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引力》 01结婚吗 洛潼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距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三分钟。 显然不算早到。 高蕊刚修改完小黑板上的菜单,看见她来,很热情主动地打招呼:“洛教授!” 洛潼点点头:“下午好。” “今天也是见学生吗?” “不是,见个朋友。” “哦哦……”女孩闻言便收了试探的语气,遗憾道,“不过你最喜欢的那个座位有人了。” 洛潼顿了一下:“没事。” 高蕊压低声音凑近:“是个大帅哥哦!” 洛潼不在意地笑笑:“老样子,一杯热拿铁。” “好。” “等等,”她走出去几步,又回身叮嘱,“先别上。” 高蕊不明所以地应下了,目送着那道身影走进了店铺深处。 今天温度零下,而她只穿着件棕色呢子大衣,脖子上虽然围了圈围巾,耳尖却从边缘冒出来。 刚刚一下子就看见了,红得可怜。 也不知道是不怕冷,还是太爱美。 高蕊过度共情地抖了下身子,摇摇头,绕到柜台后面去做咖啡。 这个时间店里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是抓紧着时间赶ddl或是期末复习的大学生。 洛潼事先扫视过一遍,没瞧见单独坐着的、还没带电脑的男人,于是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一处不显眼的拐角。 路上向她投来视线的很多,洛潼无一例外地都忽略了。如果这些孩子里没有她的学生,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她一定会感恩戴德地过。 咖啡馆内部陈设都极讲究情调,雕花木板作为装饰的同时隔断出一个个空间,但说到底也是没什么隐私可言的,只有这个角落不大一样。 绕过实心墙体,里头还有一个一平米多的面积,像单独辟出的雅间。 又有一大面落地窗,隔窗望去就是基地的小花园,隐私性观赏性极佳,因此一向是抢手的位置。 洛潼放缓步子,在踏进去之前犹豫了一瞬。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声微信提示音,很简短的一声。 洛潼点开看,对方的风格看起来跟这提示音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12号。” 12号桌。 时间正好是14:00整。 再多的话也没有了。 洛潼若有所思了两秒,抬腿走了进去。 这是她见到谢恪迁的第一面。 冬日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把这里打造成一座天然温室,也把他衬得暖洋洋。 光从发丝开始勾勒出轮廓,在他抬眼的一瞬间,那点光就从掀开的眼睫溜进了眼睛,方触及到的晦暗顷刻间随之消散。 洛潼短暂地愣了下神,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串她身边人对谢恪迁的形容,到最后只剩下高蕊刚才的那句“大帅哥”。 中肯。 洛潼神色不变,在他对面坐下,摘下围巾从容道:“你好,我是洛潼。” “谢恪迁。” 声音不错,普通话标准。 再精准一点,低沉有质感,像她偶尔会听的电台男主播类型。 洛潼说:“我没迟到吧。” 他看了眼时间:“没有,正好。” 那当然,她向来擅长把控时间。 “喝点什么?” “喝点什么?” 洛潼为这异口同声动作一滞,旋即道:“热拿铁,你呢?” “美式。” “冰的热的?” 洛潼问完才觉有什么不对,却见对面那人稍抬了眉。 “可能,热一点更好?”谢恪迁说。 “……” 洛潼自嘲一笑:“抱歉,大脑短路了。” 从实验室一路走过来,她被冷风吹得麻木,脸都冻得有点僵了,进了屋子才慢慢暖和起来。 早知道不如开车过来,好过喝地下通道的“穿堂风”。 “还需要别的吗?”谢恪迁站起身走出一步,想起什么,低头问。 洛潼迎上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他很高,西装革履,身形挺拔。 他指的应该是甜品,洛潼摇摇头:“不用。” 谢恪迁颔了颔首。 “等等,”在谢恪迁路过身边时,洛潼才想起什么,紧急拦住他,“不用过去,我发个微信给老板就行。” 谢恪迁只稍顿了两秒就恢复如常。 这是大学生创业基地的咖啡店,她是西州大学的教授,有老板的联系方式也很正常。 谢恪迁坐回原位,脸上带着淡淡的温煦的笑:“看来我没选错地方?” 洛潼直接发了微信给高蕊点单,抬头答他:“多谢你迁就。” 但没必要。 有哪个老师会想在学生眼皮子底下相亲? 谢恪迁等她发完微信才开口:“洛小姐是物理系的教授?” “副的,”她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补充说明 ,“叫我洛潼就好。” 谢恪迁的视线理所当然被吸引到她的手指上,洛潼也不藏,只听他问:“这枚戒指,方便问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有的。” 谢恪迁右手朝她的方向送了送,洗耳恭听的意思。 洛潼说:“今天的见面如果我觉得不太合适,那么它就是婚戒,我会向你道歉并说我已婚,隐婚,这次是被迫来的。” 谢恪迁闻言抬了抬眉,比惊讶更多的是看起来觉得有趣。 他鼻间发出声短促的笑:“如果觉得合适呢?” 洛潼摘下戒指放在手里把玩:“没想过。” 谢恪迁沉吟片刻:“明白了。” 洛潼抬眼看他。 谢恪迁这时候进了个电话,得到洛潼的应允后才接起。他跟那边讲了一会儿,听着是生意上的事,不过他并没有走开,大约不介意这些话被听到。 但洛潼还是自觉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随手点了播放器继续放音乐,同时扫了眼微博热搜。 知名歌手官宣恋爱的事霸了榜,洛潼百无聊赖地吃了会儿瓜,又颇觉没意思地关掉了。 谢恪迁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正安静地看着她,也不催。 洛潼摘下耳机,身后由远及近响起一串脚步声。 “咖啡来咯!” 高蕊把他们点的送来,在谢恪迁看不到的角度对洛潼挤眉弄眼。 洛潼无视也没用,转头就收到她发来的微信,字里行间称赞洛教授你闷声做大事,末了来了句:“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送你们一首歌!” 洛潼没拦住人,转眼店里播放的歌单就流动到一首舒缓情歌。 是那位刚宣布恋爱的歌手发的新曲,甜蜜的曲调一下盈满整个空间,唱腔温柔,洛潼出了神。 片刻后。 “谢老板。” 谢恪迁对这个称呼愣了愣:“嗯?” “我现想了另一种解释,要听吗?” “说说看。” 洛潼摊开掌心,说:“手借我一下。” 谢恪迁如她所说地将手递过去。 “翻过来。” 谢恪迁顿住,看看她,又低头看手,再看她。 洛潼下巴一抬,示意他照做。 “这样?”他翻过手心。 “嗯。” 眼下是只宽大的手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鼓起蓬勃的脉络,像蛰伏了一头假寐的野兽。 洛潼目测了一下指节维度,一手虚虚捏着他的指尖,另一手径直往前一伸,眼疾手快地将素戒套进谢恪迁的小指。 后者没说话,只挑了挑眉。 洛潼撞进他幽深的瞳孔,话在舌尖堵了几秒,蹦出来依旧显得突然。 “谢老板,结婚吗?” - 好久不见 开新文了嗷嗷嗷! 02圈套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洛潼暖过劲儿来又开始嫌热,洗过澡换了件短袖就回到电脑前查看邮件。 