐地察觉到纪行止穴肉开始收缩,她意识到这是要高潮的前兆,而她也快要到了,便更加卖力操干进去,纪行止失声呜咽,手指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性器,凌虐一般狠狠揉按了几下,便哆嗦着又射了出来。 而姜菱也闷哼一声,肌肉松弛下来,在她潮热紧致的收缩下肆无忌惮地灌了精水进去。 “嗯……啊,好多……” 纪行止被肏得有些迷糊,乖乖伏在姜菱身下受着,高潮中的穴肉紧紧含着肉棒,几乎一滴不剩地都给吃了进去。姜菱微微抬头,如墨长发散落在身后轻轻晃动,她餍足地眯起眼,一边射精一边继续慢慢挺动腰肢,纪行止嗯嗯啊啊地叫着,小穴几乎是绞着她的性器,每次插进去都会喷出来一小股水柱,湿漉漉沾在姜菱小腹上。 不知过了多久,姜菱终于抬腰拔了出来,发泄过后的性器不再精神抖擞,沾着湿黏的浊液耷拉在腿间,纪行止赤着身子软绵绵趴在姜菱身下,凤眼微阖,吐息湿热,未合拢的两腿间正缓慢流出浓稠的白液,淌在她白生生的腿根上,顺着滴落下去。 这画面对姜菱太过刺激,她闷咳一声,单手将纪行止搂进怀里,侧头亲了亲她汗湿的颈子:“累了吗?” 纪行止蜷在她怀里,眉眼疏懒,用鼻音低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姜菱于是看了看不远处的清潭,又低头亲她一下,才从乱糟糟的衣服里翻出几块干净的手帕,先自己在水边清理了一番,而后才沾湿帕子,回去帮纪行止擦身子。 十九.泄出来 纪行止看她吊着条胳膊忙来忙去,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过,说:“我自己擦。” 姜菱嗯了声,坐在旁边慢慢穿好衣服,就看着纪行止的背影发呆。女人只随便披了件外袍在身上,没扎腰带,腰身却依旧纤细,浓密的青丝散落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过了会儿,纪行止忽然磕巴叫了一声:“姜,姜菱。” “怎么了?”一直关注她的姜菱马上凑了过去,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摇个不停了。 纪行止回头,眼角的红晕尚未褪去,即使是没好气的瞪人也像是撒娇,尤其声音还软绵绵的:“你,你射了太多了” 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帕子,上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但腿心处穴口翁合,充血发红的肉瓣有些合不拢,浓稠的精水依旧从小口源源不断流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姜菱低头看时,纪行止还把腿敞得更大些,让她仔细瞧清楚自己干的好事。 姜菱:…… 她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泄出来就好了。” 纪行止愕然:“什么?” 话音刚落,姜菱就将她搂到怀里坐着,抬头轻咬她的下唇,修长的手指却向下滑去,深入密丛,指尖在穴口蹭了蹭,便顺畅地塞了进去,一直没到指根。 “唔……”纪行止忍不住呻吟,启唇后便被姜菱趁虚而入,勾着她的舌尖接吻,呼吸一时便乱了起来。 她呜咽一声,哼哼着伸出手抱住姜菱的脖子,眼角泪光闪烁,两条腿无力地搭在她腰部两侧,任她为所欲为。 姜菱吻过她的唇,便低下头,湿热的唇瓣从她脖颈落下,一路向下,停到她胸前红蕊处。姜菱启唇含住女人粉嫩的乳尖,舌尖裹住小小的乳头吮吸,纪行止身体抖得更厉害,手指揉乱姜菱后脑的黑发,又下意识挺起胸想要她含的再深点,嘴里也毫不矜持地呻吟了起来。 “姜菱……姜菱,好棒……” “啊……重一点……” “姜菱,下面……下面也要……” 姜菱指节深入甬道,指腹用力按着敏感的肉壁搅弄,掌心也紧紧贴合着湿濡的花瓣揉动,纪行止颤个不停,腰肢晃着往她掌心狠狠蹭了几下,便呜咽着泄了出来,潮热的汁液推挤着体内残余的精水一起流出,淌了姜菱满手。 “嗯……嗯……” 纪行止腿根痉挛,快感来得太过强烈,她迷迷糊糊抱着姜菱的脑袋,眼尾殷红,眼睫也湿漉漉的,一张嘴就发出了抖的不像样子的声音:“下面……下面……” 下面? 姜菱低头,瞧着仍然黏糊糊咬着自己指尖的媚红穴肉,试探着动了动,纪行止却依旧含糊不清地叫着:“不是……不是那个……” 姜菱了然,视线上移,终于注意到那再次翘起来,支在纪行止小腹上的肉茎。方才被衣服遮挡,她竟没注意纪行止这小家伙又来了精神。 “姐姐,”姜菱失笑,一边继续在她糜烂的穴里抽送手指,一边抬头去亲她眼角的泪水:“姐姐想要什么?” 纪行止被亲的眯了眯眼,她搂紧姜菱的脖子,钻到她怀里,滚烫的脸颊也贴到了姜菱的肩窝,低哼着:“含一含……” 姜菱噗嗤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 “姐姐对这个好执着。”姜菱爱怜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抱着人翻身躺下,抬头说:“姐姐,我的手不方便,你自己来。” 纪行止望她一眼,心领神会,慢慢支起身子,膝行到姜菱脸上,颤颤巍巍跪了下去。 湿濡的花瓣蹭到了姜菱下巴上,粘上了黏糊糊的液体,纪行止垂头,喘息着扶着自己的性器抵到了姜菱唇上,姜菱乖乖张嘴含着粉嫩的端头,抬眸勾了纪行止一眼,才慢吞吞将其一寸寸吃了下去。 “唔……”纪行止眯起眼,几乎要跪不住,只无意识地喊姜菱的名字,姜菱从她背后托着她的腰,一边暧昧地吞吐口中的肉茎,一边随手揉捏着她的臀肉,湿濡的花瓣被连带着扯动,蜜水淅淅沥沥往下流,纪行止软着腿往下坐,沾满淫水的臀瓣几乎压在了姜菱胸前,将她干燥的衣服给尽数沾湿。 姜菱抬眼瞧她,只觉得纪行止已然舒爽地失了理智,一向冷然的眼眸微微涣散,浑身肌肤都泛着粉。 她不禁更卖力地含吮着口中的肉物,湿热的喉腔微微收缩,裹着纪行止敏感的性器压了压,纪行止便惊喘一声,下意识拱起腰肢,一边扭腰往姜菱唇舌上送,一边颤抖着射了出去。 白浊的液体在姜菱唇上留下一条湿痕,纪行止呼吸急促,身体软的没骨头一般,往后膝行了两步,就要头朝后栽下去,姜菱连忙起身抱住她,将她搂到怀里,唤道:“姐姐?” “唔……”纪行止嗓子都哑了,眼睛也半睁不睁的,身上乱糟糟的,又是吻痕又是掌印,看起来可怜得很:“好累……” “你累什么?”姜菱无奈地问道,见她只顾闭着眼往自己怀里钻,便又心软地亲亲她,将她托在自己腰间往水潭边走,一边走一边嘀咕:“姐姐净会使唤我……” 这回总算是好好清洗了干净,纪行止被姜菱擦干套上衣服后才懵然回神,趴在姜菱背上迟钝地眨了眨眼,看着她背着自己往马那里走。 半晌,她下意识道:“那朵花……” “花?”姜菱停下步子,往回看去,那朵月桑花已经重新收拢在一起,淹没在花丛里看起来毫不起眼:“你喜欢那朵花吗?” 纪行止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那就把它留在这里吧,”姜菱温声道:“摘走的话,它就会枯萎的,留在这里,以后也许还会有其他人看见呢。” 纪行止默了下,说:“可我喜欢的,就要独属于我。即使她不喜欢,也要被我攥在手里。” 姜菱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理解纪行止的想法,但犹豫了会儿,她还是妥协了:“那我们就把它摘走。” 话是这么说,摘花时,姜菱还是小心翼翼将它从根部刨起,尽量不伤着它才递给纪行止,纪行止轻轻捏着花茎,忽然低声问道:“她会永远属于我吗?” 姜菱耐心回答:“它已经是你的花了,当然会永远属于你。等回去后栽进土里,也许还会活呢。” 纪行止哦了声,慢吞吞把下巴支到了姜菱肩上,说:“那就好。” 寂静月色下,姜菱将那块变的乱七八糟的毯子折好塞进马鞍后,才带着纪行止上了马,迎着轻柔夜风下山。远处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微弱闪烁,姜菱速度不紧不慢,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营地里,将纪行止送了回去。 纪行止下马后看了她一眼,忽然上前一步,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姜菱顿时一愣,圆睁着眼睛看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这可是纪行止第一次这么亲她,这般带着纯粹的喜爱而不是情欲的吻。 她能感觉的出来。 “姜菱,”纪行止抿了抿唇,低声说:“谢谢你,我今晚很开心。” 姜菱眸中笑意更盛,牵着缰绳的手都快乐地晃了起来:“你开心就好。” “那,晚安。” “晚安。” 纪行止情不自禁地对着她笑了下,才转过身,捧着那支花回去了。 姜菱一直瞧着她背影,直到纪行止走进营帐才牵马离开,她独自走在路上,满心雀跃,脸上快乐的笑容根本忍不住,到最后,她的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几乎要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二十.我不喜欢 第二日清晨,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返程,姜菱坐在马车里直打哈欠,荣太妃好奇问道:“小五昨晚没睡好吗?” “唔,还好啦。” 姜菱揉了揉眼睛,说:“就是有些累。” “也是,昨日你打了一天猎,还受了伤,是该好好休息。”荣太妃关心道:“你年纪还小,可要好好保护身体。” 姜菱嗯嗯点头,打趣道:“我会的,这一点我倒还要向太后娘娘学习。” 荣太妃一愣,接着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她?那算了吧,你别看她日日吃斋念佛,看起来温柔和善,其实呢,她比谁都魔怔,竟妄想长生不老,先帝死后,她就到处搜罗神医想要研发长生不老药,我看她真是疯了。” 姜菱微讶:“长生不老?可太后娘娘现在不过四十,竟这般着急吗?” “先帝也不过四十出头,还不是突然就去了。”荣太妃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她是害怕了。说实话,谁不怕呢,但我害怕的是一辈子困在这皇宫里,现在想想,还是你娘有魄力,当年说走就走,如今苦尽甘来,自由自在,真叫人羡慕。” 说着,她看了眼熟睡的姜琴,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现在我就只盼着琴儿长大,最好是能成为一个天乾,以后有了封地,我就可以跟着她离开了。” 姜菱一默,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不管她是否承认,在这世上,天乾总要比地坤活的容易些,即便是她娘那般强人,也因为地坤的身份多吃了许多苦,她对此心存感激,又心怀愧疚。 “算了,不说这些了。”荣太妃笑了笑,转而又闲聊道:“这几日,我瞧你与纪相关系不错,你还真是了得,连纪相那种阴晴不定的人都与你亲近。” 姜菱一愣,试图为纪行止辩解:“她……她其实也没有很难相处。她只是偶尔脾气不好,容易生气,生气时会阴阳怪气踩人痛处,但她很容易被哄开心的,她真的没那么可怕。” “哄?”荣太妃讶异地眨眨眼:“这世上谁敢去哄她,难道你常……” “啊,也没有啦!”姜菱连忙打断她,有些慌张:“我见……我见阮相这么做过。” 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里,阮季山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纪行止,好奇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花?” 纪行止此时正襟危坐,手里小心抱着一个盆,那盆里填了土,正栽着一朵红叶白瓣的花,生的妖娆,看起来却有些蔫蔫的。 她懒洋洋瞥了眼阮季山,说:“五殿下送我的。” 阮季山一怔,睁大眼睛:“五殿下?五殿下为什么送你花?她为什么不送我?” “她为什么要送你?”纪行止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客气道:“她眼光还没这么差。” 阮季山:“……我真不想和你坐一辆车。” 他气的揉了揉胸口,有些怀疑人生:“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更受欢迎吧?” “你更受欢迎又如何?”纪行止抬抬下巴,眼睛微眯,像一只骄矜的狐狸:“我有五殿下送的花,你有吗?” 阮季山沉默片刻:“……我有夫人,你有吗?” 纪行止本下意识要回怼我不稀罕,张嘴时却蓦地一顿,那话便莫名其妙地咽了下去:“但我有花。” 阮季山:“……不就是朵花。” 纪行止瞟他一眼,翘了翘嘴角,阮季山面上仍愤愤,心中却愈感欣慰,他藏下眼角笑意,摇了摇头,转头掀开帘子朝外望了眼,轻叹道:“天气真好啊。” 车队到了京城便散开了,姜菱和纪行止顺一段路,先到纪行止的左相府,见纪行止下车,她便也停下马车,跳下去时正瞧见纪行止把花交给纪园,叮嘱他在府里寻个好地方栽下。 她不由弯起眼睛,慢慢走过去:“姐姐。” 纪行止转过身看她,脸上不冷不热的:“怎么了?” “没什么。”姜菱乖巧地甜笑一下,脑子里飞转着想找什么话题能和她多聊一会儿,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问道:“你想要夜明珠吗?” 纪行止一愣:“什么?” “就是,就是昨日陛下赐我那颗,我拿着也没用……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纪行止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轻笑一声:“你拿着没用,我拿着就有用吗?” “啊,说的也是……”姜菱微微蹙眉,有些低落:“那我没什么能送你了。” “姜菱,”纪行止觉着有些奇怪,问她:“你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东西?” 姜菱唔了声,很老实地回答了:“因为昨晚我送了你花,你看起来就很高兴,那我多送些其他东西,你会不会更开心点?” 饶是纪行止向来淡定稳重,此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张了张嘴,良久叹了一声:“姜菱,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时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了。” 若真是无心,那姜菱在哄人开心这方面,实在天赋异禀。 “姐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纪行止正要与她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眼尾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靠近,她瞬间认出了那是谁,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仿佛全身忽然张开了无形的刺。 姜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清俊青年下了马车朝这边走来。她眯了眯眼,觉得此人眼熟,思索了一番才想起在哪儿见过。 她之前入宫接过几次姜琴下学,有一次就碰到了教授皇子皇女们读书的太傅,也就是纪行止的二弟,纪荣林。 纪荣林与纪行止生的五分像,身形高挑,容貌俊郎,因为待人有礼,又少了纪行止身上若有若无的阴郁,所以瞧起来文质彬彬的,很容易令人心生信赖。 此时他面容平静,慢慢走到纪行止面前,先对姜菱行了一礼,才对纪行止说:“这次秋狩可还适应?” 纪行止皱眉:“别假惺惺了,有什么话直说。” 纪荣林似乎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姜菱,才继续说:“过几日就是父亲生辰了,长姐应该没忘吧?” 纪行止干脆利索道:“我不去。” 纪荣林一噎,半晌才道:“父亲请了许多人来庆祝生辰,而且这次生辰宴也算得上是纪家的家宴,你是纪家的长女,怎么能不去呢?” 纪行止冷冷一笑,依旧不给面子:“我就不去,怎么,你们还能强迫我去吗?”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姜菱默默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这姐弟俩说话不似寻常人家,弟弟的态度客气的不得了,语气也生疏,而姐姐更多是不耐烦与厌恶,看着弟弟活像是看仇人。这二人除了样貌有几分像,哪儿有半点血脉相连的样子。 纪荣林似乎有些恼火,抿了抿唇才继续说:“总之父亲说了,叫你一定回去,说你再不回去,纪家的家产以后就不会有你的份儿了。” 纪行止嗤笑:“我稀罕他那点家产?” “那秦姨……” 纪行止眼神蓦地一沉,锐利地看向纪荣林:“你威胁我?” 纪荣林扯扯嘴角:“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父亲的意思。” 纪行止沉默下来,冷着脸盯了他一会儿,最终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纪荣林应了声,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他似乎也不想多留,和姜菱告别后转身就走。姜菱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在纪行止身后,颇有自己听到了家族秘辛的感觉,纪行止回首看她时,她下意识挪开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无措地揪在一起。 纪行止皱眉问:“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 “那就是怕我了?” “怎么会。”姜菱看向她,道:“我怎么会怕你?” 纪行止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第一次请你吃饭时,你明明就是怕我。” “我那时又不认识你。”姜菱认真地说:“我最初只从别人嘴里听到你,自然先入为主以为你是个可怕的人,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与你接触后,才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人呢,若旁人多与你接触,肯定也会转变看法。” 纪行止嗤了声:“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才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你这么说,是不是你也觉得我看上去不好接触,想要我做出改变?” “你怎么这么想?”姜菱大呼冤枉,认真说:“姐姐不必为了旁人改变,他们看错姐姐,是他们的问题,姐姐只要自己高兴便好。反正不管姐姐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纪行止默了默,忽而伸出手指戳了下姜菱的胸口,淡淡道:“殿下惯会甜言蜜语,但言从口出,还是多斟酌斟酌。” 姜菱眨了眨眼,问道:“姐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殿下应该没忘记自己两个月后就要离开了吧?”纪行止背过手,凤眸平静地望着她,神情甚至有些冷漠:“殿下之前在猎场里问我为什么生气,好,我实话告诉殿下,殿下说话总是很好听,即便是做不到的事,遵守不了的承诺,也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可我不喜欢。” “殿下说以后会一直带我骑马,说会一直喜欢我,说世间好运皆祝我身,可殿下扪心自问,你真的能保证自己做到这些吗?你是尊贵的皇女,是万众瞩目的姜氏一脉,你当真能永远喜欢我一个天乾,而不是如这世上其他人一般娶妻生子吗?” 姜菱怔然,神色慌张地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纪行止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所以殿下,你现在明白了吗?” 二十一.喜欢你 咕噜噜…… 咕噜噜…… 她蓦地睁开眼睛,冰冷的池水一瞬呛入口鼻,身材瘦小的女孩惶然挣扎,惊恐无助地在漆黑无光的水中沉浮。 怎么回事,她明明,明明已经会水了…… 纪行止无措地摆动手臂,身体却沉沉的往下坠,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奋力往上,直到望见头顶那点模糊的光亮,才欣喜若狂地又浮上去一点,将脑袋猛地探出水面:“哈……” 眼睛被蛰的发痛,她扑腾着水,勉强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岸上的男孩。 男孩身穿锦衣华服,披着暖和的大氅,抱着小暖炉静静瞧着她,脸上甚至挂着笑。 纪行止在看清他后蓦地一僵,冰冷的池水像是地狱里伸出的手,缠在她冷透的身体上,将她继续往下拖去,她却未曾呼救,只是死死瞪着那个男孩,直到被再次淹没。 在彻底沉入水中后,她终于想起了这件藏在久远记忆里的事。 宁和七年冬,她被纪荣林推进了水里。 所以,这是梦。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纪行止放弃了挣扎,她摊开四肢,闭着眼缓缓下沉,最后躺倒在水底的污泥中。 黑暗将她彻底淹没。 姜菱自从围场回来后,就一直待在镇国公府里没出去过,她日日托着下巴坐在湖心亭心事重重地发呆,低眉耷眼的,连林躬自亲自排队一个时辰买的品轩阁甜点都不吃。 竟然连最喜欢的甜食都无视了,这可大事不好了。林躬自大惊失色,旁敲侧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姜菱也不理她,一张小脸布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愁思,活像朵蔫掉的小白花。 这一日,林躬自坐在书房里,正咬着笔苦思冥想如何写信给季枫华通报这件事时,就透过窗子看见不远处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接着快步往外走去。 她一愣,连忙扔下笔跑出去追她,喊道:“殿下,你去哪儿啊殿下?!” 姜菱穿着鹅黄色的齐腰襦裙,走得快了,衣摆便随风掀动,看起来分外养眼,但她依旧不说话,绷着一张漂亮小脸离开府邸,毫不犹豫地朝朱雀大街走去。 林躬自追上她,气喘吁吁地问:“殿下,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姜菱总算开了金口,言简意赅道:“红袖招。” “殿下去那儿干什么?”林躬自茫然道:“难道殿下又要找那个……那个与你酒后乱性的人?” 姜菱一怔,接着苦涩地勾了勾唇,轻声说:“我早就找到了。” 林躬自没听清她这句,只苦口婆心地劝:“殿下,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上次去就失身了,你现在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怎么还去啊?” “就是有喜欢的人才要去。”姜菱脚步极快,很快把林躬自甩到身后:“你别跟着我了!” 不跟是不可能的,林躬自紧赶慢赶追着她来到红袖招,见姜菱直接就朝老鸨王秀走去,拉着她往楼上去了。 王秀不明所以,但见拉着自己的是一个漂亮贵气的小姑娘,便笑开了眼:“哎呦,姐姐我虽然很久不接客了,但如果是你这种可爱的小天乾的话,也不是不……哎?你往这边走什么?” 姜菱随意推开一间房拉着人进去,又马上关上门,把林躬自堵在外面,林躬自惊慌极了,在外面用力拍门:“殿下,殿下你冷静点!你要干什么啊!那可是老鸨啊!殿下!你可不能嫩草吃老牛啊!” 她急得团团转,把耳朵贴上去也什么都听不到,正六神无主时,却见楼下又进来几个熟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纪行止,她着一身白衣,玉簪束发,本是飘飘若仙的人,此时却黑着脸四处张望,一抬头看见林躬自,便快步上楼来了,她身后跟着阮季山和纪园,一脸莫名,紧跟其后随她上楼。 林躬自大叫不好,见纪行止逼近,脸都白了,思来想去后抖抖索索站在门前,决定要维护自己殿下的清白:“纪,纪相……” 纪行止很快站到了她面前,凤眸藏着火气,冷声问:“姜菱在里面?” 林躬自忙摇头:“没有,没在!” 阮季山也附和:“殿下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她化成灰我都认得。”纪行止看起来十分生气:“姜菱若是不在,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随便来逛逛。” “一个中庸姑娘,来这里逛?”纪行止冷笑一声,忽然提高声音:“让开!” 林躬自被她吓了一跳,但仍然死守大门:“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她这样子让纪行止更恼火了,简直气上心头,连理智都要没了。 好啊,她还以为与姜菱好好谈了谈之后,姜菱会明白什么,原来这就是她想法。果然尊贵的五殿下想通后就不愿意和她纠缠,要放弃喜欢她,当一个正常天乾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让姜菱这么容易就抽身离去。便是毁了姜菱的名声,她也要咬着她不放。 纪行止神情阴冷,道:“纪园,把她拉开!” 纪园应声上前,抱歉道:“得罪了,林姑娘。” “你,你……”林躬自被他老鹰抓小鸡似的提到一边,惶然挣扎:“不能进啊,纪相,不能进啊!” 阮季山也感觉有些大事不妙,劝阻道:“要不算了,要真是殿下,你现在进去……” 纪行止却懒得听他说话,干脆利索地抬起脚,砰得一声便把门踹开了,她气势汹汹地迈了进去,转了个弯儿,便看见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此时那俩人也正目瞪口呆看着她,姜菱捧着一只碗,讶然道:“姐姐?” 这画面与纪行止想象的略有不同,她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们在做什么?” 姜菱往后躲了躲:“没什么。” 纪园携着林躬自和阮季山跟在后面进来,看见这场景,三个人对视一眼,都诡异地放松了一些,尤其林躬自,差点虚脱,被纪园放开后奄奄道:“殿下,你吓死我了。” 王秀见突然进来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见最前面的女人一身煞气,不禁由内而外生出一股危机感,连忙撇清关系:“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啊,是这小姑娘硬拉着我要的,我已经告诉她很可能没用的,是她自己非要的,你们家里人好好管管。” 纪行止皱眉:“你在说什么?她要了什么?” 王秀眨了眨眼,纳闷道:“乾元散啊。” 纪行止脸色顿变,猛地大步上前挥手打掉了姜菱手中那碗药,瓷碗落地,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姜菱下意识抬高声音:“姐姐!” 她有些生气地看向纪行止,却发现女人脸色煞白,气得浑身直抖:“姜菱!你疯了不成!” 姜菱一怔,默了会儿才看向不远处旁观的人,低声说:“你们能先出去吗?我想和姐姐单独谈一谈。” 王秀求之不得,连忙一溜烟出去,阮季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们几眼,也点点头,带着纪园和林躬自出去了,还好心合上歪歪扭扭的门。 姜菱这才看向纪行止,平静道:“我没疯,我知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个屁!”纪行止气的骂出声:“乾元散,说是喝了能让普通人分化成天乾,能让天乾永久不孕,实际上就是坑害人的毒药!你的脑子每天都在想什么?你连这个都敢喝?!” “万一呢,”姜菱抬头和她对视,眼睛里逐渐起了朦胧的雾气:“若我以后真的成为不能娶妻生子的天乾,那你会相信我吗?相信我当真喜欢你,并不是一时戏言,也不只是甜言蜜语,我说的话,许下的承诺,都会努力办到,你会相信我吗?” 纪行止哑然:“你就是为这个?” “我就是为了这个!”姜菱昂起脑袋,固执问道:“姐姐,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天我对你说的所有话,你是不是,都不曾相信?” 纪行止一怔,定定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姜菱难过得差点哭出来,她咬了咬唇,颤声道:“你瞧,你自己都承认了,那我要怎么办?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在京中待太久,所以不该不经思考就说出某些话,可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若我做到这种地步,你……你还会怀疑我的真心吗?”说着,她抬头望向纪行止,语带哽咽,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这样的话,你会相信我吗?你会……你会喜欢我吗?” 纪行止张了张嘴,茫然无措地看着她,声音竟有些干涩:“可是姜菱,我们认识不过一个多月,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她这样的人,敏感又多疑,高高在上又阴晴不定。与其说她不相信姜菱,不如说她其实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这般矛盾又恶劣的人也会被人喜欢,可在这之外,她又想牢牢抓住那一点希望。 所以她既不相信姜菱喜欢她,又不允许姜菱真的不喜欢她。 “我不知道。”姜菱抹了下眼睛,小脸因为这会儿情绪激动涨得通红,却更显得柔软可欺。她闷声闷气地说:“等我发现时,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屋里寂静了一会儿,只有女孩时不时抽一下鼻子的声音,纪行止看她抿着唇拿衣角擦眼泪,心头忽而柔软,她闭了闭眼,最终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柔软的手帕,慢慢贴到姜菱眼尾处:“别哭了。” 姜菱低哼:“我没哭。” 纪行止嗯了一声,说:“姜菱,别喝那药了,很疼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纪行止张开手臂把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姜菱毛茸茸的后脑勺:“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以后,会相信你的。” 姜菱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我喜欢你。” 纪行止顿了下,轻轻哦了声。 姜菱似乎有些不满,挣扎着抬起头:“那你呢,你到底……” 纪行止忽然凑过去,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许久后,她低声呢喃:“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阮季山他们在外要了间雅座,就开始等那两人出来。林躬自还有些茫然,小声追问纪园乾元散是什么,纪相怎么反应那么大。 纪园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几句话敷衍了过去。林躬自还不死心,又不敢去问阮季山,在位置上坐立难安,不时往那个房间看。 好在没过多久,姜菱和纪行止就一起出来了。纪行止招呼纪园去找王秀赔偿损失,姜菱乖乖坐到桌子前,捧起刚倒的茶喝。 这两人气氛似乎融洽了不少,但也没说太多话,喝完茶后纪行止便起身告别,说还有事情要办。 阮季山点点头,见姜菱和纪行止彼此对视,依依不舍,便好心道:“我会把殿下送回去的。” 纪行止干咳一声,掩饰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阮季山故作茫然:“啊?我没跟你说啊。” 纪行止少有的被他呛住,不满地瞪他一眼,带着纪园走了。 阮季山乐呵呵的,邀请姜菱上了自家马车,准备送她回镇国公府。路上他见姜菱神采奕奕,眉眼含笑,忍不住问:“那么喜欢纪相吗?” 姜菱惊的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道:“自然,自然喜欢,但您也很让我尊敬,我,我也很喜欢。” 阮季山挑眉,哦了一声:“是吗?” “当然。” 他笑了笑,不再逗姜菱,而是温和问道:“瞧你现在和她关系不错,那你想知道,我和纪行止是怎么相熟的吗?” 姜菱眼睛顿时亮了,巴巴看向他:“想。” “嗯,那我随便和你讲讲。”阮季山思绪逐渐飘远,慢吞吞回忆道:“我刚认识纪行止时,她才十六岁,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又生的花容月貌,在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我那性子高傲的妹妹,当年都对她青眼有加。” “妹妹?” “嗯,不是我自夸,我那小妹,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那时她去湖边踏青,却不慎落水,正巧纪行止在不远处参加宴会,便跳下去把我妹妹救了上来。” 阮季山顿了下,接着说:“我们阮家自然无比感激,那时我也是户部侍郎了,就去拜访她几次,我那小妹也对她一见钟情,她却始终不冷不热的。终于有一天,我带着小妹约了她出来泛舟,中间找借口离开,想给她们创造机会,没想到等我回来时,却只见我家小妹一个人湿漉漉坐在船上。” “我问小妹发生了什么,她气得不行,说自己刚才想为纪行止抚琴,不巧来了风浪,她一时不察又落了水,那纪行止把她救上来后,却没安慰她,反而板着脸把她骂了一顿。我问骂的什么,她说纪行止问她,既然经历过上次落水,为何还不去学,要多么愚蠢的人才会一直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我小妹觉得她小题大做,她便说我小妹目光短浅,蠢得无可救药,说完她就走了。”说到这儿,阮季山忍不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自那以后,我小妹就再不喜欢她了,但我却觉得她有意思,后来也多与她亲近交流,她脾气臭,又不喜欢好好说话,这么多年,还是靠我坚持不懈,才与她成为友人。” 姜菱哑然,半晌道:“您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阮季山看了看姜菱,说:“我与她认识的久了,也大概知道她那纪家是什么样子。我心疼她,把她当妹妹看,所以殿下,不管你现下和纪行止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乐见其成,她最近看起来也高兴了不少,这都是你的功劳。” 二十二.陈年旧事 最近几日纪行止心情颇好,似乎连回纪府参加家宴也不是什么烦心的事了。 纪行止怀抱着平和的心情,带着纪园随便买了礼物就踩着点去了,今夜月明星稀,天气清爽,纪行止入府时,秦若兰亲自来接,她如今日子好过了不少,穿珠戴银,又常常做保养,圆脸蛋、丹凤眼,猛一看过去,竟也像极了一个慈善温柔的母亲。 纪行止回过神,就见秦若兰已经亲热地挽上她,絮絮叨叨地说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娘知道你忙,可再忙也要多回家住住啊,这次要不是你爹生辰,你是不是还不回来?” 纪行止任由她挽着,闻言敷衍地回应道:“娘说的哪里的话,我真的只是太忙而已。” 秦若兰笑笑,欣慰道:“算了,娘知道了,你是左相,忙点也好。” 纪行止嗯了声,抬起头,发现前方的膳厅里灯火通明,竟然有不少人。她眯起眼看了看,问道:“这些人全是爹请来的?” 秦若兰点头,喜滋滋道:“是啊,都是为了来庆祝你爹四十二岁生辰的。” 纪行止哦了声,冷不丁问道:“我怎么看那里面还有刑部侍郎裴照呢,我爹一个国子监司业,怎么请来的裴大人?” 秦若兰面色微变,支吾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既然人家来了,你管他为什么来呢?” “我当然要管他为什么来。”纪行止冷笑,将自己的手从秦若兰手里抽出来:“娘,你老实告诉我,纪骞他邀请宾客时,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 “止儿,那是你爹!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呢?!” “娘不回答我,就是承认了。”纪行止蓦地咧起嘴笑了下,明明是明媚的笑意,眼睛里却不含温度:“怪不得他让我这次一定回来呢。” 她的心情顿时差了起来,只觉得看哪里都不顺眼,即使被迎进膳厅,拉到主座的纪骞身边坐下,也冷着一张俏脸。 但在场的其他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心情,人齐后纪骞便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笑着敬起酒来,宾客里面除了刑部侍郎一家,纪行止还看到了宗人府丞和太常寺卿,这些人也很给纪骞面子,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喝完酒后,便将视线转向纪行止,像是不经意般和她唠起家常来。 纪行止对他们还是客气的,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纪骞面色不变,坐在一遍默默喝了几杯酒,倒是纪书翰面色忿忿,有意抬高声音道:“原来今晚是长姐的宴会吗?我还以为是爹的生辰呢?” 他话音刚落,身边纪荣林便踩了他一脚,几位客人面色也尴尬起来,纪骞连忙打圆场:“小儿胡闹,惯会胡言乱语,各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听见这话,纪行止忽而低笑一声,她转头看了眼纪骞,又瞧了眼她这许久不见的三弟,说:“前些日子还见三弟骚扰林家二姑娘,被踹下了河,我还以为他会乖一点呢,爹,您最近真是管教不严啊。” 纪骞脸色一沉,不悦地望着她:“你非要现在说这个?” 纪行止正要回话,袖子却被身边的秦若兰拉了拉,她一顿,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客人,转而道:“怎么会呢,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给爹庆生的,自然都听爹的。” 纪骞微微放松,又暗暗警告地看她一眼,才转头堆起笑脸,招呼道:“好了好了,大家吃菜,喝酒,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虽然他极力活跃气氛,但现场还是一时冷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热络起来。纪行止懒得再说话,刚好几位大人也不像刚才一样只顾着和她聊天,她便只顾低头吃菜,准备捱过这场宴会就赶紧带着纪园离开。 只是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纪行止皱起眉,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是裴照的儿子裴恒,裴恒与她对上视线,竟也不怕,还笑着冲她举起酒杯示意。 纪行止莫名,冷冰冰瞧他一眼便无视了。裴恒一顿,眼底兴趣更浓,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酒酣饭足之时,众人又闲聊起了家常,纪骞不知怎的,竟和一个小姑娘聊起来,说到了几个月后的上元节时,那小姑娘眼睛微亮,说想要和恋人一起过,纪骞便哈哈笑起来,说:“上元节可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你这孩子,和别人一起过的话,岂不是要让爹娘难过了。” 那姑娘的父母顿时揶揄地笑起来,小姑娘被笑的脸红,有些不知所措地撒娇:“爹娘才不会难过呢。” 纪骞摇摇头,苦口婆心道:“我就是做爹娘的,会不清楚吗?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和家人一起过比较好。” 这时,纪行止却忽然插嘴:“我看倒不见得。” 纪骞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纪行止支着一侧下颌,带着笑懒洋洋说:“说什么上元节要和家人一起过,我十岁那年,爹不就把我送去和一位叔叔一起过了?哦?我都忘了,那位叔叔是姓孙,还是姓李来着?” 纪骞脸色顿时一变,警告道:“纪行止!” 秦若兰也一愣,意识到纪行止要说什么,有些惶恐地喊了一声:“止儿。” 纪行止挑了挑眉,故作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般紧张?不就是一件儿时旧事吗?” 纪骞嚯地站了起来,隐忍地看着纪行止,压低声音说:“你跟我来一下。”又看了眼秦若兰,说:“你也来。” 对着面面相觑的客人,他倒仍是好脾气,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有些家事要和小女聊一聊,大家继续,让荣林继续招待大家。” 纪行止根本不憷他,站起身就跟着他走了,三个人一直走到距离膳厅有不短距离的内室,纪骞才突然发难,转身一巴掌甩到纪行止脸上。 这一声极为响亮,纪行止被打的歪过头,只觉得半张脸都麻麻的,她耳朵嗡鸣,有些恍惚地舔了舔唇角,尝到一点铁锈的味道。 应该是流血了。 秦若兰惊叫一声,扑上前抱住纪行止,惊慌看着纪骞:“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她干什么!她还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是来给我庆祝生辰的,不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那你也不能打她啊!” 纪行止闭了闭眼,伸手推开秦若兰,直勾勾看向纪骞,问:“我找你不痛快?我不就说了一件陈年旧事吗?怎么就是找你不痛快了?” 纪骞勃然大怒,上前两步,脸色甚至有些狰狞:“你还跟我装!纪行止,你有完没完,那件事都发生多少年了,你也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你怎么就如此斤斤计较!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没受到伤害?”纪行止在嘴里念了一遍,忽然微微睁大眼,脸上甚至挂着无辜的笑容:“父亲说什么呢,父亲当年不就是让我陪着那位叔叔过上元节吗?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受到伤害呢?” 她顿了顿,又状若思索:“我可记得,父亲当时原话是说,那位李大人看我可爱,只想把我当女儿一样疼,上元节时想带着我单独出去玩一玩。父亲,难道不是这样吗?” 纪骞面色铁青,只道:“你给我住嘴!”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住嘴?”纪行止慢慢收起了笑容,脸色苍白,神情冷戾,一瞬间恍若恶鬼,她一字一句问:“你是不敢听?还是不敢承认,你当年送我过去时,便知道那个李大人想对我做什么!” “你……你……”纪骞颤抖着伸手指着她:“你这个逆女!” 纪行止怒视着他分毫不让:“比不上父亲你,为谋取权力与地位,将自己的女儿送到恶人床上!” 秦若兰哀叫一声,忽然抱住纪行止,哽咽道:“止儿,你别说了!别说了!” “娘……”纪行止被她抱住后僵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当年是完全不知情的。” 秦若兰惶然道:“我当然不知情啊,止儿,你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那样做!” 纪行止惨淡一笑:“可不管你是否知情,你从来,都站在他那一边。” 番外:纪园工作指南 纪园自出生起,就在纪府了。 他爹娘都是纪府的奴仆,被赐了主人家姓,生下他后,他便也姓纪。 纪园因为从小机灵,讨得主人欢心,没过多久,便被挑过去当大少爷的书童,大少爷纪荣林,是纪府主人纪骞和御史中丞程大人幺女程芝的嫡长子,他生得俊俏,又很聪慧,二岁识字,三岁背诗,五岁便能像模像样地作一首词,很受纪家夫妇宠爱。 旁人都说纪骞从穷乡僻野来,娶了程芝是攀了高枝,可当时纪园只觉得两位主子恩爱非常,是难得的神仙眷侣。 直到程芝怀上二少爷时,纪府门外突然来了一对母女。 那位母亲说自己是纪骞的发妻,而女儿是纪骞的长女。 那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弱,肤色很白,眼睛又很黑,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衣,根本不像八岁的孩子。她比纪荣林长了两岁,又和纪骞生的很相似,纪骞本来断然否认,可那妇人在纪府门口连着闹了一个月,寒冬腊月里,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平静地站在一边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哭闹,即便冻得手脚满布冻疮,也始终未曾说一句话。 最后,竟是程芝劝说纪骞将她们收进府里。她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温顺良善,看不得小孩受苦,即使那孩子证明了,她完美的丈夫其实一直在欺骗她。 就此,纪骞纳了秦若兰为妾,纵使她才是他真正的发妻。 而大夫人程芝当真宛如一个活菩萨,纪行止入府后,她便差人去照顾她们母女,又问询了纪行止是否读过书,听女孩说在乡下学堂学过几年,有一定的基础,便送她和纪荣林一起去上学。 纪园起初看不上纪行止,女孩从偏远的严州来,说话带着别扭的口音,学习进度也比其他人慢了一截,在学堂上总受夫子教训,也被同窗嘲笑。纪荣林身为她的弟弟,更是不喜欢搭理她,他本是纪家大少爷,纪行止一来,他就变成了二少爷,还总有下人在他耳边说些闲话,说纪行止来了,以后爹娘就不疼他了。 再加上程芝表现的,确实挺喜欢纪行止的。 纪行止下了学堂后,常被程芝叫去,女人知书达理,给她开小灶,教她四书五经,纪行止学得快,被程芝夸奖时,也逐渐会露出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快乐羞赧的笑容。 但她往大夫人这里跑的太勤,不知怎的便惹恼了秦若兰,有一日纪园从偏院路过时,就看见纪行止跪在地上,被秦若兰拿着竹条抽打。 秦若兰情绪激动,明明打得是纪行止,却哭的好像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个,她一边狠狠抽打女孩,一边嘶声哭喊道:“你忘了谁才是你娘吗!纪行止,我才是你娘!我才是你娘,你明不明白!” 纪行止仍旧一声不吭,但眼睛却是红彤彤的,像是受伤的小兽。 那之后,纪行止就不怎么去大夫人那里了,但她逐渐在学堂上崭露头角,学习速度突飞猛进,到第二年时,常被夫子单独挑出来夸。 纪荣林于是更愤懑了,少年的报复手段很简单,每日清晨他们坐车一起去学堂,离开纪府不远纪荣林就将纪行止赶下去,让她走着去学堂,回来时也从不等她。 纪骞只以为纪行止贪玩才总是回来这么晚,对纪行止基本没有好脸色,纪行止却从不辩解,她就像是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蜷缩在小小一角,沉默又坚韧,只是自顾自慢吞吞、慢吞吞地成长。 到了秋天时,程芝忽然难产,那天夜里灯火不熄,稳婆与大夫接二连三地往房间跑,第二日清晨却还是满院哭声。 程芝生下了纪书翰,却因失血太多离世了。 纪园走出院子时,才发现外面蜷着小小一个人,纪行止蹲在墙角,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第一次同他说话:“程姨走了,是不是?” 纪园愕然地看着她,问:“大小姐,你在这里待了一夜吗?” 纪行止没回答他,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小心挪到院子门口往里看了很久,才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程芝离世,整个纪府开心的恐怕只有秦若兰,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纪府唯一的夫人,但纪荣林始终不情不愿,死也不肯认她当娘亲。 他听信了下人的流言,固执得认为若不是秦若兰母女,他娘就不会死,他对秦若兰和纪行止满怀仇恨,那年冬天,他将纪行止推进了纪府的池塘里。 纪园那日不在府里,回来才听说这件事,好在当时纪园的父亲刚巧路过,下水把纪行止救了上来。纪荣林却对此很生气,再也不让纪园做他的书童了。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纪骞却轻拿轻放,秦若兰一向唯纪骞马首是瞻,也劝纪行止放下。 那是纪园第一次瞧见纪行止哭,她躲在纪府后院的梅园里,抱着膝盖,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纪园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走上前,递给她一个手帕:“大小姐,别哭了。” 纪行止抹掉眼泪,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摘腊梅。”纪园说着,指了指纪行止背后那棵树,又说:“放心吧大小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里也没什么人会来的。” 纪行止依旧绷着身体,眼睛红彤彤地挪开了位置,蹲到了其他角落,纪园便一边摘腊梅一边偷偷看她,过了半晌,纪行止哑着声音问他:“纪园,人为什么会死呢?” 纪园不懂,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一时便沉默了。纪行止似乎也没想从他这里获取答案,问完后就眼神空茫地看着一处发呆,直到纪园抱着腊梅离开,纪行止都没再说一句话。 纪行止来府里的第三年时,虽然依旧瘦弱,脸庞却白嫩了许多,一双凤眸明亮清澈,打眼一看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 而这一年,不知从何时起,府里常来一位李大人。纪骞每次对他都笑脸逢迎,端茶送水好不热心,李大人却格外关注纪行止,每次来都对她嘘寒问暖,不是摸她脑袋,就是拍她肩膀。 纪行止似乎不喜欢这个李大人,每次都尽可能地躲远一点,但上元节的前一晚,纪骞在饭桌上淡淡宣布:“明日,小止就和李大人一起出去玩吧。” 纪行止当场愣住,愕然看着纪骞,又看向沉默吃饭的秦若兰,求助一般喊道:“娘……” 秦若兰躲开她的视线,说:“只是陪李大人一晚而已,他年纪大了,又没有孩子,上元节一个人太寂寞了,止儿,你这么懂事,就陪一陪他吧。” “可是……”纪行止惶然道:“可是他,他是个……” 纪骞蓦地打断她:“李大人为人正直,他觉得你可爱,想把你当女儿一样疼,你只是去和他一起过上元节,又不会出什么事,就这么决定了。” 纪行止张了张嘴,绝望地看着他们,纪园站在堂外,竟在这时体会到了感同身受的窒息感,他晦涩地抬头看了眼,桌上四人神情各异,纪骞面色平静,秦若兰眼神飘忽,而纪荣林低下头,唇角却扬了起来。 纪园只是个奴仆之子,对此无能为力,那天晚上他坐在自己的小屋,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会遭遇到这种事。 他的父亲沉默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的上元节,府中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屋外也格外热闹,人群摩肩接踵,笑闹欢呼,天子脚下一片祥和,似乎永远繁荣昌盛,不见一丝污垢。 而纪行止被打扮的格外漂亮,穿着淡青色的裙子,披着暖和的狐毛大氅,被纪骞牵着出了门。 纪园心中惴惴,本以为第二日才会再见纪行止,甚至做好了再也见不到纪行止的准备,可那天深夜,纪行止就回来了。 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身上没了那件大氅,小腿以下都湿透了,看起来格外可怜。但她并没有受伤,也似乎并没有……没有被欺辱。纪园第一个跑上去,着急打量她时,纪行止怔怔说:“我没事,我只是去湖边,去湖边走了走。” 纪园低头,注意到她手里还捏着一支糖棍,但还没来得及问,纪骞和秦若兰就匆匆赶来,拉着她回屋了。 纪行止被他们拽的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跟着走,她身形单薄,挤在两个成人之中,很快便被黑夜淹没。 李大人之后再没来过,好几日后,纪园上街采买,才听说大理寺卿李泓卢在上元节夜里喝醉了酒,第二日清晨醉醺醺从青楼下来,却一个跟头栽下来摔死了。 他心中一动,喜悦地跑了回去,果然在老地方找到了纪行止。他告诉纪行止这个好消息,纪行止却反应平平,嗯了一声就继续低头看书。 似乎从那晚回来后,她就一直这个状态,不喜不怒,不管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纪园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后干巴巴道:“大小姐,东城那里好像来了个刀客,我爹说,想送我去学些武艺。” 纪行止终于抬头看他一眼:“那很好啊,你去吧。” 纪园鼓起勇气,劝道:“大小姐,你也和我一起去学吧,这样,以后也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纪行止默了会儿,才看向他,平静道:“谢谢你,可是,他不会同意我去的。” 纪园一时无言,因为他知道纪行止说的是事实。纪骞只可能送纪荣林去,根本不可能送纪行止去,他向来重男轻女,即使是一同在国子监工作的天乾女官,他也是看不起的。 而纪行止已经清楚地看透了他的品性。 纪园就此开始了一边学武一边帮府里跑腿的生活,纪行止也一心扑倒了读书上,两年后,她便通过会试,成为贡士,期间她还克服恐惧,逼着自己学了水。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直到有一日纪园跟着师父外出游历回来,习惯性地到梅园时,才看见纪行止颤抖着跪在墙角,捂着小腹痛苦地呜咽。 他大惊失色,冲上前问纪行止发生了什么,纪行止艰难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睫湿漉漉的,愈发精致的面孔却被痛苦染上狰狞,她一边抽气一边磕磕巴巴说:“乾,乾元散……” “您为什么要喝那个!”纪园惶然问:“大小姐,那只是偏方……那不可信的!” “我知道……”纪行止说着,哆嗦着翻过身,软绵绵躺倒在杂草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抽搐:“可我娘,我娘信啊……” 纪园顿时愣住,张嘴时声音就带了哭腔:“您可以不喝啊,倒掉……倒掉就好了啊。” “我试过。”纪行止眨了眨眼,疲惫道:“可是……被我娘发现了,她哭的太厉害了,我受不了。” “大小姐……”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娘以前的模样,”纪行止慢慢阖上眼,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我娘不是一直这样的,她也……她也曾是个好娘亲,我们还在严州时,虽然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但我娘很温柔,也一直很疼爱我。她本来是县长家的女儿,为了与我爹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就和爹娘断绝了关系。她生我时,我爹已经进京赶考了,她就一个人出去找大夫,血流了一地,她也落下了病根,大夫说她以后再不能生产了,她却不难过,说有我一个就够了。她明明,明明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却在那几年学会了耕地、织补,她努力做工,起早贪黑地养我,花钱送我去学堂读书,给我买最好的字帖和笔墨,晚上……晚上又给我念故事,为我熬夜做衣服,她还不过二十,眼睛就累坏了。我小时候贪玩,常常刚做好的衣服,第二天就弄破了,她也不生气,告诉我开心就好。她一直很温柔,也很疼我,说总有一天爹会回来接我们……” 她歇了口气,长睫簌簌颤抖,眼梢染上绯色,显得脆弱绮丽:“可有一天,从京城回去的同乡告诉了她真相,我娘起初不信,但紧接着,是见到我爹的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到了最后,她不得不信,她哭了好多天,最后决定带着我来京城找爹,自那以后,她就变了,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一心扑在我爹身上,生怕他再离她而去……可有时候,有时候,我倒情愿一直生活在那个小乡村里,即使苦一点也没关系,因为那时候,我娘还是爱我的。” 纪园沉默着握了握拳,心里越发涩然。 “纪园……”纪行止轻唤他的名字,低声说:“旁人我都不在乎,什么父亲,什么弟弟,我都不在乎。可我……可我不想恨我娘,你明白吗?纵使我知道她对我说出了无数谎言,我也知道她不再爱我了,可我还是不想恨她,纪园,我就是个下贱的人啊。” 那之后连着一年,每月四次,纪行止都会被秦若兰盯着喝下一碗乾元散,最疼的时候,她甚至拿脑袋往墙上撞,想把自己撞晕过去来逃脱腹中绞肉一般的痛苦。 她的身体也一落千丈,本就瘦弱,如今更是风吹就倒,时常咳嗽个不停。 在纪行止十五岁时,她分化成了一个天乾。 秦若兰起初欣喜若狂,后来却发现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奇怪,如同没有发育好一样,她偷偷找了大夫来看,大夫看后,便断定纪行止没有其他天乾那种生育能力。 她是个生了病的天乾。 秦若兰在纪行止床边坐了一会儿,看向纪行止时,眉眼却依旧挂着笑,声音平静到有些冷酷:“没关系,不让你爹知道就好了。” 秦若兰走后,纪园又悄悄溜过来,纪行止呆呆坐在床上,黑发如瀑落下,她面容苍白病态,一双黑漆漆的凤眸空茫地望着窗外:“你说,我本就该是个正常天乾,被乾元散毁成了这般模样?还是我本不能成为天乾,却被乾元散催生成了这模样?” 纪园嗓子哽住,迟缓道:“大小姐,我不知道。” 纪行止慢慢回头,极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良久,她突然咧开嘴,不知所谓地笑了起来,她笑的浑身颤抖,眼泪却啪嗒啪嗒流了下来,那诡异的笑容挂在她沾满泪迹的瘦削脸上,竟显得有些疯狂:“哈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我娘得偿所愿了,我再也,再也不欠她了!我不欠她了!” 那个夜晚,女孩扭曲的笑容深深地印在纪园的脑海当中,可直到很多年后,很多年后,他才明白,纪行止那时并非真的解脱,她笑的那样癫狂,却仍然沉在泥沼里,自顾自地欺骗自己。 二十三.杀了他们 本来毫不客气地吵过这一架,纪行止就要带着纪园离开,但秦若兰一直拉着她不让走,又使劲招呼纪骞,慌乱道:“你也别倔了,就和止儿好好道个歉,好不好?” 纪骞面色铁青,额上青筋直跳,板着脸一言不发。 纪行止冷笑一声:“他和我道歉?怎么可能?即便如今我已经是左相了,他还是看不上我不是吗?他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也不曾正眼看过我,到了现在,他也还把我当那个可以随便欺辱的小女孩,要他和我道歉,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秦若兰:“止儿!你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纪行止如同炸起了浑身的刺,她满脸怒火,那张白净的脸明明精致冷艳,唇红齿白,却依旧显得有些扭曲:“连这次家宴也是,他到底是真的想见我,所以要我回来,还只是想让我撑场面,来满足他恶心的无用的虚荣心!” “够了!”纪骞忽然响亮出声,抬头死死盯着纪行止,身体紧绷,那双黑沉的眼睛里面满是怒火,恨不得要掐死她一样,纪行止却仍然昂着下巴,抿着唇冷冷盯着他,不见一丝惧意。 纪骞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她,就在纪行止以为他又要伸手打她时,他忽然出声:“我对不起你。” 纪行止蓦地一愣,因为没反应过来,手臂甚至还下意识挡在身前。 纪骞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这下她真是懵住了,秦若兰却欣喜地握住纪行止的手臂,哽咽道:“止儿,你听见了吗?你爹对你道歉了。” 纪行止一言不发,只是缓缓皱起眉头,一字一句问:“你又想做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纪骞声音低沉,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希望,能有机会弥补。” “弥补?”纪行止重复了一遍,忽然嗤嗤笑了起来:“现在弥补?你觉得,我还需要吗?” 这么说着,她的眼角却微微红了起来,显得哀艳又凄婉:“我已经不需要了。” 纪骞脸色微动,嘴唇动了动,慢慢低头放软了态度:“我知道有些晚了,可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你父亲,今晚就在家里住吧,你的房间,你娘也日日收拾呢。” 纪行止要拒绝,秦若兰却欣喜若狂,跟着央求:“止儿,你爹都这样说了,你就在家里住一晚好不好,娘好久没见你了,娘也很想你。” 她一愣,看着秦若兰绽放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问:“你很想我吗?” “当然啦!”秦若兰连忙点头,伸手抚了抚纪行止的脸蛋,温柔地说:“娘真的很想你,止儿,你还记得吗,以前都是娘哄你睡觉的。”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纪行止长睫颤了颤,眼睛里有一瞬的水光。她轻叹一口气,又冷冷看了眼纪骞,才道:“罢了,那我就住一晚。” “好好好,”秦若兰惊喜点头,拉着纪行止往后院走:“来,娘先带你回去上个药,你爹也真是,下手太重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纪行止心里又涌上怒火,她回头瞥了眼纪骞,却见他已经转身,匆忙往膳厅去了。她神情愈冷,扭过头任由秦若兰牵着,嘴角浮现一丝嘲弄。 不管纪骞今日说的如何好听,但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秦若兰拉她回后面的院子,给她仔细往脸上涂抹了药膏,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琐碎的事情,像是哪家女儿生了二胎,哪家寡妇养了汉子,又或是她最近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她们怎么相约一起踏青,去的哪里,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这些事对纪行止来说实在没有意义,但她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默默地听着。 夜深时,纪行止回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里面确实干净整洁,应该是常常被打扫,洗漱好准备入睡时,却听见敲门声,她推开门,发现是秦若兰,便问道:“怎么了?” 秦若兰手里捧着一碗热汤,她走进房间,把碗递给纪行止,温柔道:“这是娘亲手给你熬的醒酒汤,娘看你今夜也喝了不少酒,喝了它明早起来就不会头疼了。你一向体弱,晚上还是要好好休息。” 纪行止抿了抿唇,本不想喝,但看着秦若兰柔和的眼眸,又想到她今日在纪骞面前对自己的维护,最终还是心软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好了,喝完了。” 秦若兰接过空碗,叹了口气,又说:“你若是在你爹面前这么乖,他也不会那般生气,止儿,你爹也老了,你是纪家长女,父女哪儿有隔夜仇……” “娘来就是说这个的?”纪行止蓦地沉下眉眼,心情急转直下,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姜菱的笑脸。 是了,现在明明已经有人喜欢她了,已经有人将她放在了心上,她不再是没人在乎的可怜虫了,为什么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彻底放弃秦若兰呢?纪行止长睫微颤,再看向秦若兰时,眼神便有些迷惘,她张了张嘴,下意识道:“娘,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随我离开纪家? 只是话说出半截,她便住了口,因为她其实知道,秦若兰会回答什么。 秦若兰疑惑地看着她:“愿意什么?” “没什么。”她抬起头,神色逐渐认真:“娘,你是我与这纪家唯一的联系了。” 秦若兰一怔,眼神却有些飘忽,躲开纪行止的视线:“你说什么呢,这纪家,还有你爹,还有你弟弟啊。” “娘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纪行止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十分疲惫,她叹了口气,开始下逐客令:“天色也晚了,娘该回去休息了。” “哎,你这孩子……”秦若兰被她不容置疑地推搡到门外,旋即门便被啪的关上了,她只能在外面又叮嘱道:“算了,那你也休息吧。” 脚步声渐远,纪行止面色依旧惘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上床,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就涌上莫名的困意,眼皮子沉沉落下。 半夜时分,纪行止被热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意识缓慢恢复后,却惊恐发现身上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伸手拉她的衣襟,凑在她颈间的呼吸格外灼热,属于天乾的竹叶信香飘逸而出,熏得纪行止头晕脑胀,直犯恶心。 纪行止蓦地睁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却异常沉重,甚至有些迟钝。即使费劲力气张开嘴,也只能发出一些气音。纪行止紧紧咬着牙,脑门和脖子上因为用力逐渐爆出了青筋,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恢复了一点知觉后便猛地挣扎起来,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一时不察便叫她挣脱出去,纪行止扒着床沿滚了下去,因为腿脚暂时还没力气,便喘息着四肢并用地向外爬去,她的脑袋仿若喝了红袖招的忘人间一般晕晕乎乎的,热汗却一层层冒出来,由内而外的热气将她蒸得浑身燥热,下身那处更是滚烫,活动间都感觉湿漉漉的。 怎么会这样?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是谁在害她? 纪行止脑子混乱地思考,忽然想到睡前秦若兰端来那碗汤,登时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身后突然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躯体,男人紧紧搂着她,嘴唇贴着她后颈红肿的腺体,痴然道:“纪相,纪相,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让我亲亲你……摸摸你就够了,你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后你什么都不会记的……” 与此同时,一双炙热的大手也朝纪行止腿间伸去,纪行止蓦地一颤,翻身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扼住手腕按在地上,纪行止目眦欲裂,鱼死网破一般猛地抬头撞到男人脸上,鲜血顿时汨汨而出,那人也闷哼一声松了手,纪行止不顾糊上长睫的血液,拖着自己往后爬,终于撕心裂肺地挤出了声音:“滚!滚远点!” 她手掌按着地面,狼狈朝门前爬去,如同落尽陷阱里垂死挣扎的小兽。男人一手捂着脸,另一手抓住她细瘦的脚腕,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拉了回去,纪行止大骇,用尚能活动的脚胡乱踹向他,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他忽然惨叫一声,躬起身子蜷缩在地上。 纪行止扑到门前,已是满面泪痕,她颤抖着拉开门上插闩,却依旧推不开门,她心跳一空,这才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纪行止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颤栗了一瞬就开始歇斯底里地撞起门来,好在这门并不结实,她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狠狠往上撞了几下,便听砰得一声响,她随着门一起扑了出去,在地上重重打了个滚。 身体几乎遍布淤痕,纪行止一时爬不起来,摔了好几次才踉跄着站起来,她面色惨白如纸,仅着凌乱的中衣,一头黑发乱糟糟披在身后。女人的额头与半张脸沾满了湿漉漉的鲜血,连睫毛都糊在一起,这样强烈的色彩对比,一瞬间将她衬得恍若厉鬼。 纪行止的眼泪淌过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赤脚走了几步,才终于厉声叫道:“纪园!纪园!” 这时,院子外却有人听到动静跑进来,大呼小叫喊着大小姐,搀着纪行止不由分说便要送她回屋。纪行止刚要挣扎,就听一阵风声响起,接着响起几声惨叫,而一只手臂紧紧扶着她,为她披了件外袍,遮住了一身狼狈。 纪园如一栋铁塔般立在她身旁,又惊又怒:“主子?!” “走……我们走……” 纪园应了一声,随便找了双鞋给她伤痕累累的脚穿上,便扶着她往外走,路上渐渐多了些人影,不少房间都亮了灯,等他们走到纪府门口时,姗姗来迟的纪骞才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他衣衫凌乱,身形狼狈,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见纪行止要离开纪府,他不禁怒道:“纪行止!你给我回来!” 纪行止不闻不问,只坚决往外走。 “止儿!”忽的响起一声凄厉嚎啕,纪行止身体一僵,停下步子,红着眼回头望去,只见秦若兰站在纪骞身旁,面色悲戚,哀求道:“你回来吧,只是……只是和裴少爷睡一晚,裴少爷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就当是帮帮你爹……” “哈……”纪行止轻笑一声,接着笑得越来越疯狂,眼梢也红的哀艳:“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止儿……” “闭嘴!”纪行止忽然厉声打断她,簌簌落下的眼泪将血一直染到下颌上,她死死瞪着秦若兰,歇斯底里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是你女儿啊!” “十四年前!十四年前你说你不知情,那时我还小,还可以骗骗我自己,真当你不知情!可如今……如今,你怎么还敢这么做?!娘,你真当我是个无知蠢笨的小女孩吗!!” 秦若兰一时哑然,只是红着眼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纪行止闷咳一声,边哭边笑:“我早就知道你骗了我,却仍然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当你是我的好娘亲……我为了让你高兴,容忍他们这么多年,我对你百依百顺,对你心中有愧,我甚至为了你才会留在这纪府,下贱成这个样子!!可是你都做了什么?秦若兰!从今以后……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对你心软了!” 她闭了闭眼,握紧纪园的手臂,咬牙道:“我们走!” 纪园应了声,扶着纪行止踏出纪府的大门。 纪骞气疯了,吼道:“你今日敢走,从此我纪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纪行止笑了声,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纪骞,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次说完,他们再没停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沉夜色里。 连夜赶回左相府后,纪行止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她面色通红,身体滚烫,整个人如同水洗一般。纪行止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嘭地关上门,下一秒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屋子里遍布碎片,纪行止歪斜着站在黑暗里,不知道疼一般跌跌撞撞四处游荡,她攥着手里擦掉血迹的手帕,先是大笑,又是大哭,嘴唇哆嗦,模糊不清地重复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动静闹了好久才平息,纪园候在门外,急声唤道:“主子?” 里面却是令人心慌的死寂,纪园忐忑不安,正打算一咬牙硬闯进去,就听见纪行止沙哑的声音:“姜菱,姜菱,去把姜菱带来……” 纪园一怔,马上回应:“是!” “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 碎碎念: 好了以后小纪就再也不念旧情了,展现一下睚眦必报。 下两章开车但不是反攻哦,这次的车完,下次的车才是反攻。 二十四.救救我 一个时辰后,姜菱才匆匆出现在纪行止房间外,她仍然有些发懵,衣服也有些凌乱,任谁在睡梦中忽然被一个大男人叫醒,都会被吓得够呛。姜菱便是如此,刚一苏醒她就下意识揍了纪园几拳,还是听见了对方声音才停了手。 此时纪园带着两个黑眼圈,板着脸把姜菱带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家主子就拜托给殿下了。” 姜菱不太自在:“哪里的话。”她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往纪行止房间走时,还回头小心翼翼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纪园脚步微顿:“没关系。” 姜菱哦了声,正要推门时,听见纪园在身后郑重道:“殿下,谢谢你。” 她一愣,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才迈入了房间。屋里一片昏暗,姜菱刚踏进去,就被铺天盖地的信香裹住,然而往日清冽淡雅的气味儿却变得浓郁燥乱,姜菱一惊,往里快走了两步,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登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吓了一跳,连忙抬脚,眼睛也渐渐适应黑暗,这才认出那是花瓶的碎片。 而目之所及,整个房间仿若被洗劫一般,地面几乎无处下脚,哪儿有半分从前整洁干净的样子。 姜菱皱起眉,小心翼翼走到到床前,看见了几乎半裸着卧在上面的女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了纪行止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 姜菱忽然心口一窒,呆了片刻才缓步上前。她也不知自己在难过什么,但抱起纪行止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仿佛生怕惊醒了她。 入手皆是滚烫,像是抱着一团火,姜菱心中更是难受,轻轻理了理纪行止凌乱的额发,纪行止低哼一声,渐渐醒转,迷蒙的眼睛直直望向姜菱。呆了一会儿后,她伸手抚向姜菱的眼尾,哑声问:“姜菱,你哭什么?” 姜菱茫然看着她,低声问:“我哭了吗?” 纪行止嗯了声,指尖轻轻蹭掉她眼角的湿痕,又问:“你为什么哭?” 姜菱被她抚摸,下意识闭上眼,温顺道:“我替姐姐哭。” 纪行止习惯性地笑了一声:“你替我哭什么?难道我很可怜吗?” 这么说着,她的眼眶却越来越湿润,一滴泪也淌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眼泪却越流越多,很快润湿她的鬓发。纪行止喘了口气,忽然颤声道:“姜菱,你抱抱我……” 姜菱俯身,把浑身发颤的女人抱紧怀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 纪行止双手死死抱着她的腰,埋在她怀里哽咽起来,滚烫的眼泪很快沾湿了姜菱的胸口,纪行止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在不断呢喃什么,姜菱小心凑近,才听清她胡乱的泣声:“姜菱,姜菱,救救我……” 姜菱心里蓦地一酸,她搂着怀里的人,低头吻了过去,将那些让人心碎的哭泣声都堵在女人唇中。 纪行止哼了几声,慢慢放松手臂,转而搂住姜菱的脖子,她整个人都又软又烫,姜菱已足够了解她的情况,想要帮她尽快泄出来好舒服些,但每当她试图下去帮她,都被纪行止死死抱住。她像是亲不够似的,总要搂着姜菱的脖子,咬着姜菱的唇才安心。 姜菱无奈,解开衣带,又脱去纪行止的裤子,女人配合地抬起腿,不一会儿就将衣服都蹬了下去,湿濡的花瓣热情地贴到姜菱腰上,熟稔地夹住肉棒磨蹭。 姜菱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插了进去,热泉咕噜噜直冒,里面也像是融化的蜜糖般湿热紧致,轻轻一捣便能挤出丰沛的汁水。 纪行止满足地呻吟一声,夹着姜菱的腰开始上下吞吐,她忍了太长时间了,如今一刻也不想等待。姜菱与她紧紧贴着,唇舌交织,皮肉摩擦,下体紧密连在一起,纪行止的肉根也充血肿胀,被夹在两人小腹间蹭动,没一会儿就泄了精,黏糊糊的白浊沾了一肚子。 姜菱吻得越来越深,腰肢也摇晃的越来越剧烈,纪行止啊啊叫了几声,很快就裹着肉棒到了高潮。姜菱喘了一声,享受了一会儿被穴肉吸裹的快感,才又抽送起来,纪行止娇喘一声,迷蒙地伸出舌尖要姜菱亲,姜菱瞧着她这模样愣了一下,感觉浑身热气都往脸上冒。她心脏怦怦直跳,低头吻住纪行止,呢喃道:“姐姐,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纪行止也不知听清楚没有,水汽氤氲的黑眸直勾勾看向姜菱,双臂也伸出来抱住姜菱的脖子,姜菱搂着她坐起来,轻缓地摇动腰肢,低头将吻落到纪行止的颈子上,纪行止下意识抬头,长睫无措地颤动,迤逦的红唇也微微开启,吐出炙热的喘息。她微眯着眼,信赖地露出脆弱的喉管给姜菱,姜菱吮住她喉间一小块皮肉时,她也只小声呜咽,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又这样抱着肏了一会儿,姜菱觉得有些用不上劲,便退了出来,拍拍纪行止的屁股说:“姐姐,转过去趴在墙上。” 纪行止小声哼哼,似乎对她出去有些不满,却还是乖乖听了姜菱的话,转身趴到墙上,只有臀仍朝姜菱翘着,大腿沾满了湿漉漉的蜜液,穴瓣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儿。 玉背白肤,窄腰翘臀,看一眼就让姜菱脸红心跳,她俯身压过去,一边亲着她的脊背,一边捞起自己的性器对准穴口,长驱直入,进的满满的。 “啊……好棒……唔……” 纪行止浑身燥热,但那让她失去气力、无法控制身体的药劲却逐渐消退,纪行止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上,身后却是炙热柔软的躯体,姜菱还将手包在她胸前隔住墙壁,生怕会蹭疼她。纪行止软弹的臀瓣紧紧贴着姜菱的大腿,交合处逐渐被水液浸透,拍打出黏腻清脆的的水声。纪行止被肏的舒爽,晃动腰肢迎合,仿佛变成了只追求快感的雌兽,她眼含热泪,没一会儿就被插得高潮迭起,上面眼泪一直掉,下面也热情得不像话。 姜菱精力旺盛,射进去一次后,很快便又活力满满地重新勃起,她正要拉着纪行止继续,纪行止却趴到了她腿间,目光朦胧地瞧她一眼,便低头含住了那圆润的冠头。 “啊啊……姐姐……” 姜菱惊呼出声,眼睛睁得老大,一时一动也不敢动,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是她给纪行止做口活,纪行止从没做回来过,她并不强求,也想不到纪行止会突然如此。 但很快,被湿润口腔包裹的快感压过了惊讶与忧虑,姜菱控制住自己挺腰的欲望,情不自禁哼哼起来,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妩媚,婉转悠扬,简直比地坤还娇气。 纪行止没做过这种事,并不擅长,但听着姜菱的喘息呻吟,她大概知道怎么做姜菱是舒服的,于是内心欣喜,尽力张嘴往深处含,齿尖蹭过滚烫的表皮,带出姜菱更多的颤抖。 姜菱腰肢酸软,喘息中低头瞧向那个脑袋,却见纪行止也抬眼望过来,女人原本白皙的肤色透着粉,眼梢染着红晕,菱唇吸吮着肉壁,腮帮子鼓起又瘪住,十足的淫荡模样。 姜菱脑子一嗡,再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双手死死按着纪行止后脑勺,正一下一下往她喉咙里射精。纪行止紧蹙着眉呜咽,被迫吞咽下大量的精水,有来不及吞咽的,便从她唇角流出,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 姜菱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忙脚乱退了出来,慌张为纪行止擦嘴,磕磕巴巴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是我过分了……我……” 纪行止却凑上前吻住她,嘴里还有淡淡的桃花酒的味道,姜菱脸蛋滚烫,乖乖和她接吻,一吻完毕,纪行止目光朦胧地望着她,哑声说:“还要……” 姜菱不懂她是还要什么,但很快,纪行止又低头去吃她的肉刃,还把双腿岔开,跪在姜菱胸前,那流着精水的小穴和软绵绵的肉棒便都送到了她嘴边。 姜菱羞红了脸,心领神会地托住了女人的大腿,抬头含住她脆弱的性器,手指顺着小穴塞进去,一边往外扣挖精水,一边摩擦过纪行止的敏感点。 “嗯……嗯……”纪行止不一会儿就没力气含姜菱的肉棒,只软绵绵把脸贴着,时不时伸出舌尖舔一下,姜菱对她这消极怠工的行为不以为意,等到纪行止在自己嘴里射出来一次后,便起身将人压住,对准早已泛滥成灾的穴口一股脑插了进去。 纪行止蓦地一抖,背靠着坐在姜菱怀里,神情迷蒙地呻吟。 “啊……姜菱,好深……好舒服……” “姜菱……姜菱……你亲亲我……” “唔……姜菱……” 姜菱被她叫的无奈,抱着人的大腿,让她含着自己的肉棒转了个圈,纪行止被刺激得呜咽一声,哆嗦着喷出一股蜜水,而后软倒在姜菱怀里。 “姐姐简直是水做的。”姜菱轻叹一声,低头吻住那张红唇。纪行止哼哼着含住她的舌尖,臀瓣压在姜菱小腹缓缓磨蹭,穴肉一边贪恋吸吮着灼热的肉棒一边吐着水,完美践行了姜菱对她的评价。 姜菱眼眸湿润,喘息着分开唇,低叹道:“啊……姐姐……我要死在你身上了……” —— 应该还有一更 二十五.你要爱我 闹腾了快一个时辰后,纪行止又射出去两次,才软绵绵倚在她怀里喘息。许是热潮暂时消退,她恢复了些许理智,轻声唤道:“姜菱……” “在呢。”姜菱低头亲亲她的耳朵,纪行止有些怕痒地缩了缩,小声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姜菱耐心回答:“我会。” “你为什么会?”她抬头看着姜菱,眼眸湿漉漉的,执拗道:“人都是会变的,前一日喜欢,后一日就背弃,这种事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觉得你不会变?”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见纪行止皱眉不满,姜菱便捏了捏她的手,低下头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年纪小经历少,所以认为我的喜欢并不牢靠,认为我的心意日后会变。我这些天仔细想了想,你这样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我才……嗯,我才不生气。姐姐,我确实没办法为以后的我发声,但我给你的保证,都是我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她顿了顿,一板一眼说:“不管别人怎么变,我都会永远不变地喜欢你,如果变数太多,我就做那个定数。” 纪行止怔然,她缓缓垂下头,蹙起眉闭上了眼睛,肩膀却微微耸起,漂亮的蝴蝶骨因此支棱出来,在姜菱眼前微微颤动。姜菱紧张不安地凑近她,小声喊:”姐姐?” 纪行止没应声,只长出了一口气,在姜菱试探着搂住她的腰时,她忽然道:“不行。” “啊?” 纪行止翻了个身,面对着坐在了她怀里,她注视着姜菱的眼睛,认真说:“你不能永远不变地喜欢我?” 姜菱有些茫然:“为什么?” “因为你要每日,都比前一日更喜欢我。” 她凑上前,细细啄吻姜菱的脸蛋,每落下一吻,便吐出一句话。 “你要永远站在我这边。” “你不能背叛我。” “你不能离开我。” “你只能是我的。” 她低头,吻住姜菱的唇,缓缓闭上眼睛:“姜菱,你要爱我。” “你要一直爱我。” 姜菱轻哼着,被她压着躺倒在床上,听完这话后蓦地一愣,而后便嚯地睁大眼睛:“姐姐,你的意思是……你,你接受我了?” 纪行止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明知故问。” “那你……你……”姜菱眼睛激动地眨个不停,浓密的睫毛刷在纪行止掌心,一直痒到了心里:“你要成为我的恋人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姐姐,你也很喜欢我吗?” 纪行止低头咬了下她粉嘟嘟的唇:“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我……” 纪行止打断她,喃喃道:“姜菱,我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喜欢你,但我会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姜菱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真的吗?” “真的。” 姜菱胸口蓦地起伏了一下,呼吸急促,睫毛又刷了纪行止掌心几下,便涌出一股湿意。纪行止一愣,忙松开手看她,见小姑娘面若云霞,灿若三月桃花,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着旖旎春情,眼尾却起了泪。纪行止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无奈问道:“怎么又哭了?” “我没哭。”姜菱自尊心还挺强烈,眨了眨眼,迅速把泪珠眨了回去:“我高兴得很,怎么会哭?” 纪行止低笑一声,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又说:“姜菱,我脾性没那么好,既然你说喜欢我,要与我在一起,那就做好准备。倘若你日后变了心,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把你千刀万剐,我说到做到!” 姜菱下意识缩了下,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接着撒娇一般嘟囔道:“你好凶啊。” 纪行止:“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呀。”姜菱乖乖道:“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谁会伤心?”纪行止这样说着,眼睫却弯了弯,眼梢也慢慢染上一点红,她伸手往下摸了摸,不过一会儿,姜菱就软绵绵哼了声,粉白的性器又恢复状态,十分彰显存在感地顶着纪行止的臀瓣,纪行止握住那肉棒,支起腰身,湿濡的穴口在冠头蹭了蹭,才闷哼着慢慢吞了下去,一直到臀瓣紧紧贴到了姜菱的大腿上,她才喘息着缓了缓,凑在姜菱耳边低声呻吟:“肏我。” 姜菱这会儿分外亢奋,收获意外之喜后她精神抖擞,像是吃了春药一般,丝毫不觉得疲惫,闻言便翻身压住纪行止,托着她的臀往前蹭了蹭,就快速抽送起来,性器深深碾入穴道,又黏连着深红的穴肉扯出,不一会儿就插出了阵阵水花。 纪行止情不自禁地呻吟,挺起胸要姜菱亲,姜菱从她胸前一路吻过,痴迷地吻上了纪行止的手臂,纪行止被她亲的发痒,想要收回去却被姜菱捏住,女孩脸上仍充斥着情欲,此刻却微蹙着眉,担忧望着她肘部的伤痕:“这是怎么弄的?” 纪行止眨了眨眼,说:“在纪府摔的。” 说完她就紧盯着姜菱,看她的反应。姜菱果然蹙起眉,脸上惊疑不定:“纪府?” 她这会儿终于想起来时的疑问,看向纪行止,小心翼翼道:“姐姐,你在纪府,到底……” 她还没问完,纪行止就探头堵住她的嘴,姜菱便意识到纪行止并不想说,她小脸紧绷着,一吻过后,低头又小心翼翼凑过去,嘴唇触了触她那片淤伤的边缘:“还疼不疼?” 纪行止恍惚一瞬,虽然已经不怎么疼了,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放轻声音,蹙着眉可怜巴巴说:“疼,好疼……” 姜菱眉眼低垂,轻声细语地哄:“我给姐姐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你真是,你真是幼稚。”纪行止眯着眼笑起来,似乎不以为意,但过了半响,她又干咳一声,别扭道:“腿上也摔到了,疼……” 姜菱满脸紧张,赶紧点了灯去看,没想到腿上的摔的更严重,有的地方甚至渗血了。她不禁懊恼之前竟一直没发现,板着小脸把人抱起来,保持着相连的姿势下了床。 纪行止夹紧她的腰,下意识问:“做什么?” “洗一洗,上个药。”姜菱熟门熟路提上纪行止房间里常备的药箱,而后搂着她往汤池走。纪行止趴在她怀里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不吹一吹吗?” 姜菱讶然,旋即又笑起来:“等上好药再吹一吹也不迟。” 纪行止放心了。 但行走间埋在湿热的巢穴里,姜菱很快便忍不住了,更别说纪行止还一直有意无意收缩小腹,如同逗弄她一般晃着腰肢小幅度吞吐。姜菱很没气势地瞪了她一眼,纪行止却觉得她可爱,揪着她脸颊肉噗嗤笑了声。 姜菱愈发不满,刚抱着人下到水里,便将她抵在池壁上,腰身往里挤了挤,小腹紧紧贴着她湿濡的花瓣碾磨,而后有些着急地抽送起来。 “你,嗯,你慢点……”纪行止抓住她的肩膀,忍不住抓了下,却耐不住她小狗一样黏黏糊糊的亲热与磨蹭,肉茎又被姜菱用手掌握着撸动,没一会儿就呜咽着射了出来。 姜菱喘口气,抱着她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退出,浓稠的白液便从穴口融入水中,逸散而去。姜菱又挤到她腿间,昂着脑袋亲了亲她,才将她抱到上面坐着,仔细给她清理伤口。 她忙活半天,这才发现纪行止身上擦伤和淤青不少,不像是只摔了一跤就能造成的伤,她有心想问,但知道纪行止不会告诉自己,不禁烦恼地嘟了嘟嘴。 纪行止老老实实坐在汤池边被姜菱上药,姜菱手法熟练,纪行止问起来,她便自然道:“我从小习武,磕磕碰碰也是难免,常给自己上药当然就熟练了。” 纪行止忍不住问:“你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刻苦习武?” “因为我娘,”姜菱头也不抬,依旧专注抹药,絮絮叨叨:“你应该听说过,我娘虽是个地坤,当年却主动和我父皇和离,带我回了云州,还不顾其他人阻拦硬是参了军。我刚到云州的前几年,府里总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娘又忙又累,一直在外面奔波,好在苦尽甘来,她凭着战功一路当上了将军,带着军队收复了云州一半的土地,最后才能以地坤、甚至是前贵妃的身份成为外姓王。所以我继承的其实不是作为皇女本身的封地,而是属于我娘的封地。” “我知道。”说起季枫华,纪行止也颇为赞赏:“你娘确实是当世少有的能人。” “嗯,我娘说了,我虽然是皇女,一辈子吃穿不愁,但也要学些武艺保护自己,而不是处处依靠别人。” 纪行止伸手帮她勾走一缕垂下的湿发,平静道:“她说的对。” 姜菱笑了下,眼睫弯弯地抬头看她:“其实我不仅学了武,还跟着我娘进了军营,姐姐,你别看我小,我现在可是个中尉了。” “真棒。”纪行止随意夸了句,见她收起药盒,便晃了晃腿,提醒道:“吹吹。” 姜菱噗嗤一笑:“知道了。” 她凑上前,耐心细致地在纪行止伤口上吹一吹,纪行止舒服地眯起眼,但不过一会儿,就察觉到姜菱越吹越往里。 她发现了,但也不打算制止。 水雾蒸腾,热气弥漫,美人身影藏匿其中,若隐若现,只有几声甜腻的呻吟声不时飘出,又渐渐消散在这深夜中。 姜菱入睡前再三确认了纪行止身上药效已经过去了,才放下心来,她心满意足地搂着女人,下巴埋在她胸前,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纪行止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头发,等到女孩快睡着时,又忽然想起什么把她晃醒,质问道:“你以前当真没喜欢过其他人?” 姜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往她怀里拱了拱,声音含糊:“真的,你是第一个……” 纪行止补充:“也是最后一个。” 姜菱嗯嗯应着,声音越来越低。纪行止再想问她什么,即使晃来晃去她也不醒了。 算了,她盯着姜菱的脸看了半响,才闭上眼往姜菱身上靠了靠,反正以后,她有的是机会把姜菱摸得一清二楚。 —— 纪行止晌午才醒,想来她已经错过这次上朝了,但她并不在乎,打了个哈欠后翻了个身,趴到了姜菱身上。 姜菱还没完全醒,手掌随意搭在她腰上,在她的腰窝摸了摸,感觉手感很好,又往下捏了捏纪行止的屁股。纪行止拍掉她的手,趴在她胸前盯着她,见她一直不睁眼,忍不住在她挺翘白嫩的乳肉上咬了一口。 姜菱惊呼一声,长睫终于掀开,小声控诉:“姐姐好喜欢咬人。” “你不喜欢?” “喜欢。” 姜菱弯起眼睛,抬起手慢吞吞伸了个懒腰:“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该是午时了。” 姜菱一僵,猛地坐起来,差点将纪行止掀下床:“坏了,舅公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纪行止微微蹙眉,这会儿她也记不清对方昨夜何时来的,姜菱便给她解释:“我昨夜安寝后,纪园忽然闯进来,我还以为是贼,他不让我声张,我就悄悄跟着来了。躬自要是今早发现我不见了,一定急坏了。” “躬自。”纪行止指尖轻轻点在她的锁骨上:“你倒是和她亲近,第一次见你,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你当做妓子了。” “啊?”姜菱茫然看着她:“什么意思,第一次见面,难道不是我闯进你的房间吗?” 纪行止思索了下,觉得这件事告诉她也无妨,便将那日实际发生了什么讲给了姜菱听,姜菱听后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是姐姐你先对我见色起意。” 纪行止轻笑一声:“你不生气吗?” “为何生气。”姜菱笑吟吟道:“我倒是庆幸我长了张漂亮的脸,不然姐姐还不会看上我呢。” “但是,”她忽然顿了一下,揪起眉毛问:“姐姐原来经常去红袖招吗?” 纪行止一愣,看着姜菱明亮的眼眸,第一次生出了心虚的感觉,但她向来会掩饰,马上肃着一张脸,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那些话本是哪里来的?” “话本?”姜菱蹙眉思索,可算想起来她说的是那次在东湖上瞎闹时说起的话本,恍然大悟:“你去红袖招,就是为了看……看那玩意儿?” “不行吗?”纪行止张嘴,作践起自己也毫不留情:“你没听过民间常说缺什么补什么吗?我以前自己做不来,还不能看了?” 她太过理直气壮,姜菱被她唬的一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嗫嚅道:“当然,当然可以啦。” 纪行止翘了翘嘴角,轻轻松松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行了,起床吧,你不是说你舅公要着急了?” 等二人起床洗漱后,姜菱便要匆忙离去,纪行止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姜菱。” 姜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纪行止走上前,侧头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下:“好了。” 姜菱愣住,下意识捂住被亲到的位置,她羞涩地眨了眨眼,红着脸扭捏着凑过去,吧唧在纪行止唇上亲了口,便一溜烟跑了。 纪行止低笑一声,背着双手温和地看她跑远,半晌,她微微侧头,看向不知何时悄然站在她身后的纪园,笑容逐渐淡去:“人抓来了吗?” “今早就抓来了。” “好。”她掸了掸自己的袖口,转身朝书房走去:“去看看。” 二十六.第一步 走去书房的路上,纪园絮絮叨叨说:“我们的人是在城外十几里地的庆元镇截住他的,应该是连夜出逃,他随身带了几个暗卫,不过,不过都被纪六他们杀了。” “嗯。”纪行止走进书房,停在置物架前,将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瓷杯左拧叁圈右拧叁圈,原本挂着一副山水图的墙壁便咯吱一声转动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纪行止走在前面,寂静的暗道里回荡着她不紧不慢的脚步,两侧壁上挂着的油灯忽闪跳跃,影影绰绰的光芒掠过她的脸,映出一双极是漆黑的眼眸。 走到底了,她逐渐听到一些锁链晃动的声响,入目是一条走廊,两边四个牢房,她朝唯一亮着的那间走去,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纪行止微微掩鼻,抬头望去,看见吊在半空中血淋淋的男人,和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椅子吃葡萄的女人。 听见动静,女人率先回头,她生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眉目清秀,看起来亲和无害,见到纪行止便挂起笑,拍了拍手,凑过来清脆叫道:“主子!” 她比纪行止矮了半个头,娇小玲珑,憨态可掬,若是不认识她的人,想必第一眼就会把她当做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纪行止放下掩鼻的手:“纪六,你打他了?” 纪六闻言一顿,哼道:“若不是主子要活的,我早就把他杀了!” 纪园在一边干咳一声,纪六顿时瞪向他,毫不客气道:“还有你,真是个废物,明明跟着主子还能让她遇到这种事!你有什么脸咳我?” 纪园无力辩驳:“我是男子,晚上怎么能和主子……” “所以我早说了换我贴身跟着主子,你去管下面那群人,你就仗着自己跟着主子的时间长,才会……” “行了。”见他们两个有吵起来的趋势,纪行止摆了摆手,两人顿时住嘴,但眼神交错间,纪园还是被纪六狠狠瞪了眼。 纪行止皱着眉缓步走近,瞧了瞧毫无动静的男人,裴恒头发凌乱,双眼紧闭,满脸血污,他被脱得只剩中衣,而那白色的衣料也已经被泅成了红色,滴滴答答往下落血。 纪行止后退两步,说:“把他弄醒。” 纪六抢先上前,从一边抱来一盆盐水,哗得一声全泼裴恒身上。 裴恒顿时哆嗦了一下,吊在空中的手臂猛地挣了下,他竭力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睛,身体抽搐,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惨叫:“啊……啊……” 纪行止注视着他,平静道:“又见面了,裴公子。” “纪,纪相……”裴恒大喘着气,低头看向她,但出乎纪行止的意外,他痛得狰狞的脸上竟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磕磕巴巴道:“真高兴……我又见到你了……” 纪行止蹙眉,环视了一圈布满刑具的牢房:“高兴?”她嗤了一声,道:“确实该高兴,这里已经有几年没开过了,你倒为我这里增了不少人气啊。” 裴恒没应声,只痴痴看着她。 纪行止嫌恶地离他远了点:“裴公子,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竟妄想欺辱我?” “我没有要欺辱你……”裴恒低低笑起来,他眼睛发亮,有些魔怔地盯着纪行止,沙哑道:“您那样高贵,那样美好,纯净无暇,是神女降世……这世上,这世上谁也配不上你!哈哈,哈哈哈……纪相,我只想与你亲近亲近,昨晚那样做后,我已死而无憾……若能死在您手里,我更是心满意足……” 纪行止眉头皱得更深,纪六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用手掩着嘴悄悄跟纪园说:“我要吐了。” 纪园少有的赞同她,抱着刀点点头。 纪行止沉默了一会儿,皱起眉,抬头怪异地看他:“你爱我?” “当然!”裴恒猛地激动得晃了一下,声音嘶哑:“我爱你许多年了!纪相,纪相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初中状元时,小舟倾覆,落水的不仅有那阮家小姐,还有我啊,你救了我!自那以后,我就一直……一直关注着你,我爱你!可我却成了一个天乾,该死的天乾!若我不是个天乾,我早就,早就……” “可我不记得。”纪行止漠然看着他,冷冰冰道:“你对我根本无关紧要。” 裴恒一僵,半晌后,他又吃吃笑起来:“没关系,我爱你……我爱你就够了。” “你真是恶心。”纪行止忍住心里的烦躁,视线上移,不经意瞥见他手腕上层迭的伤痕,裴恒时时关注她,立马意识到她在看什么,笑得更开心了:“纪相,纪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爱你的证明!哈哈哈哈,我爹不允许我生出这种心思,我就割腕威胁他,他昨晚,还硬要送我离开,我才不想离开!纪相,便是被你杀死,我也……” “我受不了了!”纪六忽然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她怒目而视,刷地拔出一把刀,大步往前走:“我这就杀了他!” 纪行止蹙眉:“纪六!” “主子!”纪六气得跺脚:“你干嘛要让他活着!” “我不是让他活着。”纪行止抬头,直直与裴恒沾染疯狂笑意的双眸对视:“但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眼尾微挑,一字一句道:“纪六,挖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手,把他的肉给我一片片剜下来,喂给他自己吃。” 纪六微愣,但很快欢天喜地笑起来:“遵命!” 