梁彦今年大二,对她这个在大学当老师的姐姐有着天然的敬畏,一般不打扰她,这会儿却来了电话。 猜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洛潼刚接通,梁彦就急哄哄地问:“相亲怎么样啊姐?” “还行。” “别还行啊,展开说说,比如帅不帅啊,性格怎么样,”梁彦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见过谢恪迁了。” “帅,好,”洛潼喝了口水,“可以改口叫姐夫了。”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一串激动的惊叫。 造化弄人,本来她还该叫谢恪迁一声妹夫。 要不是梁彦还小,又正有个爱得难舍难分的男朋友,联姻的任务也不会落到她头上。 梁彦惊得喋喋不休了好几分钟,洛潼在她的感叹里想起下午那一面。 她原本踩着点赴约,态度摆明了是不那么在意这场相亲,但毕竟准时到了,也让人挑不出错。 可谢恪迁却根本没有要挑她错的意思,只除了那条准点到达的微信,或许含有“时间到了,你也该到了”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结合谢恪迁始终周到的表现,这个想法更像是她自己小人之心。 他其实爽快得令人意外,在她第一次见就问出“结婚吗”这样冒昧的问题之后,他居然只怔住了一会儿,就回答了句:“好啊。” 过了二十八岁生日之后,杜蕙女士就对她的婚姻大事突然着起了急,梁叔叔一开始倒没说什么,多年的后爸做得得心应手,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多掺和,可后来估计被妻子敲打过,也来明里暗里地来问她关于男友的事,洛潼不胜其扰。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坚持的必要。 客观来说,谢恪迁是个绝佳的结婚对象。 家境好,学历高,还有家自己的公司,再加上他显然很能带出门的外形条件,在婚恋市场上绝对是个香饽饽,估计是家长们都会满意的款。 洛潼就说不上满意不满意了,主要她觉得,她妈能喜欢。 那就行了。 谢恪迁瞧着就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这一点也不重要。 - 两人看对眼的消息火速在两家人间传开,洛潼不知道谢家是什么反应,只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妈连续轰炸的多条长语音。 中心思想,把人带去家里见见。 虽说也算有了口头婚约,但说到底,她跟谢恪迁还是两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要怎么向他开口请求陪同回家见家长,洛潼犯了难。 她盯着只有寥寥几句的对话框,陷入沉思,最后想了想,敲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如果需要跟你去见叔叔阿姨,可以告诉我。” 谢恪迁很快回复:“好,看你的时间。” 上钩了。 洛潼:“最近没课,应该都可以。” 谢恪迁仍是回了句“好”,后头跟着一个握手的emoji。 …… 怎么有种套路老年人的错觉。 不管了。 “我妈也想见见你。”铺垫了一番,洛潼说回初始目的。 谢恪迁:“应该的,什么时候?” “明天?” 总裁办公室。 谢恪迁不是傻子,看着对面秒回的信息,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掉进了圈套。 正在汇报工作的助理被打断,只听总裁问:“明天的安排是什么?” “您上午九点有一场高层内部会,下午五点半跟科腾的王总有个饭局。” “上午的会推迟到下午,你帮我协调下时间。” 助理点点头记下:“您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谢恪迁扣上钢笔盖,公事公办的语气淡了点,添上几分戏谑的笑意:“拜访岳父岳母。” “……啊?” - 西州的室内外温度根本不在一个季节,可洛潼不爱把自己裹得过于厚重,最后在小腹和腰后都贴上了暖宝宝才出门。 下楼时遇上其他楼层的邻居,阿姨乐呵呵地给她塞了一把喜糖,说是女儿要结婚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洛潼把糖揣进兜里,说新婚快乐。 刚走出单元门,喜气就被冷空气瞬间吹散,像从热闹的开席一秒就快进到喜宴结束,取而代之的寒意往人骨头里钻。 这么冷,活着就很不容易,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在冬天恋爱,在冬天结婚,想不通。 到小区门口有好一段路,洛潼走得急,发了点汗,但脸还是冰的,等从围巾里抬起头,远远便瞧见一个人站在那儿,身后停了辆车。 洛潼暂时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车,只认出车主人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谢恪迁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件黑色长大衣,扣子没扣,微微敞着,比昨天那样多了些随意的慵懒。他正讲着电话,大概率还是在处理公事,但这样的姿态,让洛潼无端联想到,如果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儿更好,有韩剧那味儿了。 想完又后知后觉,她对他居然连占有欲都没有,这是个好的征兆。 或许婚姻其实根本不需要占有欲,也不需要爱情发生。 03盘问 她给的小区地址在西大附近,胜在地段,也因此就等待的这么一小会儿,谢恪迁就已经看见不少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出。 她在这些人里一点也不显得违和,等人走近了,谢恪迁才发现这个移动的雪人是他刚认识的准妻子。 “就这样,有什么事你先处理,”谢恪迁挂断助理的电话,打开副驾驶的门,对走到面前的洛潼说,“早上好。” 洛潼脸还闷在围巾里,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早安。 谢恪迁抬手挡住车门上沿:“上车吧。” 洛潼弯下腰正欲钻进去,忽而一顿,站直身子,转回来仰脸看向他。 她皮肤很白,跟今天这一身白色搭配很贴,只鼻尖和脸颊泛着红,眼睛亮亮的,黑色瞳仁像被水润过。 她突然开口道:“你多高?” 谢恪迁一怔:“一米八九。” 洛潼:“?” 坐着交谈时看不大出,如今两人都站着,身高差也就显了出来。洛潼不算矮,但在谢恪迁面前真显得有些小巧玲珑。 洛潼挫败地钻进副驾,谢恪迁很快从另一边上来。 他动作利落地发动车子,驶上车道,车里开了空调,渐渐暖起来,再戴围巾也就有些闷了。 洛潼摘下它,有一下没一下地缠在手上玩。 两人都没说话,谢恪迁瞥见她的动作,随口打破安静。 “觉得无聊?” “不会啊。” “那是对我的身高有看法?” 洛潼认真脸:“有,太高了。” 谢恪迁忍俊不禁:“那你呢,多高?” “一六五。” 谢恪迁评价道:“那很好。” 洛潼往椅背上靠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是还好,但做老师总觉得还不够威严。” 谢恪迁低笑了声,把“威严”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说:“我觉得你的气势足够了。” “你的意思,应该不是我很凶?” “当然不是,”谢恪迁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很容易让人听你的话。” 