纪行止又看了裴恒一眼,即使她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裴恒依旧没有惧意,只是陶醉地看着她,纪行止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纪六,别让他死的太快。” “是!” 纪行止离开暗室没多久,就有下人通报,说是刑部侍郎裴照求见。 纪行止正在换衣服,闻言嗤笑一声:“他来的倒快。” “主子,要见吗?” “为何不见?”纪行止声音低柔,慢条斯理道:“裴大人寻子心切,我该体恤才是啊。” 她换好一身墨绿色的裙衫,如墨长发也配上同色的玉簪,勾上腰带后,腰肢盈盈一握,行走间步履如风,姿容优雅,恍若清风雅竹。 她坐到前厅的高座上,端起纪园奉来的茶,轻轻吹了下,才抿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 那边裴照远远走来,身上还穿着未脱的官服,想必是下朝后得到了消息便匆匆赶来了。 纪行止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裴照此人,已年逾六十,两鬓斑白,身形瘦削。他平时倒也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官,纪行止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谨慎的人,竟会想出这等昏招。 裴照刚一走进大堂,就扑通一声跪下,哀声大喊:“大人,放过我儿吧!” “裴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纪行止故作惊讶地挑眉,她放下茶杯,却依旧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根本没扶他的意思,裴照也不起,惶然道:“大人!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我管教不严,这全是我的错!大人要罚就罚我吧!请大人饶恒儿一命,放了他吧!” “裴大人真是好笑,什么恒儿,又不在我这里,问我要什么人?”纪行止笑眯眯的,沉吟了一下,又道:“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裴大人记得吗?” 裴照面色发白,知道她不承认,一时悲上心来,老泪纵横:“大人,我知道您心中有气,可恒儿……恒儿一心爱慕大人,为了大人他多次寻死觅活,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老来得子,就这一个儿子,内人也是因为生恒儿走的,走之前,她叫我一定好好照顾恒儿,这么多年,我又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大人起了那样的心思!我明明,明明已经教训过他多次了,可他闹自杀,用自己的命逼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同意了纪司业的条件……” “纪司业?”纪行止蓦地打断他,手指点了点桌面,似笑非笑的:“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裴照连忙抬头,眼睛里重燃希望:“若我告诉大人,大人可会放恒儿出来?” 纪行止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裴照眼睛一亮,点了点头,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说了出来:“那是几个月前,纪司业忽然找上门来,想请我帮个忙,让我救一个被关在诏狱里叫李显望的人。他要我狸猫换太子,行刑那日,以其他死囚代替李显望,偷梁换柱将他救出来。我本不同意,那李显望可是明年春就该处死了,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大罪,若被发现,我官职不保不说,还可能下狱,我怎么能帮呢?!可纪司业不知怎么找上了我儿,恒儿知道后便来求我,我拒绝了多次,可有一日我下朝回到府上,却发现他倒在屋里,手腕流了好多血,差点救不过来。自此以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屡次用自己的命威胁我!我……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大人,我也只是个父亲罢了,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纪行止面色阴沉,看着他涕泪交加的脸庞,冷不丁问道:“李显望?李显望是谁?纪骞为什么救他?” 裴照摇摇头:“我不知道纪司业为何救他,但那李显望,正是半年前国子监事件的凶犯之一,大人应该知道。” 她确实知道,半年前的国子监学堂里,有一地坤学子突然进入雨露期,被当时在场的几个天乾轮奸致死。那件事闹得挺大的,因为死去的地坤,是镇国大将军崔林的小儿子崔晟。 崔林其人,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后来又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官拜镇国大将军,人冷如铁,浑身戾气,宛若一座活阎王,便是纪行止也要礼让叁分。他儿子被轮奸致死后,他勃然大怒,将那几个犯事的天乾都给抓进了牢里,即便他们家中有的是显贵,父母亲人叁番两次上门求情,崔将军都毫不松口,铁了心要把他们都给处死,这个结果基本已经无从改变。 而李显望,正是几个天乾之一。 纪行止皱起眉,任她怎么思索,也不觉得自己认识李显望,更不理解纪骞这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去救一个陌生人。 “你当真不知,纪骞为何救他?” “大人,我真不知道啊!”裴照慌张道:“我也问过纪司业,但他什么都不说,若不是为了我儿,我根本不会答应这么做的!大人,你就可怜可怜我这颗老父亲的心,饶恒儿一命吧!” 说着,他埋下身,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叁个响头。 纪行止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见他额上出血,便哎呀一声:“这可折煞我了,纪园,还不将裴大人扶起来?” 纪园应声,上前扶起裴照,因为跪得太久了,裴照有些站不稳,但依旧满怀希望地抬头看向纪行止:“大人,那我儿……” 纪行止低笑一声,手指轻轻蹭了下茶盏,无辜道:“裴大人,我什么时候,承认令郎在我这里了?” 裴照蓦地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浑浊的眼眸都睁大了。他浑身直颤,脸上皱纹纵横,一片青一片红,沾满了灰尘与泪痕,慢慢的,似乎连他脸上的褶皱都跟着抖了起来。 “你……”他哆嗦着抬起手指着纪行止,声嘶力竭:“你欺人太甚!” “裴大人何出此言?” “纪行止,纵使你是宰相,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我儿就算犯错,也要关到刑狱去审!你擅自抓人,违背我大巍律法!我这就……我这就向陛下奏你一本!” “你去啊。” 纪行止掸了掸衣摆,慢条斯理站了起来,低头睨着他:“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觉得陛下会信你,还是信我?” 裴照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裴大人,令郎失踪,我心中实在惋惜。”她背着手,慢慢踱步而下,笑望着裴照,温和道:“我给裴大人一个建议,裴大人年纪也大了,应该再过不久就要致仕了吧,您还是早些考虑没了儿子后,该怎么安享晚年吧。” 说完这些,她哼笑一声,漫不经心摆摆手道:“纪园,送客。” “是。” 待裴照失魂落魄地离开后,纪园问道:“主子就这般放过他了?” “裴照以前也算尽职尽责,偷换死囚的事情还没做,抓不到把柄,于公,我是动不了他的。” “主子的意思是?” 纪行止瞥他一眼,淡淡道:“伪装成夜盗,杀了。” “是。” “还有,”纪行止沉吟道:“去查李显望,我倒要看看,纪骞和李显望,究竟是什么关系?” —— 应该不会觉得小纪太狠吧 二十七.第二步 那边纪行止在忙,姜菱这边也忙了起来。 她对昨晚纪府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但纪行止又不肯告诉她,她便想自己查。 林躬自还在生气她一声不吭失踪的事,但见她回来报了平安就又要出门,无可奈何之下还是跟了上去:“殿下,您又要去哪儿啊?” “去纪府,我要看看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和纪相关系不是很好吗?您怎么不直接问她?” “我倒想问。”姜菱不满嘟囔,心道这人明明答应与她在一起了,有事却还瞒着她。 林躬自忧虑道:“可这不是云州,我们在这里又没什么人脉,即使昨晚纪府出了事,殿下去问,他们也可能说谎啊。” “谁说我要上门问?”姜菱回头,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甜甜一笑:“躬自,你这回倒能帮上我的忙了。” 林躬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一柔弱的妙龄女子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在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身上,那小厮本是纪府派出日常采买的人,见此情况吃了一惊,要推开女子,却见她泫然欲泣,望着他期期艾艾道:“公子,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扭伤了,公子能送我回家吗?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等到了家,我一定好好报答公子。” 他有些犹豫,但周围路过的几个男人却露出了一副羡慕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写满了“你小子真走运”,他便又挺直了腰板,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柔弱女子感激地道谢,靠着他一瘸一拐朝小巷走去,走得远了,便脱离大道,周围也逐渐没了人。 “姑娘,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 又走了一会儿,周围的风景越发荒凉衰败,幽深的小巷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前后望去,已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小厮逐渐起疑,看向身旁女子,正要发问,却见本来弱风扶柳的人忽然一蹦叁尺远,中气十足地喊:“主子!” 一阵风声响起,小厮还没回头,就觉得后脑一痛,他眼前一黑,软绵绵栽了下去。 —— 纪六折磨人甚有一套,这几天,她严格遵守纪行止的吩咐,挖了裴恒的眼睛,剁了他的手,为了防止他自杀,还喂他吃了软骨散,叫他不能咬舌自尽。 而且,纪行止虽叫她剜肉,但她先把裴恒的那玩意儿给割了下来,剁成泥熬成汤,硬是灌到了裴恒嘴里,逼他吃了下去。怕裴恒失血过多死得太快,她还每日喂他几颗药,吊着他的气,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纪行止报告时,她更是事无巨细,纪行止难得皱起眉,一言难尽道:“不必如此详细。” “哦。”纪六应了声,又不满道:“可是主子,那个裴恒也太恶心了,都这样了,他还天天在下面叫你的名字,要不我把他的舌头也割了吧。” “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纪行止淡淡地说:“他是个疯子,别让他死得太快就好。” “好嘞,”纪六乐呵呵应了声,偷偷瞧了几眼纪行止严肃的侧脸,忍不住揶揄问道:“主子,这几日怎么不见小殿下过来?” 纪行止瞥她一眼:“她不来也好。” 这件事她并不想让姜菱牵涉进来,姜菱那样一个明媚灿烂的人,就该漂漂亮亮地站在阳光下,不应该沾上这种恶心的东西。 而且,若是姜菱来了,撞见她的所作所为,发现她是个多么残忍的人,会不会就不那么喜欢她了? 她下意识蹙起眉,捏紧手中的笔,见纪六还待在这儿,便道:“前几日派去杀裴照的人做得挺干脆利索,可以多给些奖赏。” “哎呀,要什么奖赏,能为主子做事是他们的荣幸。若不是主子,我们哪儿能活到现在?” “不必如此,该赏就赏。”纪行止放下笔,忽而听到门外脚步声,她一挑眉,纪六便心领神会地藏了起来,紧接着有人推开门,笑着喊:“姐姐!” 虽然说姜菱不来最好,但看到女孩迎上来,纪行止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心情也雀跃:“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还问我。”姜菱嘟嘴:“说着喜欢我,这几天却不理我,姐姐总是嘴上说的好听,却做不到一回事。” 纪行止心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姜菱一顿,乖乖让她摸,蹲在她腿边抬眼看她,桃花眼明亮温润:“姐姐这几天很忙吗?” “唔,有些忙。”纪行止耐心道:“等过了这几天我就好好陪你,好不好?” 姜菱定定看了她一眼,才哦了声,她伸手慢慢探到纪行止腰上,纪行止僵了一下,极快瞥了眼纪六藏身的角落,紧张道:“你,你干什么?” 姜菱:“我们好几天没……” “我最近腰疼。”纪行止连忙打断她,握住她的手哄道:“过了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再说好不好?” 姜菱迟疑片刻,点头:“好吧。” 她不再有其他动作,老老实实站起身,开始在书房乱晃,最后停在了置物架前,看她摆放的各种精美的瓷器和玉雕。纪行止刚松一口气,见她这动作,不禁又提了一口气,好半天后试探道:“姜菱。” “嗯?”姜菱冲她望过来,眉眼微弯,看起来又乖又软,纪行止有些不忍心说出那话,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最近,你别来我府上了。” 姜菱蓦地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我有些忙。” “我又不会打扰你。”姜菱说着便有些委屈,长睫快速眨了几下,可怜巴巴红了眼圈:“你不喜欢我了吗?” 纪行止连忙道:“没有!” “你就有!”姜菱吸了一口气,好像突然有了火气,提高声音气冲冲往外走:“不来就不来!” 纪行止下意识站起来:“姜菱!” 但她哪儿追得上姜菱,见她眨眼就没影了,不禁沉沉叹了一口气。纪六这才走了出来,看看姜菱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扶额的纪行止,一时无措,支吾道:“主子,那我……” “这几天,”纪行止开口,慢吞吞道:“派人多往姜菱那里送些食御轩的甜点心。” “是。” 那厢跑出去的姜菱,脸上却没有方才的难过与愤怒,她擦了擦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左相府的大门,心道,裴恒不仅被纪行止抓了,而且,那书房大有玄机。 姜菱和纪六都离开后,纪行止坐着翻了几本书,却根本看不进去,没过多久,外面又有人走来,敲门道:“主子,我回来了。” “进来。” 纪园推门而入,站在纪行止的书桌前:“主子,都查明白了。” 纪行止闻言抬眸,放下书:“说。” “半年前国子监崔晟之死确有蹊跷。属下查过了,事发当日确实接近崔晟的雨露期,因此他死后,崔将军便以为是意外,只抓了参与轮奸的几个天乾。但我怀疑并非如此,就找到了被刑部收走的崔晟的所有遗物,一一查验,终于在崔晟当时喝茶的杯子里发现了极其微弱的热石散遗留物。” “热石散?”纪行止皱眉,思忖道:“我记得此物是治愈体寒的药物,它有什么问题吗?” “热石散此物,单服确实是种补药,但与茱蓉果搭配,便能短时间内催发热潮,一些有名的春药催情药便由这两种材料做成,而事发那日,确实有人送了崔晟一袋茱蓉果。” “谁?” “那人您也认识。”纪园道:“是纪书翰。” 纪行止登时一愣:“纪书翰?” “是,属下派人悄悄去国子监走了一趟,才知道纪书翰是崔晟的同窗好友,常去崔府做客,时不时就和崔晟互赠礼物,很多人都瞧见过他送崔晟茱蓉果。但暗地里还有一种说法,说纪书翰表面与崔晟是至交,实则厌恶他至极,他甚至有一本小册子,据说上面写满污言秽语诅咒崔晟的话。不过事发后纪骞禁止国子监的学生继续讨论这件事,这种说法也就在小范围内流传过。” 纪行止沉吟一声,手指点了点桌子,问:“有证据证明是纪书翰下的热石散吗?” “本来是有的。”纪园回答:“热石散只在几个药堂有卖,属下带人一一去查找了这些药堂半年前的行医日志,其他几家都没查出什么,只有一家叫昌源药堂的那周的行医日志丢了。” “丢了?” “是的,掌柜的说是那几日遭了贼,丢了几十两银子,行医日志也不见了。” 纪行止思索道:“纪骞派人偷的?” “不是,”纪园一板一眼回答:“是李显望的父亲,李熔派人偷的。” 纪行止蹙眉,倒觉得李熔这名字有点耳熟,经纪园这么一说,她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如此。” 李熔的儿子参与轮奸被关在了诏狱,明年春就要问斩,李熔救子心切,不知怎么抓住了纪书翰的把柄,偷走了写有纪书翰购买热石散的行医日志,以此威胁纪骞,让他想办法救李显望,不然就将证据都送去崔将军府,证明崔晟是被纪书翰所害,这样的话,崔将军必然会让纪书翰跟着一起死。 李熔恐怕以为纪骞是她纪行止的父亲,权势滔天,这样一个小忙很容易就能帮到。却没想到他们父女本就不合,而且纪骞根本没来找她帮忙,而是去找了刑部侍郎裴照。 纪行止嗤笑一声,随手拿起一个玉扳指转动起来,好半天后凉凉道:“纪骞最爱纪书翰,将他宠得无法无天,确实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可为什么,他这次竟一点不求我帮忙?按纪骞那不要脸的性子,明明被李熔威胁之后,他就会撺掇秦若兰来找我,这次是为何转了性?” 纪园沉默了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有些难以启齿:“主子,李熔……李熔的哥哥,正是……正是当年的大理寺卿,李泓卢。” 转动扳指的手指蓦地顿住,纪行止慢慢掀开眼,冰冷的眼眸直直看向他,竟叫他看得心悸:“李泓卢?” 这个名字,即便过去了十四年,却依旧深深烙印在她内心深处。那是她年少时缠绵不绝的梦魇,也是一切噩梦的起源。 “怪不得。”她垂下眸,看着自己白净修长的手指,笑容逐渐淡去:“若是让我知道了,恐怕不仅不会帮忙,还会帮忙施压立刻处死他们呢。” 纪园沉默不语,纪行止却又笑了起来,她眼尾微微上挑,眉目疏懒,温柔地说:“这一群人,东奔西走,行为各异,却都想救自己的宝贝儿子,好啊,那我就让他们,一个都救不到。” 二十八.第三步 两日后的京都,延绵沉闷的暮鼓声自兆安楼响起,回荡在街头巷尾之间。此时的朱雀大街刚刚热闹起来,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点起了灯,正是人们享用晚膳的时候。 长安街上,正坐在膳厅准备进餐的李家人,却听到砰得一声巨响,李熔一愣,马上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匆匆向外走去。 路上他遇到了仓惶奔来的管家,管家扑通跪下,惊慌道:“老爷!外面来了好多靖林卫,已经闯进来了!” “靖林卫?”李熔脸色微变。 靖林卫是京中禁军一大分支,负责京中巡防事务,为何会突然闯入他李府来? 李熔回头,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妻女,叫她们回后院去,才带着府内仆从往前院赶去。 原本空旷的院子因为站满了两列白衣黑甲的靖林卫而稍显拥挤,李熔匆忙赶到,见此场景忍不住叫道:“你们……你们怎么能擅闯朝廷命官的府邸,这可是违法的!谁派你们来的?!” “我。”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李熔闻声望去,见门口堵着的靖林卫分出一条路来,一身着紫色官服的女人带着人闲庭信步走来,她身姿纤细挺拔,未戴玉冠,一头墨发只用素色发带束着,发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轻轻晃荡。 纪行止凤眸清亮,不冷不热地瞧着他,背着手踱步而来,停在了李熔不远处。她微微昂起下巴,冷艳的面容被月光映着,越发显得茭白精致:“李大人。” 李熔看清她面容,竟忍不住抖了下,扑通跪下,磕巴道:“纪……纪相!” 纪行止淡淡嗯了声,四处扫了一眼,状若无意道:“李大人不过是个朝议大夫,府中竟如此气派,实在叫我惊讶。” 李熔垂首,紧张回复:“这李府,原是我兄长的,兄长死得早,又无儿无女,才到了我手上。” “是吗?”纪行止走了两步,忽然问道:“有椅子吗?” “有的有的。”李熔连忙点头,指挥下人道:“还不给大人搬张椅子过来?” 等椅子搬来后,纪园先摸了摸上面厚实柔软的毛垫,才放心放到纪行止身后,纪行止慢条斯理坐下,好整以暇地问:“李大人知道,我这次来是要做什么吗?” “在下,在下愚钝,还望大人明言。” “好吧。”纪行止点点头,居高临下看着他,凉凉道:“有人举报李大人,说李大人是参与当年怀王谋反的乱臣贼子。李大人,这可是不得了的指控,是要掉脑袋的,虽然大部分怀王余党都被铲除了,但本相也以为难免有漏网之鱼,因此就带人来你府上看看。” 李熔低着头,脸色霎时惨白一片,他动了动嘴唇,艰难道:“这……这是诬陷!大人,我怎么可能是怀王余党,五年前,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承议郎,怎么可能是怀王余党?!” “怀王余党可不分你官职大小,只要曾经投靠了,便是我大巍反贼。”纪行止慢条斯理道:“而且,还有人给了我一份名册。” 说着,她伸出手,纪园连忙躬身,递给她一本手掌大小的小册子,册子黑色封面,质感坚硬,上面还印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秘。 李熔抬头看见,呼吸不由一窒,瞪着眼睛看着那本册子,仿佛整具身体都被冻住了。 纪行止低笑一声,翻开册子道:“这册子上写的全是怀王一党的名字和籍贯,还有怀王的私印,怎么办呢?李大人,上面好像还有你的名字呢。” “不,不可能……”李熔哆嗦道:“这一定是假的!这册子,这册子定是伪造!” “是不是伪造,明日朝堂之上,交与陛下定夺便知。”纪行止哼笑一声,问道:“李大人,你觉得如何?” 李熔顿时僵住,恐惧地看着纪行止,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还以为这册子毁在了那场叛乱中,所以才没人找得到,这五年来也确实没有半点消息,可它……可它怎么会在纪行止手里?难道纪行止,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手眼通天? 纪行止收回册子,看着他心如死灰的脸,却忽然啧了一声,她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李大人,你还不必如此惊慌,这册子在我手里,若是明日不交给陛下,你就还有活路。” 李熔一怔,马上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迸发出激动的情绪:“大人……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大人这里,是不是有一份药堂的行医日志?”纪行止微笑着看他,声音低柔:“李大人将那东西给我,我就将这册子给你,并带人马上离开李府,只当做无事发生。” 李熔睁大眼睛,眼神空茫地看着她,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 想明白后,他甚至想凄然长笑。 他当初怎么敢去威胁纪骞的?他还以为,还以为纪骞会叫纪行止帮他,可纪行止是什么人,怎会被人威胁?他们是一家人,定然会为了保护纪书翰,来毁了他的儿子。 而这时,纪行止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李大人,救你的命,还是救你儿子的命,你选一个吧。” 李熔脸庞抽搐,手指紧紧抓在地面上,用力到出了血,他牙齿咬得咯咯咯响,双眼遍布血丝,好半天后,才哑声喊道:“林叔!” “老爷。”刚才的老管家应声而出,李熔闭上眼,一滴泪落了下去,他颤着声说:“去把我,把我房间暗箱里的匣子拿来……” “……是,老爷。” 纪行止勾了勾唇,慢慢直起腰,懒洋洋道:“我还以为李大人有多爱儿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李熔蓦地一颤,低着头,艰难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来:“比不上,比不上大人……爱弟心切……” 纪行止闻言一怔,接着,她惊讶地睁大眼,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李大人,你该不会……不会以为我要这东西,是要救纪书翰吧?” 难道不是吗? 李熔愕然,下意识看向纪行止。 女人容颜如玉,原本冰冷矜傲的面容因为挂了笑,竟显得粲然明媚,她启唇,一字一句道:“李大人可不要误会我,我拿这东西,是要送给崔将军呢。” 什么?! 李熔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那纪书翰,不就……” “不就要死了?”纪行止笑意盎然,点点头:“是啊,所以呢?” 李熔整个呆住了。 这时,那老仆也赶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黑匣子,纪园上前接过,里面果然有一本行医日志,他翻开来看,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一行字。 “四月十叁日,纪府叁公子购买热石散一合,付碎银半两。” 正是崔晟遇害的前一日。 纪园将行医日志交给纪行止看,纪行止扫了眼,又发现匣子里还有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子,不禁问:“那是什么?” “是……”纪园翻开,看了一眼就沉默了,纪行止挑眉,伸手道:“我看看。” 纪园犹豫了下:“主子还是不要看了。” “为何?”纪行止更好奇了:“给我。” 纪园无奈,只能递给她。 纪行止翻开看了一眼,也陷入无言的沉默。 满纸污言秽语,辱骂诅咒,令人不忍直视,甚至有一种让人惊奇的恶心感。 纪行止皱眉翻到最前面,在扉页上看到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字:翰。 她乐了,合上小本,递给纪园:“还真是意外收获啊,把这个册子,和药堂的行医日志,一起送到崔将军府上去。” 纪园点头:“是。” 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纪行止皱眉看过去,不多时,便有一靖林卫小跑过来,禀报道:“大人,门外有人硬闯,说是大人您的父亲。” “父亲?”纪行止挑眉,开怀道:“好啊,我还没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了,把他们放进来。” “是!” 二十九.第四步 二十九.第四步 纪行止的命令下达没一会儿,就有几人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纪骞走在最前面,脸色涨红,看见跪在纪行止腿边的李熔不禁一愣,又惊又怒地喊道:“纪行止!” 纪行止皱眉,纪园顿时心领神会,如一座铁塔般立到了纪骞身前,冷声道:“大胆!见到左相,还不跪下!” “你……”纪骞不可思议地盯着纪园,又看向纪行止,吼道:“我是你父亲!” “我无父无母,哪儿来的父亲?”纪行止慵懒地斜椅在太师椅上,紫色官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随意捻着自己葳蕤垂下的长发,看了眼他身后瑟缩不安的秦若兰和面色青白交加的纪荣林,才说:“纪骞,你不过一个国子监司业,见了本相,为何不跪?”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哪儿有老子跪女儿的道理!” “好啊,你不跪是吗?”纪行止抬抬手,懒洋洋道:“来人,让他跪下。” 话音刚落,便出来几个白衣黑甲的靖林卫,一脚踢在纪骞膝上,在他的痛呼声中把他牢牢按到了地上。 纪荣林忍不住上前一步:“纪行止,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闭嘴。”纪行止冷冷看向他,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我劝你今日好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掺和进来,这些年来我容忍你,不过是因为念着你娘,你再敢对我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纪荣林一怔,看着她的眼睛,竟觉得一瞬间背后发凉,他抿了抿唇,躲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秦若兰:“秦,秦姨。” 秦若兰却抖得更厉害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纪行止:“止儿……” 纪行止眼睛斜向她,忽然勾了下唇角,转头亲热道:“娘也来了,来,娘,过来坐。” 说着,她招呼纪园:“再搬张椅子来。” 纪园应声,很快搬了张一模一样的太师椅过来,纪行止拍拍椅子,笑眯眯对着秦若兰说:“娘,过来啊。” 秦若兰迟疑片刻,才慢吞吞路过纪骞,坐到了纪行止身边:“止儿……” “娘先别说话。”纪行止打断她,看向被逼跪下后仍然骂骂咧咧的纪骞,说:“刚好今日都到了,那我们索性把事情都办了,纪园,纪府的账簿拿来了吗?” “前几日就拿来了,都在我这里。” “好,把里面的账好好算算,这些年来,纪府到底在我身上用了多少银子。” “主子,已经算过了。”纪园一板一眼道:“从宁和六年您来到纪府,到宁和十四年您出去独自居住,纪府总共在您身上花费了叁百二十两。” “叁百二十两。”纪行止念了一遍,十指慢条斯理地交叉,懒洋洋道:“叁百二十两,就妄想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想得倒挺美。”她微微直起腰,看着满脸涨红的纪骞:“罢了,看在我在纪府住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给你一千两,你觉得如何?” “你什么意思?”纪骞瞪着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你想干什么?”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的夜里你怎么说来着,只要我踏出了纪府的门,以后就不再是纪家的女儿了。我当真了,纪骞,你不会反悔了吧?” 纪骞张嘴,磕巴道:“那,那只是一时气话,这世上,哪儿有女儿要跟父亲断绝关系的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那我就来创造这个道理。”纪行止微微歪头,对着纪园说:“把东西都拿来。” 纪园:“是。” 他快步离开,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仆从回来,前面的人托着一满盘银子,后面的人托着一张字据和印泥,纪行止招招手,叫人过来:“来,把这银子给我娘。” 秦若兰登时惊慌地瞪大眼睛,连连拒绝,直往后面缩:“不不不……我不要……我不……”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纪行止转过头盯着她,声音平静:“给我端好。” 秦若兰眼睛通红,抽泣一声,呜咽道:“止儿,你不要这样……是娘错了,娘大错特错!你住手吧,你把银子收回去,我们就还是一家人好不好?” “娘在说什么胡话呢?”纪行止笑了下,和煦道:“来,娘,端着,别让我生气。” 秦若兰:“止儿……” “端着。” “不……” 纪行止脸色突变,忽然一挥手打翻了那个盘子,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哗啦啦洒落一地,甚至有些砸到了秦若兰身上,留下了一片淤痕。 她脸色极冷,狠厉地瞪着她:“不要就滚!” 秦若兰蓦地一僵,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纪行止却不再看她,脸庞尤带戾气,转头说:“字据拿过来。” 纪园很快把字据承了上来,纪行止指尖蹭过红泥,在纸上按了个手印,才把它扔到了纪骞面前:“按吧。” 纪骞低头,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张字据白纸黑字写着恩断义绝,他意识到纪行止是来真的,猛地摇头:“我不按!” 这次不用纪行止说,纪园就叫人上前按住他,硬要他按下,纪骞不知从哪儿忽然来了一股力气,死命挣扎出来,又将手藏进袖子里,抵在怀中:“我不按!纪行止,纪行止!不,纪相!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样做的!可那是你弟弟啊,那是你的亲弟弟!你程姨,你程姨就是为了生他才死的,难道现如今你要看着他去死吗?!” 纪行止微微蹙眉,半晌垂下眼睫轻叹一声:“你说得对,程姨是因为他才死的。” 纪骞眼睛不禁一亮,满怀希望道:“是啊,你程姨要还活着,一定很爱他,小止,止儿……” 纪行止却忽然低笑一声,似乎开怀极了,纪骞一时哽住,见纪行止笑意宴宴道:“那岂不更好,程姨这么爱他,我就送他去见程姨,你说好不好?” 纪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身体慢慢发起抖来,过了半晌,他忽然暴起扑去,歇斯底里地大骂:“纪行止!你这个畜生!你禽兽不如啊!” 纪园反应快,上前一步,一脚踹到他胸口,纪骞当即被踹出几丈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爹!” “相公!” 纪行止冷眼看着秦若兰惶然扑过去的背影,抬高声音道:“让他按!” 几个靖林卫应声上前,与纪骞叁人扭作一团,纪骞咳嗽过后便嘶声吼道:“我不按!我就是死,我也是这个逆女的父亲!纪行止!你罔顾人伦,你不忠不孝!你不得好死!” 纪行止抵着太阳穴揉了揉,见他们纠缠半天也没成功,反而吵得厉害,不禁烦躁地啧了一声。她坐直身子,不耐烦道:“一群废物,他不愿意按,就把他的手砍下来按!还要我教你们吗?!” 现场顿时一静,几个官兵抓着纪骞叁人,也面面相觑,纪园眨了下眼,放大声音道:“你们没听见吗?还不照做!” “是!” 这次目标明确后,他们动作麻利了很多,一人跪在纪骞背上压着他,一人扯出他手臂,还有两人拉走纪荣林和秦若兰,便要去砍纪骞的右手。 纪骞吓得面色青白:“我按!我按!纪行止!我按!” “晚了。”纪行止翘起二郎腿,淡淡说:“你刚才不是说死也是我的父亲吗?我没那么狠心,只要你一只手不过分吧?” 纪荣林忍无可忍,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气得大喊:“纪行止,你心里还有没有王法!懂不懂孝道!他是你爹啊!” 纪行止蓦地看向他,冷不丁笑了声:“来人,给我把纪太傅的舌头割下来!” 纪荣林大叫:“我可是太傅!” “不过是个虚职,甚至不是太子太傅,在我面前狗叫什么?”纪行止毫不客气地往他心口插刀:“纪荣林,你知不知道,你能到这个位置,还是因为陛下想讨好我,可她哪里知道,我们的关系哪儿有那么好。” “你……你胡说!”纪荣林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惶然道:“我当上太傅,是陛下欣赏我的才学,是,是我适合这个位置……”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吗?”纪行止冷哼道:“蠢钝如猪,愚不可及,永远比不过我,怪不得你娘当年那么喜欢我,却不喜欢你。” 纪荣林一愣,额角青筋抽了抽,脸庞忽然狰狞起来:“纪行止!纪行止!” 纪行止声音更大:“给我割了他的舌头!砍掉他的手!” 人群一拥而上,将纪骞叁人淹没,随着几声凄厉惨叫,血腥味儿逐渐弥漫开来。乌云散去,月光重又柔柔洒下,乱糟糟的李府前院里,纪骞捂着断臂躺在地上哀嚎,而纪荣林失魂落魄瘫坐着,下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跪在一边的李熔早已抖如筛糠,身体几乎要全部趴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落下,留下了一片湿痕。 纪行止懒懒瞟他一眼,又看向秦若兰。 此时已经没人抓着她了,秦若兰却依旧呆呆站在原地,她长发凌乱,满面泪痕,眼神涣散地盯着痛苦翻滚的纪骞。 纪园将按下手印的字据呈了过来,纪行止接过瞟了一眼,便抬手将它扬起,笑意盈盈:“今晚在场诸位都看见了,国子监司业纪骞,自愿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因愧对于我自行斩断手臂,从今而后,纪家与我再无关系!” 她笑得肆意,周围人脸色却都惶恐不安,青白交加,纪园宛如最忠实的狗腿子,扫视一圈后,忽然放下佩刀,抱手跪了下来,扬声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他这一带动,不仅在场的靖林卫,连李熔府上的奴仆也都跟着一一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大声喊:“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恭贺的声音越发整齐响亮,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回荡不绝,纪行止面带微笑,将字据折好,却一伸手就将其漫不经心地扔进了火堆里。纪荣林眸光微颤,再看向纪行止时,眼睛里已然失去了从前的戾气,他目光惶然,踉跄着爬了起来,扶起虚弱的纪骞跌跌撞撞往外走。 “站住。”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宛如魔鬼的低语,明明轻柔和煦,却带来彻骨寒意:“我让你们走了吗?” 纪荣林恐惧得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 纪行止仍然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高悬明月,清亮的月光洒在她一身紫袍上,银线织就的仙鹤映出冷然的微光,乍一看上去,那些代表着祥瑞的仙鹤仿若马上就要振翅而飞。可身着祥瑞的人却淡淡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长睫在眼睑下覆下了一片诡谲的阴影:“来人,把纪骞的腺体给我剜出来!” 三十.你要长命百岁 “止儿!止儿!”秦若兰凄厉叫着,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便手脚并用爬到她腿边,哭求道:“别这么做!求你了,止儿,住手吧!” 纪行止任她抱着自己的腿哭嚎,只淡淡瞧着被人按在地上的纪骞:“我凭什么住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我吗?” “娘,娘求你了,放过你爹吧!” “他已不是我爹了。”纪行止漠声道:“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竟敢对我下药,我可是大巍宰相,他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秦若兰绝望地呜咽一声,手指攥紧她的衣摆,凄声说:“止儿,给你下药的是娘,娘来……娘来替他受过,你来剜娘的腺体吧!你放过他吧……” 纪行止长睫一颤,沉默良久,她缓缓低头向秦若兰看去,忽然抑制不住地轻笑起来:“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他,娘,你就这般爱他?” “止儿……”秦若兰泪眼朦胧,嘶声道:“他是我相公啊!” “可我是你女儿!”纪行止低头看她,眼眸逐渐被仇恨占满,她脸上却笑得越发开心,大声道:“娘啊,娘!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你们差点就得逞了,若不是你从小逼我喝了太多药,许多药早已对我不太起效,也许我真会无知无觉地度过那晚呢!” 秦若兰哑然,无力张了张嘴:“是娘……娘对不起你……” 纪行止却不再看她,反而望向枯站在一旁的纪荣林,笑问:“纪太傅,你这次还有话要说吗?” 纪荣林顿时身体一僵,垂下头瑟瑟发起抖来。 “忘了,纪太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纪行止懒洋洋转过视线,道:“罢了,动手。” 纪骞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不要!不!啊!!” “吵死了。” 纪园心领神会,几步上前卸了他的下巴,便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纪行止又弯下腰,钳着秦若兰的下巴,硬要她看向纪骞。秦若兰抽泣一声,哭得几乎虚脱,她眼睛红肿,睫毛乱颤,根本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不……” 纪行止却笑得甜蜜,轻声细语道:“娘,我这是在帮你啊,我把他的腺体挖了,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出去沾花惹草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秦若兰疯狂摇头,磕磕巴巴道:“止儿!止儿……你把他腺体挖了,他就活不了太久了!” “那不是更好吗?”纪行止托着她的脸,轻柔拭去她的眼泪,怜惜地看着她:“娘,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还希望你好好活着呢。” 秦若兰仓皇抬头:“止儿……” 纪行止嗯了一声,慢慢凑到秦若兰耳边,温柔道:“娘,等纪骞死后,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命百岁吧。” —— 这场闹剧收尾后,纪行止叫人将纪骞三人扔了出去,她也拍了拍方才被秦若兰揉皱的衣摆,慢吞吞站了起来。 跪在她脚边的李熔连忙抬头,祈求道:“大人,那本名册……” “哦?你说这个?”纪行止捏着那本册子,在李熔眼前晃了晃,漫不经心的:“你想要啊?” 李熔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是,大人!” 纪行止望着他笑了下,把册子递给了纪园。 李熔:“大人!” “可我不想给你呢。”纪行止背过手,腰背笔直,她睨了李熔一眼,说:“这东西,还是交给陛下比较好,李大人,你觉得呢?” 李熔脸色顿变,凄厉喊道:“大人!您刚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交出药堂的行医日志,您就把名册给我!” “我是说过。”纪行止依旧是懒懒的模样,她微微弯下腰,几缕青丝便从肩上垂落,在空中轻晃:“可是李大人,在京中任职这么多年,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她笑吟吟道:“我纪行止,可不是什么遵守承诺的君子啊。” 李熔僵住,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纪行止轻嗤一声,直起腰转身离去,声音忽而提高,凛然道:“朝议大夫李熔,确为怀王余党,证据确凿无从辩驳!来人,将李府上下全都押入诏狱,择日问审!” “是!” 浮云归山,倦鸟归林。京都里灯火繁盛,热闹非凡,夜空繁星点点,清幽的月光温柔洒下,照亮了归家的道路。一切终了,纪行止回到自己的左相府后,一直挺直的肩背才微微松弛,她垂下眸,忽而觉得有些疲倦,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管家凑上来禀报:“大人,五殿下半个时辰前来府里了,正在里面等你呢。” 纪行止一愣,心头微喜,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是吗?” 她还以为姜菱还在生气呢。 纪行止大步往里走,回到自己的卧房,却没看见人影,她皱起眉,又去花园里转了一圈:“姜菱?” 找了一圈,依旧没发现人,纪行止忍不住心头一跳,下意识往书房的方向看去。 不会吧? 她脸色微变,提起衣摆快步朝书房跑去,书房里面空无一人,纪行止匆忙开启暗道,向下跑的时候脑子里也乱哄哄的。 姜菱……姜菱不会真在下面吧?她若是瞧见了裴恒的模样,会不会怕她?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残忍狠毒的人? 明明在快跑,纪行止脸色却逐渐发白,她下到最下面的廊道,走了几步,蓦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姜菱在说话。 纪行止脑子嗡得一声,脚步瞬间停下,好半天后,才慢吞吞走到了牢房门口,迟疑地向里看去。 但眼前场景与她想象的分外不同。 姜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血肉模糊的男人身前,左手抱着一个小盆,右手拿着一个小勺子,一边说话一边随意地裴恒身上泼水。而纪六站在她身边强忍笑意,脸旁狰狞,一副憋笑憋扭曲的模样。 纪行止:? 她停了下来,微微蹙眉,终于听清了姜菱的声音。 “我长得好看,又可爱,所以姐姐喜欢我。” 裴恒一哆嗦,两只只剩血洞的眼睛朝着姜菱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嘶吼:“你闭嘴!” “我为什么闭嘴?哼哼,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我是天乾,你也是天乾,可姐姐却只喜欢我。” “胡说!纪相……纪相不会喜欢天乾!”裴恒一激动,身上各处都在渗血,他像是在反驳姜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慌乱道:“她才……她才不可能喜欢天乾……” “为什么不可能?”姜菱说着,又从盆里舀了一勺子盐水泼他身上,得意洋洋:“我想抱姐姐就抱姐姐,相亲姐姐就亲姐姐,姐姐可威猛了,总把我……哦,这可不能说给你听。” 裴恒痛苦地喘息,被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撒盐水,忍不住哀鸣一声:“你别说了……” “我偏说,”姜菱笑嘻嘻的:“姐姐身材健美、俊朗不凡、孔武有力,一只手就能把我抱起来。我们一同泛舟,姐姐都不舍得让我太累,都是她在摇桨。还有,她对我百依百顺,从不发脾气,我若生气了,她就会送各种东西哄我。我们虽然相差七岁,又都是天乾,可怎么办呢?姐姐就是喜欢我,就非要与我在一起!” “噗。”纪六忍不住笑了声,转开了脑袋,却忽然瞥见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纪行止。 纪六:……!!! 纪行止:…… 她轻轻抬起食指竖在嘴边,似笑非笑的。 纪六连忙点头,抿住嘴巴,同情地看了眼说得越发天花乱坠的五殿下。 小殿下,自求多福吧。 —— 姜菱:你不知道吧,姐姐可是绝世大猛1! (下章开始反攻,但鉴于小纪的身体素质和身体条件,其反攻过程可能借助多种工具,多担待多担待) (至于秦若兰,不是就这么放过了,是小纪知道纪家被她毁了后,纪荣林不会让秦若兰好过的,她不想亲自动手了) 三十一.我要上你啦 姜菱说了半天,颇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扭头问:“纪六姐姐,有水吗?” 纪六忙点头,给她端来一杯水,姜菱喝了几口,又开口,矫揉做作道:“唉,我平时喝水,都是姐姐喂我呢……” “是吗?” “当然……”她忽然一顿,接着瞪大眼睛朝后看去,吓得腾地跳了起来:“姐,姐姐!” 纪行止缓缓走近,没理她,招呼纪六:“你过来。” 纪六胆战心惊,跟着纪行止走到外面,低头唯唯诺诺道:“主子……” “你怎么把她放进来的?” “我没有。”纪六委屈:“我正在这下面坐着,一回头小殿下就站我身后了,可把我吓了一跳,我看瞒不住了,才将事情都告诉了她,所以才,才……” 纪行止眯了眯眼:“所以你就跟着她胡来?” “也不是胡来吧。”纪六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嘀咕道:“主子,你还别说,小殿下治这裴恒有一套,之前这裴恒怎么折磨都笑嘻嘻的,但小殿下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快被气死了,我觉得挺好的。” “你二人这才相识多久,你就这般为她说话。”纪行止看了看她,又看看蔫头蔫脑站在墙角宛若面壁思过的小姑娘,道:“你们两个,跟我上去。” 待上到书房里,她又道:“纪六出去,别让人进来。” 纪六应了一声,又同情看了眼姜菱,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姜菱看起来忐忑不安,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纪行止,纪行止蓦地低笑一声,问:“你怕什么?” “我,我没怕。” “那你看着我。” 姜菱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抬头看她,乖乖喊:“姐姐。” 纪行止嗯了声,漫不经心道:“我倒不知,殿下竟还会装可怜。前几日来找我,是不是也是想试探裴恒关到哪儿了?” 姜菱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嘟囔道:“谁让你不告诉我,你受了苦我自然也生气,可你……” 纪行止打断她:“你知道多少?” “也没多少,”姜菱低头,小声说:“大概就是,纪骞与裴恒合谋,要欺负你的事情……” 纪行止沉默了会儿,说:“那就够了。” 她走到一边的置物架处,随手拿出了一条细长的板子晃了晃:“过来。” 姜菱脸色微变,眼睛里浮现出点点水光,委屈问:“你要打我吗?” 这么说着,她却还是老老实实挪了过去,还乖乖伸出右手,一边闭上眼一边颤颤巍巍道:“那,那你轻点。” 纪行止:…… 只听咔嚓一声响,姜菱手腕一凉,她吃惊睁眼,就见纪行止扯过她的另一只手,又是咔哒一声,一个小巧的银色锁链就扣在了她的双腕上,将她双手锁在了一起。 姜菱眨了眨眼,迷惑道:“姐姐?” 纪行止歪头瞧着她,翘起唇角,又拿着一个银色物什卡到她脖子上,那东西触感冰凉坚硬,紧紧贴合着皮肤,姜菱蹭了蹭,意识到那竟是个项圈。短短一会儿功夫,事情就走上不可预料的方向,姜菱茫然地看着纪行止,有些懵了。 纪行止轻轻甩了甩手中的细长链子,往前一扯,姜菱就觉得脖子被拉了过去,她被迫上前一步,不舒服地扭了扭自己的胳膊:“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从哪儿买的这些东西?” “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纪行止转身,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殿下不是说我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吗,”她笑了声,回头凉凉瞧了她一眼:“我当然要证明一下殿下说的话了。” 姜菱哈哈干笑两声:“姐姐别开玩笑了。” 纪行止没应她,只是又扯了扯链子,逗小狗一样将她扯到书桌前:“坐上去。” 姜菱被推着坐上去,手臂动了动,皱起眉毛企图撒娇:“姐姐放开我嘛,这样好不舒服。” “忍着。”纪行止将腰身卡在她两腿间,低头捧着她的小脸与她接吻,姜菱一愣,下意识抬头回应,亲的越来越忘乎所以时,纪行止忽然停下,往后退了退。姜菱还没回神,下意识追过去要接着亲,被她用食指点住:“别动。” 姜菱一顿,眨了眨眼,雾霭弥漫的桃花眼湿漉漉看着她。 纪行止脸色微红,因刚才的亲吻有些气喘,她仍穿着那身官服,一丝不苟,看起来肃穆威严,面容却染上三月春色,一头长发更是微微散乱。纪行止慢慢平复呼吸,一边抬眼轻飘飘斜了姜菱一眼,一边伸手去接她衣服上的扣子与腰带。姜菱面颊微粉,只以为纪行止要和她玩新花样,慢慢放下心,不再想着摆脱锁链和项圈,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触感细腻的衣服被纪行止一层层剥开,逐渐敞开露出少女透着薄粉的白嫩肌肤,纪行止埋下头,炙热的吻一点点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与锁骨上,姜菱被她亲的有些痒,低笑着缩了缩,却被纪行止按着脊背往前挺,女人少有的展现出天乾的强硬来,低头含住姜菱胸前的蓓蕾,舌尖从红蕊上慢吞吞扫过。 “啊……” 姜菱低喘一声,眼睛里很快聚起水汽,低头向纪行止瞧去,纪行止不经意与她对视一眼,被她的眼神勾的心跳一快,她亲吻的动作不禁顿了一下,很快便又直起腰,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不像姜菱总喜欢戴镶着金丝宝玉的华丽腰带,纪行止通常只用简单的柔软绸缎束腰,姜菱瞧她动作,以为她也要宽衣解带,还没开始兴奋,纪行止就拿着那段绸带盖到了她眼睛上,然后又绕到脑后紧紧打了个结。 姜菱:? 她有些惊讶:“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听话就好。”纪行止重又吻上她的肌肤,慢慢滑了下去,半跪在姜菱腿间,低头亲吻她的小腹。 “嗯……”姜菱低吟一声,脑袋往后靠在椅背上,脸上温度越来越烫。纪行止扯掉姜菱的腰带,将她柔软的裤子往下扒去,露出了女孩稍稍精神起来的性器。 姜菱忍不住瑟缩了下,因为看不见,她愈发敏感羞涩,脚趾也蜷了起来:“姐姐……嗯……” 粉色的舌尖轻轻贴上绵软的肉物,慢吞吞由下至上舔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湿痕,姜菱蓦地攥紧拳,两条腿伶伶发着抖,想要合拢,却被纪行止挡在中间,纪行止启唇含了下逐渐挺立的冠头,舌尖在顶端小口一扫而过,抬眼去瞧姜菱。 姜菱果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红唇微启,发出细细的喘息。 纪行止含笑垂眸,微微瘪起腮帮子吸了下,才张嘴把它吐了出来,指尖按着姜菱光溜溜的大腿,慢慢俯身朝她下面探去。 意想不到的部位被亲吻时姜菱还没反应过来,等感觉到柔软湿滑的舌尖钻进去一些时,她才蓦地一僵,声音都提高了:“姐姐!” 纪行止淡淡嗯了一声,鼻尖往前蹭了蹭,陷入少女青涩稚嫩的濡湿花瓣里,粉嫩的舌尖往里探得更深,被紧张翁合的穴肉紧紧吸附着。 姜菱抖得更厉害了,双腿动了动,声音里带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惘然:“你要……你要……” “我要上你啦。”纪行止微微一笑,又慢慢抬起身,双手撑着桌面细细吻她:“你不愿意吗?” 姜菱呜了一声,绸带下的长睫不断颤动,鼻尖的脸颊都透着粉,一张小嘴也紧紧抿着,看起来极是紧张,纪行止耐心地吻着她,从她脸颊上一直亲到颈子上,才察觉姜菱微微抬起手,将她给套进了被锁链扣成的臂弯里。 女孩慢慢放松身体,纵使瞧不见,眼睛也依旧朝着纪行止的方向,温顺道:“你想怎样对我都好。” 纪行止默了一下,紧接着落下的吻却更热情,她垂眸吮住姜菱的下唇,一手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她滑溜溜的肌肤下去,没入腿间。 掌根蹭过姜菱勃起的肉棒,引来她不自觉的抽气,纪行止却把它冷落到了一边,指尖慢慢蹭到姜菱柔软娇嫩的花瓣上,姜菱闷哼一声,被纪行止叼着下唇,那点声音便流露出来,软绵绵的,撒娇一般。 她自十五岁分化为天乾后,想必就没注意过自己这个位置,也没怎么触碰过,因此纪行止稍用指腹前后碾磨了一番,她就嗯嗯啊啊哼叫起来,湿漉漉的蜜水从穴口淅淅沥沥流下,淌在纪行止掌心,很快就沾湿了衣袖。 纪行止松开她的唇,低头在她颈子上轻咬了一口,姜菱嗯了一声,下意识搂紧她,还把脸蛋埋到了女人肩窝,毛茸茸的头发落在纪行止肩头,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纪行止温柔问她,感觉下面足够湿润了,才伸出一根指头慢吞吞往里钻。 仅仅一根手指,就被穴肉死死咬着,进去了一个指节的长度就似乎再也进不去了,纪行止转动手腕,慢慢用指腹在里面碾磨腔壁,姜菱低低呜咽一声,扭了扭腰,又被她按住不让动:“嗯?” “没,没什么……”姜菱紧张地缩了缩小腹,小声说:“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疼吗?” “不疼。” 纪行止低笑一声,调侃道:“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遇时,你是如何对我的吗?” 姜菱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下面不停往里拓展的手指上,听到这话恍惚了一瞬,才磕磕巴巴回道:“我不记得……可,可本就是姐姐主动找上来的……” “是。”纪行止点点头,温声道:“是我见色起意。” 修长的手指总算全部钻了进去,一直没到指根,纪行止吻着她的肩膀让她放松,慢慢抽动起手指来,姜菱本还紧张,但纪行止按着她的后脑勺,湿热的舌尖灵巧地钻了进来,掠夺着她的呼吸,汲取着她的温度,姜菱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注意,等喘息着结束这个吻后,才模糊听见身下传来的水声。 粉嫩的花瓣微微张合着,白净的指尖每次没入都被软肉包裹着,扯出时,却黏连着带出一些媚红的穴肉,可怜巴巴咬住纪行止的指尖,仿若依依不舍。汨汨而出的蜜液淌过腿根,随着逐渐剧烈的动作四溅而出,星星点点落在桌面上。 姜菱五感灵敏,耳朵微动,呆了一会儿,脸色便瞬间爆红。身体迟钝地感觉到了陌生又强烈的快感,随着纪行止的勾指,不知蹭到了哪里,竟叫她忍不住蜷起腿,夹住了纪行止的腰身。 “唔……姐姐……” “在呢……” 纪行止指腹碾过穴道里不平的褶皱,掌心蹭在湿泞柔软的花瓣上,不一会儿就被洒了满手的水儿,姜菱整个小穴已然被她操软了,她估摸着可行,慢慢送进去第二根手指。姜菱软绵绵的腰肢蓦地绷紧,蜷着腿往后蹭,似乎想躲,却被纪行止握着臀尖拉了回来。 她不安地抱紧纪行止:“不行……进不去……” “进得去。”纪行止搂着她,温声哄:“你能吃得下……” 她的动作温柔极了,指尖一点点探进去,慢慢扩张,姜菱见抗议无效,便努力放松身体,被撑开的感觉清晰异常,纪行止每动一下她都敏感得颤抖,被忽视良久的肉棒直挺挺翘在一边,花液也往外流个不停,倒是为纪行止提供了良好条件。 等到完全塞进去两根手指,再次抽动起来,那不适的凝滞感只存在了不久便很快消失,快感如浪潮涌来,姜菱很快便沉陷其中,嗯嗯啊啊呻吟起来,被纪行止颠的上下起伏。 怎么会这样…… 她模模糊糊想着,被这样玩弄却这样舒服,她不会……不会真的有怪癖吧?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姜菱一愣,才发现自己把那话说了出来,她呜咽着抬头,被纪行止教训一般狠狠按着手指在她穴里拧了一圈:“之前你上我时,可没这么想。” “对……唔,对不起……” 姜菱腰身抖得厉害,眼泪将柔软的绸带浸出一片湿痕,忍不住向纪行止求饶:“姐姐,轻点……” “这可是惩罚,怎么能听你的?”纪行止咬了咬她淡粉的耳垂,手上恶劣地加快速度,不过一会儿,姜菱就哀哀叫了一声,腿根抽搐,一股蜜水儿也跟着涌了出来,全洒到了纪行止腹部的衣服上。 纪行止低头看去,见那高潮中的花瓣沾满蜜液,一边往外吐着水儿,一边却还在贪恋地吸咬着埋在里面的半根手指。姜菱抖得厉害,浑身都湿淋淋的,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她软绵绵趴在纪行止身上,任由纪行止继续抚慰。纪行止用掌心按摩着姜菱酸软的小穴,不一会儿就沾了满手的蜜水儿,渐渐的,姜菱呼吸又急促起来,她手臂搭在自己眼睛上,颤抖着轻吟:“还要……” 纪行止眉眼弯了弯,嗯了声,慢慢退出手指,将它伸到姜菱粉嫩的唇边:“乖,舔干净。” 姜菱虽瞧不见,但显然能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羞耻地哼哼两声,见纪行止心意已决,才慢吞吞张开嘴,很是委屈地把那两根手指含进了嘴里。 “哼……唔……” 柔韧的手指在她口腔里搅动,不一会儿,姜菱就呜咽着喘息起来,晶莹的涎水从唇边落下,挂在了小巧的下巴上。 纪行止压着她舌尖,又饶有兴趣地玩了好一会儿,把小姑娘逗得快哭了才退出来。她将湿漉漉的手指在姜菱嫩粉的脸颊上蹭了蹭,姜菱额发已经被汗沾湿了,湿漉漉贴在额上,她被覆着眼,鼻尖通红,唇瓣红得靡丽,脸蛋上却沾满了各种湿痕。纪行止欣赏了一会儿姜菱糟糕的模样,才慢吞吞去解裤子上的系带。 柔软的布料轻飘飘落地,露出半条白皙的小腿和漂亮的脚踝,纪行止伸手撸动了一下自己早已进入状态的性器,迟疑了下,还是慢慢凑了过去。 姜菱重又搂住了纪行止单薄的肩膀,两腿也被女人往两边分得更开,一个滚烫的硬物逐渐挨上她湿濡的穴口,她张了张嘴,意识到那是什么,不禁又紧张起来。 “姐姐……” 纪行止也紧张,但她并不乐意让姜菱听出来,便淡淡道:“别怕。” 姜菱唔了一声,努力放松身体,两条小腿慢慢绕到纪行止腰后勾着她。 刚将肉茎对准,小心贴了上去,湿热的花穴便将冠头含了进去,纪行止猛地一僵,缓了一会儿,忽然闭上眼,低头堵住姜菱的唇,一股脑全进去了。 姜菱长睫颤了颤,用鼻音软绵绵哼了一声,小腹下意识收缩,紧紧咬了下身体里的异物。 纪行止脸色顿变:“姜菱,你别……” 但她话还没说完,姜菱便觉得一股热流冲进了身体里。 纪行止:…… 姜菱:…… 过了半晌,一直挂着泪的姜菱终于忍不住抓紧僵住不动的纪行止,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三十二.饶了我吧 纪行止:“你是不是笑了?” 姜菱连忙摇头:“没有!” 纪行止:“我听到了。” 姜菱哑然张了张嘴,半天干巴巴道:“唉,这……没事,姐姐已经很厉害了。” 哪知纪行止听了这话更生气了,她扯起嘴角阴阳怪气地笑了声,说:“我还有更厉害的。” 她慢慢直起身子,刚发泄过的肉茎软绵绵垂在腿间,随着她走动微微晃动。姜菱耳朵灵敏,只听到她渐渐走远,翻箱倒柜一会儿,又慢慢走了回来。 姜菱不安地问:“姐姐?” “嗯?”纪行止轻声应着,把玩了一下手中胶质的圆环,便伸手给姜菱戴了上去,紧紧箍在粉白性器的根部。 姜菱大感不妙,磕磕巴巴问:“姐姐,这是……是什么……” “锁精环。”纪行止抬起眼瞧她惶然紧张的下半张脸,轻笑起来:“你应该听说过。” 姜菱:“你连这个都有!” “早说了我理论丰富。”纪行止懒洋洋道:“你不是厉害吗?今晚不要射了,好不好?” “你……”姜菱抽了抽鼻子,短暂思索过后,委屈道:“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你不行,就折腾……”这话还没说完,她大脑陡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背后直发凉,吞了一口唾液后试图找补:“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了。”纪行止呵呵冷笑一声,又在旁边翻了翻什么东西,不多时,一个凉丝丝的东西便抵到了姜菱唇上:“张嘴。” 姜菱这会儿不敢违抗她,乖乖张嘴,便觉得被塞进来一个圆滚滚的玉球,她被迫含着感受了一下,脑子里逐渐描绘出这东西的模样。 一个口球。 纪行止将绳子在她耳后系好,确保姜菱吐不出来后,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笑道:“你这张嘴还是闭起来比较好。” “唔唔唔……”姜菱试图撒娇。 “我听不清,别费功夫了。”纪行止垂头,又在旁边翻了翻,估摸着尺寸,拿出一个三指粗细的浅色玉柱来,道:“姜菱,刚才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姜菱:“唔?” “是你太紧了,”纪行止绝不承认自己不行,义正言辞道:“以后要多肏几次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滑腻的药膏完整涂过手里的光滑玉柱,觉得应该不会让姜菱太疼后,才放下去,抵在那湿濡的穴口磨了磨:“放松点。” 姜菱一惊:“唔唔?!” 她摇了摇头,浓密柔软的长发泼洒在光洁如玉的背上,被扣在一起的双手也往下伸去,试图阻止纪行止,纪行止蓦地攥紧她两腕间的链子,手指抵着玉柱根部,缓慢又不容置疑地慢慢推了进去。 姜菱蓦地一僵,脑袋微微扬起,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能清晰感觉到坚硬圆硕的物体缓缓进入身体,纵使她紧张地收缩小穴不停推拒,那玉柱仍然分开敏感柔嫩的穴肉,一点一点,不容置疑地向里进着。 太,太大了…… 她小声呜咽起来,含混不清地叫纪行止的名字,但塞在口腔里的玉球堵住了她的声音,只断断续续发出了从喉咙里传出的沉闷哀鸣,听起来跟猫叫似的。 玉柱越进越深,碾平穴道深处不平的褶皱,狠狠蹭过每一处敏感点,姜菱低吟一声,抽噎着动了动双腿,便有一股汨汨花液顺着边缘的缝隙渗了出来。 纪行止顿了下,低头注视着少女吞咬着玉器的私处,小小的花唇被迫分开,撑成一个圆形,可怜巴巴咬着浅色的玉璧。似乎吞下这种东西还是太过了,那两瓣软肉被撑得颜色发白,薄如蝉翼,纪行止伸手轻轻拨动时,便听见姜菱哽咽着哼了一声,紧接着,有一丝淡淡的白色也混着蜜液流了出来。 是她方才射进去的。 纪行止瞧着这色情的场景,眼底笑意更浓,她拥住姜菱,低头亲吻她发烫的耳廓,喃喃道:“你明明也这么敏感……” 泪珠不断从眼尾流出来,又很快背覆盖在眼睛上的绸带吸走,姜菱神思恍惚地哼了声,双手软绵绵落下,搭在自己直挺挺立着的性器上。 纪行止瞧见了,心中一动,便把着她的手握住了那肉茎,上下撸动了一下,便在她耳边亲了亲:“乖,你自己弄一弄。” 姜菱低哼一声,捏着自己的肉茎,浑身都泛起了粉,纪行止见她不好意思动,虽没逼她,但右手却忽然拉着那粗硕的玉柱根部,不容置疑地往外拉。 “嗯!” 冰凉的玉器被裹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拉出来的过程还黏黏糊糊落下缕缕丝线,垂落在早已一片狼藉的桌面上。纪行止不顾她细微的挣扎,快要全部拉出来时,忽然转动手腕,又猛地插了进去。 “嗯嗯!”姜菱身子一弹,含着口球的双唇无法合拢,控制不住地流出了不少涎水,绸带下的眼眸也一时涣散。纪行止却没管这对姜菱的刺激有多大,搂着她的腰往前送了送,捏着那玉柱,继续抽动起来。 咕吱咕吱的水声逐渐清晰,速度也越来越快,滑腻的蜜液随着纪行止的动作飞溅而出,因为太过剧烈,甚至在交合的部位打出了一圈白沫。姜菱急促地喘息,原本抗拒着往后躲的腰肢却不知何时缓缓迎合起来,挺动着腰臀往那肏进来的玉器上送。 玉器滑溜溜的,沾满了姜菱的蜜水,几乎要抓不住,纪行止啧了一声,蓦地拍了她屁股一巴掌,漫不经心地询问:“这么舒服吗?” 姜菱没回答她,仿若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心追求快感的野兽,哼哼唧唧着只想挨着她去吞那器物。 纪行止却停下了动作,左手掐起姜菱下巴,挤出一些肉来:“乖一点……” 姜菱蓦地呜了一声,委屈极了。 她就要……就要到了…… “来,”纪行止重又将她的手放到红肿的性器上,诱哄一般:“你自己弄一弄,我就给你。” 掌心的硬物又湿又烫,姜菱抽噎一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握紧自己的性器,磨磨蹭蹭上下撸动起来。那东西不似往日粉白漂亮,此刻因为被箍住了根部而变得充血发涨,颜色变深了许多,姜菱揉了一会儿,便觉得又舒服又难受,不安地喘了几声。 “真乖。”纪行止夸奖一般亲了亲她透红的鼻尖,手上再次动了起来,这次没过一会儿,姜菱就挺起腰,追着在玉柱上磨了磨,哭泣着喷出一股蜜液来。 纪行止低头注视她的淫态,手指扔抓着玉柱浅浅抽送,那透明的水液便也一股一股喷出来,淅淅沥沥洒在纪行止腰上。 “唔……唔……”她尚在艰难喘息,却听当啷一声,紧接着腰肢被人搂抱住,两脚落在地上踉跄着走了一步,又跌跌撞撞坐了下去。 臀下的触感柔软温暖,姜菱下意识蹭了蹭,湿濡的花瓣便蹭到了什么滚烫的硬物。纪行止低哼一声,难耐地抬头看去,小姑娘赤着身子坐在自己怀里,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都是粉的,脸蛋上尤其糟糕,湿漉漉一片,眼泪几乎要将整个绸带都浸透了,唇瓣也红得厉害,似乎是肿了。 纪行止有些心软,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解开姜菱眼前的绸带,顺带去掉了她的口球,姜菱尚未反应过来,茫然眨了眨眼,被泪水黏在一起的长睫还挂着泪珠,无辜稚子般乖顺望着纪行止。 纪行止与她对视一眼,便搂着她的腰下来,闭着眼抬头吻上她靡丽的红唇。 姜菱下意识回应着她的吻,软绵绵的,仿若真的肏乖了,不管她想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纪行止喘息着抬起头后,姜菱下意识追过来,黏黏糊糊在她脸上啄吻。纪行止微眯起眼睛,托着她的臀往前送了送,对准自己再度勃起的性器,吸了一口气,再次缓缓送了进去。 被刚才那般折腾了一番,姜菱穴道已不像初时那般过于紧致,但依旧湿热柔软,方一插进去,肉茎就被穴肉谄媚贪婪地裹住,紧紧吸咬着往里含。 “嗯……”纪行止吐出那口气,抱紧姜菱缓了一会儿,才试探着慢慢晃动起腰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秋夜的雨淅淅沥沥,啪嗒啪嗒落在芭蕉叶上,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波纹,萧瑟凉意透过未紧密合拢的窗子飘入室内,融入交融的桃花酒与雪松的信香中。 “姐姐……啊……不……”身下的肏弄越发猛烈,姜菱控制不住地抬起腰,双腿都在发抖,蜜水淅淅沥沥落下,失禁一般。做了这么久了,纪行止上身却依旧衣着整齐,她按着姜菱的腰,凑过去含住她娇嫩的乳尖,衣服上挂着的玉饰落在姜菱腿根,冰的她一颤,肉穴绞得更紧。 交合处布满了浓稠了精水和蜜液,纪行止已经射了两次,但仍不满足,不管姜菱怎么呜咽着哭都没放开她,姜菱那根肉茎也变得越来越红,冠头吐出黏腻的清液,往日白净的柱身上甚至慢慢凸出了扭曲的筋络。 她实在有些受不住了,扭着腰想从纪行止腿上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肉茎被慢慢吐出,黏糊糊的透明淫液沾在上面,勾带出粉红的媚肉,纪行止低喘一声,箍着她的腰往下一按,小姑娘便狼狈地栽了回来,那灼热的肉茎猛地沉入深处。 姜菱啊得惊叫一声,爽得头脑空白,整个人都在颤抖,下体失控地喷出一股股淫水。纪行止一手顺着她小腹往下,掌心握住她的性器,拇指却按在她肉棒冠头的小口上,毫不客气地揉弄起来。 姜菱如被抛到岸上的鱼似的挣扎着扭了扭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高潮的液体被不断进出的肉茎拍成水花溅在腿根上,陷在蜜壶里的肉棒抖了抖,再一次抵在深处射出浆白的液体。 纪行止低吟一声,眼梢也是红的,她闭上眼抱紧了姜菱,手上动作却没停,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她的性器。 “唔……唔……”姜菱哭得口齿不清,像是终于恼了一般,竟直接叫起了她的大名:“纪,纪行止!” “嗯?” “我,我……”她抽泣一声,大眼睛不安地眨动几下,看着纪行止遍布红晕的脸颊,态度又软了下来:“姐姐,饶了我吧……” 说着,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凑到纪行止脸庞,轻轻在她艳丽的眼尾落下一吻,哽咽道:“求求你了……” 纪行止闭了闭眼,半晌后,她终于低嗯一声:“好。” 将锁精环摘下的一瞬间,姜菱便带着哭腔长吟一声,歪在纪行止怀里,难以自控地抽搐起来。那浓稠浊白的精水也不受控制地喷射而出,胡乱洒到了两人之间,她憋了太久时间,因此断断续续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射完后她几乎虚脱,没骨头似的软在纪行止怀里,鼻子还不断抽着气。 “姐姐……”她的眼睛有些茫然,下巴支在纪行止肩窝,哑声道:“我,我没力气了……” “没关系。”纪行止亲了亲她汗湿的脸蛋,温柔道:“一会儿我抱你回房。” “嗯……”她疲倦地眨了下眼,余光里瞧见女人原本漂亮整洁的官服沾满了自己流出的各种液体,不禁脸上一烫,她羞耻地转头,把脸往纪行止怀里埋了埋,小声说:“对不起……把你,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纪行止愣了下,扫了眼自己的衣服,才失笑地弯起眉眼。本来她确实打算明日去上朝的,有些事情也需要好好说一下,但现下,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明日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她轻轻揉了揉姜菱的后脑勺,温声道:“累了就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好。”姜菱乖乖蹭了蹭她,安心闭上眼。她怕是累得很了,窝在她怀里,不一会儿呼吸就沉了下来,很快睡了过去。 纪行止神色愈加柔软,她转头瞧着姜菱的睡颜,小姑娘长发散乱,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即使睡着了看起来也可怜兮兮的。她抿了下唇,伸手小心拭去姜菱的泪迹,良久,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 夜里雨声愈加急乱,已经陷入沉睡许久的左相府里,纪行止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只在中衣外披了一件素色的外衫,看了眼依旧睡得熟的姜菱,才下床穿上鞋,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细雨倾斜着落入屋檐下,沾湿她的肩头,纪行止毫不在意,面色平静地走过几条回廊,踏进了几个时辰前还一片狼藉的书房。 她拧开机关,不紧不慢地走入暗道,一直到关押裴恒的牢房前。 血肉模糊的男人瘫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嬉笑与疯狂,好似一瞬间失去了生气,烂泥一般委顿成一团。 纪行止慢慢走近,随意抽了一把长刀,淡淡的雪松信香与桃花酒的信香纠缠在一起,从空气里飘了过去,钻入裴恒鼻中。 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心如死灰,嘴巴翁合几下,也只微弱道:“原是……原来是真的……” 纪行止没说话,停在他身前,将刀尖抵上裴恒胸口。 裴恒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纪行止蹙起眉,却忽然开口道:“裴恒,你之前说错了一句话,这世上,不是没人配得上我。” 裴恒一愣,下意识抬头,下一瞬,锋利的刀尖没入血肉,慢慢刺穿了他的心脏。 她低声道:“是我配不上她。” 三十三.针对 姜行翻开手里的黑皮册子,一目十行地掠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名字。这上面的人,几乎都在五年前变为了一抔黄土,而仅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也在昨夜被纪行止派兵抄了家,现在已经关在了诏狱里面。 其中,官职最小的是昭武校尉,最大的,甚至是四品监门将军。 纪行止干得这一出,既突然,又迅速。出人意料,防不胜防。 果然朝堂下也正吵得热闹,最激愤的就是静安侯靳渊:“这般大事,纪相本应先禀告陛下,再由陛下下达命令捉拿余党,可她竟先斩后奏,昨夜动静闹得那般大,京中百姓也都议论纷纷,这分明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靳侯爷这话就言重了。”阮季山冷哼一声,反驳道:“陛下信任纪相,早给了她调动使用靖林卫的权力。我倒觉得纪相此举并无不妥,出其不意一网打尽,若照你所说先禀报陛下再一一查探捉拿,兴许他们早就听见风声跑了。” 靳渊依旧紧紧皱着眉:“可昨夜,我还听说纪相将她父亲,也就是国子监司业纪骞的手给砍了,腺体给挖了,这也太过狠毒……” “哎,话不能这么说。靳侯爷可有证据,可曾亲眼看见?” “在场那么多人,抓来问问,一问便知。” “不必这般麻烦。”忽而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是镇国大将军崔林。崔林生得高大,脸上又有一道长长的疤,自眼尾一路拉到下颌,因此稍一板起脸就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凶气。他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边,这会儿却回过头,淡淡望着靳渊:“崔某义子恰巧是靖林卫中郎将,昨夜他来我府上,也说了这件事,说是那纪骞自愿与纪相断绝关系,那手与腺体,也是他因愧对纪相自愿砍的。” “这……这怎么可能……”靳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想不到为何从前总是置身事外的崔林,今日竟会帮着纪行止说话。 “好了,不要争了。”姜行终于出声打断,她戴着精致华贵的十二旒冠冕,身上套着宽松的明黄色龙袍,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叫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姜行沉默着抚了抚手中的名册,垂眼瞧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人,眸光晦暗不明。过了片刻,她张口,声音却依旧温温柔柔的:“不管怎么说,纪相这是立了一件大功,该赏。至于纪司业的事,那是纪相的家事,还是不要在这朝堂上多讨论了。” 靳渊试图争论:“可是陛下……” “好了好了,舅舅不要再说了。”姜行温和道:“昨夜母后身子不适,也不知今天好些没,朕还要赶着回去看望母后呢,今日的早朝便提前结束吧。” 靳渊张了张嘴,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恨,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退下,拱手道:“是。” 在大步离开正阳殿的路上,他依旧面色阴沉,等回到了府上,才勃然大怒砸碎了几个杯子,又踹倒了几个盆栽。 “好一个纪行止!”他怒不可遏地叫来亲信,道:“给我去查!她纪行止不是一向明哲保身,既不向着保皇党,又不肯接受我们的示好吗?这回怎么整这么一出?” 成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紧张道:“侯爷,也许……也许纪相真就是要铲除叛党呢?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那宋将军之前竟也是怀王一党,他藏得太深了。” “那可不好说。”靳渊冷声道:“纪行止一向阴晴不定,再说,她铲除叛党,五年前怎么不做?!好不容易,宋林才当上监门将军,我们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推上这个位置……这混账!竟是怀王余党!” 成光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靳渊仍觉得心中燥郁,在房中来回踱步几个回来,正要指着成光再骂一通,忽听外面一阵清脆的少女笑声,接着,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孩推开门跑了进来,直接扑进了靳渊怀里:“爹!” “瑶瑶。”靳渊身体僵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眼神也逐渐变得温柔,伸手轻抚着靳瑶的发髻:“不是说要出去踏青吗?” “我听说爹爹心情不好,就过来看看。”靳瑶抬头望着他,眼眸清澈,看起来天真无暇:“爹,不要生气啦。” 靳渊注视着她,一下子心软了:“爹不生气,爹看到瑶瑶就开心了。” “那就好。”靳瑶说着,又没心没肺道:“那我就去镇国公府了。” “镇国公府?”靳渊皱眉,还没问清楚,靳瑶就像只快乐的小团雀一般飞走了,靳渊低头,用眼神询问成光,成光连忙道:“三小姐最近很是倾慕云州来的那位五殿下,常去镇国公府约五殿下外出同游,不过似乎次次被拒绝,但小姐……小姐锲而不舍……” “荒唐!”靳渊忽然又愤怒起来,猛地锤了下桌子:“不过是个还未继承爵位的皇女,竟如此对待我的女儿!瑶瑶可是太后的亲侄女,我的亲女儿!” “大人息怒!” 靳渊深吸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今日过于暴躁,仔细一想,这还是纪行止那混账的错。 他停下脚步,终于面色阴沉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冷冷道:“仔细去查,纪行止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她到底是不是针对我们?” “是!” 而被他念叨的纪行止,此时刚刚起床。 因为昨夜下了雨,今日空气似乎格外清新,天空一碧如洗,花园里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留有水洼,纪行止散步到园子里时,只觉得心情畅然,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 直到她瞧见一匹雪一样白的骏马。 那马身形流畅,鬃毛柔顺飘逸,身上毫无杂色,一双蓝色眼睛炯炯有神,乖顺静立在阳光下,皮毛发亮,乍一看上去仿佛身上都泛起淡金的光。 纪行止停在离它几步远的地方,疑惑问道:“纪园,哪儿来的马?” 纪园回答:“是今早从崔将军府送来的,说是给大人的谢礼。” “这样啊。”纪行止绕着马端详了两圈,说:“崔将军有心了,这确实是一匹好马。” 可是,她又不擅骑马。 纪行止正思索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接着一个软绵绵的身体靠了上来。姜菱腰腿还酸软的厉害,走了这几步路就有些不舒服,她挂在纪行止怀里,小声嘟囔:“姐姐,好累……” 纪行止搂着她,让她靠的舒服点:“怎么不继续躺着?” “太闷了。”姜菱说着,长长打了个哈欠,眼睫眨动间不经意往旁边一看,这才注意到这匹马,她不禁脱口而出:“好马!” 纪行止反应过来,看看姜菱忽然来了精神的样子,又看看这马,忍不住笑了下:“你喜欢吗?” “喜欢!” “那就送你了。” 姜菱一愣,手上还摸着马的鬃毛,回头看她:“真的吗?” “这还有假的?” 姜菱不知怎的又害羞起来,不好意思道:“这么好的马,我怎么能白要呢?” 纪行止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软嘟嘟的脸蛋:“本就是借花献佛,而且,怎么是白要呢?”她轻笑起来,手指下滑,隔着衣服在姜菱小腹上点了点:“我一点不亏。” 姜菱一愣,脸刷得一下红了,回忆起昨夜的场景,她眼睛里也迅速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你,你……” 纪行止低笑一声,又背回手,笑吟吟道:“说了给你就给你,不许还给我。” 姜菱红着脸低头:“知道了。” —— 纪行止: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没想针对你们。 三十四.赐婚 下午的时候,皇帝的封赏和阮季山一起来了。 纪行止落落大方跪下谢恩,脊背仍挺得笔直,但等传旨的太监走后,她站起身,皱眉看着面前几乎要堆积成山的珠宝玉器,和刚才听到的的口谕,越想越不对劲。 这次的事情她确实立了件大功,但她也明白自己先斩后奏调动人手的行动会引起争议,可皇帝竟然丝毫没介意,还赏了她这么多东西,话里话外都在夸她做得好。 有些过于奇怪了。 她转头看向阮季山,这人正一脸悠闲地打量一株赤红色珊瑚玉树,嘴里啧啧啧个不停:“你还需要这个吗?不如送给我吧,我老丈人快要到寿诞了,我正想着送什么礼呢。” “随便你。”纪行止蹙起眉,忽然问:“今日朝堂上,陛下都说了什么?” 阮季山:“没什么,就是在靳侯爷想找你麻烦时,陛下制止了。” “陛下制止了靳渊?”纪行止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她沉默了会儿,说:“监门将军宋林,越州祁阳人,五年前参与怀王谋反,因性格谨慎狡猾没留下太多证据,侥幸逃脱,这几年来反而步步高升,想必身后有人相助。” “你的意思是?” “他是靳渊的人。”纪行止平静道:“而我如今亲手将他送进了诏狱,靳渊想必恨死我了。” 阮季山低笑一声:“你既然知道会有这般结果,又为何这么做?” “我抓他,确实只是顺带的,谁叫他在那本名册上。”纪行止啧了一声,继续说:“那本名册五年前就在我手里,我当时不上交,一是他们几个看起来都不成气候,二是为了以防万一。即便这几个漏网之鱼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却也被我捏着死穴,只能乖乖为我所用。” 阮季山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说不上,但我这次行动,本意并非是针对靳渊,即便靳渊来查我,也大致能知道真相,就当是吃了个哑巴亏。”纪行止顿了下,望着阮季山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可陛下这么一做,他就未必相信我了。” 阮季山夸道:“就知道你聪明。” “少来。”纪行止没好气道:“我能问一下,接替宋林成为新的监门将军的人是谁吗?” “不出意料的话,”阮季山沉吟一声,道:“是张之姚。” 纪行止哈得笑了一声,凤眸微微眯起:“果然如此,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哎呀,此话怎讲?”阮季山无辜道:“张之姚为人清正,尽忠职守,又不左右逢源,她做监门将军可是收获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啊。” “别跟我装傻。”纪行止臭着脸看他,不悦道:“谁不知道张之姚一直视我为恩人,一心向着我。如今就算我说她当上监门将军与我无关,那宋林入狱也并非是我刻意使坏,你觉得靳渊会信吗?” 他当然不会信。 她昨夜做的事,除了先斩后奏外无可指摘,皇帝封赏也并无问题,选张之姚更没问题,因为张之姚真就是个享誉京城的清正之人。 可所有的没问题放在一起,就会成为靳渊眼里的问题。 她现在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靳渊心里,她已经是了。 姜行这是……在逼她站到她那一边。 纪行止想通这点,回头望着阮季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原来是我太过自负,小瞧了陛下。” 阮季山神色微动,也慢慢收起了笑容,走到她身前认真道:“你一向知道我是什么立场,我也知道你不愿掺和。从前你不愿意,是说陛下无能懦弱,可这些年来她已成长了许多,小止,她没你想的那么差。” “她当然没我想的那么差,现在不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阮季山无奈:“你莫要怪陛下,这也有我的主意。” “你还有脸说。”纪行止冷飕飕地瞪他:“亏我一直那般信任你。” 阮季山心虚低头,但他知道,虽然纪行止现在看起来火冒三丈的,其实并没有那般生气,也并未真的记恨他。 她做宰相这三年,虽然人品常被人议论,但在正事上没少干,许多惠利百姓的政策都有她在背后推动。若姜行当真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也不是不能换个立场。 纪行止又凝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考虑考虑。” 阮季山蓦地松了一口气:“好,不急,慢慢考虑,慢慢考虑。” —— 这几日纪行止好像忽然忙了不少,姜菱找了她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实在无所事事,便在夜里和小表妹季流雁一起外出逛街,买了好几盒胭脂水粉和新裙子。小表妹瘦瘦弱弱,因此那东西便全由姜菱来提,还有不少分给了林躬自。 路上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又停下一人买了一串边走边吃,姜菱含着山楂球,腮帮子鼓囊囊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偏僻的的河岸一角站着两个熟人。 季流雁也注意到了,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那不是林薇和靳瑶吗?” 她们这些京城子弟都是显贵,圈子不大,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大家互相都认识,即使关系不好,也不能说是陌生人。见靳瑶和林薇似乎正在争吵,季流雁眼睛不禁一亮,当即就拉着姜菱过去:“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哎……”姜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了过去,离那两人还有一段距离,清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怎么这般不知羞耻?!你喜欢她就要你姑姑帮你赐婚,你知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你!靳瑶,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胡说什么!”靳瑶看起来恼极了,脸色涨红,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包了一层泪:“我就算喜欢姜菱姐姐,也不会强求她一定喜欢我。赐婚的事我并不知道,我也从没向姑姑要求过,你怎么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冤枉我?” 这时,被拉着走近的姜菱眼睛都瞪大了。 赐婚,什么赐婚?!她怎么不知道? “你装什么装?!”林薇仿若一只炸毛的狮子,怒气冲冲道:“我爹都告诉我了!今日太后娘娘意图赐婚你和五殿下,若不是纪相带头阻止,这事儿就成了!无缘无故的,太后为何突然赐婚?除了你,还会有什么理由?!” “你,你……我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靳瑶哽咽道:“再说了,就算是我要求的,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从小就喜欢欺负我,还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你是天乾,我是地坤,你难道还要抢吗?!” “谁,谁稀罕!”林薇看着靳瑶的泪眼,心里一慌,嘴上却没个把门,口不择言道:“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么下贱,明明她根本不理你,你还总是腆着脸上去……” “啪!” 空气里突然寂静下来,靳瑶红着眼睛瞪着林薇,刚甩过去的右手还发着抖。她瘪了瘪嘴,似乎难过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却强忍着咬住唇,深吸了两口气,忽然一转身就跑走了。 林薇僵在原地,脸被打的微微偏向一侧,过了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缓缓看向靳瑶跑走的方向,眼梢慢慢染上了绯色。 一向倨傲的女孩抿紧唇,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忽然一咬牙,转身狠狠锤了河岸的白石护栏一拳。 “咚”得一声闷响,鲜血便汨汨流下。 看了半天戏的季流雁:“哇哦。” 林薇猛地一僵,迅速扭头看过来,和面带微笑的季流雁以及满脸尴尬的姜菱对视了。 林薇:…… 季流雁仿若根本不知道尴尬为何物,还抛了个媚眼过去:“哎呀,你继续发疯呗,我们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小心哦,别把手锤坏了。” 林薇眼睛逐渐爬上血丝,握起拳,一字一句道:“季流雁!” “对不起对不起。”姜菱连忙捏着季流雁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我们这就走!” “等等,”林薇叫住她,犹豫片刻,问:“殿下,你能过来下吗?” “你想干什么?”林躬自连忙警惕地挡到姜菱身前:“殴打皇女可是违法的!” “……谢谢你了,躬自。”姜菱无奈地把她也推到身后:“没事,我说几句话就回来,你们两个不准偷听。” 林躬自和季流雁齐齐点头,姜菱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俩好几眼,才和林薇又往僻静处走了走。 沉默了一会儿,林薇慢吞吞开口:“殿下,你真的……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姜菱快速回答:“而且,我有心上人了,我们两个现在挺好的。” 林薇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既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好奇:“殿下有心上人了?” 姜菱支吾着应了一声,反问道:“我刚才听你说赐婚,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林薇很明显不愿意多说,低下头,一头深褐的卷毛翘起来了几根,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反正也被纪相阻止了,按我爹的意思,这件事应该不了了之了,殿下不必担心。” “那就好。”姜菱放下心,见林薇仍然神情郁郁、蔫头蔫脑,忍不住问道:“林薇,你真的喜欢靳瑶吗?” “殿下,殿下为何这么问?” “因为你对她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姜菱望着她,眸光清澈:“若是真心喜欢的人,不管如何生气,也是不舍得让她难过的。林薇,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 往下一个剧情点狂奔(唉,我到底为啥要写剧情) 三十五.姻缘 纪行止的心情最近颇为不好,先不说身后突然多了些鬼鬼祟祟的探子,前几日太后又突然要赐婚姜菱与靳瑶,好在她反应快,当即出言打断。但不妙的是,她那时过于冲动,出头太快,后来一一附和她、慷慨激昂陈明赐婚之事不妥的,也基本都是保皇党一派。 隔着老远,她都能感觉靳渊瞪来的视线。 这下是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纪行止并不后悔,于公,他靳家已大权在握,竟还想要与五皇女联姻,巩固地位,想得倒美。于私,她是不可能把姜菱让出去的。 之后几天,有人想抢走姜菱的事实让她产生了一种越来越强的危机感,最后只能找来姜菱好好磋磨了一顿,心里的气才顺了些。 但姜菱被她磋磨得有些可怜了。 “姐姐,别……”她刚出声制止,纪行止就抬了下腰,咬着肉茎坐在她身上晃了下,眯着眼道:“嗯,别动……” 姜菱僵住,咬了咬唇,祈求道:“别写了,好不好?” “不好。”纪行止断然拒绝,手上毛笔起起落落,最终,点在姜菱脐下三寸。而再往下,就是因为交合而被浸湿的柔软毛发,与纪行止正含着肉棒吸吮的穴瓣。 她认真摸了摸那块白净的皮肤,在姜菱忍不住低哼时,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纪、行、止。 纪行止抬起笔,满意地打量一番,又在最后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呜……”姜菱羞耻地捂住了脸。 纪行止脸泛红晕,惑人的凤眸晕着媚意,垂眼轻笑时又娇又艳。她随意丢下笔,喘了口气,按着姜菱的小腹跃动起来,洁白的身躯在月光下显露出流畅的弧度,胸前红蕊也随之上下晃动,荡出暧昧的弧线。 她低喃道:“这几天,不准……嗯,不准洗掉……” 姜菱哽了半天,乖乖道:“好。” 她向来听纪行止的话,说不让洗,就确实护着那一块没敢动,就是不敢再有事没事去纪行止府上找她了,生怕再被她折腾一顿。 但躲纪行止是注定不可行的,三天后她照常去宫里找荣太妃,还没进后宫的地界范围,就被纪行止堵在了路上。 女人穿着官服时看起来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尤其总是柔软散落的长发也被一丝不苟束到玉冠里,露出一张毫无遮挡的精致五官来,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更显得冷艳逼人。 她揪住姜菱的领子,姜菱就如同被衔住脖子的猫一样,老老实实被她拎到了一处偏僻的假山后面。 “你躲我?” “我没有!”姜菱忙摇头,又是看天又是看地,好半天才和纪行止对视,理直气壮道:“我这几天,是忙着和追影磨合呢。” 纪行止眯起眼:“那马比我好?” “这怎么能比呢?”姜菱小声辩解:“它是马,你是人。” 纪行止又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哼一声,挑眉道:“让我看看记号。” 姜菱一怔,脸蛋刷地红了:“这……这还在外面,你,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纪行止说着,就要去拉她的腰带。姜菱跟小媳妇似的缩起来,按住自己的衣服不让她掀:“不行。” “怎么不行?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纪行止这么说着,已然霸道地去扒拉她的手,姜菱脸蛋通红,眼睛水润润的,明明身怀高强武艺,却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树干,被纪行止逼至身前。 “松手。” 姜菱咬着嘴唇,眼睛慌乱地往假山外看了眼,虽然小径无人,她仍是紧张又羞耻,磕磕巴巴道:“姐姐,回去看好不好?” “不好。”纪行止眯起眼,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怎么,难道你已经把它洗掉了?” “没有!”姜菱连忙否认,在纪行止的注视下,终于无可奈何地松开手,颤声说:“你要看,就,就快些。” 纪行止得意地扬了扬唇角,伸手挑开她的衣襟,将腰带扯开一道缝隙。 姜菱长睫颤个不停,羞耻地唔了一声,把脑袋撇到了一边。 纪行止低头瞧了过去,在少女洁白的小腹往下,那软绵绵的性器之上的一小块白皙肌肤上,被人用黑色笔墨留下的署名,在强烈的色彩对比下显得更为明晰。 纪行止。 字迹潇洒,未有一丝模糊,看来姜菱真的听了她的话暂时没有清洗,小心保留着这痕迹。 她心情更是愉悦,忍不住坏心眼地将手探了进去,挠了挠她的小腹,姜菱蓦地哼了声,腰往后缩了缩,纪行止也自然地收回手望着她。 姜菱眼睛亮晶晶的,马上就要哭了似的:“你……你……” “嗯?”纪行止微微歪头,背着手含笑看着她。 “你净会欺负我。” “不就写了几个字,瞧把你委屈的。” “谁说只有几个字,你那晚明明又用……又用那什么环折腾我。” 姜菱抿住唇,忍不住想起被心情不好的纪行止磋磨的场景。那可真是折磨,欲望无法发泄,还要被当成工具使用,一会儿觉得太过刺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实在让她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但和纪行止对视一眼,她便怂了下来,面上却仍然神气得很:“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纪行止好笑地嗤了一声,看她这样子,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逗得狠了,于是放软声音道:“好了,你去见荣太妃吧,等晌午我们再一起回去。” “嗯。” 姜菱刚点头,就察觉女人靠了过来,温软的唇印在她唇角:“不欺负你了,以后让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好好……”姜菱头脑发懵地答应,小心地抬眸看了纪行止一眼,也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真乖。”纪行止摸了摸她的脑袋,逗小狗一样:“去吧。” —— 到月末时,京中已入深秋,天气也逐渐凉了起来。纪行止对温度变化最敏感,刚冷一些,就换下了单薄的的裙衫,添了件柔软厚实的貂毛披肩。 她抿了一口茶,正瞧着窗外发呆,便听见有人提到了姜菱的名字。回头望去,只见隔间外走过二男一女,这三人交谈着什么,显然没注意到她,径直走过后就坐在了纪行止隔壁。 好巧不巧,那两个青年是常家兄弟,曾是纪荣林的狐朋狗友。 纪行止放下茶杯,仍能听清楚隔壁传来的声音。 他们三人毫不避讳,其中一个女声说:“常哥哥,你真能常常见到五殿下?” “当然。”常家老大的声音响起,懒散道:“五殿下常和她表妹季流雁一同外出,不出门时,一般就待在镇国公府上,我去拜访了几次,每次都见到了。” “这样啊,”女孩声音有些徜徉,叹道:“我上次在太后娘娘寿诞见五殿下舞剑,真是惊艳夺目,她又生的那般好看,常哥哥,你能引荐我与五殿下认识吗?” 常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含糊道:“我与五殿下并不熟悉。” 这时,旁边另一个声音响起:“你干嘛要认识五殿下,我倒觉得她与那纪相关系亲厚,想必也不是好惹的。” 常老大低声警告:“二弟。” “怎么了?这就是事实啊,你也瞧见了纪府的惨状,纪骞半死不活,纪荣林成了残废被辞了官,纪书翰更是明年春就要被处死了。虽然明面上什么消息都没透出来,但谁不知道是纪相干的?要我看,纪相那般刻薄冷漠,对至亲也如此狠毒,非常人所能理解。那五殿下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趋炎附势才靠近她,要是等哪一日纪行止落魄了,第一个抛弃她的就是那个五殿下!” 那厢常老二越说越激动,这边纪行止垂着眸,逐渐握紧茶杯,脸色沉郁,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般大声地编排我与纪相,你还真是不怕死。”姜菱语气淡然,似乎并没有生气,但言语里仍带来莫大的压力:“我怎么说也是当朝公主,即便不在云州,想压死你,也不过压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至于趋炎附势,真是好笑,即便有一日纪相真的落魄了,只要她愿意,我就会一直供着她,她有这样的本事,你管得着吗?” 椅子蹭过地板发出呲啦声响,常老大似乎站了起来,紧张道:“殿下,小弟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并非有意为之,念在他尚年少,还请殿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大哥……” “闭嘴!” 姜菱轻哼一声,环着双臂倚在门前,冷冷盯着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才说:“这位公子言重了,我怎么会和不知礼数的顽童计较,只是小公子生的过于早熟,我才将他认错的。” 常老大脸色难看,知她在讽刺常老二心智低下,但也只能应道:“殿下说的是,我们以后会好好管教的。” 姜菱这才懒洋洋点点头,说:“就这样吧,也真是赶巧,我就在各位隔壁订下了位置,各位……要一起吗?” 常老大哪儿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当即摇摇头,催促着旁边两个少年少女快走:“不了不了,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了。” 三个人就此脚步匆匆地离开,姜菱注视着他们背影,只有最后面那个陌生小姑娘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她不以为意地啧了一声,转身去自己的隔间,刚掀开帘子,就对上了纪行止明亮的眼眸。 姜菱一下愣住,半天后才说:“你,你一直在这儿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纪行止没说话,只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姜菱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才翘起唇角说:“比他们来的要早。” 姜菱脸上的热度直窜到耳根:“那你……都听到了?”她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一边挪到纪行止对面坐下,一边嘟囔道:“你怎么来的这般早?” “不来早点怎么能听到殿下说的话?”纪行止眉眼皆藏着笑意,歪了歪头:“只要我想,殿下就会一直供着我吗?” 姜菱低头看着茶杯,耳朵通红欲滴,含糊道:“你那么厉害,又不会真的落魄。” “哦?所以殿下方才只是在说大话?” “没有。”姜菱纠结地转着杯子,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纪行止,说:“那是我的心里话,只是……只是你是丞相,好像不需要我来供。” “那可说不准。” 纪行止轻叹一声,忽然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倾身凑到姜菱面前亲了她一口,馨香馥郁,她低声说:“我很乐意你供着我。” 姜菱眨了眨眼,伸手托着纪行止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一吻毕,她又啄了下纪行止的唇角,轻声说:“姐姐,我们去城外的祈寒山吧。” “嗯……”纪行止懒散地眯起眼,下意识蹭了蹭姜菱的掌心:“去祈寒山做什么?” “我听说,祈寒山顶有一座姻缘庙,若有情人在庙里的菩提树上挂上姻缘符,就会白头到老,很灵验的。”她说到这里,又不禁脸红,补充道:“但若是你觉得太快了,不想去也可以,反正来去一趟最少要两天,确实挺麻烦……” “去。”纪行止忽然打断她,牵住她的手,言笑晏晏:“我们现在就走。” 姜菱反倒愣住了:“那你上朝……” “休息两天也没关系。”纪行止拉着她起身,心情很好地晃了晃牵着的手,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我这就叫纪园去准备马车。” 三十六.娇气 祈寒山离京城大概有百十公里远,周围坐落着零零散散的村庄,虽然人丁稀少,但也遵循着自古以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性,生活充实而又平淡。 上山的人显然不多,但也说不上少。即便处于乡野之中,慕名前来祈福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好在纪行止平日深居简出,姜菱又来自云州,离了京城后,几乎没人认得她们。 一直到站在挂满红色姻缘符的高大菩提树下,姜菱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手里拿着两人刚刚求来的姻缘符,仰头看着阳光下枝繁叶茂的菩提树和随风轻轻摇晃的符纸,有些恍神。 “发什么呆?”纪行止将被风吹散的长发捋到耳后,白衣蹁跹,女人眉眼在秋风里柔和安宁,她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姜菱的长发,看着姜菱怔愣的表情,有些警惕地眯起眼:“你不会后悔了吧?” “没有。”姜菱连忙摇头,她微微红了脸,四处走了几步,找了个能够到的位置,正要系上去,却被纪行止拉住,纪行止面色严肃,姜菱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正要问她,就听纪行止说:“你等会儿。” 说完,她就转身往不远处售卖手工艺品的一位婆婆那里去了。姜菱乖乖等在原地,见纪行止先挑了两条手链,而后便低着头和老婆婆说着什么,说话间两人还都朝她望了一眼,姜菱下意识挂上甜笑,又过了一会儿,纪行止才缓步走回来。 她拿着手链示意姜菱把手伸出来,姜菱乖乖伸手,纪行止垂着头,一边专注地帮她戴上一边说:“我问了那位婆婆,说是挂在东边最好,而且越高越好,挂的低了可能不会灵验。” 姜菱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是去问这个,一时间觉得好笑又可爱,纪行止抬头看见她微笑的脸,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严肃点,这可是大事。” 姜菱连忙点头,伸手接过另一条手链,帮纪行止也戴上。檀木做成的珠子光滑清凉,简谱的莲花图案意外的好看,衬着纪行止白玉一般的纤细手腕,显得格外素雅。姜菱牵着她的手看了几眼,越看越喜欢,被纪行止催促着去挂姻缘符才应声,走到东边去。 她站在地面上抬头看了看高度,估摸了一下距离,后退几步后脚下轻蹬,便如鸿鸟般轻飘飘飞了上去,稳稳立在最高的枝丫上。 周围顿生一阵赞叹声,有不少人都凑过来看热闹。 纪行止仰头瞧着她,目光明亮,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姜菱将姻缘符系在东边最高的枝丫上,牢牢缠了好几圈,确保它风吹雨打都不会掉下,才如蝴蝶般往下落。 她本可以稳稳落地,却在空中瞧见纪行止上前一步,冲她伸出双手。女人仰着头弯着眉眼望着她,目光专注又温柔。只一瞬心跳声便震耳欲聋,姜菱脸蛋忽然烫了起来,她抿了抿唇,稍稍收了些力,调转位置落到了纪行止怀中。 即便如此,纪行止仍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却仍紧紧抱着她。姜菱将脸蛋埋到她肩膀上,长睫微颤,一双水润的眼眸藏着羞意:“姐姐。” “嗯?” “没什么?” 她眨了眨眼,缓下心里躁动的情绪,松开手站直了身体,身边却凑来了人,拿着姻缘符殷切地望着她:“这位姑娘,你能帮我们挂一下吗?” 姜菱一愣,看着这人正要答应,却被纪行止拉住。纪行止不知何时又板起脸来,说:“这可是关乎你自己姻缘的大事,怎么能让旁人帮忙?” “啊……”那人愣住,还没回话,纪行止就拉着姜菱离开了,在下山的路上,她还忍不住埋怨道:“这种事不要随便帮忙,万一我们的不灵验了呢?” 瞧她这么认真,姜菱忍不住扬起笑,心里甜滋滋的,应声道:“姐姐说的是。” 纪行止轻哼一声,手掌滑下与她十指相扣,慢慢行走在秋日晴朗的天空下。大雁南飞,姜菱仰头瞧了眼,叹道:“现在怕是农人最忙的时候,也不知道我阿娘是不是又带着人一起下地帮忙干活了。” 纪行止却一时没了动静,姜菱下意识看她,却见纪行止微蹙着眉,望着脚下的台阶发呆。 “姐姐?”她下意识唤了一声,晃了晃她的手:“怎么了?” 纪行止抿了抿唇,抬头与她对视:“姜菱,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姜菱一愣,沉默半晌,才小声道:“最晚,应该再过一个月就要启程回云州了。” 纪行止便不说话了,手上力道也松了些,姜菱连忙用力抓住,张了张嘴,犹豫道:“姐姐,我……等我回了云州,我会想办法再回来的,最晚明年三月份的祭祖,我肯定回来……” “你不能。”纪行止打断她,声音甚至有些冷酷:“以往这么多年的祭祖,你也未曾回来过,现在却三番五次找机会回京城,你觉得合适吗?” 姜菱顿时抿住唇,眼圈一下红了,显得委屈又可怜:“即便如此,若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畏手畏脚?” 纪行止望着她,终是心软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眼角:“之前那么胆大妄为对我表明心意,又带我来此处姻缘庙,你就没想过以后可能出现的困难吗?” 姜菱不吭声了。 她不安地垂下头,漂亮的脸蛋满是惶恐愧疚,眼睛也湿漉漉的。 说到底,姜菱还是个将将要十七岁的少女。女孩的感情真挚又热烈,藏不住也不想藏,炽热如火,喜欢了什么就义无反顾地争取,不会考虑后果与代价。 很烦人,但纪行止喜欢。 她又伸手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罢了,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这个,我会想出办法的。” 话是这么说,但在这京城的最后一个月,不仅纪行止忙,姜菱也忙起来了,忙着参加各种皇室活动。 在她走之前的最后一项重要活动,可能就是去天鸿寺祈福。与她和纪行止之前偷偷去的姻缘庙不同,天鸿寺虽也在山上,但因为隶属于官家,向来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皇帝登基后每年都会来这里为天下百姓祈福,祈愿风调雨顺、人民安康。而每次来基本只带着皇亲国戚和几个朝廷命官,人不多,更显被选中之人身份的尊贵。 纪行止自然又跟着来了。 皇帝对此十分纳罕,不明白之前没事就待在府里不动弹,怎么请都出不来的人最近怎么跟着跑东跑西,也太积极了。但她向来怕纪行止,自是不敢询问,只能偷摸问阮季山。 阮季山也不是很清楚原因,但他挺高兴看见纪行止多出来走动,敷衍了几句,转头就去问纪行止。 纪行止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闻言暗暗冷哼一声,心道若不是姜菱第一次来京,必须跟着皇帝一起去祈福,她哪里会跟着来?两个人相处时间本就不多了,她找个地方和姜菱亲热温存不是更好? 嘴上却说:“为民祈福这种事我怎么能不来呢?这可是大功德。” “以前你倒没觉得这是功德。”阮季山调侃道,纪行止抬眼,不想和他继续聊这个,便转移话题:“你家小公子近来可好?” 阮季山眼睛一亮,马上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起自己的小儿子:“那可是好得不得了,小家伙跟个小老虎一样,又能吃又能玩,熊得不得了,但小孩子嘛,才三四岁,正活泼好动……” 听他似乎要一直说下去,纪行止沉默了下,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到天鸿寺时已入夜,大家简单吃了些斋饭,便各自回住的地方。正巧姜菱和纪行止被分到了同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四个房间,其余两个属于阮季山和另一个天乾皇子。 夜幕深深,待到各个房间的油灯都慢慢熄灭后,姜菱蹑手蹑脚出了门,溜到了纪行止门前,她抬手正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纪行止披着长发,只穿着一身雪白中衣,她伸出双手揽住姜菱的脖子,勾着她进门的同时吻了上去。姜菱将门关上,搂着她的腰,一起倒在了些许坚硬的床榻上。 寺里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家里,纪行止近些年养尊处优惯了,被硌得慌,便翻身压在了姜菱身上,把她当垫子。姜菱也不恼,老老实实躺在下面,配合着纪行止脱衣服。 宽松的衣物很快褪到了膝下,深秋寒意萧瑟,纪行止抖了下,忍不住往姜菱温暖的怀里缩了缩,一手在下面把玩着姜菱的肉棒,另一手拽着被子盖好两人。 姜菱柔媚地轻哼几声,顾忌着寺里的隔音效果差,那声音便压在喉咙里,更显性感,纪行止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腰臀下压,贴着姜菱小腹蹭来蹭去,软绵绵的玉茎也慢慢立起,湿濡的花液沾了她一肚子。 “姜菱……姜菱……”女人小声叫着,眼神逐渐迷离,抓着姜菱的手往下,让她摸摸自己,又挺起胸让姜菱含自己的乳尖,舒服地眯起了眼。 “姜菱……唔……” 女孩修长的指节挤入湿濡紧致的穴道,另一只手圈着那漂亮的玉茎来回撸动起来,纪行止呼吸渐急,双臂撑在姜菱脑袋旁,却越来越支撑不住,慢慢往下压去。 姜菱含着口中柔软的乳肉,舌尖抵着坚硬的乳头挑动,纪行止果然受不住,穴肉也淫荡地裹了裹姜菱的手指,肉棒被姜菱深深浅浅揉搓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射了出来。 稀薄的白浊尽数洒在姜菱小腹上,纪行止粗粗喘着气,撑起身体膝行向上,将刚发泄过,还沾着精水的肉物蹭到姜菱唇边。姜菱了然启唇,慢条斯理地帮她舔舐干净,在这过程中手指仍然埋在穴里捣弄,纪行止眯着眼呜咽,晃动腰肢在姜菱唇舌里进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抖着腰泄了,而那些精水也被姜菱尽数咽下。 高潮来临时,纪行止满面潮红地低头看去,女孩面容昳丽,红唇沾了些许白浊,自下而上定定看着她,眼神炽热含情,直叫纪行止脸红心跳,小腹抽搐着又射出一股。 “嗯……嗯啊……” 心脏砰砰直跳,纪行止裸身跪在姜菱身上,一时竟也不觉得冷,姜菱搂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勾起她一条腿到腰上,灼热的肉棒抵在纪行止湿濡的花心蹭了蹭:“姐姐好了吗?” 纪行止眨了眨眼,眸子里水光潋滟,她冲姜菱伸出双手,姜菱便俯身搂住她,低头含住她的双唇,唇舌交织间,她察觉到纪行止用那处蹭了蹭她的肉刃,便知道这是女人无声的邀请,放下心,慢慢沉腰将自己插了进去。 “嗯……”纪行止忍不住低哼出声,双腿缠到姜菱腰上,小腹微缩,穴肉细细裹弄着坚硬的肉物享受。姜菱低头咬着她的下唇,腰肢起伏,柔缓地抽送起来。 “姜菱……”舒服了没一会儿,纪行止就小声冲她撒娇:“屁股硌得慌,床好硬……” “姐姐真娇气。”姜菱无奈,抱着人坐起来,用被子将两人包了个严实,只留个脑袋在外面,一边耸动腰肢往上顶,一边小声问:“这样呢?” “嗯……嗯……重一点……” 姜菱简直苦笑不得:“姐姐,这个姿势使不上力气。” 纪行止趴在她怀里纠结了一瞬,还是不想被硌,于是跪在姜菱身上,自己上下跃动起来:“那我……我来使劲……” 幸好这次膝下还垫了一层被子,跪着没那么难受,纪行止难耐地眯起眼,支起身子上下起伏,她瞧不见交合处的样子,但依旧能隐约听到肉棒每次捣开花穴,汁水淋漓的声音,姜菱埋在她胸前亲吻,配合着她的动作进出,没过多久纪行止呼吸就越来越急,下体也剧烈收缩起来。 “嗯……”姜菱闷哼一声,这次快感来的很快,她也要射出来了,想退出来时却被纪行止又吞了回去,姜菱喘着气,忍着快感低声道:“姐姐,这里没法沐浴,你让我出去……” “没关系。”纪行止低头咬上她的唇角,还收缩小腹故意夹了夹:“嗯,射给我……” 姜菱再忍不住,狠狠吻住纪行止,浓稠的精水一股脑射进穴道,纪行止缩了缩肩膀,将呻吟声全部碾碎着唇齿之中。 许久后,姜菱平复呼吸,慢慢退了出来。纪行止依旧蜷坐在她怀里,敏感地哼了一声,感觉到热流涌出,不由抱怨:“射了好多……” “都说了让我出去。”姜菱亲亲她,转头找手帕要帮她清理,纪行止拉住她,扬眉笑了下:“还没结束呢,别管它……” 姜菱一愣,微微脸红,用气音道:“姐姐,佛门净地……不好吧……” “你就会假正经。”纪行止低头在她鼻尖轻轻咬了下,嘀咕道:“做都做完了,现在说佛门净地。” “嗯……”姜菱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姐姐等我一下。” 她下床披好衣服,轻手轻脚离开,没一会儿便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回来,铺到了床上。 “这下舒服了吧?” 纪行止按了按,笑着应了:“好多了。”她欢悦地搂着姜菱的脖子躺下,低声道:“真是乖狗狗。” 姜菱眨了眨眼,嘀咕道:“要是有人知道你管一国公主叫狗狗,一定说你胆大包天。” “那乖猫猫?” 姜菱哼哼:“我更想当人。” 她低头吻上纪行止,勃起的肉根顺着湿滑的穴道再次插了进去,呢喃道:“猫猫狗狗可肏不了姐姐。” 红纱帐暖,玉骨生香,一夜颠鸾倒凤后,姜菱竟然和纪行止一起睡过头了,早晨门被敲响时她正要应声,就被反应过来的纪行止及时捂住嘴。女人长发散乱,身上遍布红痕,瞪了她一眼后才哑声应道:“谁?” 阮季山在门外回道:“是我,你怎么还没起,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和陛下一起用早膳了,你莫要迟了。” “知道了。”纪行止松开手,缓缓眨了眨眼,伸手去揉自己的腰。姜菱小心瞧了瞧她的脸色,一脸乖巧地上手帮她按,正按着,就听到阮季山走到隔壁开始敲门:“殿下,殿下?” 姜菱:…… 她抓着被子,无辜地和纪行止对视,纪行止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你一会儿再出去。” 阮季山叫了一会儿,因为没人应,便以为姜菱早起床出去了,自个儿嘀咕着离开了。 三十七.姜行 大雄宝殿内寂静肃穆,在太后与皇帝携着几名皇子皇女进入内室后,纪行止才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荡过了簌簌红叶,钻进了檀香袅袅的空旷佛堂之中。 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仿若真的更心平气和一些。 纪行止背着手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的枫叶出神,一旁的阮季山认真上了香,拜了三拜,才回头轻声问道:“你不上柱香吗?” “我不信这个。”纪行止下意识说完,又忽然想起前几日还去了姻缘庙,不禁犹豫了下:“罢了。” 她摇摇头,朝一旁的小和尚讨了柱香,抿着唇上前几步,依葫芦画瓢地拜了几下。阮季山轻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纪行止懒洋洋说完,掀起眼,就瞧见进去好一会儿的几个人走了出来,皇帝依偎在太后身边,小心搀扶着她,面带笑容说着什么,太后亦弯着眉眼,漂亮的眼眸望向姜行时满是温柔,一副舐犊情深的美好画面。 纪行止冷眼瞧了下,就转眼看向落后几步的姜菱,姜菱与她对视,忍不住勾了下唇,小猫一般骄矜冲她眨了下眼。 真是…… 纪行止失笑,侧过脑袋不再看她。 离开大雄宝殿后,那浓郁的檀香味儿一下消散了不少,几位臣子跟在皇帝的身后,要去再见一下天鸿寺住持,走形式地聊上一会儿。 太后却哎呀一声,似乎是忽然找不到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桃木手串,要亲自回去找一找。 姜行愣了下:“那朕同母后一起……” “不用,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本宫马上回来。” 她说着,就带着婢女与亲卫往大雄宝殿走,行色匆匆。 姜菱有些好奇,趁人没注意小心凑到纪行止身边,问:“什么手串,竟值得母后那般在意?” “是二皇子曾经送给她的。”纪行止说。 姜菱哦了一声。 二皇女姜绮,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据说俊朗聪慧,卓尔不凡,可惜十四岁时就得病死掉了。 怪不得她这般紧张那条手串。 姜菱转了转脑袋,因为太后不在,她也放松许多,没一会儿就被不远处寺里养的两只狸花猫吸引了注意。她拉了拉纪行止,想带她一起过去看,不想纪行止瞥了一眼,嫌弃道:“你自己去吧,别上手摸,不干净。” 姜菱:“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气哼哼白了纪行止一眼,自个儿跑过去了。 那些猫一点不怕人,姜菱过去,它们便亲热地围着她的腿蹭来蹭去,姜菱欣喜低头,正要摸,又不禁一顿,回头瞄纪行止。 好在纪行止这会儿走到皇帝身边,似乎正与她说着什么,姜菱便肆无忌惮地挼了上去。 “好猫猫,乖猫猫。” “喵。” 姜菱闻声抬头,瞧见墙沿上竟还有小白猫。 小白猫矜傲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神气得不得了。 姜菱:……这猫好像纪行止。 她站起身走到墙沿下,正要抬手诱哄它,却听“砰”得一声巨响。 这声响过于巨大,姜菱吓得浑身一僵,耳朵都有些嗡鸣作响,她懵然回头,瞧见院子里乍起白色的浓厚烟雾,身穿红甲的皇室亲卫拔出了刀,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 姜菱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耳朵,再次抬头望去,声音一瞬间涌入耳内,她也终于听清了他们的叫喊。 “有刺客!护驾!护驾!” 姜菱眸光一颤,往回走了两步,瞧见了几个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亲卫和大臣,而在她惊愕之时,有十几个黑影从墙外翻了进来,如鱼一般跃入浓密的烟雾,他们如同视线并未受阻一般,目标准确地向皇帝奔去。 “护驾!护驾!” 反应过来的亲卫大吼着,跌跌撞撞围到了皇帝周围,将她严严实实护住往后退,很快便没入浓烟中,连声音也如同被隔了一堵墙,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姜菱咳了几声,捂着嘴凭自己的印象朝刚才纪行止站的地方跑去,她刚才与皇帝离得可不远,若是刺客过去了,很可能会殃及到她。 混乱中她撞到了不少惊慌逃窜的人,在烟雾中被蜇得几乎睁不开眼。 “纪行止!” 她大叫了一声,却无人应答,正焦灼之时,却听见前面不远处兵刃相交的声音。姜菱心中一跳,随手捡了把地上尸体上的长刀,快步冲了过去。 冲出烟雾后,眼前的场景不禁令她眼皮一跳。地上躺着十多具尸体,而纪行止身形狼狈地挡在皇帝身前,一双手死死抓着刺到身前的刀刃,鲜血顺着手腕落下,已经染红了洁白的衣裳。 皇帝面色惊惶,脸色苍白地看着纪行止的背影,竟是呆住了。 姜菱僵了下,顿时怒不可遏。她几步冲了上去,先一脚踢开一个与亲卫缠斗的黑衣人,从背后抹了他的脖子,又拉着尸体持刀的手刺入另一人的后心。快速解决两人后,她扔掉尸体,抬手挡住侧边劈来的刀刃,脚下却猛地将地面上一把剑踢了出去,风声凛冽,锋利的剑芒瞬间刺入血肉,破体而出。湿热的鲜血顿时溅了纪行止满脸,她眼皮跳了下,瞧见身前的黑衣人忽然失去了力气,身体委顿而下,露出了他身后赶来的人。 姜菱紧抿着唇,平素总是笑着的一张娇俏小脸覆满寒霜。她一侧脸颊似乎被擦破了,鲜血汨汨而下,落在唇角,艳得诡异 纪行止眨了下眼,手一松,那染血的刀便当啷落在地上。姜菱上前一步,抽出插入黑衣人身体的剑,又干脆利索在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脖子上抹了一刀。 做完这一切后,她伸手扶住纪行止,上下迅速打量她几眼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才看向姜行,忧虑问道:“陛下没事吧?” 姜行像是还没回过神,将眼睛慢慢从纪行止身上收回,磕磕巴巴道:“朕,朕没事……可母后……” 姜菱一愣,这才意识到太后一直不见踪影,她环视一圈,周围只剩四个亲卫,而纪园他们都在山下,估计一时也赶不上来。姜菱实在不放心他们两个,只犹豫了一下,就说:“陛下先跟我走,等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陛下,我就去寻母后。” 姜行点点头,站到纪行止身边,被姜菱一手揽一个,匆匆朝西南角的寒枝院掠去,这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把两个人藏在隐蔽的地方后,姜菱又吩咐剩下几个亲卫仔细保护,正要离开,却被纪行止拽住。纪行止面色虽然苍白,但看起来仍旧平静,望着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轻声道:“小心。” “好。”姜菱点点头,心疼地看了眼她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叮嘱道:“你先止血,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姜菱脚程快,没一会儿就跨越了整个佛寺,寻到了太后的位置。她这里比起方才皇帝那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行人且战且退,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而她身边也只余五六个护卫,场面可谓是十分混乱。姜菱落在房头瞄了会儿,忽然又瞧见一身形纤细的黑衣人从墙后翻了出来,悄无声息朝太后逼去,她心中一跳,也顾不上寻找合适机会下场,喊了声小心,便如飞鸟般跃了下去。 “殿下!”有人认出她,慌张朝身后回防,却被那黑衣人一剑刺穿心脏。那人哼笑一声,声音软媚,竟是个女人。她转身提剑挡住姜菱的攻击,手上一使劲,便将姜菱弹了出去。 姜菱后退着落地,心中一跳,意识到此人内力深不可测,不是自己能对抗的,只能尽力拖些时间让太后逃跑。她下定决心,便全力朝女人攻去,这人身形却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姜菱刺她肩膀时轻而易举侧身躲过,又翻转剑身用剑柄在姜菱手腕上顶了一下,姜菱顿时五指一松,武器便飞了出去。 “你……”她额上起了汗,情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心里却又起了一股倔劲,干脆不要武器,丢了所有的花架子,将内力都聚于指尖,以五指为爪作为武器,配上脚底的步法去攻击。这般简单却直接的招式,旁人若是被碰上少不了得添上几道血痕,这人却闲庭信步般一一避开,还摇头道:“慢慢慢,太慢了。” 眼见好几次她能碰到这黑衣女人,却被轻飘飘躲过,姜菱一时便急躁起来。她从小天资聪颖,是被教她习武的师父夸着长大的,即使是江湖上的同龄人也鲜少有打得过她的。但现在她却仿佛在对着空气胡乱扑腾,被人逗小动物般戏弄,实在是挫败极了。 女人轻哎一声,突然停了下来,姜菱眼睛一亮,合掌朝她拍去,她却旋身绕至姜菱身侧,一手抓着姜菱的手腕往前送,一脚轻踢向她的膝窝,姜菱顿时乱了身形,惊呼一声便狼狈向前跌了出去,好险用手掌撑了下地面才没摔个倒栽葱。 女人挽了个剑花,笑道:“小娃娃,功夫倒不错,可惜太嫩了。” “你!”姜菱咬了咬唇,心中恼火,但回头瞟了眼,还是隐隐松了口气。 那人挑了挑眉,循着姜菱视线看去,瞧见已经逃出不少距离的太后一行人。她不禁啧了一声,提剑要追,却被姜菱挡住去路,这下,她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小家伙,你可记得你姓姜,不姓靳?” 姜菱一愣,就在这晃神间,对方忽然斜挑一剑刺来,姜菱避之不及,被一剑刺入肩膀,她闷哼一声,退了两步,心神不定地抬头瞪着她:“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说呢?”女人压低声音,从她身边如风般掠过:“给你个教训,以后学聪明点。” 姜菱下意识追了步,又慢慢停下。她咬唇望了眼女人离开的身影,踌躇再三后,却没有再追上去,而是朝来处赶去。 她刚踉跄着踏进寒枝院,纪行止就推门跑了出来,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慌张:“你受伤了?” “我没事……”她安慰般笑了笑,垂下眼眸,忽然低声问:“姐姐,这些刺客是不是……是不是陛下派来的?” 纪行止一怔,垂下仍在滴血的手,片刻才说:“我也是才发现。” 姜行不知何时也慢慢走了出来,姜菱抬头看她,少女平静地与她对视,依旧是瘦弱温顺的模样,眼眸如鹿般清澈柔和,看似唯唯诺诺,谁知竟蕴藏着无穷的野心与力量。 姜行,原是山中虎。 她轻叹了一口气,问:“皇姐,你都知道了?” 姜菱垂下眼,点了点头:“是。” 姜行望着她,好似一瞬间褪去了那些柔软与怯懦,神色甚至有些冰冷:“那么皇姐,你是打算忠于朕,还是忠于太后?” 三十八.地坤 院中一时陷入寂静,唯有呼吸声此起彼伏,姜菱垂下眸,慢慢跪了下来,垂首道:“臣是姜氏皇族,此生,自然只忠于陛下。” “皇姐不必如此。”姜行快步上前,扶她起来,神情柔软,又换了自称:“这些日子与皇姐相处,我早已看出皇姐性情纯良,正直和善,皇姐能说出这些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纪行止却忽然开口:“陛下此举莽撞,若杀不成太后,陛下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除了天鸿寺,母后去任何地方都有严密的保护,而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顿了一下,看着纪行止说:“舅舅他们之前将自己的人推上监门将军的位置,打的什么主意,纪相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蠢蠢欲动,我只能先下手为强,即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未尝不可,可惜……纪相帮我挡住了。” 纪行止失笑:“陛下这是怪我咯?” “怎么会,”她摇摇头,喟叹道:“只是我以为,纪相向来看不上我,可谁知纪相那时不知真相,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挡在我面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陛下谬赞。”纪行止淡淡道:“陛下才是令我刮目相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能瞒过纪相这般聪慧之人,看来我也没有那么差劲。” 眼见她们两个开始互相恭维个没头,姜菱只觉得伤口更痛了,她还念着纪行止手上的伤,只能出声打断:“纪相怎么到现在也没包扎伤口?快处理一下吧。” 纪行止垂下眼,只淡淡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便往她身边靠了靠,问道:“你伤到哪儿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没事,只是皮肉伤。”姜菱神色复杂,冲着姜行说:“陛下派来的人倒是好身手,若陛下提前告知我一声,之前我也不必非杀了那些人不可。” “不必,他们这群人都已做好死掉的准备,皇姐不必自责。”姜行神色平静,又补充道:“至于瞒着皇姐,是因为本没想将皇姐牵扯其中,这件事非同小可,恕我不能提前告知。” “没关系。”姜菱叹了口气,和纪行止一起挪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姜行也坐到了她们的对面,若不是她们三人都颇为狼狈,这一会儿还显得悠闲。 姜行:“两位再稍等一会儿,等事情结束,我马上派人送你们下山去看大夫。” 姜菱低嗯一声,她的肩膀暂时止住了血,但纪行止的伤口依旧看着可怖。姜菱在怀里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两块干净的手帕,她忍痛将其撕成布条,拿着纪行止的手过来,小心地缠了两圈。 纪行止乖乖由她施为,偶尔因为疼痛微微蹙眉,也一声不吭。姜行看了她们一会儿,忽然问:“皇姐和纪相,关系竟已这么好了吗?” 纪行止抬眼看了看姜行,语气从容:“五殿下性情良善,品行端方,我甚是欣赏,这几个月也常邀请殿下一同外出游玩,关系确实好了不少。” “哦,”姜行哂笑一声,道:“果然是我一直对纪相有偏见,这几年与纪相相处,我还以为纪相不喜欢与旁人接触呢。”说完,她有些酸溜溜地补充:“但纪相才认识皇姐两个多月,就对皇姐这般温和了。” 纪行止微微挑眉,与姜行对视了一会儿,才不冷不热道:“等陛下真正显示自己的才能后,我对陛下自然也温和。” 姜行:…… 姜菱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才把纪行止的伤口完全包扎好,低声道:“好了。” 纪行止侧眸瞧她,声音倏而柔软:“多谢殿下。” 姜行:……她没看错,纪行止就是双标。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里又有黑影落下,姜菱身体猛然紧绷,敏感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提剑走来,看身形,正是之前和她交锋的那个人。 那人也看了姜菱一眼,笑了笑,散漫地说:“小皇帝,那女人跑了。” 姜行一愣:“跑了……” “不要紧,虽然她被救走了,但她受了重伤,活不了太久了。担心她,不如担心之后靳家和其他一些氏族的反应。” 姜行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介绍:“这位是……是我娘的师姐,江韶寒。” 纪行止审视地看过去,沉吟道:“娘?陛下的意思是?” “嗯,是我的亲生娘亲,兰妃越涟。” 纪行止了然,转过头,却发现姜菱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韶寒,她不禁皱起眉:“看什么呢?” “我……没什么。” 她语气含糊,纪行止却敏锐得很,将两人来回看了一圈,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你肩上的伤,是她干的?” 姜菱忙道:“不要紧,本就是我学艺不精。” 话虽这样说,纪行止还是不高兴地斜了江韶寒一眼,侧身帮姜菱包扎伤口。姜行在旁边思虑再三,忽然站起身,道:“江前辈,请刺我一剑。” 江韶寒挑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点了下头:“好。” 她提起剑,正要找个合适的部位下手,就听纪行止出声阻止:“陛下不必如此,若靳家当真生疑,便是陛下受了重伤也不会打消他们的怀疑,何必多吃这些苦头。” “可若能骗过他们,吃些苦头也是好的。”姜行望着纪行止,神色严肃:“纪相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见阻止不了她,纪行止便随她去了,她转头看姜菱,发现女孩紧抿着唇,脸色深沉地望着那两人,不禁问:“怎么了?” “没什么。”姜菱迟钝地摇了摇头,半天后,还是悄悄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姐姐,我这下,是不是被牵扯进来,脱不了身了?” 纪行止瞥她一眼,无奈道:“现在才意识到吗?” 一阵秋风吹过,满院枫叶哗啦啦作响,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吟,淡淡的血腥气逐渐飘散开来。 皇帝遇刺,太后重伤之事很快便在朝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日留在山下的多数守卫赶到时,幸存的几个刺客已经不见了,他们搜遍天鸿寺,才找到重伤垂危的太后与昏迷的皇帝。 与此同时,随行的阮相纪相都受了伤,而户部侍郎王缘直接死在了当场,靳渊又惊又怒,等接回人后,便催着掌管京城防卫的崔林去抓人。 但人早已没影了,崔林带着靖林卫在天鸿寺搜查半天,也只得出这群刺客是江湖人士的结论,不仅兵器用得杂,许多重伤未死的人也直接服毒自尽了。 根本毫无线索。 靳渊心情燥郁,但跪在姜行床前,面色却依旧平静。他抬起头,瞧见了姜行虚弱苍白的小脸。女孩眼泛泪光,眸中尽是惊惧,甫一看见他便挣扎着抓住他的手,哀切道:“舅舅,母后……母后怎么样了?” 靳渊沉默了下,哑声道:“陛下……陛下莫要操心了,陛下只管好好休息,一定要保重龙体。” 姜行一怔,眼圈顿时红了:“我要……我要去见母后。” “陛下,你伤势严重,太医说了最好不要乱动。”靳渊按住她,沉声道:“陛下请放心,臣定会全力挽救太后娘娘的性命。” “那就好……”姜行神色恍惚,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与痛苦,自言自语道:“若母后不在了,我要怎么……怎么……”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慌张看了眼靳渊,小心翼翼问道:“舅舅,您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吧?” 靳渊微眯起眼,沉默地望着她,仿若望见一只受惊的小鹿。 怯懦又软弱,如藤蔓一般,必须依附于强者才能安稳活下去。 更何况,她还是个…… 靳渊蓦地叹了口气,应道:“当然,臣会一直陪着陛下。” 从天鸿寺回来的第四天,太后的福寿宫依旧人来人往,她以往为求长生寻来不少神医,这其中竟有一个叫张百草的,颇具真材实学,妙手回春,竟将太后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即便她的情况仍不大好,但逐渐恢复了些神智,能与人对话了。 靳渊因此放心不少,一边骂着崔林废物,忙着追查刺客源头,一边四处寻找珍贵药材往宫里送。 日日灌下六七碗苦涩无比的药,便是知道自己情况不好,太后也不禁烦躁起来。等到再次被送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时,她勉力坐在床头,伸手打翻药碗,怒不可遏道:“滚!” 下人惶恐跪下,收拾起满地的碎片,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母后。” 太后抬眼,瞧见身形瘦弱的皇帝正靠在门前,她怔了下,便下意识摆出慈和的表情:“行儿,咳咳,行儿怎么来了?本宫听说你也受了伤……” 姜行嗯了一声,慢吞吞迈入房门,坐到了太后床前:“我的伤不打紧,只是流的血多些罢了。” “那就好。”太后又咳了两声,脸色白了些,声音亦有些细弱:“行儿莫怕,待你舅舅寻到了罪魁祸首,定叫……咳,定叫那人千刀万剐。” 姜行沉默了下,忽然道:“是么?” “自然……” “可他抓不到。”姜行瞧着弯腰咳嗽的太后,忽然笑了下,轻声说:“因为我就是罪魁祸首。” 空气顿时寂静了一瞬,太后以手掩着沾着点点血迹的唇,慢慢抬头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母后为何这么看我?”姜行道:“果然是我以往装得太好了吗?” “你!”她蓦地一抖,忽然嘶声叫道:“来人!来人啊!” “母后莫要做无用功了,你这福寿宫的人,熬药的熬药,寻药的寻药,被派出去跟着靳渊的也有半数,现在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人。”姜行这么说着,门口便快步走来一人,将手里的药碗送到了姜行手里。 太后抬头,愕然发现那竟是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婢女青绸。 “你竟然……你竟然……”她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呵斥姜行,却猛地咳嗽起来,声嘶力竭,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后莫急,”姜行依旧温言软语,道:“今日舅舅去定州城查探刺客踪迹了,您若这般怒火攻心,伤了心肺,垂危将死,他也赶不回来啊。” “混账!”她终于哑着声音怒骂出声,挣扎着抓住床边茶盏,朝姜行扔去。 姜行不躲不避,任由那坚硬的瓷器砸在额头上,一阵刺痛后,鲜血顿时汨汨而下,姜行面无表情地抬手抚了一下,低头望着指尖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问:“母后怎这般暴脾气?” “姜行!”太后目眦欲裂,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还同我装什么?!”费劲说完这句话,她便萎顿在床上,捂着嘴干咳起来,指缝里也慢慢渗出血迹。姜行轻笑一声,仿若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不是她一样:“母后这是在说什么?我听下人们说您一直不肯喝药,才来看望您的啊。” 太后抬头瞪视她,少女表情温驯,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那星点血迹依旧沾在额上,衬着她乖巧的笑容,竟显得分外诡异。她顿了顿,压下心头莫名的恐惧,哑声道:“姜行,是我选中了你,让你做这皇帝,明明,明明只要你乖乖听话,这辈子都会享受荣华富贵,可你……你竟这般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姜行搅了搅碗中的药水,笑容淡了下来:“母后真是奇怪,我本就是这天下之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算什么狼子野心?” 太后睁大眼睛,蓦地笑了一声,不可思议道:“什么天下之主,姜行,做皇帝久了,你不会真忘了吧?”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不过……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地坤罢了。” —— 速走剧情 (若有逻辑问题请大家不要在意) 番外:姜行成长指南 姜行自有记忆起,就生活在晚翠宫。 晚翠宫在皇宫的西北角,名字起的动人,实际上是最为荒芜简陋的冷宫。 她的父亲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是这大巍的天子,可他却是忘掉她一般,从没来看过她,姜行只能偶尔从娘亲的口中得知他是怎样一个人。 风流多情,英俊明朗,不似皇帝,反倒像个潇洒人间的浪子。 越涟叹道:“看似有情,最是无情。” 姜行问:“父皇为何不来看我们?” “因为他想要我示弱。”越涟道:“可我不愿意。” 她抱着姜行,给她讲了许多年少时策马江湖、惩恶扬善的故事。而她的故事里经常出现另一个人,越涟说那是她的师姐,姓江,同她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做了小有名气的江湖游侠。 她说这些事时总是很快乐,脸上也挂着微笑,姜行不禁问:“那娘亲怎么来了这里呢?” 越涟不禁一愣,垂眸片刻,道:“那年京都端阳节,明灯满城,我来到东湖看灯,意外遇到了你父皇微服出巡。” “那晚红袖招的船只奏的《凤求凰》,我听得入迷,不小心撞到他,他却揭下狐狸面具冲我笑。那样一张好容颜,任谁看了都要恍惚,我瞧着他愣了神,有一会儿心跳砰砰直跳,以为那就是爱情。” 后来,她就顺理成章地入了宫,被封为兰妃。 可她只是江湖草莽出身,什么背景都没有,性子还直得很,跟后宫许多人都处不来。而且,她心中对皇帝的爱意好像很快就消散了,她不愿与他多相处,也一直不同意让皇帝完全标记,皇帝有一次想霸王硬上弓,竟被她扇了一巴掌,又被踹下了床。 高高在上的天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又不愿将事情张扬,唯恐丢了面子,实在气不过,便找了个由头把她扔进了冷宫。 而那时,越涟刚生下姜行。 一入后宫深似海,更何况,她背后没有强大到能支撑她的母族。 只有贵妃季枫华会常来看她。季家家世显赫,掌握西南疆域大部分人马,季枫华出身将门,进入后宫更多是政治上的考量,没多久,她就逐渐与风流浪荡的皇帝相看两厌,据说只侍寝了一次,两人就再没相处过。 但她很是喜欢越涟的脾性,除了自己同乡的荣妃,就与越涟颇为亲厚。越涟在冷宫那几年,因为有她接济,过得倒也不算差。 季枫华每次来时,都带着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五殿下姜菱一起。姜行只比她小三个月,却仿佛小了一圈,两个人坐在一起时,仿若一颗豆芽菜和一个团子挤在一起。 季枫华不禁乐道:“菱儿也该少吃点了。” 姜菱年纪小,但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瘪了瘪嘴,忍痛将手中的糖饼递给了姜行。 “谢谢皇姐。”姜行小声道谢,抓着糖饼咬了一口,却被甜的皱眉,她实在不明白,这么甜的东西,皇姐是怎么一口气吃两个的。 她又递了回去:“皇姐,你吃吧,我不饿。” 姜菱顿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脸上有明显的快乐:“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偶尔,她还会拉着姜行离开晚翠宫,去御花园里玩。季枫华虽不受宠,但也无人敢惹,姜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就有了天潢贵胄娇贵的模样。她还很是护短,若瞧见其他皇子皇女嘲笑姜行,便上去拳打脚踢,当然大部分时间因为肉手肉脚占不了便宜,团子一样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但姜行还是很喜欢她。 姜菱还会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树枝在地上划了几道,歪歪扭扭的:“这是……姜,嗯,这是……这是行。” 姜行由衷赞叹:“皇姐好厉害。” “那可不。”姜菱扬了扬小脑袋,得意道:“我娘说我是世上最聪明的小孩儿。”顿了顿,她又看向姜行,勉为其难道:“你就当世上第二聪明的小孩儿吧。” 姜行闻言有点失落:“可我还没读过书。” 姜菱一惊:“为什么呀?” “我不知道,可能……可能父皇不喜欢我。” “父皇怎么能这样?”姜菱义愤填膺地跳起来:“我要去找我娘,让她告诉父皇,让你去读书!” 她说做就做,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而过了几天,当真有内侍前来通知,让她过几日去太学读书。 越涟听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你要好好谢谢你皇姐。” 就这样,她的日子过得倒也不差,可一年后,越涟染了风寒,她一病不起,身体好像忽然衰败下去,躺在晚翠宫冰冷的床上起也起不来。季枫华三番五次来看望,又是送药又是送人,可御医却被皇帝下了命令,不准许来为越涟看病。 他是这个庞大国土最尊贵的帝王,却又是如此斤斤计较的一个男人。他等着越涟来求饶示弱,可没过半月,越涟便挺不住了,死在了一个风雪夜。 皇帝像是终于想起了曾经的情爱,生起了那么点愧疚,将她葬入皇陵,又摸了摸姜行的脑袋,如同慈父一般告诉她:“朕会为你再寻个好娘亲,不要哭了。” 季枫华却忍无可忍,那年四月,桃花盛开之时,她与皇帝大吵了一架,硬是和离了。和离的条件,却是季枫华此生再不能入京,即便姜菱日后成了天乾,也不能享有皇女本身的封地。 四月底的时候,季枫华带着姜菱来看望姜行,彼时姜行已经被养在一位无子的妃子膝下,那妃子家世虽然一般,但对她很好,即便如此,姜行还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知道季枫华和姜菱要走后,她终于忍不住,眼睛眨巴一下,便落下泪来。 姜菱也眼睛泛红,忍不住问:“娘,我们能把行儿也带走吗?” 季枫华叹了口气,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们走后,这偌大皇宫里,姜行当真再没熟悉亲近的人了。 五年后,皇帝忽然驾崩,一时朝野震荡,人心惶惶,而靳家迅速把握大权,掌控了京城与京郊的大部分人马。在皇陵守灵那一夜,脸庞仍旧年轻美艳的太后回首瞧了眼跪成几排的皇子皇女,最终,走到了姜行的身旁。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有大臣意图反对,言说姜行尚未分化,而千百年来大巍都以天乾为尊,只有分化为天乾的皇子皇女才能登上皇位,应该推举其他天乾皇子登基。 太后却笑道:“你们又如何知道六殿下不能分化为天乾呢?” 在靳家的强势表态下,姜行在快要十一岁时,成为了大巍的皇帝。 而年末时,怀王起兵谋反,一路攻至京郊,却被崔林斩于座马桥下,崔林得封镇国大将军,而在平叛中崭露头角的新秀纪行止,则一举从御史中丞升为御史大夫。 捷报频频传来,第二年,以季枫华为首的云州军,收复了云州一半的失地,威名赫赫。为了奖赏她,也是为了安抚她,在太后的示意下,姜行下旨,封季枫华为外姓王,镇守云州。 如此,姜菱曾经被剥夺的封地,又被她的娘亲给拿了回来。 十三岁时,姜行分化为了地坤。 太后杀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转头冲她笑得温柔:“别担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第二日,皇帝分化为天乾的消息被昭告天下,一时普天同庆,京城里甚至办了三天的盛宴,姜行却只觉得讽刺。 她曾以为,太后真的会是个好母亲。她对她向来温柔,会在她做噩梦时安抚她,生病时陪着她。她会与她一起坐在最高的位置,俯视脚下跪拜的群臣,漫不经心地笑:“多可笑啊,我们两个地坤,戏耍了所有人。” “这群愚蠢的天乾啊,知道他们跪的是个地坤吗?” 她曾想就这样顺从太后,只当个傀儡皇帝,浑浑噩噩度过一生罢了。可端阳节时,她少有的微服出游,却在街角被人拉住。那人身姿高挑,五官清秀,身后负一长剑,问她:“你中毒了,你知道吗?” 那人姓江,是个江湖人士。姜行模糊想起年少时越涟讲起的故事,认出了她。 她中的是慢性毒药,短时间内没有异样,但时间久了,就会心肺衰竭而死。姜行顿时明白,是太后给她下的毒。 多么可笑……她还以为太后真心对她呢。她还以为,太后真想与她一起做欺骗世人的共犯。 姜行的心态终于发生了转变,她坐在王座上,平静地看脚下吵吵嚷嚷的臣子,心想,她要做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她要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嘲笑这世人愚昧无知的目光。 她开始了自己长达两三年的谋划,右相阮季山一向站在她这边,很快就推举御史大夫纪行止去填补空缺已久的左相之位。 “可她不一定会帮助朕。” 阮季山嗯了声,温和道:“可她也不会帮助靳家。陛下,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一步一步收买了太后身边的人,甚至有那个陪伴太后十余年的青绸,她积累起的势力都蛰伏在暗处,愈发庞大,而她继续与太后虚与委蛇,扮演那个柔弱温顺的傀儡皇帝。 不妙的是,靳家推举了自己的人做上了监门将军,而算算时间,若她没发现自己中毒,应该也没几个月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们快要忍不住动手了。 这一年,许久未见的姜菱自云州而来,但她想来已不太记得年少之事,面对她时虽然温和却也恭敬疏离。 她被季枫华养得很好,少女温柔正直,品行端方,还生了一副与季枫华五六分像的明艳脸庞。 姜行偶尔会有些羡慕她,偶尔又会觉得怅然,她与姜菱纵然血脉相连,又曾亲密嬉戏,可那些感情经过时间磋磨,却浅薄得如同一张纸,即使想起来,也如雾里看花模模糊糊,更何况,她如今已是帝王。 也许她们这辈子,就做不得亲密无间的姐妹。 十月底时,纪行止忽然给她送来大礼,将监门将军宋林给押入了诏狱。她意识到,纪相可能没想要帮她,却又巧合地帮了她。她干脆借此机会,将纪行止彻底拉到自己这边。 等到天鸿寺祈福时,她终于决定下手了。 动手的前一夜,她睡不着,索性披着大氅站在院子看月亮。有一道黑影轻飘飘落在她身旁,轻声问:“紧张吗?” “有一点。”姜菱看向江韶寒,这人自从那年初遇,就一直躲在暗处保护她,几乎成了她的暗卫。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忍不住问:“江前辈,您为何这般帮我?” 江韶寒低眸望着她,长睫微颤,良久才说:“也许,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 她嗯了一声,轻声细语道:“那年端阳节,我与师妹同游京都,她挑着花灯,将自己绣的香囊送给我,我看出了……她是什么意思。” 姜行愣住,愕然望着她。 江韶寒苦笑一声,说:“可我那时,却只是害怕……因为我们都是地坤。我说,我不喜欢香囊,便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京。” 再相见时,她已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师妹,反而成了皇宫深院里的兰妃。她还以为,越涟是真的放下了。 江韶寒叹道:“说到底,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三十九.信期[姜·H] 三十九.信期[姜·H] 太后于昨夜崩逝,说是因为拒绝吃药,当晚情况便突然恶化,这一次,即便是神医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瞧着太后咳血而死。等靳渊火急火燎赶回时,只见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皇帝因为过度悲伤,跪在床前痛哭流涕,当场昏晕过去。现在还在养心殿躺着,仍未清醒过来。 靳渊面色阴沉,叫来青绸问话,青绸规规矩矩道:“确实如此,太后娘娘昨日砸了好几个药碗,晚上,晚上便忽然口鼻出血……” “混账东西!”靳渊忽然甩手抽了她一耳光,青绸猝不及防,被他扇倒在地,一侧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她不喝药,你就不能逼着她喝吗?”靳渊火冒三丈,又骂道:“果然是见识短浅的地坤,即便做上了太后也这样恣意妄为,活该命短!” 青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太后死后,监视皇帝的人便不再那么方便,那群保皇党也势必更进一步。而这之后至少三个月的国丧,禁宴乐喜事,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之前方便,若是强行争权,恐被天下人指指点点。 现在,唯有尽快守在皇帝身边,牢牢控制住她,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往养心殿去,只淡淡吩咐:“收殓一下尸身,不要将气味散出去了。” 青绸垂首,恭顺道:“是。” 而那厢,纪行止正在去晚亭街的路上。晚亭街地处京都西北角,靠近京郊,环境清幽,来往人流都不多,是她们这群人偷偷聚集谋划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纪行止下了车,不巧被地上一个石子硌了脚,她皱着眉,将它踢到一边,动作颇为暴躁。 纪园偷摸看她一眼,发现她今日情绪有些不对劲。从早上喝粥时嫌弃味道淡,直接不再用早膳了,到中午因为窗外蟋蟀叫声发了火,亲手拿着嘉草去院子里熏了半天虫,还让人把池塘里的蟾蜍青蛙都给抓出来扔到外面,一件件行为都甚是匪夷所思,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就像如此清凉的天气,若是往常,纪行止早披上了厚实的外袍,现在却只着单薄的外衣在外面走动。 他担忧地跟在纪行止身后,希望一会儿见到姜菱,他这主子能好点。 走到巷子深处,终于瞧见一扇简朴的小门,推门而出,首先是一个栽满了花花草草的狭小庭院,绕过影壁,眼前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江南山水风格的花园,纪园就停在这里,目送着纪行止继续往前走。 纪行止脚步不停,穿过花园与回廊,瞧见前面连片的房屋,她推开中间那座房间的门,方一踏进去,就看见姜菱肃着一张脸,把一封信交给林躬自:“你千万小心,一定要亲手交到我娘手里。” 林躬自嗯了声:“殿下更要小心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信送到。” 如此严肃的表情在姜菱脸上可不常见,纪行止悄声走近,瞥见信封上几个飘逸的行楷:娘亲启。 她皱起眉,冷不丁问道:“陛下要你做什么?” 姜菱被吓了一跳,瞪圆眼睛回头看见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招呼林躬自离开,一边坐在椅子上道:“陛下要我……请母亲将十八云骑偷偷派来。” 纪行止沉思了一瞬,绕过桌子懒洋洋坐到了姜菱腿上,问:“派了云骑来,确实能多一份保险,你在犹豫什么?” “我……”姜菱踌躇半晌,道:“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前几日刚知道真相,如今就要偷偷派兵。” “可如今,我们争得就是时间。”纪行止说:“陛下倒不是怕靳渊下手,而是怕他不下手,若靳渊没动作,陛下也找不到由头对付他。但他若真动手了,在兵马上,我们仍是劣势。所以,能多些帮手便多些帮手。” “我知道。”姜菱嘀咕一声,烦恼道:“可十八云骑是我娘亲手培养的,是她的心血,如今我要助陛下兵变,如此大事,甚至没同她商量一下,她定恼我一声不吭就卷入这等大事,甚至怪我自作主张,莽撞冲动。” 纪行止轻笑一声,低眸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是未来的云州王,总该有自己独立谋事的一天,也许这次事了,你母亲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姐姐说得轻巧。”姜菱叹了一口气:“感觉兵变并不是如此轻而易举之事” “没关系。”纪行止抚了抚她的眼睫,淡然说:“便是失败了,我也有法子保你周全。” 姜菱一愣,抬眼看着她,正要问什么法子,却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她下意识抽了抽鼻子,迟疑道:“姐姐信期来了吗?” “信期?”纪行止歪歪头,脸上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之前从未来过信期。” “没来过?”姜菱吃了一惊:“一次都没有吗?” 看见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纪行止顿时不高兴了,冷脸道:“不可以吗?你嫌弃我?” “我没有,”姜菱连忙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就要这样想,我本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人,你现在发现了?” 姜菱:“我真没有,你今日怎么……怎么这般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不是!”姜菱见她言语越来越发散,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终于确定了。 这人就是信期到了。 她慌乱眨了眨眼,见纪行止盯着她又要张嘴说话,连忙一抬头亲了上去。 纪行止一愣,垂眸望着她,双唇紧紧挨着少女柔软的嘴唇,触感湿润温软,心中那点燥意便莫名消散了一些。她闭上眼,身体放松一些,慢吞吞舔舐起姜菱的唇瓣。 没过一会儿,姜菱呼吸就急了起来,伸手环住纪行止的腰。纪行止往前倚到姜菱怀里,唇齿分开,脸蛋埋在她颈窝蹭了蹭:“我以前真没来过信期。” 实际上,她自分化后就没经受过信期的折磨,平时信香也很浅淡。在过去这么些年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残缺的,不管是身体还是腺体都不像个正常天乾,若不是遇到姜菱,她便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般强烈的欲望。 说起来,她今日确实常常燥热难忍,内心似乎憋着火,看见不顺眼的就想发泄一通。 这就是信期吗? 姜菱抚了抚她柔软的后颈,指尖拂过微微肿胀的腺体,那里有些湿润,纪行止被碰了一下就忍不住低哼一声,软在她怀里。姜菱了然,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说:“确实是信期快到了,但还能喝药抑制,姐姐要喝吗?” 听完她这话,纪行止刚平复的心情又躁动起来,一股无名火窜上来,让她忍不住抬头咬了姜菱嘴唇一口:“为什么要喝药?你不管我吗?” 姜菱一愣,说:“可姐姐若真是第一次信期,可能会万分激烈,不确定会发生什么,若是太难受……唔……” “我不管。”纪行止又咬了她一口,嘟囔:“你要帮我。” “万一要一两天……” “陛下不会管我上不上朝。”她微微喘气,这一会儿后颈越来越烫,烧得她难受:“姜菱,这里不会有人来……” 姜菱的脸逐渐红了,她总算搞明白纪行止为何挑了这么个偏僻的小院当她们商谋事情的场所了,隐蔽不让人发现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则是…… “姐姐早算计好了,”她无奈笑了一声,搂着纪行止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次似乎确实和平时不一样了,无论多细微的触碰都能使纪行止敏感地发抖。她被抱到书桌上坐着,上面的纸页砚台都被扫到了一旁,纪行止衣衫仍旧披在身上,腰带却被解开拉散,露出白皙丰满的身躯,而下身已经一丝不挂,她的两条长腿向两边打开,一颗黑色的脑袋正埋在她腿间微微耸动。 “嗯……啊……” 纪行止眸中含泪,两只纤长的手胡乱按在姜菱发丝里,小腿忍不住翘起,搭在姜菱肩头,却伶伶发着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菱手指揉捏着玉茎,舌尖钻在女人炙热湿润的穴道里活动,蜜水儿源源不断涌出,不一会儿就又收缩起来,喷出一小股来。 姜菱舔了下唇角,加快手中揉弄撸动的速度,站起身吻住纪行止,纪行止呜咽着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如一颗漂无定所的浮萍,随着她的动作轻易晃动。 “嗯……”长吟声被吞入唇齿中,姜菱又慢慢帮她舒服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掌心果然沾着点点白浊。她把手蹭到纪行止唇角,纪行止喘息着别过脑袋,嘴巴绷的紧紧的,泪眼朦胧地瞪她。 “姐姐,”姜菱失笑,只能放下手,凑上去亲亲她。纪行止臀下已经湿漉漉一片,红木桌子沾了水后越发光滑,姜菱轻轻一推,纪行止就不由往后一滑,在桌子上拖出一道水痕。 姜菱推着她躺下,看着面前起伏不定的白皙躯体,忽然想起之前纪行止逗弄她时的恶劣行为,心思一动,便取了旁边的干净毛笔来。 纪行止看见她动作,长睫一眨,声音有些颤:“你做什么?” “做姐姐上次做的。” 她笑了下,却没蘸墨,反而拿着笔伸到下面的泉口蘸了蘸,纪行止蓦地一抖,克制不住地低喘一声,下意识要蜷起腿。姜菱忙按着她的膝盖,只是稍一用力便留下了一片红痕,纪行止委屈看着她,眼睛愈发湿润:“疼……” 姜菱连忙泄了力道,转而将自己挤到纪行止腿间,拿着湿漉漉的毛笔在纪行止小腹上写起字来。 “嗯……姜,姜菱!” 纪行止被她玩的瘙痒难耐,但扭来扭去也只是在原地扑腾,她泪眼朦胧望着姜菱,颤声道:“你,你这是报复……” “这算什么报复,”她这么娇贵,一会儿疼了一会儿又痒了,姜菱只得无奈地扔下笔,俯下身与她接吻:“姐姐上次那般磋磨我,自己却不愿意。” “你小心眼,就记得这个……”纪行止试图稳定声音反驳,双腿缠到姜菱腰上:“不过,不过是写了几个字……” 纪行止信期到了,情绪果然更敏感,一时间竟有些不像她,稍有一点不顺心就要生气,还娇得很:“我们已挂了姻缘符,你是我的,纵然写了我的名字,又有……嗯,又有何妨?” 明明所谓的写字在前,姻缘符在后。姜菱哭笑不得,但明白现在没法给她讲道理,只能顺着来:“好吧,那就是我错了。” 纪行止这才满意,和她气喘吁吁吻了一会儿,又开始难过:“桌子好硬,不舒服……” 姜菱闻言搂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起来,还好心情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姐姐抱好。” 纪行止树袋熊般挂在她身上,被她抱着往卧房走,走到一半,她忽然问:“你怎么不脱衣服?” 姜菱还没回答,她又开始生气委屈:“我都要脱光了,你为什么还穿着衣服?” “回房脱。” “现在脱!”纪行止在她怀里扭动,伸手去扒她的衣服:“快脱了。” 姜菱又开始羞燥,她瞟了眼头顶青天白日,小声哄:“姐姐,这还在外面呢,等我回房就脱……” “在外面又如何,”纪行止眼睛湿漉漉的:“你都要把我脱光了……” 明明还披着外衫,遮的严严实实,别说这里没人,即使有其他人来了,也什么都看不到。 姜菱伸出手捏住她胡乱扒拉的手腕,少有地板起小脸,恶声恶气假装威胁:“你再闹,我就在外面上你了。” 纪行止一怔,湿润眼眸定定看着她,姜菱不免心虚,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就听女人说:“好啊。” 姜菱:…… “你……你真是,”她无奈叹了口气,抱着人快走几步,终于进了房,把人扔到厚实的被子上,压着她吻了下去。 —— 纪行止:笑死,在外面上对我根本不是威胁 四十.姐姐太敏感了[姜·H] “手……别乱动。”姜菱再次抓住纪行止的手腕,让她老老实实待着:“好不容易结痂了,小心点。” 纪行止难耐地眯了眯眼,衣服被完全褪去后,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免瑟缩,她还没说冷,姜菱就拉着被子盖到两人身上,她固定住纪行止的腰肢,整个人钻到被子里,将她双腿分开,在一片黑暗中吻上那片湿润桃源。 纪行止惊呼一声,蓦地蜷起腿,想要往上躲却被姜菱牢牢箍住,因为刚去过一次,她有些受不住姜菱继续用唇舌舔舐那里,手指插入姜菱的发中,不一会儿就哼哼起来:“不,不要舔……” 姜菱没听她的,反而将她双腿分的更开,灵巧的舌尖抵入紧致的穴道,手掌也重新握住纪行止软绵绵的肉茎。 “啊……姜菱……”她脚尖绷得笔直,无助地仰着脑袋,明明瞧不见,她却能清楚感觉到姜菱的舌尖是怎么钻进去,又是怎么碾过敏感的软肉,抵在敏感的点上磋磨的。 小腹又开始抽搐,不管怎么扭动都被牢牢箍在原地,任由身体被人品尝抚弄。 不过一会儿,姜菱就察觉肉壁收缩起来,她收回舌尖,在她白嫩的大腿内侧轻咬了一口,纪行止不禁一颤,双腿夹住她的脑袋,颤颤巍巍泄了出来。 姜菱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她咂了咂嘴,许是和纪行止相处久了,她也逐渐放开,还调笑着唔了一声:“好多水儿。” 纪行止脸色绯红,想要抬脚踹她,但又虚软无力,刚踹过去就被她抓住了脚踝。 “别乱动,”姜菱温声道:“你躺着就行,我来伺候你。” 纪行止恼急:“你放开!” “哎,好。”姜菱松了手,却又掐着纪行止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捞了捞,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凌乱的衣物很快被扔出了被子,滚烫的硬物抵在了纪行止湿漉漉的臀缝,她下意识抓住身下的床单,身体却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欢爱做好了准备,穴口渴望地翁合着。 姜菱俯身抱住她,手指小心地探入纪行止掌心让她松劲儿,又探头亲了一下她的下巴,低声道:“姐姐抱着我。” 纪行止用鼻音哼了一声,两条胳膊挂到姜菱脖子上,试探着用唇蹭过姜菱的脸庞,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像只勾人的猫咪。 终于,那灼热的顶端抵上了湿热的入口。 姜菱沉下一股气,缓慢又不容置疑地把自己送了进去,纪行止蓦地眯起眼睛轻吟一声,两条玉白的腿也缠在女孩纤细的腰上,哼哼唧唧地呻吟。 好舒服…… 她喟叹地吐出一口气,被填满的感觉带来强烈的快感,穴肉吸吮着肉茎,热情地包裹着它,吐出丰沛的汁液。 但身上的人挤进去后便不动了,不过一会儿体内便又痒起来,纪行止难受地哼哼,自己摇晃臀部,小幅度地吞吐着肉棒。 穴肉紧致,花液淋漓。 姜菱嘶了一声,箍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纪行止顿时不满起来,不管不顾地咬了她一口。姜菱被她咬了也不在意,只微微抽着气,轻吟道:“姐姐别急,你今日太……太紧了,让我缓缓……” “不要,”纪行止难受的快要疯掉了,她喘着气,有些急切地在姜菱脸上又亲又咬:“快点,操我……” 姜菱无奈地嗯了一声:“那你可要受住了。” 清甜的桃花酒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扑鼻,包裹住清冽的雪松,不容置疑地缠绕到了纪行止身上。纪行止呜咽一声,下身被滚烫的肉茎猛地撑开,狠狠顶到深处。 姜菱挺动起腰肢,柱身只稍微退出几指宽的距离,便狠狠撞了进去。浮着浅淡筋络的棒身磨蹭着穴内软肉,碾平敏感的褶皱,抵着深处的敏感点摇晃,逼迫它吐出温热的水液。这肏弄的动作让纪行止好受了许多,她喘息着缠在姜菱怀里,嘴里吐出快慰的呻吟,两条腿也敞开贴着姜菱紧致的腰腹,情不自禁地磨蹭起来。 纪行止身体滚烫,小穴内更是高温,姜菱来回进出了一会儿,就觉得舒服的快要融化一般,她掐着纪行止的腰肢,越来越重地撞进去,炙热的穴肉却突然收缩起来,挤压着埋在里面的肉物。伴着纪行止一声长吟,温热的花液便一股股涌出,浇在肉棒端头。 姜菱动作一顿,失笑道:“姐姐……太敏感了。” 纪行止闭着眼睛喘气,姜菱低下头,透过微弱的光,她瞧见纪行止柔软的穴肉仍然紧紧含着硕大的肉茎不放,被折磨玩弄许久的花唇又红又肿,翁合的穴口带着淫靡的粉色,蜜水儿滴滴答答往下落,可谓是极其淫荡色情的画面。 她小腹一热,感觉插在湿热巢穴里的性器都跟着跳了下。于是顾不得纪行止刚经历高潮,便搂住她的腰,一边低头含住女人雪白柔软的乳肉,一边继续抽送起来。 “等……等等……”纪行止眨了几下眼,哼哼着在女孩肩膀抓了几下,似乎想要阻止,但很快就又被快感拉入欲望的深渊。姜菱肏弄的节奏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处于信期的纪行止却不满足,这种细水长流的快感无法抚慰她身体里的燥热与难耐,她眯了眯湿润的眼睛,红唇轻启,吐出一口气来,扭动着腰臀想要重一些撞上那灼热的阳物,却被姜菱禁锢住,只能空落落在床单上磨蹭。 不一会儿,她就难受地呻吟起来:“快些……姜菱,重些……” 姜菱:“还要重吗?” 纪行止含着泪光瞪她:“你没吃饭吗?!” 姜菱:…… 这可太伤自尊了。 她顿了一下,皱起眉,有些凶巴巴道:“你可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她忽而把纪行止抱了起来,滚烫坚硬的肉物顿时脱离而出,而被撑了许久的穴口暂时合拢不上,挂着花液,湿答答往下淌着水。 纪行止难受地哼了一声,还没出声,便被她翻了个身趴在床褥里,腰肢塌下,臀瓣却翘起,湿淋淋的花心暴露在空气里,不安地瑟缩了几下。 姜菱俯身贴在她脊背上,肉棒抵在洞口处,由上到下狠狠贯穿到最里面。 纪行止啊地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抓住身下的被褥,柔软的乳肉蹭在粗糙的床单上,下身的交合声却越发激烈。 即使如此,姜菱怕她磨得疼,一边拿一只手护在她右胸前,一边用力地把自己的性器往里撞去。 她从前与纪行止欢爱,虽也爽利,但纪行止到底是个天乾,穴道浅一些,大部分时间肉茎总留在外面两指宽,偶有那么几次全进去了,惹得纪行止求饶,但事后总会被报复回来。 但如今…… 她抬头亲了一下纪行止的耳廓,低声哄道:“姐姐,再放松些……唔,让我进去……” 纪行止头脑发懵,一边抽气一边乖顺地分开腿,努力放松,姜菱低喘着,端头陷进湿热的蜜肉,她挺着腰,重重地插了进去,小腹猛地贴合到湿濡的花瓣上,水液淋漓,发出啪唧一声响。 纪行止闷哼一声,感觉到一股疼痛,但很快便被连绵不绝的快感掩去,她张了张嘴,忍不住哼哼着撒娇:“好涨……姜菱,姜菱轻些……” “说了不要后悔……”姜菱舒服地叹息一声,身下却继续又狠又重地捣进花液四溅的媚肉里。 纪行止被肏得嗯嗯啊啊叫着,声音染上哭腔,臀肉轻颤,却把那折腾她的肉刃裹得更紧,热情又渴望地吸吮着。 姜菱不由低笑:“你明明很喜欢。” “不要……好深,唔,要顶穿了……姜菱……” 纪行止被操弄得舒爽,嘴里胡乱呻吟着,殊不知自己吐出了多么淫乱孟浪的话语。姜菱心里砰砰直跳,着迷地看着女人凌乱的模样。 乌发散乱,肌肤如雪,凤眸含泪,微启的红唇中粉舌一闪而过,脸颊上沾满泪迹,端的是妩媚勾人。 初见时她就觉得纪行止长得美,笑起来自带风华,可那时她却没多少真心笑容,行事说话都凌厉刺人,性子高傲冷漠,是蛰人的蝎子。 可如今,她却这这般柔弱乖顺地趴在自己身下,身体随着她抽送的动作晃动,脆弱纤细的脖颈也仿佛一握就碎。 姜菱垂眸望着她起伏不定的蝴蝶骨,和一只手就能掌控的细腰,心脏跳得越发厉害,她勉力克制住自己突如其来的暴虐欲,一边挺动腰肢,一边抓住纪行止白嫩的臀肉,或是用力抓握,或是向两边揉捏,露出下面绯红的,被肉棒撑得滚圆的穴口。 姜菱注视着那小小的穴口,明明那么小,却含入了那样不甚匹配的性器,实在叫人惊叹。 坚硬的冠头不停捣进绵软的媚肉里,皮肉狠狠拍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丰沛的汁水被一次次捣成白沫,黏在两人交合处,湿淋淋往下流。 好涨…… 纪行止有些跪不住了,被她完全压着趴在床上,随着她的动作呻吟。身下被不断填满抽出,每次今日时,都会带来伴随着快感的饱胀感,纪行止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果然凸起一个轮廓,重重碾磨在她的媚肉上,一下又一下。 她惊喘着呜咽,另一只手无措抱紧身下的被褥,下意识唤道:“姜菱,姜菱……” 姜菱靠近她,唇瓣碾磨在她后颈,双手搂着她的纤腰,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嗯……怎么了?” 热气尽数喷在颈后微肿的腺体上,纪行止忍不住战栗起来,轻喘道:“太深了……唔嗯,慢些……” “好……” 她应着好,腰肢却往前一送,把抽出的半根肉棒又送了进去,重重叩在纪行止宫口。 纪行止啊地惊叫一声,再也忍不住,软肉层迭着咬紧滚烫的肉柱,股股热液浇灌在端头上,从两人交合的缝隙处溢出。姜菱闷哼一声,动作却没停,甚至加快速度抽插起来,那些晶莹的花液随着她的动作溅出,浸透了身下的被褥。 纪行止下意识挣了下,却逃不脱这极致的快感,她塌下腰,下身仍和姜菱连在一起,甚至穴肉张合着,把肉根咬的更紧了。 粗硕的硬物次次撞入最深处,纪行止叫的嗓子都哑了,呜咽着呻吟,不一会儿便又到了高潮。 被热流浇灌的感觉实在舒爽,姜菱紧紧贴在她身后,腰眼一酸,抵在深处射了出来,浓稠的精水尽数灌入腔内,肉壁被精水冲刷着,刺激的纪行止不停攀上层层高峰,哆嗦着咬住了身下的床褥。 姜菱一边射着,一边仍慢慢晃动腰肢顶弄着,那灼热的白浆便随着她的动作从缝隙溢出,裹在柱身上,被带着滴落在纪行止白净的腿根上。 一股又一股,她还在不停往里面射着。 原本平坦的小腹慢慢涨起,纪行止闷哼一声,意识模糊地呻吟道:“太多了……” “马上,马上就好……”姜菱红着脸喘气,又往里送了一下,肉茎泡在热液里,挤出了一股白浆,顺着纪行止的大腿簌簌流下,根部慢慢胀大,将剩下的尽数堵在她身体里。 她竟然成结了。 姜菱有些恍惚,身体却软绵绵放松压在纪行止身上,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纪行止还在颤抖,下身依旧吸吮着端头,不知魇足地蠕动,含着白浆往里吞。姜菱舒坦地喘了几口气,才亲昵地在纪行止耳朵上亲了几下,温声问:“还难受吗?” 纪行止摇摇头,脸庞狼狈地埋在潮湿的被褥里,那里含着她的泪水,湿的一塌糊涂。每过一会儿,她不自在地扭了下腰,姜菱顿时敏感地问她:“怎么了?” 纪行止哼道:“难受……” “你刚说的不难受。”姜菱一顿,转而问道:“哪里难受?” 她声音又低又哑,撒娇一般:“哪里都难受,不要躺在这儿……” 姜菱反应过来她是嫌弃现在趴的地方不舒服了,不由轻笑一声,搂着纪行止翻了个身,让她侧躺到另一边干燥的地方。翻动的过程中穴壁又和那半软不软的肉物摩擦,纪行止闷哼一声,手指忍不住在床单上抓了一把。 安静地抱在一起躺了一会儿,姜菱的肉棒终于软绵绵滑脱出来,她翻了个身,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想着抱纪行止去沐浴休息,却被人压到了身上。 她抬头,对上趴在她身上的女人的眼眸,那里面仍含着水汽,长睫浓密而凌乱,眼尾也晕着一抹红,看起来妩媚而脆弱,但她眼神却逐渐清明,柔软与茫然散去,露出一些狡黠来。 “姐姐?” “嗯……”纪行止软绵绵应了一声,低头亲吻她的锁骨,下面却有灼烫的硬物逐渐贴到了姜菱大腿上磨蹭。她小声嘀咕:“你刚才没有管它……” 姜菱懵住了:“我……” “没关系。”纪行止打断她,又撑起上半身,微微歪着头瞧她,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那就换我来……” —— 看到有人问小皇帝有没有CP,我个人觉得她目前搞不了CP,等她掌权数年后,心态平和,也有底气揭示真实身份时可能会有CP。 四十一.多来几次[纪·H] “唔……”姜菱闭上眼,又睁开,柔软的吻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胸口落下,纪行止抬起手,沾了湿腻花液的指尖点到姜菱喉咙上,慢悠悠往下滑。 姜菱腿根仍有些痉挛,皮肤泛着粉,喘着气看了眼纪行止,便捧着她的脸亲上去,舌尖也缠绵地抵入唇齿。 纪行止阖上眼,专注地与她接吻,两只手在她胸前雪白起伏上揉了揉,便再次向下滑去。 “嗯……姐姐……” 两根手指毫无阻碍地没入小穴,姜菱情不自禁夹住纪行止的腰,喘息间犹觉那根肉茎晃动着蹭过自己的大腿,留下断断续续的湿痕。 她亲了亲纪行止的耳廓,以为她害怕自己疼,便主动说:“姐姐,可以了……” 纪行止僵了下,含糊地唔了一声,低头含住姜菱胸前的红蕊,手上动作却变得更快,拍打出晶莹的水花来。姜菱顿时颤抖起来,吐出软绵绵的哼叫,一时便顾不上其他。 修长的指腹重重碾过穴肉,又在深处勾起,抵着某一点磨蹭,姜菱忍不住呜咽,眼睛胡乱眨了几下,便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嗯……轻点……” 她哼哼唧唧的,却又乖乖由她施为,一边掉眼泪一边更紧地夹住纪行止,还晃着腰往她掌心撞。 明明是欲拒还迎的少女娇态。 纪行止松开被吮咬的坚硬的乳尖,察觉到怀里的人抖动厉害起来,便重又抬头吻了下她的脖颈:“舒服吗?” 姜菱含糊不清地喘息:“舒……唔,舒服……” 清晰的水声响起,原来是她在恍惚之间又到了,纪行止慢吞吞抽出手指,往前跪了跪,扶着自己的性器抵在姜菱腿心。 她沉了一口气,慢慢往里进,却没想到刚一用力,肉茎便猛地蹭开两瓣绵软的阴唇,竟滑开了。 沉默了会儿,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俯身抱住姜菱,索性就这般贴合着那炙热湿润的穴口前后动了起来。 姜菱仍未完全清醒,只觉得趴在身上的女人身体滚烫,喘息声也微微沙哑,诱人得很。过了片刻,她才意识到纪行止并没有进来。 “姐姐?” “别说话……嗯……”纪行止伸手捂住她的嘴,忍不住发出妩媚的呻吟,虽然没进去,但性器被柔软灼热的花唇贴合包裹着,也还算得上舒服,偶尔蹭过姜菱白生生的肉棒,更会带来别样的快感。 她的腰身晃得越来越快,滚烫的柱身摩擦过姜菱滑腻的花瓣,裹上晶莹的蜜液,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声响。之前射进纪行止身体里精水也未干涸,随着她逐渐激烈的动作从被肏得发红的穴里汨汨流出,沾在两人腿间,显得格外淫靡。 姜菱慢慢红了耳朵,眼睛稍微眯起就溢出些许泪滴来,她含糊不清地呜咽,伸手搂住了纪行止的脖子,舌尖微微探出,舔了下纪行止掌心。纪行止一怔,对上姜菱湿漉漉的眼睛,下意识挪开了手。姜菱叫了声姐姐,昂起脑袋,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的颈窝里。 她难耐地动了动腿,小幅度地摇摆腰肢配合纪行止的动作,偶尔纪行止动作重了,分泌着清液的端头便会戳进翁合的花穴一些,又或者狠狠蹭过她逐渐勃起的性器,不管怎样都是舒服的。姜菱忍不住小声哼哼着,指尖胡乱在纪行止背上挠了几下。 纪行止瞥她一眼,见她没有难受,便抓着姜菱挺翘的臀瓣,加快速度在她腿间抽送,肉茎狠狠蹭过高热的泉口,溅出滑腻的液体。没过多久,她便禁不住这快感,喘着气将腰身紧紧贴着姜菱的大腿,肉茎胡乱往前蹭了蹭,将白浊的液体尽数洒在了女孩小腹上。 姜菱下意识抱紧她,纪行止的脊背出了层薄薄的汗,摸起来滑溜溜的,她侧头在纪行止柔软的黑发里蹭了蹭,嗅到若有若无的香气。 竟有点像桃花香。 “姐姐……好香……” 纪行止嗯了声,懒洋洋趴在她身上:“最近沐浴时会放些干桃花,可能沾上了。” 姜菱老实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地在她怀里拱,她扬起脸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纪行止,有些迟疑:“姐姐刚才怎么……怎么不进去?” 纪行止神色有些不自然:“外面也行。” “是吗?”姜菱噘了噘嘴,又盯着她了会儿,直把她看得逐渐心虚,才嘀咕道:“你不会是担心,担心自己……” 顿了下,她凑到纪行止耳边,小声吐出那两个字:“早泄吧?” 纪行止:“……我不是!” “你这么激动干嘛?”姜菱了然,一边翘着唇角笑,一边伸手将她汗湿的长发捋到耳后:“我又不会笑你。” “你上次就笑了。”纪行止眯了眯眼,揪住她软嘟嘟的脸蛋,把那笑容给拉的变形:“总是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笑,唔……我笑笑又不是嫌弃你。”姜菱马上改口,皱了皱眉,眼睛里又泛出泪花:“疼。” 纪行止下意识松手,又贴上去给她揉揉,姜菱得逞地笑了下,趁机抱着她翻身,直起腰坐在她身上。她低下头,伸手抹了下自己小腹上黏糊糊的精水,而后注视着纪行止,慢吞吞递到自己唇边。 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舔去指尖上那点白浊。姜菱弯起眼睛,眼尾拖着葳蕤的红,垂眸看着她时,像只狡猾又无赖的小狐狸。 纪行止抿了下唇,感觉身体又热了起来。 “姐姐……”姜菱双手撑在她腹上,抬起腰坐在纪行止绵软的性器上,缓慢但有力地磨蹭起来。她闭了闭眼,脸蛋烫得厉害,可纵使做出这种事让她十分害羞,她还是没停下动作:“反正你什么样我都见过,纵使你……你,”她顿了顿,强装正经道:“你早泄,我也喜欢。” 纪行止:…… 她简直不知道是要感动还是无语了。 姜菱唔了一声,察觉到腿间裹弄的物什逐渐又硬了起来,便抬起腰,扶起纪行止的肉茎,颤颤巍巍抵到自己湿漉漉的穴口。 她看了眼纪行止,女人脸色虽泛着红晕,但还算平静,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知是不是紧张。她一怔,忽然觉得纪行止这样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可爱,唇角扬了扬,便沉腰慢慢坐了下去。 经过之前的几次高潮,她吃下纪行止的性器并不困难,很容易就坐到了底。感觉纪行止稍微放松后,她才自食其力,上下跃动起来。 “哼……嗯……” 姜菱微阖着眼,吞吐了十几个来回,便发现纪行止又僵硬起来。女人歪过脑袋,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微启红唇,正无声地喘息。 热流涌入体内,慢慢从缝隙里渗出一点白丝。 姜菱低哼一声,待她射完后,伸手拉开纪行止的手。她望着纪行止溢满春情的凤眸,心里又软又甜,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没关系,我们多来几次,多来几次就好了……” 说是多来还真是多来。 被抱在纪行止怀里再次坐着肏进去后,姜菱迷迷糊糊地想,要不这人就是越来越适应了,要不就是因为处在信期身体亢奋,时间越长,纪行止竟然越持久了。 她的这些胡思乱想纪行止自然听不到,她有节奏地再女孩儿穴里抽送,随意揉捏着她柔软的臀肉,动作间扯动阴部的花瓣,便会带动穴肉一吸一吮地咬着肉茎。纪行止舒服地哼了一声,声音扑在姜菱耳边,听得她小腹一热,肉穴又缩了一下。 纪行止眨了眨眼,失笑:“喜欢我喘?” 姜菱红着脸哼唧:“喜欢……” 纪行止又笑了几声,掐着姜菱的腰让她慢慢起来,只留一个圆润的端头在翁合的花穴时又猛地松手,姜菱倏地落了下去,肉茎狠狠插到深处,榨出了几簇水花。 她蓦地绷紧身体惊喘一声,下意识抓了下纪行止的后背。 纪行止似乎被抓疼了,瞪了她一眼,但见姜菱小脸皱着哭唧唧的,便放软了眼神,弯下腰将她按在床上,腰肢有力地耸动肏弄。两人交合处早已黏满了各种液体,在不间断的抽送间打出一圈白沫,姜菱被她肏得蜷起脚趾,难耐地在被褥上蹬了蹬,不一会儿就带着哭腔呻吟起来,晃着腰追着那滚烫的肉茎蹭了几下。 纪行止低头拨开她颈后黏湿的秀发,唇瓣在散发着桃花酒香气的腺口摩挲,姜菱顿时颤了下,哽咽道:“姐姐……” “嗯。”她应着,低头吻在姜菱腺口上,姜菱连忙抓紧她的肩膀,忍不住哆嗦起来,被肏得通红的穴口也伴随着肉茎的进出噗嗤吐出几股淫液,浇在纪行止小腹上 纪行止抱紧她,伸出舌尖舔舐姜菱的后颈,刮去腺体分泌出的清液。身下有些承受不住女孩高潮时的挤压收缩,她索性放松身体再一次射了进去。姜菱又哼了声,软绵绵歪在她怀里,双颊红如桃花,眼眸失神,哪儿还有往常机灵活泼的模样。 她眼前眩晕,好半天后才慢慢恢复理智,发现自己躺在纪行止怀里,而且纪行止那玩意还待在她身体里,虽然不似交合时那般又烫又硬,但存在感依旧明显。 她躁红了脸,低声道:“你出去……” 纪行止懒洋洋眯着眼,故意逗她:“我没劲了。” “谁叫你一直……”姜菱忍不住凶巴巴瞪她,看着她惫懒妩媚的样子又说不出狠话。 纪行止虽然快,但次数多,而且一次比一次久,到后面几次她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但纪行止是第一次经历信期,她自己也说了多来几次就好,总不好叫纪行止中途停下,只能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算了。”见指望不上她,姜菱咬着唇慢慢往上挪,一点点把那肉根吐出来,又赶紧合拢双腿,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液体都流到床上。纪行止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翻身后便伸出手要抱。 姜菱警惕地瞪圆眼睛:“你你你,你还要来吗?” “不来了。”纪行止见她不过来,索性钻到她怀里,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困了。” 姜菱放松下来,伸手搂着她:“那还用晚膳吗?” “不用了。”纪行止闭上眼:“你陪我一起睡。” “可是……不洗个澡吗?”姜菱忍不住问:“不换个被褥吗?不……不清理一下吗?” “好吵。”纪行止哼哼着,把头往姜菱怀里埋得更深了点,声音越来越低:“别说话。” 姜菱听话地抿住嘴,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披上外袍,抱着纪行止往沐浴的地方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姐姐就喜欢等着我伺候。” 四十二.恶人 暴雨如瀑,即便是正午时分,一向繁华热闹的京城也几乎没了行人。乌云沉沉压在头顶,临街的楼阁都关了窗,早出晚归的小贩也收了东西冒雨往家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哗啦啦的声响。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歪歪扭扭行驶在青石阶上,驾车的人披着深色的雨披,拉着缰绳拐过几条不起眼的巷子,最后停在了一扇几乎被绿植遮挡严实的小门前。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跳下马撑开伞,喊道:“主子,到了。” 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姜行披着厚厚的大氅钻了出来,踩着湿泞泥水推开这扇小门走了进去。院子深处的房间早已点亮了烛火,姜行踏进去时,便看见纪行止正站在窗前与阮季山交谈,不远处坐着姜菱和另外两个人,都是保皇党里的中坚力量。 姜菱先看见她,唤了声陛下就连忙走近行礼,其余人也跟着过来,姜行扶起他们后,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阮季山担忧道:“陛下身体尚未痊愈,何必亲自跑出来。” “不碍事。”姜行摇摇头,说:“舅舅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我身边,若不是今日雨大,我还寻不到机会出来。”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对上纪行止沉静的眼眸,下意识唤道:“纪相。” 纪行止嗯了声,也不寒暄,干脆利落问道:“陛下这般着急,是不是因为……靳渊迟迟没有动作?” “纪相向来敏锐。”姜行面色微沉,道:“舅舅确实比我想的能忍,看他那样子,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可这才是陛下最担心的,”纪行止慢条斯理道:“他若耐下性子继续蛰伏,处处谨小慎微,陛下找不到由头对付他。如今太后刚死,靳家内部也不安稳,正是陛下快刀斩乱麻的最好时机,若等靳渊将定州城的兵权完全握在手里,那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 定州城?姜菱站在一边皱起眉,回忆起这几天纪行止给她讲的——定州城伫立于京城东边八十里外,是环绕京都的军事重镇之一,也是各州通往京城的一大要塞,里面有七万兵马,几乎都掌握在靳月手里。 靳月虽是靳渊的妹妹,但心思缜密,有自己的想法。她与太后亲厚,与靳渊关系倒不怎么好。不过,在重大利益面前,这点关系不好估计也不会成为让她放弃支持靳渊的理由。 姜行当然也想到这一点,脸色越来越差。 阮季山啧了一声,忍不住杵了纪行止一把:“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么?赶紧说,别在这儿吓唬陛……吓唬我们。”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了纪行止身上。 纪行止嗯了声,平静道:“我确实有个想法,但你们估计不会支持。” 姜行眼睛一亮:“纪相但说无妨。” “我以为,靳渊之所以没动静,一是因为他为人谨慎,与靳月也尚未达成一致意见。二是因为他极好面子,想要找个正当理由取代姜行。若在国丧期间谋取皇位,恐为天下人不齿。这样的人,若我们逼他一把,或者给他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纪行止笑了笑,说:“他很有可能会铤而走险啊。” 一旁有人问:“怎么逼他?” 纪行止道:“靳渊为了皇位忍了这么多年,眼见就要见到曙光,若这时突然跳出来一个更为野心勃勃、权势滔天的人,抢在他前面谋朝篡位,你说他会不会着急呢?” 阮季山沉默了:“……这就是你的方法?” “是。” “简直胡闹!” “胡不胡闹,还要看陛下的意思。”纪行止低眸瞧着姜行,问道:“陛下觉得呢?” 姜行蹙起眉沉思了会儿,低声道:“纪相说的有理。” 阮季山瞠目结舌:“陛下,这也太胡闹了。就算此举可行,但上哪儿找一个人来当这个恶人,又要有权有势,又要野心勃勃,还不会让靳渊起疑,让他相信此人当真妄图谋取皇位……” “我呀。” 纪行止打断他,漫不经心道:“在这京都,人人都说我蛇蝎心肠、手眼通天,为了权势便是连父母兄弟都能狠心残害,我来当这个恶人,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姜菱嚯地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她,强忍着才没叫她的名字。而阮季山已经强烈否决了:“你胡说什么!不行,绝对不行!纵使你手段再多,脑子再聪明,没有兵权,靳渊怎会信你敢篡位!” 纪行止低笑一声:“巧了不是,我虽无兵权,但在靳渊看来可不一定。前不久我送了崔将军一份大礼,崔将军回赠我颇多,此事靳渊也知晓,恐怕在他眼里,那崔将军已经和我一伙了。” “即使崔林与你为善,在这件事上,他不一定会帮你,若他告诉靳渊真相……” “他不会。”纪行止抬头望着他,目光冷静:“崔林看似是只懂杀伐的粗莽大汉,实则心思细腻,只要好好与他谈谈,告知利弊,我相信他会帮忙蒙骗靳渊的,若实在不行……便把他如今唯一的孩子绑来,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不择手段。” “可……你……”阮季山张了张嘴,还想要改变她的想法,纪行止却看向沉默许久的姜行,问:“这个计划确实有赌的成分,可如今已到生死关头,陛下不动手,日后动手的就是他。所以,陛下愿意随臣一起冒这个险吗?” 姜行皱眉看着她,半晌才道:“纪相可知,此举风险极大,若最终我们失败了,可能在靳渊眼里,我还是那个无辜被你胁迫的无能皇帝,而你,却会真的以乱臣贼子的名义死去。” 她话音落下,周围一时静寂,连阮季山也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死死盯着纪行止。纪行止平静地看着她,最终只低声道:“我们不会失败的。” 她说完这句话,便听见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回头望时,只瞥见迅速消失在雨里的一片红色衣角。 雨还是没停。 等人都走完后,纪行止又在书房坐了会儿,才撑着伞在院子散起步来。她转了一大圈,推开了每个房间的门去看,都没看见姜菱,走得时间久了,她的鞋子也被打湿了,湿寒的水汽从脚底爬上来,不一会儿,她就浑身冷得直抖,撑着伞的指节也开始发白。 就在她以为姜菱早就离开这里时,脚边忽然落了个石子,她下意识抬头,发现纪六从房檐上探出个黑脑袋,冲她指了个方向。 她眯着眼看过去,终于在朦胧的雨幕中,瞧见荷花池旁凉亭里的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影子。 纪行止松了一口气,慢吞吞走过去,收了伞后挨着姜菱坐下。姜菱坐姿端正,双手搭在膝盖上,即便被她靠着也一动不动,只一声不吭地盯着遍布涟漪的水面发呆。 纪行止软下声音问:“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姜菱很快就反驳,语气却有些冲:“你那么厉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我们两个是一起的。”纪行止伸手探入姜菱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我说不会失败,就一定不会失败,你要相信我。” 姜菱抿了抿唇,有些恼火:“你要我相信你,你呢?这件事你之前都没同我商量过!” “你不是还操心你娘派来的云骑吗?我若告诉你了,你岂不是吓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我哪儿有那么胆小!”姜菱蓦地回头瞪她,却见纪行止面色苍白,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也没披个大氅什么的。 姜菱忍了又忍,小脸纠结地皱起来,最后还是伸手抱住她,嘴上却还忿忿不平,气急败坏道:“我真想……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纪行止舒服地窝在她怀里,闻言眯起眼睛笑起来,还冲她昂了昂脑袋,露出自己纤细的脖子:“咬吧。” 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不就是吃准了姜菱舍不得真的伤着她。 姜菱被她这嚣张的模样气到了,绷着小脸就要松手,谁知纪行止竟展现出来少有的无赖,双手搂着她的脖子,紧紧挂在她怀里。 姜菱扯了几下没把她拉开,一用力纪行止又哼哼唧唧喊疼,她迟疑了下,小心看纪行止,却见她正咧着嘴乐呢。 姜菱:…… 她彻底没脾气了,低声问:“你还是我刚认识时的纪行止吗?” 纪行止眨了下眼,倏地绷起脸,蹙着眉审视她:“你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这种感觉。 姜菱下意识缩了下,嗫嚅道:“没什么意思。” 纪行止低笑一声,眼神慢慢柔软下来,揉了揉姜菱的脑袋:“瞧你这样子,我有时候都要以为,你到现在还很怕我呢。” “我不怕你,我就是……就是……”姜菱哼了半天,说:“好吧,我这次……确实很生气。”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你以前不都明哲保身吗?怎么现在倒成了……成了最不顾忌自己性命的那个?”姜菱说着,鼻子便有点酸,小声道:“姐姐,你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我们再……再想个其他法子。” 纪行止却没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温和地问:“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忽然变成这样吗?” 姜菱眨了下眼,盈满水雾的眼眸茫然望着她。 纪行止慢吞吞说:“以前我确实不在乎上面坐着谁,这天下姓姜还是姓靳,和我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微笑了下,低声道:“姜菱,你想过吗?若靳渊当真上位,你身为姜氏一族,又是个天乾,这辈子还能好活吗?” ——让我速速两章结束这段剧情 若有逻辑不通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情节,请跟着我默念: 这只是个黄色小甜文, 这只是个甜色小黄文, 这只是个黄甜小色文。 (鞠躬。 四十三.等我回来 大雨连着下了三日,到了第三日,皇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突染风寒,身子一落千丈,纪行止进宫求见,没多久,就被命令随侍左右。 靳渊不过一个没注意,旨意就降下了,他匆忙去养心殿见姜行,却被拦在后宫之外。 身穿黑甲的宫廷禁军毫不通融,只刻板重复:“陛下说怕将病气染给各位大人,除了纪相一概不见。” “那陛下就不怕染给纪相?”靳渊火冒三丈,不信这般强横的旨意会是姜行下的。可他又不能硬闯,宫廷禁军虽只有五千,但确实是唯一一个直接听命姜行的军队,她若不同意其他人见她,那一时间还真见不到。 难道是姜行要和他撕破脸皮? 不,不可能,她那样懦弱,被那群保皇党诱骗了还说得通。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目前毫无破绽,背后又有神机营和定州城的人马,只是不让他见皇帝,也损失不了什么。 靳渊满腹疑窦,连夜写了信给靳月,但靳月仍旧犹犹豫豫,言语间推三阻四。他脸色阴沉地看着那封信,最终还是一把火烧了。 “成光。”他沉声唤来亲信,道:“告诉秦义城,让他准备好,等靳月死了,就看他这个定州城副统领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成光垂首:“是。” 之后连着小半个月,姜行当真再无上过朝,那纪行止也当真再无出过宫。在月中时的一次早朝,传旨太监站在空荡荡的龙椅前,声音嘹亮地念完姜行的旨意,一时满朝哗然。 纪行止从容地接过旨,在议论纷纷之下回过头,满脸都是居高临下的矜傲:“承蒙陛下信任,从今日起,各项政事暂由本相代理,各位大人若有事禀奏,也请把奏折送到我这里,本相自然会一一整理好再呈给陛下。” 靳渊还没出声,一向与纪行止亲厚的阮季山就站了出来,脸色阴沉:“陛下身体到底如何?不该听你一人之词,我要见陛下。” “阮相忠心耿耿,我自然理解。可阮大人难道连陛下也不信了吗?”纪行止晃了晃手中的金丝锦缎,道:“或者,我把这圣旨给你,你再认真看一看?” 阮季山辩驳道:“可古往今来,若天子病重无力处理政务,都该由左右两相,以及三大参知政事共同代理,岂有左相独立代理的先例?” 纪行止嗯了声,淡淡道:“确实如此,可这圣旨是这么写的,阮相难道想抗旨不成?” “你……”阮季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知道各位大人心中在想什么,但圣意难违,既然陛下如此信任于我,那我一定不负陛下所托,日后若对各位大人有所冒犯……” 她回首,不经意与靳渊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微笑来:“还请,多多担待。” 下朝后,纪行止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靠近。她侧头,瞧见崔林那张凶悍的脸,客气道:“崔将军。” 崔林却没与她客套,直截了当道:“我既已答应了帮你这个忙,你又何必把我女儿绑走?” “说什么绑走?”纪行止慢条斯理道:“崔将军言重了,我只是派人带崔姑娘出去转一转,过段时间自然就回来了。您难道不觉得崔姑娘在这京城待的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吗?” “别和我来这套。”崔林眼眸阴沉,沉声道:“纪行止,经过上次那件事,我还颇为赏识你,现在看来,旁人说你蛇蝎心肠倒也算不上错。” 纪行止低嗯一声,依旧波澜不惊:“那崔将军现在看清,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了吗?” 崔林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看的太清了。”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纪行止凝视他背影一会儿,一转头,对上不远处的靳渊,靳渊审视的目光还没从崔林身上移开,等他察觉到纪行止的视线看过来时,却只看见纪行止悠闲朝后宫走去的背影。 靳渊皱着眉看她走远,又回头瞧了眼壮观宏伟的正阳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纪行止是和姜行站在一起的,可如今他才发现,纪行止远比他想的要更有野心。 当天夜里,阮府忽然着了火,虽然火被及时扑灭,但着火的房间就在阮季山幼子睡的屋子旁边,他心绪不宁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出了一背的冷汗。第二日一早,右相阮季山便上书告病,待在府里不上朝了。 时光匆匆,月底时,太后也即将下葬。进行葬礼的前两日,丽州突然出了水灾,纪行止于朝堂之上宣读姜行旨意,命令掌管神机营的孙月安,在葬礼过后就带领一半人马前去赈灾。 不出靳渊所料,到了深夜,他府里便迎来了神色匆忙的客人。孙月安连气还没喘匀,就激动道:“侯爷!我神机营是掌管火器的特殊军队,陛下怎能派我去赈灾呢?” “因为这不是陛下的意思。”靳渊剪掉多余的烛芯,冷冷道:“这是纪行止的意思。 神机营大概有一万五千人,虽不如负责京城防卫的五万靖林卫人多,但因为持有火器,也不容小觑,纪行止派孙月安带走一半人,剩下的一半没了头领,自然不足为惧。 孙月安懵了会儿,才磕磕巴巴道:“侯爷的意思,难道那纪相,真要……真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哪儿是挟天子,她是想当天子。”靳渊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仔细想想她这些天做的事情!先是毫无预兆地将宋林抓入诏狱,又提拔自己的人当上监门将军!之后,她又出头阻止赐婚,与崔林交好。而那阮季山明明与她亲厚,却因为挡了她的路,仍旧被她以家人性命威胁,只能称病不出。这一出又一出,早就彰显了她的野心,可笑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为了帮助皇帝。”他说着,嗤笑一声,猜疑道:“说不定,之前太后天鸿寺遇刺一事也是她一手操办。” 孙月安恍然:“也是,那些刺客都是江湖人士,而她身边的纪园自小师从十三刀苏枕,师兄姐妹也都是小有名气的刀客,接触江湖人士简直轻而易举……” 靳渊长叹一口气,狠狠一拍桌子,沉声道:“纪行止,是想一手遮天!” “那,大人……” “我们不能再等了。”靳渊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太后葬礼之后,我们就要马上做出决断。” 太后下葬那日,天气甚是晴朗,靳渊总算在皇陵见到了姜行。 短短二十来天,姜行的身体就削瘦了许多,小脸陷在大氅毛茸茸的领子,几乎要与白狐狸毛同色。