洛潼倒觉得惊讶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只见过一面。” “一面够了。” 谢恪迁展示似的抬手,一枚银光在眼前晃过。 那是她昨天给他戴上的戒指,看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洛潼没好意思问,你怎么还戴着。 见的第一面就给人戴戒指,还是女方主动,离奇的是他竟然没拒绝。 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这是洛潼第一次相亲,但她不觉得相亲会是这样的。 “忘了问,”洛潼看着谢恪迁的侧脸说,“你为什么就答应了?” “答应什么?” “结婚。” 车开到路口,正遇红灯,车速放缓,最后停下。 谢恪迁说:“因为合适。” 因为她有着合适的家庭,合适的工作,目前看还算合适的性格,当然,也有合适的好相貌。 谢恪迁非常直接地把这些话说给了洛潼听,直觉是她应该不会很在意他下这样的判断。 洛潼听完果然没有什么波动,只说:“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 绿灯亮起,谢恪迁重新发动车,洛潼还是忍不住去瞥他小指上的戒指,看了半天忍不住说:“尾戒表示单身,其实可以不用戴着了。” 谢恪迁跟着看了眼自己的手:“是吗?还以为换上婚戒之前,你会希望我戴着。” “没有没有……” 洛潼听见谢恪迁轻哂了一声,还是没摘,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谢恪迁:“怎么了?” “你……不摘掉吗?” 谢恪迁原本觉得没什么,见她这么执着,反而来了兴趣。 “为什么突然坚持?” 洛潼:“……” 因为那是我在两元店随手买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 “没什么,”洛潼转了个话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递过去,“请你吃邻居的喜糖。” 转折得很生硬,谢恪迁没点破,视线落到她的掌心。 那里正躺着一块糖,准确来说是巧克力,已经失去了方正的形状,有了淡淡的被手指压过的痕迹。 “好像捂化了……”她把糖倒腾到左手,右手又回口袋里摸了个东西出来,“忘记有暖手宝了。” 洛潼说完,便见谢恪迁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些弧度,大概是被她蠢到了。 “不吃算了。”洛潼懊恼地说。 谢恪迁却在她收回手之前把巧克力拿走,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回去吃。” - 洛潼不常回梁家,托他的福,非年非节的,多了个回来的理由。 他们刚到门口还没按门铃,门就自动打开了,杜蕙女士喜滋滋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招呼着正看财经新闻的梁学平过来。 “妈,梁叔叔。” 洛潼只见她妈径直忽略了她,看向谢恪迁:“这是小谢吧?” “……” “阿姨好。” 一看她的反应,洛潼就知道杜蕙满意得不行。 “梁叔。”谢恪迁跟刚走来的梁学平也打了招呼。 “你们来啦,”梁学平年过五十,说话还很中气十足,“说起来,恪迁出国以后,我也就没见过你了,你爸最近还好?” “挺好的,就是常念叨着要和您下棋喝茶。” “哈哈哈哈这老头,你跟他说,我等着呢!” …… 如果说原本还有什么担忧,今天这一来,洛潼算是对谢恪迁更加放下心来。 看他把两位家长哄得这么开心,就知道选择他这个决定不错。 婚姻如果要有价值,家庭和睦一定是其中之一。 两人像接受软性审讯似的被盘问了好一会儿,从相亲的细节问到对结婚的计划,洛潼时不时插嘴忽悠过去,在问到备孕规划的时候,洛潼连忙叫停。 杜蕙微愠:“你这孩子,都要结婚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避讳的,你们两个都快三十了,也该考虑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妈,我们证还没领呢。”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谢恪迁这时开口:“看她,我都可以。” 洛潼下意识说:“可我还没见你爸妈。” 谢恪迁转脸看她,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语气也是。 “他们不会对你不满意。” 洛潼一怔。 杜蕙笑着清清嗓子,对身侧的丈夫说:“你看他们,现在的年轻人发展的速度可真是快。” 洛潼回过神,却没发现谢恪迁有任何异样。 他好像不觉得自己说的,四舍五入很像情话。 这一见面,直接把两人的关系定性为一见钟情,洛潼自然不多做解释,只在从家门出来之后,重重松了口气。 谢恪迁来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回去则捎上了杜蕙强行塞的花茶。 知道他一会儿还有事,洛潼本想自己打车回去,谢恪迁却坚持送她回家。 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洛潼突然想起关于备孕的话题。 如果一切始终像今天这样顺利,那么婚是一定会结的,孩子也会有。 可…… “谢恪迁。” “嗯?” “你喜欢孩子吗?” 谢恪迁一顿:“怎么忽然问这个。” 洛潼说:“如果要结婚,我们先做婚检吧。” “如果不放心我,应该的。” “不是,”洛潼还是把围巾缠在手上,一圈又一圈,“是我可能有问题。” 04改天 洛潼这两天要回学校处理点事,谢恪迁也忙,最后约了三天后一起去做婚检。 对于她究竟有什么问题,谢恪迁没有多问,洛潼觉得没什么好瞒,自己说了。 亲生父亲有精神疾病这件事,还以为不怎么好开口,但真到了说的时候,居然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洛潼将这归结于她与谢恪迁更像在做一门生意,将各自的优缺摆到明面上来,得失自论。少了感情的牵扯,一切都好解决得多。 曾经有人跟她提过,这种病可能会遗传,而她现在一切正常,却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变。 就像他们一家人原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幸福的十八年,她爸却在某一天突然面目全非。 她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所以这些年她可以恋爱,可以做爱,但从没考虑过进入一段婚姻。 那天一时脑热提出结婚,却忘了她还有更多要顾虑的问题。 - 洛潼的忙碌是断断续续,核查了期末考试的卷子,处理学生们隔三差五发来的邮件,再做做教学年终总结,时间转眼就过了三天。 这几天里她与谢恪迁默契地没有打扰对方,直到到了约定日子的一大早,洛潼在八点准时收到谢恪迁的微信,他在来的路上,只是有点堵车,但她可以准备下楼了。 洛潼收拾妥当,确认证件都带齐了,打开房门。 电话是在她出单元门的时候响的,洛潼以为是谢恪迁到了的电话通知,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显示的是,关则。 洛潼顿了几秒,接起。 “潼潼,我回西州了。” “哦。” 关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难掩欣喜:“我来录跨年演唱会。” 洛潼说:“嗯。” 对面的声音明显降下几度:“你不为我回来高兴吗?从知道今年是在西州录制开始,我已经期待了很久。” “那,欢迎回来。”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突然挂断。 洛潼把手机收回口袋,接着往门口走。 不知道谢恪迁那儿还堵不堵车,到了没有。 没走几步,来电提示音就又响了起来,洛潼皱了皱眉,这次来电的却不是关则,而是他的助理。 她存过很多个关则助理的电话,他每换一个助理,联系方式就会或早或晚地存进洛潼的手机。有的是她自己存的,还有的是关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她的手机存进去的。 他知道她的密码,常常用完自己的欢乐豆就来用她的账号接着造,也有时用她的手机自拍,根本不考虑要是流传出去,是否会被传出大众喜闻乐见的绯闻。 每每洛潼提醒,关则总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 这位朋友现在的助理叫贺禹,洛潼见过几次,对方身材魁梧,很让人有安全感,听说之前是拳击场上的一把好手,所以算是助理兼保镖。 他这时候打来电话,无疑是关则的意思,等洛潼一接就开门见山。 “潼姐,我来接你了,在你小区门口。” “什么事?” 贺禹无奈道:“别逗我了潼姐,当然是关哥想见你。” “我有事。” “我们凌晨三点多的飞机到西州,他就补了会儿觉,一大早刚醒就说想见你,担心你不方便又让我亲自来接,”贺禹大概是当有事是她的推辞,坚持苦口婆心道,“姐,你不能这样呀……” 昨晚风声呼号了大半夜,今天天一亮,又是一个好天。 太阳露了面,但被小区的高楼挡着,在洛潼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片阴寒。光就在前面不远的地面静静躺着,但每次见关则,那片阳光总离她很远。 洛潼默了几秒,说:“车牌号发我。” - 距离她的小区还有百米不到,谢恪迁收到一条微信,来自洛潼。 “抱歉,突然有事,可以改天吗?” 谢恪迁又往前开了一段,在路边停下,几乎已经到小区门口。 他回复:“可以。” 洛潼很快说:“谢谢。” 谢恪迁切换界面,拨了个电话出去:“我半小时后到公司。” 助理纳闷,他明明说好今天上午不去,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了,但他没多问,一个优秀的助理就是使命必达! “好的谢总。” 话音刚落,已经响起了忙音。 谢恪迁重新打起方向盘,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目光却在接触到前面某个身影时蓦地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刹车已经踩了下去。 那是一辆商务车,侧门在那人上车后就关上,随后绝尘而去。 应该是特意来接人。 接的不是别人,是他突然有事的未婚妻。 05邀请 录制演唱会的场馆在城市另一头,关则的酒店自然也在那里。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洛潼昏昏欲睡,直到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清醒了点。 贺禹提前准备好了墨镜口罩给她戴上,洛潼什么也没说,顺从照做。 他警惕地检查了周围有没有偷拍的狗仔,一路将人护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 酒店走廊里不知用的什么香水,熏得人头昏脑涨,在车里的那种反胃感又涌了上来。洛潼不适地皱了皱眉,没有按门铃,房门已经自动开了。 他猛然出现在面前时,洛潼倏忽大脑空白了一秒。 关则应是刚洗过澡,发梢还湿着,俊美的脸上有些水迹,像是面膜敷到一半扯了,洛潼跟着他进去,果真在垃圾桶里见到张胡乱团成一团的面膜纸。 旁边的桌上摆着一堆食物,大约是他叫的早餐。 洛潼刚要说什么,忽然落入一个怀抱。 关则不爱穿酒店的睡袍,去哪里都是自带,果真价值不菲的衣服用料就不同,当脸颊蹭到衣服柔软的质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洛潼顿生如坠云端的温暖的错觉。 “好想你。”男人低声呢喃。 洛潼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手在身侧攒成拳。气息就洒在耳边,身体接收到它的一瞬间,酥麻感几乎立刻传遍全身,消融了所有拒绝的可能。 她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关则没有抱很久,把时间控制在可解释的老友相见的范畴,怀抱松开后,那种缠绕全身的窒息感倏然远去。 这种窒息感让人沉溺,也让人迷恋,越贴近越危险。 “好久不见。” 洛潼露出个浅淡的笑打了招呼,好像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根本不存在。 房间里的窗帘都拉开了,一片敞亮,拥抱带来的隐约暧昧在这声问好之后渐渐消散。 他们有三个月没见,再见时一个刚公布恋情,一个刚定下口头婚约。洛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中盛着的欣喜骗不了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说要见她,三个月前,又是以怎样的心态跟半醉半醒的她滚到一张床上。 那么中间失联的时间里,他究竟又是在想什么呢,是怎样认识了新的人,然后又如常地回到她身边。 他要装傻,那么她也可以,反正也已经装了很多年。 关则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局促,手忙脚乱地让她坐下,尝尝这些特意准备的早餐。 为了婚检,洛潼确实没吃东西,在车上晃悠了一路,最后一点胃口也彻底没了,往日钟爱的生煎这时也变成了只剩油腻的食物,气味在鼻端兜兜转转,洛潼不适地偏过头。 关则始终留意着她的每一个举动,自然捕捉到了她的神情动作,当即问:“不喜欢吗?” 洛潼摇头:“我不饿。” 关则欲言又止,最后只“哦”了两声。 对面的女人端坐着,仪态很好。 少有人知道这不是因她做着教授的职业才有,而是自小学习的芭蕾带来的习惯,这些年下来,或许有很多舞蹈动作已经随着年岁遗忘,但下意识挺胸抬头的端庄范还是烙在了她身上。 他知道她许多秘密,就像她也知道他的一样。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不是两个人之间谁的恋爱,不是一次不受控的性事,不是时间、空间,或是任何其他原因能够割裂的。 想到这里,关则因今天从她身上察觉到的冷淡而起的怪异心绪渐渐被抚平了,他们一起走过二十多年,他完全有这样的自信。 “没关系,不想吃就不吃,”关则体贴地盖上食盒,自己似乎也不打算吃了,“演唱会的录制,你要不要来看?” 洛潼顿了顿:“我最近很忙。” 关则说:“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来现场听过我唱歌。” 他是歌手,有着上了巨额保险的声带,唱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显得格外动听。 说话跟唱歌时又不一样,更温润,像风穿过山林,不经意抖落叶尖的晨露,很干净。至少曾经很干净。 洛潼依然难以控制住自己不为这些话心旌动摇,但好在年复一年,隐藏心事的能力日益攀升。 况且…… 她忽然想起谢恪迁。 “到时候再说吧,好吗?”