她被纪行止扶着,走几步就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指缝里渗出若隐若现的红。 靳渊连忙快步上前,扶着姜行担忧道:“陛下怎么病成这样了?纪行止,你……你当真好好照顾陛下了吗?!” 纪行止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并未说话,一旁的老太监反而出声道:“纪相日日陪侍在陛下床前,衣不解带,靳侯爷怎能质疑纪相一片衷心呢?” “好了。”纪行止漫不经心地摇摇头,等到了灵堂之前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靳渊:“陛下为何病的这般重,靳侯爷,你比我清楚啊。” 靳渊一愣,死死瞪着她,纪行止却摆摆手,漫不经心道:“靳侯爷还不快跟着陛下?这灵堂,可不是我能进的。” 靳渊下意识往前看,姜行已经被扶着走进去了,他默了下,最终还是快步上前,进了灵堂。刚一进去,他就屏退左右,急匆匆抓住姜行的手,唤道:“陛下。” 姜行抬起眼,眸子里浮出点点水光:“舅舅。” “陛下,”靳渊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陛下实话告诉我,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纪行止对你做了什么事?” 小皇帝目光躲闪,支吾道:“舅舅,别问了。” 靳渊心中更是确信,惊疑不定地向四处望了眼:“莫非是,隔墙有耳?” 姜行低下头:“舅舅慎言。” “果然如此,”靳渊心中火冒三丈:“这可是皇亲国戚的灵堂,她竟如此胆大妄为!”他胸口起伏几下,强忍怒气,又将姜行拉到毫无遮挡角落,警惕望了一圈,才继续问:“可陛下怎么就听她的?这宫中禁军不都在你手里吗?” 姜行嘴唇动了动,半晌,眼睛里竟起了一层水雾:“因为纪相……纪相给我下了毒……” 靳渊:……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问道:“什么毒?” 姜行摇头,颤声道:“我不知道,太医说这毒在我身体里很久了,毒入肺腑,他们也束手无策。可纪相说……这毒是她下的,只有她有解药,若我不听她的,很快就会心肺衰竭而死。” 靳渊越听心越凉,到最后,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要被纪行止给气笑了。 好啊,纪行止当真是阴险狡诈,这毒分明是他们下的,纪行止为了胁迫姜行,竟也能揽到自己身上。 什么解药,到了现在,这毒已经无药可医了。 姜行竟也这么蠢,真被她胁迫了…… 靳渊再看向她,眼里便只有怜悯与鄙夷,他耐下性子继续问:“那宫中的禁军……” “禁军的兵符已经交给纪相了。”姜行眼眸湿漉漉的,可怜极了:“舅舅,纪相她还要我等孙月安带人去赈灾后,就下旨将神机营的兵权也转交给她。” 靳渊沉声问:“陛下答应了?” “我……我太害怕了……” “……圣旨也已经写下了?” “还没有。” 靳渊蓦地松了一口气:“那还好。”顿了顿,他又痛心疾首道:“陛下怎么能听她的?她既然敢对陛下下毒,又胁迫陛下将兵权慢慢都交给她,难道到了最后,她还能让陛下活吗?” 姜行顿时吓得面色苍白:“那,那我该如何是好?”六神无主之时,她抬眼看着靳渊,眼睛忽然一亮,死死抓住了靳渊的手:“舅舅!舅舅一定要救我啊!” “我当然会救陛下。”靳渊沉吟道:“可如今,我师出无名……若有所动作,恐怕会被她倒打一耙。” “舅舅不必担心,”姜行慌张道:“只要舅舅肯救我,之后,之后我一定会昭告天下,为舅舅正名……” “陛下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只要舅舅肯救我脱离苦海,等事情终了,舅舅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姜行无措地眨了眨眼,忽然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块雕刻了凤凰的玉佩来:“这是我分化之时,母后送我的礼物,世上只有这一块,其他人见了,自然明白这是我的意思。如今在宫外,我只能将这个给舅舅作为凭证,舅舅……求你了,舅舅。” 靳渊默了下,低头接住那玉佩。他思虑良久,最后看着姜行惶然苍白的小脸,终是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们二人在灵堂里对话,灵堂外的纪行止却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她匆匆到了陵园外,看见牵着马站在不远处的姜菱。 这大半个月她一直在宫里,当真再没见姜菱一面,而如今,姜菱居京三个月的时间也到了,葬完太后,她就该离开了。 因为光天化日,四周还有人看着,纪行止并未靠的太近,只隔着几步问候:“现在就要走了?” “嗯,算算时间,他们……也快要赶到了。”姜菱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我……” 纪行止连忙后退,警告道:“姜菱。” 姜菱顿时停住,有些委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退回去,低声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 姜菱忍了会儿,问:“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吗?” 纪行止眨巴一下眼:“一路平安。” “……你真是,你真是气死我了!”姜菱气得忍不住跺了下脚,她狠狠一拉缰绳,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头定定看着纪行止。 纪行止依旧站在原地,眉目疏冷,身姿笔挺,背后是皇室陵园肃穆宏伟的白玉石阶,那石阶一路向远处延伸,仿若直入高天,最终却还是收入漆黑高耸的屋檐下。 而她站在这里,看起来是那般单薄渺小。 姜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中情绪,冲纪行止张了张嘴,纪行止不禁一愣,仔细去辨认姜菱的口型,认出那几个字来。 “等我回来。” 她情不自禁弯起眼睛,微笑着冲姜菱点了下头。 姜菱这才放心一些,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冲她摆了摆手,便干脆利索地翻身上马,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纪行止一直目送着她远去,直到那红色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才轻叹一口气,转过身重又踩上那白玉阶,一步步登向那寒冷孤寂的高处。 四十四.清君侧 太后下葬两日后,孙月安就遵照旨意,带着神机营一半人马离开了京城。不久,崔林带着三万靖林卫,打着外出操练的名义,往定州城的方向去了。此时京中便只剩下三万多的士兵,靳渊基本已经确定,这其中有三分之二都被纪行止握在手里了。 “三万人马就敢去定州城,她也太过痴心妄想!”靳渊在屋里来回踱步,烦躁地看向成光:“靳月那边怎么说?” 成光回道:“她说,容她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靳渊狠狠一拍桌子:“罢了,你拿着这块玉佩,连夜抄小道过去,若靳月看见这块玉佩后还不打算行动,你就告诉秦蛰和秦义城,不要再让她活着了!” “侯爷……”成光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问:“当真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再不决定,就真要让纪行止得手了。”靳渊盯住他,冷声问:“你怕什么,如今我们有皇帝作保,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大义,便是皇帝在混乱中死去,也没人能指责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若此行成功,满朝上下,就再无人能与我抗衡!”靳渊很恨道:“成光,我们筹谋了这么久,我是绝不可能让那纪行止捡了便宜!” “……是。” 成光这头刚匆匆离开靳府,那头靳瑶就蹑手蹑脚从拐角处探出个脑袋,眼睛盯着成光塞进怀里的玉佩:“竟然是真的。” 就在前日,镇国公府为姜菱办了送行宴,靳瑶当然也去了,这次她终于和姜菱碰上了,也说了好些话。的话语间姜菱不经意提起一块红色玉佩,说是在靳渊随侍身上看到过,很是漂亮,便向她打听是从哪里买的。 她说的无意,靳瑶却越听越心惊。 这描述,怎么那么像当年姑姑送给陛下的那块凤佩? 可皇帝的凤佩怎么会在成光身上呢? 她不敢声张,回来后却悄悄盯上了成光,今日果然瞧见了端倪。她不禁蹙起眉,苦恼起来。成光怎么会拿着陛下的凤佩呢?难道是父亲给的?不,不可能,父亲最知那块玉佩贵重,怎会交给成光? 靳瑶踌躇半晌,心中又是不安又是好奇,最后还是偷摸追了上去。 她甚至没带侍从,毫无防备地追到了街上,在她身后不远,纪六捏着根糖葫芦,与马夫打扮的纪园走在一起,一边不紧不慢跟着,一边说:“我也没看见成光啊,这靳小姐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纪园没说话,视线却向更远处投去,那里走着一个佝偻老头,正是在他背着菜篓从靳府后门出来后,靳瑶才紧跟着出来的。 皱眉思索了片刻,他忽然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盯了靳府好多天,却从没见成光离开过,原来他不是没离开过,而是乔装打扮,扮做了不引人注意的菜翁。 此人竟会易容! “他就是成光。”纪园忍不住叹道:“明明前几日也见过他,怪不得主子说盯着靳瑶,就能找到成光。” 成光虽伪装成老翁,脚程却快,走到城东有名的乱民窟后便拐了进去,绕了好几个弯才停到一处放马的院子处,他卸下菜篓,正要上马,却听背后一声清脆的呼唤:“成光!” 成光吃了一惊,下意识回头,失声道:“小姐!” 靳瑶跑的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还忍不住抱怨:“你,你怎么走那么快,还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不对,你你……你为什么拿着……” 成光脸色却越发惨白,下意识打断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你啊。”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 她还没说完,成光的目光却向后移,看见了牵着马走来的一男一女。 纪六笑嘻嘻看着他,一边扔掉刚吃完的糖葫芦,一边慢条斯理地从身旁的马鞍上抽出一把刀来:“逮到你了,成光。” 月明星稀,寅时已到。 张之姚低头望着城门外黑漆漆的军队,惊疑不定道:“孙月安,你不是奉旨前去赈灾了吗?!” “是啊,不过走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为何?” “为顺天下之大义,以清君侧!” “清君侧?”张之姚只觉得好笑:“清什么君侧?孙月安,你是糊涂了吧?” “别装了!”孙月安怒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监门将军是怎么来的吗?你不过是纪行止的走狗,与她狼狈为奸,妄图颠覆天下!我劝你弃暗投明,速速打开城门,这样事成之后,我还能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你胡说什么?”张之姚倏地火冒三丈,下意识维护道:“纪相一心为公,尽职尽责,从不追名逐利,如今更是废寝忘食随侍陛下左右,尔等怎敢如此侮辱纪相?!” “看来跟你说不通了。”孙月安厉声道:“来人,攻门!” “谁敢!” 正在这时,城门忽然吱呀一声响,竟缓缓打开了。张之姚大惊,厉声问:“谁开的门?!” “大人!”一个小兵仓皇跑了上来,扑通跪倒在张之姚腿前,顿时留下一片血迹,他嘶声道:“大人……下面,下面……” “下面怎么了?”她一愣,匆忙走向石梯,走得跟前却停住,又极其缓慢地一步步退回来。靳渊提着剑逼近她,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人马,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一字一句道:“左相纪行止意图谋反,本侯奉陛下之命,率兵铲除逆党。若有违逆之人,杀无赦!” “不可能!”张之姚怒呵:“靳侯爷可有陛下圣谕?深更半夜强开城门,我看你才是逆党!” “荒唐!”靳渊盯着她,冷笑一声:“到现在还如此嘴硬!好啊,我就先饶你一命,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砍下她的脑袋的!” 大批的人马在夜色中融汇在一起,一眼望去,仿佛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孙月安与靳渊骑马并行,问道:“还有两万靖林卫和那五千禁军在城里,侯爷……一会儿遇到了,我们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他们都已经是纪行止的人了,直接杀了。”靳渊冷哼一声,自语道:“纪行止啊纪行止,聪明反被聪明误,只留了这么些人在京城,拿什么跟一万五千人的火器部队对抗?” 孙月安皱起眉:“侯爷,我们不再等一下定州城的人马吗?” “等什么?”靳渊道:“崔林可带去了三万人马,等他们来支援天都亮了。若我们现在动手,纪行止恐怕是猝不及防,也许不等他们过来,我们就已经胜了。” 他越说越志满意得,甚至觉得若是早点让秦蛰和秦义城杀了靳月,把握住定州城的兵权,这些日子就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到明日一早,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 京城以南七十里外,同样有一小列骑兵正快速朝京都赶来。为首的少女一身红衣猎猎,满眼焦灼,即便已经被风吹得脸蛋生疼,她仍夹紧马腹想再快一些。 她身后跟着群衣着统一的黑衣人,可与寻常肃穆整齐的军队不同,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甚至还有瞧起来须发皆白的老人。 这就是季枫华一手培养起的十八云骑,名字响亮,实际上是十八组精锐队伍,每组十人,各个身怀绝技,精通暗杀与战斗。因为能者居之,又不问出身来历,所以有一小半都是地坤,甚至还有从良的风尘女子。 也正是如此,他们从云州偷偷赶来,才没有引起沿路的半分注意。 姜菱月末离开京都,旁人只当她归期已至,却不知道她离京没多久就在宿县与十八云骑接头,而后又趁夜色赶路,快马加鞭返回京城。 养心殿中,因为炉火烧的旺,姜行只披着件宽松的袍子,而纪行止没穿官服,着一身素净的墨绿色长衫,与她对坐着下棋。 蜡烛劈啪作响,姜行眉头逐渐皱起,托着下巴看着棋盘。此时黑子被白子截截围堵,已是强弩之末,她拿着棋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随手扔到了桌子上:“朕又输了。” “陛下进步许多。”纪行止淡淡说:“假以时日,必能超越臣。” 姜行眉梢一动,下意识抬起头望着纪行止。女人正慢条斯理地收回棋子,她眉眼低垂,神色平静,长睫在灯火下覆下一层鸦影,看起来温和美好。 姜行一时晃神,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总觉得冷郁的纪相温柔娴雅了许多。她眨巴眨巴眼睛,视线落到女人掌心还泛着粉的伤痕,不禁又回想起那日场景。 明明已经做好生挨一刀的准备,可本来离她十几步远的纪相却匆忙奔了过来,挡在她身前握住了那把刀。 那背影并不高大,瘦削纤细,却意外可靠。 若以前她对纪行止只有敬畏,如今,却又多了许多好奇与仰慕。尤其在这次计划中,她更发现了纪行止是个能人,看似疯狂极端,实则冷静敏锐。 这样一个人,若能一直被她牢牢掌控,就更好了。 姜行眼神稍暗,掩饰般地低头喝了一口茶,轻声问:“纪相可会……一直做朕的纪相?” 纪行止微微蹙眉,抬头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姜行不敢和她对视,支吾道:“若朕真有一天棋技胜过纪相,但纪相又不在这里了,那朕要怎么证明?” 纪行止一愣,看着面前可怜巴巴要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她和姜菱还是有些像的,她不禁心中一软,轻叹道:“陛下不必担忧,在陛下能独当一面之前,臣不会离开陛下。” 姜行缓慢眨了下眼,抬起头看向纪行止,正想鼓起勇气追问以后呢,门外却忽然传来声音:“陛下,靳侯爷和孙将军现在正带兵围在煊赫门外,说是要铲除逆贼纪行止,以清君侧。” 姜行一愣,懊恼地咬了咬唇,出口不免带了些火气:“朕知道了。” 纪行止倒是轻笑一声:“来得挺快。” 姜行默了下,忽然说:“纪相现在,还有机会离开。” “为何离开?”纪行止挑了挑眉,说:“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臣若离开,陛下该怎么办呢?” 姜行抿了抿唇,说:“可万一不成功,纪相……” “陛下。”纪行止打断她,眸光平静:“不要害怕,我们会成功的。” 四十五.她是个地坤 这世上最为威严肃穆的地方,此时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纪行止走出养心殿时,看见黑暗里闪起的点点繁星般亮光,而那其实是一个个士兵手里举着的火把,他们的面庞在闪烁的火光下若隐若现,经过刚才的一番厮杀,已经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 纪行止目光移向站在最前面的靳渊,问:“侯爷这是什么意思?突然举兵闯入这皇宫,侯爷是想造反不成?” “到底是谁要造反?”靳渊扫视了一眼面前严严实实围着养心殿站着的靖林卫和禁军,说:“我道一路上怎么没见到几支巡逻的靖林卫队伍,原来都被你叫到了这里。纪行止,你早知道我要来?” “是。” 靳渊心中一沉:“你果然狡猾,可是就凭这些人,你挡得住我吗?” 纪行止却没回答,只是挑眉朝他身后望了眼:“孙将军不是赈灾去了吗?” 孙月安哼道:“赈灾?好让你夺我兵权,谋朝篡位吗?” “谋什么朝?篡什么位?”纪行止笑道:“两位大人怕是误会我了,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莫要花言巧语,陛下都已告诉我了。”靳渊冷声道:“纪行止,若你束手就擒,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真是好笑,无凭无据,便这样污蔑于我。”纪行止逐渐沉下脸,抬高声音道:“你们两个率兵闯入皇宫,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来人,给我抓住他们两个!” “是!” “好啊,”靳渊眼睛冒火,也扬声道:“给我上,谁砍下逆贼纪行止的脑袋,赏黄金万两!” 纪行止嗤笑簧硗嘶匮牡睿榈厮ι厦拧� “给我围住养心殿,别让她跑了!” 靳渊大喊着,却见牢牢护着养心殿的靖林卫们齐刷刷举出一扇铁盾,竟一时抗住了炮火,没让他们前进一步。 靳渊不由恨声道:“她竟连这东西都准备了!” 孙月安察觉到一丝不妙,在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中扯着嗓子问他:“大人!怎么纪行止什么都预料到了!那这……这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她预料到了又能如何,我们已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靳渊脸色狠厉,又说:“况且只是一时攻不进去罢了,如今她已被困死在这养心殿,等定州城的人马来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孙月安抿了抿唇,心里却愈发不安,纵使他也不明白这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 姜菱骑马进入早已大开的煊赫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身后紧紧跟随着那近二百人,如一支锋利的长箭一样倏然从后方刺入混乱的人群中,直接开辟出一条道路。 上千支锋利的毒箭齐刷刷射了出去,彼此间配合极为默契,毫无间断,不一会儿,这队骑兵两边就倒了一溜的尸体。 姜菱放心将背后交给他们,带着他们一路横冲直撞,直朝养心殿而奔去。 离得近了,她一眼就看见身着金甲的神机营兵士正堵在养心殿前,用身体狠狠撞着大门。姜菱一惊,刷地抽出一支羽箭,拉弓如满月,对准带头那人。 只听“铮”得一声,白羽瞬间贯穿头颅钉在门上,泼洒出一片献血,身边有人笑意畅快,呼道:“殿下好箭法,我也来!” 说着,曾云便拉弓连射三箭,个个直入胸膛,他大笑着:“这次可真是来值了!” 姜菱一言不发,勒紧马绳吁了一声,停在养心殿前。她皱着眉,扫了眼几乎迭了地面一层的尸体,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断臂残肢,血水横流,若不是她知道这是皇宫深处,恐怕还会以为这里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呢。 靳渊回头盯着她,面上仍是尚未回神的惊愕与惶然:“五殿下?!” 他看了眼姜菱身后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殿下不是离京了吗,怎可带人擅自回宫,殿下可知这是谋逆大罪?” “谋逆?”姜菱眯着眼轻笑一声,道:“我奉陛下旨意,带十八云骑前来勤王,可到了这里才发现,靳侯爷竟已带人闯入皇宫了,我之前还道要从谁手中勤王,原来,是从靳侯爷手中勤王啊。” “你胡说!”靳渊失声道:“不,不,你误会了……陛下若要你勤王,只怕是要对付纪行止,那殿下与我恐怕目标一致啊!” 姜菱哼了声,从怀里掏出圣旨:“可这上面不是这样写的啊。” 她手指一松,圣旨便垂落而下,即便离得并不近,但因为上面只写了几个字,又龙飞凤舞写得很大,所以竟能一眼看清。 “诛杀反贼靳氏。” 靳渊浑身一颤,如遭雷劈,他大叫道:“不可能!我不是反贼,我是……我是为了陛下!对,是陛下要我这么做的!” “你有证据吗?”姜菱反问。 靳渊一时失语,他惶然四顾,看了眼身旁近千的人马,又看了眼姜菱身后那百人,深呼了几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默了会儿,他忽然抬头死死盯着姜菱,眼神又变得疯狂:“谁若能杀了五殿下姜菱,亦赏黄金万两!” 孙月安惊道:“侯爷,不可啊!” “蠢货!”靳渊骂道:“你还看不清局势吗!她活着,我们就活不了!杀,给我杀!” 声嘶力竭之下,果然有人蠢蠢欲动,试探着向姜菱围去。 “我劝你们好好想想清楚!”姜菱忽然出声,她扫了眼周围面色各异的兵士,扬声道:“我知道你们许多人只是听命行事,以为是在做正确的事,可现在我这里才有陛下亲手写下的圣旨,而靳渊什么都没有!你们当真要一错再错吗!” “别听她的!你们已经到了这里,难道收手就会有好下场吗?!更何况……”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嗬嗬笑了起来:“定州城的人马上就要到了,等他们一到,我们就赢了!” “定州城?”姜菱忽然笑了一声,朝身后喊:“纪园。” 靳渊一愣,蓦地瞪大眼睛,看着从后面走上前的男人,不是纪行止的亲侍又是谁。 纪园淡淡看了靳渊一眼,将手里一个包裹扔到了他面前。黑黢黢的布帛散开,一颗沾满血迹的头颅滚了出来。 靳渊定睛一看,登时脑中嗡嗡作响,竟觉得有些眩晕。 “成,成光……”他喃喃道:“怎么会?” “你现在明白了吗?”姜菱冷漠道:“定州城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赶不过来的。” “不,不……”靳渊双眼逐渐爬满了血丝,死死瞪着她:“崔林已率大军前去,他们看到了崔林,自然会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一定会赶来这里……” “谁告诉你崔将军去定州城了?”姜菱笑了下:“崔将军真的只是带兵外出操练啊,算算时间,他们倒是快要回来了。” 说着,她抽出鞍前的短刀,在手里懒洋洋转了一圈:“兴许到了中午,定州城才能得到消息,但在那之前……”她顿了下,微眯起眼,居高临下瞧着靳渊,一字一句道:“我会先割了你的脑袋。” 周围一时静寂,靳渊身子微晃,嘶声道:“你在骗我……” 身旁却传来啪得一声,原是孙月安扔掉了武器,扑通跪了下去:“殿下饶命!我是被靳渊蒙骗才来这里的!是靳渊说要为陛下清君侧!说纪相是乱臣贼子!我是受他蒙骗,我,我不知情啊!” “你!”靳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又看向逐渐跟着孙月安连片跪下的兵士,终知自己大势已去,他往后退了几步,嘶声大笑起来:“好啊,好啊,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与纪行止,你们设下圈套,合起伙来骗我!你明明是姜氏一族,竟也帮着纪行止上位,难道事成之后,她会让你好活吗!” 姜菱一愣,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她终于跳下马,凑到他身前轻声细语地问:“你莫非到现在,都还以为纪相要做皇帝?” 靳渊蓦地盯住她,哑声道:“难道不是吗?” “哈哈,”姜菱掩唇笑了两声,眼眸微眯,狡猾如狐狸一般:“靳侯爷,您还真是被您看不起的人耍的团团转啊。” “你……什么意思?” “那我就带你亲自去看看。” 清除掉门前堆积的尸体后,养心殿终于被重新开启,之前守在这殿里的禁军都被派出去清点俘虏,姜菱押着靳渊和几个官职较高的神机营军士,缓步走到了大殿最深处。 在那里,姜行面色红润地坐在主位上,而纪行止低眸坐在她侧边,平静地朝靳渊望来。 靳渊身体蓦地僵住,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姜行,半晌才哑声道:“是你。” “是我啊,舅舅。”姜行微笑了一下,神情温和,还是那般柔弱无害的模样。靳渊却猛地一挣,大叫道:“你,你明明中毒了!怎么可能!” “你说那毒啊,”姜行哦了声,乖巧道:“我两年前就发现了。” 靳渊哑然:“那太后……” “也是我派的刺客,谁叫靳月只听她的。”姜行接着说:“可惜那些大夫差点将母后救回来,我就……只能把她毒死了。” 靳渊张了张嘴,恍然间明白了内心所有问题的答案。这么多年,姜行这柔弱如羔羊的模样,竟一直是她的伪装。 她演的太好,又演的太久,他和太后竟都被骗住了。 “对了,”纪行止忽然淡淡插嘴:“我确实要为自己澄清一下。靳侯爷,最开始抓宋林下狱,我当真不是针对你,张之姚当上监门将军也与我没关系,至于崔林,他自始至终不是我的人。” 纪行止看着靳渊灰败的面容,内心愈发愉悦,继续落井下石:“靳渊,自始至终,都是你自己太过多疑,又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若你再忍些日子,或确定定州城的人能来再动手,也许你就赢了。可怜你靳家蠢人当道,就要折在你手里了。” 靳渊狼狈地低着脑袋,忍不住颤抖起来,凌乱黑发遮掩下的面庞已近扭曲。但突然,他转头看向姜菱,眼睛亮的吓人,如同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殿下,五殿下!如今这里多是你的人马,只要你愿意,老臣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成为新的天下之主,殿下就一点不心动吗!” 姜菱一怔,匪夷所思地盯着他:“靳侯爷,都到这时候了,你不会是在撺掇我造反吧?” “什么造反?”靳渊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忽然上前几步,放声大喊:“姜行她,本就是一个地坤啊!地坤当皇帝,千百年来闻所未闻,是为天理所不容!可殿下不一样,殿下出身高贵,母族为季氏一脉,又是天乾,五殿下才应该是这大巍名正言顺的帝王!” 姜菱一愣,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上面坐着的纪行止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姜行。姜行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上不再带着惯有的温润,她错愕地盯着靳渊,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靳渊,靳渊怎么会知道?她那好母后,竟连这个也告知给靳渊了吗? 姜行咬了咬唇,神情有些恍惚。 若是如此,她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即便,即便是要伤害姜菱,即使要鱼死网破,她也要…… 这时,她却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姜菱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她蹙着眉,一向清脆柔和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曾云,杀了他们!” 靳渊一愣,仓皇大喊:“殿下为何要杀我?!” “你妖言惑众,妄议圣上!动摇我大巍根基,我不杀你杀谁!” “可我说的是真的!”靳渊朝姜菱踉跄着扑去,声嘶力竭道:“姜行真的是地坤!殿下,殿下你信我啊!” “闭嘴!”姜菱居高临下瞪着他,见他还要张嘴,忽然一把拔出身边曾云的刀,快步上前,刷地斩了过去。 空中顿时扬起一道血花,靳渊面无血色,嘴巴还长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瞬,他的脑袋扑通落地,身子却慢了半拍才晃晃悠悠栽了下去,腥红的血很快在他身下铺开。 姜菱抬头,冷冷注视着孙月安和剩下几个面无血色的军士,再次下令:“这些人,全都杀掉,一个不留!” 凄厉的惨叫声逐渐响起,又很快平息,大殿里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气氛死寂,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姜行抬起头,道:“皇姐与纪相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姜菱心中一跳,惴惴不安地看了姜行一眼,纪行止却忽然在背后勾了下她的手指,姜菱不禁吓了一跳,悄悄瞥她一眼,心道纪行止果然胆大妄为,但心里的紧张确实消散了许多。 姜行淡声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承认了。”她抬头看着纪行止与姜菱,说:“我确实是个地坤。” 纪行止与姜菱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一言不发。 姜行温和地问:“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姜菱默了下,忽然扑通一声跪下:“臣会誓死为陛下保守秘密。” 纪行止也慢悠悠跪下,表情淡淡:“臣亦会。” 姜行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她问:“皇姐,听到靳渊的话,你当真,没有一点心动吗?” 姜菱身体顿时一绷,紧张道:“臣没有。” “为什么?” “臣有自知之明,臣没有统领万民的德行,也不是那块料。天乾如何,地坤又如何,只要能开创福泽延绵的盛世,谁做皇帝不行?而且成为一国之主,不仅享有无上的权力,也承担无尽的责任,臣不如陛下,担不起这种责任。” 姜行沉默着又看了姜菱一会儿,这种沉默令跪在一边的纪行止蹙起眉,她眸中闪过忧虑,下意识也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姜菱,才听到姜行说:“皇姐不必紧张,今日皇姐为了维护我,果断砍杀靳渊时,我便知道皇姐值得信赖。我唯一担心的,是在场的其他人……” 当时在场的,除了几个皇帝的贴身婢女,就是她、纪行止……和三个云骑了。 姜菱连忙说:“陛下不必担心,臣以性命担保,他们绝不会将此事透露半分!” “好,”姜行点点头,温和道:“我信皇姐。” —— 晌午时,宫中的鲜血与尸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而靳渊谋反的消息也已经在前朝后宫都传了一遍,想必马上就会传到外面。 走出养心殿后,纪行止在纪园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纪园面色微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吩咐完,她就和姜菱一起往外走,借着袖袍的掩饰,姜菱悄悄伸手牵住纪行止,纪行止眨了眨眼,回头瞧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只是手指却轻柔地探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出了煊赫门没多远,便见几列靖林卫押着人从远处走来,崔林骑马走在最前面,看见纪行止后吁了一声,不冷不热道:“纪相。” 纪行止看了眼神情惊恐的靳家人,笑道:“崔将军还真是随机应变。”若是这次她败了,只怕现在被他押在手里的就会是她左相府的人。 纪行止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比我精明多了。” 崔林哼了声,带人继续往皇宫走,只是擦肩而过时低声道:“纪相可以将小女还回来了。” 纪行止点头:“自然。” 姜菱却转过头,与人群里的靳瑶对视了一眼。 一向活泼娇气的靳瑶此时衣簪凌乱,她双眼通红,脸上沾满了泪迹,不可置信地望着姜菱。 姜菱抿了抿唇,和她对视一眼后就转开了头,指尖不自在地陷入掌心。 “愧疚了?”纪行止掰开她自虐一般的手,低声道:“姜菱,这不是你的错,她是靳家人,不管无不无辜,有这样的爹,就势必会有这样的下场。” “我知道……”姜菱小声嘀咕着:“可我利用了她,她若知道是因为自己……。” “还不都是我的主意。”纪行止淡淡道:“你要是难过,就生我的气吧。” “你胡说什么?”姜菱瞪她一眼:“我哪里会生你的气?” “那就别再想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如想想明日陛下会赏你什么。” 说起这个,姜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后怕道:“说真的,我现在心还跳的很快呢,总感觉陛下那时的眼神很吓人。” 纪行止垂下眸,低声道:“你确实该怕。” 经过一日的喧嚣与消息的发酵,靳氏谋反的事情在京城已经人尽皆知,左相府的门都快被踏破了,直到深夜才终于清净一点。 纪行止仍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拿着一卷书看,一阵微风吹过,烛火晃荡,她抬起眼看着突然出现的纪园,问:“怎么样?” 纪园点头说:“如主子所料,养心殿屋顶都有人待过的痕迹。除了那几处,我还在养心殿附近的宫墙上找了另外近百处类似的痕迹。” 纪行止放下书,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果然。” 她们这陛下,竟还瞒着所有人留了后手,实在心思缜密,心冷似铁。 躲在暗处的后手,恐怕就是江韶寒上次带去天鸿寺刺杀的那波人,姜菱的云骑是姜行的重要保障,却不是她的唯一选择。若不是今日姜菱机灵,反应极快地砍杀靳渊向姜行献忠,只怕姜行真会对姜菱动手呢。 纪行止想到这里,不禁轻叹一口气,自语道:“有这样的陛下,对我们大巍,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四十六.回云州 翌日一早,镇国公府里就来了传旨的太监。 “五皇女姜菱救驾有功,赏黄金万两、良亩一千、京中府邸一座,赐安乐令,擢升为京都军政司正使,景和六年春就职。” 姜菱惊讶抬头,接过圣旨后,不确定地问:“军政司正使?” 汪公公笑道:“殿下不信的话,就自己看看嘛。” 姜菱眨了眨眼,心中逐渐漫上喜意。 等人一走,姜菱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季尘鹤刚想夸她,一转眼功夫就看不见她了,他不禁纳闷:“这孩子,急着干什么去?” 他那小孙女季流雁插嘴:“我知道,表姐在京城有个心上人,现在她能留在京中任职,她肯定是报喜去了。” “心上人?”季尘鹤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好奇问:“什么心上人?” 姜菱跑得快,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左相府,却没想到门前挤了人。她在门外观望了下,见挤不进去,索性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跃上墙头,轻盈地翻了过去。 “喂!”外面顿时有人指着她问:“有人进去了,你们不管吗!” 管家看了眼姜菱消失的衣角,头疼道:“她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 姜菱很快把那些杂音抛到背后,没一会儿就冲到了书房,兴奋道:“姐姐!”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这儿呢。” 她连忙出去,看见纪行止披着毛茸茸的狐毛大氅,站在水塘边冲她招手。姜菱喜笑颜开,小跑着过去,一头撞到她怀里:“姐姐,我能留在京城了!” 纪行止险些被她撞倒,站稳后疑惑地嗯了一声:“为何?” 姜菱便如此这般跟她说了一遍,纪行止却蹙了下眉,心中明白皇帝这是还不大放心姜菱,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但她面上不显,只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那挺好啊。” 姜菱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道:“但明年春才就职,所以我还是要先回云州的,姐姐,你不是也有年假吗?和我一起回去吧。” 纪行止动作一顿:“我去做什么?” “你不去的话,要自己留在这里过年吗?”姜菱眨巴一下眼,继续说:“纪家你肯定不会再去,纵使是阮相,过年肯定也要和自己家人待在一起,你难道还要叨扰他?” 纪行止:“……瞧你说的,我是那般没皮没脸的人吗?” “那不就得了,你若一个人过年,那该多可怜啊。” 纪行止:“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可现在有我啊。”姜菱握住她的手,直勾勾望着她:“我若丢下你一人在这里,也太没良心了。” 纪行止不由一愣,沉默半晌,她问:“可是姜菱,我用什么身份去云州呢,你娘见了我,若问我为什么来,我又该怎么回答?” “就如实说。”姜菱抿了下唇:“反正我已经认定你了,我娘既然早晚都要知道,那不如让她早点知道。” “胡闹。”纪行止有些无奈:“哪有那么容易?” “是姐姐太瞻前顾后了,”姜菱嘟囔:“难道见我娘,比装作乱臣贼子还可怕吗?” 纪行止:……那倒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说:“我再考虑考虑。” “那你快点。”姜菱说:“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回去了。” 纪行止失笑:“那我肯定不能和你一起走,我的年假,最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放。” “那,那我就先在云州等着,你休假后就快些过来。”姜菱紧紧盯着她:“你先答应我,你一定会来。” 纪行止无奈:“姜菱……” “你答应我嘛。”姜菱不听,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拿脑袋拱她,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望着她:“求求你啦。” 纪行止:“……你,你就会装可怜。” “管用就行,”姜菱笑了下,继续拱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了,我答应就是。”纪行止捧住她的小脑袋,板着脸不让她乱动:“把我衣服都蹭乱了。” 姜菱哦了声,老实站直,下意识帮她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服:“外面那些人,姐姐都要见吗?” “不见,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人,以前就多,这几日更多了些。” “那就被他们堵着?” “堵着就堵着吧,反正我也懒得出去。”纪行止理所当然道:“刚好可以待在府里看书写字,没什么不好的。” 姜菱无语地看着她:“姐姐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出去散散心也好,整日待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的。” 纪行止微微挑眉,眼睛上下瞄她一圈,忽然扬起一个笑来:“你说得对,但我今日更想看书,不如你陪我一起吧。” 对于她的要求,姜菱自然点头同意,很快就被她牵着往屋子那边走。走了一会儿,姜菱忍不住问道:“这不是书房的方向吧。” “嗯。”纪行止神色正经:“那书在我卧室,我们一起去拿。” 姜菱不由露出钦佩的表情:“姐姐竟还将书拿回卧室看,怪不得姐姐懂得那么多。” 纪行止摇摇头,谦虚道:“没什么,只是我越不擅长什么,就越喜欢多看些什么罢了。” 姜菱更是钦佩:“原来如此,我果然该向姐姐学习。” “你要学的东西多了。” 半个时辰后,把姜菱压在床上的纪行止如是说:“先学这个姿势好不好?” 姜菱羞愤欲死,挣扎着要把那本有色读物扔下床,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这本从纪行止嘴里听过数次的神奇话本,今日她终于得见真容,没想到还带插画。 纪行止有些不满:“这本可有问柳先生的亲笔签名呢,你轻点扔。” “你!”姜菱忍不住抬高声音:“这,这就是你要看的书?” “自然。”纪行止点点头,理所当然道:“这样既能看书,又能活动,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算什么活动?”姜菱感觉腰间一松,金玉腰带便落到了床上,她声音拐了个弯,讶异问:“你,你真要来啊?” “难道还有假的。”经过上次信期那两天的交欢,纪行止现在对自己信心十足,她低头按着姜菱的腰,温凉的掌心贴上女孩柔软的肌肤,慢慢向下滑去。 姜菱心口一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说实在的,她与纪行止已有近二十天没亲热,她自然也有欲望,纪行止只是这样摸了她一下,她就感觉浑身发麻。 可是,纪行止竟这么逗她,她还真以为纪行止要看书呢。 纪行止刚才肯定在嘲笑她好骗。 姜菱嘴巴一抿,忽然恶向胆边生,伸手握住纪行止的手腕把她扯出来,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纪行止陡然换了个位置,不禁茫然地嗯了一声,姜菱将纪行止两只手一起按在床上,气哼哼道:“你今日不准来,我来。” 纪行止眨巴一下眼:“为什么?” 姜菱脱口而出:“你太快了。” “……” 沉默,寂静的沉默。 纪行止震惊地盯着她,扬声道:“你再说一遍?” 姜菱有些怵得慌,嘴硬道:“我,我只是陈述事实。不信的话,你你……” 她眼珠子乱转,忽然想到什么,将手顺着她宽松的衣服探了下去,很快就毫无阻碍地捏住了那柔软的性器。 纪行止顿时一抖,腰腿开始发软,但因为生气,仍扭着身体想躲开她:“松手!” 姜菱少有的生出点叛逆,一边低头去亲她,一边开始富有技巧地揉捏她的肉茎。 “唔……”纪行止气得咬她,却没真的用力,姜菱反而想起了刚相识时纪行止的暴脾气,那时她左一个杀了你,右一个阉了你,一张嘴不是在骂她就是咬她,但即使是那时候,她也没出息地心脏砰砰直跳。 也许,她真是一见钟情呢。 她闭上眼,探入舌尖与纪行止交缠,纪行止前面咬了她几口,再之后就下意识迎合,热烈地吻了回去。时间久了,女人喉咙深处逐渐发出细碎的呜咽,唇角溢出湿痕,暧昧地沾在下巴上。 与此同时,她小腹抽搐,挺腰往姜菱掌心送了几下,便闷哼着射了出去。 姜菱这才结束这个绵长的吻,纪行止气喘吁吁躺在床上,红唇靡丽,长睫颤抖着迭在一起,大腿还随着姜菱撸动的动作不时紧绷。 直到彻底释放完后,姜菱才抬起手,瞧了眼掌心黏腻的白浊:“姐姐……” “知道了!”纪行止蓦地打断她,瞪了她一眼,脸颊通红:“闭嘴!” 姜菱失笑,乖乖收回手:“那我来吗?” 纪行止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一边,嘟囔道:“算了,反正我也懒得动。” 她给自己台阶下,姜菱自然顺着,将纪行止衣服都脱光后,很快就搂着人,将性器给塞了进去。虽然穴道吞的很顺利,但纪行止还是忍不住抱紧她,眯着眼低哼一声:“涨……” “那我慢点。” 姜菱一边缓慢抽送,一边将她两条腿抬起,架在肩上往下压,纪行止腰部逐渐悬空,有些慌张地抓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 “姐姐不是说要学这个姿势吗?”姜菱笑望着她,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我在照你说的做啊。” 纪行止咬牙切齿:“我腰不好!” “我有分寸。”姜菱说着,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肚腹:“你躺着就好。” 纪行止无言地望着她,直觉今日不会好过了,她不禁生出些后悔,但在姜菱压过来时,她还是放松身体搂住她,蹭到她耳边小声嘟囔,放出毫无威胁的狠话:“你,你等着……” 姜菱笑了一声,温柔地吞掉她剩下的话语 一连几天,有事没事姜菱就去左相府找纪行止,可惜皇帝刚刚掌权,处理完靳家人后,便开始着手政务,很多事情都要纪行止帮忙,纪行止于是忙得脚不沾地,也顾不上和姜菱温存。 十二月中,姜菱启程回云州的日子就到了,她回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城门,却没看见纪行止的影子,不禁有些泄气。 曾云跟着看了几眼,问:“殿下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姜菱嘟囔一声,夹了夹马肚:“走吧。” 郁郁寡欢地走到城外的座马桥时,姜菱忽见前面停着辆马车,车外坐着一男一女,不是纪园和纪六又是谁。 她一愣,脸色顿时变了,脱离队伍快速朝马车跑去,离得近了,便见一只白净的手掀开帘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姜菱喜悦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纪行止温和道:“有一位朋友住在这附近,我见完她,顺便就在这里等你了。” “朋友?” 纪行止嗯了声,从身后摸出个笼子递给她:“她是专门养信鸽的,喏,拿着,以后若要给我写信,就不用去驿站了。” 姜菱抬手接住,望着里面白羽光亮的鸽子,下意识问:“那你,你什么时候来云州?” “忙完这阵就去。”纪行止望着姜菱皱起来的小脸,无奈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 “好吧。”姜菱把鸽笼抱紧怀里:“那……我走了。” “嗯,”纪行止点点头:“一路顺风。” 姜菱依依不舍,又回头看了她几眼,忽然下定决心,跳下马几步钻了进来。纪行止微微挑眉,便见姜菱凑过来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在云州等你。” 纪行止笑起来:“好。” 四十七.你喜欢了一个天乾? 姜菱他们离开没多久,原本走着零散商贩的官道上忽而又出现了一匹快马,风也似的往城里赶。马上有着混血五官的少女仿若根本没看路,惹得两边行人匆忙避让,骂骂咧咧抬起头也只能看到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林薇神色焦灼,方一赶回府就往书房跑,却被林治拉住:“你别冲动!” “好。”她慌乱点了点头,紧紧抓住林治的手,仿若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你告诉我,瑶瑶怎么样了?” 林治皱起眉,轻叹一声:“她父亲造反,你觉得她会怎样?” 林薇顿时脸色煞白,身体都僵住了。 “不过陛下仁厚,只杀了十几位主谋,处理了之前靠在靳氏的大小官员,至于靳家妻眷与旁支,则都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流放到巴州了。” “巴州……”林薇喃喃道:“那等凄寒之地,瑶瑶怎么受得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林治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你难道想去找她?林薇,你别发疯了,她如今是罪臣之后,谁都不想和他们靳家扯上关系,父亲就是知道你会这样,当初才把你派去岳州办事,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林薇怔然望着他,声音干涩:“所以,所以父亲早知道……” “是!”林治严肃道:“我知道你从小喜欢靳瑶,但事到如今,你与她已是完全不可能了,我劝你赶紧断了这念想,及时止损,越早放下越好。” 林薇听了这话,不由死死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待林治看去,却发现她眼睛里已经蒙了一层水雾,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他不禁心软,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罢了,你这么急着回来,是不是还没吃过饭,我这叫后厨去做你最爱吃的菜,好不好?” 林薇擦了下眼角,转过头,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哑声道:“好……” 林治这才稍稍放下心,使着眼色让下人跟着她,但刚等他走到后厨,报了几个菜名,那名下仆便惊慌失措跑过来:“不好了,大少爷,二小姐,二小姐拿着她的剑跑了!” 林治一惊,大步往外跑:“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这……我也拦不住啊……” 林治火急火燎跑到门前,便见林薇已经上了马,他不由怒道:“林薇,你敢去试试!” 林薇回头看他一眼,深邃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愈发锋利,她执拗道:“可我没法放下。” 林治一愣,再想说什么,林薇已经一拉缰绳,叱了声驾,一路绝尘而去。 —— 一路不停地走了近半个月,姜菱这一群人,终于走到了云州最繁华的城市扶安,这里,也是姜菱自小居住的地方。 扶安水木旺盛,群山连绵,纵使到了冬季,也有着宜人温度,姜菱一路走来,心中愈发雀跃。因为她回云州的消息早传了过来,因此方一进城,她就受到两边民众的热情欢迎,有抛花的有送瓜果的,还有一群小孩跟在她马前,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殿下,殿下,听说你带着云骑去救陛下了,是真的吗?” “殿下,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让我养的小兔子都生小兔子了!” “殿下,京城好玩吗?你带好吃的回来了吗?” 姜菱听得脑子嗡嗡的,索性跳下马,随手抱起一个:“带了些京城的特产和糖果,一会儿分给你们。哎呦……叁儿,你怎么重了这么多,我都要抱不动了。” 被她抱着的小姑娘顿时红了脸,挣扎着要下去:“殿下胡说!” “殿下!”忽然又传来一声激动的欢呼,姜菱抬眼,便见林躬自从后面挤了出来,狂奔过来一把抱住她:“你可担心死我了!” 姜菱笑了下,正要调侃她胆子芝麻大,却听“吁”的一声,她转过头,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人,笑容顿时消失了。 周围的人也一下子散开了:“走了,回去干活了。” “都散了散了。” 女人看起来只有叁十来岁,桃花眼,柳叶眉,琼鼻朱唇,姿容艳丽。那人脸庞虽然艳美妩媚,神色却冷肃,跳下马便大步朝姜菱走来。 曾云连忙带人行礼:“将军大人!” “娘。”姜菱望着冷着脸朝她走来的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鹌鹑一样,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季枫华走近,先上下端详了她一遍,才道:“我还以为你要继续留在京城翻天覆地呢。” “娘说的什么话?”姜菱厚着脸皮靠近,亲热地抱住季枫华的手臂,撒娇道:“这次事发突然,我也是为了陛下才参与进去的。娘你看,后面那些车子里全是陛下奖励我的宝物,我都送给娘!” 季枫华淡淡看了眼那金碧辉煌的十几辆马车,只问:“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吗?” 在靳氏一党势力最大的京都兵变,若有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我明白,可是陛下身陷险境,我既然知道了,便一定会帮她。况且,您不也把云骑派来了。”她犹豫了下,继续说:“而且,即便失败,我也不一定会死,会有人救我。” 季枫华不由皱眉:“谁?” 姜菱慢慢红了脸,目光闪烁:“就是,就是……” 之前在纪行止面前她还信誓旦旦,说直接把事实告诉季枫华就好,现在到跟前了,她却莫名发憷,嘴上一打弯,支吾道:“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啦。” 果然……还是要找个适合的场合说才行。 她内心紧张,抱着季枫华的胳膊往马车旁走,给她展示自己获得的宝物,最后又不免骄傲,美滋滋地把黄金铸就的安乐令掏了出来,显摆道:“陛下还赐我了这个,说是不管日后我干了什么事,这东西都可免我一死,而且,我现在可是军政司正使了。” 季枫华意外地看着她:“军政司正使?在京都吗?” “嗯哼。” 她慢慢皱起眉:“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 姜菱隐隐约约能猜到为什么,但也不能告诉季枫华,只轻松道:“可能陛下就是赏识我。” 季枫华狐疑:“当真?” “自然当真,好了好了。”姜菱推着她往云安府走,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反正事情也结束了,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刚回来,你就让我休息休息吧。” 季枫华仍然心有疑虑,但瞧了姜菱几眼,见她去时还软嘟嘟的脸颊肉,现在却消失了许多,想必确实过得挺辛苦。 “好吧,这次,你还算干得不错。”季枫华轻叹一口气,感觉心里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之前接到信后,她便日日寝食难安,甚至打算直接抗旨进京,不论如何都要把姜菱护住了,好在消息及时传来,她才没真的做出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 她的女儿,好像比她想的要机灵很多,也要勇敢很多。季枫华静静瞧着她晃来晃去的毛茸茸后脑勺,半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 一晃眼,姜菱回来就有叁四天了。再有小半个月就是新年,季枫华最近也闲暇许多,本还想和姜菱一起出去逛逛,提前买点年货,可姜菱却整天见不到人影。 她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姜菱总是早早出门去军营里练功,格外勤奋,晚上回来后又在屋子里点灯,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她有一次假意路过,从窗子往里一瞄,发现姜菱趴在桌子上傻笑着写字,看起来是在写信。 写给谁的?季枫华越发好奇,问过姜菱,被她一脸慌张地搪塞了过去。时间久了,她琢磨出味儿了,姜菱这状态,倒很像少女怀春。 见姜菱不说,她便找来林躬自,旁敲侧击问姜菱在京中有没有关系好的地坤,林躬自一副我懂我懂的微笑,事无巨细地把姜菱接触的所有地坤都给说了出来。 靳府的靳瑶?不可能,靳家如今领头几个已被抄斩,家产归国库所有,妻眷们都流放巴州,姜菱若是喜欢靳瑶,现在哪儿会这么高兴? 姜菱的表妹季流雁?有可能,但喜欢表妹那不是亲上加亲,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说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人选,林躬自抓耳挠腮一会儿,忽然哦了一声,神情复杂,犹犹豫豫道:“将军,好像还有个可能。” 季枫华挑眉:“什么?” 林躬自有些难为情,结结巴巴道:“我们初到京城时,好奇京城那个……那个第一风月场所红袖招,就去了一次,殿下喝了几口那儿的酒就醉倒了,我又不小心和殿下分散,第二天殿下回来时,说是……酒后乱性,和红袖招一个女子……那个了……” 季枫华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脸色变幻莫测,沉着声音重复道:“那个了?” 林躬自继续说:“殿下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之后找了好几天,一直没找到就放弃了,但没过多久,殿下就忽然有了心上人。该不会是殿下骗我……其实,她早就找到人了吧。” 如果是一个风尘女子,那确实有隐瞒的道理。 季枫华脸色难看,简直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不知是惊讶于姜菱和一个风尘女子酒后乱性,还是吃惊于姜菱能这么喜欢那人。 姜菱今日在军营练了一日,黄昏时刚踏进家门,就被下人告知季枫华在书房等她。姜菱哦了声,以为是什么紧要事,匆匆去了书房:“娘,你找我什么事?” 季枫华抬头,看着走近的女孩,端详了一番。姜菱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因为刚练完功,脸蛋还红扑扑的,小姑娘浓密的墨色长发捋到了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小脸,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起来稚嫩青涩。 明明还是个孩子呢。 季枫华一时难言,沉默地看了姜菱好一会儿,姜菱被看的茫然,眨了眨眼,无辜问道:“娘,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季枫华摇摇头,沉吟道:“菱儿,你在京城,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姜菱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而后故作镇定道:“娘……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枫华把她看得透透的,冷呵一声,直接开口问:“你们在红袖招认识的?” 姜菱脑子嗡得一声:“娘,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季枫华长叹一口气,说:“菱儿,娘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这世道地坤女子处境本就艰难,许多人都是被迫沦落风尘,她们有许多也是好姑娘,娘不会对她有偏见,你若真喜欢,赎回来便好。” 姜菱懵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季枫华在说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娘,你误会了,她不是风尘女子!” “风尘男子也可。” “不是!”姜菱哭笑不得,大声说:“她不是红袖招的人!” “可你们不是在红袖招认识的?”季枫华一愣,下意识道:“红袖招除了风尘人士,不就只有天乾……” 她说到这儿,脸色忽然一僵,顿了一会儿她刷地站起来,震惊地拔高了声音:“你喜欢的是个天乾?!” 四十八.好孩子 季枫华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头疼:“你喜欢了一个天乾,还是一个去红袖招的天乾!” 姜菱小声争辩:“我也是去红袖招的天乾啊……” “闭嘴!”季枫华心里怒火蹭蹭蹭往上涨:“你是好奇才去的,那个人呢,是不是常去?!这样一个天乾,菱儿,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姜菱忍不住维护:“娘,你这是偏心眼……” 季枫华一噎,被她气得够呛:“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我偏心你,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姜菱欲言又止,想开口又怕让她更生气,想来想去,忽然扑通跪下:“反正是我惹你生气了,你要骂就骂我吧,你别骂她。” “你们才认识几个月?!你就这么护着她?”季枫华手指着姜菱抖了半天,问:“她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喜欢?” 姜菱张了张嘴,抬头看着季枫华,圆溜溜的桃花眼里逐渐浮现出一点可怜来:“我若告诉娘,娘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我做什么要告诉……罢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人?”季枫华看她这样子,大概猜出那个人身份不一般,但听到从姜菱嘴里吐出的那几个字后,她还是懵了。 “纪行止……”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纪行止?左相纪行止?” 姜菱低低嗯了声。 季枫华默了会儿,忽然闭着眼往后坐到了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用手撑住脑袋。姜菱见她沉默不语,有些担心,小声喊:“娘?” “喊我做什么?”季枫华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本事可真大,我哪儿敢做你的娘?” 姜菱连忙膝行向前,跪在季枫华脚下,抬起头眼泪汪汪看着她:“娘不要这么说,娘别生气了。” “你让我怎么不生气?”季枫华放下手,低头看姜菱:“她比你大了七岁。” “我知道。” “你……”季枫华这一会儿都没劲了,低声说:“我听说,纪行止此人,阴晴不定,暴戾狠毒。” “不是,她不是这样的,那些都是外人传言。”姜菱祈求地看着她,说:“我与她早已什么都做过了,我喜欢她,很喜欢她,娘,你不要讨厌她好不好?” 季枫华却又生起一股火气:“什么都做过了?!你才多大,她怎么忍心下手!你就让她这般欺负你?” “娘,”姜菱忙打断她,红着脸道:“她没欺负我,是……是我……”她顿了下,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呐:“是我欺负她……比较多……” 季枫华:…… 她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女儿,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真的是自己女儿吗? “你……”她一字一句道:“你……” 姜菱把头埋下,不敢再说话。 半晌后,季枫华哈地笑了一声:“姜菱,你本事可真大呀,我是真不敢当你娘了,你来当我娘吧。” 姜菱树袋熊一样抱住季枫华的腿:“娘别气。” 季枫华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自己累得慌,什么也不想说了:“你走吧,我想冷静一下。” “娘……” “快滚。” 姜菱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退了出去,出去没一会儿,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娘,你别气坏了身子。” 季枫华刷地扔过去一本书:“你闭嘴吧!” 姜菱这次终于乖乖走了,待她走后,季枫华重又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一边念着纪行止的名字,一边觉得脑袋疼。 “纪行止……纪行止?”她越念越觉得耳熟,除了纪行止名声在外的原因,还有……她感觉到一种从遥远的记忆里传来的熟悉感。 好似她在很久以前就听过这个名字。 在什么地方听过? 季枫华苦思冥想,皱着眉,努力顺着记忆回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苍白的少女脸庞。 她不禁啊了一声,恍然眨了眨眼。 是了,她当年,其实是见过纪行止的。 在一个上元节的夜里,她抱着当时三岁多的姜菱偷偷溜出宫,结果买个糖人付钱的功夫,乖乖站在她旁边的小不点便被人流带走了。 她慌得不行,急得到处找,一边叫姜菱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最后在静河旁的河堤上找到了她。 姜菱和一个女孩坐在一起,那孩子八九岁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飘着零散河灯的黑黢黢的水面。她穿着淡青色的裙子,衣服料子看起来很好,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身形却极是瘦弱,一张精致小脸更是毫无生气。姜菱那时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红袄,坐下后便变成圆滚滚一团,她不仅紧挨着女孩,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还握着女孩袖子,也不管那人理不理她,昂着小脑袋自顾自说个不停。 季枫华松了一口气,悄悄走近,听见姜菱小嘴叭叭道: “姐姐,你喜欢星星吗?我娘说天上的星星都是神仙变的,向星星许愿可以被神仙保佑哦。” “姐姐,你去过海边吗?我娘说在南方有好大好大的海,比京城还大,海里有好多鱼,还有传说里的鲛人呢?” “姐姐,你喜欢小兔子吗?我原来养了一只小兔子,是灰色的,我娘送给我的,可是爹爹不喜欢,最后兔子就被带走了,我可伤心了。”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我娘也很漂亮,但我娘是大人了,她不和你比。” “姐姐,你的手好凉啊,你怎么穿的这么薄,你不冷吗?算了,我穿的好厚好厚,我热死了,我给你暖暖。” “姐姐……” 她姐姐个没完没了,季枫华忍着笑,还没出声,就听见小女孩冷冷道:“你好吵。” 姜菱顿时闭嘴,像一朵瞬间枯萎的小花一样蔫蔫地缩了起来,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从背后看更像个小球球了,即便如此,她的小手还是紧紧抓着女孩的衣服。女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舒服地动了动,才重新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算了,也没那么吵。” 姜菱顿时眼睛一亮,一下子又活力四射,乐滋滋晃着小脑袋,有些得意:“我就说嘛,我娘说我是世界上最聪明可爱的小孩儿,大家都喜欢我,没有人会讨厌我的。” 女孩似乎扬了下唇角,却没反驳。 姜菱往女孩身边蹭了蹭,奶呼呼地问:“姐姐,我叫……嗯,我叫菱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叫……行止,纪行止。” 姜菱依葫芦画瓢地念了一遍,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又开始夸:“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 纪行止低头看姜菱,眼睛微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姜菱抱进怀里护住。 姜菱努力从她怀里伸出脑袋往后看,睁大眼睛高兴地啊了一声,喊道:“娘!” 季枫华嗯了一声,慢悠悠走近,伸手把姜菱拉了起来,冲纪行止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刚才和我走散了,多谢你帮忙照顾她。” “我没有照顾她。”纪行止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站起身看着季枫华:“是她自己过来的。” 季枫华挑了挑眉,一边把刚买的兔子糖画递给姜菱,一边不轻不重地教训:“怎么不在原地等着,到处乱跑。” 姜菱哼哼唧唧撒着娇,接过糖画后,却毫不犹豫地塞到纪行止手里:“姐姐送给你,这个可甜了。” 季枫华:……这小屁孩,这么小就会借花献佛了。 纪行止愣了下,眨了眨眼似乎要拒绝,姜菱却已经转身要季枫华抱,她便没来得及把糖还回去。季枫华抱起姜菱,冲纪行止笑笑:“不管怎么说,你耐心听她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谢谢你了。” “没有,”纪行止低下头,嘴唇动了下,最后却看向姜菱:“以后不要乱跑了,你还这么小,跑丢了你娘会着急的。” 姜菱抱着季枫华的脖子点点头,季枫华温和地冲纪行止道别后,便抱着她离开。姜菱却扭过头一直看着她,最后忽然想起什么,趴在季枫华肩上冲孤零零站在风中的纪行止喊:“姐姐,糖要快点吃掉哦,不然一会儿就要化了!” 纪行止沉默地看着她们走远,好半天后,才低下头,慢慢把糖塞进嘴里。 果然,太甜了…… 她不喜欢。 等回到热闹的大街上,季枫华又教训她:“说好走丢了就要待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大声喊爹娘的,你怎么乱跑呢?” 姜菱还在往河堤那边看,闻言眨了眨眼,说:“可是我看到姐姐好伤心,她往水里走,我才过去的。” 姜菱小声嘟囔:“水里好冷的。” 季枫华蓦地一愣,过了会儿,她忽然抱着姜菱快步往回跑,可那里已经是空荡荡一片,而水面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枫华站在原地往四周望了望,心中惴惴不安,好半天后才抬脚离开。 这件事儿她记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后,兰妃越涟身死,她与皇帝大吵了一架,长年累积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她主动要求和离,要带着姜菱回云州。 在乘坐马车离开京城的路上,她与一群骑马踏花的少年们擦肩而过,那群少年少女意气风发,青雉的脸庞上布满了灿烂的笑容。只有走在最后的少女沉默低敛,仿佛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在一群人中,她看起来年龄最小,身形也最瘦弱,似乎不太会骑马,却依旧一声不吭地紧紧拉着缰绳。 季枫华目送他们走远,才问过路的行人,行人看了一眼那群少年的背影,艳羡道:“你不知道吗?那是今年高中的贡士,少年天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季枫华恍然,道谢后又往后看了一眼,虽然再看不到纪行止的背影,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抿起一个笑容。 放下帘子后,她看向窝在软榻上熟睡的姜菱,小娃娃还是圆滚滚的模样,明明刚才还在为带不走行儿妹妹难过,这会儿又没心没肺地咧开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良久,季枫华伸手抚了抚姜菱的额发,温柔道:“好孩子。” 动物世界AU1 姜菱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在经过一个月的生存学习后,她告别了妈妈,信心十足地要自立门户,成为一只优秀的成年狐狸。 在这片繁密的森林里,她已经盯上了一只猎物。 那是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 兔子皮毛柔顺,眼睛像红宝石一样漂亮,每天都在规律时间来到小溪边同一个位置喝水吃草。 姜菱皱了皱鼻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猎物,一边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匍匐前进。接近到足够近的位置时,她屏气凝神,后腿在地上踩了踩,忽然一个跃身扑了过去。 “嗷!” 她一爪子按住兔子,低头正要去咬兔子的脖子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嘴巴。 手?姜菱愣住,眼睛变成斗鸡眼,看着捏住自己吻部的手,小脑袋瓜里充满了问号。 哪里来的手。 她下意识动了下,却觉得脚下触感柔软,忍不住又踩了两下。 纪行止:…… 她凝视着在自己胸前耍流氓的狐狸崽子,反手握住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将她倒提了起来:“想死是不是?” 姜菱四只爪子惊慌失措地在空中乱舞,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等转到纪行止这边,她睁大眼睛,险些被白花花的肉体绕晕了眼睛。 姜菱吓得大叫:“啊!人!” 纪行止:“……你好没见识,我是兔妖,你父母没告诉过你吗?” 姜菱懵住,模糊想起妈妈确实说过北边住着一只修炼成人的兔妖,不要去招惹来着。 可是,树林里那么多兔子,她怎么知道她看上的这个就是那个大妖怪。 小狐狸瑟瑟发抖,爪子胆怯地缩着,她泪眼朦胧看着纪行止,一边在空中旋转一边问:“你要杀了我吗?” “我才不像你们狐狸那么残暴。”纪行止说着,忽然松了手,姜菱猝不及防,但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她张开四肢,稳稳落地了。刚一落地,她便嗖地窜进树林里,跑出老远后才躲在一棵树后,小心翼翼往回看。 兔妖小姐仍站在原地,一头银色长发像月光一样漂亮,她眯了眯绯红的眼眸,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蹲了下来,又变成那只雪白的兔子。 姜菱偷偷摸摸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她慢吞吞离开,才大胆地跑回去,喝完水后,她衔起掉在地上的几根兔毛,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妈妈……”刚回到巢穴,她就滚成一团钻到季枫华毛茸茸的胸前,可怜极了:“我没有抓到兔子。” 季枫华把她脑门凌乱的绒毛舔舐柔顺,安慰道:“兔子可是最狡猾的,不抓兔子,抓些小麻雀和地鼠也可以啊。” 她这样说,姜菱反而燃起了斗志,蹲坐起来,坚定道:“不,我一定要抓只兔子回来!” 姜菱就这样开始了她的捕兔日常。 兔妖小姐肯定是不行了,她便绕到其他地方,去抓那些看起来傻乎乎的兔子。 第一天,她被兔子飞踹到鼻子,夹着尾巴嘤嘤嘤地哭着回去了。 第二天,她在兔子洞口蹲了一整天,日暮时,才看见一只灰兔子蔑视着她,大摇大摆从不远处另一个洞口钻进去了。 第三天,她已经要咬到兔子尾巴了,却忽然绊到一块石头,摔了个狐啃泥。 第四天…… 第五天…… 附近的兔子不堪其扰,纷纷去找纪行止诉苦。 “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狐狸崽子,天天骚扰我们!” “那么小的个头,我一脚就能踢翻,她怎么就这么痴心妄想呢?” “烦死了烦死了,她差点咬到我的毛呢!” 纪行止听了会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好吧,明天我去看看。” 第二日,姜菱早早起来,在季枫华担忧的注视下,一路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这次她蹲到了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只有她一半大,她信心十足,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到了地方,她四处瞧了瞧,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正在吃草的目标,她舔了下嘴巴,轻声靠近,正要一跃而上,忽然就被拽住了尾巴。 “嘤?” 她回过头,看见那张漂亮的脸,顿时被吓得浑身僵硬。 纪行止似笑非笑看着她,把她往回拖:“几日不见,你还学会以大欺小了?” 姜菱奋力挣扎,两只前爪扒着草地,却还是被她拽了过去,她惊慌失措地嗷嗷叫着:“你不也是……也是在以大欺小吗?” “嘴皮子倒硬。”纪行止又把她提溜起来,戳了戳她柔软的肚腹:“这里倒是软得很。” 姜菱忍不住缩起四肢蜷成一团,冲她虚张声势地呲牙:“你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就叫妈妈……” “哎呦,还叫妈妈呢。”纪行止掩唇微笑,凤眸眯着冲她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是一只独立自主的小狐狸呢。” 姜菱顿时脸蛋通红,虽然被红毛覆盖着,也看不出来。她支支吾吾道:“那你……你怎样才能放了我?” 纪行止沉吟着看她一会儿,说:“你最近可把我的同族们烦得不行,这样吧,你给她们送一个月胡萝卜,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姜菱:“绝对不……” 对上纪行止危险的目光,她顿了一下,忍辱负重道:“不是不行……” 纪行止点头:“好。” 她说着,手上却一用力,将姜菱甩到怀中抱着。姜菱贴着她光裸的肌肤,一动不敢动,紧张问:“你干什么?” “帮你抓只小麻雀。”纪行止温和道:“我可不会白白压榨你。” 姜菱就此开始在山脚胡萝卜田与山上树林之间的奔波日常,忙完一天后,纪行止会带着她去抓小麻雀,帮她掏鸟蛋,还会给她摘人类果园里的梨子。 姜菱尝到甜头后,由起初的拖三拉四,变得格外积极主动。有一天,她照样下山去扒泥挖胡萝卜,却听到附近有人类的声音。姜菱顿时警惕地竖起耳朵,犹豫了会儿,忍不住好奇凑过去,悄悄往那里看。 原来是两个光屁股的人类。 姜菱趴在地上,疑惑地看他们翻滚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觉得乏味。 明明都是人类的模样,但她觉得纪行止就好看多了,也更赏心悦目。姜菱歪了歪头,想象着将其中那个女人的脸换成纪行止的脸,忽而感觉一阵恶寒。 她被火烫了爪子一般在地上跳了跳,吐了吐舌头,叼起最后一根胡萝卜,急匆匆往山上跑。 “纪行止!”姜菱跑到纪行止住的溪水边,放下萝卜后就去找她,而后听到了从水里传来的动静。 她爬上大石头探出脑袋,看见化成人形的纪行止正泡在水里,头发湿漉漉的,睫毛也是湿漉漉的。她早已看过多次纪行止的身体,因为是妖怪,并没有人类的礼义廉耻,纪行止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向来无所顾忌。可这一次,姜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看得走神,爪子一滑,扑通一声就落进水里,溅出一小片水花。 小狐狸嘤嘤叫着,挥舞着四肢奋力挣扎,没一会儿就往下沉,呛了几口水后,有人揪着她湿漉漉的后颈皮毛,把她拎了起来。 “狐狸不是会游泳吗?” 姜菱瑟瑟发抖,一声也不吭,这次甚至不敢看纪行止,刚被放到岸上就一溜烟逃跑了。 “哎,”纪行止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今晚不吃饭了?” 自那一天后,纪行止发现小狐狸变得很奇怪,某一日她照常变成人形沐浴,却见毛茸茸的红色团子在岸边上蹿下跳,假装凶狠地嗷嗷叫着,把附近喝水的小动物都给驱赶走。过了几日,她又见姜菱咬着件人类的衣服哼哧哼哧跑来,因为衣服太大,她每走一步都险些绊倒,从山脚拖到山下,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 纪行止纳闷地看着她走近,姜菱放下衣服,吐着舌头喘了会儿气,才背过身蹲坐在地上:“这个送给你。” “为什么?” 姜菱绞尽脑汁,支吾道:“你……你穿上好看。” 纪行止怀疑地看着沾满泥土的衣服,挑了挑眉:“真的吗?” “真的!” 纪行止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好吧。” 她一伸手,那件衣服便光洁一新,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好了。” 姜菱终于慢吞吞转过身,抬头看着她,大尾巴忍不住甩了甩:“好……好看!”她上前几步,殷切地望着她:“你能以后都穿着吗?” “只有这一件。”纪行止低头看她:“穿腻了怎么办?” “那,那我就……就再去偷……哦不,借一件。” 纪行止失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搞这么一出,却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了,姜菱却仍旧天天往山下跑,不过变成了只为纪行止一只兔子挖萝卜。她的身体也慢慢抽条,变得越发敏捷矫健,红色的皮毛柔顺发亮,打眼看过去,也是只漂亮的小狐狸了。 冬天的时候,姜菱捕得猎更少了,她那身引以为傲的火红皮毛,在雪地里反而成了不能遮掩的标志。饿着肚子睡了几天后,她的洞口忽然被扔了一只羽毛斑斓的鸡。 姜菱爬出去,看见银色长发的女人赤着脚蹲在她洞口,那身素白的衣服依旧披在她身上。纪行止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 姜菱呆住,半晌,小声说:“你这样,我就学不会捕猎了。” 纪行止顿时眉毛一竖:“那把鸡还给我。” 姜菱连忙叼着鸡缩回去。 冬雪融化,万物初生时,姜菱找纪行止找的更勤了,纪行止脾气却突然暴躁起来,连姜菱每日叼来的胡萝卜也不吃了,只是化为原形窝在她深深的洞里。 洞口很小,姜菱挤在洞口,耳朵折在脑后,撅着屁股努力往里看,喊个不停:“纪行止……纪行止……” 声音在洞穴里回荡,瓮声瓮气的,纪行止忍无可忍,变回人形,手指一动,姜菱便凭空出现在洞穴里。 “哇……”落地后,她抬头环顾四周,这洞穴内部竟然十分宽阔,也不知道纪行止用了什么法子,还亮得很。看了一圈,她的注意力便回到了躺在角落女人身上,见她一动不动,小狐狸忙跑过去,拿脑袋拱了拱她:“你怎么了?” 纪行止慢吞吞推开她:“我发情期到了。” “发情期?”姜菱歪头,疑问道:“那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纪行止回头打量她几眼,哼笑一声:“你还没到时候。”顿了顿,她沉吟道:“也许我真要找只公兔子了。” 姜菱一听,顿时急了:“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反正就是不可以!”她急躁地踩上纪行止的小腹,大尾巴也符合主人的心情,胡乱在纪行止腿上扑腾:“你不能去找公兔子!” 纪行止却抖了下,看了眼她乱扫的尾巴,脸上浮起红潮:“你下去!” “我不!” “你……”纪行止眯着眼看她,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低笑一声,眼眸里浸满媚意:“好啊,你不叫我找公兔子,那你……你来代替公兔子吧。” 姜菱:? 只见红光一闪,纪行止腹上的小狐狸忽然变成了红发碧眼的赤裸少女,她惊叫一声,扑通倒在纪行止怀里,被她抱住。 —— 好,就停在这里 动物世界AU2 红发碧眼的少女赤身裸体坐在纪行止肚子上,好奇地举起两只手看了看:“哇……” 欣赏一会儿,她又四肢着地,在原地绕了一圈,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为什么还留着……” “有用。” 纪行止说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抱住。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只是轻轻摩擦就能给她带来快感,她舒了一口气,抬腿夹住姜菱的腰,哼道:“亲亲我。” 姜菱懵然看着她:“亲……亲哪儿?” 纪行止抿了下唇,不耐烦地抱着她翻了个身,柔软清凉的发丝顿时如瀑落下,凌乱洒在姜菱胸前。纪行止捋了捋头发,低下头,湿热的红唇含住了她粉嫩的乳尖。 “啊!”姜菱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她的肩膀,磕磕巴巴问:“你……你在干什么?” 纪行止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抬起眼望着她:“给你示范,你不是问我亲哪里吗?亲这里……” 她说着,唇瓣若即若离地贴着少女白净的肚子往下滑,时不时落下一吻:“这里……” “还有这里……”灼热的吻落到了姜菱小腹,姜菱忍不住一颤,脸蛋烧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纪行止的意思,支吾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你要和我交配吗?” “可以这么理解……”纪行止又爬了上来,低眸看着她:“所以,你愿意吗?” “可我是母狐狸,”姜菱往下瞄了一眼,大尾巴羞答答地遮住自己的私处,有些退缩:“我没有……没有那个……” “想什么呢?”纪行止好笑地弯起眼睛,揪了下她的脸蛋:“你有尾巴就够了。” “尾巴?”姜菱茫然看着她:“尾巴能做什么?” 一个小时后,姜菱充分学习了尾巴能做什么。 彼时气氛正浓,银发女人脸色潮红,汗湿的鬓发尽数拂到耳后,露出那张玉一般的完美脸庞。纪行止轻喘着气,一双绯色的凤眸难耐地眯着,随着姜菱抽出的动作,她软绵绵发出一声呜咽,迭在姜菱腰后的脚忍不住蜷起,用力将女孩往自己怀里压。 “纪行止……”姜菱小声叫着,控制着尾巴,又慢慢插了进去。纪行止下意识往她怀里钻,柔软白皙的小腹颤抖着起伏,耻部生长着同样是银色的稀疏毛发,却因为沾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湿漉漉贴在皮肤上。 再往下看,藏在密丛里的两瓣阴唇被彻底分开,媚红的穴肉死死咬着湿漉漉的尾巴尖,已经被撑成了一个圆。那尾巴平时看着大,此刻却因为裹满了花液而现出原形,即使已经被吞进去了一根指头长,纪行止依旧满足,还要她继续往里钻。 “进去……再深点……” 纪行止低嗯一声,摸索着握住姜菱一只手,带着她往臀后摸。指尖很快就触到毛茸茸的一团,姜菱下意识抓了抓,纪行止顿时呻吟着软下腰肢,气喘吁吁地瘫在她怀中喘息。 姜菱恍然大悟,那是纪行止的尾巴。 原来兔子尾巴这么敏感吗? 她忍不住多捏了几下,纪行止蓦地一哼,抬头咬住她的唇,穴肉也随之紧紧地收缩了好几下,敏感地吐出一股蜜液来。姜菱新奇地睁大眼睛,又蹂躏了她圆乎乎的尾巴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顺着她湿淋淋的股缝往里摸。不一会儿,姜菱就摸到了交合处湿滑的瓣肉,那里正淅淅沥沥往下滴着蜜液,不一会儿就沾湿了姜菱的掌心。 纪行止晃了晃屁股,明明已经被异物插着穴肏干,她却依旧抬着腰往姜菱掌心用力蹭。过了会儿,她似乎有些不耐,一边闭上眼睛,一边拉着姜菱的手向下,按在腿心不知何时探出头的的阴蒂上,她拱起腰肢蹭了一下,颤着声说:“嗯,摸,摸摸它……” 姜菱乖顺地揉捏起来,那小核在她手里充血胀大,用指甲在上面剐蹭,纪行止便猛地颤抖着拱起腰,嘴里的声音也变得更为缠绵婉转。姜菱很喜欢听她这样的声音,于是变本加厉地玩弄那花核,纪行止想让她慢点,一张嘴却是带着哭腔的低吟,她低喘了几口气,忍不住抱紧姜菱,腿心抽搐了几下,便喷出一股股细细的水柱来:“哈……嗯……” 姜菱眨了眨眼,抽出尾巴,好奇问道:“摸这里会很舒服吗?” “你问题好多……”纪行止仍窝在她怀里急促喘息,勉强平复呼吸后,才睁开湿漉漉的红色眼眸看她:“当然会舒服。” 姜菱歪了下脑袋,手指按了按纪行止的阴蒂:“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也说很舒服。” 纪行止懒倦地嗯了声,又慢吞吞道:“别乱摸……” 姜菱却不听她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亲这里,你会更舒服?”在这种非正事上,姜菱脑子转的飞快,她计上心头,说做就做,纪行止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就见她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很快拱到她腿间。 湿热的舌尖贴上湿泞的穴口时,纪行止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她仰起脑袋,将手指插入姜菱柔顺的长发,不由自主地揉乱那浓密的红发。 姜菱头一次做,完全没有技巧,只是随心所欲到处点火。她先在纪行止红艳的花瓣上舔了下,又去亲她的腿根,那里皮肤极嫩,稍微用点力气吮吸就能留下暧昧的红痕,姜菱嗷嗷张嘴,刚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便瞧见女人翁合的穴口有晶莹的液体汨汨流出。 她循着本能凑了上去,含住了那处。 “啊……”纪行止下意识抬起腰,却把腿心往姜菱口中送得更深,她是个喜爱享受的妖怪,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自然想要什么就说什么:“姜菱,里面……哈啊……舔,舔进去……” 姜菱从善如流地伸舌探入紧致的甬道,模仿着刚才尾巴进出的动作抽送,鼻尖偶尔触到肿胀的阴蒂,便会引来纪行止更大声的呻吟,那些温热的液体也流得更欢,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姜菱白净的下颌。 姜菱若有所思地想,纪行止果然喜欢被亲这里。 她抬起头,轻咬着那颤巍巍的阴蒂厮磨,纪行止不由自主夹紧腿,却将姜菱毛茸茸的红色脑袋给夹住了。她呜咽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身体逐渐泛起欲念的粉,如煮熟的虾子一样。 姜菱却在这时离开那处即将登顶的水源,她爬上去亲了亲纪行止的脖颈,在她不满嘟囔时将手指探了过去。 女人的腿心湿润又柔软,她的手甫一摸过去,就陷进了温热的水源,轻而易举地挤过穴肉滑了进去。纪行止舒服地长吟,她昂起脑袋,捧着姜菱的脸吻了上去。 因为沾满了淫靡的汁水,姜菱的唇瓣湿漉漉的,纪行止知道那是自己的东西,却也不害羞,唇舌交织反而更加激烈,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发出了啧啧水声。 她在片刻的分离喘息着呻吟:“啊……用力……肏我……” 姜菱专注瞧着她迷离魅惑的凤眸,乖乖地听从她的话语,尾巴缠着她一条大腿拉得更开,手臂得以活动的更为方便,每一次进入都发出噗嗤水声。 炙热的穴肉紧紧吸附着她的指节,不管怎么搅弄都能带出飞溅的水液,她咬的太紧了,有时候甚至能牵扯着带出一些媚肉。姜菱一直关注着纪行止的模样,见她随着自己的动作上下起伏颠簸,没一会儿就弄乱了发丝,眉梢眼尾都带着妩媚诱惑的风情。姜菱渐渐看得痴迷,忍不住想,也许纪行止才应该是只狐狸,就是那些人类传说故事里的、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她的动作越发激烈,时间久了,女人的呻吟声越发破碎了,似乎承受不住似的咬住唇,姜菱连忙低头亲她,将那红唇从齿下解救出来。纪行止只能张开嘴,可怜兮兮地喘着气,粉色的舌尖下意识缠住姜菱伸过去的舌头。 亲吻间,红色的尾巴将纪行止的腿圈的更紧一些,尾巴尖却活络地摆了摆,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晃悠着卷住了那个被亵玩得通红的阴蒂,尖端的软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搔过去。 纪行止腰身蓦地一弹,似乎终于受不住这过分的快感,哼哼着想要往后躲。姜菱却无师自通地死死按着她的腰,手指每次都尽数没入,另一只手也大力揉握起她潮湿敏感的尾巴。 没一会儿,纪行止就红着眼眶求饶。 “姜菱……姜菱……” 她狼狈地结束与小狐狸的亲吻,气喘吁吁地抱着她的脖子,眼睛里充溢着水汽,嘴里吐出的话语也颤得不成样子:“轻点……不要捏,啊……不要捏尾巴……” 姜菱天真无辜地看着她,问:“你不喜欢吗?” “不是……只是,只是太舒服了……”纪行止缩着肩膀往她怀里钻了钻,似乎想要躲开她的手,却仍旧被紧紧握着。 “唔……”见躲不掉,她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抓紧姜菱的肩膀,又尝试合上腿,姜菱却一摆尾巴,不知是有意无意,将她双腿扯得更开。几次三番的挣扎都以失败告终,纪行止门户大开,反而摆出了更为放荡的姿势。尾巴和阴蒂被同时亵玩,穴里的手指还在不断进出,溅出丰沛的水花,她埋到姜菱肩窝,呜咽着抽搐了几下,泪眼朦胧,恍惚间有些后悔。 果然狐狸,狐狸都是些坏家伙。即使是小狐狸,也好不到哪里去。 —— 纪行止:你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七十七.我这是怎么了 姜菱坐在门外,依稀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对话。 不多时,一阵沉闷的哭声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小孩,茫然地盯着地面上荡开的涟漪,夜风将雨丝吹入屋檐下,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寒意深入骨髓。 许久之后,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走了出来,停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姜菱身前。姜菱脸色更白,几乎不敢抬头看她,脸庞却抚上了一只手:“大人,看看我。” 那只手并不柔软,指腹因常年劳动而留下了茧子,触感粗粝,却没人斥责她这大不敬的行为,连姜菱本人也没有反抗。 她僵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抬起头,对上林三娘通红的眼眶。 嘴唇动了几下,姜菱嗫嚅道:“对不起……” 林三娘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不是大人的错,”她望了眼姜菱怀里的小孩儿,眨了下眼,泪滴就落了下来:“救了大人和这孩子,她也算……死得其所……” 姜菱紧紧抿着唇,眼睛里却迅速蒙上一层水意,她强忍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朝身边的房间走去。 林薇下意识唤道:“殿下……” 姜菱面若寒霜地从她身边经过,顺手抽走她的佩剑,刷地搭到刚迈出房间的徐志脖子上。 徐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饶命!” “我饶你的命,谁来饶死去那三人的命?!” 姜菱咬牙切齿道:“两个时辰就够了,明明两个时辰就够了,你却这样漠视他们的性命!我杀你一百次!一千次也难解心头之恨!” “殿下,殿下!”林躬自连忙抱住她的腰,惊慌道:“他可是淮州总督,殿下没有私自处刑的权利啊!殿下别冲动!” 林薇也上前拦:“殿下三思!”但她嘴笨,支吾几声,只道:“躬自姑娘说得对啊!” 姜菱死死握住手中的剑,挨着徐志的部分已经浅浅没入,压出一线血痕。 “大人……”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呼唤,姜菱一抖,微微侧头向后看去。 林三娘望着她,颤声道:“放了他吧,如今水灾未平,淮州各县的灾民还都需要他安置,等……等事情都结束了,大人再责罚他也不迟……” 姜菱定定望着她,簇簇长睫微颤,眼梢逐渐染上红晕:“你是……这般想的?” 林三娘点点头,哽咽道:“张蛰,张蛰也会这么想的。” 姜菱沉默半晌,松开了手。 锋利的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她转过身,双手迭抱在胸前,缓缓垂首俯身,无声又郑重地做了个长揖。 “虽然泄洪后水位退了些,可这雨若一直不停的话,迟早还会出事。”姜菱带着人大步往外走,吩咐道:“林薇,你带五百人去上游淇水河,发动还能干活的百姓一起修筑堤坝,插上木棍、垒起沙袋堵住涵洞,不管如何都要防止它再次决堤。” “是。” “躬自,你带着几十人开仓放粮,顺便问问附近的富绅和寺庙,若有愿意帮忙的,能提供粮食和暂时的住处,日后必上报陛下给予嘉奖。”说着,她转头看着身后的徐志,冷声道:“你是淮州总督,这里的人基本只认你,昨日我已派人查探过,附近州县的米价皆疯狂飙升,每升米已从三十五文涨至六十八文,几乎翻了一番,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赶紧让他们把价格降回来。” 徐志点头哈腰:“是,是。” 天灾之下,不少灾民被逼的铤而走险,聚众劫抢的事也层出不穷。 姜菱想了想,叮嘱道:“罢了,躬自,我给你一百人,你一定注意安全。” “殿下还是操心自己吧。”林躬自有些生气地嘟囔。 姜菱一愣,这才想起来昨日她在床前说的话,蓦地回头:“你真给姐……纪相写信了?” “昨晚就把鸽子飞出去了。” 姜菱:“……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她叹了口气,戴上斗笠,出门上了马。 林躬自忙问:“殿下去哪儿?” “我带着剩下的人去广平县和长乐县看看,如今水位暂退,只怕那里浮尸遍野,这些尸体都要马上处理掉,以免引发疫病。对了,白叶城城郊那些尸体,你也带人处理一下。” “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就回来。”姜菱低头看她,认真道:“这次是真的。” 林躬自唉了一声,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姜菱要走,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殿下,那个小娃娃怎么办?” 姜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看着办,不必问我。”她垂下眸,似是又低落下去,拉着缰绳掉转方向:“走了。” 一连几日,她都冒着雨东奔西走,基本没有消停过。 直到某天一早,她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刚推开窗,一道温暖的阳光便洒到了她眼前。 姜菱一怔,被刺得眨了眨眼,下意识伸出了手。 金色的光芒落在了她的掌心。 天……晴了。 她走出府苑,耳边不再是单调的雨声,而是热闹的说话声。姜菱转过头,见不远处的棚屋下正排着长长的队,等她走近,刚巧瞧见林躬自把碗递给排在最前面的人:“大娘,拿好了。” 姜菱默默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林躬自才发现她,把手在腰上擦了擦就跑了过来:“殿下怎么起了?” “我,我睡过头了。”姜菱哑声问:“怎么不叫我?” “殿下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我就想着让你多歇一歇。”林躬自瞅瞅她的黑眼圈,又瞅瞅她不剩多少肉的脸颊,叹了口气,拽着她走到棚屋下,把她按着坐下:“殿下等着,我给你盛碗小米粥来。” 姜菱哦了声,乖乖坐下,仿佛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瞪瞪的。 没一会儿,就有人走近:“大人,你的粥。” 姜菱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忽然一惊,腾地站了起来,瞪圆眼睛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三娘还端着那碗粥,温和地笑了下:“我已经帮了躬自姑娘好几天忙了。” “这怎么行?”姜菱不安地接过碗,四顾看了看,退了一步让出自己的小板凳:“你坐。” “不用了,我还要过去帮忙。” “你怀有身孕,不必如此操劳,躬自也真是的,怎么能麻烦你?” “不麻烦。”林三娘望着她,弯了弯眼睛:“我要感谢躬自姑娘才是,如果不是她邀请我做些事情,帮些忙……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了。” 姜菱沉默下来,她抓紧那碗粥,许久才低声道:“多谢。” 林三娘摇摇头,转身望着绵延不绝的队伍,许久不见的阳光洒在那些写满苦难的脸上,仿佛驱散走了一些阴霾。 她喃喃问:“大人,雨停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姜菱长睫一颤,半晌,她低低嗯了声:“会的。” 十月二十,姜菱收到了纪行止的回信。 措辞极其严厉,恨不得从信纸里伸出个指头来戳她脑门。即便纪行止不在这里,但姜菱看着看着,就生出了强烈的心虚感。 除了没再下水以外,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不要事事亲力亲为这几条她一个都没听,简直和纪行止对着来。 结尾纪行止强烈要求她马上亲自写一封信寄回去,姜菱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半天,最后决定不隐瞒,老老实实写了现状和赈灾的进展,在末尾文绉绉地附了一首情诗。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十一月初,洪水尽退,被淹没的城镇重新回到了太阳下,姜菱将近千人马分散到各县帮忙,进行灾后的清理工作。几天下来,各镇的街巷基本都被清理干净,腐烂的动物尸体尽数焚毁,少有几个人类的尸体能被亲人认出带走,而剩下的大部分辨不出样貌与身份,被堆积在一起焚烧了。 见此情况,附近山上的僧人也下山帮忙,焚完尸后,便坐在月夜下的火堆旁念经超度。而当地的富绅依旧提供着免费的米粥,挑到隘巷僻处,专供老弱病残或孕妇幼童。 渐渐的,姜菱走在路上,有越来越多人能认出她,喊出她的名字,每日打开府苑的大门,都能看见放在地面上零零散散的礼物。 林薇也是,原本收到这些东西她是不屑要的,这两个月下来却和好多人都混熟了,谁都能唠上两句,手上戴着用草编织的手环,竟也没舍得摘。 十一月中,淮州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将用于赈灾重建的银两交给徐志,剩下的,他们自己就能接着干下去,姜菱也有此意,晚上和几个亲信商量此事,得到了一致同意。 林躬自尤其惊喜:“是要回去了吗?” “是,”姜菱咳嗽两声,捂了捂嘴,闷声道:“我们也出来三个月了,如今淮州水灾已平,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那徐志,殿下要怎么处理?” “他的功与过我都一一记下了,等回了京,就交由陛下定夺吧。”姜菱说着,又咳嗽两声,林躬自不由担忧道:“殿下身子不舒服吗?” “还行,可能是突然降温,着凉了。” “对,最近降温生病的可不少,我那营里都有十好几个。” “看过大夫了?” “嗯,大夫说就是普通的风寒。” 