洛潼说。 关则凝视她片刻,见她面上浮出几分为难,心底隐隐升出无来由的慌乱,最后说:“我等你。” - 谢家每月至少要有一次人员到齐的团圆宴,张嫂帮厨师打下手备好今夜的晚餐,照例做好会有谁迟到的准备,一直将菜温着。等去饭厅摆好餐盘,转身却见大少爷信步走了进来。 “小迁回来啦。” 谢恪迁“嗯”了声,叫过张嫂,又问:“爸呢?” “先生在书房。” 他点点头道过谢,迈步上了二楼。 谢恪迁大多情况都很准时,只除了创立公司之初晚到或缺席了几次,后来再也没有过,大概是公司步上了正轨。 张嫂挺想不通的,谢家占据西州大半的房地产生意,这些年又陆续开拓了西州以外的市场,说是钱多到下辈子都用不完也不为过,他却放着家里好好的公司不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另外去捣鼓别的,还是跟房地产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好像是什么科技公司。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的兴趣吧,玩了一圈,可能到最后还是回来继承家业。张嫂也就自己瞎想想,盯着谢恪迁的背影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接着做自己的事,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多好的孩子啊,跟她的女儿多般配,可惜就要结婚咯…… - 他们怎么还不熟啊急死我了! 06病急乱投医 谢弛刚接了来自妻子的视频电话,她这个时间原本应该已经抵达家中,此时却还滞留在北川机场。 风雪天难行,航班一概延误,一推再推,索性没了确切的可以起飞的时间。附近的酒店通通爆满,好在她在北川的朋友得知此事,已经在来接她的路上。 任瑾月回想一番,开始碎碎念着这场画展是不是办得不是时候,除了中途遇到了不少问题之外,连最后的航程也不顺,错过了团圆宴,恐怕还要错过恪迁把梁家那女儿带回来的日子。 谢弛无奈地安慰道:“放心,这肯定不会错过,我过会儿问问他的打算。” “行,”任瑾月想起什么,嘱咐道,“顺便问问他真的不要再见见另一个了么,毕竟梁彦才是老梁唯一的亲生女儿来着。” “知道了,但别抱太大希望,就算他答应,老梁也不一定肯……当年我们把小迁带回来,他也是知道的。” 任瑾月小小叹了口气,还是坚持让丈夫问清儿子的意思,谢弛答应着,妻子那边朋友已经到了,他挂断视频没多久,听见几声敲门的动静。 一下一下,不疾不徐,一听就知道是谁。 谢弛扬声道:“进来。” 谢恪迁推门而入:“爸。” “你妈航班在北川机场延误了,今天回不来,小睿还在学校住着没放假,你爷爷嫌今天太冷不肯来……今儿就剩咱爷俩了。” 谢恪迁笑笑,说了句“也好”,简单询问了任瑾月今晚的去处,得知有朋友帮忙也就安下心,等着父亲问起别的事。 他跟洛潼见面至今,去梁家拜访过,却还没向谢弛做个交代,今晚回来这一趟,是跟家人吃饭,也是接受一些必要的问话。 谢弛知道他已经去见过梁学平那个老狐狸,正色问他是否已经决定就跟那个女孩儿结婚。 谢恪迁说:“我们对彼此都还算满意。” 谢弛点点头,神色犹豫道:“或者你还要不要再见见他家的小女儿?” 梁彦,谢恪迁是认识的,他比她大概大了八岁,在成年男女的恋爱里,这个年龄差不算什么,但 放在他们身上就怎么瞧都觉得奇怪,甚至有种兄妹乱伦的别扭感。 谢恪迁果断拒绝。 就算非选不可,联姻这个词也是分是否违和的,比如,放在洛潼身上就还算贴切。 见他态度坚决,谢弛也就不再多说,只问:“那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给我和你妈见见?” “再过几天吧。”谢恪迁想了想,说。 再过几天,找个她有空的日子带回来,见过爸妈,然后就可以订婚,领证,结婚。 她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婚检结果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订了婚,一份已经拟好的谢氏与梁氏战略合作协议就可以盖上章,西州房地产和建材行业各自的龙头强强联合,资源置换,这是保证企业长盛不衰的秘诀。 而他的准妻子还在为自己是否会有遗传病担忧。 傻不傻,这在大家族的婚姻里根本不值一提。 - 洛潼中午就回了家。 关则原本还要让她去看他下午的彩排,洛潼坚持学校还有事,关则只好无奈妥协,派贺禹将她原路送回。 除了喜欢他好多年,洛潼很少对关则撒谎,这次也是例外。 一路思绪繁杂,到最后困意如山倒,洛潼一到家便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闷头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外头的天居然已经黑了。 值得庆幸的是,天边悬着一轮残缺的孤月,零星的星光黯淡,不至于徒留黑夜将人吞噬。 但她依然喘不过气。 年轻时喜欢耀眼的人,到现在才觉得,太耀眼了也不好。 她听歌,下一首可能就随机到他的声音,她看微博,无意间就可能看到他又发生了什么值得笑或是值得骂的事,她不上网了,出门散步,一抬头,映入眼帘就是他的广告牌,去给学生上课,有年轻女孩拍屏幕上的课件,手机壳是关则的脸…… 洛潼有时会想,是不是关则这些年太火了,就是这样,她才越是对他念念不忘? 当然是思考不出来结果的,她在关则无所不在的围剿下安静生活,安静工作,安静恋爱,然后分手,再恋爱,再分手,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得出结果的人。直到现在,终于好像要半推半就地为前面的这些年做个终结。 于是她又想起谢恪迁。 洛潼对谢恪迁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像被迫相亲的同病相怜战友情,又像是怀揣着他能救自己于多年苦恋的期望,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如同表面这样温文尔雅,是怎样的人,不重要了,能先把她从脚下的泥泞中救出来就好。 洛潼匆匆给谢恪迁拨出去一个电话,等待接通的间隙,她恍然发觉,还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她就已经在病急乱投医。 07扩阴 谢恪迁接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时,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洛潼这个时间找他,约莫还是为了婚检的事。 谢恪迁点了接听,只听那头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居然接了。 紧接着传来一道带着鼻音的女声,没睡醒似的叫他:“谢老板?” “是我。” “早上放了你鸽子,对不起……”她又道了一次歉,慢吞吞用商量的语气说,“你接下来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这次绝对不会再变卦了!” 跟在表忠心一样,坚定得不行,声音却软,跟前几次见面时的知性不大一样,听着就……很好骗。 谢恪迁预料到她会主动来约时间,早早确认过明天就可以,便就这样告诉她。两人敲定了新的时间,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根本不熟啊,还有什么话好说…… 洛潼在脑海里快速过了几个话题,想着想着,忽然肚子叫了起来。 一天没吃饭,这响声格外声势浩大。 洛潼尴尬地抿了抿唇,正担心他有没有听见,就捕捉到对面发出短促的一声轻笑。 洛潼:“……” 谢恪迁问:“还没吃饭吗?” 洛潼额头贴在玻璃上,懊恼地低着头,闻言胡乱“嗯”了声。 “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叫份餐。” “不用不用!” 洛潼拒绝也没用,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铃就被按响了,来人自称是香景楼的经理,将几道菜摆了大半张餐桌。 那可是西州最高级的饭店之一,平时从不提供外送服务,更何况是让经理亲自来。 …… 洛潼做了梁家的边缘人多年,多少对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脱敏,现在又多个谢恪迁…… 豪门阔太的身份看来需要提前适应。 - 这次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关则也很老实,没有再派谁直接来家门口堵人,洛潼顺利坐上谢恪迁的车,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医生向她询问家族精神病史的时候,洛潼非常坦然地回答了相关,于是要多对她的血样做一份染色体检查。 她被这个可能的病灶困扰了很多年,恨它把爸爸变成另一个人,担心自己也会改变,同时害怕着她在意的、喜欢的人都会因此离她而去。 关则知道,关则没有跟她在一起,前男友里只有一个知道这件事,没有到检查的一步就离开了,其他的几个人都不知道,是她自己提的分手。 洛潼变得惧怕一切亲密关系,并不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却受它影响很深,所以明明可以一早就来检查,但始终不敢。大概是讳疾忌医,没查出来还可以骗骗自己不会得病。 而这件事,对亲密关系之外的人,却好说出口得多,现在,洛潼反而如释重负了。 检查的流程走得很快,到了尿检这一项,候诊区的椅子上,两人排排坐。 路人经过候诊区,总忍不住朝同一个地方多看两眼。 那儿并肩坐着一男一女,长相都极为出众,男俊女美,很像是会出现在高颜值情侣分区的大网红。不过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人手一瓶矿泉水,各自默默往肚里灌。 洛潼边喝边皱眉,她都已经灌下去半瓶了,还没有尿意,谢恪迁也在自己身边喝着水,但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她这么痛苦。 于是洛潼就更痛苦了,又不能跟他交流心得,她总不能直接问他,你想尿了吗? 又坚持了一会儿,谢恪迁站起身,洛潼像被关联了动作触发键,下意识就抬头看他。 谢恪迁看出她满眼的羡慕,默了默,说:“我再去买一瓶,你要吗?” 洛潼:“……” 害。 谢恪迁去买水,洛潼还在跟手上这瓶战斗。 其实刚才做彩超憋过一轮,身体里的水早就排干净了,哪那么快又有,洛潼欲哭无泪。 越喝越小口,正慢慢抿着,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洛潼顺着那双修长的腿视线上移,只见谢恪迁递过来一瓶水,他眉眼微垂,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喝不下了……” 她没接,反而皱着脸说了这么一句,尾音拖老长,绵绵软软有气无力,浑然不觉这像是在撒娇。 谢恪迁坐回她身边:“慢慢来,不着急。” 洛潼被短暂安抚了,很快发觉不对,谢恪迁回来后只是坐着,瓶盖都没扭开。 “你怎么不喝了?” “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 谢恪迁没答,只看向她,洛潼立马噤声。 还能是什么感觉? 好羡慕…… “你先去吧。”洛潼说。 “再等等。” 也不知道他要等什么,可能是感觉还不够汹涌? 先不管了,还是自扫门前雪吧。洛潼抛开小口抿水的喝法,大口灌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谢恪迁小臂一紧,洛潼兴奋地看着他:“我想了!” …… 一项接一项地做,某些他们可以一起,有的还是要分开。 只剩最后一个分泌物检查,洛潼张着腿,抬手挡住眼睛,感觉到医生拿扩阴器扩开了她的阴道口,然后用棉签探进去刮了几下。 “啊……”洛潼下意识发出声呻吟,反应过来立马闭嘴,脸爆红。 女医生闻声笑了,安慰她:“没事,敏感点是好事。” “……” 医生重新取样,她一动,洛潼就想要缩紧小穴,但那里被扩阴器管控着,只有内里的软肉能蠕动,穴口只能被迫张着,折磨人的痒意从下身蔓开。 这一小会儿跟一个世纪那样长,等终于做完这一项,洛潼终于舒了口气,可穿上裤子,合拢腿,穴里依然像插着什么东西似的,她走路也有点不自在。 该去与谢恪迁汇合了,他这会儿应该是在男科。 洛潼跟着指示牌找过来,又问了护士,对方知道她是来做婚检,立马对上了不久前见过的一个男人,原来他们是一对,好配。 护士恭喜了句“新婚快乐”,好心地给她指了个办公室。 洛潼敲门进去时,只见到一个男医生,桌上的铭牌写着两个字:段为。 段医生抬头看见她,洛潼还没说话呢,他恍然大悟道:“是来找谢恪迁的?” 洛潼懵懵地应了。 他怎么知道…… “他在里面。”段医生指了指里间的屋门。 洛潼:“哦……” “你不进去吗?” “我……需要进去吗?在检查也可以允许吗?” 段为笑眯眯地说:“当然可以,他可能也需要你。” 洛潼朝他的脸上多看了两秒,很和善的笑啊,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过医生说的应该没问题吧。 洛潼小心推门进去,还顺手贴心地又带上了。 转身就看见谢恪迁背对着她坐着,却没见有别的检查的医生。 她边走边试探道:“谢恪迁?” 话音刚落,只听他闷哼一声,一道白色的什么从她眼前晃过。 洛潼已经走到他边上,看清后顿时睁大了眼。 眼下一片狼藉,浓白的精液射了一地。 谢恪迁转头看向她,看她的目光像锁定了猎物。他眉头紧蹙,嘴唇微张吐着气,胸膛随之剧烈起伏。 整个画面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性感和、色情。 而他的左手捏着个空的取样杯,右手正握着根粗大的性器。 那家伙明明刚射过精,却还精神抖擞地跳了下。 …… 洛潼彻底呆滞住。 - 双更!当做百珠加更吧! 嗷嗷嗷好兴奋久违了写肉的感觉TAT 08取精 体检单上的项目里有一项生殖器检查,其中就包括精液检查。 段为交给他个取精杯,其实也就是个小塑料容器,告诉他:“打出来,射里面,就完了。” 谢恪迁整个性欲都消失了。 手淫的过程漫长而无聊,谢恪迁慢条斯理撸了十来分钟毫无射意,鸡巴粗涨着,但显然离最兴奋的状态十万八千里。 房间里蓝白的主配色和无所不在的消毒水气味唤醒不了欲望,面前封上的防盗窗让强迫射精的色彩更加浓重。 谢恪迁大拇指蹭掉龟头上溢出的前精,脑海里忽然响起段为刚才贼兮兮说的话。 “可以叫你老婆来帮忙啊。” 老婆。现在这两个字等同于洛潼了。 谢恪迁本无意于臆想谁,念头一起却脱缰。 他本能地想到见她的零星几面,她像是那种从爱的温室里长成的女孩,家教良好,端庄大方,还有几分意料之外的跳脱。其实对男人来说,最能记得的一定是,她很漂亮。 一张小脸长得精致,素面朝天也出挑,埋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睛时,生动得像只懵懂的麋鹿。 她或许没有很多情感经历,或者不太擅长与男人近距离接触,他帮她系安全带时只轻轻地碰到,她便颤了下躲开。 很敏感。 不知道被操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敏感。 