林躬自哦了声,道:“既然要走,那咱们要办个践行宴吗?这么多人,热闹热闹,也沾沾喜气。” “那林薇肯定喜欢。”姜菱笑了下,问:“她还没从广平县回来?” “嗯,说是在帮着重建慈善堂,三天后再回来。” “她倒是如鱼得水了。”姜菱挑了挑眉,拍板决定:“那就等她回来了,我们再办践行宴。” “好。” 等人都散去,屋子里只剩姜菱和林躬自,林躬自看她一直捂嘴闷咳,放下手中的账本,道:“殿下,要不我让后厨给你做一碗姜汤吧。” “姜汤?”姜菱眨了眨眼,哑声说:“也行。” “那殿下等我一会儿。” 林躬自很快推门离开,姜菱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觉得嗓子干渴,便站起来,想要去倒杯水喝。 刚走到桌子前,她便身子一抖,低下头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姜菱躬起腰,用手捂住嘴,只觉得一股腥甜冲了上来。 “唔……” 她涨红着脸喘息,好不容易不再咳嗽了,慢慢摊开手,却见上面沾满了血迹。 “我……”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怔怔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她晃了一下,眼前一黑,扑通跪了下去。 —— 磨刀霍霍向小姜 进度100% (当然我个人觉得并不虐) 七十八.笼中鸟 纪行止下朝回府后,照例问了一声管家:“今日有淮州来的信吗?” 管家摇头:“没有。” 她便皱起眉,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随手拆掉头顶的珠冠。 自林躬自送来的第一封信开始,往后每十天,都会送来一封新的,如今已经十二月了,第四封信却还没寄来。 纪行止坐到书房,准备再写一封信问问,拿纸墨时,袖子却挂倒了桌子边缘的玲珑架,小小的架子坠落而下,发出砰的一声响。她愣了一下,蹲下身子去捡,拿起摔落在地上的玉佩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这是姜菱师父送给她们的双鲤玉佩,她一块,姜菱一块,可如今,她这块玉佩上,却爬上了一道裂痕。 她向来是不信鬼神的人,可看着这块玉佩,却莫名心中惴惴,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纪行止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凝重,正要抬头叫纪园,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她连忙走出门,定睛一看,却是纪九和靳瑶。 “你们……” 她愣了一下,很快注意到纪九背着的人,声音一顿,愕然道:“林薇?” 林薇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凹陷,看起来憔悴不已,纪行止险些没认出她。 况且,她腿上似乎受了伤,裤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靳瑶很快解释:“我今早一推门,就发现她和一匹死马倒在我院子前,刚才一醒过来,就吵着要见主子……” “怎么回事?”纪行止脸色越发难看,上前紧紧盯着她:“怎就你一人回来了?姜菱呢?” 林薇哑声道:“殿下……殿下还在白叶城……” “她为何不回来?” “因为,城封了。”林薇抬头看着她,满脸惶然:“疫,是瘟疫,殿下生病了,和其他病人一起留在白叶城,徐志掌握大权,即便是没得病的人,也不准离开,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纪九一愣,下意识松手,林薇便哎呦一声掉了下去。 她疼得呲牙咧嘴的,愤愤道:“我没病!” “还是小心为好。”纪九板起脸,拉着靳瑶护到纪行止身前,警惕道:“主子,还是先找大夫过来……” 纪行止却恍若未闻,大步迈了过去,一把拽住了林薇的领子,厉声问:“你说什么?!” 常闻得人说,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大疫之后,更有大荒。 瘟疫从白叶城爆发,半月之内,便倒下了三分之二的人。徐志带着没有染病的人守在城外,严防死守,附近镇子里有相似病症的人,也全被关进了城里。 林薇从广平县回来时,白叶城已经只进不出,她问徐志可曾派人上报,却被他搪塞过去。 泄洪之事,他身上本就背着人命,即便这几个月全力配合,也难说皇帝会如何处置,如今又生瘟疫,若被朝廷知道,他乌纱帽彻底不保不说,兴许还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可若能在朝廷知道前,就自己解决这件事,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决定铤而走险,一边死死守着城防止疫病外溢,一边四处搜罗大夫研制治病的药物,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场瘟疫很快就能平息。 林薇却不信,在一个傍晚借着夜色溜走,快马加鞭返回京城。去时二十多天的路程,硬让她十天跑了回来,途中累死了好几匹马,还摔伤了腿。 “所以,你到离开都没再见到姜菱一面?”纪行止惶然问道:“你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情况?” 林薇摇摇头,涩声道:“我不知道。” “已经……已经半个月了,”纪行止脸色愈加苍白,她忽地转身,提着衣摆朝门外跑去:“纪园!备车,我要进宫!”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姜行刚准备用晚膳,就听门外太监奏报:“陛下,纪相正候在殿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见陛下。” “纪相?”她蹙起眉,只略微犹豫了下,便道:“快让她进来。” “是。” 她端坐在位置上等候,没一会儿,纪行止就形色匆忙地踏了进来。 姜行一愣,竟是头一次见到纪行止脸上有这般恐慌的神色,甚至连她永远一丝不苟的发冠都歪着,她还没开口问,便见纪行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淮州有疫,请陛下速派翰林医官院和太医局的太医前往诊治!” “什么?”姜菱愕然地看着她,等听她说完来龙去脉,不禁火冒三丈:“徐志好大的胆子!” 她怒气冲冲地踱步了一会儿,呵道:“青绸!” “在。” “传我口谕,命太医局管事宋传芳,带领二十名医术最好的太医,即刻启程,前去淮州白叶城治病救人!国库中的珍稀草药与银两,也都随他调用!” “是。” 青绸匆匆退去,姜行又走了两步,回头瞧见纪行止仍跪在地上,下意识问:“纪相还跪着作甚?” 纪行止垂着头,低声道:“臣恳请陛下,派臣一起去吧。” 姜行断然拒绝:“不可能!” “陛下……” “你是一国宰相,这种事本就不该你去,别再说了!” 纪行止固执地跪在原地,一字一句道:“那臣,不做这个宰相也罢。” “你!”姜行蓦地转身瞪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哈地嗤笑一声,摇着头后退两步:“你终于说出来了,你……自那一日,你就有这个心思对不对?” “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纪行止抬头望着她,眼梢不知何时已经染上薄红。 姜行一怔,定定望着她。 她眼里高高在上的谪仙人,如今竟也染上了红尘。 为什么要舍弃羽翼,滚落进尘埃呢? 她闭了闭眼,涩声问:“如此大好前程,你当真甘心不要吗?” “若是从前,臣当然舍不得。臣从前一无所有,只有权力能握在手里,为我所依靠,可如今,臣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臣不能舍去她。”纪行止抿了下唇,幼潘担骸俺疾⑽薮笾鞠颍右豢迹仓皇俏俗员!⑽瞬皇芷廴璨排郎险飧鑫恢茫加氡菹拢残肀揪筒皇峭啡恕!� “不是同路人……”姜行喃喃自语,片刻,才哑声道:“可纪相曾说过,不会离开朕。” 纪行止摇摇头:“臣当初说,在陛下能独当一面之前,臣不会离开。可如今,陛下已经很厉害了不是吗?” 姜行下意识道:“不……” 纪行止打断她:“陛下总这般妄自菲薄,因为不信任自己,所以也不信任别人,更不信当真会有人全心全意为你付出,可陛下,你已经是个很厉害的皇帝了,这世上,也真的有人可以让你托付信任。” “说来说去,你就是非要去,”姜行咬咬牙,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哀声道:“纪行止,你去了,也可能会染上病,可能会死……” “臣知道,”纪行止轻松地笑了下,叹道:“也许有一天,陛下想要创造的盛世会真的来临,陛下可以正大光明地昭告天下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也许我和姜菱等不到了。” “若臣真与她死在一起,对陛下不也是好事吗,这世上唯二可能抓住陛下把柄的人,就被陛下彻底摆脱了。” 姜行蓦地一颤,眼圈竟瞬间红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 “纪行止,我曾也有些,喜欢你的。” 纪行止愣了下,与姜行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弯了弯眼睛,温柔道:“陛下喜欢的,恐怕不是从前的我,可我变成如今模样,却都是姜菱的功劳。深陷泥沼之人不能自救,两个都落入泥沼的人,即便彼此扶持,也只能一起死去。陛下,臣非你良人。” 姜行怔怔看着她,一时无言。 “若陛下当真喜爱我,就该放我走。”纪行止仰着头看着她,定定道:“陛下的喜爱,会将我永远困缚于这皇城,可我不愿做笼中鸟。” “求陛下,让我去吧。” 她说着,双手交迭按到膝前,缓缓叩首到地,一动不动。 姜行恍惚地瞧着她,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踉跄地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这人,恭敬地跪拜在她脚下,行着最庄重的礼节,仿佛是她最乖顺的臣子,可实际上,从初识到现在,她永远高傲倔强,从未向谁低过头。 五年前的春日,那时尚是御史大夫的少女,站在灿灿梨花树下,漫不经心朝她垂首便是行礼时,她就该明白,这个人是抓不住的。 抓不住的人,强留,也不过是徒劳。 姜行攥紧双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良久,她长长叹出一声:“走吧……” “谢陛下。” 纪行止站起来,再次弯腰行了一礼,顿了顿,才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在身体即将没入漆黑夜色前,她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了会儿,又转头看了过来。 隔着空旷寂静的大殿,她冲着姜行微笑了一下,道:“若这当真是最后一次再见,那臣,斗胆给陛下留一句话。” “陛下本为凤鸾,翱翔九天,不必与龙争辉。陛下,要做个好皇帝。” 七十九.两个愿望 半月后,纪行止携太医抵达淮州。 此时,未染病的人马都驻扎在白叶城城郊,再往里,就是密密麻麻的药棚。她连夜到达白叶城城外的驻扎点,身前士兵开道,迅速将她送到了最前面。 “拿下徐志!”她一边吩咐,一边大步朝城门前被隔出的一片空地走去:“开门!” “不可啊!”之前一直负责治病的大夫连忙拦住她,慌张道:“大人,目前尚未找到根治的药物,将他们关在城里是最安全的法子!” “那便让我进去!” “那更不行了!进去十有八九是要被感染的!” 纪行止攥紧拳头,低声问:“既然不让进出,那你们如何诊治他们?” “我们所有大夫都曾日夜研读《黄帝内经》与《伤病杂寒论》,这些医学古籍都有对瘟疫的详细介绍和治疗,城里面也还有十几个大夫,每日将最新情况告知我们,我们讨论过后,再递药进去……” “里面有大夫?” “是,不仅有大夫,还有一些没有感染的人,都是自愿留在里面帮忙的,但与病人接触了这么久,就算他们想出来,也暂时不能出来了。” “死者有多少” “如今统共有一百六十三人去世,尚有染病者千余人,都在里面了。” 纪行止心一空,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了自己的声音:“这一百六十三人,可有……可有五殿下,姜菱?” 那人忙摇头:“当然没有……” 纪行止蓦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朝城门走去。 “大人,”守在门前的士兵连忙阻拦,因用绢布蒙着口鼻,声音闷闷的:“你不能进!” “我不进,”纪行止冷声道:“你告诉里面,左相纪行止已经接手了白叶城的各事项,请五殿下姜菱来见。” 他面露为难:“大人,夜深了,要不等明日……” “我现在就要见!”纪行止突然暴躁起来,厉声道:“我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就是抬,也要把她抬过来!” “遵,遵命。”小兵被她吼得一愣,连忙跑去小窗边,朝城内的守门人说了一通,回来时,他手里拿着块干净的绢布:“大人,他们去叫人来,请您先戴上这个。” 这次纪行止倒是没为难他,她顺从地用白色绢布蒙住口鼻,一股嘉草烧熏过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纪行止忍不住蹙起眉,又往前凑了凑,贴门站在了小窗前,一眨不眨地朝着里面望去。 作为淮州的一大主城,如今竟连半点灯火都没有,房屋起伏的轮廓隐于夜色,只有街巷上未燃尽的嘉草堆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寂静无声,仿若一片死城。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竟是靳瑶抱着一件大氅走了过来,慢吞吞披到了纪行止身上。 “主子,天太冷了。”她低声说:“你的手都冻红了。” “我……”纪行止眨了眨眼,望着靳瑶,道:“谢谢,你本不必跟着来的。” “我还是跟着吧。”靳瑶笨拙道:“纪九姐姐要守在京城,纪六姐姐还在幽骑里,纪园是男子,又不能时刻跟着你,我能帮主子一点是一点……” 纪行止嗯了声,垂下眼,再次道:“谢谢你,但你还是……还是站远一些吧,免得……” 她并没有说完,但靳瑶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点头,乖乖后退,和纪园一起站在了几丈远的地方。 冬夜寒风朔朔,即使裹在厚厚的大氅里,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流逝,纪行止翘首以盼好久,才终于听到门里面细微的脚步声。 她忙睁大眼睛,又往前靠了一步,死死盯着黑暗里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看起来是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可快要走到门内墙上挂着的火把旁时,却一起停下了脚步,只有一片衣角被温暖的光芒照亮。 “……姐姐?” 纪行止蓦地鼻子一酸,应道:“是我。”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姐姐不该来的。” “这么久不见,你就想与我说这个?”纪行止火气瞬间冲了上来,她咬了咬牙,眼梢通红,发泄一般骂道:“你总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什么会保护自己,会注意安全!全是屁话!我明明说了不让你事事亲力亲为!说了要你好好休息!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却总是不听!姜菱,我大老远跑来,不是看你这畏畏缩缩不敢见人的混账样子的,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姜菱低声道:“对不起……” 纪行止忽然狠狠在门上锤了一把,声音几近哽咽:“你快过来!” 姜菱却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一声不吭。 纪行止无力地闭了闭眼,手指扣在冰冷的门扉上,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慢慢放软了声音,颤声道:“姜菱,姜菱,你的生辰快到了,去年……去年我没有给你过生辰,我说过,要赔给你两个礼物……” “我不要礼物了。”姜菱忽然开口。 纪行止一愣,怔怔看向她。 姜菱停了一下,才慢慢说:“我现在……想要两个愿望,姐姐能帮我实现吗?” “当然可以,”纪行止连忙点头,希冀地问:“你想要什么愿望?” “我要……”她低弱的声音刚被风吹了过来,就忽然停下,那影子也晃了一下,如失去力气一般弯着腰委顿而下,几乎全部重量都歪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撕心裂肺的咳嗽骤然响了起来,有人惊慌喊道:“殿下。” 纪行止瞬间便认出了她旁边的人:“林躬自!” 她扒在小窗前,死死盯着她们的影子,惶然道:“她怎么了?!” “殿下……”林躬自哽咽起来:“殿下……” 姜菱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她膝盖一软,往前跌了一步,狼狈地跪到了地上,整个人也落入了光晕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喉咙里溢满了铁锈味儿,姜菱恍惚地眨了眨眼,竟然有些出神。 啊……还是,还是被她看见了…… 纪行止僵在原地,眼睛几乎要被那滩红色灼伤,她面色惨白,忽觉冰寒彻骨。 姜菱又咳了几声,才捂着唇,慢慢抬起头看向纪行止。 几个月不见,她已形销骨立,满脸病容,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看向她时,眼里便只有她一人倒影。 “姐姐……”她轻轻叫了一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唇瓣却红到刺目:“我要许……两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姐姐,回京城吧。” “第二个愿望,不要……不要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纪行止咧开嘴,眼泪却掉了下去:“你就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难过?” 姜菱眨了眨眼,摇着头笑了下,喟叹道:“姐姐,我要死了。” “你胡说什么?!”她蓦地扣紧窗沿,哽咽道:“我带来了大巍最好的太医,他们马上就能把你治好……”她顿了一下,望着姜菱平静的眼眸,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磕磕巴巴道:“你说过,等你过了十八生辰,就向我提亲……” 姜菱怔了一下,半晌才喃喃道:“我还说过,永远不会让姐姐难过。”她抬了抬手,仿佛能触到纪行止滚烫的眼泪一般:“可现在,好像都作不得数了……” “作不作数,不是由你一人决定的,”纪行止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咬牙道:“你不提亲,那就我来提亲!你不来找我,那就我来找你!” “姐姐……” “反正你这混账,就想着甩掉我。”纪行止垂眸望着她,泪水不断往下流,明明是极痛苦的神色,她却哈地低笑一声,声音逐渐染上疯狂:“我偏不,若你死了,我就钻到这白叶城,把你的尸体挖出来,就算你烧成灰,我也会找到你!日后与我葬到一处!” 她说着,笑容越来越大,漆黑的凤眸蕴满了水意,一种令人胆寒的阴戾与偏执冒出了头:“啊,对了,你不是最善良心软吗?若你死了,就代表这病当真不治,就算是为了大巍,我也会一把火烧了这座城,杀了这里所有人!你的林躬自!还有这满城的百姓,都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百年之后,也许我会变成声名狼藉的刽子手,遭后世唾骂,承千古罪名,可那又如何,姜菱,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到那时,你会和我留在史书的同一页,你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我!” 姜菱愣愣地抬头看着她。 纪行止颤抖着笑起来,眼泪却从通红的眼眶里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姜菱,你现在,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了吗?” “瑶瑶,你去哪儿?” 林薇从营帐里跑出来,追到了刚坐到马背上的靳瑶身边。 “我去一趟青州连华山。” “你去那儿做什么?” 靳瑶低头看她,有些犹豫:“你还记得,当初天鸿寺……太后与陛下遇刺一事吗?” 虽然她如今已经知道遇刺之事完全是皇帝的安排,也早就决定与靳家的过去撇清关系,但说起这个,还是有些别扭。 林薇很快点头,这件事是皇帝掌权的开始,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太后重伤,太医局的太医来治,却无力回天,最后,是一个叫张百草的神医,将太后救了回来。” 虽然之后,就又被陛下毒死了。 “张百草?”林薇茫然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人?” “你当然不知道,她是太后为求长生,好不容易从连华山寻来的神医,一直留在太后宫中,为她炼制长生不老药,但太后死后,她就不见了。”靳瑶皱起眉,忧虑地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药棚,道:“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研制出救命的药,我不知道,但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去连华山看看。” “不告诉纪相吗?” “不了,若最后找不到人,告诉主子,也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林薇抿了抿唇,很快说:“我跟你一起去。” 靳瑶不禁一愣。 “我以前去过青州好几次,路比你熟,而且途中多山路,有山匪,我来保护你。” 靳瑶嘀咕:“我不用你保护。” “那就瑶瑶保护我,我只负责指路。”林薇弯着眼睛一笑,乖乖站在马下,温声询问:“可以吗?” 靳瑶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嘟囔道:“随便你。”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八十.再等等 “殿下,真要去吗?” “嗯。”姜菱将手臂挂在林躬自肩膀上,低声道:“已经答应姐姐了,要每天去见她一面。” 她刚落到地面上,便踉跄了一下,被林躬自紧紧抱住。 “殿下……”她声音有些哽咽:“大夫说了,你要多休息。” “没关系,不过是换个地方休息。”姜菱干咳一声,不过走了几步,就有些气喘:“我不去的话,她会害怕的。” 她眨了下眼,想起昨晚纪行止的样子,嘀咕道:“她已经那么害怕了……” 林躬自抿了抿唇,最终道:“那我背你过去。” 姜菱愣了下,倒没拒绝,轻轻说了声好。 林躬自用厚厚的袍子把她裹好,才小心翼翼背着她出了府苑,即便已经是白天了,街上仍没多少人,飘渺的白烟在城中各处袅袅升起,草药的味道充斥着大街小巷。 腊月的太阳好像也是苍白的,落在身上,也没多少暖意,姜菱疲倦地垂下脑袋,眼睛半阖着,低声道:“躬自,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躬自摇摇头,哑声道:“若是可以,我情愿这病到我身上。” “说什么傻话?”姜菱低笑一声,慢吞吞叮嘱:“你没有染上此病,等过些日子,城门开了,能出去,你就出去吧。” “殿下不出去,我就不出去。” 姜菱低头叹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我若是死了,你也要留在这里吗?” “那就让纪相把我一起烧死在这里算了。” 姜菱一怔,半晌才道:“她太难过了,躬自,你不要怪她。” “我不怪她。”林躬自一边气喘一边说:“我还要感谢她呢,”她断断续续道:“我从小与殿下一同长大,将军也交代我,要牢牢地跟着你、守着你,既然如此,那殿下无论去哪儿,我都会跟着的,就算是阴曹地府……” “别说晦气话。”姜菱打断她,她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她不会真的那么做的,若我死了,她只会闯进来,跟我一起死在这儿。” 林躬自怔了一下。 “我本以为,可以把她劝回去,即便只有一丝希望。”姜菱无奈地笑了一声,叹道:“可果然,姐姐,从来不会听我的话。” 临到城门处的拐角,姜菱要林躬自把她放了下去,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得到林躬自的肯定后,才借着她的力一步步走了过去。 纪行止早就等在了外面,见她出现,表情才安心了一些,林躬自找来一张小板凳,让姜菱坐了上去,纪行止专注地看着她俩的一举一动,等姜菱转过脸看着她笑,才问:“喝药了吗?” “喝了。”姜菱乖乖应道,眨巴着眼睛端详她两眼:“姐姐昨晚没休息好吗?” “你说呢?”纪行止不客气道:“我叫人去各地搜寻油膏了,等你一死,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泼进去,烧个三天三夜,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姜菱:“……哈哈,姐姐,姐姐真会聊天。” 纪行止冷哼了声,她低下头,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接着。” 姜菱下意识抬起手,接住被她扔进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袋子绿豆糕,也许是带来时不甚小心,里面只有两三个完整的,其余都已经碎掉了。 纪行止低声道:“附近没有京城里卖的那种甜点,不过我尝过了,这个也蛮甜的,你应该喜欢。” 姜菱愣了会儿,才慢慢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确实很甜,口感软糯,应该是刚做好不久就带来了,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好久都没说话。 “怎么了?”纪行止紧张道:“不好吃吗?” “好吃。”姜菱慌张地拿手抹了抹眼睛,仰起头冲她笑了笑:“姐姐,我还想喝莲子粥。” “好。”纪行止眉眼柔和了些:“等明日,我给你带来。” 本来说着只是见一面,谁知这一面一直从中午见到了黄昏,姜菱闲得无聊,絮絮叨叨和纪行止说话,掰着手指给她讲住在自己附近的邻居。 说到最后,她笑了一声,道:“姐姐,我救的那个孩子,也没有染病,等明日了,我把她抱来给你看看,她生的可漂亮了。” “好。” “对了,三娘说,等过段时间她的孩子出生了,想请我帮忙取个名字,姐姐,你读书多,你帮我想想吧。” “三娘?”纪行止皱了皱眉,不满道:“你怎么叫的这么亲密?” 姜菱愣住,嘴上结巴了一下:“那,那不是重点。” “那就是。”纪行止盯着她:“你刚才还说她就住你隔壁,现在还让你取名字,你们为什么这么亲近?” 姜菱张了张嘴,无奈道:“她以前在医馆做过学徒,我的药,都是她帮忙熬的。” “是吗?”纪行止抿抿唇,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些敏感,便不自在地低下头:“那是我错怪她了。” “没关系。”姜菱笑了笑:“三娘很喜欢你呢,能被你知道,她肯定高兴。” “喜欢我?”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姐姐可太小看自己了,你可是大巍最年轻的女宰相……张县令以前就很崇敬你,三娘自然也很喜欢你。” 纪行止一怔,犹豫片刻,道:“姜菱,我以后……” 可能做不成宰相了。 对上姜菱明亮的眼眸,她却又忽然说不出口:“……天色不早了。” “啊……”姜菱抬头瞧了瞧如火夕阳,点了点头:“那我也该回去了。” “好好喝药。” “知道了,”姜菱被林躬自扶着慢慢站起来,回头瞧着她,主动道:“明天见。” 纪行止嗯了声:“明天见。” 刚一走到视线死角,姜菱就再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林躬自心疼坏了,弯腰把她背起来,大步往回跑:“就算殿下高兴,也不该和纪相说那么久的。” “忍不住嘛……”姜菱笑了笑,看了看掌心的血迹,甚至有些轻松:“躬自,我今天咳的血,好像没有昨日多……” “等哪日不咳了殿下再高兴吧!” 之后的日子,姜菱雷打不动来与纪行止见面。纪行止上午督促着太医寻找治疗方法,下午就眼巴巴站在城门外和姜菱说话,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最后纪园看不下去,给她打了个椅子坐着,让她轻松一些。 但瘟疫还在扩散。 正阳殿内一片死寂,姜行放下那份加急送来的奏报,俯视着脚下群臣,问道:“如今连淮州周边,都有病人出现,诸位以为……要如何是好啊?” “陛下,该将太医局的太医都派出去……” “不可。”邹兴元出声阻止,道:“太医局共五十名太医,光是白叶城,就去了二十个,还是最好的二十个,若全部派出去,陛下的身体谁来照看?” 姜行皱起眉:“朕甚康健,倒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 “可是陛下,他们已经到达白叶城半月了,可送来的奏报中,竟无一人痊愈,反而死者增加到了二百一十一,染病者也已经增加到一千五百余人,只怕到最后这些病人救不回来,瘟疫却要蔓延到整个大巍啊!” 阮季山脸色一冷,出声道:“邹大人是什么意思?” 邹兴元弯下腰,拱手道:“臣以为,如今淮州处处沦陷,染病之人无一痊愈,且传染严重,当务之急,该将源头白叶城整个清理一遍!” 姜行心中有了些许预感,盯着他,一字一句问:“怎么清理?” 邹兴元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请陛下直接下旨,杀了那些患病之人!” “荒唐!”阮季山当即反对:“不过半个月,邹大人怎能够得出这种结论,如今的形势,还不到那种地步!” “等到了那种地步就晚了!”邹兴元道:“若瘟疫最终蔓延到京城,阮相能承担责任吗?” “你!” “别吵了。”姜行喝止他们,头疼地闭了闭眼:“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放弃他们的性命。” “陛下……” “再等等……”姜行双手慢慢攥成拳,低声呢喃:“再等等。” 八十一.别离开我 林薇腕子一转,剑鞘啪地砸在那壮汉后颈上,他便痛嚎一声摔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打起滚来。 “怪不得听他们说,青州特产便是山匪。”林薇看着七倒八歪的一群黑衣人,嘟囔道:“真是名不虚传。” “走了。”靳瑶牵着马,继续往山上走。 “哎,来了。”林薇抬起头,连忙追上去,帮靳瑶把身上的行囊背了起来。靳瑶回头瞧她一眼,没说话,不过脚步确实轻松了些。 在纪行止手下待了段时间,她的腿好了很多,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跛,山路陡峭,林薇走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她的背影,随时准备出手护着她,但一直到山顶上,靳瑶都稳稳当当的。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刚一抬头便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里面有一座若隐若现的木屋。 林薇眼睛一亮,激动道:“找到了!” 她们十天前便到了连华山下,但连华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她们日夜不休地攀上每一座高峰,只寄托于那一线希望。 靳瑶一怔,脸上也露出喜色,大步往前走去。 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三四间木屋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院里开垦了一片田地,有一个黄衣女人正背对着她们蹲在田旁,袖子挽到了小臂上,低头捣鼓着什么。 听到了脚步声,那人皱着眉回头,一张狐狸精似的妖艳脸庞和靳瑶对上了。 沉默一会儿后,她们同时开口:“找到你了!” “是你!” 张百草猛地跳了起来,警惕往后退了几步,拿起一把扫帚来:“你不是靳家那丫头吗?你怎么在这儿?!” 靳瑶:“说来话长,我想请前辈……” “我不!”张百草断然拒绝,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咬牙切齿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救一个靳家人,你姑姑骗我入宫,将我囚禁,你父亲更了不得,想要杀我,要不是我假死脱困,只怕已经变成一缕幽魂了!” 靳瑶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愣了一下,才道:“可我并非求你救我,前辈,淮州白叶城爆发了瘟疫……” “滚出去!”张百草根本不听,满脸厌恶地拿着扫帚朝她挥舞:“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一个靳家人!” 林薇蓦地伸手挡住她要砸到靳瑶身上的扫帚,忍着脾气道:“你先听她把话说完行不行!” “我不!你也滚,和靳家人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东西,滚滚滚!” “你!”林薇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和靳家人讲道理!” 靳瑶看着吵嚷的两人,抿了抿唇,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前辈!” 林薇和张百草同时一愣,转头看她。 “我知道靳家罪孽深重,我身为靳家人,摆脱不了这些罪孽,可这次当真十万火急,淮州有疫,已有上百人死去,您妙手回春,当初太后那般伤势都救了回来,也许这次也有法子治这瘟疫,我求您下山看看那些人!求求了!” 说着,她弯下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林薇怔然望着她,片刻后,她攥紧拳头,后退几步,跟着跪在了靳瑶身边磕了个头:“我也求你了。” 张百草垂眸望了她俩一会儿,冷漠道:“我不去。” 林薇彻底恼了,她腾地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医者仁心,难道因为心中芥蒂,你就可以对无辜百姓不管不顾吗?!” 张百草冷笑一声:“医者仁心?我可没那东西,而且,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好大夫。” “你,你……”林薇刷地抽出剑:“那你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这就要动手了?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薇简直要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就在她真要动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张百草眼睛一亮,扔下扫帚喜不自胜地迎了上去:“兰兰!你回来的正好,这来了俩土匪,想要对我动粗逼我下山呢,你快帮我教训教训她们!” 林薇回头,看见一白衣人站在院子门口,这人明明生了张年轻的脸,却有着满头银发,看起来深不可测,危险十足。她扶起靳瑶,握紧剑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银发女人。 兰荨看了眼缩到自己背后的张百草,又转头看着面前两个少女,客气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张百草:“哎呦我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还不信我?” 林薇:“我们已经好言相劝,想请她救人,是她非不去,我才……我才假意威胁!” 张百草冲她指指点点:“你是假意吗你?” 林薇:“谁叫你如此冷血,那白叶城上千人都危在旦夕,若你能救却不去,还算是什么大夫!就算你厌恶达官贵人,可那里面,除了殿下,基本全是普通百姓……” “殿下?”兰荨忽然皱起眉,问道:“哪个殿下?” 林薇怔了一下,下意识道:“五殿下。” 兰荨眨了下眼,而后缓缓看向张百草。 张百草:? 下一秒,她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被反剪着手驾到了兰荨肩膀上。 张百草:?? “抱歉了,老友。”兰荨道:“我徒儿在白叶城,这次,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夜半三更,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回荡在街巷里。 姜菱从梦中惊醒,听到这哭声,好一会儿,才问:“又有人去世了吗?” 林躬自嗯了声,把她被窝里的暖炉换了一个,低声道:“徐家五口人,就剩一个了。” 姜菱闭上眼,感觉有些胸闷气短,躺了一会儿后,她坐了起来,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帮你。”林躬自说着,帮她套好衣服,半扶半抱着她出去,让她坐到了院子里的摇椅上。姜菱缩了缩脖子,瘦削的脸蛋埋到了毛茸茸的狐狸围脖里,她怀里抱着暖炉,整个人看着小小一团:“躬自,和我同时染病的人,好像都死掉了。” 林躬自僵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姜菱本也没打算听她回答,她撑着脑袋,有些苦恼明日要怎么见纪行止。 她如今,连两三步路都感觉走不动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菱一愣,看向林躬自,林躬自和她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开了门:“谁啊?” 门打开,一张布满冷汗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三娘?”林躬自下意识扶她:“这么晚了,你……” 她忽然顿住,看着女人被血浸湿裙子愣住了,林三娘往前一步,栽倒在她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见她们一动不动,姜菱忍不住问:“躬自,怎么了?” 林躬自一抖,回过头,惶然道:“殿下,她要生了!” 林三娘早产了。 林躬自把她抱到了房间里,便跑着去找城里的稳婆,姜菱坐在床边陪着昏迷的女人,心神不定,坐立难安,好在没一会儿,林三娘就醒了过来,哑声道:“水……” “水,我给你倒水!”姜菱手足无措,刚下了椅子,就双腿一软摔了下去,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咬牙爬起来,好不容易到桌边接了杯水,回来的路上又洒了不少。 在姜菱小心翼翼给她喂水时,林躬自带着稳婆回来了,稳婆也咳嗽着,但还是很快坐到了床边,查看起情况来。 姜菱慌张道:“我,我先出去……” 她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那叫声太过凄厉,姜菱蓦地一抖,整个人都僵住了。 耳边是稳婆指挥林躬自帮忙的声音,姜菱呆站着,耳朵里忽然响起一阵嗡鸣声,那些充溢着不安情绪的声音便逐渐模糊不清起来,她懵了一会儿,想继续离开时,手腕却被死死抓住了。 林三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张蛰,张蛰……” 姜菱脸色惨白,好半天后,她背对着床上的三个人,慢慢蜷缩着坐在了地板上,右手却伸到了后面,任由林三娘抓着。 血腥的气味儿越来越浓,姜菱的手腕已被抓出数道血痕,她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只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就听不到那惨烈的声音。 嚎哭声,惨叫声,耳边吵吵嗡嗡,一瞬间仿佛置身修罗地狱。不知过了多久,姜菱胸口越来越闷,她埋着头咳嗽几声,感觉喉咙里又涌上一股腥甜,便皱着眉咽了回去。 忽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姜菱一怔,察觉到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也慢慢松了,她却仍然背对着她们,一动也不敢动。 “是个女孩!”林躬自惊喜的声音传来:“殿下,你看!是个女孩!” 姜菱咬了咬唇,终于扭头望过去。 被裹在毯子里的婴儿皱巴巴的,肆无忌惮地闭着眼大哭,长得一点都不漂亮,还血糊糊的。姜菱怔怔看了会儿,不知为何,觉得又难过又欣喜,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小小一团,哑声道:“三娘,是个女孩……三娘……” 她含着笑望向林三娘,声音却瞬间消失了。 林躬自愣了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四周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 面色惨白的女人仍然半睁着眼睛,扩散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光亮。 姜菱逐渐颤抖起来。 “殿下。”林躬自慌张地跳下床,跪到了她身前,将那孩子抱到了旁边。 滚烫的眼泪从她猩红的眼眶里落下,姜菱躬下腰,忽然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捂着胸口,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又一口血。 “殿下!” “姜菱呢?”望着独自前来的林躬自,纪行止的脸色迅速难看起来:“她人呢!” 林躬自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遵从姜菱的意思,道:“殿下,殿下说她今天太累了,明日再来见您。” “累?为什么累?”纪行止死死盯着她。 林躬自躲开她锐利的视线:“昨晚有邻居出事了,殿下去帮忙,可能累着了。” “邻居?”纪行止问:“李三娘?” 林躬自胡乱点点头。 “你撒谎!”纪行止瞪着她,厉声道:“她叫林三娘,不是李三娘,你连我话中错处都没注意到……林躬自,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这幅样子?” “别问了……”林躬自忽然颤了下,她后退两步,抬起头时,一双眼睛已经蕴满了泪水:“求您别问了……” 纪行止僵住,愣愣看着她,逐渐遍体生寒。 片刻后,她低声道:“开门。” 守门的士兵一愣:“大人?” “我说开门!”她蓦地发难,怒不可遏地拔出了那人的佩刀,一把支到了他脖子上:“再不开门!我砍了你的脑袋!” “主子!”注意到这边动静的纪园瞬间靠了过来,刚要说什么,就被纪行止喝止了:“闭嘴!”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人出来,但我要进去,怎样后果我都一力承受,等我进去,便将徐志放出来,告诉他这是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代替我的位置。” “之后,即便我死在里面,也是我自己的事。” 纪园无言地看着她,许久后,他红着眼后退了两步,垂首朝纪行止拜别。 …… 纪行止还是进去了。 城门在她身后关闭,她毫不犹豫地前跑去,再没有回头。 “姜菱!”她推开门,看到了闭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呼吸很轻,苍白的阳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连肌肤都变成了透明的,一触就碎。 一朵行将枯萎的花朵,在春日来临前,掉落了所有的花瓣。 “姜菱,”纪行止放轻声音走到了床前,像是生怕惊扰了她。她弯下腰,小心翼翼抱住瘦骨嶙峋的女孩,慢慢收紧手臂。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她将脸埋到了姜菱冰凉的颈窝,哽咽道:“姜菱,求你了……” “别离开我。” 八十二.相守 “唔……”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呻吟,纪行止小心将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理顺,放轻声音问:“怎么醒了?” 姜菱闭着眼往她怀里拱了拱,哼唧道:“太亮了。” 纪行止抬头,瞧了眼根本遮不住光的窗子,想了想,拿了一件厚实的袍子挂了上去,房间里顿时昏暗下来,她也很快缩回了暖融融的被窝。 只是刚出去那么一会儿,她的手就染上了凉意,纪行止将手按到姜菱怀里,女孩便咯咯笑着往后躲,动作一激烈,就忍不住掩着唇咳嗽起来。 纪行止顿时停住,担忧地看着她。姜菱一愣,眨了眨眼,乖顺地钻回到她怀里,小声说:“没事,我好多了。” 她这才嗯了声,紧紧把人搂着。 姜菱的手脚没前两天那么冰凉,纪行止摸着也安心许多,她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问:“今天天气好像很好,下午要出去晒晒吗?” “那你抱我出去。” “好。”纪行止揉了揉她的头发,哄道:“上午没事,就再睡会儿吧。” 姜菱闷闷嗯了声,小脸埋在她怀里,眼睛慢慢闭上了。 与前几日相比,她气色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死气沉沉、仿佛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很难说她不是被纪行止吓回来的,毕竟那天晚上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便瞧见纪行止守在她旁边,简直像做梦一样,等反应过来这人真的闯进来时,她已经像小动物一样被女人团吧着抱在怀里了。 还被亲了好几口。 纪行止理直气壮道:“都这样了,我不可能被放出去了。” 姜菱劝说的话顿时噎在嗓子里,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状。但那之后,她一直坐立不安,不管是吃饭、喝药还是睡觉,眼珠子都黏在纪行止身上,生怕她会染病痛苦,但直到昨晚,纪行止依旧是健健康康的样子。 姜菱庆幸道:“姐姐可能和躬自一样,也免疫此病呢。” “也可能明天就染上了。”纪行止很快回复。 姜菱默了一会儿,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念着点自己好。” “若你念着你自己好,我便念着我好。” 姜菱顿时不说话了。 她明白,若迟迟找不到根治的法子,她只会越来越虚弱,即便比其他染病之人多坚持些日子,也还是会死掉,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纪行止也不逼着她做保证,她把脑埋到姜菱肩上,闭上眼道:“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到了下午,她便抱着姜菱走出房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今天天气果然很好,在摇椅上晃了一会儿,人就倦懒下来,只想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干。如今有纪行止守着姜菱,林躬自放心许多,开始出门为新生儿寻找奶娘。 那孩子情况尤其危险,已经有了染病的迹象,整日放在城里的大夫那里,若再不进食,只怕很难活下去。她不愿意姜菱操心这个,姜菱便不操心,实际上,她甚至有些抵触见那个孩子。 只要一看见她,姜菱就会想起那张血淋淋的床单,以及林三娘黯淡无光的眼眸。 几个月前,她与张蛰还有着一个普通却温馨的家,满心欢喜着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可朝夕之间,家园被毁,爱人死别,如今,连她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婴孩。 姜菱叹了口气,闭上眼,蜷成一团滚到了纪行止怀里。纪行止懒洋洋用鼻音哼了声,垂眸抚了抚她的脑袋:“怎么了?” 姜菱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想娘了。” 纪行止一怔。 “我想见见她,可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像姐姐一样闯进来。”姜菱鼻子一酸,继续说:“姐姐如今没事,已经是上天保佑了,我不敢……我不敢再冒一次险了。” 纪行止忍不住皱起眉,过了会儿,她说:“姜菱,在你看来,活着是最重要的,可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并非如此。你是伯母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若是她……当真错过了,可能对她而言,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说着,她抚了抚姜菱的眉眼,低语道:“而且,说什么上天保佑?你觉得我染不上这病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明明知道,若你死了,我会怎么做。” 姜菱愣了下,脸上浮上些许慌乱,她躲闪开纪行止的视线,支吾道:“你说得对,那等躬自回来,等她回来,我……我给娘写封信吧。” 临到黄昏,纪行止便把人又抱回了屋子。街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走神片刻,垂下眼,继续若无其事地给姜菱喂药。 姜菱却问:“是第三百二十四个吗?” “不是,”纪行止平静道:“你睡着的时候,还有两个也走了,这是第三百二十六个。” 比起上半个月,这半个月死掉的人数实在增加了太多,姜菱住的这条院子紧邻白叶城主路,从前是各个商贩聚集叫卖的地方,如今街尾的屠户家成了焚烧死尸的火葬场,这条路便成了送走亡魂的必经之路,从早到晚都有人啼哭着经过。 等姜菱喝完药,纪行止喂她吃了几块蜜饯,便转身去清点明日要熬的药材,姜菱窝在轮椅上,注视着她过分纤细的身影与盈盈一握的腰肢,蓦地发现她好像也瘦了很多。 “黄芪不够了。”纪行止忽然说,她转头看向姜菱,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不由问:“怎么了?” “没什么。” “林躬自还没回来。”纪行止皱着眉走过来,想了想,披上了厚实的大氅:“罢了,我去拿药。” 她说走就走,但刚推开门,她便被寒风吹得一激灵,几片冰凉的白色雪花也跟着落到了她颈子里,纪行止不禁一愣,讶然道:“下雪了。” “是吗?”姜菱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担忧道:“要不明日再去?” “那就少喝一碗药了,”纪行止回头,温柔地冲她笑了下:“没事,你好好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她抬手戴上兜帽,步入了风雪中。 姜菱没叫住她,着急地往前转了转轮椅,到门口时已瞧不见她的影子,她抿紧唇瓣,突然间只觉得格外沮丧,忍不住锤了一把自己瘫软无力的双腿。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的大门被推开了,姜菱惊喜抬头,却发现回来的不是纪行止。 林躬自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抬头就看见等在屋门前的姜菱,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失望,林躬自很快意识到什么:“纪相也出门了?” 姜菱嗯了声,发现她独身一人,不禁问:“你不是也从医馆回来吗?没碰到她吗?” “可能走的不是一条路。”林躬自走过来,自然地把她从房门推了回去:“殿下放心,总共就一里地,纪相这么大人,不会迷路的。” 寒风朔朔,大雪纷飞。 时间飞逝而过,姜菱坐在噼啪作响的炉火前,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终于忍不住道:“躬自,你出去找找吧。” 林躬自也意识到纪行止出去太久了,她应了一声,重新披上厚实的外袍,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吱呀一声响,一个雪白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看着满身都是雪的人极其缓慢地走近后,才惊呼道:“纪相?!” 纪行止勉强抬头应了一声,就一闭眼晕了过去。 林躬自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下意识抱着她往屋子里走,姜菱没料到她回来这么快,刚要发问,就看见她怀里的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姐姐!” 她刚撑着轮椅挣扎着站起来,就狠狠摔了下去,却还慌张地爬起来要往林躬自身边挪,林躬自急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制止:“你别动了!我把她抱过去!” 姜菱一愣,哀哀看着她,眼睛里蒙了一片水雾。林躬自心里一酸,把纪行止拖过去后,姜菱就将人抱进了怀里,又被她身上的温度冻得抖了一下:“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这么冷?” 女人的身体好似一块冰块,又冷又僵,尚未融化的雪花还沾在她发梢与长睫上,瞧起来既冰冷又脆弱,苍白得不似真人。 姜菱六神无主,捧着纪行止毫无血色的脸,声音很快带了哭腔:“姐姐,你怎么了?你……” “殿下别急,”林躬自跪在另一边,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很快说:“只是晕过去了,我打桶热水来,给纪相暖一暖,暖一暖就好了。” “好,好……”姜菱无措地点点头:“你去,你快去!” 林躬自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姜菱屋子里的浴桶灌满了热水,这期间,姜菱发现纪行止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包药,她蓦地一怔,跪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后,才慌乱擦了下眼角。 林躬自忙完回来,帮忙把纪行止抱到了浴桶里,又把姜菱也放了进去,姜菱气喘吁吁坐进去,回头看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把只穿了薄薄一层衣服的纪行止搂在了怀里:“你,你出去。” 林躬自觉得有些好笑,哎了一声,乖乖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姜菱这才把女人身上湿透的衣服扒了下来,费劲折腾了快半柱香,两个人才光溜溜抱在一起。纪行止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嘤咛一声,慢慢舒展开身体,苍白的脸颊也逐渐被热气蒸出红晕,乌发上沾满的雪花融化殆尽,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姜菱按了按她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小声喊:“姐姐。” “姐姐。” 她喊了好几声后,纪行止长睫颤了颤,终于慢慢掀开,露出一线缝隙,只是表情呆呆的,看起来还有些懵。 姜菱心里一松,把她还冰凉的手包在掌心,后怕道:“你吓死我了。” 纪行止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在姜菱怀里动了动:“黄芪……” “已经放到柜子里了。”姜菱捏了捏她僵硬的指节,问:“你怎么冻成这样了?你的大氅呢?” “送给别人了。” 姜菱一愣:“送,送给别人了?” 其实她还想问,你还会送东西给别人呢? 纪行止嗯了声,往姜菱怀里贴了贴,声音淡淡的:“我取完黄芪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太太,瞧着已经五六十岁了,背着她死去的女儿,想要到火葬场去。” 雪虐风饕,老人佝偻着腰,背上的女人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比她要重上许多,每走一步,她都被吹的趔趄不止。 纪行止本匆匆路过,却听到身后沉闷的一声响,她犹豫再三,还是回过头,快步走过去,扶起了摔倒的老人。 然后,她又主动背起那具冰冷的尸体,和老太太一起去了这条街巷的终点。 她自己也惊讶,她竟有如此好心的时候。 回来时,她见老太太衣衫单薄,便脱下了自己的大氅送给了她。 “我还以为,就几步路,用不了多久,结果下了雪,地上滑,我摔了一跤,那包药就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纪行止说到这儿,竟还笑了一下:“之后,我就又去了药馆一趟,又讨走一袋黄芪,这才回来晚了。” 姜菱眼睛红红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纪行止眨了眨眼,抬头望着她,思绪似乎有些飘远:“也许是我觉的,若是你的话,一定会去帮忙的。” 姜菱怔住,过了会儿,她伸手紧紧抱住纪行止,把脸埋到她肩膀上,闷声问:“原来我……这么让人担心吗?” “是啊,你现在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纪行止勾唇,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叹道:“善良到让人有些讨厌,又让人提心吊胆,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你,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姜菱抿了抿唇,脑袋压的更低了。 “可是,”纪行止顿了一下,低叹道:“若你真的改变的话,你就不会是我的姜菱了。” 这趟外出到底对纪行止消耗很大,等身体完全暖回来后,她把两人擦干净,便抱着姜菱回到床上,刚一躺下就沉沉睡着了。 姜菱却睁着眼睛,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林躬自悄摸进来帮她们换火炉时被她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就被姜菱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安静。她无奈地翻个白眼,想离开时,却被姜菱拽住:“躬自,我睡不着,你能把我抱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外面冷得很呢。” “我想看看雪,”姜菱眨巴着眼睛看她,声音很轻:“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林躬自一默,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抱起姜菱。 姜菱被抱起来一半后,突然发现衣摆被攥在纪行止手里,她愣了下,眉眼柔和下来,展开女人的手指,轻轻将衣服拿了出来:“谢谢躬自了。” 林躬自摇摇头,小心翼翼抱她出去,裹好衣服让她坐在屋檐下,又往她怀里塞了好几个暖炉。 出来后,姜菱便不用放轻声音说话,她掩唇沉闷地咳了两声,抬头瞧着月夜里纷飞的雪花,忽然说:“躬自,我好像变坏了。” 林躬自一愣:“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若我当真心地善良,看见姐姐进来后,应该会难过的。”姜菱顿了顿,转头望着她,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可实际上,她进来后,我却没那么难过,我甚至……有些高兴……” “她要和我一起死了,可我却在高兴。”姜菱低低笑了两声,长睫颤着,眼梢逐渐染上红晕:“躬自,姐姐说若我改变了,就不再是她的姜菱了,可她不知道,我好像已经变成一个……一个好坏好坏的人了。” “躬自,我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章真的是二合一(●'?'●) 此时,靳瑶还在骑马回来的路上(下章一定回) 八十三.我们一起走吧 这年春节,京城的所有朝臣都没有放假。 从四面八方送来的奏报传递出越来越糟糕的消息,当然最糟糕的,还是白叶城递来的消息。 “纪相主动进入了白叶城。”姜行简直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她转头看向阮季山,一字一句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阮季山紧绷着下颌,面色极为难看,好半天后,他才问:“陛下要怎么做?” “如今越来越多大臣要求朕下旨,直接杀掉染病之人,”姜行哈了一声:“他们就这么害怕吗?疫病刚扩散至连州,他们就这般胆战心惊,若是扩散到冀州,他们是不是就要翻天了?” “陛下息怒。” “息怒?”姜行呵呵笑了两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你也觉得朕该这么做吗?” 阮季山顿时跪了下去:“臣不敢,从始至终,臣都觉得不该直接斩杀染病之人。” “是啊,”姜行喃喃道:“若是为了保护天下百姓的性命,就夺走另一些百姓的性命,那不是太可笑了吗?” 阮季山沉默不语。 姜行又走了几步,忽然问:“你觉得,若纪相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她转头看向阮季山,求助一般:“她是会支持邹兴元那批人,还是会像你一样,绝不放弃,只为等待一个未知的希望?” “若是从前,”阮季山苦笑一声,说:“她兴许真会站在邹兴元那边的,但现在,她不会。” “为什么?” 阮季山抬起头,无奈道:“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姜行长睫颤了下。 “五殿下不会站在邹兴元那边的,所以,她也不会。” 姜行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你早知道了。” 阮季山嗯了声:“陛下不也是因此,才派殿下去淮州赈灾吗?” 姜行一抖,仿佛被人揭开了最脏污的心思。 “朕……”她闭了闭眼,声音忽然颤抖起来:“朕从没想过,淮州会变成这样。” 纵使身边人都更喜欢她的皇姐,纵使她对姜菱多有嫉妒与怨愤,但她从没想过要她死。 姜行垂下眼,茫然道:“纪相走之前,说,要我做个好皇帝。” 可到底什么是好皇帝呢?是为了大多数人牺牲掉少数人的无情皇帝,还是冒着极大风险也要一视同仁的仁慈皇帝? 她并不清楚。 阮季山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抿了抿唇,忽然叹了一声,俯身叩首道:“归根结底,这件事只能由陛下决定,但不论如何,不管陛下最终的决定是什么,臣都会与陛下站在一起。所以,陛下,不要害怕。” 姜行一怔,低头望着他。 她忽然想起纪行止走之前说的话,这世上总有些人值得她信任托付,总有些人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只是她一直不愿相信,将自己封在了围墙内。 难道,当真是她错了吗? 姜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翌日一早,皇帝在朝堂上下旨,加派太医前往淮州,封锁其余各州与淮州的官道,同时打开国库,张贴告示于全境招募名医,有意愿前往淮州者重重有赏。 听完旨令,邹兴元还意图劝说:“陛下……” “不必说了,朕心意已决。”姜行望着脚下群臣,一字一句道:“朕是大巍的皇帝,若子民们还苦苦求生,朕却率先放弃他们,亲手浇灭他们的希望,朕还算什么好皇帝?” 她重复道:“朕不会放弃他们的。” 在这条旨意跨越千山万水向淮州传递之时,姜菱在一天午后入睡后,就再没醒过来。 纪行止只以为她是不想起床,等去城门口取来纪园新买来的甜点,想要叫醒姜菱时,却发现她一丝反应也没有。 她僵了好一会儿,才惨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伸手,探到了姜菱鼻子下。 虽然微弱,但仍然有鼻息。 她蓦地松了一口气,跳下床后便踉跄着跑了出去,叫道:“躬自!林躬自!” 林躬自很快从厨房探头:“怎么了,纪相?” “大夫,”她的眼睛很快红了一圈,虽然早已决定与姜菱同生共死,甚至预料到了这么一天,但当这天似乎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无法坦然接受:“快请大夫来……” 林躬自一怔,手中的碗当啷落地。 半个时辰后,被连拖带拽抓来的大夫皱着眉将手从姜菱脖子上拿开,踌躇了许久,还是狠心说了出来:“殿下已经……已经到最后时候了。” “不,不是……” 林躬自身体一晃,扑了上去抓住大夫的手,哀声道:“你一定是诊错了,殿下,殿下早上还喝了一整碗粥,上午精神也很好,要我给她做糖糕,怎么就到最后时候了,你再看看,再看看好不好?求你了,你再看看……” “林姑娘,我也不想说出这种话。”他抿了抿唇,无力道:“所有染病的人,初期咽疼咳血,中期逐渐失去行走能力,到后期,就是彻底陷入昏迷,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若有法子,之前几个月我就用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去,我当真是……当真是没办法了啊!” “不可能!”林躬自忽然跪了下去,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她不管不顾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哽咽道:“我求求你了,肯定还有法子的,您再为殿下配些药,我为您做牛做马……您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求求你了!” “唉,您这是做什么?”他无措道:“即便我配药,她如今的样子,也是喝不下去的,别说药了,她甚至无法进食……” “我会让殿下喝下去的,您只要再看看她,再救救她!剩下的我会解决的!” “林姑娘别为难我了,小人真的救不了殿下啊!” “我……” “躬自。”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林躬自一愣,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发现纪行止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即便眼梢红了一片,声音却依旧平静:“不要为难他了。” “纪相……” 纪行止没再看她,而是转头瞧着大夫,低声问:“她最多,还会有多长时间?” 大夫叹了一声,低声说:“短的话,只有两天,若能硬灌些药汤和食物进去,也许能捱个五六天,但最后还是……还是……” “我明白了。”纪行止点点头,说:“麻烦您了。” “纪相!” “你送大夫出去,”纪行止依旧不看她,声音却冷硬:“赶紧冷静下来,不要哭哭啼啼的。” 林躬自咬了咬唇,最终应了一声,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转身送大夫离开。 直到院子里再次寂静下来,纪行止挺直的肩膀才慢慢塌了下去。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体却逐渐颤抖起来,许久后,一滴晶莹的水液啪嗒落到了地面上,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纪行止蓦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捂住脸,她的身体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重担,被压折一般慢慢躬了下来。 “姜菱,姜菱……” 她狼狈地跪到了女孩床边,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眼泪很快将女孩苍白的手背濡湿,纪行止闭上眼,觉得自己痛苦得要死掉了。 “姜菱……我明明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还是,这么伤心?” 接下来的两三天,林躬自想尽各种方法为姜菱喂药,可不管怎么努力,那些东西大多都洒了出来,浪费掉了。 姜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纪行止晚上抱着她睡觉,时不时就要惊醒,把耳朵贴到姜菱心口,听她薄弱的心跳声。 第四天晚上,在林躬自忍不住困意睡过去时,她悄悄起床,仔细帮姜菱穿好了漂亮的衣裙,套上厚实的大氅,而后背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明月高悬,她们两个的影子迭在一起,被月光拉出长长一道,凄冷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她一人的喘息,姜菱身体冰凉,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安静地趴在她的背上。 纪行止边走,边絮絮叨叨地念:“以前只有你背我,我还没背过你呢,你要是醒着,肯定会很开心。”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相遇了,在红袖招的那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啊,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你那时才三四岁,不记得也正常。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这种小秘密,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你知道的话,尾巴肯定翘天上去了,指不定要在我面前显摆个三四个月。” 说着,她低笑一声,轻松道:“我还没告诉你,我以后做不成宰相了,我本来想跟着你一起去云州,你当云州王,我就当云州总督,我们一起住在云安府,和伯母一起生活,再也不管京城的事,就安生过我们的日子……” 她念着念着,眼前便出现一条长长的台阶,抬头看过去,得有近百层,纪行止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喘了口气,艰难地抬起脚,慢慢向上爬去。 “你……你以前说我弱不禁风,我还不服气,如今看看,好像也没错,你这么轻了,但我背着你,还是没走几步就累了。”她往上托了托姜菱,恍惚道:“要是你的话,肯定一溜烟就能把我抱上去。” 喘息声愈发急促,纪行止咬着唇,强撑着一步步往上爬,等她终于登上最后一阶,就腿一软,跌到了地上。 纪行止再没力气爬起来,她抱着姜菱翻了个身,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前几日看过了,这座菩萨庙,是城里最高的地方,能看见很好看的月亮。”她眨了眨眼,看着头顶的圆月,低声说:“就和你带我看月亮花那晚一样好看。” 安静了一会儿,她侧头看向姜菱,女孩灰白的小脸埋在毛茸茸的狐狸毛里,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覆下了一层鸦影。 纪行止伸出手,抚了抚姜菱的眼角,自言自语道:“你那时说,神明赐福,我会有好运的,可也许遇到你,就用完了我的好运。” “若这世上当真有神明,若我当真有好运,那就希望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你。” “姜菱。”她低下头,紧紧搂住了女孩,将脑袋埋入她的颈窝,温柔道:“我们一起走吧。” 她闭上眼,任由寒冷浸透身体,逐渐吞噬掉她身体上的温度。 夜空中又飘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长发上,染上了冰凉的霜白。 在依稀的风声中,她好像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呼唤声,在呼唤她的名字。 啊……应该,是错觉吧…… “主子!主子!” “主子!” 慌张的叫声回荡在她耳边,纪行止蹙起眉,长睫微颤,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眸。 眼前是银发女人担忧的脸庞,她一眨不眨地低头望着纪行止,手掌贴在她后心处,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见她醒来,兰荨终于松了一口气,后怕地叹道:“徒媳,你真要吓死我们了。” —— 好啦,要甜回来了! 八十四.孝女 天刚蒙蒙亮,细碎的吵闹声就飘到了院子里,靳瑶等人都站在了床边,连平日稍显空旷的房间,都变得拥挤起来 纪行止脸色仍有些苍白,她刚沐浴过,黑发仍湿漉漉的,此时正将姜菱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巴。 即便如此,端着碗跪在床上的女人还是不满意,冲她指指点点: “用力点,别不敢用力啊!” “啊呀,说了用力捏住了,这样她肯定会吐出来,我的袖子就被弄脏啦!” “你还宰相呢,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还想不想她醒过来了?” 纪行止额角青筋跳了跳,强忍自己呛回去的欲望,指腹压入姜菱的皮肉:“可以了。” 张百草眼疾手快,趁机把碗怼了过去,红棕色的药水顿时流到姜菱嘴里,同时,她伸手在女孩喉头某处捏了一把,那汤药便被顺畅地咽了下去。 林躬自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抬头时眼睛闪闪发亮:“神医,真是神医!” “这算什么?”张百草一边灌药,一边哼了一声:“是个大夫都会吧。” “这……”林躬自想起前几日的那个大夫,不好说是他医术太差,还是张百草此人太会装。 纪行止却没听她们聊天,眼睛一直盯着张百草的动作,见她灌得猛了,以至于药水从姜菱唇边淌了出来,忍不住道:“你慢点,她喝不了这么快……” 张百草挑挑眉,掀起眼皮瞧她一眼,又低头瞧了眼姜菱,最后还是放慢了速度。 喂完药后,她便从床上跳了下去,看样子是要离开。纪行止下意识问:“张大夫,这,这就好了吗?” “当然没有。”张百草停下步子,回头道:“这药只会保证她不再继续虚弱下去,要想根除此病,等她醒了,还要再喝上一段时间药呢。” 纪行止一愣:“你已经能根除此病了?” 张百草啧了声:“你问她们就知道了。”说完,她就推开门出去了。 纪行止皱着眉,将视线转向靳瑶和林薇,还没发问,林薇就解释道:“其实我们前天下午就到了,到了后,张大夫就将这些日子太医们写下的记录与用药日志都给看了一遍,然后又找了几具尸体,割皮解肌、开膛破肚……” 纪行止吃惊道:“割皮解肌?” “是啊,”林薇回忆起来,还是很震惊:“她还和太医们大吵了一架,太医们说这是仵作才做的事,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过张大夫说,她从前见过这病,若不开膛破肚来验证一番,她没法真的确认,那些太医才作罢。” “她以前见过?” “嗯,”林薇点点头:“反正她说她许多年前见过,应该……是真的吧。” “她没必要骗你们。”一边的兰荨终于开口,温吞道:“百草也不是会说谎的人。” 说着,她抬头望向纪行止,安抚道:“不要害怕,百草说能治,那就是能治。” 纪行止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下来,她肩膀松弛,抱紧怀里的女孩,叹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 “纪相哪里的话,”林薇笑了下,又忍不住道:“不过,我也没想到纪相竟然和殿下在一起了,你们,你们藏的真好。” 靳瑶愣住,她眨了眨眼,慢慢转过头,匪夷所思地看着她:“等等,你之前不知道?” 林薇也愣了下,惊愕地看着她:“怎么,难道你之前就知道了?”见靳瑶一言难尽地皱起眉,她不禁一僵,过了会儿,她转头看向林躬自,惊悚道:“难道你也早知道了?” 林躬自呃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原来还有比我更迟钝的人啊。” “怎么,怎么能这样?”林薇木然地张了张嘴:“你们都早就知道了。” 靳瑶终于被她逗乐了,她噗嗤一笑,眼睛弯弯,像只快活的小兔子:“你这傻瓜,当真是个木头脑子。” 等到房间里的人逐渐散去,林躬自才把暖炉抱了进来,蹲在床边往里面加炭,纪行止默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声说:“抱歉,昨天晚上让你担心了。” 林躬自一愣,呆呆抬头看着她。 纪行止犹豫了下,继续说:“躬自,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躬自忽然鼻子一酸,把手搭在膝盖上,抬头望着纪行止。好似在一瞬间,两人的关系被拉近了许多,她扬起一个笑,故作轻松道:“不过,我确实是有些生气的。” “不是生气纪相放弃希望,而是生气纪相一声不吭就带走了殿下。” 她深夜惊醒,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四处都找不到纪行止和姜菱后,便惶然朝城门跑去,扯着嗓子求外面的人帮忙。 幸好,那时靳瑶她们都在最近的地方。 “唉,明明我也说过要和殿下同生共死的,殿下去哪儿我去哪儿,您却偷偷把殿下带走了,真是坏极了。” 这般调侃打趣的话语,换在从前,林躬自是绝对不敢和纪行止说的。但现在,她知道,纪行止是不会恼她的。 果然,纪行止一点没觉得被冒犯,甚至还轻松地应和了她的话:“我和姜菱一起走,你还跟着做什么,难道还要跟到奈何桥上,我们三个一起喝孟婆汤吗?”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纪行止笑了笑:“你还要好好活着,陪着伯母呢。” 林躬自不禁一愣。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林躬自,温柔道:“总之,真的谢谢你了,躬自。” 喝了两天药,姜菱都没有醒过来,问张百草,也只得到等着便是的回答。这人更多时间都在城里四处奔走,帮忙诊治那些贫苦的百姓,态度那叫一个温和亲切。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权贵。 纪行止也不强求,只要她每日准时把药送来就行。到了晚上,她会抱着姜菱泡进浴桶,帮她清洗身体,也许是药起了作用,姜菱的小脸慢慢恢复了血色,软绵绵窝在她怀里时,嘴唇粉嘟嘟的,瞧起来乖顺宁静,似乎只是在做一个美梦。 若不是她还病着,这样子确实可爱得很,不管怎么揉搓都不能反抗。 纪行止按了按她的鼻子,又揉了揉她的耳垂,乐此不疲地把她的脸蛋捏成各种形状,等到水渐渐凉了,才用毯子包着姜菱,抱着她回到床上。 女孩的身体也很快恢复了温暖,纪行止钻进被窝后挤在她身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啊,你再不醒的话,干脆做我的暖炉好了。” 她这样嘟囔着,脑袋埋到姜菱怀里,很快陷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纪行止被院子里走动的声音吵醒,她下意识在舒服柔软的被褥里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嗯……” 懒洋洋的呻吟过后,她蹙着眉掀起眼皮,刚睁开一条缝,就被明亮的阳光闪了下,她不禁唔了一声,下意识闭上眼,想要钻回黑暗的被窝里。 这时,一只手轻轻覆到了她的眼睛上。 纪行止一愣,手指还拽着被子,眼睛却蓦地睁开,长睫愕然地在温暖的掌心扫了扫,身体迟迟不敢动弹。 “姐姐……”许是好些天没说话了,女孩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依旧温柔:“太亮了吗?” 纪行止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原地化为了一座雕塑。 “姐姐?”姜菱纳闷地看着她,黏黏糊糊地蹭过去:“你又睡着了吗?” 纪行止张了张嘴,唤道:“姜菱。” “嗯?” “你在吗?” 姜菱噗嗤一声笑了:“我当然在了。” “那你,”纪行止顿了下,还是颤着声说了出来:“你亲亲我。” 姜菱怔了下,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纪行止却瞬间慌乱起来:“你不能亲我吗?” 纵使不知道她为何有这样的要求,姜菱还是不忍心她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忙道:“当然能啦。” 她凑过去,垂下眼,吻住了纪行止柔软的红唇。 纪行止仍然浑身僵硬,直到姜菱小猫一样伸出舌尖舔舐她的唇瓣时,她才逐渐放松下来,终于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抱住了姜菱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了她。 “姜菱,”她喃喃叫着女孩的名字,泪水逐渐濡湿女孩的掌心,在姜菱松开手,紧张地拭去她眼角的水珠时,她咧开嘴,一边落泪,一边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容:“太好了,你,你真的回来了……” 清醒过后,姜菱的身体便一天天好转起来,虽然双腿仍有些无力,需要坐着轮椅,或者拄着拐行走,但比起之前在生死线上的苦苦挣扎,如今已经算是起死回生了。 林躬自自然欣喜若狂,跑去写信给季枫华说这个好消息,免得她还提心吊胆,但信还没写完,城门处就忽然震天响,等她闻讯赶去,正瞧见城门大开,面容桃李的女人脸黑的像块碳,骑着马哒哒跑了进来。 林躬自一愣:“将军大人!” 季枫华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一句话没说,板着脸从她身边掠过,朝城内跑去。 林躬自不禁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转身,追在马屁股后面跑了起来,大声喊:“将军,将军息怒啊!” 但她没跑几步,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她不禁在心里为自家殿下祈祷。 毕竟这次看起来,真的不好蒙混过关了。 马蹄声在院子门口停下时,姜菱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纪行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三盘糕点,她尝两口绿豆糕,又尝两口桂花糕,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一样嚼巴着吃的正香。 就在这时,季枫华推开大门,跨进院子,结了冰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一下就锁定了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孩。 姜菱也下意识朝她看去,两人对视片刻后,姜菱睁大眼睛,惊喜道:“娘!” 季枫华冷笑一声,往旁边扫了眼,很快找到了目标,上前几步,一把抓起了纪行止挂在墙边的鸡毛掸子。 姜菱脸色一僵,本来推着轮椅上前的动作顿时停住:“娘?” 季枫华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娘!” 姜菱手忙脚乱朝后转起轮椅,眼见季枫华越走越近,脸上也乌云密布,她不禁惊慌叫道:“姐姐!” “姐姐!” 那声音过于惊恐,蹲在厨房扇风熬药的纪行止听得心中一跳,连忙跑了出去:“姜菱?!” 待看清眼前场景,她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还走不成路的少女不知何时跳下了轮椅,连滚带爬,像只圆滚滚的小熊一样滚了过来,扑到了她腿上。 纪行止下意识弯腰,将蜷成一团的人抱了起来,才看向季枫华,维持着镇定喊了声:“伯母,您消消气。” “消什么气?”季枫华扬起唇,皮笑肉不笑的:“有什么气要消?姜菱可是个大孝女啊,我不过是来展示一下慈母情深罢了,你们怎么害怕成这样了?” —— 跳下轮椅连滚带爬——身残志坚 八十五.重要的事 姜菱几乎要钻到纪行止怀里了,小心地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眼季枫华,被她一瞪,又刷地缩回脑袋,哼哼唧唧道:“姐姐……” 纪行止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劝道:“伯母,她如今病情刚刚好转,你瞧,走路都还不利索呢,你即使打,也等到她好了再打啊。” 姜菱听得一愣,抬起头看她:“嗯?” 纪行止按下她的脑袋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您觉得呢,伯母?” 季枫华眯着眼打量她两眼,见纪行止神色乖巧,一双漂亮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传递出十分可靠的信息,但再低头瞧姜菱,只能看见一个裹着大氅的圆滚滚的背影,如此反差令她甚是无语凝噎,简直要被气笑了:“等她好了再打?哈哈,她要是好了就更能耐了,我能打得到她?” 说着,她上前两步,沉声道:“我有分寸,你不必护着她,让开。” 纪行止面色犹疑,过了会儿,手臂微松。 姜菱顿时察觉到危险,连忙抱紧她的腰,可怜巴巴叫道:“姐姐……” 纪行止低头,对上她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眸,又不禁心软:“这……” 正在她踌躇时,大门被砰地推开,一个青色的人影冲了进来,嘴上还叫道:“将军,您下手轻点啊!” 几个人一愣,齐齐转头看她,林躬自没看到想象中的场景,蓦地僵在原地,她沉默了会儿,等迟来的尴尬迅速烧红脸颊,才磕磕巴巴道:“啊,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姜菱忍俊不禁,弯着眼睛笑起来,清甜道:“你来的刚刚好,躬自,你快帮我劝劝我娘,我还是个病人呢,怎么能对我动粗呢?” 林躬自手指无措地揪在一起,为难地看了看她们,最终还是慢吞吞挪了过去,挡在了姜菱和季枫华之间:“将军大人,别气了。”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季枫华绷着脸,严厉道:“她这么无法无天、肆意妄为,都是你们惯的,这次这么大事,竟拖到半月前才告诉我,姜菱,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姜菱忙道:“我……我有的……” “你说得好听,我驻守云州多年,事务缠身,只有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才能来找你,你可知我这些日子有多担惊受怕,一路赶来,生怕会耽搁时间,甚至把曾云他们都甩在了身后。”季枫华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眼睛也逐渐红了:“你倒好,瞒了我这么久!你现在多亏是在好转了,若是没有,等我赶来只见到一具尸首,你觉得我会是怎样感受?我告诉你姜菱,我这辈子要是早死,那准是被你气死的!” 她说着,眼泪倏然落下,顺着脸颊淌到了下巴上,姜菱蓦地一愣,呆呆望着她,过了会儿,她松开抱着纪行止的手,转身朝季枫华走去,却因为腿软直往下跌。 纪行止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低声问:“要过去吗?” “嗯。” 她垂下眼,慢慢扶着姜菱靠近,刚一松手,姜菱就跪了下去,小声说:“我错了,娘。” 季枫华胸膛犹在气愤地起伏,低头沉默地瞪着她。 姜菱抿了抿唇,往前膝行两步,闭上眼,颤颤巍巍道:“您,您打吧。” 季枫华怔了下,紧接着,她咬了咬牙,忽地抬起手,啪地一声抽到了姜菱肩膀上,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但那力道并不如想象中重,姜菱长睫微颤,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只瞧见女人眼尾的湿痕。 她浑身僵住,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悔意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那悔意驱使她猛地往前一扑,抱住了女人的腿,脑袋也贴到了她腰上。 “对不起,”姜菱哽声道:“真的对不起,娘,你别哭了,我,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季枫华的动作顿时停住,半晌后,她手里一松,那个灰扑扑的鸡毛掸子便落在了地上,她长长叹出一声,终于弯下了腰,用力抱住了她日思夜想担忧着的孩子:“菱儿啊……” 这天傍晚,她们的饭桌前所未有的热闹。 本来张百草是不和她们一起吃的,她一直待在城里的医馆里,时不时跑到火葬场讨要尸体,兰荨生怕她语出惊人被死者亲眷殴打,便时时刻刻跟着。但听说季枫华来了后,她很快从医馆返回,张百草心里好奇,也跟着过来。 林薇与靳瑶更不用说,她们两个每日在城里东奔西跑,帮行动不便的老人小孩送药,晚上就会回来住,而且林薇从小听闻季枫华威名,心中多有崇拜,如今得知她在这里,更是早早就跑了回来。 一时间,原本空旷的膳厅变得热热闹闹的,打眼一看,也有近十个人,大家坐在炉火前饮酒聊天,听着雪夜里若隐若现的犬吠声,气氛温馨美好,倒像是把年夜饭给补上了。 姜菱因为是唯一的病人,不允许喝酒,便捧着热腾腾的羊奶喝,酒过三巡,她瞧了眼纪行止微红的脸,眨巴了一下眼睛,慢慢挪了过去,小声说:“姐姐少喝点,你忘了你上次喝醉……” 纪行止蓦地打断她,睁大眼睛,似是有点羞恼:“我有分寸。” “你还有分寸,”姜菱撅撅嘴,不服气地嘟囔:“也不知道是谁当时说不让我操心,结果喝多后,还想要水里的月亮。” “你,你不要说话了。”纪行止脸色愈红,瞟了眼饭桌上的其他人,见没人注意这边,才辩解道:“上次是我疏忽了,我当时心情不好,不小心喝多了。” 姜菱噗嗤一笑,点点头:“好好好,姐姐说的都对,不过这次我的生辰,姐姐好像又没有送礼物,是不是要找时间补上啊?” “你不是不要吗?”说起这个,纪行止还有点生气,眉毛挑起来,阴阳怪气道:“说什么只要两个愿望,还补什么礼物啊?” “可两个愿望,姐姐也没有答应啊。” 纪行止顿时皱起眉,眼神危险地盯着她:“你还想我答应?” “当然不想!” “你最好没这么想过,”纪行止哼了声,慢悠悠道:“等你身体好了,我还有一笔账等着跟你算呢。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歪头凝视着姜菱,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姜菱懵然地看着她:“什么事?” “你自己想。”纪行止补充:“是很重要的事!” 看见她这正经严肃的模样,姜菱忍不住弯起眼睛,觉得她已经有些微醺了,她乐呵呵道:“既然很重要,那姐姐告诉我不就好了。” “不行,若你自己想不起来,那说明你根本没把它当回事,这样的话,我会很生气,”纪行止强调道:“很生气很生气。” 姜菱眨巴一下眼,迟钝地哦了一声:“那看来……确实很重要。” “你还没想起来?” 姜菱傻乎乎摇头。 纪行止顿时一股火气窜了上来,只觉得今天白天不应该为了姜菱向季枫华求情,应该加入季枫华,和她一起混合双打。 但对病人,还是不能动粗…… 想到这里,她强行平复自己暴躁的情绪,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在你想起来之前,别想和我睡一张床了。” —— 姜菱:我没想起来,嘿嘿,我装的 八十六.我能忍住 纪行止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她依旧对姜菱关怀备至,但一到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人,睡到隔壁房间去了。 连林薇都看出了不对劲,在一天晚上鬼鬼祟祟趴在她窗前问:“殿下,你惹纪相生气了吗?” “你怎么那么八卦,”姜菱撇了撇嘴,问道:“我瞧今日靳瑶捧了一束花回来,是你送的吗?” “什么!”林薇顿时瞪大眼睛,腾地站起来,但没一会儿,她又慢慢趴了回来,沮丧道:“别人送她花,自然是喜爱她,我怎么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去质问她呢?” 姜菱惊讶地打量她两眼:“你还真是长进不少。” 林薇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姜菱这才注意她眼角的疤痕淡了许多,问她,她便甜滋滋一笑,说是靳瑶送她了药膏,姜菱拖长声音哦了声,好奇地问:“那她……她知不知道,去年她遭遇山崩时,你也在那儿?” “她不知道。” “你怎么不告诉她?” 林薇摇头:“我若告诉她,她也许会感动愧疚,对我心生好感,可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获得她的好感,我想她简简单单地喜欢我,不掺杂质的喜欢。” 姜菱听后,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一个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那也太蠢了。” 她一愣,往边上看,才发现纪行止挽着袖子,端着一盆热水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她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我想要谁喜欢我,自然什么手段都能用上。管她怎么喜欢上我的,反正都是喜欢,只要最后她能待在我身边,被我牢牢攥在手心就行。” 听完她这番话,林薇顿时悚然:……好可怕! 但当她小心翼翼看向姜菱时,却见少女笑意盈盈地点头:“姐姐说得对。” 林薇:……有些人真是没救了。 纪行止哼了声,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出声驱赶:“这么晚了,林二小姐还在这儿干什么,不去睡觉吗?” 林薇连忙站直,磕巴道:“就睡,就睡,那我走了,纪相好梦,殿下好梦。” 刚说完,她就火烧屁股般一溜烟跑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似的。纪行止收回视线,端着水从门口进来,放到了姜菱床边,姜菱自觉地掀开被子,慢吞吞挪过去,挽起裤管露出细伶伶的小腿,而后将脚没入水盆。 她好奇地问:“怎么是姐姐端水来了,躬自呢?” “她和伯母出门了,还没回来。” 姜菱哦了声,抬起头一边冲她笑,一边晃了晃腿:“这盆很大呢,姐姐和我一起洗吧。” 纪行止拒绝:“不必。” 姜菱仍不死心:“这几天这么冷,姐姐又体寒,要不还是和我一起睡吧。” 纪行止心中有所动摇,但犹豫了会儿,还是给出了同样的回答:“不行。” 姜菱冲她眨巴一下眼睛,试图撒娇:“姐姐……” “这么看我也没用,”纪行止严肃道:“在你没想起来之前,我是不会和你睡一张床的。” 说完,她催促姜菱泡好脚就上床睡觉,吹灭房间的烛火后端着水盆离开。姜菱无奈地躺进被窝,不久,院子里传来走动声,像是其他人回来了,又过半个多时辰,便都寂静下来。 姜菱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听着窗外碎雪落下枯枝的声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睁着眼干躺了许久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先是掀开被子爬起来,在黑暗里为自己披上一层外袍,而后拿起床边的拐杖,慢腾腾地往门外走。 院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姜菱呼出的气息很快凝为一团白雾,她紧了紧领口,轻手轻脚朝隔壁房间走去。 好在纪行止的房间没有上锁,姜菱推开后,又费劲把拐杖伸进去,质感坚硬的木头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嗒的一声响。她顿时吓得一僵,大气都不赶出,等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努力往纪行止床边挪。 好不容易来到床边,可把她累得气喘吁吁,身上温度不但没因为出来一趟冷却,反而变得更加暖和,姜菱脱下外袍又放下拐杖,摸索着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她伸出手,试探着把人搂进怀里,果然这人身上凉丝丝的,还没来得及暖热,姜菱心疼地抱紧她,脑袋也挨了过去,贴到了纪行止脸颊上。 “嗯……” 纪行止迷糊地呻吟了一声,下意识翻过身,面对面挤到了姜菱怀里,姜菱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指尖却触到耸立明晰的肩胛骨,她不禁动作一顿,过了会儿,又摊平手掌,熨贴地托着她的肩膀。 纪行止长睫轻颤,在这轻柔的抚慰下半睁开眼睛,哑声问:“姜菱?” 姜菱心里咯噔一声,正紧张地转动脑筋想着怎么蒙混过关,却发现纪行止倦懒地眯着眼,凑过来轻轻亲了下她的下巴。 她一怔,浓密的睫毛无措地扇动了两下。 “你怎么能想不起自己说过的话……”纪行止一边呢喃,一边闭上眼,有些委屈地嘟囔:“你比林薇那个蠢瓜还像傻子。” 姜菱:……这人是不是,还以为在梦里呢? 但待在梦里的纪行止还对林薇攻击性这么强,让她有些忍俊不禁,姜菱弯了弯眼睛,见她这会儿不甚清醒,还如此乖顺,便凑过去,轻柔地咬住她的下唇。 柔软的舌尖很快交缠在一起,姜菱搂着她的腰,耐心地亲吻她,女人的胸口逐渐急促起伏,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喘息,等唇分时,还下意识往前追了下。 “姜菱……” 她微微睁开眼,湿漉漉的唇瓣在月光下闪着晶亮的水光,姜菱嗯了声,想要继续亲她,却被她抓住手,摸索着从腰间伸了进去,毫无阻隔地按到了她柔软的胸房上。 半软半硬的乳尖被压在她掌心,纪行止叹了一声,姜菱的脸蛋却忽然烫了起来:“啊,啊……等一下。” 纪行止不想不让她等,她伸手抱着女孩的脖子,抬头再次吻了上去,姜菱低哼一声,忍不住陷入与她的亲密厮磨中,嘴唇在亲吻间逐渐变得如桃花般娇艳。 许久没有亲热过,姜菱很快就有了欲望,但同时,她又自觉身体虚弱,提不起力气,想要溜回去自己的房间,只是还没开始实行,纪行止就拉着她的手往下摸了。 手指滑到紧致的小腹时,姜菱已经紧张的不得了,她慌张地把手握成拳头,死活不肯继续往下,纪行止拽了几下没拽下去,用鼻音哼了声,不悦地问:“你干嘛?” 姜菱磕磕巴巴道:“我,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纪行止懵然地看看她,又低头往下看看,伸出另一只罪恶的手去拉姜菱的裤子。姜菱大惊,迅速逮住她那只手,哀求道:“姐姐,我们好好睡觉行不行?” 纪行止眨巴两下眼睛,执着于那个问题:“你怎么不行?” “我生病了。”姜菱声音越来越小:“我还没恢复好呢,你不是知道吗?” “你……”纪行止蹙起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忽然眨了一下眼,转头朝四周扫了一圈。 姜菱意识到,她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 果然下一瞬,纪行止就猛地回过头,看看姜菱,又看看两人的姿势,咬紧牙,一字一句喊:“姜,菱!” 若不是两腿无力,姜菱铁定已经跳下床了:“啊,在,在呢。” 纪行止火冒三丈,想要推她,奈何手腕还被她抓着,不禁恼道:“放手!” 姜菱连忙放手:“姐姐,我就是怕你冷,想来给你暖暖……” “就你借口多,把我说话当耳旁风是吧?”纪行止忍不住道:“正事想不起来,倒挺能动歪脑筋!” 姜菱听的委屈,干脆心一横,哼哼道:“只要能和你一起睡,管我动什么歪脑筋,有用就行。” 纪行止愣住,过了会儿,她皱起眉,不确定地问:“你是在学我说话吗?” “是啊,学你说话怎么了,你没听过民间有一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纪行止定定望着她,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姜菱抿了抿唇,索性都给说了出来:“你不就是气我不向你提亲吗?我才没忘呢,可是……可是提亲是很重要的事,如今我们在这种地方,地方简陋,天气也不好,我若现在向你提亲,岂不是太随便了吗?!”说完,她喘了口气,尽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姐姐,我不想亏待你。” 四周一时寂静下来,纪行止唉了一声,冲她张开双臂:“过来。” 姜菱安静了会儿,乖乖凑过去,钻到了她怀里。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后脑勺上,女人垂眸安抚地揉了下,说:“姜菱,我不在乎那个的,确实,比起京城,此处过于简陋,但亲朋好友俱在,这就已经够了。” “真的吗?” “我干嘛骗你,这可是我的终生大事呢。”纪行止说着,又捏了捏她的耳朵:“所以,只要你愿意写下聘书,而后赠予我就好,我无父无母,自己就能为自己做主……” “谁说你无父无母?”姜菱忽然问。 纪行止不由一愣,而姜菱接着说:“你这么好,即便我尚未写下聘书,我娘也已经是你娘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可喜欢你了。” 女人长睫一颤,眸中翻涌过万千思绪,最终却只剩下澄明的爱意,她阖上眼,叹息一声后抬头吻住姜菱。姜菱眨眨眼,双手顺着她的掌心滑进指缝,十指相扣着按在了床上。 片刻后,她微喘着离开纪行止的唇瓣,一边继续轻轻啄吻,一边低声道:“姐姐身上好香,明明在这里,也用不了花瓣泡澡了……” 纪行止没说话,只是微微扬起脖子,让她亲的更方便点。 “唔……”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一会儿后,姜菱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翻身从纪行止身上滚了下去,她捏着被角,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乐滋滋道:“好啦,该睡觉了。” 纪行止蹙起眉,幽幽地看向她:“睡觉?” 姜菱也蹙起眉,迟疑地问:“不该睡觉吗?” “你做了这么多,现在想睡觉?”纪行止撑起上半身,柔顺的黑发垂落在她单薄的肩头,又顺着衣服的褶皱流泻而下,因为背着光,姜菱抬眼看她时,只能看见被染上月色的侧颊:“哪儿有你这样的人?” 