谢恪迁意识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地遐想他的未婚妻,这暂时还不太道德,但……鸡巴跳了一下,龟头又涨大一点。 他乘势一鼓作气,加快着动作套弄性器,停止更多想象,只反复描摹那双眼睛。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机械地回到完成射精的任务。 终于身体紧绷,快要射出的关头,谢恪迁将龟头对准了取精杯,就是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带着试探的声音。 “谢恪迁?” 他手一抖,射了。 就被这么一声给叫射了。 不仅把地面弄得一塌糊涂,连要采的样也没采上,容器里空空如也,只有杯口杯壁沾着几点精液。 前功尽弃。 女人发过愣,终于慌了。 “你在干嘛……” “撸鸡巴。”谢恪迁说。 他拧着眉,嗓音低哑,说这话也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 好直接,好不像他。 几秒后,洛潼回过神来了。 她要检查阴道和分泌物,那他来男科肯定是要检查下面,但是现在,那个好像都浪费掉了。 洛潼紧张道:“现在怎么办?” 谢恪迁说:“重新弄。” 他好像被她看了也不觉得羞耻,没有半点要躲到一边或是把性器塞回裤子里的意思,手腕重新动起来,速度很慢,对他来说类似放松,对洛潼来说却磨人。 她知道自己的性欲要么不开启,要么打开了就难以短时间内关上闸门,如果说刚刚被强行用扩阴器打开小穴更多的是尴尬,那么现在看见他自慰,穴里涌出的淫水就是动情最好的证据。 她居然被谢恪迁勾起了欲望,在此之前她对他的评判还只停留在穿着衣服的阶段。 谢恪迁弄了会儿,抬眼却见她还是呆呆地朝自己下面看,顿时更硬。 他鬼使神差地说:“要帮我吗?” 洛潼倏然脸愈发红,她皮肤白,有一点变化就很明显。谢恪迁说完就后悔了,这太快了,可能有些孟浪,会冒犯到她。 但下一秒,洛潼轻咬着下唇,慢吞吞挪着步子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坐下时还小心地避开了溅到一旁的精斑,踩在干净的地面上。 谢恪迁看着想笑,但听她一开口就顾不上了。 她声音小得像蚂蚁:“……怎么帮你?” 谢恪迁喉咙一紧:“没给男人撸过吗?” 洛潼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怯怯看了他一眼,谢恪迁就知道了。 他将取精杯放到一边,腾出左手朝她伸过来,洛潼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得到他的示意后将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接着就被带着握住了他的鸡巴。 好烫……比他的手心还烫。 洛潼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她自己顿时跟着着了火,手一上一下地动起来。 肉棒射过后很快就勃起,越发粗大,现在也只是勉强能被圈住,凸起的青筋摩擦着手心,龟头溢出的前列腺液沾到手指上,发出黏腻又色情的声音。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洛潼已经没有功夫再去思考,她好像只能感受到手里这根家伙。姿势问题,撸着撸着她便半靠在了谢恪迁的胸膛,为了方便动作,他的左手绕到了身后,这样看去好像她被他揽在了怀里。 洛潼抬起头,望见谢恪迁凌厉的下颌线,他呼吸粗重,每吞咽一下,喉咙便滚动一回,洛潼几乎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她以为他是斯文的绅士,结果沾上欲望,他却成了凶猛的野兽。 “舒服吗?”洛潼摩擦两下马眼,小声问。 谢恪迁“嗯”了两声,前一声是拉长的克制的呻吟,后一声是肯定的回答。 “继续。”他垂眼道。 目光在湿热的空气里对上,洛潼心脏漏跳一拍,却见他突然缓缓低下头来,洛潼心一紧,抿了抿唇,他却脑袋一偏,埋进她的肩窝。 洛潼身子一抖——她总是这样的,对于触碰过分敏感,更何况是湿湿热热的呼吸。 “再用力一点握住它。”谢恪迁低声说。 洛潼照做,听见他舒爽的叹息。 过了半晌,她小声道:“手酸了……” 谢恪迁从她肩上抬起头,轻笑了声,随即大掌包裹住她的手,紧紧摁在自己的鸡巴上,左手撑在身后,开始一下一下地往上顶。 洛潼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愣愣地被他摁着操手,手心麻得几乎快感觉不到存在。 他这样动,衣服便跟她的不停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洛潼忍不住道:“还要多久啊……” 弄不动了,早知道不进来好了,那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快了,”洛潼感到手上的力度又大一点,谢恪迁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好紧。” 只是操手心而已,以后结了婚,跟她做爱的时候,她的逼只会更紧地夹住他吧。 洛潼只觉他到了某个临界点,抬臀狠狠快速上顶了好几下,手也动起来。他的喘息逐渐加快,直到一声低低的沉吟,洛潼快速拿过取精杯,手握着鸡巴就对准杯口,一大股精液蓦地射到了容器里。 洛潼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差点就忘了…… 她邀功似的将杯子在谢恪迁眼底一晃,谢恪迁却只瞥了一眼就将目光锁在她身上。 他胡来,她居然也配合。 好乖的小老师。 好了,他现在又多了解她一点。 - 不好意思宝贝萌 晚了点 跟写肉重新认识了一下…… 09试婚 房间里贴心地准备了抽纸,谢恪迁抽了几张,捏着她的手指细细擦拭。 洛潼这才注意到,自己拿取精杯的手也不慎被射上了点他的东西,右手心更是湿乎乎,比他自己的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罪魁祸首还算自觉,知道要替她清理。 洛潼盯着谢恪迁浓密的眉和高挺的鼻梁出神。他被情欲包裹时的状态已经收起大半,不复带着她自渎时喷薄的野性,此刻低眉顺眼地替她擦手,倒像原先印象里那个斯文的谢老板。 如果能先把那家伙塞进裤子里就更好了。 洛潼的视线快速掠过某处,收回手说:“我自己来,你弄你的吧。” 谢恪迁没强求,另抽了纸擦了擦鸡巴,弄干净后整理好衣着,除了脸上耳后还有点薄红,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还剩一地的狼藉,谢恪迁蹲下顺手擦掉,眼下忽然伸出一只手。 洛潼递过来之前喝剩下的水瓶。 “蘸点水擦。” 谢恪迁顿了顿,照做。 等打扫完这个战场再出去,离洛潼进来已是大半个小时过去。 两人刚打开门,就对上段为的吃瓜笑容。 “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谢恪迁忽视掉这句话,对洛潼介绍道:“段为,我发小。” “嫂子好!” 难怪知道他又知道她呢…… 洛潼尴尬地点点头打了招呼。 谢恪迁把取精杯放在他桌上,段为看了看,没说话,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又看了眼洛潼。 …… “我先出去等你。” 没等谢恪迁回答,她就匆匆走了出去。 段为瞥了眼关上的办公室门,饶有兴味道:“嫂子这么容易害羞?” 