姜菱一怔,终于反应过来:“我不行!”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软的是腿,又不是腰。”纪行止翻身坐到她身上,低眸瞧着她,磨了磨牙:“再说,若不是你今晚偷溜进来,对我动手动脚,我还能再忍些日子。” 姜菱大呼冤枉:“是你先亲我的!” “你没亲回来吗?” “我,”她无言以对,支吾半天,只吐出一个苍白的控诉:“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可能吧,”纪行止说着,懒洋洋解开了衣角上两条细细的带子,一片洁白的肌肤便袒露出来:“但你也反驳不了我。” 姜菱慌张地眨了眨眼,又挣扎着往后爬了爬,试图另辟蹊径:“可是娘,还有躬自她们都在其他屋子呢,会吵醒她们的。” “那你小声点。”纪行止弯下腰,手肘撑在床单上,贴着姜菱的身体压了上来。当她的脸庞逐渐暴露在月光下,一双狭长凤眸勾着看她时,竟显得有些冷媚:“反正我能忍住,你呢?” —— 姜菱:我最近养胃 纪行止:不,你没有 八十七.好看吗[姜·H] 松垮的贴身衣物被扒开后,姜菱忍不住瑟缩了下,一双桃花眼水盈盈的,捏着被子,如同待宰的小羔羊般可怜。 纪行止已经钻到了被子下面,湿漉漉的吻离开她的脖颈,顺着锁骨向下,姜菱感觉到微凉的发丝落到了她胸前,有些痒,接着,敏感的乳尖就被含入一个潮热的地方。 她嘶了一声,被女人托着脊背往上挺时,忍不住嘟囔:“姐姐,姐姐要是身体好的话,一准是个喜欢欺负小姑娘的流氓。” 纪行止显然是听到了,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她腰间软肉。 姜菱不禁惊呼,啊到一半,又很快抿住嘴不吭声了。 纪行止被她逗乐了,抬起头,下巴垫在她胸前,弯着眼睛懒洋洋道:“我对你耍流氓,你还不乐意了?” 姜菱再次尝试劝说:“换个时间……换个时间我肯定乐意。”说完,她脸色越来越红,难以启齿地补充:“我,我到现在还没……还没……” 她支吾半天说不出口,纪行止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哦了一声,伸手往下摸了一把。 “!”姜菱蓦地一抖,眼眸漫上一层水雾,简直要羞哭了,她抿了抿唇,自暴自弃道:“要不你来吧,反正,反正我不行了!” “说什么不行,我伺候你一天,还要我上你,”纪行止不满:“你累死我吧。” 姜菱震撼地睁大眼睛:“你自己都嫌累,还非要我这个没痊愈的病人……” “乖,”纪行止打断她的控诉,哄道:“我摸过了,没那么不行。” 姜菱不信:“真的吗?” 纪行止没回答她,弯眼一笑,再次垂下脑袋,在她胸前亲了下。 “唔……”姜菱喘了几声,手肘撑着床单,慢慢抬身坐起来,被褥从肩上落下,光裸的躯体逐渐暴露在空气中,好在屋里炉火烧的正旺,倒也没那么冷。纪行止顺势往下滑去,被子里的鼓包逐渐挪到姜菱腰间,不多时,姜菱软绵绵地呻吟了一声,腰身绷紧,脑袋向后仰去,一只手探进被窝插进纪行止柔软的长发里,难耐地晃动起腰肢。 敏感的肉棒在湿热的口腔里进出的感觉颇为奇妙,姜菱每次被口都会迅速丢盔弃甲,她瞧不见纪行止,身体的感官便更加明显,意乱情迷间竟觉得像是被什么紧致的巢穴给吸住了,没过多久,她就忽然长吟一声,腰肢抬起,两只脚也无意识地在床单上蹬了蹬,片刻后才泄力落回柔软的床上。 纪行止从下面爬了上来,脸颊潮红,眼眸里蒙着一层水汽。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她红润的嘴唇和赤裸的胸前都还挂着几滴白色液体,显得格外淫靡。当她垂头吻过来时,姜菱尝到一股微妙的味道,她下意识闭上眼,伸手覆上女人丰满的乳房。 纪行止轻轻哼着,湿濡的穴肉贴在姜菱下腹摩擦蠕动,一只手向后抓住刚发泄过还黏糊糊的肉根,熟稔地抚慰起来。 虽然比起从前有些精神不振,但揉搓了一小会儿,那东西就慢慢胀大起来,热乎乎湿漉漉地抵在她臀部。 她不禁笑了声,一边轻轻噬咬姜菱的嘴唇,一边调侃道:“这不是还行吗?” 姜菱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胸口恶狠狠咬了口:“我太快了。” “没关系,”在这种时候,纪行止也毫不羞耻地坦然承认:“反正我也很快。” 她支起腰,拨开自己柔软的花唇,露出粉嫩翕合的穴口,即便那里已经足够湿润,但太久没做,纪行止还是不敢大意。她先沉下腰,慢慢含进去圆润的冠头,缓了会儿,才继续往下坐,等将肉棒都吞进去后,她眯着眼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叹道:“嗯……我们刚刚好……” 说着,她按住姜菱的小腹,抬起臀部吞吐起那灼热的硬物,汗滴从她下巴滑下,流经挺翘的胸乳和平坦的小腹,没入那处隐秘的森林里。 即便再觉得不行,做到这种程度,也不能停下了。姜菱抬起头,喘息着凝望着纪行止的脸庞,这人蹙着眉,冷艳的脸上布满情欲,暴露在苍白月光下的红唇轻启,吐出令人意乱情迷的呻吟声。 姜菱忍不住坐得直了些,托着身上人跃动的腰肢,帮助她动的更轻松一点。纪行止按着她的肩膀,在上下颠簸间恍惚地低头看她,女孩面颊粉嫩,嘴唇发肿,看上去被欺负的皱巴巴的,纪行止心脏砰砰跳着,心中对她的喜爱几乎要汹涌而出,她捧住姜菱的脸,勾着她的舌尖,深深地吻了下去。 “嗯……”姜菱喉咙滚动了一下,透明的涎液从唇角渗出,她抱着人翻身,两具光裸洁白的躯体在月光下滚动,等调换了位置,她便伸手握住纪行止娇嫩的膝盖,腰臀用力,节奏感十足地肏进她的小穴。 床吱吱呀呀响了起来,姜菱换了个姿势,小幅度地在纪行止温热的穴里抽插,紧密快速的肏弄使得纪行止绷紧身体,她蹙着眉,抿唇哼了几声,想要压低声音,却止不住身下水声噗嗤噗嗤响起。 姜菱喘息着伸手按在女人小腹上,似乎可以隔着肚皮摸到她埋在纪行止身体里的性器,她揉了几下后,纪行止便娇喘着挺起腰,她眼泛泪光地瞧着姜菱,两只脚虚搭在她臀上,拉着她的手按到自己腿间,轻吟道:“摸摸它……” 姜菱这才发现,纪行止的肉茎到现在都是软绵绵的,说什么嫌累,实际上是比她还不行。 怪不得她坚决不当上面那个。 她勾起唇,指尖揉捏着那脆弱的肉柱,在她晃着腰肢迎合时低声问:“姐姐难受吗?” 纪行止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迎着姜菱的唇亲了上去,嘟囔道:“嗯……你摸摸就不难受了,再用力些……” “姐姐真是折腾我来了,”姜菱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脸颊,指腹很快就将纪行止嫩白的肉茎揉出湿液,纪行止轻吟着,却将腿分的更开,方便姜菱往前靠。紧致的小腹撞到女人大腿上,水亮的肉根挤开两瓣湿软的阴唇,尽数没入潮热的小穴,姜菱满足地嗯了声,没有抽出来,反而抵着她的耻部舒缓地晃起腰肢。 肉棒越挤越深,几乎要顶着宫口碾磨,这种深度令纪行止不由自主地绷紧小腿,她喘不过气似的呼吸着,头脑里一片空白,抱着姜菱脖子的手也越来越紧:“姜菱……太深了,姜菱……” 姜菱却不管不顾地继续深入,将自己完全塞进了纪行止窄小的穴里。 “啊,”顶端似乎陷入一个更为灼热的地方,软肉紧紧包裹着她的性器,热情地收缩吸吮着,姜菱舒服得浑身发软,吐出几口气,只想埋在里面享受。 纪行止忍不住道:“你……动一动……” 膝盖快要被压到胸前,这个姿势她并不好受,尤其姜菱还趴着不动弹,更让她难受不已。 真是,只顾着自己享受的小混账…… 见她迟迟不动,纪行止长睫扇动几下,咬着唇,自力更生地扭动起来,腰身抬起又落下,湿淋淋的肉棒被一点点吞没,她急促地喘息着,汗滴落入鬓间,狭长的眼眸轻轻眯起,眼尾勾起一抹媚色。 “姜菱……姜菱……” “姐姐还说自己能忍住声音,”姜菱托着她的臀瓣,将她按的更紧,另一只手仍挤在两人小腹间,揉弄她湿唧唧的肉根:“都要被别人听到了。” 说着,她低头堵住纪行止的嘴唇,攒起些力气,找了个更轻松的姿势,摇动腰肢凶猛地抽送起来。 纪行止顿时闷哼一声,泪水从眼角坠落,更多的喘叫声却被碾碎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很快,热潮就汹涌而至,纪行止拱起身体,腿根痉挛,穴肉也剧烈地收缩起来,姜菱却抿着唇,继续重复着抽插的动作,清液不停地从纪行止被撑圆的穴口溅了出来,很快打湿了臀缝和身下的床单。 “姜菱,”纪行止呜咽着喘叫起来:“慢点,唔——” 滚烫的肉棒猛地撞到了深处。 姜菱腰肢发软,察觉到自己要忍不住后,慢慢退了出去,只剩坚硬的冠头留在里面,女人高潮中的身体热情的不像话,谄媚的穴肉一边吸嘬着肉棒顶端的小口,一边咕噜涌出几股热液,流出被撑开的穴口,浸湿了腿间柔软的毛发。姜菱缓了一口气,掰开她的腿,啪的一声插到了最深处,她有些气喘吁吁地捅入捅出,嗓音因情欲而显得有些哑,却比纪行止还要娇一些:“姐姐,我要,要到了……” 在两人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中,姜菱颤着声音嗯了一声,僵直身体,抖着腰在粉嫩的小穴里射出大量白浊的液体。 浓稠的精水很快填满整个穴道,因为吃不下,便从交合处汨汨渗出,沾在她们腿间,姜菱出了一身汗,和纪行止抱在一起只觉得黏黏糊糊的,她却不想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疲软的肉茎也又往里塞了塞。 沾满水汽的浓密睫毛抖了下,纪行止从极致的欢愉中回神,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她滑溜溜的脊背:“好了……” 姜菱乖顺地闭上眼,躺在她怀里休息,待身体逐渐降温,才小声说:“姐姐,没法沐浴了。” 以前在左相府,卧房直接连通纪行止修的温泉汤池,走着很方便,但也常常是姜菱抱着人过去,如今在这里,要去院子另一边的厨房烧水不说,还要把水提来,姜菱自己是不行了,看看纪行止,也觉得指望不上她。 毕竟姐姐瞧着弱柳扶风的,感觉提两三桶水过来,就会压折她脆弱的小身板。 纪行止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不满地拧了把她的脸颊,就要翻身爬起来:“看不起谁呢,这些日子,还不是我抱着你到处走动?” 她严肃地披上一件上衣,誓要证明自己:“不就是几桶水吗?我什么做不到?” 姜菱眨了眨眼,眸光闪烁,视线忍不住往下看,原本塞在纪行止穴道里的性器滑出来后,勾带出一大股粘稠的精水,正从她翕合的穴口淌出,顺着白生生的腿根往下流。 她顿时呆住,喉咙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太,太色情了! 女人起身的动作一顿,似是注意到她在看什么,也跟着低头看了眼,她默了会儿,却没感觉到害羞,反而挑起眉,轻笑着冲她张开双腿:“好看吗?” 姜菱脑子嗡的一声,长睫胡乱地眨动起来:“这……这怎么能直接问呢?” “你真是假正经。”纪行止好笑地嗤了一声,她一只手往后撑住身体,低下头,当着姜菱的面,懒洋洋地用指腹勾了些穴口流出的白浊,而后漫不经心地抹在自己软绵绵的肉茎上:“不过,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她语气过于平静,又太随意,姜菱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她。 “但也可能是累的……”纪行止惆怅地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着那一团肉物:“要不,我也找张大夫瞧瞧?” 她似乎是在询问姜菱,但姜菱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注意力全被她轻佻的动作吸引走了,当纪行止用腿间流出的精水沾满掌心,包着自己的肉茎撸动起来时,她甚至觉得鼻腔都有些热。 过了会儿,纪行止掀起眼,奇怪地瞧着她:“捂着鼻子干什么?” 姜菱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支吾半天都没说出话,纪行止却弯着眼睛笑起来,一边继续抚慰自己,一边冲姜菱伸手:“过来。” 姜菱犹豫了下,乖乖挪了过去,纪行止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没有流鼻血,捂什么?” 女孩哼唧一声,低下头拱到她怀里,纪行止搂着她,还没说话,就觉得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戳到了自己大腿上。 她愣了一下,接着噗嗤一笑:“你啊,不是说不行吗?” “刚才不行,又不是现在不行。”姜菱嘟囔着把她压了下去,看见她勾起的唇角,忍不住控诉:“你肯定是故意的。” “也许吧,”纪行止矜持地抿了抿嘴,眼眸里却有些得意,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的:“但你又没有证据。” 姜菱水盈盈的眼睛里漫上一些羞恼,她再也忍不住,张嘴嗷地咬到了女人肩膀上,愤愤地用牙齿磨了磨:“你,你就会逗我!” 等两人抱着滚了几圈后,她把纪行止按在了墙上。纪行止上身仍披着那件宽松的白色中衣,衣摆微微遮住挺翘的臀瓣,却遮不住水光淋漓不断进出的肉棒。 纪行止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不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身体往下滑,人也贴在墙上不停耸动,乳尖被磨得火辣辣的。 “嗯……哈啊……”她断断续续呻吟着,被顶得重了,忍不住娇声求饶:“姜菱……啊哈轻点……疼……” “哪儿疼?”姜菱喘息着从背后亲了亲她的耳朵,纪行止双腿抖的厉害,闻声眸光潋滟地看她一眼,拿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乳上:“这儿……这儿疼……” 姜菱嗯了声,手掌包住她娇嫩的乳房,下身加快了速度抽送,赤红的肉棒只露出根部,又很快没入柔软炙热的小穴里,敏感热情的软肉不知疲歇地迎合着她,谄媚地吸吮着,每当肉棒抽出时,它都会紧紧咬在上面,恋恋不舍地被扯出来一些。 湿漉漉的淫水在抽送间不断溅出,将花瓣一样晃荡的衣摆尽数打湿。胯骨与臀肉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纪行止娇嫩的肌肤很快就红了一片,呻吟声也愈发高亢。姜菱指腹压着她的下唇,搅入她口中,纪行止不禁唔唔两声,侧过头委屈地瞥了她一眼。 姜菱被她看的心生愧疚,只能卖力肏干,让她更舒服些。掌心揉按着硬如石子的乳头,看着眼前颤动着的瘦削肩膀,姜菱低头,蜻蜓点水般吻过她漂亮的蝴蝶骨,一路向上,最终凑到粉色微肿的腺体上轻咬一下。 纪行止蓦地一僵,接着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穴肉再次抽搐着收缩,姜菱喘息着狠狠撞进去,捣在深处潮热的软肉上,下一瞬怀里的人就惊叫出声,穴里喷出大股的淫液,被抽送的肉棒撞得四处飞溅,不仅身下床单,连墙上都沾上了一片水痕。 激烈的热流冲在姜菱敏感的肉根上,她难耐地哼了声,受不住喷薄的欲望,搂住纪行止的腰将她扭动的屁股往自己下身按,仓促之间便堵在里面射了进去。 “啊……” 纪行止仰起脑袋,散乱潮湿的长发黏在脸颊上,她胸口剧烈起伏,双眼爽的有些失焦,张着嘴喘息。 八十八.主动些 纪行止还是去烧水了。 姜菱看着她一只手就能揽起来的纤细身板,真害怕她风一刮就倒。大概半个时辰后,门被推开,女人提着水,一步三晃地挪进了房间里。 她气喘吁吁地蹭过去,好不容易把水倒进浴桶里,就扶着腰休息起来。 姜菱忍不住提醒:“姐姐,还有两桶呢。” “我知道。”纪行止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我不能歇一会儿吗?” 姜菱哪儿敢反驳,只小声嘀咕道:“一会儿水就要凉了。” 纪行止嗯了声:“这都怪谁?” 姜菱愣住:“难道怪……怪我?” “是啊,”纪行止走过去,拧了把她的耳朵:“如果你早点康复,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姜菱皱起小脸,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纠结的表情太过可爱,纪行止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乖,我把剩下两桶水提过来。” 等把浴桶里放满水,再把姜菱也抱进去,纪行止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缩着肩膀没入水中,把脑袋抵到女孩肩膀上,睫毛疲倦地扇动几下,很快就沾上了蒸腾而上的水汽。 浴桶窄小,两个人都坐进去便有些挤,姜菱见她累的不想动,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沾湿毛巾帮她擦洗身体。水温微烫,泡着却刚刚好,纪行止懒洋洋地眯起眼,摊开手脚,任由姜菱伺候自己。 擦到臀瓣时,姜菱拿开毛巾,手指顺着她臀缝往里滑了下,顿时陷入一片湿滑的软肉中。 “唔,”纪行止忍不住蜷起腿:“你干什么?” “我瞧瞧里面,”姜菱抽出手,又从正面滑了下去,指尖拨开两瓣湿哒哒的阴唇,轻易插了一根指头进去。 纪行止蓦地闷哼一声,一手抓紧浴桶的边缘,一手握住姜菱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你怎么,怎么突然……” “不是你想的那样,”姜菱连忙解释:“我是想帮你把里面……里面那些东西清出来。” “是吗?”纪行止好奇地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能是什么,”姜菱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就是觉得我色欲熏心,还想对你上下其手呗。” 纪行止被她逗乐了:“你要真像我想的那样,倒也不错。” 姜菱一怔,睁大眼睛呆呆望着她。 “作为一个天乾,你也太温顺了些。”纪行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除了少数几次,其他每一次,都是我想要你……你反而很少主动……”说到这儿,她不禁皱起眉问:“如果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地坤,你也会这样吗?” 姜菱迅速绷起一张小脸:“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姜菱专注地望着她:“我爱你,如果你喜欢我主动,那我会改变的,你心里的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是,不要总问我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她认真地说:“我不想你没有安全感。” 纪行止愣了下:“我没有……” “你就有。”姜菱哼道:“不然你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过了会儿,纪行止才拖长声音啊了一声,叹道:“我刚才……竟然被你给教训了。” 姜菱不高兴地抿起唇,低下头,继续自己刚才的工作。灵活有力的手指碾过柔软的穴肉,扣挖了几下,便将那残余的白浆给带了出来。纪行止忍不住抖了起来,双腿合拢,夹住了姜菱的手:“轻点……” 姜菱顿了下,放轻动作继续在里面搅动,过了会儿,感觉动的越来越困难,便分开她的腿,淡声说:“放松点。” 听到她这毫无波动的干巴巴的声音,纪行止颇感新奇地挑眉:“你生气了?” 女孩埋着头不理她。 被如此冷待,她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问:“好了,这回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她一边询问一边靠近,谁知刚把脑袋凑过去,姜菱就哼了声,把头转向另一边,纪行止不禁失笑,低下头,小鸡啄米般一下下亲到女孩柔软的侧颊上:“对不起嘛,我不该问你那种问题,真的不理我了吗?” “真的吗?” “要气很久吗?” 姜菱被她亲的发痒,听着她絮絮叨叨的问话,不一会儿就忍不住笑起来:“算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见纪行止还要亲,她赶紧抽出手,挡住她的脑袋:“快洗啦,水都要凉了。” “我可以再烧一些。” 姜菱一愣,下意识看向纪行止的笑脸,而纪行止对上她的视线,笑容更盛,还挑了挑眉。姜菱顿时犹豫起来,想起了刚才的对话,思索片刻后,觉得自己应该看懂了纪行止的暗示。 温暖的水波荡出轻微的涟漪,女人藏在水下的白皙肌肤和胸前饱满的弧度依旧清晰可见,即便姜菱有些累了,她还是给自己鼓起一把劲,往前靠了靠,低头含住了挺翘的红蕊。 纪行止:? 她瑟缩了一下,脊背被按在了身后的木桶上,眸子里很快漫上一层水汽,在乳尖被湿热的舌头勾着吮吸后,她终于忍不住低吟起来:“你,别这么重……” 姜菱没出声,纤瘦的手指顺着她的腰滑了下去,摸到她湿滑的腿间,只是蹭了蹭,便感觉到了不同于水的黏腻感。她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握住纪行止被冷落的一边乳肉,徘徊在穴口的两根手指也顺畅地捣进了深处,姜菱刚抽送了几下,怀里的女人就闷哼着软在了她怀里。 纪行止抓紧她的肩膀,长睫胡乱眨动着,声线颤抖:“你这,嗯,这还是在清理吗?” “不是,”姜菱终于放过她被舔咬得红肿的乳头,抬起头吻了下她的嘴唇,求表扬一般:“我要上你啦。” 纪行止:??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菱就抽出手,转而托起她的腰,掰开她的臀瓣,对准翕合的穴口就插了进去。 “唔!” 这一下进得太猛,纪行止被刺激的惊叫一声,一时瘫在她怀里无法动弹,之前还没清理干净的精水从撑开的穴口挤出,转瞬便融进了温热的水里,消匿于无形。 八十九.不要了[姜·H] “你……”纪行止还是有些说不利索,磕磕巴巴道:“你……” 姜菱望着她紧皱的眉头,逐渐回过味儿来:“很,很难受吗?” 纪行止气得浑身直抖,抓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瞪她,咬牙道:“你说呢?我是,我是个天乾!” 天乾的穴道窄小,本就不是用来被人肏的。 更何况她们好久没做过,即便刚才在床上滚了几次,也没以前那样容易吞下去。 她呼出一口气,活动了活动双腿,为了缓解胀痛努力放松身体:“即使主动,也要……也要给我个适应时间,我可不是受虐狂……” 姜菱顿时蔫吧了:“对不起……” 看着她这沮丧的模样,纪行止不禁心一软,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安慰:“算了,你轻点就行。” 说着,她半阖着眼,红润的唇瓣挨了挨姜菱的脸颊,又在她唇角落下湿漉漉的吻。 姜菱呼吸一滞,转过头,叼住她的下唇,讨好地含住她的舌尖,两只手也顺着她窈窕的曲线滑了下去,绕过柔软的臀瓣,小心摸到两人交合的部位,揉按着她被撑开分到两边的花唇。 “嗯,唔……”纪行止抖了抖,闭着眼任由姜菱动作,穴肉翕合着吐出黏腻的蜜液,舒缓了一些身体的不适,她逐渐放松下来,软绵绵贴到了姜菱怀里。 漫长的一吻结束后,姜菱喘息着低下头,尝试着动了下腰,肉棒陷在湿热柔软的巢穴里,轻轻捣弄着,见纪行止没什么不舒服的表情,她才放心,想要起身摆个轻松的姿势继续,心里却咯噔一声,猛地僵住了。 空气中一时只剩尴尬的寂静,纪行止察觉到不对劲儿,长睫颤了颤,掀开眼睛困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姜菱抱着纪行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狐疑的注视下埋下脑袋,哼哼唧唧不好意思道:“姐姐,我……我腿麻了。” 纪行止:“……你说真的?” 姜菱惭愧地点点头。 纪行止无言以对,良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看你才是来折腾我的。” 到最后,竟还是要她自力更生,纪行止咬着唇,双手撑着浴桶,跪坐在她怀里艰难起伏,在她们瞧不见的水下,被撑得薄薄一层的花瓣紧紧裹着性器粗大的根部,滚圆的小口正贪婪地咬住深入体内的肉刃,淫荡地吸吮着。 “你,你气死我了……”她一边呻吟,一边断断续续吐出埋怨的话语:“早知道,今晚,嗯……今晚就该把你踹下床……” 姜菱撅撅嘴,没敢反驳这件事其实是她起的头,她任劳任怨地伸手扶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帮她动的更方便些。纪行止柔柔地哼了一声,快意慢慢袭来,她魇足地眯着眼,起落了几个来回,便含着肉棒在姜菱小腹上摆着腰磨蹭:“我累了……唔,你,你好了吗?” 姜菱无措道:“不知道……” 她试探着动了动基本上没知觉的双脚,顿时有股蚂蚁咬般的酸痛感浮了上来,忍了半天,那股难忍的感觉才逐渐消失,她缓了口气,慢慢变成跪姿,搂着纪行止,将她抵在了边缘。 “姐姐休息好了吧?” 纪行止微怔,对上姜菱水汽朦胧下明亮的眼眸,敏锐地感知到她忍耐的情绪。 但她并不害怕,反而生出些隐隐的期待与激动,弯起眼睛,勾着她的脖子亲了上去:“我一直好着呢,随你怎么来,都可以……” 姜菱眸光一暗,按着她的腰将肉刃抽了出来,只余小半截在里面,感受了一会儿穴口热情的翕合,才又慢慢塞了回去。 凸起的筋络撑开紧致的穴道,在女人绵长的呻吟声中,她逐渐加快速度,捞起她的双腿做着单调的活塞动作。 穴肉被粗大的肉刃带的翻出,滑腻的蜜液从交合处涌出,融入温暖的水波,纪行止急促喘息着,被姜菱剧烈的动作撞的上下滑动,还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下意识抓了下,便在女孩凝脂般的脊背上留下了几道红痕,姜菱疼得嘶了一声,委委屈屈地瞥她一眼,抓着她的臀肉狠狠往自己的性器上撞去。 “啊!” 水花晃动着从浴桶中涌出,溅到干燥的地面上,许是有水声的遮掩,纪行止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反而极尽所能地吟哦着,凑在姜菱耳边添油加醋。不出她所料,没过一会儿,姜菱的呼吸就越发粗重,肏干的动作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纪行止呜咽着仰起脑袋,连绵不绝的快感刺激得她泛出了点点泪水,她缠着姜菱的腰,扭动身体迎合她激烈的进出。 姜菱犹嫌不够,每次都往里面再挤一些,漏在穴外两指宽的肉根也慢慢没入那湿软的小口。 “好深……”纪行止蹙着眉喘了一声,在姜菱重重捣在穴道深处的凸起时忍不住浑身一颤,热流欢快地涌出,姜菱察觉到她的动作,反而更快地叩击着这处。 “等等……姜菱,姜菱……唔!” 纪行止忽而身体一僵,死死抱住了怀里的女孩,穴内的嫩肉紧紧绞合起来,激烈的热流喷涌而出,浇在了还夹在里面的肉刃上。 姜菱低吟一声,在女人正敏感之时,忽然抽身退了出来,纪行止顿时发出一声如同哭腔的不满呻吟,抬腿紧紧夹着她的腰,姜菱却分开她的腿,把她抱了起来翻了个身,在她湿濡的穴口揉了揉,便掰开她的臀肉,就着高潮中不断翕合抽搐的穴肉,将自己的肉棒重重插了进去。 大腿与臀肉撞击发出一声脆响,纪行止头脑昏沉,软着身体坐到了姜菱怀里,这姿势使肉刃一下进到了底,冠头捣进了腔口,女人咿啊叫了一声,舒爽得浑身颤抖,穴口收缩着,失控一般喷出汩汩热液,几乎要浸透姜菱粗涨的性器。 在这连绵不断的高潮中,她的身体下意识后仰,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姜菱肩上,一边粗喘一边小猫似的蹭来蹭去。 姜菱掐着她的腰,依旧一下一下用力把她抬起又下压,哗啦啦的水声接连响起,即便待在浴桶里,姜菱也觉得腿根上滑腻腻一片,在她控制着四肢无力的女人上下套弄自己的肉棒时,纪行止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咬住唇,抓紧姜菱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含糊的哭喘。 “姜菱,不要了,姜菱……” “再等等,”姜菱眨了眨眼,潮湿的睫毛坠着细小的水珠,她低头亲了亲纪行止后颈的腺口,嗅到了属于天乾的淡淡雪松信香,却依旧蠢蠢欲动地想要咬下去。 纪行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瑟缩起来,她收缩小腹,穴道也跟着咬住了塞在深处的性器。那里高热又潮湿,裹着肉棒的软肉贪婪地吸吮挤压着,想要榨出些什么似的。姜菱不禁难耐地呻吟了一声,注意力从她后颈离开,紧紧地箍住她的腰。 “快些……”纪行止哼着,有些受不住地抬起屁股蹭了一下滚烫的肉棒,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性事:“射给我……”她抬腰含着体内的异物扭动磨蹭,身体前后晃动,后颈溢出的清香萦绕在姜菱鼻尖:“快射……” 真是……明明最开始要的是她,最后不想做的也是她。 姜菱无奈地配合着她的动作,手掌探到前面,握着她那软绵绵的性器撸动,一被抓住那玩意儿,纪行止就忍不住绷紧身体,扭动得像只滑手的鱼,在姜菱怀里嗯嗯啊啊叫了几声就再次颤抖着到了高潮。丰沛的热液尽数喷洒在肉棒上,姜菱低哼一声,闭上眼,如她所愿地松懈身体,将浓稠的白液全部灌了进去。 结在纪行止体内慢慢膨胀的时候,姜菱还是克制不住地低下头,咬住了一直在眼前晃悠的红肿腺体。纪行止蓦地发出一声悲鸣,穴肉再次活跃起来,欢快地吐着水儿,却被膨胀的结尽数堵在体内。她一时间大脑空白,只能感受到舒爽到有些恐怖的快感,和仍然插在体内射精的滚烫肉棒。 —— 养胃中,但感觉可能只是这段养胃,因为写番外车的我依旧洋洋洒洒一大段 九十.丢人 晴空如洗,天高云淡。 院中的石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几个人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空气仿若凝固一般。 过了不一会儿,林躬自小跑着过来,季枫华如蒙大赦,连忙问:“还没起吗?” 林躬自点点头:“殿下说不必等她们用膳了。” 坐在桌子上的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意味深长,其中季枫华最燥得慌,她干咳一声,佯装淡定道:“既然如此,就不等了,大家开动吧。” 几个人点头称是,脸上都挂着和煦客气的笑容,只有张百草啧了一声,环着双臂说:“我瞧那个大宰相,气短懒言、畏寒肢冷、面色晄白且舌淡脉弱,身体比寻常人虚很多,怎么还能这么折腾?” 这话瞬间打破了饭桌上虚伪的平和,在众人五颜六色的脸色中,林薇拿着筷子,困惑地问:“折腾?折腾什么了?” 靳瑶不禁羡慕地看了她一眼:“也亏你睡得着,也是,这么冷的天,晚上被子掉地上了,你都醒不过来。” 林躬自眨了下眼,忽然问:“你怎么知道她晚上被子掉地上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神色各异的人顿时扭过头,好奇地盯着她,靳瑶一怔,慌乱地低下头,支吾道:“我半夜起夜,路过她房间,意外瞧见了。” 林躬自哦了一声,又转头问林薇:“你晚上睡觉不关窗户?” 林薇迟疑道:“我好像,关……” “你没关!”靳瑶蓦地打断她,小脸通红:“关了的话,我怎么能瞧见?” 林薇呆了一会儿,嘀咕道:“可今早,我盖着被子啊。” 林躬自情不自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是吗?那可能是有哪个仙女帮忙了吧。” 听她说完这话,靳瑶脸蛋烫得简直要冒烟,她脑袋也越埋越低,几乎要全埋到粥碗里了。 “哈,”张百草眼睛从她们脸上扫过,抚掌一笑:“我突然觉得,你们这些人,还挺有意思的。” “吃你的饭。”兰荨怕她再说出些什么,给她夹了个水煎包放到盘子里:“吃完饭赶紧把人家亲人的尸身整理好还回去,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林薇顿时嫌弃地噫了一声,五官都皱在了一团:“怎么能在吃饭时说这个呢?” “怎么了?受不了啊?”张白草阴笑着冲她伸了伸爪子:“我这手还在死人肚子里掏过呢?你要不要闻闻?” 眼前她们的话题越扯越远,逐渐跑到九霄云外,季枫华不禁松了一口气,偷偷冲林躬自竖了个大拇指。 林躬自深藏功与名地牵了牵嘴角,低下头,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咬了一口肉包。 今天是冬日里少有的晴天,等太阳从东边逐渐挪到头顶时,姜菱才打着哈欠醒过来,顺手搂住了怀里热乎乎的躯体。 纪行止趴在她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肩颈上,痒痒的,姜菱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纪行止近在咫尺的长长睫毛,她欣赏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这人真的是属于她的,以后也会与她相伴一生后,不禁喜滋滋的弯起眼睛,小声喊:“姐姐。” 纪行止软绵绵哼了一声,把脑袋往被窝深处埋了埋。 “姐姐还困吗?”姜菱不解地嘀咕了声,转头瞧了眼窗外透进来的光,虽然她很乐意继续抱着纪行止睡,但已经这个时辰了,再不出去的话,外面那群人肯定会说三道四。 姜菱唉了一声,有些怀念在京城里只有她们两个厮混在一起的日子,她慢腾腾坐起来,将衣服一件件套上,而后磨蹭着下了床。就在她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后,身后人忽然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姜菱一愣,又回头看着她,这回她看得仔细,终于瞧清了纪行止潮红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姜菱脸色一变,连忙跪到床上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比平时要烫上一些,她忧心地皱起眉,踉跄着跳下床,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推开门后,温暖的阳光便落了进来,林躬自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听见动静转过头,就看见姜菱紧张的脸:“躬自,快,快找大夫来看看,姐姐好像生病了。” 半个时辰后,被从医馆逮回来的张百草不悦地收回诊脉的手,道:“就是普通的发热,喝些药出出汗就好了。” 姜菱这才放下心:“多谢张大夫。” “谢我做什么?”张白草哼了一声,斜着眼上下打量她:“说难听点,她这人就是体虚,忽冷忽热些就会病倒,就这脆弱的身板,大半夜还在外面走动,她不发热谁发热?” 姜菱一愣,愕然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对上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张百草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恶劣道:“小殿下,就这破房子,你以为很隔音吗?” 姜菱:…… 待张百草哼着小曲离开后,姜菱坐在椅子上,慢慢弯下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林躬自试图劝解:“殿下,没关系,一辈子还有这么长,迟早有一日,你会遇到比这儿更丢人的事……” 姜菱蓦地抬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瞪她:“你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她张了张嘴,已经快要羞哭了:“你们,你们不会都听到了吧?” 林躬自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林薇就没有。” 姜菱沉默下来,小脸一时间五彩缤纷,过了会儿,她伸手指了指门口:“你先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哎,那我去熬药了。”林躬自松了一口气,巴不得赶紧溜走,为她们留出独处空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啊……”人都走后,屋子里重归寂静,姜菱叹了一声,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一串羞耻的呻吟,纪行止被她哼哼唧唧的动静吵醒,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疲倦地掀开一条缝:“姜菱……” 姜菱蓦地回神,又挪到她床边,关切地望着她:“姐姐,难受吗?” 纪行止乖乖嗯了声,哑着嗓子问:“我生病了吗?” “是的,不过只是普通的发热。”姜菱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长发:“等一会儿药熬好了,你喝下,很快就会好的。” 纪行止下意识眨了下眼,脸颊贴在姜菱温凉的掌心,眷恋地蹭了下。她因为生病燥得厉害,连一向白皙的皮肤都红了起来,再加上眸子里水润润的,时刻都能挤出几滴水似的,看起来绵软柔弱,哪儿有平时冷傲淡定的模样。姜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姐姐继续休息吧,等药熬好了我叫你。” “嗯。” 姜菱抿了抿唇,心里仍然羞燥,说完就想起身往外走,袖子却被拉住了,她转过头,见纪行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固执道:“你陪着我。” 她的要求姜菱自然答应,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顺势坐到了床上。纪行止摸索着握住她的手,牵着一起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看上去是要继续休息了。 姜菱便不再出声,陪在她身边坐了半个时辰,等林躬自端着刚熬好的药过来,才温声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出乎意料的是,纪行止这次吃药乖得很,姜菱舀给她,她就张嘴喝下,偶尔觉得太苦也不抱怨,只皱了皱眉,然后默不作声地咽下。要不是姜菱看她的反应平淡,忍不住自己尝了一口,她都要以为自己喂给纪行止的是糖水了。 “啊啊,好苦好苦!” 姜菱刚尝完就差点吐出来,把林躬自拿来的蜜饯塞了一个进自己嘴里,还是被苦的眼泪汪汪的。她赶紧又拿了一个塞进眼巴巴瞧着她的女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这么苦,姐姐怎么不说?” 纪行止不说话,含着蜜饯笑得眉眼弯弯,她披着长发,只着中衣的身子显得有些削瘦,笑起来却格外温柔,姜菱盯着她愣了一愣,错开视线把药碗递给林躬自,红着脸嘟囔:“姐姐真是烧傻了。” —— 哼,沉迷于写番外几年后的游刃有余00和逐渐吃瘪小纪 九十一.聘书 立春之后,天气渐暖,姜菱的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张百草的药方颇有成效,守在城外的太医确认后,决定给白叶城开门。 消息传出后,各地的大夫闻讯而来,张百草俨然成了香饽饽,被一群年纪比自己大几轮的老头老太当成老师轮流请教,常常半夜才回来休息。 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她对靳瑶的成见总算轻了点,见靳瑶对草药感兴趣,还勉为其难地指点了几次。 而林薇被她揪去当苦力,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看看她麻利抓药的模样,再回忆她最初的油盐不进,不禁唏嘘道:“你瞧瞧你,当初死活不愿意来,如今却这般积极,幸好我们把你绑下山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张百草白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也是因为我年少随我师父云游时,恰巧见过这病,虽然我师父最后找到了治病的法子,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村子里的人全死了,我师父也死了。” 林薇顿时噤声,好半天后呐呐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张百草啧了一声:“也多亏是这病,不然即便是我,可能也要折腾许久才能找到救命的法子。” 林薇默了下,视线向外看,落到了正抱着小孩轻哄的靳瑶身上。女孩垂眸坐在太阳底下,挂着柔和笑容的脸庞被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芒,这样子的她与去年刚重逢时的苍白冷郁截然不同,恍惚有点从前那个靳三小姐灿烂无忧的模样。 她被这画面感染,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才垂下头继续捣药“总之,谢谢你啦。” 与此同时,正在居住的院子里扶着墙散步的姜菱皱起了眉,冷不丁问:“娘,我昨日去问了问隔壁的大爷大娘,都说按照大巍的风俗,若想定下婚约,聘书与聘礼都要交给对方父母,可姐姐早与纪家断了关系,我这聘书上应该写点什么?” 季枫华包馄饨的手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聘书?聘礼?” 姜菱嗯了声,表情淡淡,仿若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是啊,要与姐姐成亲的话,不该写聘书吗?” “成亲?!”季枫华这下再没心思忙活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蹙着眉打量她,脸上是挡不住的愕然:“你才多大,就成亲?” “娘,”姜菱被她逗笑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 “寻常人家?啊,也对……”季枫华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了,但看着姜菱唇红齿白的小脸,又觉得分外惆怅:“唉,感觉不久前,你还是个只到我腰间,整天在我面前撒娇的小不点,怎么一眨眼,竟然就要成亲了?” 她少有的伤春悲秋,姜菱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扬起笑脸乖乖蹲到她身边,把脑袋搁到了她腿上:“我长大了啊,再说,我既然遇到了姐姐,当然会想要成亲。” “成了亲,我与姐姐就多了一层关系,以后,我们不仅是爱人,也会是亲人,娘也会多一个女儿,又聪明又漂亮,多好啊。” 季枫华宽慰地笑了笑,抬手抚了一下她的额发:“我当然明白,我又不是要阻止你们成亲,只是……菱儿,你们都是天乾,你明白吗?” 姜菱嗯了声:“我明白,我知道娘在担心什么,但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即便日后可能麻烦重重,即便我们不会拥有子嗣,我都要与她永远在一起。” “你若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季枫华叹了口气,温声道:“至于你问的,你们都是天乾,结合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本就颇为惊世骇俗,那聘书聘礼之类的,又何必非按着寻常人家来。” “娘的意思是?” “我觉得,那聘书你直接写给小止就好,把你想说的话都写上去,她一定会高兴的。” “姐姐也这么说。” “那你纠结什么?”季枫华无奈道:“她可是宰相,家底可能比我们云安府都厚,想来也不在乎你到底送什么聘礼,你有这功夫,倒不如考虑一下何时成亲、又在何处成亲,想一下成亲时都要请哪些人,这才是正事。” 姜菱抬起头,颇为感动地看着她。 “又怎么了?” “没怎么?”姜菱在她腿上蹭了蹭,说:“就是觉得,娘太好了,幸好娘一直支持我,一直在为我着想。” 季枫华失笑:“你是我女儿,我不为你着想,还为谁着想?” 姜菱嘟囔:“那可不一定,我见好多人都一直盼着自己以后能抱外孙,娘肯定是抱不上了,可娘从没拿这个说过我。” 季枫华歪了歪头,无奈道:“毕竟对我来说,你过得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啊。” 正是为了这个目标,她才在当年毅然离开京城,又狠心离开那时尚年幼的姜菱,征战四方,以军功换取爵位与权力,就是为了保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平安无忧,自由自在。 看来,她做的还不错。 姜菱闭上眼,任由她抚摸自己的脑袋:“娘,等日后我当上云州王,您就休息休息,四处散散心吧。” 季枫华一怔。 “您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不必一直牵在我身上,只围着我打转,您也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姜菱认真道:“我已经长大了,您不用再那么操心了。” 季枫华眨了眨眼,忽然有些鼻酸,她忍下眸中泪意,重又挂上一幅笑脸,轻松地打趣:“听起来,倒像是你迫不及待要继承爵位,然后把我赶走啊。” “娘怎么这么想?”姜菱顿时委屈起来:“好不容易给您说些掏心窝子话,您还这么说,哼,那娘继续累着吧,我就在京城多待几年,吃喝玩乐,过我的逍遥日子。” “还逍遥?小止都告诉我了,你在京城干的活比狗都累,”季枫华捏了捏她的鼻子:“这都半年了,瞧瞧你晒的,还没完全白回来。” “已经好很多了,”姜菱嘟囔:“最起码我现在脸和脖子是一个色了。” 季枫华嗯嗯两声:“你啊,赶紧想想聘书怎么写吧,即便是只写给小止,也要用心点,知道吗?” “当然。”姜菱点点头:“等晚上姐姐回来了,我就把聘书交给她。” —— 让我速度写完成亲,再回京城转一圈收个尾,正文就该结束了 九十二.良缘永结 聘书可比信要难写多了,姜菱提着笔呆坐在桌子前良久,盯着面前的红色纸笺,迟迟不敢下手。 即便说只写给纪行止就好,但她仍然纠结什么用什么格式,写什么字体,毕竟是一辈子只写一次的婚书,总要认真一些,做到最好。 这一纠结,就纠结到纪行止从城外回来。她写废了四五张,还没能拿出想要送出去的成果,愁眉苦脸之时,就见披着纯白狐领外袍的人步伐匆匆地经过院子走进卧房,没一会儿又出来四处张望,她一惊,手忙脚乱地藏起满桌子的废纸,而后才探头喊:“姐姐。” 纪行止闻声转头,瞧见她后表情一松,轻快地走了过来:“怎么在书房坐着?” “看书呢。”姜菱乖巧一笑,随手拿起桌子边缘的一本书,纪行止走进来,瞧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奇怪地挑了挑眉:“《百草经》?怎么,你最近也对这感兴趣了?” 姜菱一愣,下意识去看书封。 哎呀,怎么是张百草自己写的药谱? 她顿时放下书,干咳一声:“就随便……嗯,随便看看。” 纪行止不疑有他,将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递了过去:“喏,从外面买的酥饼,你尝尝。” 姜菱下意识接过来:“姐姐今天回来的这么晚,是外面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嗯,”纪行止点点头,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陛下也传了口谕过来,说是尽快安排好这边的善后工作,就让我们返京。” 姜菱啃了口酥饼,深以为然道:“也是,你一个宰相跑出来这么久,京中很多事情都不好处理,陛下定然忧心。” 纪行止却忽然蹙起眉,她沉默地瞧着鼓着腮帮子吃的正香的女孩,等她吃完一块后,才低声道:“姜菱,我可能做不成宰相了。” 姜菱蓦地一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什么叫,做不成宰相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能离开京城来此,肯定不容易。”纪行止犹豫了下,继续说:“陛下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我们谈了一场后,她才肯放我走,但我不知道,说出那些话后,她还能不能容忍我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 她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姜菱听完后,一时反应不过来,脸上也是一片木然的空白,过了好半天,她才张了张嘴,涩然问道:“你说了什么话?” “我说,我不愿意做宰相了,我与陛下,也并不是一路人。” 姜菱的脸色一下惨白,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纪行止,手掌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油纸包,发出细碎的声音。 纪行止忽然有些心慌,躲过她的视线,道:“即便不做宰相了,我也可以做个小官,更何况,我还有万贯家财……” “你胡说什么!”姜菱忽然打断她,她咬着唇,眼梢逐渐染上红霞,苍白的脸蛋也因为激动红了起来:“我,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做就做了。” 姜菱腾地站起来:“什么叫想做就做,若你不再是宰相了,你的权力,你的地位,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你是不是疯了?!” 她又是震惊又是气恼,声音不禁越提越高,纪行止被她吼得心中一跳,蓦地抬头瞪着她,也逐渐恼火起来:“权力与地位,没有了又如何?你是觉得我不做宰相了配不上你?还是你从头到尾,其实重视的喜爱的都是我的权势?!”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生气?”纪行止死死盯着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她固执地问:“姜菱,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姜菱惶然地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却越来越红,长睫一颤,忽然哀哀落下一滴泪来。 纪行止怔住,双手下意识捏紧膝盖上的衣料,即便身上披着厚实温暖的衣袍,她也觉得肌肤寸寸冰凉下去,连带着火热的胸腔都越来越冷。纪行止眨了眨眼,眸光有些飘忽,刚才还满是愤懑的声音陡然间虚弱下来:“若你,若你当真这般在意,回去后,我去见陛下……请她,请她……” 她说到这儿,就有些说不下去,脑袋慢慢低下去,红唇张合几下,嗓子却仿若被堵住一般。 一股浓烈的悲哀与难过包裹住她的心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颤抖着颤抖着,眼泪就簌簌坠落,落在她手背上,沾湿了一片肌肤。 姜菱瞧见她的泪水,顿时一僵,脸色重又变得苍白,她无措地眨了眨眼,慌张上前几步,半跪到她腿边,仰头想要擦她的眼泪:“姐姐……” “别碰我。” 纪行止声线还颤抖,一边哽咽一边涩然道:“我会求陛下,求她宽恕我的莽撞与不敬……” “你不要这样!”姜菱惶恐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纪行止一向高傲骄矜,即便是面对皇帝,也从来不卑不亢,如今却说出这种卑微的话,简直要将自己折辱进尘埃里。 她肯定失望透顶了。 姜菱反应过来,红着眼睛抱紧她的腿,生怕她马上就转身离开:“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也并不是在乎你的权势,我只是,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她闭了闭眼,哽声问:“你为了我才舍去这些,姐姐,我是……我是你的拖累吗?”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好半天后,才响起纪行止低哑的嗓音:“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吃了那么多苦,才爬上这个位置,你本可以,本可以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宰相。”姜菱越想越难过,眼眶红彤彤的:“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却要因为我全部失去,我和你在一起,是想做你的锦上添花,可如今却只帮了倒忙,姐姐,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纪行止定定望着她,过了会儿,她抬手轻轻搭在女孩毛茸茸的脑袋上:“我并没有失去所有,姜菱,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并非只有那些,你明不明白?” 姜菱一声不吭地趴在她腿上,纪行止叹了一口气,心落了回去,眼睛却依旧酸涩不已:“你明明也是个天之骄女,为何有时候,就这么妄自菲薄?” 说着,她伸出双手,捧起姜菱的侧颊,小姑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被她托起下巴,只是眼睛颓丧地垂着,小脸也皱皱巴巴的。 “姜菱,”纪行止喊了声她的名字,认真道:“看着我。” 姜菱抿了抿唇,犹豫了会儿,才不安地抬起眼,纪行止冲她安慰地微笑了一下,低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对陛下说,我与她并非一路人,那不是谎话,姜菱,我其实是个很庸俗的人,我求权求财,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而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开心幸福的日子,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让自己快乐,不做宰相也是我自己的私心,我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实际上,我倒觉得我比以前拥有了更多,所以姜菱,不要愧疚,不要难过。” 她抬起指腹,轻轻拭去姜菱眼尾的水渍,叹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姜菱,你在我心里,比你想的还要重要。” 姜菱睫毛胡乱眨了几下,嘴巴瘪了瘪,又想掉金豆子,被纪行止笑着捏了捏鼻子后,她抽着鼻子低下头,往前抱住了她的腰:“姐姐,我不想回京成亲了。” “嗯?” “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吧,”姜菱声音闷闷的,眼泪全抹到了纪行止腰上:“我本打算回到京城后向陛下坦明一切,我们血脉相连,这一年来又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甚至差点丢掉性命,再怎么说也该有些情分,若能求她赐婚,得到她的祝福就更好。可既然圣心莫测,那就不要管她了,我们现在就成亲吧。” “日后,管她是雷霆怒火,还是君恩浩荡,你我都已良缘永结,尘埃落定,再也分不开了。” 九十三.名字 要成亲这件事,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姜菱与纪行止也只准备办个简单的喜宴,与亲朋好友一起庆祝就好。 但成亲的流程比想象中复杂,需要准备的东西又多,林躬自和靳瑶她们四处购买旗锣伞扇、红色剪纸,又寻找城里还能定制凤冠霞帔的铺子,种种行动被人看在眼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重新开张的成衣铺,老板带着伙计到了她们住的院子里,被告知是要给姜菱量尺寸后,吃了一惊:“大人,您要成亲了?” 姜菱嗯了声:“是啊,辛苦你亲自跑来了。” “不辛苦,”老板连忙摇头,也露出微笑:“这几个月大人一直守着我们,不管是洪灾,还是后来的疫病,您都没有离开,现如今,能为您做些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即便如此,还是多谢了。” “谢什么,”老板笑呵呵地打量着站在姜菱周围的两三个人:“不知是哪位姑娘要与大人成亲,我们一道量了吧。” 姜菱点点头,转过身对纪行止伸出手:“姐姐,来。” 纪行止牵住她的手站了出来,淡淡道:“辛苦老板。” 老板一怔,盯着纪行止看了会儿,才茫然道:“是,是这位大人?” “正是。” “啊……”老板眨了眨眼,下意识道:“我一直听闻这位大人是天乾,原来……原来是地坤吗?” 姜菱沉默了下:“她就是天乾。” “……”她愕然地张开嘴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姜菱认真地说:“我是天乾,她也是天乾,就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我要与她成亲,那这嫁衣,你还愿意为我们做吗?” 老板愣了好半天,看看姜菱,又看看纪行止,最后扫了眼站在一边面色如常的张百草和兰荨,见她们面色如常,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少见多怪。 难道天乾与天乾成婚,已经是大人物们之间风行的事情了吗? 怀着震惊而又茫然的心情,她迟疑道:“……当然,当然愿意。”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即便被这个消息狠狠冲击到了,老板还是认真量好了尺寸,而后才恍恍惚惚,带着同样匪夷所思的伙计离开了。 等她一走出院子的大门,张百草就啧了一声,挑着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殿下,你等着吧,到今天晚上,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们两个天乾要成亲了。” “那就知道吧,反正也瞒不了。”姜菱看了眼格外安静的纪行止,捏了捏她的掌心,牵着她到院中椅子上坐着:“姐姐累了吗?” 纪行止摇摇头:“还好。” 前几日已经将各项善后任务都安排好了,姜菱带来的那批人马也重新放到各县分派粮食与药物,她好不容易才歇了口气,只是昨夜睡得晚了,早上起来便有些无精打采。 这时,靳瑶从厨房端着一碗药出来,走到张百草身边,被她瞧了一眼点点头,才放心送了过来:“主子,该喝药了。” 纪行止不禁皱眉:“怎么还喝?” “您忘了吗,张大夫上次为您看诊,说您体内仍有顽疾,需要以后吃药慢慢补,您放心,这次熬的肯定不苦了。” “给我吧。”姜菱伸手接过来,笑着对纪行止说:“不就是一月一次吗,你喝药不仅对身体好,还可以锻炼瑶瑶的熬药水平,何乐而不为呢?” 见她搅了搅药碗,舀了一勺棕黑色的液体过来,纪行止皱起眉,有些嫌弃地往后挪了挪:“什么叫锻炼她的熬药水平,难道我成了专门为她试药的药童了?” 姜菱下意识道:“姐姐说笑了,你哪儿有那么年轻?” 纪行止:…… 靳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弯起眼睛,在被怒火殃及之前赶紧转身跑了,背影蹦蹦跳跳的,哪儿看得出这人之前还有条一瘸一拐的伤腿。 姜菱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抬起头讪笑:“当然,我也没那么年轻。” 纪行止忍无可忍,看着她的一口小白牙,正想一巴掌糊她脸上把她推开,就见林躬自和季枫华两人从外面回来,一个提着菜筐,而另一个却抱着两个襁褓。她不禁一怔,下意识问:“她们两个不是在医馆照顾着吗?伯母怎么都给抱回来了?” “医馆的大夫说她们已无大碍,再放在那里反而不安全。”季枫华说着,抱着她们走近,让纪行止瞧瞧:“喏,气色确实不错,尤其是素玉,白白胖胖的,长得和菱儿小时候一样喜庆。” 姜菱放下药碗,飞快地瞥了眼:“素玉?” 季枫华嗯了声:“医馆里有认识这孩子父母的人,应该是同村人,说这孩子已有名姓,姓沉,名素玉。” “沉素玉。”纪行止念了一声,忍不住戳了下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她们的小孩:“她倒是不怕人。” “确实。”季枫华点点头,无奈道:“这个小的就闹人多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刚才哭了一路了。” “小的叫什么?” 季枫华不禁皱眉:“小的……” “叫云珺。”姜菱忽然出声:“张云珺,杏雨梨云的云,珺璟如晔的珺。” 见众人都看着她,姜菱下意识撇开视线,低声道:“三娘生前告诉我的。” “是吗,”纪行止很快反应过来,温和道:“也是个好名字。” 她看出姜菱情绪低落,知道她是又想起之前的事,也不生气了,主动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晃了下,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衣服什么时候能做好,你选好我们成亲的日子了吗?” “这该问娘啊,”姜菱转过头,看着季枫华:“娘不是将我们两人的生辰八字都拿去算了吗?有结果了吗?” “当然,日子已经定好了,三月十七日,宜嫁娶、宜出行,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啊,那就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姜菱嘀咕道:“还得催一催老板呢,聘书上也可以写下准确的日期了。” 季枫华愣了下:“你还没写好?” “怎么会?”姜菱连忙否认:“我就差……就差一个日期了!” “只剩日期的话,今晚就能给我了?”纪行止接过话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聘书你可写了好些天了。” “……那不行,我还要再润色润色。” “你啊,”纪行止忍不住笑起来:“不就是个聘书吗,你写了这么久,难道是要写成策论吗?” “什么叫只是一个聘书?说的倒容易,”姜菱不满地嘟囔道:“要不你来写,你文采那么好,写这个肯定一气呵成。” “也不是不行,”纪行止笑眯眯的:“反正我们都是天乾,从一开始就不符合传统,干嘛还要老老实实跟着它走,不如随心所欲,凭自己开心就好。” 季枫华在一边听见,欣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姜菱目光惊讶地在她俩身上扫过,见她们都如此坦然,心里便也奇妙地安定下来:“好吧,那就这么办吧,姐姐向我提亲,我也向姐姐提亲。”说着说着,她不由开心起来:“真想不到,我这辈子也能收到姐姐写的聘书呢,我一定好好收着。” “瞧把你高兴的。”季枫华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两个孩子走了:“以后肯定是个惧内的。” “别以后了,”张白草不知何时又溜达过来,站在她身边笑吟吟道:“她现在不也是?” 季枫华:“……” 她唉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身后美滋滋帮纪行止尝药的女孩,叹道:“罢了,随她们去吧。” 忙活一天后,夜幕很快降临,纪行止穿上一件薄薄的亵衣,一边歪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缓步走到床边,姜菱闻声瞟了她一眼,又托着下巴转回头继续发呆。 纪行止挑了挑眉,坐到了床上:“想什么呢?” “我在想……”姜菱抿着唇沉默了一下,接着说:“若陛下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那当初派我来赈灾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纪行止微怔,她放下手,犹豫了一下后点头承认了:“是的。” “果然是这样吗,”姜菱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满与愤怒,恍惚过后,只留下一片无奈的平静:“说到底,她还是不信我。” “姜菱……” “没关系,我并不难过。”姜菱冲她笑了笑,低声说:“她这么做,不过是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光靠我一人热忱,原来并没有什么用。” “这不是你的问题。”纪行止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温声道:“皇家之间的情感本就复杂,掺杂了太多的利益与猜忌,所以才有了孤家寡人这个称呼,既然得不到她的信任,就不必强求了。” 姜菱嗯了声,侧头把脸搁在她掌心,温顺地闭上眼:“姐姐,我不想继续待在京城了,等回了京,我就向她告别,我们一起回云州去吧。” “好啊,”纪行止弯起眼睛:“我会试着求取云州总督的位置,若实在不行,就去云州开个书院,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姜菱蹙了下眉,刚想说什么,就被她用食指点住唇:“若你又要说觉得可惜之类的,就不要说了,我不爱听。” 姜菱一怔,眉眼渐渐舒展,她垂下眸子,忽然低头咬了咬她的指尖,纪行止眨了眨眼,下意识蜷起手指,好笑道:“你是小狗吗?” “我不是,”姜菱倾身向前,双手撑在纪行止腰侧,笑吟吟地抬眼望着她:“会咬人的可不止有小狗。” 对视一眼后,纪行止很快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连忙警惕地往后缩:“不行,我累了。” “又不让你动。”姜菱忍不住嘟囔:“反正你向来都懒得动。”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纪行止啧了一声:“先是说我老,又是说我懒,昨晚我没动吗?” 她话音刚落,姜菱就震惊地瞪大眼睛:“姐姐还说昨晚,昨晚一次都没做完,姐姐竟然就睡着了!”她越想越气:“昨晚我还是下面那个呢!” 纪行止也瞪大眼睛:“胡说,明明有一次了!” “是啦,你确实有一次,”姜菱嗯嗯点头,皮笑肉不笑的:“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吧。” “……你,”纪行止愕然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最终只能羞恼地重复:“你胡说!” “哪里胡说了,我又没说谎,”姜菱揽住女人的腰,抬头想要亲一下她的唇角,却被她生闷气躲开了。 她不禁弯起眼睛,软声道:“好啦,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纪行止还不理她。 姜菱抿了抿唇,哼哼唧唧拱到她怀里,拖长声音喊:“姐姐——” 一边撒娇,她一边亲昵地蹭了上去,蜻蜓点水般在纪行止光裸的脖子上啄吻起来,纪行止手指一蜷,眸子里水光粼粼,但还是推着她的肩膀道:“我明日还要出城办事。” 姜菱咕哝道:“一次就好。” 纪行止抿了抿唇,察觉姜菱温暖的手已经钻到她衣服里了,不由耳根发热,断断续续道:“你,你上上次也这么说……” “这次不骗你。” 姜菱拉开她腰间简单系着的绳结,那宽松的白色亵衣便从中间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胸前饱满的弧度,她垂下眼睫,俯首含住那挺翘的粉蕊,稍微用力压着纪行止躺下。 纪行止眸子里很快弥漫了一层水汽,她双手软绵绵搭在姜菱肩膀上,低吟几声,茫然地瞧着头顶深色的床帐。察觉姜菱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腹往下滑后,她闭了闭眼,终是妥协了:“那就一次……” 姜菱得偿所愿,笑着凑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专心投入到这场欢爱中来。 红烛燃烧,屋内信香四溢,两具白皙光裸的躯体纠缠在一起,伴随着妩媚的呻吟与喘息,直到夜半三更才逐渐停息。 纪行止已经没力气斥责她这肯定不止一次了,她很快就昏睡过去,脸庞红润,眼角还挂着泪痕,一副被折腾够呛的模样。 姜菱抱着她又去清洗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人一起滚到了床上。 —— 下章成亲,再慢慢写车ξ( ?>??) (小声:不过最近忙碌,可能更新有点不稳定,也许日更,也许隔日更_(:з」∠)_ 九十四.神明 成亲前两日,院子门口忽然被放了一些竹筐,林躬自掀开看了看,才一个个抱回来,惊奇道:“殿下,都是些菜啊肉啊,还有梳子和镜子。” “这不都是民间成亲时常送的贺礼吗?梳子指白头偕老,镜子指婚姻圆满,”张百草一边剥花生一边问:“谁送的?” “不知道。”林躬自摇摇头:“这些日子城里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的,送东西的人兴许想要祝福殿下,但也怕人议论,所以就不愿意出现吧。” 张百草不禁啧了一声:“最近去医馆里找我看病的人都少了,还有人明里暗里跟我打听,我就说,他们肯定不会理解的。” “没关系。”姜菱走过来看了眼竹筐里的礼物,温和道:“本也没打算让他们理解,能有人送来贺礼,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到了下午,门口陆陆续续有人放下礼物,但都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成衣铺的老板也在这时带着伙计送来了两件嫁衣,还带来了配套的首饰与金冠,姜菱道谢时,她连忙摆手,道:“大人不必客气,这两件衣服能做这么快,也多亏了城里的绣娘来帮忙。” “绣娘?” “嗯,”她犹豫了下,道:“实话实说,大人这场婚事实在惊世骇俗,但大人先前救了我们,为我们劳心劳力,另一位大人这些天也在派人帮我们修缮房屋,处理死者后事,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知道您要成亲后,有许多绣娘来帮忙做工。” 姜菱愣了下:“这怎么行,我没给她们工钱……” “不用工钱了,就当是我们的贺礼。”老板笑了笑,说:“不管如何,希望两位大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姜菱抿了抿唇,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拱手道:“多谢老板。” 就在这时,院落的门又被敲响,笃笃几声后,外面的人慢吞吞推开门,探进来个脑袋,姜菱转头看清她的容颜,不禁一惊:“你怎么来了?” 纪行止如今已经带人转移到了总督府里办公,常常傍晚才回来,即便这些天走在路上被人偷偷打量,她也从没表现出什么反感,每天的生活都格外平静安稳,但今日刚回到住处的门口,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活像是在举办什么宴会。 她皱起眉,推门进去,顿时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喊,一个熟悉的娇小人影奔了过来,素净脸庞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激动:“主子,我好想你啊!” 纪行止一怔:“纪六?”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不少熟人,云安府的管家、纪九、阮季山的夫人秦芜,甚至还有荣太妃与姜秦。 她下意识问:“你们怎么来了?” “是纪园给我写了信,”纪六絮絮叨叨地说:“主子成亲这种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纪九知道了也非要来,我想着主子和阮相关系不错,便寻思着也通知了一声,结果阮相又偷偷告诉了陛下,陛下便让荣太妃……” “陛下知道了?”纪行止有些惊讶:“还送来了荣太妃?” 纪六点点头,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排箱子:“这都是阮相和陛下送的贺礼。”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纪行止轻叹一口气,拍了下她的脑袋:“你惯会自作主张。” 纪六弯着眼睛笑了笑:“不过此事并没有声张,京城里现在也只是猜测,等主子成完亲回去,他们一定大吃一惊呢!” “这可比我想的要快多了。”纪行止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四处张望:“姜菱呢?” “殿下在书房呢,陛下还送一封信给她,她去看啦。” “是吗,我去瞧瞧。” 纪行止说着,便转身去书房找姜菱,目送她经过的荣太妃收回视线,小声和季枫华嘀咕:“当时陛下来找我,我万万想不到小五要成亲,成亲的对象还是纪行止,哎呦我的天,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就这么快接受了?” 季枫华低笑一声:“不接受又怎么办,菱儿喜欢她,她也喜欢菱儿,我干嘛要当棒打鸳鸯的恶人?” “你真是心态好。”荣太妃叹了口气,表情似喜似忧:“不过也好,陛下说,这次参加完小五的婚宴,我和琴儿就不用回京了。” 季枫华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陛下放我回云州了。”荣太妃笑了笑,回忆起那日午后,金灿灿的暖阳落在衣袍上,身形瘦削的皇帝和她一同坐在太湖边,忽然开口问:“太妃娘娘想要离开这皇宫吗?” 她惊讶地看过去时,姜行却依旧平静地看着寂静无波的湖面:“朕知道您不喜欢这深宫,若您想带着姜琴离开,那就离开吧。” 荣太妃愣了会儿,才意识到姜行在说什么,她忍不住问:“若琴儿,分化为地坤呢?” 姜行沉默了会儿,转头看向她:“朕知道您在忧虑什么,但朕不会如先帝一般,即便姜琴分化为地坤,她的人生也由她自己做主。送公主外出和亲之事,朕这辈子都不会做的。” 就这样,荣太妃在思忖几日后,下定决心,带着姜琴与皇帝的贺礼,一路向南,迢迢千里路,离开了这座困了她快二十年的繁华都城。 季枫华听完,有些讶异地眨了下眼,喃喃道:“……她和我记忆里的孩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当然,毕竟也过去这么久了,”荣太妃问道:“等小五她们成完亲回京,你要跟着一起回去见一见陛下吗?” “怎么可能?”季枫华摇摇头,淡然道:“你忘了吗,先帝曾要求我此生再不能踏足京城一步,帝王之命,不敢不从啊。” 荣太妃愣了下,最后点点头,无奈道:“也是。” 而那厢,纪行止进入房间时,姜菱正把手里的信递到火盆前烧了,听见脚步声后,她回过头,弯了弯眼睛:“你回来了。” “嗯,”纪行止问:“陛下给你写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祝福的话。” 纪行止狐疑地皱起眉:“当真?” 姜菱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说:“她还说,等回京后,她想和我好好谈谈。” “那就谈谈,”纪行止走到她身前,温和道:“她的态度已经比预想好了太多,这是好事。” “我知道,但等回了京,可能……这就是我和陛下最后一次对话了。”姜菱唉了一声,眨巴着眼睛,打起精神道:“对了,嫁衣已经做好送过来了,就搭在卧房里,你要去看看吗?” “过会儿再看也不迟。”纪行止说着,往前靠了靠,闭着眼抱着姜菱的腰,脸蛋也埋到了她肩膀上。 姜菱一怔,把手掌搭在她腰上,垂眸看了眼:“怎么了?今天很累吗?” 纪行止闷闷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净是些琐碎的小事,但都不能不做,感觉比在京城上朝还累呢。” 姜菱低笑一声,揉了揉她酸痛的腰背:“事情多,说明大家信任你,都想找你处理呢。” “也许吧。”纪行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这样忙完,我就容易犯困。” “可是,还没用晚膳呢。” “不想吃了。”纪行止脸蛋在她颈窝蹭了蹭,几乎挂在她怀里:“我们睡觉好不好?” 姜菱有些哭笑不得:“还这么早呢,你啊,会不会是喝的药有助眠作用?” “不知道……” 见她一动也不想动,姜菱叹了一声,索性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等成亲那日你可不能这样,要是拜堂时困了就不好了。” 纪行止睫毛颤了颤,掀开一条缝隙,倦倦道:“那还是洞房时困了最不好。” 姜菱一默,听出她在暗示什么,但她当做没听懂,抱着她走回卧房,把她放到了床上。 纪行止捏着她的衣角,皱起眉:“沐浴……” “我去帮你接水,”姜菱无奈道:“果然我病一好,姐姐就总想着让我伺候。” 虽然嘴上嘟囔,她还是乖乖出门去厨房提水,等她离开后,纪行止翻身坐起来,慢吞吞拆开自己的发冠,在等待姜菱回来期间,瞧见了搭在衣服架子上的两套红色嫁衣。 她定定看了好一会儿,长睫扇动,一双漆黑凤眸巡视般仔仔细细扫过这件衣服上的每一处花纹,后知后觉的喜悦与无措渐渐盈满她的心头。 她竟然真的要与姜菱成亲了。明明就在两年前,她还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呢。 现实太过美好,她不禁皱起眉,有些怀疑地想,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她做的一场梦。那个在寒冷的水岸边握住她的手的小女孩,竟然要成为她的妻子了。 这世上会有这么圆满的故事吗? 纪行止越想越心慌,院子里的声音这会儿也突然消失了,她抿着唇,正想下床去找姜菱,就听吱呀一声响,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刚好躬自烧了水,姐姐,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纪行止抱住,姜菱脚步一顿,茫然地看了眼她黑亮的脑袋:“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纪行止闭上眼,紧紧抱着姜菱柔软的身体,喟叹道:“只是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当真有神明。” 那个月夜里女孩说的话,最终都应验了。 神明赐福,她会有好运的。 —— 原来成亲开车是在下章,为了弥补我决定把婚后番外塞一章过来 番外抓贼(1) 酉时一到,纪行止换下官服,准时离开了云州总督署回家。 因为办公的府衙离居所不远,纪行止向来是步行回去的,路上经过采香斋,她稍一犹豫,想起家里的三个馋猫,便顺手买了一份。 街道两边的灯火逐渐亮起,各家各户飘出了诱人的饭香,纪行止脚步匆匆地迈进云安府,刚走过分隔前后院的月洞门,就听到一阵轻快的笑声。 姜菱如今已然二十有二,褪去曾经的青涩,五官显得更为明艳,笑起来时眼眸灿灿,唇红齿白,比花朵还要灵动美丽,叫人看着便忍不住心情愉悦。 纪行止眉眼一松,好心情地走近,却听见她问:“吃糖怎么了?我从小最爱吃糖,所以嘴才那么甜,你就说,小孩子不吃糖吃什么?” 苏浣无奈道:“可是主人说了不要让她们多吃,会蛀牙的,殿下您不听我的,总该听主人的吧。” “哎呀,她现在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纪行止脚步一顿:…… 倒是抱着姜菱腿的素玉探出个脑袋,瞧见纪行止后,不禁啊了一声:“姑母!” 姜菱蓦地一怔,僵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纪行止,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姐姐,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这么早回来,还听不到你说这话呢。”纪行止慢悠悠上前几步,毫不客气地揪住了她的耳朵:“你最近很是胆大包天啊。” 姜菱支支吾吾缩起脖子,纪行止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油纸包扔给苏浣:“你分给玉儿和珺儿,别过来打扰我们。” 苏浣连忙点头:“哎哎,好。”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素玉忍不住哇了一声,转头对云珺说:“姑姑又要被姑母骂了。” 云珺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眼睛盯着苏浣手里的甜点不放,素玉便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把姑姑的悲惨遭遇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菱本预计自己定要挨纪行止一顿教训,哪知刚一进门,纪行止就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墙上,一边仰头吻住她的唇,一边抬起腿,在她腰上蹭了下。多年的默契让她下意识托住了纪行止的腿,这人便顺势跳了上来,双手勾着她的脖子,两条腿也缠住了她的腰。 嗯? 姜菱眨巴一下眼睛,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但灵活的指尖已经挑开她的衣襟,贴上她光滑的肌肤,姜菱瑟缩了下,也不去想这些不同寻常,托着她转了个身,把她抵到了墙上。 “姐姐,”她在片刻的唇分中喘了口气,抬眸望了面色潮红的纪行止一眼,再次吻了上去:“今晚别用膳了。” 入夜许久后,姜菱把软绵绵瘫在床上的人搂了起来,抱着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喂给她喝。 纪行止小口小口啜饮着,屁股坐在姜菱手臂上,很快留下了一片黏糊糊的液体,她不舒服地动了动,两条小腿夹在姜菱腰上,把她压的更近一些,那滚烫的肉棒便也进的更深了些。 喝完后,她还觉得口渴,姜菱继续给她倒水,纪行止却一直不安分地扭动,她身上滑溜溜的,姜菱险些抱不住她,性器被一下一下故意吸吮着,也让她腰酸腿软,姜菱喘了一声,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臀肉:“姐姐别乱动。” 纪行止眨了眨眼睛,抿唇一笑,抬头亲了下她鼻尖:“你难受的话,可以动啊。” 姜菱嗔她一眼:“还倒水呢。” “那赶紧倒。”纪行止眯起漆黑的眼眸,暧昧低笑着,若有似无地啄着她的脖颈:“倒完水,你快点让我到,嗯……也让你快点到。” 姜菱呼吸一滞,明艳的脸被熏得绯红,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忽然抱着人站起来,把她按到了桌子上坐着。 纪行止被冰的惊呼一声,刚要说冷,身前的人就忽然动起腰肢,毫不客气地操干起来。她这次动作快,纪行止抓紧她的肩膀,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嗯嗯啊啊地喘息呻吟,没过一会儿就哆嗦着泄了出来,姜菱却仍没停下,在她刚刚高潮、敏感又紧致的穴里继续操弄,每插进去一次都能挤出细小的水柱,纪行止的声音带了哭腔,终于有了些许退缩,哼哼着求饶:“慢点……姜菱……” 姜菱嘟囔:“慢什么?我还没到呢……” 说着,再次尽根顶了进去。 纪行止呜咽一声,长发在身后晃荡,脚趾被刺激得蜷起:“我,我饿了,我想用膳……” 姜菱低眸瞟了她一眼,犹豫了下,却还是把蠢蠢欲动想溜走的人按了回来:“我叫人送来。” 说着,她把手伸了下去,捏住了纪行止腿间乱晃的肉茎:“姐姐今晚就好好受着吧。” “不要……” “不要什么?”姜菱扬起唇泛起一个乖巧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温柔:“你当初还嫌弃我不够主动呢,” “你,”纪行止抖得厉害,声音也颤个不停:“该听话时不听话,不该听话时,又,又装模作样……唔!” 姜菱抬起手,掌心已经是一片浊白:“张大夫的药也不怎么管用啊,姐姐现在还是这么快。” 纪行止咬紧唇,又羞又恼,简直想揍她一拳。 等终于吃上饭时,院子里已经静悄悄了,纪行止素净着一张脸,一头墨发随意用发带绑在了脑后,防止在她捧着碗喝粥时遮挡视线。 过了会儿,她抬起眸,从粥碗的上沿瞄了眼姜菱,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姜菱早觉得她今日不对劲,这会儿见她心虚地收回视线,顿感新奇,托着腮笑眯眯问:“姐姐,到底怎么了?” 纪行止干咳一声,犹豫着放下碗,说:“最近衙门上报了一件案子到总督署。” 没想到听到这么正经的话,姜菱愣了一下,下意识问:“然后呢?” “西南的鸣金城来了个采花贼,几大青楼都被贼人关顾,连卖艺不卖身的琴女都遭了毒手。”纪行止看着姜菱漂亮的脸庞,继续说:“那人身手太好,埋伏的捕快都逮不到他,我们打算派一个身手好的人混进青楼,引蛇入洞。” 姜菱哦了声,点点头:“挺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纪行止抿了抿唇:“身手又好,又生的漂亮,还是衙门里的公职人员的地坤,找不出来。天乾倒是有几个,但死活都不愿意去,甚至要称病离职,所以……” 她顿了下,抬起头,默默看向了姜菱。 姜菱与她对视片刻,长睫一颤,脸上的茫然逐渐褪去,转为震惊与不可思议:“你,你难道要我……要我去?” 纪行止镇定地点头:“确实如此。” 姜菱呆了半晌,才道:“那你刚才,是在贿赂我?” “……”纪行止不好意思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姜菱哑然,有些哭笑不得:“你真是……哪儿有你这样的人,竟然要把自己的夫人送到那地方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纪行止眨了眨眼,正经道:“你可是云州王,为百姓做事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再说,你多厉害啊,你混进去,说不定马上就把那贼人抓住了。” 说着,她裹着毯子挤到了姜菱怀里,抬起脑袋亲了亲她白嫩的脸颊:“若是你进去还抓不到他,就不知道谁能抓到了……” 姜菱被她亲的发痒,叹了口气,无奈地把她往腿上搂了搂:“好啦,难得姐姐嘴这么甜,我去就是了。” —— 我要在番外放飞自我∠( ? 」∠)_ 九十五.成亲 三月十七一早,天光微亮,纪行止就被咚咚咚的拍门声惊醒,纪六清亮的声音透过门扉传过来,简直称得上兴高采烈:“主子,主子!该起床上妆了!” 旁边似乎是靳瑶嘘了一声:“纪六姐姐,你小点声。” “哎呀,小点声可叫不醒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能睡到辰时,主子绝对不会卯时起……” 她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纪六一愣,转头对上纪行止面无表情的脸,呃了一声:“主子起得这么快啊?” 纪行止放下手,柔软的衣料随之垂落,掩住了素白的指尖,她翘了翘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纪六:“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现在都敢当着我的面编排我了。” 纪六心虚地拉过靳瑶:“是瑶瑶说,又要沐浴又要梳妆,折腾来折腾去要好几个时辰呢,不早点准备可不行。” 靳瑶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还没辩解,纪行止就踏出房门,转身顺着檐下长廊朝西走去:“水烧好了?” “烧好了,”纪六拉着靳瑶跟上去,说:“这总督府比起咱们京里的左相府也不差到哪里去,有那——么大一个浴池呢!主子之前怎么不带着殿下住进来?” 纪行止慵懒道:“姜菱不喜欢这里。” 说着,她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廊外的小桥流水:“若不是你们说着什么习俗,我也不会住进来。” 毕竟这些人,在成亲前两日的晚上,就把她从床上揪了起来,硬是说拜堂前新娘不能见面。苍天可鉴,她那时都已经睡了,还被迫穿好衣服连夜搬了过来。 所以,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看见姜菱了。 沐浴完出来后,纪六和靳瑶很快拥着她回卧房,将头发擦的半干,就把她按到了铜镜前坐着。纪六打开胭脂盒,跃跃欲试地看着纪行止的白净脸庞,问:“要不我来试试?” “别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靳瑶夺过来,靠谱道:“等纪九姐姐将人请来,还是请她们帮忙梳妆吧。”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你的手只握过刀,怎么可能相信?” “你少瞧不起我。” “我没有。” 听她俩叽叽喳喳地争论,纪行止垂下眸,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纪六马上看过来:“主子没睡好?” 靳瑶:“是因为紧张吗?” “……”纪行止看着两双圆溜溜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头疼:“怎么就你们俩起的这么早?” 她开始盼着纪九早点带人回来,好在纪九没有令人失望,随她一起来的还有秦芜,说是擅长梳妆,刚好能帮上忙。 纪行止道了一声谢,秦芜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本来夫君叫我来,就是充当你的娘家人的,他没法离京参加你的婚宴,心里可遗憾了,等回京了,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纪行止莞尔一笑:“自然,他最爱酒,等回去了,我那些藏酒送给他也无妨。” “敢情好,那他一定乐坏了。”秦芜说着,拿起黛砚与眉笔,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片刻后,她低叹道:“纪相,实在有一副好相貌。” 与此同时的一条街外,姜菱也被抓了起来,紧锣密鼓地梳妆打扮,小小院落里贴满了红色的喜字与剪纸,好几双手在她头上脸上摸来摸去,摸得姜菱昏昏沉沉险些睡过去,直到季枫华说了声好了,她才茫然地睁开眼,对上铜镜里自己的面容。 虽然有些模糊,但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又有几个人围上来,为她穿好内搭的红绢衫,披上绣花簇锦袍,颈上套着项圈天官锁,下身则着柔软的红裤红裙,腰围绶带,脚蹬黑靴,悬挂的玉佩与金环叮当作响,搭配着秾丽的红妆,瞧起来千娇百媚,喜气洋洋。 季枫华认真看着她,见姜菱黑亮的眼眸望过来,便露出一个微笑,上前几步,将缀着点翠凤凰,并挂有珠宝流苏的凤冠小心翼翼戴到她头顶。 姜菱抬起眼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季枫华,弯起眼睛笑了笑:“娘,好看吗?” “好看,”季枫华小心地抚了下她额前的碎发,温柔道:“我们菱儿,会是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姜菱默了下,想要抱她,却被抵着脑袋推远了些:“别乱动,头发乱了就麻烦了。” 她僵了下,抬眼努力往上看,小声嘟囔:“好重啊。” “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季枫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等一会儿轿子到了,你还要骑着马去迎亲呢。” 姜菱失笑:“我与姐姐就隔了一条街,迎亲的话,怕是半个时辰都用不到就回来了。” “那你也要去,谁让你猜拳输给她了?” “我让着她呢。”姜菱嘀咕:“不然,就该姐姐来迎亲了,她又不善骑马。” 季枫华唉了一声,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怅然道:“你这孩子,竟真的要成亲了……” 姜菱冷不丁道:“娘若是怕我成亲后,陪您的时间少了,您太孤独,那素玉和云珺就交给你照顾吧。” 季枫华一噎:“算了算了,养你一个长大就够累了,既然你要收养她们两个,就自己好好养着,等将这云州王的位置给你,我和你师父一起云游四海去,懒得再操你的心。” 姜菱忍不住笑了笑,握住了季枫华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娘。” 街头响起喜庆的乐声时,已经是几个时辰后了,街道两边的居民好奇地推开窗子,偷偷看着这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 抬着花轿的人都穿着红袍,个个生的人高马壮,正是随姜菱一起来赈灾的军队里选出的人,走在两边举着仪仗与敲锣打鼓的,却是在城里请来的执事人员。 为首的少女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穿着繁复华丽的衣袍,头上金色的礼冠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即便如此,她的动作也潇洒自如,不疾不徐地策马前行,唇角扬起的粲然笑意意气风发。 到了街那头的总督府,她跳下马,强行放缓自己的脚步,免得迫不及待地跑进去。纪行止穿着和她同样款式的红衣,身姿窈窕,长身玉立,只肩上多披了一层灿若云霞的霞帔,头上也多了一层盖头,靳瑶和纪六分别站在她身侧,笑盈盈地望着姜菱,姜菱俯身拜了下,便上前几步,扶住了纪行止的手。 纪行止脑袋动了动:“姜菱?” 姜菱嗯了一声,转过身,屈膝半蹲下:“姐姐上来吧。” 纪行止摸了摸她的肩背,才在搀扶下小心翼翼趴到了姜菱身上,姜菱托着她的腿,霍地将她背起来,纪行止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她的衣领:“姜菱。” “在呢。”姜菱轻快地应了声,把她往上颠了颠,便步伐稳健地走出总督府,将人背到了花轿里,浩浩荡荡的队伍又调换方向,在响亮的唢呐声中朝来处走去。 “跨火盆!” 在秦芜的搀扶下,刚走下花轿的纪行止抬起脚,从点点火光的铜盆上跨了过去。 “射红箭!” 姜菱接过林薇递来的弓箭,挺直腰背,拉弓射出三箭。 “牵巾!” 两人各执红绸一端,慢慢走进堂室。 端坐在椅子上的季枫华又是激动又是欣慰,眼睛里已闪出水光,被拉上去充当纪行止高堂的兰荨笑呵呵的,一头鹤发亦整齐地盘了起来,乍一看竟有些慈眉善目。 “拜堂成亲!” 话音刚落,刚刚担任轿夫和乐手的人也都踮起脚尖,挤在门外想要看两人拜堂,纪六嘟囔着推开他们,左手扯过纪九,右手扯过靳瑶,挤到前排抢占了最好的位置,靳瑶回头张望,看见林薇,眼睛一亮,便把她也扯了进来。 林薇早就被挤的晕头转向,乍一被拉出来,还晕乎乎的:“瑶瑶……” “嘘,”靳瑶弯着眼睛冲她笑,在唇边竖起手指:“要开始了。” 林薇心跳蓦地一空,片刻后才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站在屋子里的两位新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菱转过身,面对着纪行止,心情澎湃,俏脸通红,正要俯下身,就听纪六道:“怎么是夫妻对拜呢,是妻妻对拜呀!” 主持婚礼的司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对,是妻妻对拜,妻妻对拜,下次我肯定就不会说错了。” “什么下次?”姜菱一听,急得跺了跺脚:“哪儿有什么下次?!” “啊对对,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纪行止噗嗤一笑,长睫垂下,在盖头下扬起了唇。她这一笑,周围的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姜菱被笑得小脸通红,软声道:“姐姐……” “好了,”纪行止抬了抬手中的红绸,温声道:“快拜吧。” 虽然中间出现了小小的岔子,两人还是成功拜完了堂,在走回新房的路上,姜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脚就像踏不到实地一样。 她心脏狂跳,拿起缠着红布条的如意秤杆时,连手都抖了起来,深呼吸了几次后,她才小心翼翼,挑开了纪行止头顶的喜帕。 喜帕落下后,姜菱对上纪行止漆黑的眼眸,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明明不过两天没见,她却觉得恍若隔世。 纪行止头配金冠,如墨长发整齐地挽在冠中,露出那张玉白的脸庞来。姜菱从没见过纪行止穿亮色的衣裳,也从没见过她化过如此秾丽的妆容,竟不知道,这人也能如此美艳。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白净的额上描了红色的花钿,仿若落上了一朵鲜艳的梅花。在她盯着纪行止发呆时,女人抬起凤眸,透过晃动着的金色流苏看向她,轻唤道:“姜菱?” 姜菱猛地回神:“嗯,嗯?” 纪行止无奈:“怎么不动,该喝合卺酒了。” “啊,是,是。”姜菱慌乱眨了眨眼,坐到床上,拿起一边的酒杯,再次对上纪行止的脸。 纪行止离她很近,垂眸时,那眼尾的红妆更显得她温顺妩媚,当她抬起手臂挽到姜菱肘弯时,似乎连温热的气息都洒到了姜菱手背上。 姜菱脸蛋越来越烫,身体几乎僵住不动,在纪行止奇怪地看向她时,她张了张嘴,干巴巴道:“姐姐,你真好看。” 纪行止挑挑眉:“我知道。” 这熟悉的骄傲语调将她从怔愣中扯了回来,姜菱忍不住一笑,凑过去,和纪行止一起喝下了合卺酒。 如此,就算是礼成了。 姜菱喜不自胜,放下酒杯正要抱上去,门就被敲响了:“你们两个不要太久了,还要出来敬酒呢。” 姜菱顿时皱起眉,有些不满:“为什么还要敬酒?” “你难道想直接洞房?”纪行止拉着她下来:“外面那么多客人,总该有始有终吧。” “要是以前,你肯定会说不管他们。”姜菱唉了一声,抬起手,小心去摘她头顶的金冠:“那我帮你拆下来吧,戴着累吗?” 纪行止嗯了声:“脖子有点酸。” 等两人脱下沉重的外袍,拆下金冠与各种珠饰,已是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搭好了饭桌,也摆上了饭菜与酒具,给几位长辈敬好酒后,姜菱便被拥到了今天来参加婚宴的士兵那里,因为来了有二三十人,这院子竟显得拥挤,纪行止看她站在那边笑的开心,便放下心,安稳坐了下来。 周围顿时挤上一群人。 纪六巴巴道:“主子,我的刀有豁口了,我想再买一把铸剑山庄的斩魂刀。” 纪行止大手一挥:“买。” 纪九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主子,下面的人的金丝甲也该换了,我想……” “买。” 纪六倒吸一口冷气:“金丝甲多贵啊,那么多人一人一个,千两黄金就没了,你真是败家。” “你一把断魂刀就几百金了,还好意思说我。” 纪行止啜了一口酒,看向沉默的纪园:“你没有想要的吗?” 纪园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缺。” 她嗯了声,又问靳瑶:“你呢?” 靳瑶一愣,连连摇头:“我也没有。” “是吗?”纪行止还有些苦恼,她今晚心情好,决定散一点家财增加喜气:“我雇张百草当你的老师怎么样?” “喂,”张百草顿时停下筷子:“我都没说愿意呢。” “每年一千金。”纪行止淡淡道:“你愿意吗?” 张百草:“……” 她重新捏起筷子夹菜,忿忿道:“臭有钱的!” 靳瑶受宠若惊:“这,这太过了……” “没什么过的,从前我要你为我办事,要你跟着纪九练功习武,可我发现,你似乎对医药更有兴趣,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好事。”纪行止温和道:“靳瑶,我以后会与姜菱一起回云州,但你不必非同我一起,你想助人,那就和张百草一起四处走走吧。” 靳瑶愣愣看着她,抿了抿唇:“主子……” “你也不必一直叫我主子了。”纪行止抬眼瞧了瞧不远处和姜菱站在一起的林薇,道:“林家地位稳固,又有长子继承家业,想必林二小姐会陪着你一起浪迹四海,这点你不必担心。” 靳瑶脸蛋一红,有些慌张地垂下眼:“我才没担心。” 纪行止嗯了声,弯着眼睛,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门外不知何时聚了几个小孩,姜菱注意到他们,便走到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姐姐,你今天成亲吗?” “是呀。”姜菱弯下腰,平视着他们,笑吟吟的:“怎么,要进来看看吗?” “不了,娘不让我们进去,”为首的小孩儿说完,犹豫了下,眼巴巴抬起头看她:“都说成亲时有喜糖吃,姐姐能发给我们一些吗?” 姜菱一愣,虽然按照习俗也准备了喜糖,但因为没有街坊邻居来,她们便也没打算发,没想到这群孩子竟跑来了。 也是,小孩才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大事。 她点了点头,温声道:“可以,等我一会儿。” “好!” 姜菱返回院子,很快就拿了一筐糖来,大把大把地分了出去,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更多小孩,一个个跑来,欢声雀跃地讨要糖果。 等姜菱分完,他们也没马上走,一个个抓着糖果,站在灯笼下笑嘻嘻喊道:“姐姐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虽然喊的也乱七八糟的,姜菱却忍不住笑起来,愉快地回应道:“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啦!” 见他们三三两两地跑远,姜菱好心情地返回,想要和纪行止分享这件事,却见她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手边还歪着个酒杯。 姜菱:“……” 她大惊失色地跑过去,抱起纪行止:“姐姐,姐姐,这可是新婚夜,你可不能喝醉啊!” 纪行止嘤咛一声,蹙着眉,歪到了她怀里。 “不是,这怎么会喝醉呢?”姜菱百思不得其解。 这才敬完酒多久,跟上次她一直喝到夜深才喝醉可差远了。 纪六心虚地抬抬手,道:“这杯酒,好像,好像是我带来的……红袖招的忘人间。” 姜菱看向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忘人间?” 林躬自哦了一声:“那不就是殿下第一次去红袖招喝的那个吗?!” 姜菱沉默了下,想起自己当初的一杯倒,再看向纪六,便是满脸的气急败坏:“忘人间,你干嘛带这个来?!” “这是……红袖招老板娘送的贺礼啊。” “你连红袖招老板娘都通知了?”姜菱无语凝噎,她愤愤瞪了眼纪六,腾地抱起纪行止,转身往卧房走:“你气死我吧!” —— 纪行止:喝醉,但不影响我洞房发挥 九十六.谢谢你[姜·H] 在姜菱的设想中,今晚本该是个完美的夜晚。 她会与纪行止浓情蜜意地交流感情,互诉衷肠,再和和美美地洞房花烛。 而不是纪行止醉眼朦胧地倒在她怀里,嘴唇紧抿,喂个水都仿佛是在喂什么毒药。 更别说,她可记得这酒的效果,今晚发生的事情,明日纪行止一点不会记得。 这么重要的一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姜菱越想越气,给她喂完水后,便脱去她的鞋袜,盖好被子,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仍在饮酒说笑,姜菱小跑进厨房烧水,等候期间撸起袖子打算找纪六算账,绕了一圈,却根本没发现她的影子。 靳瑶见她四处张望,意识到什么,好心道:“殿下,纪六姐姐跑掉了,说是明日再回来。” 姜菱身形一顿,心里有气却没处发泄,握着拳呃呃啊啊一阵无能狂怒,在其他人好奇注视过来前,她一跺脚,愤愤地转身回去了。 喜气洋洋的新婚夜里,婚宴的主角却抱着一盆热水,长吁短叹地从觥筹交错的桌椅边路过,她回到房间,拿着柔软的脸帕放进水里,不经意地瞥了眼床,却蓦地一惊。 她下意识扔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去,掀起被子确认了下,下面果真只有一片被压皱的大红床褥,躺着的人却不知所踪。 姜菱心里一慌,正要喊人,就听到屏风后传来的细微声响,她连忙过去,视线落到地面上散着的衣裳,顺着一路洒落的轨迹移到了浴桶上,果然瞧见了抱着膝盖蜷坐在里面的女人。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姜菱又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人喝醉了还不忘每日沐浴,纵使桶里没水也要爬进去。 她走上前,刚隔着薄薄一层中衣搂住她,就被她严厉拒绝:“我沐浴呢。” “又没有水,你沐什么浴?”姜菱说着,勾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纪行止低呼一声,有些惊慌地搂住她的脖子,抬头看她。 姜菱眉眼弯弯,温柔地与她对视:“我先给你卸一下妆,擦一擦脸,一会儿再沐浴好不好?” 纪行止呆呆看了她一会儿,同意了:“好。” 抱她回床的路上,这人还是一直瞪大眼睛盯着她看,姜菱挑了挑眉,忍不住问:“看着我作甚?” 纪行止眨了下眼,迟疑道:“你生的……” 姜菱喜滋滋地露出微笑,以为纪行止要夸她漂亮,却听她说:“好面善。” 姜菱:“……” 她的嘴角顿时耷拉下去,把她往上颠了下,在纪行止下意识贴到她怀里时不满道:“即便你酒量好,以后也不能喝了。” “为什么?”纪行止有些茫然:“你生气了吗?你为什么生气?” “你说呢?”姜菱把她放到了床上坐着:“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怎么能说妻子面善呢?” “可是,你就是瞧起来有些眼熟……”纪行止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我肯定很早以前就见过你。” 姜菱敷衍地嗯了声,重新把脸帕拧干,蹲到床边为她擦拭。 纪行止蹙着眉,被热乎乎的帕子擦过后,白嫩的脸颊便红润起来,艳丽的妆容也逐渐褪去:“姜菱……” 姜菱失笑:“干嘛,不是不认识我了吗?” 纪行止没回答她,只是满脸苦恼,对上姜菱的笑脸后,她冷不丁问:“你是菱儿吗?” “怎么忽然这么叫我?”姜菱一愣,被纪行止这么称呼,还怪不好意思的:“我是菱儿啊,怎么了?” “果然……”纪行止忽然弯起眼睛,声音软和很多:“我就是见过你的,”说着,她伸出手捧住姜菱的脸,认真地看着她:“你长大了很多。” 姜菱怔了下:“什么意思?姐姐小时候见过我?” 纪行止仍然不理她,只是自顾自握住她的手,低头将脸贴了上去:“菱儿,谢谢你,救了我。” 怀着惊疑不定的心情,姜菱又去了厨房一趟,这次她心事重重,因为迷茫,脸上便下意识摆上严肃表情,纤细的身体提着两个巨大的水桶渐渐走远,引来不少人侧目。 林薇瞄了眼她的背影,小声和靳瑶说话:“看来殿下真的很生气。” 热气洒到耳廓上,靳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往旁边躲了躲,支吾道:“是,是吧。” 这次姜菱回到房间,纪行止倒还乖乖坐在床上,等她调好水温去抱她时,这人好似忘了刚才说的话,又或者清醒了一点:“姜菱!” 她喜悦地冲姜菱伸出双臂,开心地钻到她怀里,姜菱想问又觉得现在也问不出来,索性放弃,把人脱干净放进浴桶后,她拿了个小板凳坐到边上,准备帮纪行止擦洗身体。纪行止倒也配合,乖乖靠过来让她帮忙,让伸胳膊就伸胳膊,让抬腿就抬腿,姜菱顺着她玲珑的白皙肩膀瞧了眼,不经意落到了女人饱满的胸口上,起伏的曲线达到顶点时却埋入水中,红蕊若隐若现,好似一团漂亮的粉雾。 姜菱默了下,下意识收回视线,又很快反应过来,心道自己为什么要害羞。 反正早就看过了,如今又已经成婚,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这么一想,姜菱又把头扭过去,谁知就对上了纪行止清亮的眼眸。 “……姐姐,怎么了?” “我有话对你说,”纪行止往后靠了靠,正经道:“你过来些,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菱眨了眨眼,乖乖凑过去,但纪行止非让她再近点,她便无奈顺从,半个身子都攀到了浴桶上。 这时候,纪行止忽然歪了歪头,眼眸里布满得逞的笑意,她抬手拽住了姜菱的衣领,猛地一扯,姜菱便猝不及防地往下倒,她惊呼一声,手掌蹭过湿滑的边缘,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 呛了一口水后,姜菱迅速钻出水面,她咳了几声,眼梢微红,湿漉漉的长发可怜兮兮地贴在脸颊上:“姐姐!” 纪行止完全没有自己做错什么事的自觉,只是无辜地看着她,但在姜菱羞恼地想发火时,她就如预见到什么危险的小动物一样,主动抱住了姜菱,抬头在她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下。 姜菱:“……就算,就算你这么做……”她满脸通红,磕磕巴巴道:“我,我也,我也很生气……” 纪行止又亲了她一下。 姜菱抿紧唇,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在纪行止昂起脑袋想要再亲时,她伸手搂住了女人的腰,热情地吻了上去:“姐姐好狡猾……” 纪行止身无一物,姜菱只是抱上去,就忍不住在心里喟叹起舒适的手感,手掌贴在她腰上摩挲起来。 “嗯……”纪行止喉咙里发出几声软绵绵的呻吟,秀眉蹙起,不安地扭了扭腰。与上次一样的是,她醉酒后就好像忘记了如何换气,被姜菱深入唇齿夺走空气后,就哼哼唧唧呜咽起来。 姜菱怕她不舒服,在她挣扎时连忙松开她的唇,关切地注视着她,纪行止无力地靠在她怀里,急促喘了几声,过了会儿,又抬起头,主动把嘴唇贴了上来。 在亲吻间,姜菱的衣服逐渐被全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纪行止似乎很讨厌这几层布料,一遍抬起脑袋迎合她的吻,一边不满地揪着她的衣裳,想要把它们从姜菱身上拿走。 姜菱看出她的意图,摸索着解开腰带,把衣服一件件甩出去,赤裸的肌肤相贴时,纪行止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声,姜菱瞧着她眯着眼睛的餍足模样,低头亲了亲她,把她翻了个身。 纪行止虽然迷糊,但很快就意识到姜菱要做什么,她跪在水里,缩在浴桶的边缘,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顺着她小腹往下滑时,便配合地分开了双腿。 灵巧的手指抚过她的腿心和臀缝,在早已变得湿腻柔软的阴唇上揉了揉,便如蛇般钻进了穴中。 “啊……”纪行止蹙着眉呻吟了一声,一手抓紧浴桶边缘,另一只手握紧姜菱搂在自己小腹处的手腕。 两条长腿瑟瑟发着抖,任由骨节分明的手指进出,热水一遍遍涌进去,慢慢带出些不属于水的粘腻液体,雪松的清冽的信香也渐渐弥漫,融入室内火热的气氛中。 不知何时,脆弱的性器被握在女孩掌心,纪行止难耐地摇动腰肢,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顶在自己臀部的灼热物体。她低吟一声,明明穴里还插着手指,她却仍不知足,主动抬臀蹭了过去,坐在肉棒上晃动腰肢,湿软的花唇碾过坚硬的冠头,哆嗦着流出更多液体。 尝到甜头后,纪行止的动作便更为迫切,一边用柔软的穴口蹭姜菱,一边慢慢换成更省力的姿势。 “唔……好烫……” 姜菱满脸通红,有些气恼地低头咬了咬她的肩膀,纪行止瑟缩了下,回眸看她,还有些委屈:“疼……” “我又没用力。”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低头在刚才轻咬的地方小心舔舐起来,见纪行止蹭得欢,索性便从她的穴里抽出手指,全心全力抚慰掌心小巧的性器。虽然纪行止已经开始喝张百草配的药,但常年累积的顽疾肯定不会朝夕间消除,这玩意儿不仅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可能因为喝多了,变得更软了。 她揉了好一会儿也没成功,纪行止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急躁地想要摆脱她的手,姜菱唉了一声,感觉若不是待在水里,现在自己的性器肯定被纪行止裹上一层蜜液了,这人前面硬不起来,后面倒是热情得不像话,穴口翕合着黏在肉棒上,迟迟不愿意离开。 姜菱调整姿势,跪起来后从背后压住她,纪行止慌乱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抓紧前面的木板,腰肢被一只手托了起来,臀部高高翘起,滚烫的硬物在她穴口蹭了下,便就着温热的水,顺畅无阻地插了进去。 “啊!”纪行止惊呼一声,两腿发软,差点栽下去,姜菱将她重又抱了起来,往前送了一下腰,纪行止便如柔弱无依的浮萍一般被顶着扑到桶壁上。 水波随着她们晃动的动作溅出浴桶,淅淅沥沥落在了地面上,纪行止被肏了几下后眼中就泛起水汽,颤声道:“不要,不要在这儿……” “不舒服吗?” 她嗯嗯点头,撒娇一般:“膝盖,膝盖疼……” 姜菱只能把她转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便又掰开她的腿肏了进去。 “慢点……”纪行止今晚好像格外敏感,姜菱不懂是不是因为那酒的问题,她只是抱着人抽送了几下,纪行止就受不了一样推她的肩膀,她皱着眉呜咽,眼眶通红,身体被撑满的饱胀感带来了阵阵蚀骨的快意,甚至能感受到姜菱埋在她身体里的形状与温度。 等姜菱乖乖慢下来,她又不满地扭动起来:“你,你用力……” “姐姐真难伺候……”姜菱嘟囔着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抵在浴桶上用力肏干起来,纪行止被顶的上下起伏,双腿缠在女孩柔软的腰上,脚背因快感而绷紧,她嘴里吐出黏连的呻吟声,耳朵听到模糊水声和姜菱柔媚的低喘,便敏感地收缩了一下小腹,紧紧裹着穴里的肉棒,蠕动的穴肉也放荡地吮吸着表皮。姜菱难耐地哼了一声,按着她的腰又快速地进出了几回,这人便长吟一声,一边颤抖一边痉挛着喷出蜜液,浸得姜菱的肉刃热乎乎的。 姜菱抱着她没动,等她喘匀气,才试探着再次晃动腰肢,纪行止动了动,有些抗拒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在这儿……” 她再次不高兴地重复:“不舒服。” 姜菱反应过来,纪行止就是不想在浴桶里做了。 可此处简陋,不像是在左相府,即使不在屋子里,也能在无人的院落、花园或是书房胡来,她们如今能够欢好的地方只有这个房间,声音大了还会被听见。 还真是个问题…… 此时,她终于有了果然是家里好的念头。 见纪行止不愿意,姜菱只能抱她出去,湿漉漉的脚印印在了干燥的地板上,一路延伸到梳妆台前。 纪行止刚按着台子勉强站着,身后便贴上柔软温暖的躯体,姜菱环着她的腰,一边轻吻她后颈腺体一边试着插了进去,纪行止闷哼一声,被肏得脚尖踮起,汁水源源不断流出,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姜菱刚擦干的大腿。 即便快感汹涌,她却更生气了:“不要在这儿!” 明明在浴桶里还能坐着,出来了竟然叫她站着! 纪行止越想越委屈,一心想回床上:“太累了,我要……我要躺着……” “可床挨着窗户呢,姐姐忘记了上次被她们听到吗?”姜菱哄她:“这次外面可有好多人,姐姐忍一忍好不好?” 纪行止抿起唇,沉默下来,就在姜菱以为她这次终于听话时,却听她小声说:“我这次,这次不叫了……” 顿了顿,她认真保证:“我肯定不叫。” 姜菱狐疑地看她,心道上次清醒着她都没忍住,如今醉了怎么可能忍住,为了能上床躺着,姐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但纪行止已经透过铜镜,希冀地看向她:“我们去床上吧。” 和她水亮的眼眸对视了会儿,姜菱妥协了:“那好吧。” 刚把人放到床上,纪行止就肉眼可见地愉快起来,屋外人们的欢笑声透过窗子清晰传来,她毫不在意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拉着姜菱亲了亲,便乖乖趴好,双腿分开,阴部一片水光,花瓣上沾了露珠,只等姜菱采撷。 姜菱捞着她的腰,一只手扒开她的臀肉,把自己的性器塞了进去。 纪行止这会儿热情得很,主动翘着屁股往姜菱肉茎上撞,嘴里舒服地哼哼着,双手也往自己胸上揉。姜菱挺腰肏弄了几下,觉得不大舒服,便把人抱起来按在墙上,两腿插到纪行止腿间,一下一下往上面顶。 这个姿势下,纪行止完全被钉在肉棒上,随着上下颠动的动作墙上磨蹭,不一会儿乳尖就被磨得又疼又爽。她抽了抽鼻子,小声叫着要姜菱亲她,等女孩凑过来,便小猫一样追着含住她的嘴唇,任由一头黑发被姜菱揉的凌乱。 姜菱呼吸渐重,她紧紧搂着纪行止的腰,加快速度在肉穴里抽送,紧致的小腹撞到了湿漉漉的臀肉上,溅出的水花很快浸透身下的床单,见纪行止又到了,姜菱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肩膀,好笑道:“姐姐今天怎么这么快?” 纪行止颤抖着呜咽一声,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身体也想要蜷缩起来。 姜菱新奇地眨了眨眼。喝醉的纪行止可纯情太多了,若是平时她这么调侃,准会被这人呛回来,但现在,纪行止却在害羞。 —— 明日继续 忽然想问,有人想看长大的姜菱和十五六七岁的纪行止番外吗?就当是梦境,要么是梦里姜菱回到过去,要么是小纪行止来到现在,区别就是第二种可能会同时出现大的小的两个纪行止。 我真要在番外乱写各种东西了??? 九十七.自己的东西[H] “姐姐。” “姐姐。” 低柔的嗓音黏在耳边,纪行止蹙着眉,长睫不安地颤动着,好半天后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便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女孩两只手捧在她脸蛋上,柔软的黑发如丝绸般垂落而下,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亵衣,领口并未合拢,纤细的脖颈与锁骨便都袒露在月光下。 纪行止茫然地看着身上人好一会儿,才似乎辨认出她一样,哑声唤道:“姜菱。” “嗯。”姜菱担心地问:“姐姐难受吗?” 为什么难受? 纪行止想伸手抱她,身体却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她后知后觉地嗅到鼻间弥漫着的浓郁信香,然后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信香。 “竟然撞上信期了。”姜菱抚了抚她酡红的脸蛋,问:“姐姐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纪行止头脑混沌,在姜菱温柔的声音下,好不容易才在记忆里抓到一丝线索,犹疑道:“我们,成亲?” 姜菱松了一口气:“清醒了就好,不过,我们已经成完亲了。” 几个时辰前,她见纪行止困得眼皮子直往下耷拉,便抱着她擦了擦身子,一起上床睡觉了,谁知到了半夜,她却被身边人滚烫的身体惊醒,本以为是这人又病了,可嗅到不容忽视的雪松气息后,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纪行止的信期向来不规律,可能每月一次,也可能半年也来不了一次,最近几个月纪行止一直没来,她们成亲时便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姜菱实在想不到真能撞上今天。 “这可真是……”姜菱叹了一声,低下头,在纪行止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不让我省心。” 准备工作无需多做,她脱下纪行止的亵裤,湿濡的穴口一摸就出水儿,姜菱基本没废什么工夫,就将自己勃起的肉茎慢慢塞了进去。 历经多次情爱的身体极为敏感,除却刚开始的饱胀感,纪行止一点没疼就适应了突如其来的操干,她张开腿夹住姜菱的腰,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等蹭开松散的衣襟,便启唇咬住了女孩挺翘的乳尖,将舒爽的呻吟都堵在嘴里。 “唔……”姜菱垂眸瞧了她一眼,任由她去了,纪行止主动摇晃着腰肢吞吐肉刃,为其裹上黏腻的水液,粗壮的柱身在她臀间滑出又没入,挤出丰沛的汁水。她软绵绵地哼了几声,没敢那么放肆,只是蜷在姜菱怀里小声呻吟,两只手也挂到了姜菱脖子上。 下身的撞击慢慢激烈起来,纪行止难耐地咬住唇,偶尔从唇缝里泄出几声喘息,姜菱的手指从她柔软的小腹滑过,没入湿软的毛发,握住了她渐渐翘起的肉茎。 “轻点,”纪行止低喘一声,有些可怜地看着她:“我想,想……” “想上我吗?”姜菱笑了一下,甜声问:“这会儿姐姐不嫌累了?” 纪行止显然已经忘了不久前她是怎么软磨硬泡非要躺着了,听姜菱这么问,便老实道:“歇一会儿,也没……没那么累。” “那好。”姜菱很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你别做一半就睡着,我都随你来,但现在……” 她顿了一下,指腹在纪行止敏感的肉茎顶端按了按,将溢出的清液抹开后,这人就闷哼一声,腰肢紧绷,一抖一抖地射了出来。 “先来几次,要不……”她凑到气喘吁吁的女人耳边,低声道:“你又要早泄。” 纪行止身体一颤,羞愤地张开嘴咬到姜菱肩上,被肏干的穴道却急促紧缩着,涌出了一股热流来。姜菱享受了会儿被包裹吸咬的快感,退了出来,侧抱着纪行止,捞起她的腿弯,再度就着湿软的穴口插了进去。 “啊……你,你就不能稍微等等……”纪行止胡乱呻吟着,小腹一缩一缩的,穴里的媚肉还敏感得厉害,姜菱每次抽送都能挤出水儿来,坚硬的端头陷在绵软的穴肉里,快速地撞击着深处的某点。 纪行止的身体简直要坏掉了,体内的肉棒只是稍微一动,她就失禁一般往外喷着水儿,若是整根碾进,就仿佛会瞬间进入高潮,刚发泄过的性器也再次晃晃悠悠翘了起来,随着姜菱的动作四处甩动。 “姜菱,姜菱……”纪行止抓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身体往后拱,几乎要把自己嵌入到她怀里,她模糊又暧昧地呻吟,大敞的腿间湿乎乎一片,通红的肉棒抽出没入,逐渐在交合处打出一圈白沫。 姜菱背部的布料被汗水浸湿,黏糊糊贴在皮肤上,胯骨不时拍到女人的臀肉上,应和着不时冒出的咕叽咕叽的水声,显得格外淫靡。 “唔!” 搭在腿侧的白净肉茎再次颤抖着射了出来,淅淅沥沥落在床褥上,姜菱捏着纪行止的下巴,凑上去堵住了她即将溢出的声音。 浓厚的白浆在这时灌了进去,纪行止从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她微蹙着眉,泪珠从泛红的眼梢落下,白嫩的腿根不自觉地痉挛起来。唇分后,姜菱忍不住大口喘息,她脱力地往后一躺,软绵绵的肉棒滑落而出,纪行止腿间顿时涌出大股白液,顺着股沟流淌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姜菱睁开眼睛,果然看见纪行止明亮的黑眸。 这人发丝凌乱,长睫潮湿,眼尾更是晕红一片,瞧起来被欺负惨了,但她抿唇笑了下,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该我了。” 姜菱乖乖躺好:“好的。” 纪行止皱起眉,觉得她这态度实在是敷衍,不禁拉下脸,不满道:“就这样?” “?”姜菱茫然地看着她:“不然呢?” 她和姜菱无辜的大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哼了一声,气恼道:“你等着。” 姜菱眨了眨眼,完全被她搞糊涂了:“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你哪里会惹我生气?”纪行止呵呵冷笑,阴阳怪气道:“你只是喜欢笑话我罢了。” 姜菱:…… 算了,不跟处在信期的人讲道理。 纪行止见她不说话了,便往前跪了跪,几乎要坐到她下巴上。姜菱垂眸瞧了眼近在咫尺的大好风景,忍不住小脸一红,纪行止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如此,不禁笑了声,懒洋洋地将绵软的肉茎拍到她唇上,居高临下道:“舔干净。” 姜菱脸更红了。 “啊,对了,”纪行止歪了歪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往前靠了下。她伸出手,摸到了自己腿间,分开了两瓣湿软的花唇。 媚红的私处彻底暴露在姜菱眼前,随着穴口的翕合,几缕白精汨汨流出,藕断丝连地垂落下来,正滴到姜菱嘴唇和下巴上。 姜菱整个人僵住,身体腾地烧了起来,白皙的皮肤如煮熟的虾子般绯红,简直不知要作何反应了。 “都是你弄的,害什么羞?”纪行止嗤笑一声,慵懒地往下坐:“把你自己的东西也舔干净了。” 九十八.你帮我[H] 万籁俱寂,月色如水。 女人釉白身躯伶伶发着抖,漂亮的蝴蝶骨随着腰身的动作舒展起伏,两条手臂向下伸去,与身下女孩十指相扣。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若姜菱能从后面看到,定要如此赞叹。 但此刻她已自顾不暇。 湿漉漉的水液糊在她鼻尖与下巴上,绵软的阴唇被舌尖分到两旁,滴滴答答的白浊混着黏腻的湿液淌了下来,尽数涂在了姜菱嘴唇上。 纪行止面色潮红,长睫也染上了湿意,柔韧的舌头钻到她穴里,媚肉被粗糙的舌苔舔了几下,便不受控地涌出水液,她柔哼一声,双腿渐渐失去力气,身体撑不住地往下落,几乎整个坐到姜菱脸上。 姜菱连忙呜呜两声,等她惊醒般抬腰后,才软绵绵抱怨:“姐姐要闷死我了。” “少说话。”纪行止脸蛋发烫,色厉内荏道:“继续。” 姜菱哼哼唧唧几声,被纪行止用眼风一扫,便老实抬起脑袋,舌头扫过穴瓣上的白浊,又细细舔过白嫩肉茎的表皮,待舔的光溜溜水光发亮后,她微启红唇,将它慢吞吞含进嘴里。 “唔……” 纪行止低吟一声,忍不住摇摆起腰肢,在湿热的唇舌里进出,姜菱努力含着她,舌面裹着湿滑的端头,随着进出的动作一下一下吸吮,湿漉漉的眼眸悄悄掀起,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纪行止与她对视,见姜菱笑盈盈地弯起眼睛,坚硬的齿尖忽然在她脆弱的性器上磕了下,纪行止顿时闷哼一声,身体颤抖着躬起,几乎要整个蜷起来。 半晌,她喘息着往后膝行一步,发泄过后的肉茎从口腔离开,蹭过女孩的下巴,留下一道浅淡的湿痕,姜菱慵懒地眯了眯眼,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舔走了下唇上沾着的白浊。 她低声喊:“姐姐……” 纪行止总觉得她说不出好话,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姜菱一怔,眨了眨眼,无辜地看向她。 “我不想听你说话。”因为方才的纠缠,纪行止嗓音还有些抖,听起来竟有些委屈:“反正你又要笑话我。” 姜菱抬起手抱住她,翻了个身,趴在纪行止上方,女人仍然捂着她的嘴,唇瓣紧抿,睁大眼睛盯着她。 姜菱无奈地歪了歪头,舔了下唇上的温热掌心。 “!”纪行止登时缩回手,还没说话,姜菱就凑了过去,小动物一样在她脸上啄来啄去,纪行止被她蹭得发痒,不得不推开她的脸,声音却含了笑:“干嘛?” “没什么,”姜菱咬了咬她的指尖,低语道:“姐姐不觉得巧吗?初遇时,我喝了那酒,今晚你又喝了一次。” “初遇……”纪行止顿了一下,道:“是啊,确实巧。” 姜菱这次却注意到了她的停顿,她证实心中所想,盯了纪行止一会儿,见她面色如常,不禁疑惑地皱起眉:“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吗?”纪行止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我哪里有事情瞒你?” 姜菱更气了:“你都与我成亲了,还装糊涂。” “我真没……”纪行止一愣,讶异地挑了下眉:“你知道了?” 果然! 姜菱气哼哼道:“是啊,我知道了,在红袖招之前,你就见过我了。”她戳戳纪行止的胸口,严肃问:“这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还是说,你早就对我别有所谋?” 纪行止噗嗤一声笑了:“那倒没有。” “……也不必说得这么果断吧。”姜菱撅起嘴,趴在她胸口碎碎念:“我当初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纪行止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确实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但那时你太年幼,不记得也正常。” 她声音轻缓,将那段往事缓缓道来,听完后,姜菱呆呆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一瘪嘴,眼睛就红了。 纪行止好笑地蹭了蹭她的眼角,柔声问:“怎么这副表情,还以为你听了会高兴呢。” 姜菱抿了抿唇,垂下眸,乖顺地依偎在她掌心:“我情愿你不会遇到那些事情,这样,即便我不曾遇到你也没关系。” 纪行止一怔,凝视她良久,忽然轻叹了一口气。她捧着姜菱的脸,闭上眼,虔诚地吻了过去:“你这傻瓜。” 厚重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四肢百骸都堆积起充盈的爱意,纪行止掐着姜菱纤细的腰肢,将她按到了身下。 女孩呼吸微急,小腹薄薄的皮肉下,是若隐若现的肌理线条,纪行止伸手摸了一把,她便乖顺地袒露开自己漂亮的躯体,仿佛是翻出肚子主动让人抚摸的猫咪。 纪行止垂下头,轻盈的吻从她颈子上慢慢往下,白皙的胸乳上的红蕊,如落在雪地里的一朵梅,被女人湿热的唇舌含在口中。 姜菱唔了一声,主动抬起腿勾在纪行止腰上,膝盖缓缓蹭着她的肌肤,勾起一阵阵战栗。纪行止觑了她一眼,捏住她不老实的腿,身体往前靠了靠。 肉茎陷入泥泞的花瓣,前后蹭了蹭,便慢腾腾翘起来,纪行止注意到身下的躯体似乎绷紧了些,夹在两人小腹间的东西也变得硌人,便放开被她亵玩得红肿的乳头,低眸瞧了眼。 啊,果然…… 她伸手弹了下,姜菱顿时一抖,可怜巴巴看着她:“姐姐。” “自己弄。”纪行止笑了下,恶劣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帮你。” 姜菱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她,磕磕巴巴道:“自,自己弄?” “是啊。”纪行止抬起上身,扶着自己的性器在她穴口蹭了蹭,裹上黏腻的水液后,便慢慢送了进去。 姜菱软绵绵地哼了一声,含着水意的眼眸定定瞧着她,瞧起来委屈坏了:“你,你帮我,你摸摸……” 纪行止抿了下唇,答应了:“好吧。” 在姜菱喜悦地弯起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时,纪行止拿住她的两只手,带着她握住了自己涨红的性器。 姜菱眨了眨眼,懵然地看着她,纪行止收回手,好整以暇道:“好了,我帮你放上去了,后面的自己弄吧。” 番外抓贼(2) 鸣金城是云州最南的城市,距离南边的晏国隔江而望,两边经常进行水运贸易,因此经济颇为繁华,来往人员也更为稠密复杂,时不时,还有高眉深目的胡人出现在此处,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做些小买卖。 不过最近,人们嘴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除了那个神出鬼没至今没被抓到的采花贼,还有潇湘馆新来的舞女花绝。据说花绝刚刚成年,仍是处子之身,是潇湘馆的老板花了大价钱从京城红袖招请来的。 但没过几日,潇湘馆的老板就告知慕名而来的人,只有出价最高的十人,才能在入夜后的迎春堂瞧她舞一曲。 这要求一出,不但没赶走那些趋之若鹜的人,反而更勾起了他们的兴趣,花绝每晚的出场费,几乎要攀升到黄金千两。 这天傍晚,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哥踏进潇湘馆,递给老板一袋银子,却没想到她瞧了眼,就用小扇掩住红唇,不好意思道:“哎呦,这位公子,五百两怕是不够的,目前出价最高的第十个人,都给了八百两白银呢。” 纪行止一愣,凤眸眯起,不冷不热地问:“于老板,你真把王女当摇钱树了?” 于慕睁大眼睛,上下仔细打量她两眼,这才认出她的身份,惶然道:“啊呀,没想到是大人大驾光临!大人快请进,请进!” 纪行止淡淡瞥她一眼,展开折扇,懒洋洋往里走。 于慕陪在她身边,本是汇报情况,声音中的喜悦却根本遮掩不住:“最近这半月,我们潇湘馆收入翻了几番,我敢打包票,花绝的名字已经全城闻名,那采花贼如果不瞎,就肯定会来的。” “别高兴的太早,”纪行止啧了声,用扇子点了点她的肩膀:“你借她的名号赚的银子,过些日子交一半来,充进云州的财库。” “一,一半,”于慕脸色一僵,试图商量:“大人,三成行不行?” “六成。” “好好好,就一半,就一半!” 等纪行止进入迎春堂,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这些人笑容洋溢,满面春光,交头接耳聊着什么,时不时爆出几声大笑。 纪行止不悦地皱起眉,手中的折扇烦躁地扇了两下。 虽然她担心姜菱不适应,便要求于慕让姜菱每周只跳三晚,但现在看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她还是感觉到一股郁气冲到心头。 真是辛苦姜菱了。 半个时辰后,纪行止眉头忍不住皱成一个小山包,她紧抿着唇,心道自己担心姜菱在这里过不惯,完全是不必要的。 这人明明如鱼得水。 雕刻着艳丽花纹的告月台两边跪坐着身着青衣的琴师,纤细的手指拂过琵琶,便带来流畅优美的乐声。化名为花绝的女子一身红衣流泻,脸上覆着半张金色镂空面具,光洁的额上画了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舞动间身姿蹁跹,衣摆如花瓣散开。 叮铃铃…… 她赤裸的脚腕上绑了两个金铃铛,清脆的铃声伴着琴声与鼓点,一下下敲击着台下诸位的心脏,直叫人浑身战栗。 花绝未被覆盖的半张脸上化了秾丽红妆,迤逦的桃花眼尾上挑,漆黑的眼眸却慵懒地半眯,当她轻盈旋转时,本严严实实遮掩住身体的柔软衣料便随着曼妙的舞步翩飞四散,露出了金色挂饰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台下众人紧紧盯着她,眼珠子像是要黏在她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上,纪行止脸色越来越黑,二郎腿都不翘了,慢慢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盯着她。红衣葳蕤的女子漫不经心地向下瞥了眼,似乎注意到什么,眼尾一弯,勾着唇折下腰身。 红纱垂落,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光裸的小腹上,映出了诱人的蜜色。 在急促的鼓声中,花绝掀起狐狸般的眼睛,眼尾染上的胭脂勾出惑人的媚色,她笑吟吟望着纪行止,慵懒起身,顺手拈起告月台边插着的月季花,在唇边触了一下,便随意抛到台下。 这轻佻的动作果然引起了骚动,在一阵不太好看的争夺过后,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傻笑着握住了那朵花,痴痴瞧着台上笑容肆意的女子。 纪行止脸色更难看了,她盯了男人手里的花朵一眼,又转过头,绷着脸瞪她。 花绝挑衅地冲她扬扬眉头,模仿着胡人舞姬提裙行了一礼,便转过身,潇洒地踩着遍地花瓣离开了。 在尚未消散的琴声里,于慕适时地出现在台上,笑吟吟道:“各位官人,今日花绝一舞就到此结束了,各位若不尽兴,可以两日后再来。” “我花了一千两,就只看她跳一支舞?!”一个穿金戴银的大胡子壮汉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嚷嚷道:“不行,你把她叫出来,怎么也得陪我喝几杯酒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跟着起哄,于慕赔笑着:“我知道各位官人喜爱花绝姑娘,但这规矩是破不了的,花绝姑娘可是京都红袖招的头牌,金贵着呢,即使是我也要看她脸色,各位莫急,万一惹怒了这位祖宗,她不愿意跳可就不好了。” “不过就是个舞姬,金贵什么,我若今晚出上一万两,你就说,她愿不愿意陪我睡?” 于慕听得冷汗都要流下来,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瞄了眼坐在后面冷若冰霜的俊俏书生,感觉自己的小命都要被吓没半条:“官人说笑了,我们花绝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什么卖艺不卖身,要我看,她是没尝过……” “住口!”忽然有人怒声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纪行止阴涔涔地看过去,发现是方才抢到花的那个蓝衣公子:“别用你的脏嘴侮辱花绝姑娘!” “你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见这两位爷越吵越激动,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于慕直感头疼,等她劝完架,再次看向那位大人坐的位置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 “这位官人,”眉眼秾丽的女子斜倚在梳妆镜前,托着腮,慵懒地望着唇红齿白的冷面书生:“青楼女子的闺房,可不是随便进的地方。” 纪行止关上门,板着脸道:“你倒是轻松自在,亏我还担心你。” “这是说的什么话?”花绝故作迷茫地挑了挑眉,摆出一副纯良表情:“我怎么听不懂呢?” 纪行止抿了抿唇,上前几步,站到了她身前。花绝仰起头瞧她,身体顺势向后躺,柔弱无骨地倚在了及腰高的桌沿上,青丝如瀑,她倦懒地眯起眼睛,涂了艳丽唇脂的红唇微微勾起。 好像妖精一般惑人。 若不是这人就是她同床共枕的妻子,纪行止都会有片刻的恍惚,认为她真的是一个名叫花绝的魅惑舞姬。 姜菱已经变成狡猾的大人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怀念从前那个又乖又好骗的小姑娘。 素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了出来,滑进姜菱柔顺的黑发里,解开了系在脑后的搭扣。华丽的金色面具被纪行止取下,她不悦地蹙着眉,控诉道:“我不喜欢你给别人抛花。” 之前被面具覆盖着的那半张脸终于显露出来,干干净净的,瞧起来还是她熟悉的温柔模样,纪行止心下稍定,越看越觉得比另外那半张要好看不少。 姜菱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勾了下她的腰,便把人勾到了腿上:“那是给你抛的,可惜你坐着一动不动,花自然就到人家手里咯。” “我动难道就能抢到吗?”纪行止恼火地戳了戳她的胸口,不满道:“又是膀大腰圆的大汉,又是大腹便便的富商,还有几个瞧起来年轻力壮的公子哥,你魅力不小嘛。” “我魅力越大,越容易吸引贼人不是吗?”姜菱抓住她乱戳的手,温声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肯定很快完成。” 纪行止不满:“也不知道还要再跳几次?” 姜菱眉眼弯弯地瞧她:“怎么,你不想让我跳了?” 纪行止沉默了下,当真凝眉思考起现在突然把姜菱带走的可行性。 “唉,”姜菱瞧着她纠结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她的下巴:“当初非要我来,现在又后悔,姐姐的心思真是难猜。” 说完,她掀起眼,端详了一番纪行止,忽然问:“今晚怎么打扮成这样来了?” “当然是怕被认出来。”纪行止啧了声:“也是来看看你的情况。” “不难受吗?”姜菱伸出手,指尖在她胸前点了点,纪行止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很快点了点头:“有点。” 姜菱哦了声,拨开纪行止胸前的衣襟,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白布。白嫩的肌肤被深深地勒了下去,边缘都泛起了红,姜菱蹙起眉,心疼地抚了抚,摸索着帮她解开了绳结。 纪行止一愣:“你现在解开,一会儿还要缠上去……” “缠什么?”姜菱抬头咬住她的唇,喃喃问:“姐姐今晚还想走吗?” 纪行止下意识低头,对上她妖艳的半面妆,恍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妖精盯上的猎物。 裹胸的布料落在了地上,白色长衫也褪到了肘弯,姜菱顺着她小腹往下滑,探进裤腰,捏住那绵软的肉物揉了几下,纪行止就低吟一声,往她怀里栽。 “姐姐倒是很有精神,”姜菱笑着,抚摸着掌心逐渐翘起的肉茎,很快就揉出了满手的湿液,纪行止抓紧她的肩膀,哼哼了几声,紧绷腰肢,忍不住要射时,却被姜菱用指腹按住了顶端的小口。 她一怔,茫然地望着姜菱,睫毛染了水汽,湿漉漉的。姜菱捧着她的脸亲昵地吻了下,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人明明要三十了,结果看起来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嫩的快要出水儿了。 兴许是这几年过得闲散舒适,她吃好睡好,不再像从前那般骨感,脸上也长了些肉,看起来更年轻了。 “姜菱……”纪行止有些难耐地扭了下腰,想让她松手,蹭过姜菱膝上的衣物,那薄薄一层红纱就落了下去,露出她光裸的大腿。 她这身衣服,当真是哪儿哪儿都露,比起包裹严实的纪行止,看起来更不正经了。 但不正经的美艳舞姬却牢牢把着怀里的漂亮书生,笑吟吟逗她:“姐姐等会儿……喝了这么久的张大夫的药,总该起点效不是吗?” 纪行止红着眼瞪她:“你放开!” “不放。”姜菱说着,伸手解开自己腰间的金色链子,再慢条斯理地解开搭扣,穿得少,脱得也方便,纪行止低头,瞧见她腿间翘起的粉白性器,脸蛋一红,情不自禁地缩了下小腹。 穴口翕合,流出滴滴答答的水液,很快就浸透了单薄的衣料,姜菱感觉到腿上的潮意,脸上笑意更深,她将纪行止的裤子再往下扒了扒,等露出湿漉漉的穴口,便扶着肉棒蹭过去,挤在绵软的花瓣里,慢条斯理地滑动起来。 “唔……”纪行止抖了下,穴口收缩得更厉害,湿腻的蜜液渐渐淌了出来,沾满滚烫的柱身,将它浸得水光发亮。 在她忍不住启唇喘息时,身下女人忽然抬眸望着她,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纪行止心里一跳,感觉有些不妙。 灼热的肉棒慢吞吞挤进去了一个冠头,在柔软甜蜜的吸吮下,姜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俯身凑到了纪行止耳边:“官人……” 纪行止蓦地眸光一颤,睫毛慌乱地眨了眨,听见她软着声音道:“奴家要肏你了。” 噗嗤一声,白嫩的柱身尽数没入泥泞的小口,纪行止呜咽着闭上眼,穴肉剧烈地痉挛收缩着,竟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到了。 九十九.自己弄[H] 姜菱哼哼唧唧半天,见她不为所动,不禁嘀咕了一声,纪行止没听清,挑了挑眉,问道:“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纪行止不信,轻轻晃了下腰,拖着肉茎在潮热的穴道里抽送起来,待姜菱眯起眼,氤氲着双眸喘息时,她又慢吞吞停住:“说的什么?” 姜菱小脸涨红,看出了她就是故意的,一股倔劲儿上来,嘴硬道:“我,我就不告诉你。” 纪行止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好吧,那就不听了。” 她捏住姜菱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白净的额上不知不觉中出了一层细汗。 果然,真做起来对她的忍耐力是极大的考验,光是被女孩穴里的嫩肉含住,她就有些腰酸,等强烈的快感平复一些,才敢有下一步动作。 纪行止俯身搂住姜菱,将她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怀里。姜菱吃了一惊,因为自身重量又往下吞了点,狭窄的穴道刚巧被纪行止塞满,她不由闷哼一声,长发在背后晃荡,双手按在纪行止肩上,难耐地蜷起脚尖。 纪行止舒服地低叹一声,眯起眼睛,抬头亲了下她雪白的颈子,低语道:“这么做的话,你其实……比我敏感多了。” 交合处又湿又热,谄媚的穴肉紧紧咬着肉茎,似是有千万张小嘴在舔舐着滚烫的肉物,纪行止被夹的腰眼发麻,忍不住向上挺动腰肢。 “唔……” 姜菱没骨头似的软在她怀里,嗯嗯啊啊地小声呻吟着,性器依次碾平穴里的褶皱,触到深处的敏感点,又慢慢退了出来。湿软的阴唇被分到两边,穴口滚圆,熟红的媚肉裹在肉刃上,在它退出时藕断丝连地黏附着。纪行止低眸瞧了眼,不出意料地看见挤在两人小腹之间的涨红性器,姜菱脸皮薄,不想当着她的面自渎,即便忍得难受,也绝不伸手碰,也不知道在害哪门子羞。 纪行止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进出着,时不时就要停一下,以抵抗快感的侵袭。 “姐姐……”姜菱泪眼朦胧,被纪行止舒缓的节奏逼得不上不下,她缩了缩小腹,穴口翕合着夹紧炙热的肉棒,忍不住哀求:“快一点……” “可我没劲儿啊。”纪行止好整以暇道:“你不也知道吗,我弱不禁风,又喜欢早泄,根本指望不上。” 姜菱瞪大眼睛,要被她气哭了:“你不能这样……” “乖,”纪行止抬手抚了下她的脸庞,笑盈盈道:“你自己来好不好?” “可是……” “一会儿帮你摸摸。” 姜菱一怔,抿着嘴盯了她好一会儿,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见纪行止慵懒坐着,只等着她动弹的模样,终于不情不愿地慢慢跪坐起来。 她一边抬腰,一边蹙着眉呜呜嗯嗯地控诉:“为什么,我上你时,是我动……你上我时,还,嗯,还是我动?” 汁液四溅,水声清脆,姜菱按着纪行止的肩,撑起身体后又重重地坐了下来,主动去吞吐那滚烫的肉刃。纪行止扶着她的腰,帮着她上下跃动,女孩通红的肉棒也一下下打在纪行止小腹上,留下黏腻的湿痕。 她却没心思管那个,脆弱之处被小穴裹着套了几个来回后,后腰便又酸又软,在姜菱压着她吻上来时,纪行止抬起头,伸出舌尖与她热情缠绵,小腹却抽搐着绷紧,在穴里射出一股股白浊精水。 还是好快…… 姜菱含着水意的双眸觑了她一眼,待她平复呼吸,才泄愤似的咬了咬她的唇,抬腰将那软绵绵的肉物吐了出来。 纪行止低声呢喃:“姜菱……” “知道了。”不等她说,姜菱就乖顺地垂下脑袋,顺着她白皙的胸口往下吻,蜻蜓点水般掠过湿唧唧的小腹,最终埋到她腿间,小猫般舔舐掉女人腿根与性器上沾着的白浆。 纪行止餍足地眯起眼睛,手指滑进女孩的浓密的长发,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身下肉茎被她含在嘴里,吸得啧啧作响,没一会儿就又恢复了精神。这次不等纪行止要求,姜菱就主动将它塞进自己的穴里,浪荡地晃动起腰肢。 女孩脸色潮红,贝齿轻咬着下唇,眼眸里水汽氤氲:“姐姐……” “姐姐,肏我好不好?” 纪行止眨了眨眼,抬头堵住她的唇,总算顺着她意,把人推倒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滑入姜菱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而后紧紧按在床上。纪行止拱起腰,越发急促地撞了进去,大腿与臀肉拍击,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音,她用力地肏着身下的女孩,即便有些气喘,也没有放轻力道。 “啊……姐姐……”姜菱带着哭腔低叫一声,她扭动着腰肢,似乎是想逃离这狂风骤雨般的肏干,却在对方气势汹汹撞入时又下意识迎了上去。 小穴的嫩肉夹的越来越紧,纪行止几乎寸步难行,她抿紧唇,恶狠狠地挤了进去,又抽插了几十下后,姜菱突然死死抓紧她的手,拱起腰肢长吟一声。 本就紧致的穴道急剧收缩起来,热乎乎的蜜水从交合处的缝隙汨汨流出。纪行止闭上眼,喘息着吐出一口气,将姜菱柔软的臀瓣按到自己的性器上。 “嗯……” 温凉的白液一股脑进入了姜菱的身体,姜菱哼唧了几声,紧紧抱住纪行止纤细的腰肢,闭上眼,依赖地把脸蛋埋到了她温暖的肩窝。与此同时,她放荡的穴肉仍旧有节奏地收缩着,挤压着体内的异物,像是要把所有精水都吞掉一样。 在这种刺激下,过了许久,纪行止才缓慢平复呼吸。她直起腰,疲软的肉棒仍塞在姜菱穴里,手却握住了夹在两人小腹间,甚至称得上滚烫硌人的粗硕性器。 刚一碰到,姜菱就抖了一下,红着眼眶朝她看来。即便她有些抗拒,纪行止还是拉着她的一只手按到了上面,带着她一起撸动起来。姜菱起初有些不自在,但被纪行止富有技巧地揉了一会儿,就拱着腰想黏在她掌心。她呼呼喘着气,并没有发现纪行止在某一刻收回了手,只迷迷糊糊觉得不够舒服,便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躺在纪行止身下一边娇喘一边抚慰自己。 掌心揉出了黏腻的湿液,姜菱软绵绵地用鼻音哼了哼,掌心合拢,包着经络凸起的表皮快速摩擦了十几次后,便颤抖着射了出来。 浓稠的白浆喷洒的到处都是,等姜菱回过神时,纪行止正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洁白的胸前还挂着几滴不明液体。 姜菱呆呆看着她,脸蛋轰得一下红成了猴屁股,整具身体都烫得快冒烟了。 纪行止不禁笑了起来:“自己弄,舒服吗?” 一百.返京 “你净会欺负人,”姜菱在后半夜被她翻来覆去时还委屈控诉:“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纪行止挑了下眉,咬了下她的后颈,姜菱顿时呜咽着僵住身体,如同被叼住后颈的猫咪一样动弹不得。 纪行止低笑一声,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腺体,低声问:“讨厌我了吗?” 姜菱哼道:“讨厌你。” 纪行止顿了下,幽幽道:“真的吗?” 姜菱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等到纪行止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时,女孩才磨磨蹭蹭转过头,露出水盈盈的眼眸望着她:“喜欢你。” 她愣了下,看着姜菱明净的眉眼,低叹一声,深深吻了过去。 等两人再次抱着睡过去时,已经不知是什么时间了,但早起的宾客默契地没有打扰她们,轻手轻脚地打扫着院子里的狼藉。直到日上三竿,姜菱才翻了个身,下意识伸个懒腰后,软绵绵地哼出一声。 纪行止安静地平躺在她身边,呼吸平缓,面色红润,被姜菱蛄蛹着碰了一下,也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姜菱翻过身,撑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见她不动,忍不住伸手,捏住了纪行止的鼻子。 安静了一会儿后,纪行止瓮声瓮气道:“你是三岁小孩吗?” “你醒了呀。”姜菱弯起眼睛,凑上去黏黏糊糊亲了她一口。 纪行止倦懒地睁开眼睛:“再不醒的话,不知道你还要做什么。” 被亲的发痒,她索性按住姜菱的脸,对她旺盛的精力感到困惑:“你不累吗?” “还好啊。”姜菱一骨碌坐起来,拉着她的手,硬把她也拉了起来:“姐姐姐姐姐姐,这可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天,不能一直在床上呀。” 纪行止嘀咕:“床上有什么不好……” 但她还是顺着姜菱的意,磨磨蹭蹭穿好衣服起床后,和她一起出门。 院子里坐着闲聊的人同时回头看了过来,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意,姜菱喜气洋洋,和她们道了一声好,就雀跃地牵着纪行止出门了。 纪行止脚步顿了一下,倒是想和季枫华打声招呼,耐不住姜菱把她往外扯,只能无奈跟上:“你啊,新婚头一日,不该向母亲敬茶吗?” “新婚头一日还要早起呢,”姜菱反问:“姐姐早起了吗?” 纪行止无言以对,用力捏了捏她,权当泄愤。 姜菱拉着她,穿过熙攘人群,来到了菩萨庙脚下。纪行止和她并肩走上阶梯,忍不住问:“来这里做什么?” “还愿啊。”姜菱笑吟吟的:“多谢姻缘神她老人家保佑,我总算得偿所愿了。” 纪行止怔了下:“可这里是菩萨庙。” “反正她们都是神仙,总该是认识的,”姜菱理直气壮道:“我心诚一些,菩萨会把我的心意转达给姻缘神的。” “……”纪行止沉默地转过头,看起了周边的风景。 即便觉得姜菱胡来,纪行止却没阻止她,站在慈悲的菩萨像前,她闭上眼,虔诚地拜了一拜。 三月底,淮州各镇基本都恢复了从前安稳的生活,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下,荣太妃母女跟着季枫华与兰荨一起直接回云州,靳瑶跟着刚认得师父张百草往青州去,林薇则要与姜菱纪行止回一趟京城。 她这次出门太久,京中家人都担心的不得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她兄长又要带着人来抓了。 临别前,她帮靳瑶装好马鞍,看着她坐上去后,才抬头说:“你等一等我,等我回去与他们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去找你。” 靳瑶抿了下唇,忽然问:“若他们不愿意呢?”她下意识握紧缰绳,犹疑道:“若他们知道是我……” “知道了又如何,”林薇打断她:“反正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我喜欢谁,都该由我自己做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只要你愿意等我,不论多远,我都会跑到你身边的。” 靳瑶一愣,被她直白地表达心意,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现在……怎么这样?” 林薇迷茫地眨了眨眼:“哪样?” “……没哪样。”靳瑶与她对视一眼,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禁泄气地撇开视线,嘟囔道:“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林薇怔了下。 “所以,”她脸色微红,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快点回来。” 浩浩荡荡的人马在午后离开白叶城,一路向北行进,于半个月后抵达京城。 姜菱安置好人马,告别林薇,送纪行止回府,犹豫了下,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沐浴一番洗去风尘,门外就有客人拜访。她换上整洁的衣裙走出去,见那人坐在池边亭下,黑发如墨,衣袍如云,素白的手捏着碾成碎末的鱼食,懒散地抛进了荷花池里。 姜菱脚步一顿,隔着几步远行了一礼:“陛下。” 姜行嗯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皇姐,坐吧。” 姜菱这才坐到了她身边,与她一起看池中鲤鱼抢食。 与沉默的两人不同,这些红鲤倒是不问世事,只扑腾着争抢着吃食,不时拍出阵阵水花,姜行撒出最后一点鱼食,轻声问:“皇姐都知道了,是不是?” “嗯,”姜菱也不打算与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这次回京,也是想与陛下告别,臣是时候返回自己的封地了。” “纪相与你一起吗?” 姜菱眨了下眼,低声道:“陛下不也知道了吗,我们已经成亲了,以后,我与她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姜行一怔,转头看向她,却对上她坦然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眸,低叹道:“我有时候,倒真是羡慕你。” “陛下……” “罢了,既然要走,那就走吧。”姜行合上眼,疲倦地笑了下:“确实是我不信任你在先,你如今不愿意在待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姜菱沉默了会儿,忽然说:“可陛下,即使是现在,你也不是完全相信我的,不是吗?” 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长久年岁里养成的性子,也不会朝夕间变为另一个模样。 “只要我一日待在京城,我的妻子一日是这大巍宰相,你就一日不能完全安心,更何况,我们两个还知道你的秘密。”姜菱叹了口气,怅然道:“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怎么让你相信,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到最后,也只有这一个法子,我走的远远的,和她一起安守云州,为你守边驻疆,两不相见。” “这样,不管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一百零一.回家 那天晚上,姜行离开时,手上多了一块东西。 雕刻着凤鸟的圆形牌子由黄金铸就,握在掌心,沉甸甸,又有些硌人。 青绸注意到那东西,愣了一下,不由道:“陛下,这不是……安乐令吗?” 昔日赐予姜菱的免死金牌,如今,竟又回到了姜行手里。 姜行嗯了一声,回头瞧了眼仍未安上牌匾的府邸,低叹道:“我果然,是不了解皇姐的。” 第二日早朝,五皇女请辞离京,归云州,皇帝应允,因赈灾平疫有功,赐车马缣钱,黄金千两。 封赏完毕,姜行看向静立在最前排的纪行止,女人脊背挺直,长身玉立,依旧如初见时风华正茂,身上气质却早已温敛许多,不若从前那般锋芒毕露。 她垂下眸,出声问:“此次淮州平疫,纪相亦功不可没,纪相想要什么,大可以告诉朕。” 纪行止与她对视一眼,便恭敬拱手道:“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只希望陛下答应臣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她抬起头,坦然道:“不瞒陛下,臣与五殿下姜菱已然成婚,如今殿下要走,臣请求调任云州总督,与殿下同去云州。” 话音刚落,满朝哗然,在众人五色杂陈的目光中,姜菱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却对上纪行止温和的笑容。 她甚至冲姜菱眨了下眼。 姜菱愣了下,慢慢的,也放松下来,冲纪行止笑了一下。 姜行坐在高处,把她们两个眉来眼去瞧得清清楚楚,竟觉得有些无奈:“准。”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本就乱哄哄的朝堂变得更加热闹,礼部的几位大臣对视几眼,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这不妥啊,五殿下与纪相皆是天乾,这!两个天乾结亲,这有违世俗礼法啊!” “世俗礼法,”姜行啧了一声,忽然道:“就在不久前,平民子弟的地坤入仕,同样违背世俗礼法,可再过半个月,那两个在年前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地坤就要入职了,秦大人觉得不妥吗?” “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姜行笑的温温柔柔的,嘴上却愈发不留情:“两人结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既然天地与高堂都没反对,你瞎操什么心?秦大人要是太闲,就去抄几遍《巍律》,看看里面有没有说此举犯法?” 第一次见小皇帝如此咄咄逼人,姜菱有些震惊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纪行止。 可惜纪行止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情绪,比起同样被震住的其他大臣,她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秦大人也有些懵,磕磕巴巴道:“可是,可是……” “可什么是?”姜行抬了抬下巴:“朕就问你,犯法吗?” 见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姜行哦了一声,温和道:“朕晓得了,秦大人也许是年纪大了,不记得《巍律》的全部内容了,无妨,阮相。” 阮季山应声:“臣在。” “《巍律》里可曾写过,此举犯法?” 阮季山摇头:“不曾,《巍律》中只讲过,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甚好,”姜行点了下头:“既不犯法,又与他人无关,秦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这……” “好了,”姜行打断他,沉声道:“如今邹兴元已去各地督办蒙学堂一事,你作为新的礼部尚书,不好好关心今年春试,却跑去对人家婚事指指点点,朕看你是太闲了。” 秦正被她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老脸涨红,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姜行哼了一声,拍板定案:“就这样吧,此事无需再议。” 她这一套雷厉风行操作下来,竟把这件事稀里糊涂地带了过去,众人懵懵懂懂,开始讨论起其他政事。下朝后,姜菱穿过人群,正大光明地走到了纪行止身边,捏住了她的袖子。 纪行止正与阮季山说话,听见动静瞥她一眼,手腕一抬,便悄无声息地反握住她的手。 阮季山注意到她俩的小动作,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你也太不够意思,说成亲便成亲,甚至没想邀请我,若不是你家纪六那时来找我,刚才在朝堂上,我可能也会被你吓一跳呢。” 纪行止不以为意道:“你肯定是过不来的,干嘛还邀请?” “你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朋友?”阮季山颇感无奈,叹道:“我还以为你心性终于好一些,结果还是这么气人,罢了,反正我的贺礼是送上了,也不算是彻底的遗憾。” 姜菱在旁边听得眉眼弯弯,靠在纪行止肩上说:“阮相别气,姐姐就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看到你送来的贺礼时,她可高兴了,还说回来后要把珍藏的美酒送你一半。” 纪行止:“我没……” “是吗?”阮季山挑了挑眉,和姜菱一唱一和起来:“一半也太多了,我没那么贪心,三分之一就够了。” “喂,你们……”纪行止正要斥责她俩别自作主张,身后就传来一个硬邦邦的声音:“恭喜。” 她转过身,就看见崔林严肃的脸,发现这个人即便说着贺喜的话,一张脸仍是凶气十足。 纪行止嗯了声:“多谢崔将军。” 崔林沉默了会儿,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沉着脸点点头,转身走了。 姜菱嘀咕:“他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纪行止道:“我们当初阴差阳错帮他找到了害死儿子的真凶,后来又抓走他女儿,胁迫他帮忙夺权,他对我们想必观感复杂,能过来说声恭喜就不错了。” 姜菱哦了声,转头看向不远处望着这边,但一直面色迟疑不敢上前的人,小声问:“那个人,也是姐姐熟人吗?” 纪行止看过去,愣了下:“她么,也算熟人吧。”顿了下,她拍拍姜菱的手,道:“我过去与她说几句,你等我片刻。” 姜菱乖乖点头,等纪行止走上去,她才侧头问阮季山:“阮相,那人与姐姐是什么关系?” 阮季山失笑:“怎么,这就开始有夫人的样子了?”见姜菱脸色渐红,他也不逗她了,解释道:“那是张之姚,你应该听说过,她一直视纪行止为恩人,逢年过节都要上门拜访,说是她最大的追随者也不为过。” “恩人?” 阮季山嗯了声,淡淡道:“纪行止还是御史大夫时,曾在东湖的诗会上看见过一首诗,她觉得那诗作颇有灵气,便在纸后留下了一张百两银票。可这百两银票却成了张之姚的救命钱,她用那些钱赎回了被父母卖到妓院的妹妹,带着她离开了家,用剩下的钱租了一间屋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努力谋生,好在后来张之姚高中榜眼,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姜菱缓缓眨了下眼:“这样啊。” 她看向纪行止,却见纪行止回过头,和身旁的张之姚一起向她看来。张之姚对上她的视线,面色认真,朝她深深行了一礼。 “啊……”姜菱一时有些无措,连忙也拜了一下,阮季山轻笑一声,无奈道:“殿下跟着拜什么?” 姜菱抿了抿唇,抬起头,温声道:“确实也要谢谢她,那时候姐姐朋友那么少,有这么一个人始终对她怀有单纯的善意,也是很好的。” 阮季山一怔,又认真看了姜菱几眼,才喟叹道:“殿下,确是良人。” 左相纪行止与五皇女成亲一事,几乎一夜间就传遍了京城。 各种各样的版本也在一瞬间冒了出来,短短几天内,在茶馆说书先生的嘴里,两人的亲事已经由心深似海结盟联姻,变成了单纯小公主被变态宰相欺骗的故事。 林躬自听到后乐了一天,被姜菱举着拳头作势要揍也没停下,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宣传给了纪六她们,姜菱被她们笑得脸皮臊得慌,跑去找纪行止控诉,纪行止听后沉吟一会儿,道:“说的没错啊。” 姜菱一愣:“嗯?” “单纯小公主,”纪行止点了点她的肩膀。 “变态宰相。”纪行止又指指自己:“很合适嘛,最开始,你不就是被我骗来的?” “这说的,”姜菱哼哼:“我喜欢你又不是被骗的。” “我知道。”纪行止捏了捏她的脸蛋,微笑一下:“所以管他们说什么呢,你有功夫在意这个,是事情都忙完了?” “当然,”姜菱轻松道:“府里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装好了,那座宅子也放到了舅公名下,只等你安排好,我们就能启程了。” “你倒是利索,”纪行止嘀咕:“我要处理的可多了。” 这么多年在京城经营的关系网,托付给了她最信任的阮季山,手下人中,一半留下,一半跟着她走,其中纪六是嚷着一定要跟着她的,纪行止无奈应允,还要想法子把她从幽骑里除名。至于家产财宝,那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纪行止苦恼半天,最后决定捐出去一半。 她叹了一口气,倦倦地闭上眼睛,把脑袋埋到了姜菱肩膀上,姜菱僵了一下,小心翼翼搂住她,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累了就休息会儿,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呢。” 纪行止嗯了声,伸手回抱住她:“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夏天即将开始的时候,姜菱换上了薄裙,拉着纪行止把京城的每一处好景都再转了一遍,为庆祝疫病彻底平息,祈愿今年庄稼丰收,皇帝也在这时宣布大赦天下,被赦免的诸多犯人里,赫然有靳家女眷的名字。 纪行止听到这个消息后,转头看向身边趴在船尾,惬意用手指拨水的女孩。 “所以,这就是你那日和陛下谈的条件?” 姜菱眨了眨眼,回过头:“也不是条件啦,我只是告诉了陛下,拯救淮州百姓的神医是谁找来的,又告诉她,那枚能免除一死的安乐令,我想要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是她对姜行最后的信任,好在,姜行最后并没有发怒,她只是叹了一口气,平静地接过了那枚令牌。 “真奇怪,”姜行那时呢喃道:“若是以前,我定要先怀疑皇姐知情不报,有所图谋,但现在,我却觉得,皇姐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好人。” 被指尖搅乱的涟漪渐渐散开,又消匿于无形,几只惊鸿掠过,长翅舒展,勾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纪行止眺望着远山静水,良久,放松地眯起眼,心无杂念地倒在了姜菱身上。 姜菱接住她,翻了个身,和她一起躺在船上,安静地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发呆。 五月中的一天早上,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左相府出发,等到了京都南门,才慢慢停下,那里站着纪行止为数不多的朋友,便是阮季山,此时也有些伤感,对着她唠唠叨叨好一会儿。 纪行止心中酸软,眼睛扫过前来送行的几人的脸,最后,抬起头,看见站在城楼上的小皇帝。 姜行似乎没想到她能发现自己,愣了下,才慢慢冲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纪行止也弯起眼睛,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她舒了一口气,扶着姜菱的手登上马车,最后看了眼身后这座繁华的都城,垂首钻入车厢。 待纪行止坐稳后,姜菱也回头看了眼,她坐在马上,对上姜行温润的眼眸,犹豫了下,张嘴冲她做了个口型。 姜行一愣,姜菱却收回了视线,扬起缰绳,叱了一声驾。马车平稳地行驶起来,那个红色的背影越来越远,姜行闭了闭眼,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到有些喘不上气的难过与怅然。 她看懂了姜菱的话语。 “再见了,行儿。” 马车骨碌碌前行,逐渐看不见那站在城门处的几个渺小影子,即将踏过花田旁的饮马桥时,姜菱却忽然吁了一声。 车队停了下来。 纪行止蹙了下眉,还没发问,帘子就被掀开,姜菱探进个脑袋,面色犹疑道:“姐姐,好像有人在等你。” 纪行止怔了下,牵着她的手钻了出去,抬眸瞧见了孤零零站在桥边的妇人。 她已经快忘了,她有多久没见过秦若兰了。 女人苍老了很多,不见从前富态模样,形销骨立,看见纪行止,眼睛便忽然一亮。 纪行止之前偶尔听说过,那件事过后,秦若兰被纪骞与纪荣林赶出了家门,后来纪骞身体越发虚弱,瘫在床上,纪荣林便又把她找了回来,负责照顾纪骞。 但想来,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纪行止皱眉看了她一会儿,还是下了车,独自朝秦若兰走去。 两人面对面站着,却一言不发,好像忍受不了这种难堪的沉默,秦若兰不安地打量她几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要,你要走了啊?” 纪行止嗯了声:“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她眸光闪躲,抿了抿唇,哑声问:“你成亲了,我也没送上什么东西……” “不需要。”纪行止平静道:“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没必要参与我的婚事。” 秦若兰一僵,眼睛忽然红了,她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哑声问:“你去云州,还会再回来吗?” “谁知道呢,”纪行止垂下眸,漫不经心地说:“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她脸色灰白,好像大受打击,纪行止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她说不出什么话,便道:“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就……” “有的!”秦若兰慌张打断她的话,磕磕巴巴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对你的伤害有多大,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要走了,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有些话再不说就迟了,我这次来,只是想……想给你道个歉,我,我……” 她顿了下,哽声道:“对不起,止儿……是我对不起你。” 纪行止长睫一颤,她缓缓抬起眼睛,望着对面的女人,半晌,轻声说:“已经不需要了。” 她叹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眼一直紧张盯着这边的姜菱,心里一软,声音也温柔下来:“娘,你太迟了。” 秦若兰怔然看着她。 纪行止冲她一笑:“所以,是时候道别了,娘。” 姜菱一眨不眨地看着纪行止的背影,心里蠢蠢欲动,想要跑过去和她站在一起,但想起纪行止叮嘱的话,她便只能忍住欲望,乖乖站在原地等。 就在她忍无可忍,急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要不管不顾冲上去时,纪行止终于转身走了回来。 看她表情还算平静,姜菱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正要发问,纪行止就伸开手,一把抱住了她,人也钻到了她怀里。 姜菱一愣,下意识抱住她:“姐姐?” 纪行止嗯了一声,抬起头认真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弯起眼睛,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真乖。” 姜菱脸蛋一热,想要问的问题瞬间变得不重要了,她甜滋滋笑了下,也在纪行止唇角亲了下。 纪行止眯起眼,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姜菱。” “嗯?” “我们回家吧。” 姜菱眨了眨眼,笑逐颜开:“好。” —— 完 番外白日梦(1) 那个女人是突然出现她身边的。 她挡在高高抬起的马蹄下,揽着面色惨白的少女,脚尖一点便带着她躲开了死亡的阴影。 纪行止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后背汗津津的,下意识攥紧手里的东西。 女人低下头,漂亮的眼睛担忧地望着她:“你没事吧?纪园呢?” 听她说出纪园,纪行止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再迟疑,扬手把掌中的白色粉末洒到了她脸上。 “你……”姜菱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一下,大惊失色,蓦地松开手后退几步,愕然道:“你做什么?!” 眼睛火辣辣的疼,她捂住脸,慌乱间脚下一绊,便重重跌跪到地上,有人快步靠近,冰冷的锐器抵到了她喉咙上。 “你是谁?”纪行止的声音还含有少女的清脆,虽然仍有颤抖,但更多是怀疑与冰冷:“为什么跟踪我?” 察觉到有人跟踪是一个月前,那时候,她抓住了几个一直在她周围窥探的老鼠,可惜最后跑掉了一个,本以为那人会马上回他主子那里泄密,但两个时辰后,他的尸体被扔到了院子门口。 一剑毙命,干脆利索。 过了几日,她参加同僚的酒局,被灌得晕晕乎乎离开时,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身体朝下栽去,眩晕的视线里只剩越来越近的坚硬石阶,这时,有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她带了回去,那个下黑手的人却惊叫一声,一骨碌滚了下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一个低柔的女声说:“小心。” 她茫然片刻,哑声道:“多谢……” 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事,比如桌子上不知何时放上的药膏,隔三差五出现的甜点,以及用娟秀笔迹写在纸上的情报……诸如此类,都在提醒纪行止,有人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 纵使此人没有表现出恶意,甚至经常帮她,可被时时刻刻监视,却对监视之人一无所知,这种处于被动的境地,是纪行止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人一定别有用心。 纪行止想,她一定得逮到她。 可此人武艺高强,轻功更是一绝,便是纪园这种功夫不错的,也抓不到她的蛛丝马迹。纪行止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是平时的她绝对不会采取的愚蠢法子。 既然那个人这么在意她的安全,那她就要以自己为饵,把那人钓出来。 纪园自然对这个计划强烈反对,但纪行止从来都是个固执的人,她决定的事情,不会为外人言语所改变。 果然,她的计划成功了。 纪行止握着匕首的手有些抖,余光里瞥见纪园奔来的身影,心下稍安,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是谁?” 姜菱仍闭着眼,呼吸却渐渐平缓下来,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你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纪行止威胁地将匕首往里按了按,白嫩的皮肉顿时被压出一道血线:“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面前的女人忽然愤怒起来:“你疯了?你有没有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纪行止冷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菱气炸了,她恢复得比纪行止想的快多了,此时已经能勉强睁开红彤彤的眼睛,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好啊,跟我没关系是吗?” 纪行止一愣,心里忽感不妙,正要继续威胁,手腕却被猛地钳住,姜菱稍一用力,她便忍不住痛吟一声,掌中的匕首随之坠落到草地上。 纪园也在这时赶到,又惊又怒:“放开我家主子!” 姜菱冷哼一声,提着纪行止站了起来,身形如一片翩翩落叶,眨眼间就飘走老远。 纪行止大惊,在她手里拼命挣扎:“放开我!” “放什么,你不是想抓我吗?”姜菱垂下眸,明丽的面庞失去笑容后,竟显得有些冷肃:“这不是正好,不要外人打扰,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 姜菱轻易地甩开了纪园,离开草场,抓着少女来到了山下的镇子里。纪行止一路上对她又踢又打,一双爪子也往她脸上挠,招式阴损得很。姜菱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脑袋,不得不把她两只手都捏住,才能让她老实下来,即便如此,她还是闲不下来,扑腾着要咬她。 “你不累吗?”姜菱被她闹得头疼,心道年少时的纪行止不仅胆大妄为,而且不屈不挠,这种旺盛精力与日后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人简直形成了强烈对比。 折腾半天后,纪行止面色涨红,气喘吁吁,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无法逃离魔爪,她的情绪忽然萎靡下来,进入简陋的客栈时也没怎么出声,沉默着被姜菱半拖半抱进房间。 姜菱锁好门,把她放到床上后,拉过一张椅子,严肃地坐在她对面。 纪行止刚一上床就警惕缩到了最里面,漆黑的眼眸满是不安,又强行摆出镇定的模样,甚至抱了个枕头挡在身前。 姜菱批评道:“你今日的行为,是十分错误、并且十分愚蠢的行为,你明不明白?” 纪行止冷冷道:“有用就行。” “……万一我不救你,你知道会出什么事吗?” “你不是救了吗?”说到这里,纪行止似乎有了什么底气,坐直了身体,昂着下巴道:“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便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菱哑然:“得到什么?我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纪行止,叹道:“再说,你现在这模样,我也得不到什么。” 不知为何,纪行止觉得自己好像被她蔑视了。 一股莫名的羞恼窜上心头,纪行止放下枕头,板着脸质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虽多次助我,但你并不求任何回报?这怎么可能?你脑子有问题吗?” “你就当我是热心肠不就好了,”姜菱摊了摊手:“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纪行止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经多了一圈淤痕,正是方才姜菱捏出来的。 姜菱嘴上磕巴了下:“这……这是意外。” 纪行止放下手,凝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菱。” 纪行止一怔,脸上又浮出怒火:“你连真实名姓都不告知我,还叫我信你吗?” 姜菱无奈:“这就是我的名字啊。” “荒唐,大巍本就有一个小皇女名叫姜菱,你与皇女撞名,难道不知这是重罪吗?” 姜菱默了会儿,无可奈何道:“好吧,我不叫姜菱,我叫纪菱,与你同姓。” 纪行止狐疑道:“与我同姓,难道,你是我老家的亲戚吗?” 姜菱想了想,觉得可行,连忙点头:“是啊,听说你们家在京城飞黄腾达了,我就想着来投奔……” “撒谎,”纪行止得逞地笑了下:“我父亲是被扔到村口的孤儿,无父无母,更别说亲戚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抓到了姜菱的破绽,她兴奋很多,也不害怕紧张了,直勾勾盯着她,肯定道:“你靠近我,就是别有用心。” 姜菱:“……好吧,你说得对。” 纪行止:“果然。” 姜菱叹了一口气,忽然凑上前捧住了她的脸:“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你还这么小……”她犹豫了一下,认真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纪行止,我的目的就是你。” 纪行止怔了下:“我?” “是啊……”姜菱的视线从她眉眼上寸寸滑过,低语道:“你当年,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什么……” “总感觉在带坏小孩子。”姜菱嘟囔了一句,脸庞微红,忽然低下头,极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在纪行止震惊地睁大眼睛,一巴掌扇过来前,她又迅速后退几步,倚到了窗边。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半边身体上,姜菱勾起唇角,眉眼柔和:“不管你信不信,纪行止,我叫姜菱,我是为你而来的。” 说完,她笑着往后一倒,消失在窗前。 番外白日梦(2) 这段日子,纪行止买来了十条凶猛的獒犬,就散养在自己的院子里。 姜菱不得不怀疑,此举是在针对她。 但她能怎么办呢?又不能和纪行止计较,只不过是不能再偷偷摸摸投喂她东西了。 虽然之前投喂的甜点,也都是被扔掉的下场罢了。 姜菱叹了一口气,把剑抽了出来,血花四溅,面前的黑衣人软绵绵倒了下去。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从纪行止那里逃掉的漏网之鱼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那日谈完后,纪行止行事粗放了很多,姜菱不得不跟在后面做收尾工作,时间久了,她慢慢回过味儿,这人怕不是在故意使唤她呢。 “真是肆意妄为……” 姜菱提起尸体,如飞鸟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纪行止城郊的院子门口。刚一靠近,里面就响起凶猛的犬吠声,她啧了一声,有些嫌弃地把人扔了下去。 等纪园听见动静开门时,外面除了一具尸体,已经空无一人。 他皱起眉,招呼其他人处理尸体,回到屋子里一五一十向纪行止禀报情况,纪行止嗯了声,淡淡地瞧着手中的册子,伸手划去了一个名字。 纪园忍不住问:“主子,那人瞧起来当真是在全心全意帮助我们,既然如此,主子何不将她招揽到门下?” 纪行止动作一顿,掀起长睫,面无表情地问:“你以为是我不愿意吗?” 纪园一怔。 “是她自己跑掉了,再说,”纪行止磨了磨牙,冷声道:“还招揽到门下?你以为她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纪园犹豫了下,迟疑道:“可是,我们也不是正人君子啊。” 纪行止:…… 半晌,她苦恼地皱起眉,指了指门:“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纪园这才意识到纪行止心情不妙,他应了一声,连忙离开屋子,还贴心关好了门。 等他离开,纪行止才垂下眼眸,瞧着被她重复写在纸上的一个名字。 “姜菱。” 她伸手触了触那早已干涸的墨迹,心中仍有犹豫。 无欲无求者最难掌控,她已经知道了这人的欲求,明明该安心才是。 但不妙的是,这次,她成了那个欲求。 姜菱喜爱她,愿意为她做许多事情,即便是杀人放火也面不改色,若抛下那点羞耻心,她有的是法子将此人攥进手里。 问题是,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拉拢? 良久,屋里响起一声忧愁的叹息。 两日后,纪书翰的生辰如期到来,虽然纪行止压根不想去,但耐不住秦若兰软磨硬泡,说什么一家人就要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她还是无奈妥协,于黄昏时离开自己那座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小院,坐上纪园的马车朝城里驶去。 行至半路,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纪行止长睫一颤,低声唤道:“纪园?” 纪园应了一声,道:“主子,前面有块石头挡路了,我去去就回。” 纪行止还没出声,就听见纪园跳下马车的动静,脚步声也倏而远离。她无奈地合上嘴,决定静等他回来。 过了会儿,脚步声又快速靠近,纪行止抬起头,正要叫纪园的名字,眼前帘子便被掀开,一道锐利的银光猛地刺了进来。 纪行止嚯地瞪大眼睛,身体却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一个黑影嗖地从狭小的窗外飞了进来,“铛”得一声撞到了本要刺入纪行止心脏的剑刃上,持剑之人被震得手一松,银剑脱手而出,与那东西一起啪嗒落在车厢内的地板上。 纪行止惊魂未定地低下头,发现那竟是一支玉簪。 车外风声簌簌,潜伏在树林里的杀手尽数冒了出来,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纪行止在这时听到纪园慌张的叫喊:“主子!” 她蓦地回过神,反应过来后便扑到了地面上,要去捡那把剑,对面的人却比她更快,先一步夺回长剑,反手朝纪行止后背刺去。 剑刃刺穿血肉,发出噗得一声闷响,腥热的鲜血顿时喷洒到纪行止脸上,她身体一僵,过了好半天才缓慢抬起脑袋,瞳孔猛地一缩。 那穿透蒙面杀手身体的银光,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 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汇聚在底端,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很快,银光就如游蛇般缩了回去,男人面色青白,身体重重落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姜菱。 她面容严肃,紧抿着唇,把这人的尸体扯出去后,便跳上马车,扶起纪行止上下打量:“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纪行止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哑声道:“没事,我没事……” 但挨在姜菱怀里的身体还在瑟瑟发着抖,女孩脸上沾着猩红的鲜血,一直淌到下巴上,未被遮掩的皮肤却惨白如纸,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姜菱心疼地皱起眉,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然后塞到她手里:“乖乖在这里坐着,别出去。” 说完,她就合上帘子,转身跳下了马车。 纪行止呆呆坐在车厢内,下意识攥紧那块手帕,一向清醒的脑子竟如浆糊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寂静下来,纪园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车窗外,听起来气喘吁吁的:“主子?” 纪行止眨了眨眼,意识到安全后,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嗯了一声。 纪园后怕地吐出一口气:“您没事就好……” 纪行止忽然问:“姜菱呢?” “姜菱?”纪园似乎是愣住了,过了会儿,他迟疑道:“她在……呃,在擦刀……” “擦刀?”纪行止皱起眉,站了起来,想要钻出车厢,纪园一惊,忙道:“主子,您还是别出来了!” 纪行止一顿,狐疑道:“为什么?” 纪园支支吾吾:“外面,外面可能……不大好看……” 他这么一说,纪行止倒更要出去了,她掀开帘子,直起身朝外看去。入目皆是残肢断臂、内脏血水,有不少具尸体被割了脑袋,身首异处,眼睛还死不瞑目地大睁着。 在猩红的血泊之中,姜菱孤身立在一具魁梧的尸体旁边,将长刀搁在自己的臂弯上,慢条斯理地拭了过去。 听见动静,她下意识回过头,那张脸上甚至纤尘未染,还是白净明艳的模样。 纪行止心中大起大落,定定看着她良久,眼眸里的惊愕与恐慌逐渐褪去,反而添上贪婪的亮色。半晌,她忽然翘起唇角,冲姜菱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容。 “姜菱,”隔着堆迭的残尸,纪行止笑意晏晏道:“我们再谈一谈吧?” 又过了几日,纪行止院子里的獒犬忽然不见了。 姜菱觉得这是纪行止对她的示好,或者是暗示,结合前几日纪行止说的要和她谈谈,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在当天晚上悄悄溜进了纪行止的房间。 从窗子跳进去时,纪行止正就着水吞下一枚药丸,姜菱一怔,下意识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纪行止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含糊不清地抱怨:“你不能走门吗?” “那不重要,”姜菱上前几步,又问了一遍:“你生病了?” “没有,”纪行止眨了下眼,把药丸咽了下去:“润润嗓子罢了。” “是吗?”姜菱还是有些怀疑,站直身子,问:“你要找我谈什么?” 纪行止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你之前说,你的目的是我,你还亲了我……” 姜菱:“……这,这倒也不必一直记着。” “为什么不必记着?”纪行止歪了歪头,专注地望着她:“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这跟我……我喜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纪行止忽然轻笑一声,靠近姜菱,微笑道:“你喜欢我,所以,只要你愿意永远为我所用,对我保持忠诚,我可以把我的身体给你。” 姜菱:“……” 姜菱:“嗯?” 无言的寂静过后,她忽然惊愕地睁大眼睛:“等等,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纪行止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姜菱却被吓得往后退,甚至东张西望,一副想要夺门而出的样子。 纪行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还真是有趣,明明喜欢我,怎么听我说完这些话后,又怕成这样?” 姜菱慌张反驳:“我才不是怕,只是……只是你才几岁,你十七了吗?小小年纪,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呵。”纪行止冷笑一声,停下了逼近的脚步,昂了昂下巴:“我就猜到你会假正经,所以我早有准备。” 姜菱一愣,警惕地看着她。 纪行止望着她,慢慢翘起唇角,笑容愈发灿烂。她伸出手,在腰间轻轻一拉,柔软的绸缎腰带便被解开,外袍也松松垮垮落到了地上:“方才你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在吃药……当然不是。” 纪行止眯起眼,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红晕,她一边说话,一边又懒洋洋拉开自己中衣上的绳结,逐渐显露出自己白皙的腰腹:“那是一枚春药,而且,是红袖招最烈的春药。既然你喜欢我,又是个这么负责任的大人……那就选一选吧。” 她声音低柔,一字一句道:“你是要找旁人来上我,还是,你亲自上我?” —— 悲报,抓贼(3)还没卡出来,就继续这个吧 番外白日梦(3) 姜菱早该想到,纪行止不是一般人。 她沉溺于温柔乡太久,以至于放松了警惕,把年少的纪行止当做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来对待,反倒忘记了她原本是个多么偏激的人。 纪行止能做出这种事,她本该预料到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姜菱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剑,上前几步,小心捧住了少女潮红的脸颊:“你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温暖的掌心触碰到她的脸颊时,纪行止长睫一颤,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明明方才轻佻又大胆地说出了那些话,但当女人贴到她身前时,纪行止内心深处还是涌上些许恐慌。 姜菱自然看出她的害怕:“后悔了吗?” 纪行止却没回答她,反而抬起眼睛,狐疑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与我说话……”她眯了眯眼,任由姜菱指腹拂过她的眼角,低声道:“还有你的语气,都像是……与我认识了许久一般。” 姜菱歪了下头,微笑道:“你还真是敏锐。” “所以你承认了?”纪行止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她:“可我不记得从前见过你。” “我记得就行。”姜菱专注地望着她,漂亮的眼眸里清晰映着她的倒影:“纪行止,你本不必这么做的。” 她温柔道:“我对你,比你想的,还要更加忠诚。”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扇开启的窗子,却不知何时被合上了。 随着吱呀一声响,身形纤弱的女孩被抱到了桌子上,未着寸缕的上身浮出片片粉雾,乳尖也俏生生立着。 她难受地嘤咛一声,蹙着眉,长睫上挂着湿漉漉的水汽:“姜菱……” “嗯?”姜菱扶着她的腰,见她喊了一声就不再出声,便低下头,亲昵地吻住她的唇。 纪行止闭上眼,乖顺地张开嘴,不太熟练地和姜菱接吻,没过一会儿,她呼吸就急促起来,脸庞涨红,双手下意识推到姜菱肩膀上,哼哼着想要撇过脑袋。 姜菱好心地放开她,等她喘匀气,便又咬住她的唇,舌尖钻入湿润的口腔,缠着纪行止亲吻。 纪行止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抱紧她的脖子,身体也没骨头似的往她怀里倒。姜菱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胸前随意揉了一把,便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探入并拢的腿间。 当温热的手掌包住那软绵绵的一团肉物时,纪行止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安地抓紧姜菱背上的衣料,嘴上呜呜两声。 “怎么了?”姜菱再次放开她,指尖蹭了蹭她湿漉漉的唇角,低声问:“又喘不上气了吗?” 纪行止面皮滚烫,好半天才哑声道:“我……我……我是天乾……” 姜菱纳闷:“我知道啊。” 纪行止张了张嘴,视线往下扫了眼:“那你,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姜菱茫然地看着她,纪行止也抬头与她对视,眼睛却越来越红,水盈盈的,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过了半晌,姜菱恍然大悟:“你在担心这个啊,没事的,我不嫌弃你。”说着,她埋在纪行止腿间的手捏着那玩意儿揉了揉:“这样也挺可爱的。” 纪行止:“可爱?” 她惊愕地看着姜菱,脸上表情几经变化,最后逐渐绷紧小脸,目露凶光道:“你,你嘲笑我!” 姜菱吃了一惊:“我没有!” “你有!”纪行止恨恨说完后,抬头就往她肩上咬,姜菱来不及闪躲,被她结结实实啃了一口。 即便如此,纪行止还是坚持不松口,活像一只凶狠的小狼,不撕咬下一块肉就绝不罢休。 “你,你真是属狗的……”姜菱一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边抱着她胡思乱想起来。 明明二十四岁的纪行止,对这种话根本不会在意,怎么……怎么这时候的她,却这么敏感多疑,自尊心还这么强? 但无论怎么想,当务之急是让纪行止大人有大量,嘴下留情放了她。 姜菱哄了几句,却没有任何成效,纪行止紧皱着眉,不只咬她,还越来越用力。见她根本不听话,也不愿意松口,姜菱不禁头疼地闭了闭眼。 好吧,至少喜欢咬人这件事,倒是始终如一。 她叹了一口气,放在纪行止下身的手再次动了起来,手掌包着绵软的肉茎揉捏,拇指也蹭到了湿漉漉的冠头上。按照以往的法子撸动了没几下,纪行止就软了下去,牙关松懈,喉咙里也挤出一串柔媚的呻吟。 “嗯,哈啊……”她胡乱喘息着,两条腿情不自禁地蜷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亵玩她身体的那只手上。 姜菱手法太好,她被揉得腰肢乱颤,即便想要扭着身体躲开,肉茎也被紧紧握在女人掌心,任她揉圆搓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纪行止便长吟一声,闭上眼,一抖一抖地射了姜菱满手。 姜菱习以为常,仍然缓缓摩擦着她的肉棒,让她缓着又舒服了一会儿,才把手拿了出来。 纪行止呜咽一声,身体仍然瑟瑟发着抖,余光瞥见姜菱掌心的白浊后,呼吸不由一滞,好半天,才哑声道:“你,你怎么把我……” “嗯?” 纪行止一顿,猛然惊醒过来,眨了眨眼,又不说话了。 可她不说,姜菱也大概能猜到她刚才想问什么,不外乎就是惊异于自己这么快就到了。姜菱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第一次吗?” 纪行止被她亲的眯起眼,眉眼舒展,像只慵懒的小猫,但一开口,却依旧牙尖嘴利:“你管我是不是第一次?你这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吧?你以前都和多少人上过床?” 姜菱一怔:“我没和别人上过床。” 纪行止不信任地看她一眼,敷衍道:“行吧,你说没那就没。” “……” 纵使知道不能和年少的纪行止生气,姜菱还是不可避免地堵了一口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中的情绪后,才又慢慢吐出来。 纤瘦的身体再次被抱了起来,这次,纪行止被放到了床上,俯身压到她身上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扯下她的裤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湿润的黑丛中。 “啊!”纪行止惊呼一声,黑漆漆的凤眸水汽弥漫,两条腿忍不住缠到了姜菱腰上。 在姜菱的手中,她轻易地泄出来了两次,一张脸上布满细汗,腿间也湿湿黏黏,沾着各种各样的液体。 很快,她的身体被翻过来,翘着屁股趴在了床上。当滚烫坚硬的异物终于肏开紧致的肉壁,彻底埋进她穴里时,纪行止攥紧身下的床单,忽然抖动肩膀笑了起来。 姜菱感觉有些不妙:“你笑什么?” 纪行止却自顾自笑得浑身直颤,好半天才终于平复下来,她干咳了几声,侧过头,黑亮的眸子从晕满红霞的眼尾扫了过来:“我刚才说谎了……” 姜菱:“……什么谎?” 纪行止扬起唇角,慢慢放松身体,适应着被肉棒撑满的饱胀感。 “之前我吃的,并不是春药……”她眯起眼,得意洋洋道:“你上当啦。” 番外白日梦(4) 姜菱要被她气晕了。 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张明丽脸庞逐渐染上艳色。 纪行止仍在火上浇油:“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吃那种药,若你今晚没来,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菱干巴巴笑了一声:“那……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也不全是,”纪行止竟然好心情地给她解释:“若我想钓的是别人,兴许会用用那个法子,但你,你这么好骗的人,我犯不着那么折腾自己。” 好骗的姜菱听完话后,痛苦地闭了闭眼,下意识捏紧掌中盈盈一握的腰肢:“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生气吗?” 纪行止笑盈盈的:“为什么要怕?”她歪了歪头,得意道:“毕竟你好像……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姜菱:……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纪行止。”白皙修长的躯体从背后慢慢贴到了女孩背上,几乎将她整个笼罩在身下,纪行止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下意识缩起肩膀,眼珠子转过来,一眨不眨地望着面色严肃的女人。 姜菱认真道:“你知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纪行止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臂搂着胸口腰腹抱了起来,她如今尚年少,还未发育成日后那种窈窕有致的身姿,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只幼猫,不管什么地方都瘦瘦小小的。 姜菱捞起她的一条腿,露出她湿乎乎黏唧唧的私处,青涩的贝肉早已被撑得滚圆,紧紧裹住埋进穴里的粗硕性器。她低下头,一边在纪行止微肿的腺体上轻吻,一边晃起腰肢,拖着肉棒在水淋淋的穴道里进出。 “嗯……”纪行止颤了下,挂在姜菱肘弯的小腿瑟瑟发抖,因为紧张而缩起小腹,带动着蠕动的穴肉,死死夹住了体内的肉物。 若是以往,姜菱势必会慢慢安抚她,叫她舒舒服服地享受,但现在她当真被纪行止气着了,便也没管她绷紧的身体,按住她的小腹后,便毫不客气地深深插到里面,抵着她的敏感点碾磨起来,如此反复几次,纪行止喘息便急促起来,身体下意识要蜷起来。 姜菱捏着她的下巴,凑上前撬开她的唇齿,吞下她的呻吟,纪行止呜呜嗯嗯几声,漂亮的眼眸眯了起来,胡乱含着她的软舌吮吸。 纤瘦的身体被顶得上下起伏,肉棒捣出黏腻的蜜水,又在逐渐加快的交合中打成白沫,糊在湿漉漉的毛发上。 纪行止学得很快,已经能在热情的唇舌交织中勉强呼吸,在唇分时,甚至还黏上去继续舔舐姜菱的嘴唇。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纪行止,都很喜欢接吻。 姜菱含住她递过来的舌尖,搂着她小腹的那只手挪到她的胸口,握住了小巧柔软的乳房。 白嫩的乳肉从指缝溢出,羊脂白玉一般细腻莹润,乳尖的红蕊颤颤巍巍立了起来,被指腹揉搓着按下去,又不屈不挠地顶着姜菱的掌心,存在感明显。 姜菱揉着她绵软的胸乳,和着身下越来越响的水声,将纪行止肏得身体直颤,不一会儿就哆嗦着泄出来一股淫水儿。 “唔,哼嗯……” 肉棒被浸得水光发亮,姜菱面无表情低抽了出来,将她翻过身,便掰开她的大腿又肏了进去。 “啊!”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抱紧姜菱的脖子,两天腿也缠到了姜菱腰上。 姜菱不说话,按着她挺翘的屁股,挺动腰肢在水穴里进出。 丰沛的蜜水被源源不断地挤出,顺着女孩的股沟淌了下去,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湿痕,纪行止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在姜菱怀里拱了拱,便哼唧道:“难受……” “忍着。”姜菱淡淡说了声,再次沉下腰,肉棒撑开遍布褶皱的穴道,停在深处享受了会儿被热情吸吮的快感,才慢慢退了出来。 粉嫩的穴肉谄媚地黏在经络凸起的肉棒上,穴口已经是一片狼藉,水液淋漓的肉棒抽出送进,没入白生生的腿间,将女孩柔嫩的臀肉拍出一片红晕。姜菱在她断断续续的气喘中肏了几十下,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夹在腹间,越来越烫。 她低下头,果然瞧见纪行止腿间白嫩的肉茎,可怜巴巴搭在小腹上,顶端被磨得红彤彤的。 “哈,”她忍不住笑了声,戏谑问道:“被这么肏,你也能这么舒服吗?” 果然,年少的纪行止过于敏感自傲,即使是这种无甚恶意的调笑的话,也能让她羞恼得脸蛋涨红。她抿着唇扭了扭腰,挣扎着想要远离姜菱,却根本是在原地扑腾,甚至还将肉棒吃的更深了。 姜菱舒服地眯了眯眼,索性伸手捏住那晃动的肉茎,一边揉弄,一边晃着腰挤在她穴里磨。 “啊……”纪行止低吟一声,睫毛颤个不停,仍带着哭腔放狠话:“你滚,滚开,我不和你做了……” “真的吗?”姜菱轻笑一声,慢慢把手拿了上来,让她看自己掌心的精水:“可你已经又到了。”她恶劣地补充:“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纪行止的眼睫顿时沾上水汽,她抽泣几声,忍不住在姜菱背上挠了一下,两条腿开始乱蹬:“你,出去!不准碰我!” “哪儿有你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姜菱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牢牢按在床上:“是你非骗着我肏你,到了现在,可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 “你……”纪行止被她顶得身体上下耸动,一张嘴,便忍不住哼出舒爽的喘息,但嘴上仍磕磕巴巴骂道:“你,你变态!” 姜菱无语:“谁变态?” 纪行止颤着声控诉:“你!你肏……唔,肏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天乾,你不是变态谁是变态?!” 姜菱忍不住磨了磨牙:“是吗?” 她低眸望着纪行止,半晌,低声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不这么做,还对不起你呢。” 纪行止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她。 身体被翻过去按到了床上,纪行止慌张想爬起来,刚撑起上身,就有一只手掰开她的臀瓣,滚烫的肉棒挤在湿濡的花唇上蹭了蹭,就咕吱一声顺着翕合的穴口插了进去,纪行止顿时闷哼一声,软绵绵落回床上,额头抵在单薄的床褥里,急促地呼吸着。 一只枕头垫到了她腰下,姜菱捏着她的腰胯,绷着脸在她穴里快速肏干,似乎是动作过于剧烈,偶尔性器退出时会翻出微微红肿的嫩肉。 纪行止被按着狠狠肏了几次,就忍不住哽咽起来:“你……你根本不喜欢我……” 姜菱不理她这胡言乱语,喘息着在热的要融化的穴道里抽送,等纪行止再次哆嗦着喷出一股蜜水时,她突然拔出了性器,灼热的尖端抵在纪行止穴口,一抖一抖地射了出来。 粘稠的白浊涂满纪行止私处,她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羞耻的呜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要是真射进去了,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姜菱逐渐摸准她如今的性子,自尊心又强又敏感,面对敌人可能还会蛰伏隐藏,像只阴毒的小蝎子。但面对她觉得拿捏住的,比如姜菱,那可高高在上的不得了,不能忍受自己受一点欺负。 更准确来说,就是恃宠生娇。 肉棒再次插进了湿漉漉的穴里,甚至刚一进去,就挤出了一股水柱。姜菱眯着眼低吟一声,按起纪行止的腰,由上至下快速进出,几乎要把她撞进床里。 纪行止攥紧床单,终于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骂道:“我不要了,你滚,我,我杀了你……” —— 从此成为一个短小的作者 番外白日梦(5) 纪行止小嘴嘚吧嘚吧的,后半场就没停过,一边娇吟一边磕磕巴巴骂她,身体倒是敏感得不成样,小穴一刻不停地流着水儿,姜菱用力插了几十下,她便尖叫着高潮了,飞溅的淫液沾到两人白皙的小腹上,淅淅沥沥往下流。 姜菱却没停歇,掐着纪行止的腰让她跪起来撑在墙上,刚被肏过的小穴还没闭合,粉嫩的花瓣微开,黏腻的汁液抑制不住地涌出,顺着女孩白嫩的大腿往下流。姜菱凑过去在她湿漉漉的穴肉上摸了一把,才掰开她绵软的臀瓣,就着那黏腻的蜜水儿捅了进去。 “慢点……”她趴在墙上,抽泣一声,终于认怂道:“我不该……啊,不该骂你,也不该骗你……” 姜菱冷哼一声,揽着她一条腿抬起,滚烫粗长的肉棒仍旧插在纪行止臀间,快而密集地肏入那甜蜜柔软的小穴里,纪行止蓦地蜷起身子,紧紧缩到姜菱怀里,见求饶没用,她又恼火起来,哽声道:“你……你混账!” “你真是……”姜菱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也没学些新词。” 纪行止哭喘几声,大概是被肏得舒服起来,姜菱又不顺着她,便渐渐妥协了:“我腿……没劲了……” 姜菱垂下眸,桃花眼似笑非笑瞧着她:“所以呢?” 纪行止抽了抽鼻子:“我要躺着……” 姜菱失笑:“好。” 滚烫的肉棒退出小穴,发出啵得一声,蜜液如蜂蜜般黏连着往下滴落,纪行止愣了一下,要哭不哭地回头看姜菱,正要撒娇就被她揽着腰放到了床上。 她抬起头,女人明艳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柔和许多,一双漂亮眼眸里映着她的倒影,瞧起来温柔专注。 虽然刚被这人欺负了一通,但对上她的视线,纪行止就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她想,姜菱果然很喜欢很喜欢她。 “看什么呢?”姜菱埋头在她颈上亲吻,伸手揉了揉她的膝盖:“疼不疼?” 纪行止摇头:“不疼。” 姜菱嗯了声,手指在她湿软的穴里搅弄:“能老实点了吗?” 纪行止一怔,抿了抿唇,脸蛋又红了起来。 “我方才又不是在嘲笑你,”见她难为情,姜菱耐心和她解释:“你身体有旧疾,即使早泄也是正常的,不必太在意,也不需要为此感到难堪。” 纪行止声音微颤:“我有……呃,我有什么旧疾?” “你以后就知道了。”姜菱说着,身体沉了下去,轻柔的吻从她胸口慢慢延伸至小腹,而后在纪行止震惊的眼神中,启唇含住了她腿间软绵绵耷拉着的性器。 白净的肉根在红唇里吞进抽出,糊上一层滑溜溜的水光,纪行止娇吟一声,两条腿在床单上蹬了蹬,不知是要躲避还是迎合,被湿热的口腔吸着吮了一会儿后,她呜咽一声,泪眼朦胧地射了进去。 “啊,嗯……” 将她泄完后没精打采的肉茎舔干净后,姜菱放开她,又直起腰,凑上前吻住纪行止的嘴唇,纪行止被亲的迷迷瞪瞪的,也在不自觉中把姜菱的嘴唇都给舔了一遍,黏黏糊糊亲了好半天之后,她才喘息着和姜菱分开,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变态……” 姜菱:……怎么又变态? 她无奈地叹了声,抽出之前一直埋在湿热穴内的手指。 那朵粉嫩的花瓣就这样暴露在她眼前,被肏得发红的花唇糊着白沫搭在两边,穴口亮晶晶的,有晶莹的水液正从狭小的肉缝里汨汨流出。 姜菱挑眉看了纪行止一眼,便又退了下去,托住她柔软的臀瓣,低头吻了上去。 “唔!姜,姜菱……”纪行止蓦地一抖,屁股胡乱地扭了起来,姜菱有些抓不住她,又被她蹭来蹭去,有些气恼地在她腿根咬了一下,纪行止却猛地一僵,双腿紧紧夹着姜菱,两只手插进她的黑发里,一边抖着腰喷出一股清液来,一边把姜菱的脑袋狠狠按了下去。 姜菱的脸颊几乎陷入潮湿的泥沼,柔韧的舌尖索性钻进翕合的穴口,在她高潮收缩的穴道里抽送,纪行止哀哀叫了两声,眼泪像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淫水控制不住地涌出,感觉整个屁股下都是湿漉漉的。 半晌,姜菱放开了箍着她腰身的手,纪行止喘过来气,连忙挣扎着往后退,却又被姜菱捏着脚腕抓了回来。 少女纤细的腿根还在颤抖痉挛,她抿着唇哼了哼,才哑声喊:“姜菱……” “嗯?”姜菱的声音里含着笑,她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问:“跑什么,不舒服吗?” 纪行止摇头,终于坦率道:“舒服,但是……太多了……” “那还想要吗?”姜菱温声询问:“如果真的不想了,那就算了。” 纪行止下意识要说不想,但余光瞧见姜菱腿间还支棱着的性器,她又忽然一怔。 她相信,若自己说不要的话,姜菱肯定会听她的话,但这种情况下,便是她,都觉得自己舒服够了就不要,把姜菱抛到一边,实在有些过分。 沉默了会儿,她红着脸道:“要。” 姜菱一直望着她,怎么看不出她纠结的神色和心里的想法,她忍不住笑了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你还挺为我着想嘛。” 纪行止嘴硬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人,还要为我干活呢,不给你些好处怎么行?” “是吗?”姜菱这会儿也不恼了,低下头吻住她嫣红的唇,纤细的手指插入湿漉漉的甬道里,慢慢旋转磨蹭,纪行止抖了抖,小腹痉挛,一股花液热情地吐了出来。 “哈……”她被吻的晕晕乎乎的,却依旧能听见姜菱轻柔的嗓音:“你看,你自己明明也很喜欢……” 纪行止羞得满面通红,别过脑袋不看她,身体却软绵绵的任由摆布。她浑身赤裸,通红的乳尖正微微颤着,白皙的躯体上沾着干涸的淫液,腿间毛发黏成一缕缕的,只有中间媚红的花心还往外吐着水儿。 就这般全然袒露在姜菱眼中。 姜菱心潮澎湃,分开纪行止的双腿,灼热的肉刃在穴口蹭了蹭,便不容置疑地慢慢插了进去。 纪行止低喘着,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分开撑满的饱胀感。柔软的穴肉紧紧裹着经络凸起的肉棒,坚硬的冠头碾磨过每一处褶皱,挤出丰沛的淫水儿。极致的快感陡然钻入大脑,她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只有双手还下意识抓着姜菱的后背。 “乖……”姜菱搂住她,双手扣在她肩颈处,几乎要把人嵌入自己怀里。 她亲了亲纪行止湿润的眼角,哄道:“别乱动……” 说着,她抬起腰肢,慢慢往外抽。 纪行止抽噎一声,把脑袋埋到姜菱颈窝,姜菱却在抽出大半截后顿了一下,猛地又插了进去。 “啊!” 她蓦地尖叫一声,腰肢拱起,脚尖绷得笔直,湿热的花液从相连处喷溅而出,姜菱愣了一下,低头望着目光恍惚的女孩,好笑地亲了亲她:“怎么这会儿这么敏感?” 她唉了一声,怕纪行止受不住,便忍住强烈的欲望,在她身体里停了一会儿。但柔软的穴肉紧紧吸吮着她敏感的性器,放在里面,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更别说纪行止水儿还流个不停,将她下身浸得湿湿黏黏的,姜菱实在憋不住,便又慢慢抽送起来。 纪行止紧紧抱着她,抽泣着呻吟,她的挣扎已不如刚才那么剧烈了,姜菱插一下,她就抖一下,小穴喷出一小股水儿,动作一剧烈,就马上嗯嗯呜呜到了高潮。 姜菱还没射出来,纪行止已经连番到了好些次。她轻喘着气,抱着女孩细软的腰肢,不再犹豫,用力肏了进去。 一时间,屋里黏腻水声与少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姜菱抓着她柔软的臀肉,感觉她身体滑的像鱼,又一直不停扭动,忍不住拍了下她的屁股,呻吟道:“别动……” 纪行止僵了一下,真的不动了,只是乖乖抱着她的脖子呻吟呜咽,臀瓣主动往姜菱手上蹭。 姜菱下意识托着,想到刚才打的似乎有些重了,便轻轻揉了几下。 “嗯……”纪行止被她揉的胡乱喘息,裹着肉棒的穴肉再次收缩起来,姜菱知道她又要到了,便加快速度插穴,端头重重捣在深处的花心,坚硬的棱角蹭过敏感的肉壁,带出黏腻透明的水液。 “唔,好棒……”纪行止舒服地眯起眼,小穴死死夹着体内的性器,热液喷涌而出,姜菱腰身一颤,还没来得及退出来,肉棒便跳动着射出一大股白浆,填满狭小的穴道,从两人相连处汨汨流出。 她粗粗喘着气,睫羽潮湿,再低头时,便看见含着肉棒的嫣红小穴,正一边拼命地蠕动吸吮,一边吐出浓稠的精水。 她猛地一怔,脑子嗡得一声,慢慢抬头,果然对上纪行止泫然欲泣、羞愤到通红的脸。 “……” 姜菱默了默,闭上眼,忽然头疼起来。 完了。 番外白日梦(6) 第二日一早,纪行止起来时,床上只余她一人。她怔了会儿,才猛地坐起来,凝眉朝四周看去。 屋里也没人。 纪行止脸色一变,披上衣服,刚跳下床,就听到朝向后院的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连忙走过去,一把推开了窗户。 在一片葱茏绿竹间,姜菱身穿一身红衣,挑剑舞动时身姿如行云流水般优雅,衣袂飘飞,掀起了悠扬的风。 纪行止眨了下眼,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落了回去,她松懈肩膀,安静地看着那流畅的身影。 竹叶纷纷扬扬落下,姜菱回头注意到她,舞完最后一个动作,便利落地收回长剑,几步落到窗前,温和问道:“怎么起得这么早?” 纪行止没回答,反倒伸出手,拿起身旁桌子上的小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姜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问:“你不会下毒了吧?” 纪行止:“……我看起来有那么恶毒吗?” “怎么会?”姜菱眉眼舒展,接过来,安心地抿了一口,等她喝完,纪行止才抬头认真地凝望她,慢吞吞伸出手,捏住她的衣袖:“你会听我的话吧。” 姜菱点头:“当然。” 纪行止嗯了声,露出一抹笑容:“以后,只要你乖乖跟着我,为我做事,那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姜菱听着这话,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她蹙起眉,放下茶盏,准备和她好好说道一番:“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听你的话的,纪行止,你不必以自己为条件来捆住我,即便你真要与我做那种事,我也希望你是因为喜欢,而不是无所谓地把自己当做工具……” “有什么区别,”纪行止歪了歪头,表情无辜地问:“反正都是做,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顿了下,她挑起眉,恍然道:“还是你,其实也想要我……喜欢你?” 姜菱怔了一下,一时没回答,纪行止倒噗嗤一笑,弯起眼,深以为然道:“是啦,你对我,还真是一往情深。” 姜菱:“……” 她头疼地闭了闭眼,心知短时间是掰不过来纪行止这种想法,不管她说什么,纪行止都会拐到她喜欢她上面去,只会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反正,她就是固执得很。 姜菱不禁怀疑,七年的时间,到底是怎么把现在这个肆意妄为的少女,变成未来那个沉稳冷厉的女人的? 她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纪行止黑亮的眼眸,转移话题问:“罢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行止一怔,顿了一会儿,才慢半拍道:“没什么不舒服,就是……腰有些酸。” 姜菱:“我昨夜给你抹了药,你还记得吗?” “……是吗?”纪行止茫然地看着她,只记得昨晚被射进去后,她气得火冒叁丈,但奈何一副羸弱身板,两条腿即便乱蹬着踢到女人身上也不痛不痒,还被她抓着进了浴桶,掰着腿搅弄小穴,把里面浓稠的精水都给挖了出来。 到了最后,她都是一边生气地大骂,一边又因为快感而哆嗦,不知何时就昏睡过去了。 “看来不记得了。”姜菱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感慨了一下手感:“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不会背弃你的。” “在这里?”纪行止敏感地皱起眉,问:“难道说,你以后会离开吗?” “谁知道呢?”姜菱笑了笑,柔声道:“我是被天上的神仙扔过来的,兴许哪一天,就又被抓回去了。” “你真会胡说八道。”纪行止又放下心,冷哼一声:“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不然占了便宜就跑,我也太亏了。” “我若是真想跑,你能管得住我吗?” “怎么不能?”纪行止冷笑一声,视线落到她放到窗沿的空杯上:“我真下毒了。” “……” 姜菱:“……你,在开玩笑吧?” “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跑出去两天后,会不会筋脉俱断,功力全失。”纪行止昂起下巴,挑衅道:“你敢吗?” 姜菱不敢。 昨晚她还以为自己逐渐摸清了少女的性子,现在看,她对这个年少的纪行止的种种举动真是防不胜防,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即便她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是会被纪行止耍得团团转。 见她无语凝噎,纪行止满意地勾起唇,大发慈悲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就不会出事,但你若是敢跑……”她顿了一下,抬起眼,定定望着姜菱:“等你毒发后,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再锁进牢房里,把所有毒药都用到你身上,天天折磨你。” 她认真道:“我说到做到。” 姜菱很快便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纪行止的贴身内侍。 不如说,她干这个甚至干的很顺手,因为对纪行止的喜好一清二楚,又相伴多年,她很轻易地接手了几个婢女的任务,把纪行止的日常生活起居安排得有条不紊。 这导致纪行止看她的眼神又不对了,甚至猜测道:“你是不是监视我好多年了?” 姜菱无奈地揪了下她的脸蛋:“我没那么变态。” “别动手动脚的。”纪行止板着脸躲开,强调:“我是你的主子,注意身份。” 姜菱乐了:“主子会半夜爬下人的床吗?” 纪行止一愣,意识到她是在调侃昨晚的事。 本着一定要给姜菱好处,这样才能牢牢套住她的想法,纪行止在深更半夜后,悄摸溜进了姜菱的房间,钻进了她的被窝。 可惜被早就惊醒的姜菱捏住手腕,强行按在床上,平躺着老老实实睡了一夜。 一想到这个,纪行止脸蛋就烫了起来,她羞恼地瞪了姜菱一眼,嘟囔道:“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人,明明,明明喜欢我……” 姜菱无声地勾起唇,漂亮的桃花眼蕴着清浅笑意,等慢条斯理地擦拭完手中的剑,她才温声道:“不是要见阮相吗?什么时候出发?” 纪行止停下笔,端详着墨迹未干的名册,低声道:“这就出发。” 番外白日梦(7) 这个时候,大巍的皇帝,仍是她那个贪图享乐的父亲,而姜行还是个不受重视,也没什么人在意的小皇女。即便如此,姜菱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轻易地见到她。 眼前的姜行不过十岁左右,瘦瘦小小,面颊苍白,即便穿着做工精致的锦衣华服,瞧起来也怯懦内敛,好像一只脆弱无辜的小鹿,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皇室气场。 她抱着几本书,踌躇着向阮府的管家说了一声,便乖乖站在门口等待。 同样站在门口的姜菱忍不住看她好几眼,很快被姜行发觉,她转头茫然地看了姜菱一眼,愣了下,才迟疑地收回视线。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悄摸朝姜菱这里看。 姜菱被她逗乐了,温声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行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冒犯你了,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你生的,很面善……” 姜菱哦了一声,微笑道:“是吗?” “嗯……”姜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轻声道:“你生的,很像我一个,一个姨母。” 那就是季枫华了。 姜菱心中柔软,见姜行也没有袒露身份的意思,便自然地和她聊起来:“我看你抱着书,找阮相是有什么事吗?” 姜行犹豫了下,小声道:“阮相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这本书是他不久前送给我的,但其中有些文章我看不明白,便想来请教请教。” 姜菱眨了眨眼,低语道:“阮相,也确实是个好老师。” 原来这么久以前,阮季山就和姜行有过接触了,虽然此时,也不过是温雅如玉的宰相,对不受宠爱的小皇女的一丝善意罢了。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下姜行的脑袋。姜行一怔,惊讶地抬头望着她,还没说话,姜菱就收回手,转头朝府里看去。 只见不远处,穿着一身青色裙衫的少女正和阮季山一同走来,她脚步轻快,身姿蹁跹,裙摆随风飞舞,荡起漂亮的涟漪。 纪行止走到门口,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姜行,便客气道:“那么,有劳阮相了。” “哪里的话,”阮季山笑吟吟道:“是你帮了我大忙才对。” 纪行止嗯了一声,转过身,眼眸朝姜菱身上斜了一下,抬了抬下巴:“走了。” 她这骄矜傲气的模样,姜菱看来只觉得可爱,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配合道:“好的,主子。” 纪行止满意地勾起唇,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上马车时,还要姜菱搭个手。等她钻进车厢,姜菱才又回头看了一眼,阮相仍站在门口瞧着她们,姜行也站在不远处,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姜菱犹豫了下,终是抿起唇,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 车轮骨碌碌转了起来,应该是要去纪行止在城里的住处,但刚走到半路,姜菱的肩膀就被戳了下。 她回头,见纪行止露出一个脑袋,指挥道:“去朱雀大街上的染香阁。” 姜菱一边顺从地拉起缰绳掉转方向,一边问:“去那儿做什么?” “你知道这么多干嘛?”纪行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但见姜菱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当真不再问了,她又不舒服起来,扭捏半天,哼唧道:“去为我娘挑选礼物。” 姜菱:“你娘要生辰了?” 纪行止嗯了声,嘀咕道:“真是不巧,和纪书翰就差了半月。” 染香阁,顾名思义,卖得尽是些京中贵女之中流行的胭脂水粉、香囊料包与首饰珠钗,纪行止挑挑拣拣半天,最后选了一个红色的玛瑙镯子,一付钱,竟花费了二百两。 她倒是一点不觉得心疼,包好礼物回到车上,神色还有些轻松:“现在还不到中午,回纪府送完礼物,兴许还要在那儿用一顿午膳呢。” 姜菱蹙了下眉,见纪行止心情不错,便不忍在这一会儿说什么她娘的坏话,只扬起鞭子,轻轻抽了下马背,催促它加快步子。 马车很快就停到了纪府门口,姜菱扶着纪行止下车后,便跟着她,一起走进了这座府邸。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纪府里面,说实话,比起和纪骞同等官职的人,他住的地方气派不少,想来,也是靠得他那个老岳父的处处帮衬。 不似她这般左顾右盼,那厢纪行止快步走到后院,就笔直朝着秦若兰常待的花园走去,走了一圈,却没看见人,她狐疑地皱起眉,又转身去秦若兰住的院子,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声。 在她越发奇怪之时,老管家终于匆忙赶到,气喘吁吁道:“大小姐,夫人,夫人不在家……” “不在家?”纪行止疑惑地问:“去哪儿了?” 管家道:“您不知道吗?老爷带着夫人和两位少爷一起去踏青去了,说是庆祝夫人生辰,会在外面用膳,晚上才回来。” 纪行止一怔,过了会儿,才低声道:“这样啊……” 姜菱皱起眉,忍不住往她身边靠了靠,却见纪行止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把怀里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木匣拿了出来,递给了管家:“这是我送与娘亲的礼物,等她晚上回来,你代我交给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管家哎了一声,连忙问:“大小姐不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吗?” “不必了。”纪行止头也不回道:“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浪费时间了。” 姜菱眉头越皱越深,转过身,紧紧跟在她身后,等纪行止慌里慌张跳上马车,又有些站不稳时,她才伸手扶了把,抬起头:“纪……” “你别说话!”纪行止蓦地打断她,一双凤眸冷冷瞪了过来,咬牙道:“若你是同情我,觉得我自作多情,还可怜的话,最好一个字都别说!” 姜菱沉默半晌,才摇摇头:“……我是想说,我饿了,主子能不能带我,嗯……去醉仙楼吃饭?” 纪行止愣住,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慢收回视线,表情也逐渐松弛下来:“你真是狮子大开口,醉仙楼可是京都最奢靡的酒楼,去一次,百两就没了。” 姜菱弯起眼睛,明艳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那主子愿意吗?” 纪行止抿了抿唇,不知怎地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只好躲开她专注的目光,低下头钻进了车厢,嘴上还硬邦邦道:“要去就快去,别等我后悔。” —— 突然觉得叁章搞不完????? (不过抓贼肯定不会这么长,顶多四章就完) 番外白日梦(8) 夏日蝉鸣悠悠,阳光透过茂盛的绿叶洒在了临水的木质平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纪行止躺在屋里的矮榻上沉睡,柔软的长发散乱开来,一身白衣干净得像初下的雪。等她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血红的残霞,蝉声依旧响亮,穿透这黄昏,带来阵阵清风。 纪行止睡意惺忪地侧过头,瞧见背对着她坐在门外临水平台上的人。那是姜菱,她穿着红艳如火的长裙,柔软浓密的黑发散在背后,一边懒散斜倚在小桌上,一边捣鼓着几根刚折下的枝条,想要循着记忆把它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 她做得专心致志,因此没注意到纪行止已经醒了,还在后面认真地瞧着她。 纪行止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着不远的距离轻轻勾勒起来,勾到最后,她忽地蹙起眉,被烫着一般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姜菱。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纪行止下意识闭上眼,听见那人脚步轻快地靠近,影子遮住了落日的余晖。姜菱身上馥郁的香气一瞬间蔓延而上,纪行止眼皮不安地动了动,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过了会儿,姜菱嘀咕道:“大了。”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纪行止忽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良久才小心翼翼睁开眼,她慢腾腾翻过身看向门外,水边的木桌旁已没有人了,但桌子上还留了一个镶着花瓣的翠绿头冠。 纪行止看了一会,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慢慢走到桌旁,她随手拿起花冠,左右端详了一番,犹豫着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唔,确实大了。 她小心放好花冠,抬脚沿着长廊朝外走,正好碰上从拐角处转弯过来的姜菱。女人一双眼睛天生含笑,怀抱着一捧鲜红热烈的月季花,一张漂亮脸庞却比花更明艳。 她看见纪行止,愣了一下:“醒了?” 纪行止嗯了声,站在她身前,伸手抚了下花瓣:“这是做什么的?” “用来做花环的。”姜菱坦白道:“这花城的游园会习俗不就是这样吗?未曾嫁娶的小姑娘会被爱慕者送上花环,戴得越多,就越受欢迎。” 纪行止:“我才不需要。” “就当是我需要。”姜菱温和一笑:“反正是出来散心的,你随意一点,我也随意一点,在这里放松放松也好啊。” 纪行止默了会儿,问:“那你呢?你不要吗?” “说了是未曾嫁娶……”姜菱说到这儿,忽然顿住,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我又不是小姑娘。” 纪行止却蹙起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姜菱心虚道:“就是嘴瓢了,我不要只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本就不适合。” 纪行止目露怀疑:“当真?” “真的真的,”姜菱推着她往椅子上坐:“你乖乖坐着,等我给你编完,我们就一起出去逛一逛。” “有什么好逛的……”这么说着,她却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两只手也规规矩矩放到膝盖上,嘟囔道:“你最好编得漂亮点。” 花城离京都不过百里,来回叁四天就够了,也是因此,纪行止才愿意被她带出来,到这无人相识的小城里,半推半就地与她一起游玩。 彩灯照亮整条长街,熙熙攘攘的街头满是人们的欢声笑语,装扮得五颜六色的各式花车从街道一头开始行驶,车上舞者载歌载舞,两旁行人驻足观看,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将手中的花瓣朝车上拋上去。 纪行止面色平淡地瞥了眼,便看向不远处卖糖画的摊子。姜菱正站在那里挑挑拣拣,表情认真得好似在决定什么人生大事。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歪了歪头,定定看着姜菱的身影,表情愈发茫然。 不求回报,千依百顺,说着喜欢她,主动送上门了,又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是说,姜菱真要恪守自己的原则,若她不是真的喜欢,姜菱就真的不会碰她? 纪行止不禁有些出神,这时,身后却忽然涌来一群身着彩衣的小孩,他们笑闹着往前跑去,竟把她带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离开了原地。纪行止心里一慌,好不容易挣扎出人群,再回头,就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 举目四望,只见各式各样喜气洋洋的脸,纪行止转了一圈,觉得自己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姜菱,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提不起劲,也不想再逛,索性找路回客栈,等路过一个贩卖面具的小摊时,又忍不住停下来。 那张金色狐狸面具绘制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纪行止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取下来,戴到自己脸上试了试。 冰凉的触感叫她不自觉舒了一口气,视线被收拢得窄小逼仄,脸庞藏在面具的黑暗里,她却收获了一些安全感。纪行止付过钱,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她愣了一下,转过头,瞧见不远处逆着人群四处张望的姜菱,姜菱的眼睛慌张地从一张张人脸上扫过,掠过纪行止后,顿了一下,又猛地移回视线,定定瞧着她。 纪行止惊讶地眨了下眼,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脸颊,确定自己是戴着面具的。 ……是巧合吧? 但姜菱已经朝她快步走来,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她停在纪行止身前,透过金色的面具望向她的眼眸,红艳的唇角勾了起来。 她柔声道:“找到你了。” 纪行止的心跳蓦地加快,她认真看了姜菱半天,忽然道:“姜菱……我改主意了。” 姜菱疑惑地嗯了一声。 纪行止不理会她的疑问,眯着眼微笑了一下,垂下眼眸,启唇含住了姜菱拿在手里的糖画。 这里人来人往,她却好像一点不觉得害羞,整个人都挨在姜菱怀里,咔嚓咬掉了那只凤凰的翅尖。等囫囵着嚼了几口咽下,她又主动牵着姜菱的手,问:“还逛吗?” 姜菱迟疑道:“……逛?” 纪行止点点头,将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而后并肩沿着柳杨河散起步来。 沿途的一对对恋人们聚集在河边放灯,幽暗的水面因此染上温暖的颜色,映衬着天空中如繁星般的孔明灯,这一方天地蓦地褪去冷清的样子,倒仿若人间烟火繁华处。 行至河岸尽头,灯暗了不少,人也稀少起来,纪行止将姜菱的糖画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粉色的舌尖一扫而过,红唇水润饱满,像是在吸引人去蹂躏一般。 姜菱一怔,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脑袋,却听纪行止嘲讽地笑了声,待她不满回头,便见女孩笑吟吟望着她,舌尖慢吞吞从唇瓣上扫了过去。 她挑衅似的冲姜菱眨眨眼。 金铁白肤,唇红齿白,活色生香。 姜菱耳根发红,低声道:“你别这样。” 纪行止昂昂下巴,无赖道:“你管得着我吗?” 纵使带着面具,姜菱也仿佛能看到她高傲张扬的神情,带了些痞气和娇纵,哪里有未来沉稳的宰相模样? 见姜菱无言,纪行止便更进一步,慢慢上前,直把她逼得退无可退,腰部抵上水边的石栏,才伸手解下了自己的面具,试探着把它贴到了姜菱脸上。 端详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我就知道会很合适。” 姜菱:“你……你别靠这么近。” “我不。”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与姜菱紧紧贴在一起,一双眼睛也定定瞧着她。 姜菱不安地扭了扭脖子,看了眼周围零散的行人,低声问:“你到底要干嘛啊?” 纪行止:“亲你。” “……?”她讶异地睁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纪行止就顺势凑上前,抓着她的衣襟往下拉,抬头吻住了那双红唇。 说是亲吻,更像是胡乱地舔舐,姜菱被她生涩地咬了几口,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伸手捧住她的小脸,把她固定到自己掌心。 纪行止还想凑过来,却被她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埋怨地瞪她一眼,嘟囔道:“你干嘛?” “你还问我,”姜菱教训道:“突然亲我干什么?” “因为喜欢你啊。” “……别开玩笑了,严肃点。” “我不严肃吗?”纪行止哼道:“我已经想通了,反正你长得也不赖,还这么厉害,又喜欢我喜欢得要死,我不如也喜欢你,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姜菱无奈:“喜欢是能这么随便的吗?” “你若觉得随便,就好好教我。”纪行止在她掌心歪了歪脑袋,挑眉道:“而不是只讲大道理,一旦我亲近一点,你就吓得恨不得要逃跑一样。” 姜菱听得蹙起眉,总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但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纪行止看着她苦恼的模样,忍不住弯起眼睛,乖巧地笑了下:“你既然说不过我,就说明我说的有道理,所以,你得按我说的做,当个好老师,教会我什么是喜欢。” 姜菱下意识问:“……怎么教?” 纪行止翘起嘴角:“亲我。” “摸我,像上次那样摆弄我,”她笑容越来越大,甚至称得上灿烂:“然后上我。” 姜菱长睫一颤,一边想这是不是又是纪行止为了绑住她而编出的歪理学说,一边又有些忍不住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蠢蠢欲动。 半晌,她头疼道:“我如果不答应,你是不是还会千方百计,想尽各种办法要这么干?” 纪行止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好吧,”姜菱叹了一口气,终是下定决心,揽着她转身,反倒把她抵到了石栏上:“既然你非要这么做……” 纪行止下意识往后仰,腰肢抵在石头上,上半身几乎悬空,身下河水黑幽幽的,几乎能感受到水面泛起的寒凉气息,她心中一阵惧怕,忍不住伸出双臂抱住姜菱的脖子。 姜菱垂下眸,温柔地吻住她,又熨帖地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坐到了护栏上。 “那就都依你了。” 番外白日梦(9) 姜菱觉得,纪行止最近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甚至好到有些黏人了。 除了去御史台办公时不能让她跟着,其余时间亲自接送,贴身陪伴,睡觉要躺在一起,写字要帮忙研墨,连用膳也要和她挤在一张小桌子上。 姜菱好不容易逮着空从她身旁溜走,躺在葡萄藤架子下的摇椅里假寐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身上一沉,一股清浅的雪松气息弥漫而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掀开眼,看见穿戴整齐坐在她腰上的纪行止。 姜菱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哑声问:“干嘛?” 纪行止没回答,只是弯下腰,咬上她的嘴唇。 姜菱嘶了一声:“怎么又……昨晚不是已经……”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纪行止懒洋洋说完,伏在她身上,伸手掀开自己的外衫:“解开。” 姜菱看了眼她被绸带勾勒出的盈盈一握的腰肢,顺从地拉开绳结,熨帖合身的衣裳便松散开来。她抬眸瞧了眼纪行止清亮的眼眸,分开她的衣襟,将她雪白的身体慢慢剥了出来。 裸露的肌肤暴露在初秋微凉的空气里,惹得纪行止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她抿住唇,又往前凑了凑,姜菱便从善如流地含住她挺立的粉蕊,伸手握住了她的腰。 “嗯……”纪行止低哼一声,手肘撑在躺椅上,几乎将姜菱整个脑袋闷在自己怀里。她喘了几口气,伸出一只手往下,穿过姜菱繁复的裙摆,贴着女人的腰腹滑了进去,包住了那团软绵绵的肉物。 姜菱下意识蹙起眉,被她摸了几下,呼吸就急促起来,她张开嘴,稍微后退一些,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些上瘾?” 温热的吐息洒在潮湿乳尖,纪行止眼眸湿润,把她脑袋又按了回去。两个人在狭小的躺椅上折腾了好一会儿,纪行止才终于含着肉棒坐了下去,湿软的阴唇紧紧压在姜菱的肌肤上,软肉谄媚地吸咬着体内灼热坚硬的肉根,她从鼻尖哼出软绵绵的呻吟,扭动着腰肢在姜菱身上晃了起来。 “啊……” 姜菱被她裹着吞了几次,嘴上不留神用了些力,便听见身上人闷哼一声,她心里一慌,连忙挣扎着钻出来,捧住纪行止潮红的脸:“怎么了?咬疼你了?” 纪行止眼睫湿漉漉的,被她托着脸也不挣扎,乖得很:“疼。” 说着,她拿起姜菱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你揉揉就不疼了……” “……”姜菱放松下来,无奈道:“你真是,从来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不管是多少岁的纪行止,在面对自己的欲望时,都是如出一辙的诚实。 纪行止不满地哼哼两声,低下头在姜菱下巴上亲了一下,见姜菱手上没动作,又转头咬了上去,牙齿叼着她脆弱的脖颈,不轻不重地磨了磨。 姜菱笑了声,一边用指尖按着挺立的红蕊揉搓起来,一边抬头与纪行止接吻。 紧致的穴道被满满撑开,带来阵阵蚀骨快感,纪行止一边觉得舒服,一边又觉得难受,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她喘息着分开与姜菱亲吻的唇,唇脂早已晕染得一塌糊涂。 姜菱被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搞得不上不下,不由得有些着急,得益于多年习武的健康体魄,她手按在躺椅上,凭着腰力翻了个身,将两人位置颠倒了一番。 空间狭窄,她往前跪了跪,纪行止就不得不屈起腿,大开着搭在两边扶手上。姜菱掐着她的腰,一下一下重重捣入抽出,逐渐拍出清脆的水声。纪行止抱住她的脖子,忍不住嗯嗯啊啊叫了起来,声音娇媚绵软,听得姜菱脸皮发烫,便再次吻住她,吞掉她的呻吟。 良久,她气喘吁吁抬起头,纪行止已经软得如同没了骨头,眼睛里满是雾气,唇瓣也红艳艳的。 姜菱低声问:“今晚……能早点睡吗?” 纪行止却挤到她怀里,嗅着桃花酒的气息摇摇头,而后隔着衣服咬上她的乳尖。姜菱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被她折腾得欲哭无泪。 她抿了抿唇,小声控诉:“之前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你……你明明就是单纯喜欢做这种事。” 她深觉自己被骗,但又拿纪行止没办法,一时悲上心来,愤慨地加快速度,把怀里的女孩撞得上下耸动,小穴有些吃不住粗暴的肉茎,熟红的媚肉外翻,黏黏糊糊吐着水儿。 纪行止呜咽几声,手指紧紧攥着她肩膀的衣物,近乎被快感击溃。她求饶道:“轻……轻点……” 姜菱才不听她的,托着她的屁股,有力抽送起来,碾磨而出的蜜水层层裹在粗长的性器上,暧昧地顺着大腿往下流。 “啊……”她的表情似痛苦似欢愉,雪白的身体已经泛上了淡淡的粉色,眼泪也簌簌落下,在又一次深吻后,纪行止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便挣扎着别开脑袋。就在她头晕目眩之时,姜菱忽而用力朝着深处肏干起来,坚硬的端头凿在她敏感的花心,纪行止蓦地蜷起脚趾,惊叫着颤抖起来。 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彼此的汗水交磨相融,姜菱按着纪行止扭动的屁股不让她往后躲,一下一下狠狠撞了进去。 怀里的人长吟一声,双腿紧紧缠在她身上,穴肉也剧烈收缩起来。姜菱腰肢一酸,被热液冲刷得浑身发软,几乎要忍不住射出来。她低头急切地堵住纪行止的唇,温柔的呼唤碾碎在唇齿间。 “行止……行止……” 纪行止无力地躺在她怀里,身体还在不自觉地痉挛颤抖,心脏却不自觉跳快了几拍,好像能从姜菱亲昵的呼唤中听到浓厚的爱意来。 她睁开眼,水汽朦胧的眸子望着姜菱。 年轻女人额上覆了一层晶莹的薄汗,她平日里肌肤胜雪,此刻却沾染了情欲的红,即使没有上妆,整张脸也秾丽非常。纪行止情不自禁抬手抚上她潮湿的眼尾,姜菱下意识闭上眼,乖顺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行止……”她又低声唤道,不依不饶的,每叫一声她的名字,身下就轻轻往里顶弄一下。纪行止被她折腾得浑身酥软,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我在呢……” 姜菱闷哼一声,发泄的冲动来得太快,她刚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就紧紧抱着女孩,抵在她小腹上射了出来。 良久后,两个人才慢慢平复呼吸。 纪行止整张脸都臭了,小腹上黏唧唧一片,她又是羞恼又是别扭地扭了扭腰,抬头嗷地咬了姜菱的下巴一口,凶道:“快抱我去洗澡!” 姜菱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 她胡乱整理好衣服,把纪行止裹得严严实实,就抱着她去厨房烧水,纪行止脚不沾地,在等水开期间,坐在她怀里打起哈欠,脑袋也歪到她肩膀上,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姜菱顺了顺她稍显凌乱的额发,温声道:“困了就睡吧,我会帮你清理干净的。” 纪行止瞟了她一眼,过了会儿,低低嗯了一声,窝在她肩上不动了。 等再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纪行止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望了眼熹微的天色,窗外还静悄悄的,这个时间,街上估计只有出早摊的小贩,她又转头看姜菱,发现她还睡得很沉,心里忍不住就起了坏心思,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 姜菱长睫颤了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瞥她一眼,就又耷拉下眼皮,带着困意喃喃道:“姐姐,别闹我了……” 纪行止蓦地一愣,呆呆看着她。 姜菱没意识到不对,撒娇一样拱到她怀里,却发现她一动不动,不禁茫然地抬起头:“姐姐?” 这一抬头,她看见纪行止那张年轻的脸,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心中大呼不好。 果然,纪行止面色苍白地盯着她,仿佛一瞬失了血色,一字一句问:“谁是姐姐?” 番外白日梦(10) “你说啊,”见姜菱迟迟说不出话,纪行止很快就红了眼眶:“姐姐是谁?” 姜菱忍不住伸手,想要抱住她安抚:“没有谁,真的,你相信我……” “你胡说!”纪行止啪地甩开她的手,龇牙咧嘴的:“我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所以你才……才把我认做了她?” “不是!”姜菱试图解释:“我向你发誓,真的没有别人……我刚才,刚才是睡迷糊了……” 纪行止却摇了摇头,根本不听,反而飘忽着视线,自顾自喃喃道:“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何无缘无故帮我,明明我与你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你却好像认识我一样……” “因为你,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了别人。” 姜菱看她越说越离奇,连忙否认:“我没有!这……这件事可能有些复杂,但我真的不曾喜欢其他人,纪行止,自始至终都……” “你还想骗我!” 纪行止蓦地打断她,她认定姜菱没说实话,气得火冒叁丈,仿若一只炸毛的小猫:“你根本就是看上我这张脸!和那个人很像的脸!你实话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真没有……”姜菱刚出声,纪行止就小炮仗一样扑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咬到她肩膀上,姜菱疼得嘶了一声,见她红着眼,固执又不听劝,张牙舞爪的要咬掉一块肉似的,只能狠心在她颈后捏了一下。 纪行止顿时浑身一麻,被反手按到了床上。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大叫,一双脚在姜菱怀里乱蹬,姜菱索性抽出一条腰带,把她腿也给捆了起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纪行止死死瞪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极是激动:“你,你……” 她忍了又忍,控诉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一瘪嘴,泪水便簌簌落了下来。 她哽咽道:“你混账,你净会欺负我……” 真奇怪,她本不该这么在意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只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捆住姜菱的筹码,即便前些日子说了要喜欢姜菱,但在她心里,姜菱还是更像个趁手的工具。 她不该有这么大反应的。 纪行止一边委屈,一边生自己的气,想要咬住唇不出声,身体却哆嗦得厉害,小脸哭得通红,简直要背过气去。 姜菱赶紧把她抱起来,心疼地擦拭她的眼泪:“你别哭了,唉,我真没骗你……” 纪行止下意识闭上眼,磕磕巴巴道:“你前些日子,在,在花城,说未嫁娶的姑娘才能戴花环,你那时……说漏嘴了,你已经成亲了是不是?” 姜菱没想到她还记着,一时哑然:“这……” “你敢发誓,你没成过亲吗?”纪行止哽咽着看她,一字一句道:“你敢吗?” 姜菱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纪行止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姜菱,明明已经成亲有了妻子,却又因为她的脸把她当替代品,跑来和她纠缠不清,简直,简直禽兽不如! 她大失所望,厉声骂道:“姜菱,你不是人!你怎么敢这么欺辱我!” 姜菱张了张嘴,见这样下去实在不行,纠结良久后,终是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是,我是成亲了。” 纪行止一怔,泪眼朦胧地看向她,固执地要一个答案:“是谁?你和谁成的亲?”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要去找她吗?” “是。”纪行止干脆利索地点点头,甚至故意抬起遍布泪痕的脸对着她,逐渐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她不是你的妻子吗?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然后,我要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你,再在你的尸体旁毁了她的脸!” 姜菱:“……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你有本事就先下手为强,现在就杀了我,”纪行止阴鸷地盯着她,凄声道:“要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姜菱怔然看着她,一时无言。 明明还这么小,就已经有了那种睚眦必报的疯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择手段也要发泄心中怨气,虽然听着像在放狠话,但姜菱相信她真的做得出来。 半晌,她低声道:“纪行止。” 纪行止眉梢微动,湿漉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吗?”姜菱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这就是她的名字。” 纪行止:“……” 她慢慢涨红了脸,勃然大怒,再也没法镇定了:“你,你竟还如此羞辱我!我要杀了你,打断你的腿!我……唔!” 姜菱无奈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布,看着她要气厥过去的小脸,一边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慢条斯理道:“我少时就见过她,不过那时太小,转眼就忘了,再见面时,她已经二十叁岁了,是大巍的左相,才华横溢,冠绝天下。” “我呢,那时不过十六,虽然是尊贵的五皇女,但其实什么事也没做过,受人尊敬,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娘亲。” 纪行止一怔,在她怀里挣扎扭动的动作忽然滞住,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之前不也说了,我与本朝一个年幼的小皇女同名同姓,是为大不敬,实际上,我就是她啊。”姜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专门为你而来的,纪行止,我没有骗你。” 但如她所料,听她说完这句话后,纪行止眼神更冷漠了。 姜菱啧了一声,索性和她一条一件数了起来:“你看啊,你父亲是孤儿,你母亲曾是大户人家小姐,为了你父亲在一起,与父母断绝了关系。后来,你父亲进京赶考,她就独自抚养你长大,你八岁时,她发现你父亲在京城有了新的家庭,便带着你离开偏远的村落,来到这京城……” 见纪行止这会儿没那么激动,她犹豫了下,还是把她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纪行止皱着眉咂巴了一下嘴,冷漠道:“这种事情,有心就能查到。” 姜菱无奈,继续说:“你小时候被你二弟推下水,你父母却不闻不问,你的身体,是你母亲常年强迫你喝乾元散才导致的,你少时最喜欢在后院的梅园待着,你还在墙上用石头刻了一只王八,上面写着你二弟的名字……” 最后,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还有你十岁那年的上元夜,你……你从他身边逃走后,走到了河边,想要自戕……” 纪行止蓦地一僵,抬起眼眸,愕然望着她。 “那时候,有个迷路的小孩抓住了你,她说她很害怕,你于是走回岸上,陪她坐了一会儿……”姜菱声音微哑,涩然道:“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纪行止眨了眨眼,眸光闪烁,好半天才迟疑地问:“菱……儿?” 姜菱点点头:“是我呀。” 她抬起手,小心捧住纪行止的脸蛋,温柔道:“所以,我真的从未骗过你,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不存在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相似的脸,你就是姐姐,是我的妻子,你明白吗?” 番外白日梦(完) “你会走吗?”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纪行止忽然这样问她。 姜菱一怔,转头看她,发现她仍然看着桌案上的文书,表情也平静,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似的。 姜菱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叁个月的时间到了,我就要回去了。” 纪行止长睫一颤,瞥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半晌,低声道:“这样啊。” 姜菱歪歪头,有些摸不准她的情绪,这几天,纪行止说高兴也不高兴,说难过也不难过,一张精致小脸总是写满了心事。 而且,突然不黏人了。 不能抱着睡后,姜菱还觉得有些可惜,她算了算剩下的时间,无奈地瞧了眼纪行止,温声道:“你还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纪行止头也不抬:“我没有。” “可这几天,你就和我说了六句话,包括刚才那句。”姜菱走到她身边,指尖随意敲了敲桌面:“你在生气吗?” 纪行止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笔,认真道:“我没有,我只是,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 纪行止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姜菱茫然地歪了下头,内心浮起一些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姜菱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一豆烛光闪烁不定,她努力看了半天,才借着这微弱的烛火,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个封闭的暗室。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却听见哗啦啦的锁链声,冰冷的链子锁在她的脚腕上,链子的另一头延伸到黑暗里,看不清锁在了哪里。 她茫然地向四周望去,关于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纪行止递来的一杯酒。 “啊……”姜菱哀叹一声,伸手捂住了脸,又是无可奈何,又是匪夷所思。 纪行止还真是让她惊喜连连。 暗室漆黑,根本无从察觉时间的流逝,姜菱坐在床上,发呆了许久,才听咔嚓一声响,接着从一侧陡然射进一束光线。她眯着眼看去,见门外规整的书架与桌案,果然这间密室,是设在书房里的。 真是一如既往的喜好。 纪行止提着一盏灯,挂在了门口,才慢吞吞走了过来。 她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一双长腿随着走动的步伐若隐若现,等来到床前,她又停住,眼眸里藏着些许迟疑,漆黑的眼眸定定望着她。 真是,明明做出了这种事,结果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姜菱叹了口气,妥协地朝她伸出手。 纪行止眉眼一松,乖乖依了上来,坐到了她怀里。温软的肌肤紧紧贴在姜菱腰上,她伸手摸了把,意识到纪行止里面果然什么都没穿。 纪行止软绵绵地哼了声,眯起眼,把下巴搭在她肩上:“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姜菱抚了抚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你把我锁起来,我也是要走的。” “不要。”纪行止抱紧她,哑声道:“你留在这里好不好,你不要走。” “可是,姐姐也在未来等着我呢。”姜菱温声道:“行止,你终有一天会遇到我的。” “那我还要孤零零一个人许多年。”纪行止往她怀里蹭了蹭,固执道:“你陪着她,我就一个人了,可你陪着我,日后的她也会有人陪的。” 姜菱眨了眨眼,一时没绕过来,而后,又觉得是歪理:“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反正,我觉得就是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来?!”纪行止忽然恼了起来,直起腰,恶狠狠道:“如果你注定要走,为什么还要来?” “许我一场美梦,又拍拍屁股走人,你不觉得你很坏吗?” 姜菱一怔,还没说话,纪行止自己又瘪了瘪嘴,委屈地趴了下来,小声道:“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你不要生气。” 她讨好地亲了亲姜菱,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腿间,软声道:“我肯定比她更乖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你们,是一个人啊。” 纪行止哼唧:“我不管,你既然是我的妻子,就该听我的。” 姜菱默了会儿,翻身把她压到了床上,低头吻了上去,掌心也包着她软绵绵的肉物揉捏起来,不一会儿,纪行止就嗯嗯啊啊泄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叼着姜菱的嘴唇不放。 姜菱捏了捏她的后颈,待她敏感地缩起来,才分开她的双腿,用掌心的粘稠在她穴口抹了抹,就慢慢沉腰肏了进去。 “嗯……” 纪行止餍足地眯起眼,两只胳膊挂在她颈子上,随着她抽送的动作上下晃动。 “行止,”姜菱侧头亲了下女孩的眼梢,轻声道:“可走不走,不是由我控制的。” 纪行止僵了下,又很快被姜菱肏得软下身子,哆嗦着喷出一股淫水儿,她哽咽着抱住姜菱的脖子,磕磕巴巴问:“我把,把你的腿打断的话……你还能走吗?” 姜菱:“……” 她无奈地拭去纪行止眼角的泪水,低语道:“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待几天,这样不好吗?” 纪行止摇头:“不好,我不会放了你的。” “你真是,”姜菱叹了一口气,捧着她的脸亲了上去:“固执得要命。” 到了夜里,纪行止便自然地宿到了她这里。姜菱侧过身,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忍不住啧了一声:“明明有舒服的床不睡,偏要在这里受罪,你把我放了,我们回房间睡好不好?” “不要。” 姜菱说不动她,妥协了:“好吧。” 她把人往上抱了抱,让她枕到自己怀里,提醒道:“脚往上伸伸,链子还挺冷的,别碰着了。” 纪行止抬眸小心地瞄她一眼,见她不像生气,才乖乖嗯了一声,把脚踩到了姜菱小腿上。 “一入秋,就这么凉。”姜菱把她抱紧,耐心道:“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以后,别那么肆意妄为,也别总是一副全天下就你最聪明的样子,不要和那么多人结仇,想做什么慢慢来,不要着急。你知不知道,咬人最凶的狗,通常都是那些从来不叫的狗。” 纪行止闷闷道:“我不是狗。” 姜菱一噎:“……哎呀,只是打个比方。” 纪行止不乐意道:“你说这种话,就是要非走不可,那你走吧,等你走了,我就去云州把五殿下掳来,把她关在这里,从小养成我的禁脔。” “瞧把你能的。”姜菱听乐了,揪了揪她的耳朵:“你掳走我之前,我娘就会先把你给关起来。” 见她皱起眉,似有不服,姜菱连忙捂住她的嘴:“好了好了,知道你最厉害,快睡吧,都这么晚了。” 纪行止默了会儿,闭上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也没有做梦,直到最后,昏沉黑暗中忽然浮出一片亮光,纪行止慢慢走过去,却见片光亮处,有一高挑女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却更为沉静冷漠的脸。 “别太自私。”她这么说。 纪行止蓦地惊醒,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她心脏怦怦直跳,好半天才缓过来,呆呆看着头顶的墙壁出神。 片刻后,她皱起眉,心里涌上莫名的羞恼。 凭什么那么说她? 她转过头看姜菱,发现她倒是睡得无忧无虑,不禁更为气恼,凑上前一口咬在她下巴上。 “嘶……” 姜菱迷迷糊糊醒过来,下意识推了推纪行止,手却陷入柔软的肉体里。纪行止翻身压到她身上,身体往上蹭了蹭,拉着她的手一路下滑,从小腹溜进湿润的花丛,紧密贴合在柔软的花瓣上。 姜菱打了个哈欠,明白了纪行止的需求,指尖在入口蹭了蹭,便咕涌着钻进去两根指头。 “嗯……” 纪行止蹙着眉,半眯着眼睛叫姜菱快点,姜菱听话地抽送起来,手中逐渐落了淋漓水液,纪行止伸手攀在她肩膀上,呼吸稍急,侧头将吻落到女人的脖颈上。 姜菱轻哼一声,手指仍在纪行止小穴里搅弄,另一只手却握住她的雪白椒乳,用力揉握起来。 “啊……嗯啊……”纪行止闷声叫着,过了会儿,断断续续问:“你,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 姜菱眨了眨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都喜欢。” 纪行止不依不饶:“只能选一个。” “可这都是你啊,”姜菱道:“只不过是经历多少的差别。” “真的吗?”纪行止质疑:“她和我一模一样?” 姜菱犹豫了下:“倒也不是,姐姐现在,更温和一些,也更包容……” “你是说我脾气差?”纪行止顿时炸毛:“还是说我小心眼?!” 姜菱:…… 纪行止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恼了,正要坐起来,下身的手指却忽然抽离而出,她怔了一下,察觉到一个灼热坚挺的东西抵了上去,姜菱沉腰把自己送进去,一边喟叹里面熔浆般炙热柔软,一边搂住惊呼的女孩,哄道:“你更可爱。” “你……敷,嗯……敷衍我……” “哪儿有。”姜菱托着她的屁股,慢慢抽送起来,碾磨而出的蜜水层层裹在粗长的肉根上,暧昧地顺着大腿往下流,交合间水声淫靡。 纪行止仰起脑袋,舒服地呜咽着,雪白的身体已经泛上了淡淡的粉色,脸颊也粉嫩,桃子一样。 昏暗的密室里,哗啦啦的铁链声此起彼伏,姜菱被她高潮时的穴肉紧紧翕合着,抖了一下,登时感觉到要泄出的欲望,慌里慌张想要退出来。 然而纪行止缠得厉害,姜菱拉不开她,急得声音直颤:“行止……嗯,松开……” 纪行止哼哼道:“射进来。” “你怎么……”她还没说完话,就喘息着哼了一声,肉茎满满塞在湿软的穴里,灌进去一大股白浊精水。 良久,姜菱抱着纪行止坐起来,却发现她一声不吭,还把脸埋在她肩窝,不禁问:“怎么了?” 纪行止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是遇到了她,爱上了她,所以才会回来找我,对不对?” 姜菱眨了眨眼,思索了一瞬:“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我明白了。”纪行止侧过头,哑声道:“若是我强留你,反而,我和她都会失去你,因为这样,我就会改变日后的所有事情。” 她抿了抿唇,长睫簌簌颤抖,眨出潮湿的水汽:“所以,你终归是要走的。” “行止……”姜菱垂下眸,心软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道:“若知道你会这么难过,也许……我不该来的。” 纪行止蓦地摇摇头,她慢慢直起身子,认真望着姜菱,扬起一抹微笑:“日后我会遇见你,会与你成亲,会过得很好,知道这些,就足够我更坦然地往前走了。” “你说得对,若当真只剩最后这些日子,我们要好好待在一起才对。” 她跳下床,走了几步,从黑暗里窸窸窣窣取出一把钥匙,又跑回来解开了姜菱的脚链。 “姜菱,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即使如此,就剩最后小半月,两人也走不了多远,只堪堪来到了昆海的边缘。 夜晚,小舟晃晃荡荡,纪行止坐在姜菱怀里,抬头看着漫天繁星,低声问:“你和她去看过海吗?” 姜菱从浩瀚星空收回视线,摇摇头:“我们一直很忙,说过要去,却总找不到时间。” 纪行止忍不住弯起眼睛:“那这就是你单独和我一起做的事情了。” “说了你们是同一个人,”姜菱无奈一笑,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纪行止被她亲的眯起眼,忽然问:“姜菱,时间是不是要到了?” 姜菱一怔,点了点头。 纪行止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严肃起来:“你是会忽然消失,还是有话本里神仙过来,把你抓走?我需要闭上眼睛吗?” “谁知道呢?”姜菱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也许这是一场梦也说不定呢。” 纪行止嗯了声,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若这真是一场梦,姜菱,谢谢你,赠我一场美梦。” 姜菱看着她坦然的面容,鼻子一酸,忍不住倾身上前,把她抱进怀里:“纪行止,你等等我,等再见时,你只需站在那里,我就会朝你而去的。” “好,”纪行止点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你回去后,记得告诉她。” “什么?” “我一点都不自私。” 风铃声清脆,纪行止忽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窗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她慢慢坐起来,蹙起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不久,纪园从外面敲门进来,恭敬道:“主子,那个逃跑的人,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了。” 纪行止神情恍惚地嗯了一声,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桌上的纸笔,好像她方才,只是突然睡了一觉。 纪园见她不太对劲,忍不住问:“主子,出什么事了吗?” 纪行止眨了下眼,迟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但已经……记不清了。” 番外寻常事[瑶薇] 冬风凌冽,林中光秃秃的树枝被吹得吱呀作响,藏于小径深处的一处小小院落里也铺了一层厚雪,朱红色的屋檐上,一串青色风铃叮当作响。 烧着火盆的室内却温暖如春,天刚亮时,林薇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听着屋外的呼啸风声,意识愈发清醒,再睡不着。 她侧头,瞧了眼身旁人沉静的面容,靳瑶脸蛋粉扑扑的,睫毛卷翘,看起来睡得正香。 告别张百草后,她与靳瑶一起游历山水,走走停停,免费问诊,竟也走过了半个大巍,最近才暂时停在南疆的一处小镇里,租了一座偏僻的院子歇脚。 靳瑶虽不怕冷,但在这凄风苦雪的冬日里,也懒得动弹,再加上林薇身体热得像火炉,抱着又暖和又舒服,若无要事,她真能和林薇一起挤在被窝里睡个几天几夜。 但今天,还是有事情要办的。 林薇忍不住翻了个身,暖融融的被窝顿时因她的动作钻入几缕寒风,靳瑶不禁嘤咛一声,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林薇一僵,再不敢动,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喊了声:“瑶瑶?” 怀里只传出平缓的呼吸,林薇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往外挪,感觉用了漫长的时间,才把靳瑶缠着自己的手臂松开。 她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披了件厚实的大氅出门,迎面而来的冷风陡然灌进领口,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院子里堆放柴火的矮棚被雪压得歪斜,林薇跑过去,弯腰把里面的干柴抱出来,依次放进干燥的厨房。 厨房狭小昏暗,但还算温暖,她刚一走进去,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林薇放下柴火,循声走去,熟练地往鸡窝里一掏,摸出两个蛋来。 她忍不住笑了下,嘀咕道:“干得不错,晚点再把你炖成鸡汤。” 不知何时,屋顶冒出片片炊烟,厚重的云层散开,露出一隙阳光,林薇侧过头,依稀听见靳瑶的呼唤声。 她一怔,放下熬粥的勺子,快步走了回去。 靳瑶依旧蜷在被窝里,睡眼惺忪,一头乌发散乱在枕上,锁骨和雪白的颈子上缀着点点红痕。听见动静,她微微抬头往门口看去,看见林薇回来便弯起眼睛,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林薇带来了一身清寒,刚靠近些,靳瑶便捏着被子嘟囔道:“你好冷,别过来。” 林薇挑起眉,反而哼哼一笑,故意把自己的手探了进去,伸到靳瑶温暖柔软的怀里。 靳瑶惊呼一声,挣扎着往后躲:“啊,好凉!” 林薇倾身过去与她玩闹,好半天后把自己也缠进被子里,把靳瑶抱了个满怀,靳瑶在刚才的嬉闹中热得出了汗,低喘着气,小心把林薇的手放回怀里暖着,软声抱怨:“这么冷,出去做什么?” “昨夜下雪了,”林薇笑盈盈望着她,说:“现在外面可好看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雪。”靳瑶说着,又往她怀里凑了些:“今日还要出门吗?” “不出门怎么行?”林薇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肚子,道:“家里可没饭菜了,今日殿下她们要来拜访,不出去买些都没法招待了。” 靳瑶被摸得舒服的眯起眼,埋在林薇怀里蹭了蹭:“我想吃水蒸蛋。” “我就知道。” 林薇啧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脊背:“已经要做好了,你现在起床,刚好热乎着吃。” 靳瑶忍不住笑起来,抬起脑袋:“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搁几年前,她可想不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二小姐会有这么一天,手里握的不仅是刀剑,还有米面粮油,甚至在做饭上天赋异禀,厨艺飞涨,和酒楼大厨都有得一拼。 她小鸡啄米般一下下亲在林薇脸上,软绵绵道:“那一会儿我去刷碗。” “好。”林薇被亲得眯了眯眼,一张凌厉精致的容颜软化下来,仿若一只餍足的大猫。 等吃完早饭,她就催着靳瑶穿戴整齐,和她一起去镇里采购,靳瑶不紧不慢擦干手,刚把厚实的大氅披上,就见一个影子从墙头跃了进来,一骨碌扑到了院子里的雪地上。 林薇和靳瑶同时一愣,惊讶看着那个黑影,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闯进别人家。 那人直起身,意识到院子里有人,猛地扭头看了过来,警惕地提起手中的刀。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衣衫尽是血污,凌乱黑发下,只一双眼眸依旧明亮如初。 林薇眼尖,注意到她身后还护着一个人,那人死气沉沉伏在她背上,长发垂落,不断有血从指尖淌下。 “你是干什么的?”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跳到我家院子里?” “你家?”少女犹疑地皱起眉:“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住在这荒郊野岭的?” “你还反问起我们了。”林薇好笑地环起双臂,不客气道:“你后面的人快不行了吧。” 少女一惊,恶狠狠瞪向她:“胡说!” “她没胡说。”靳瑶出声道:“看她这样子,再不止血的话,撑不过两个时辰。” “闭嘴!你又不是大夫,瞎说什么?” 靳瑶默了一下:“……我可能,算个大夫。” “……” 女孩忽然瞪圆眼睛,惊道:“你是大夫?”旋即,她又激动起来,下意识上前:“你是大夫,那你快看看她,她……” “站住。”林薇警惕地挡在靳瑶身前,抬了抬下巴:“先把你的刀放下。” “哦哦,”她点点头,竟然就乖乖把刀往地上一扔,而后希冀地望着她。 靳瑶:……好没心眼的小姑娘。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下林薇,示意她让开,林薇一怔,下意识道:“瑶瑶……” 靳瑶安抚道:“别紧张,这么傻,应该不是坏人。” 林薇:“……说得也是。” 靳瑶指挥小姑娘把人背到客房,又叫林薇再出去烧些水,林薇不太乐意,问烧水作甚,靳瑶回答:“你总不能看着她俩脏兮兮的在我们家里晃悠吧。” 林薇轻易被“我们家”这叁个字给捋顺了毛,美滋滋去烧水了。 少女感激道:“在下白青竹,这是我师姐阮怜,不知恩人叫什么名字?” 这就成恩人了。 靳瑶被她转变极快的态度逗得弯起眼睛,温和道:“我叫靳瑶,刚才那位是我的恋人,她叫林薇。” “靳瑶……”白青竹迟疑着重复了一下。 靳瑶不禁一怔。 虽说陛下大赦天下后,她已不再是罪人,也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世上,但过去几年,她也遇到不少人,会单纯因为这个名字对她存有恶意。 说实话,她都习惯了。 但白青竹只是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记住了。” 等林薇烧完水回来时,靳瑶已经把自己的一套银针和药匣子收了起来,叮嘱道:“所幸只是外伤,昏迷也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已经帮她止好血了,一会儿熬好药再喂她喝下,应该就能缓过来。” 白青竹连连点头:“谢谢恩人!” 林薇懒洋洋敲了敲门板,把手里的干净衣服抛给她:“水烧好了,你去洗一洗吧。” 白青竹又道:“多谢恩人!” 见她走远,林薇才走到靳瑶身边,低声问:“瑶瑶,你是要留她们几日吗?” 靳瑶嗯了一声,见林薇面有担忧,主动牵住她的手,软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些亡命天涯的江湖人,身上都伴随着不可预计的危险,我明白的,可如今我是个大夫,见死不救,实在有违我的良心,而且……”她顿了下,撒娇一样晃了晃林薇的手:“不是还有你吗?” 林薇心一软,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陪着你,若平安无事送走她们最好,若发生什么事,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这时,又响起咚咚敲门声。 两人一愣,彼此对视一眼,惊道:“遭了!” 忘了殿下要来! 林薇连忙跑出去,一开门,顿时瞧见好几张脸,姜菱一手牵一个裹得像粽子的小女孩,抱怨道:“你们这地方可真不好找,我和姐姐绕了好半天,在镇子里打听……” 话还没说完,两个小孩雀跃的声音就把她盖了过去:“干娘!” “哎!”林薇下意识弯腰,抱起其中一个,靳瑶抱起另一个,笑着冲纪行止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大人。” 纪行止嗯了一声,抬脚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的林躬自和纪六提着大兜小兜鱼贯而入,林薇看了眼袋子里的礼物,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家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呃……”她放下素玉,干笑两声:“还有时间,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镇子里买些饭菜来。” 姜菱无奈地看她一眼,一转头,却见一个陌生少女站在屋檐下,正好奇地打量着她们。她愣了一下,转过头,小声问林薇:“你们今天,还有别的客人啊?” 林薇同样小声:“意外之客。” 她修饰了一番姜菱两人的身份,将双方互相介绍后,就爽朗道:“刚好,人多热闹,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她匆匆出门后,便由靳瑶招呼几人休息,林躬自和纪六一起到了厨房,先把仅有的稻米淘一淘,又把菜洗干净,锅架火上。 两个小孩这会儿都跑去和年龄不大的白青竹玩耍,姜菱不放心地看了几眼,被靳瑶安慰:“殿下放心,这姑娘不是什么坏人,傻得很。” 姜菱哦了一声,转过头,冷不丁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林薇成亲?” 靳瑶一怔,嘴上磕巴了一下:“啊,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问问,你们定好成亲的日子,我也好安排时间。”姜菱道:“我听说,林老将军不是也妥协了吗,去年你们还在京城过的年。” 靳瑶:“这个……不说也罢。” 一说这个她就想起来,林薇那张乖了许久的嘴,是怎么恢复成以前的气人模样的,不过这次,那些气人话都对准了她的老父亲,林老将军被气得差点厥过去,说是再也不管林薇,让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不过,当林薇跟着她走的时候,他还是让林治帮她们备好了马车,放好了两人份的冬衣。 这样……应该就是接受了吧。 靳瑶发了一会儿呆,再抬头,发现姜菱一家四口竟然在院子那头没心没肺地打起了雪仗,不过看起来像是叁打一,堂堂云州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抱着脑袋四处逃窜。 她忍不住弯起眼睛,却在这时察觉到一丝凉意。 靳瑶一怔,抬起头,见原先已经小到不见的雪花又密集起来,冬风也呼啸着卷来,坐在外廊的白青竹不得不掸掉身上的落雪,往里面躲了躲。 雪竟然又下大了。 靳瑶抿紧唇,担忧地望了眼门外空无一人的小路,见没人注意,索性回房拿了把伞,悄悄推门出去了。 她好像有些轻视今日天气的恶劣了。 呼啸寒风几乎要把伞吹折,靳瑶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雪花也不再像是轻飘飘的晶莹碎片,打在脸上甚至有些疼。 好不容易走到镇外的桥上,靳瑶脚下一打滑,惊呼一声,踉跄着栽了下去,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伞也瞬间被风吹走了很远。 明明刚到中午,天色却昏沉得仿若傍晚,靳瑶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转过头,已经看不到伞的影子。她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抬起手挡着扑面而来的雪花,一步一个脚印往镇子上走。 靴子里进了不少的雪,融化后,就变成冷岑岑的水,裹着她温热的肌肤,吸取着剩余的温度,靳瑶手脚冰凉,衣领处也钻进了不少的雪,几乎要冻僵了。 她咬着牙闷头往前走,忽听前方脚步声浮现,她也迎面撞到了来人身上,那人哎呦着往后退了一步,又连声道:“抱歉……” 靳瑶已经扎到了她的怀里。 林薇双手都提着东西,没法抱住她,声音刚发出来,就被风雪吹走:“瑶瑶?” “嗯。”靳瑶冻得发抖,往她怀里拱了拱。 冰凉的脸蛋蹭到林薇的脖颈,冻得她冷嘶一声,她心疼地皱起眉,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雪下大了,我想给你送伞。” 林薇瞅了瞅她空荡荡的手,问道:“伞呢?” 靳瑶无辜道:“我摔了一跤,伞被吹走了。” “还摔了一跤?”林薇抬高声音,又不忍责怪她,只好拉开自己的大氅,小心护着她,继续往回走:“好了,我们先回去。” 靳瑶乖乖蜷在她身侧,伸出手指拽着她的衣角,两人紧拥着朝家的方向走去,落了满头的洁白霜雪。 —— 考虑过后决定分成两章,下章车车 番外寻常事(中) 收好伞,搭在屋檐下,林薇把东西递给迎上来的林躬自,打横抱起靳瑶就往屋里走:“你们看着来吧,若是吃饭时我们也没出来,就不必等了。” 说着,她低头,瞧了眼哆哆嗦嗦窝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奈叹了一声:“我先给瑶瑶暖暖身子。” 一进屋,便迎来了满室热气,林薇关好门,便走便踢掉鞋子,抱着人和衣跳进了温热的水池里。 当初租住这座宅院便是由于这个原因,虽然位置偏僻,但主房一侧凿出的池子常年冒着热水,短时间住着可谓是舒适极了。 靳瑶在热水里舒展开身体,苍白的脸蛋慢慢被热气蒸出红晕,头上的碎雪也慢慢融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林薇揉了揉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忍不住笑了声:“真是个傻姑娘。” 靳瑶不满地别过脑袋:“我不傻。” “嗯,不傻,”她点了点头,温柔道:“还冷不冷?” “不冷了。”说着,靳瑶弯了弯手指,还伸到她面前让她看:“已经不僵了。” 林薇一怔,半晌,认真问:“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靳瑶与她对视,神色茫然,圆溜溜的眸子水亮清澈:“什么事?” 林薇笑起来,开怀道:“你真的很可爱。” 她按下靳瑶还举着的手,凑上前,吻上了她的嘴唇。 气息灼热,唇舌交织,朦胧的水汽逐渐弥漫开来,将两人的影子藏了起来。靳瑶仰着脑袋,很快就手脚发软,没骨头似的贴在林薇怀里。正她被亲得哼哼起来时,林薇却闷笑一声,垂下眸,不轻不重地在她唇角咬了一下。 靳瑶僵了下,掀起潮湿的长睫,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乖。” 林薇弯着眼睛含住了她的唇舌,把她抵到了池壁上,靳瑶低哼一声,闭上眼睛,乖顺地张嘴迎合,模糊的呻吟都被吞入喉咙。 “嗯……”唇分时,她微微气喘,搂住林薇的脖子,泪眼朦胧地望着她,林薇心里软绵绵的,像浸在蜜水里一般,亲昵地拇指蹭了蹭她水润润的红唇:“我今日,一直想这么做……” “什,什么……” “你说呢?”林薇低叹一声,又倾身压着她亲吻起来。 靳瑶下意识闭上眼,手软绵绵地搭在她肩上,不知是要推还是要拉,林薇的吻温柔缠绵,亲得她迷迷糊糊的,舒服得不想睁眼。直到胸前一凉,她才惊醒似的缩了一下,面红耳赤地发现自己竟然快被扒光了。 她下意识往后躲,双手紧紧抓着自己唯剩的亵衣,害羞道:“殿下,殿下她们还在外面。” 林薇笑着往前压去,长了薄茧的双手顺着她空荡荡的衣摆滑了进去,按着她柔软的腰肢,轻声呢喃:“瑶瑶小点声就可以了……” 靳瑶敏感地颤了下,似嗔似怨地瞪了她一眼,又半推半就地被脱光,淡淡的苍兰香从她白皙脆弱的后颈散发出来,林薇对她的信香向来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当即也迎合似的散发出一股香气,下身灼热的硬物慢慢翘起,隔着衣物顶在靳瑶大腿上。 靳瑶抖了一下,抬起眼眸,带着湿漉漉的情欲看向林薇。林薇心都跳慢了一拍,叹息着亲吻她盈然欲泣的眼角,身体往前靠了靠,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她腿间粉嫩的花瓣。 “唔!”靳瑶猛地夹起腿,却因人在中间而合不拢,只能承受接二连叁的刺激,她拱起细软的腰,妩媚的呻吟声溢出唇角,哼喘了一会儿后,她红着脸抬起头,却发现林薇仍穿着整齐的衣裳,顿时不满地抬手揪住她的衣领,喘息道:“脱,脱掉……” 林薇嗯了一声,很快脱完了衣服,却不急着进去,靳瑶抬腿缠上她柔韧的腰肢,手臂勾着她的脖子,挂到了她身上。她难耐地用私处蹭了蹭林薇的小腹,臀部不时压到那根灼热的肉茎,便会软绵绵呜咽一声,穴口翕合着吐出更多的花液。 林薇瞧着她这缠人的模样,哪里还是之前害羞嚷着不要的人,小腹被蹭的黏糊糊一片,她一只手搂着人,一只手从靳瑶背后滑下去,顺着她起伏有致的曲线深入臀缝,手指很轻易地陷入一片湿软的热沼里。 软肉争先恐后地咬住她的指尖,而后回报更多的水液,她越往里进,就越感到靳瑶收紧手臂,呼吸也紊乱起来,毕竟这不是信期,林薇不敢太莽撞,将手指完全塞进去后便不动弹了。 靳瑶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道:“都这么多次了,你怎么,怎么还这么紧张?” 看起来那么凌厉野性的一个人,做起这种事的时候,胆子却比兔子都小。 “我还不是怕你难受,”林薇嘟囔一声,一边亲吻她一边试探着抽送起来,靳瑶腰身一软,嗯嗯啊啊叫了几声,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咬住唇,无力地埋在她肩膀上小声呻吟。 软肉紧紧吸附在指节上,插在湿软的穴里搅弄时,似乎能感受到每一道褶皱。 这样过了不久,靳瑶便紧紧夹着她颤抖起来,她大口喘息着,腰背拱起,丰沛的花液推挤着林薇的手指涌了出来,林薇托起她的臀瓣,换了个姿势,将滚烫的肉刃抵到了靳瑶正翕合着的穴口上。 “别……”靳瑶仍处于高潮的余韵中,正是敏感的时候,她不安地摇摇头,哽咽道:“等,等一会儿……” “我不,”林薇侧头亲了亲她汗湿的鬓角,哼了一声:“你不是嫌我慢吗?” 说着,她抬起靳瑶挺翘圆润的臀瓣,含住自己高高翘起的冠头后,慢慢将她放下。 穴里仿若熔浆一般炙热,刚一进去,林薇就感觉自己被紧紧咬住,软肉谄媚地吸吮着柱身,裹上淫靡的水液。 靳瑶的穴道被一点点撑开,两瓣阴唇可怜巴巴包在两边,努力吞吃着粗涨的肉物。林薇舒服地眯起眼,低下头,饶有兴趣地观看自己的肉茎是怎么一点点没进湿软的小穴,等只剩根部留在外面时,又慢条斯理地往外抽。 果然,如预料般扯出了熟红的媚肉。 靳瑶低吟一声,被她专注的目光臊得脸蛋绯红,颤着声道:“别,别看了……” 知道她害羞,林薇乖乖点头,掐着她的腰,噗呲一声全给塞了进去。 “哈啊……”靳瑶蓦地蜷起脚趾,她坐在林薇腿上,身体仿若敷了一层薄粉,还没适应好这突如其来的快感,身下人就已经挺腰动了起来。 靳瑶被顶弄得上下跃动,她紧紧抓着林薇的肩膀,每次下落都吃得更深,起初还呜咽着喊轻点,后来便因快感放纵地呻吟起来,舒服地扭着腰去磨蹭,直到肉刃狠狠蹭过熟悉的敏感点。 “啊!” 尖锐的快感刺激得靳瑶迅速绷紧身体,花穴颤抖着喷出一股水儿来,竟在短时间内再次到了顶峰。 林薇忍耐着软肉的收缩舔舐,抱紧怀里人颤抖的身体,一边喘息,一边低笑道:“瑶瑶,今日怎么……嗯,如此敏感?” 说完,便不顾身上的人还处于高潮,腰肢晃动,有力顶弄起来。绵延不断的快感被瞬间拉长,靳瑶摇了摇脑袋,忍不住哭喘起来。 “林薇,林薇……不要……啊……” 四溅的水声遮掩掉她的呻吟,林薇按住想要逃离的人,把她重重压了下来,湿软的媚肉似乎拼命推挤着想让她出去,临到穴口又争先恐后地裹弄吸吮,林薇难耐地蹙起眉,闷哼着肏了十几下,突然将肉刃完全抽了出来。 骤然停下狂风骤雨般的欢爱,也失去了舒服到极致的快感,靳瑶难受地皱起眉,哭泣着叫道:“林薇……” 她沉下腰,讨好般蹭着仍旧坚硬的肉刃,想要再次吃进去。 林薇却掐着她的腰,让她在水里翻了个身,趴到光滑的池壁上,靳瑶还未反应过来,便有温热的身体覆在她背上,粗硕的肉棒从臀后一股脑挤了进去。 靳瑶长吟一声,下意识仰起脑袋,她看不见林薇,被撞得向前滑去,只能双手向后摸索着,想要碰到那人。 林薇俯身压着她,扣着她的十指按在外面的台子上,靳瑶几乎被完全包在她怀里,泪水簌簌落下,声音也愈发高亢,林薇温柔地凑了上去,亲了亲她粉嫩的耳廓,喘息着提醒:“瑶瑶,外面有人……” 靳瑶一颤,陡然被拉回一丝理智,她两眼通红,咬住了嘴唇,偶尔溢出一两声呻吟,林薇猜到她会这么做,轻柔地按了按靳瑶的唇瓣,待她忍不住松口时,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她齿间。 靳瑶舍不得咬她,微张着嘴轻轻含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你啊……”林薇无奈,低头亲吻她的后颈,在她像小猫似的瑟缩时,牵着她的右手没入水中,滑过柔软的小腹,按到了靳瑶湿滑肿胀的花核上。 “嗯……”靳瑶模糊地哼了一声,右手微微挣扎起来,脸红得更厉害了。 林薇不为所动,坚持按着她的手抚摸剐蹭着那个小核,甚至凑到蜷缩成一团的靳瑶耳边,低声哄:“瑶瑶,你摸摸……” 靳瑶挣扎着吐出嘴里的手指,哽咽道:“不要……” “为什么?”她一边挺送着腰肢,一边道:“很舒服的。” “你……”靳瑶侧过头瞪她,但因为目中含泪,更像是撒娇:“啊……你,你欺负我,嗯……” “这怎么就是欺负了?”林薇眨了眨眼,难得起了一肚子坏水,又抓着靳瑶的手往后探,摸到了两人交合处,甚至能蹭到她正不断进出的肉棒。 靳瑶脑子嗡得一声响,微微张着嘴,竟一时忘记了挣扎。指尖能感受到心上人灼热的温度,花瓣被撑得滚圆,摸起来湿软肿胀,不时有粘腻热液从穴口流出,滑溜溜的,很快融入这池水中。 “瑶瑶……”林薇喟叹一声,不知何时松开了手,她被靳瑶摸得舒服,索性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晃动腰肢用力肏干,发出连绵不断的清脆水声。 “瑶瑶,瑶瑶……”她软着声音,一声迭一声地叫着靳瑶的名字,声音痴缠,蕴藏着浓浓爱意,靳瑶呜咽着颤了下,两条腿伶伶发着抖,一股热液猛地泄了出来,冲刷着林薇的性器。 “嗯……”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肉棒埋在紧致的巢穴里,跟着射进了浓稠的精水,林薇闭上眼,收紧搂在靳瑶腰间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等她结束漫长的射精后,怀里的人似乎软成了一摊泥,林薇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背靠着坐在自己怀里,一边帮她揉揉小腹,一边安抚地亲吻面前支棱起来的漂亮蝴蝶骨。 过了好半天,靳瑶才缓了过来,意识到林薇还埋在她身体里,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屁股,嘟囔道:“出去……” 林薇连忙退了出来,把靳瑶翻了个身面对面抱着,但靳瑶看也不看她,板着一张还红润的俏脸,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林薇估摸是自己刚才做得太过分,讨好地亲亲她,低声道:“我错了,瑶瑶别气。” 靳瑶眨了下眼,斜眼看她弯着眼睛的漂亮模样,直觉这个人虽然现在看着乖,但其实跟小时候一样,坏得很。 “瑶瑶?”她可怜兮兮地垂下眼角,若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跟着耷拉下来了。 靳瑶抿了抿唇,不满道:“你总欺负我。” 林薇连连点头:“我错了,要不瑶瑶欺负回来?” 靳瑶瞪眼,忍不住揪了她脸蛋一下,气恼道:“我怎么欺负回去?还不是让你占了便宜?” 林薇笑得狡猾,把靳瑶又抱紧了些:“此言差矣,瑶瑶难道不舒服吗?” “林薇!” “哎!” 番外寻常事(下) 两人在池子里笑闹了一会儿,才穿好衣裳,准备去厨房寻觅些吃食。 没想到刚走出房间,就瞧见隔壁腾出的一间小屋里摆放着餐桌,周围挤挤挨挨坐着的七八个人。小屋暖意融融,桌子上饭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不过,似乎连两个小的都还没有动筷子。 屋里几人本融洽地互相交谈,听见开门声,又同时一静,默契地回过头看向她们。 素玉眨巴一下眼,咧嘴一笑,拽拽姜菱的袖子:“干娘来了,可以吃了。” “就你嘴馋,”纪行止捏着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掉她唇角的碎屑:“吃了叁块绿豆糕了,还饿吗?” “可是,已经等了好久了……” 靳瑶一怔,脸刷地红了,忍不住往林薇身后躲了躲。林薇倒是不以为意,拉着她坐到空出的位置上,好奇问:“不是说不必等我们吗?” “怎么能不等主人呢?”林躬自道:“不过你们来得正巧,我们也刚端上最后一道菜。” 她哦了一声,一转头,发现还有个面容陌生的人坐在一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阮怜,只是几个时辰前这人还气息奄奄的模样,现下却能好好坐着,除却脸色苍白些,竟看不出受什么重伤。 她忍不住侧头问靳瑶:“她能这么动吗?” “只要小心点,就没什么问题。”靳瑶说着,瞧她两眼,道:“不过,阮姑娘,我还是建议你回床上躺着。” “我明白。”阮怜点点头,低声道:“方才听师妹说了前因后果,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要如何报答才好。可是,我们断不能再继续叨扰了,实不相瞒,我与师妹身后还有追兵,我们留在这里越久,姑娘处境就会越危险,所以,我与师妹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靳瑶皱起眉,严肃起来:“你若好好歇着,这伤倒没大碍,但你若到这冰天雪地里继续赶路,就不见得了。” 白青竹也道:“是啊师姐,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最起码,最起码也等明早再走。” 阮怜皱起眉,干咳一声,哑声训斥:“青竹,旁人不懂,你还不懂事情轻重缓急吗?” 少女一默,垂下眸,咬着唇不说话了。 姜菱眼睛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想不到顺路来拜访还能遇到这种稀奇事,但她与纪行止下午就要动身,继续往返回扶安的路上走,是以也管不了什么闲事。 靳瑶坚持:“你师妹说得对,即便要走,也最好等到明早,今天下午我帮你再配些药,这样也稳妥一些。” “可是……” “你就听瑶瑶的吧,”林薇插嘴:“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真有追兵上门,指不定谁生谁死呢。” 见她们这样说,阮怜犹豫片刻,终是妥协了:“好……那就明早走。” 吃完饭不久,姜菱一行人就要离开了,靳瑶正专心致志地在厨房熬药,林薇便独自去送,虽想留她们一晚,但想想确实没地方可住,不禁叹道:“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菱笑了笑,扒着窗沿道:“我与姐姐就在扶安,又不会四处跑,若你们想见我们,就来见我们,反正云安府永远欢迎你们。” 林薇嗯了声,把手中的一张药方递给纪行止:“这是遥遥给您的新配方,说是一月喝一次药,对您的身体好。” 纪行止点点头,嗓音温和:“有心了。” “哪里,”林薇弯起眼睛,又揉了揉两个小孩的脑袋,告别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热闹的小院一时又寂静下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林薇心里竟感到淡淡的惆怅,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回到院子,和靳瑶一起坐到了炉火前。 靳瑶正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扇风,控制火候,见她回来,自然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殿下她们走了?” “走了。”林薇熟练接手,嘴上随意道:“今日殿下和你聊了什么?” 靳瑶一愣,半晌,低声道:“殿下问我……” “什么?” 靳瑶抿了抿唇,侧头看着林薇深邃的轮廓,抬高声音,有些埋怨,又有些羞赧地问:“林薇,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林薇蓦地停下手上扇风的动作,好半天,才瞪大眼睛回过头看她:“啊,啊?” “啊什么?”靳瑶恼道:“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件事吗?” “怎么会?”林薇一下子坐直身体,激动得话都说不囫囵:“我想过好,好几次了!” “那你怎么从没问过?” “我怕你不愿意。”林薇犹豫了下,低声道:“去年在家里,父亲还说,你也许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一直追着你跑,你是因为感动,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与我在一起的。” 靳瑶皱起眉,倏地冷下脸:“你相信了?” “我没有!”林薇连忙否认,顿了下,又耷拉下脑袋,不安道:“可你以前,确实很讨厌我,我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温柔,你第一次喜欢的人,还是殿下……” 靳瑶蓦地干咳一声,尴尬道:“那都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小时候又不懂什么是喜欢,殿下长得漂亮,我那时,不过是短暂被她那张脸迷惑……” 林薇委屈:“所以你就是觉得我不如殿下漂亮。” 靳瑶:“……你不要无理取闹。” 林薇哼哼两声,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靳瑶无奈地抿住唇,措辞半晌,认真道:“林薇,我不是那种会因为感动,就把余生托付出去的人,我与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确实,你从前别扭得很,好面子,又不肯示弱,即使是现在,也有点小心眼,有时候还傻乎乎,我以前最烦你这样子,但突然有一天,我觉得,你这样子其实也很可爱。”靳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眉眼,露出一个微笑:“从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变得令人喜悦,除了你是真的发生了改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喜欢上你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你的缺点都会变成优点,就像现在,我瞧见你就觉得喜悦,但我瞧见殿下,却没有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林薇呆呆看了她一会儿,问:“所以,你现在觉得我比殿下好看吗?” 靳瑶一噎,彻底没脾气了:“这是重点吗?” “可以不是。”林薇翘起嘴角,笑得明媚:“总之,你现在很喜欢我,我听明白了。” 见靳瑶仍旧一脸无奈,她挑了下眉,伸手握住靳瑶的手,真诚道:“你说这些话,我很开心。” “还是说的少了,”靳瑶嘟囔着:“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没有自信。” 林薇笑了声,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蛋:“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担忧的了,瑶瑶,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成亲吧。” 靳瑶眨了下眼,脸蛋染上粉意,点了下头:“好。” 到了夜里,风雪依旧,几人早早睡下,谁知到半夜,林薇便被异样的声音惊醒了。她安抚了一下怀里困得哼哼唧唧的人,小心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出门一看,吓了一跳。 洁白的雪地上蠕动着黑漆漆的麻绳般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条条黑蛇。密密麻麻的蛇像泉水般涌进院子,不一会儿就爬到了脚边。 林薇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这时,旁边房间的门也被推开,白青竹探出脑袋,看见院子里的场景,很快反应过来,惊怒道:“又是他们!”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预感不妙的林薇还是大步跑了回去,把靳瑶从被窝里捞了出来。靳瑶迷迷瞪瞪被她套好衣裳,好半天,才恍惚着眨了眨眼,茫然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那师姐妹的仇家寻来了。”林薇说着,脸色平静得仿佛在说今日出门买了什么东西:“现在外面都是蛇,我们估计得马上走。” 靳瑶愣住:“蛇?” 等她和林薇一起出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黑蛇已经挤满了院子,一条条朝白青竹扑去。少女脚下则摞了不少蛇尸,脚下腾挪移转,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斩出道道血花。 阮怜扶着门走了出来,看见林薇两人,连忙道:“两位姑娘,这里已经待不成了,你们……” “我们得先跟着你们一起走。”林薇接住她的话,叹道:“帮你们时,我可真想不到我们自己也得被迫离家。” 阮怜一脸愧疚:“抱歉。” “别废话了。”林薇道:“拿上瑶瑶为你配的药,我们现在就走。” 阮怜点点头,回屋拿药,靳瑶则乖乖抱住林薇的刀剑和自己的药匣子,然后被林薇用大氅严严实实裹住,整个抱起。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刚住了半个月的小院,唉了一声,抱着人轻盈跳到屋顶,率先离去,白青竹收回长剑,从蛇窝里跳出,揽住阮怜的腰,紧跟在她们身后,很快消匿于黑夜中。 马不停蹄地前行了一个时辰后,几个人落在一处酒馆门外,残破的酒旗在风雪中摇摆,偌大荒原里,只有这座孤零零的酒馆还透出氤氲光芒,带来一丝暖意。 她们推门进入,发现竟还有小二坐在柜台前打瞌睡,白青竹向他要了几碗热茶,回来时,正听见阮怜向林薇与靳瑶道别。 “跑了这么远,他们应该暂时追不上,两位并不是那群人的目标,大可以留在这里,等明早应该就可以原路返回了。” “那你们呢?” “我与师妹继续走,”阮怜歉意道:“不论如何,多谢二位相助,日后若能再见,不管两位需要我做什么,在下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青竹一怔:“师姐,现在就走吗?” 阮怜点头:“现在就走。” “……好。”她点了点头,转过身,郑重朝靳瑶作了个揖:“多谢恩人了。”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次走进了满天飞雪里,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林薇与靳瑶沉默地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没过一会儿,小二就端了四碗茶上来,眼睛往周围一扫,忍不住问:“那两位客人呢?” “走了。” “走了?”小二一惊,看了眼外面肆虐的风雪,摇了摇头:“这鬼天气,竟然还要到外面去,真是不怕死。” 靳瑶脸色更是凝重,两只手捧着瓷碗,无意识地蹭着碗沿。 林薇看了她一眼,无奈道:“瑶瑶若当真放心不下,我现在就带你去追她们。” 靳瑶一愣,呆呆看向她:“你不觉得太胡闹吗?” “有什么胡闹的?”林薇望着她,认真道:“我知道,你如今是个大夫,看着自己的病人送死,想必是很难受的,既然如此,何不遵从本心,跟上去帮一帮她们,大不了,就是被卷进什么江湖纷争。” “林薇……”靳瑶喊了声她的名字,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被堵住似的。 “怎么了,”林薇笑了笑,眼眸明亮:“反正,人生不过寥寥几十年,去江湖里闯荡一番,快意恩仇,也没什么不好。总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所以瑶瑶,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靳瑶长睫一颤,定定望着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好。” 林薇点点头,牵住了她的手:“不过,还是希望春天来时,就能结束这件事。” “毕竟,我们还要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