谢恪迁没搭理他:“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段为正色道:“明天给你。” “谢了。” 谢恪迁刚搭上门把手,段为欠揍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真不打算请我和嫂子一起吃个午饭?” “滚。” 洛潼就在走廊等着,谢恪迁把明天能出结果的事告诉了她,接着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车上。 怎么就没拒绝他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洛潼一路,准确来说从出了取精室开始,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们还没有结婚,更算不上情侣,连手都没牵过就帮着干手工活,她妈要是知道能捂着心口晕过去。 也不一定,说不准反而会高兴,然后数着日子等着抱孙子孙女…… 想来想去,洛潼最后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她身上。肯定是太久没做的关系,一有个脸蛋好身材佳鸡巴还大的帅哥在面前,就容易把持不住。 洛潼发着呆,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她本能地往后一躲,满眼戒备,谢恪迁却只伸长手臂,咔哒一声,替她扣上了安全带,就坐了回去。 洛潼喃喃道:“谢谢。” 谢恪迁发动车,目视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不用多想。” 洛潼下意识反驳:“我没想什么……” 谢恪迁没直接拆穿她,即使她那点心事就差写在脸上了。 “我想有件事你需要知道。”谢恪迁说。 “什么?”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维持了好几秒钟,他才收回视线去看路。 “我们快要结婚了,”谢恪迁说,“就当做这是一次试婚,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洛潼:“……啊?” 什么试婚,洛潼有点跟不上,接着又听他开口。 “至少洛教授现在知道,你未来丈夫的性功能还算健全。” “……” 他说话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大喘气没有,洛潼心态却有点不行了。 她很难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那是医院,他们是去做检查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谢恪迁眼神里的侵略性简直让她快要以为,自己要被他就地摁着插入了。 面具戴久了就容易拿不下来,洛潼习惯了在外人面前做一个大方得体的高校老师,现在却成了在医院发情的……该用什么词定性,她不知道了。 见洛潼依然安静,谢恪迁没再提这一茬,只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洛潼自然拒绝了,她现在还有点不想见到他,于是借口要忙着回去看文献,在家吃就好,谢恪迁没有勉强她,原路将她送了回去。 离家还有最后一个路口,手机响起声微信通知。 七八个置顶中的一个翻到最上面,还没点开,后面的红色数字便又往上涨了。 备注只有一个字,关。 关则。 “我来找你吃午饭!你在家吗?” “我就在你小区门口哦,是不是很惊喜!” 下面跟了个卖萌的猫猫头表情包。 洛潼心里猛然震了一下。 除了被询问遗传病史的时候,剩下的时间里,包括那时胡闹的每一分钟,她居然一次也没有想起过他。 谢恪迁开得平稳且快,洛潼没来得及阻止,车就已经在小区门口停下。 洛潼迟迟没下去,微信还在响个不停,是关则问她在不在家。 谢恪迁朝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怎么了?” “……” 现在怎么办? 10未知 身边坐着自己的未婚夫,前面不远处候着暗恋多年的人,前有狼后有虎,总不能直接让他们遇到。 她甚至还没告诉关则自己即将要结婚的事,也并不准备将她别有所爱告诉谢恪迁,联姻而已,爱不爱的能有多重要。 但是这样一想,怎么好像正体验出轨的惊险刺激…… 洛潼快速思索了一番要怎么做,灵光一闪。 “转一圈绕到北门去行嘛,那儿有家我想吃的糖炒栗子。”洛潼用商量的语气说。 非常合理的解释,这是南门,是最多人出没的正门,为避免影响交通和居民生活,门口通常不让摆摊。 谢恪迁不疑有他,开车往前,洛潼给他指着路,路过某辆商务车时不由自主地往车窗外瞥了一眼。 车贴了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微信消停了会儿又来了,好在她已经及时静音,没有叫谢恪迁起疑。 北门相比于南门人少很多,果然有一家糖炒栗子的摊位摆在那附近。洛潼已经跟老板很熟,那是对夫妻,听他们的计划是明年最好能在这儿盘一家店,就能稳定一点。 洛潼匆匆跟谢恪迁道了别就下车,她原本也不是真的想吃,但见着热腾腾的栗子就走不动道。 老板见到她就认了出来,谢恪迁远远看着,他们似乎寒暄起来,老板是挺开心的样子,洛潼背对着他,像是怕冷地原地跳了几下,然后忽地转过头,朝他这里看了看。 惊讶又疑惑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谢恪迁却跟着下了车,走到她身后,洛潼都懵了,他要是不走,她这绕路岂不是白绕。 谁料他直接问摊主:“她这份多少钱?” 那对夫妻愣了愣,回答道:“二十五。” 谢恪迁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洛潼:“……不用你付。” 摊主已经盛好了一包栗子递过来,要给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谢恪迁接过纸袋,往洛潼怀里一塞。 “冷,回去吧。” …… 二十五块钱的东西,愣是被他整出霸道总裁的气场,洛潼傻乎乎地“哦”了声,又想起,他本来也是个总裁啊,至于霸道不霸道的,现在好像初见端倪,但也还好。 洛潼一步三回头地朝大门走,谢恪迁望着她的背影,见她忽又折返,往他手上塞了一个栗子,热乎乎的,温着手心。 “你也吃。” 然后便走了。 谢恪迁怔了一会儿,不禁轻笑了声。 他握着那枚栗子回了车上,准备回公司,午餐打算随便点一份就是了。 谢恪迁不喜欢用车载香水,不喜欢衣服沾上车里的味道,混合起来会糅杂他用的木质香。 可现在车厢里除了他身上的气味,又多了股说不上来的淡淡的香气。那应是花香,随着主人的离开便更淡了,原先应该更明媚一些,现在只剩下空谷野花似的似有若无的味道。 这气息在她倚在他怀里时就更浓烈些,只不过后来沾了他的精液,味儿就不纯了。 把一朵花弄脏,的确值得回味久一点。 谢恪迁想到她,瞥了眼副驾驶的位置。一张小小的卡片正躺在她待过的地方。 它那粗心的主人,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好在只开出来百米多,谢恪迁单手打着方向盘掉头,边将身份证拿了过来。 身份证上的出生年份只比他小一年,生日离现在还有段日子,在三月。 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结婚了吧,可以替她好好庆祝。 谢恪迁这样想着,视线很快被一旁的照片吸引。 照片里是张很精致的脸,即便在证件照这种急遽拉低颜值的相片里,也格外教人移不开眼。她扎着马尾辫,露出漂亮的额头眉眼,嘴角带着点笑,不是特别张扬,像是拍照时被工作人员逗着说要笑一笑,才略略露出个笑容。 谢恪迁不时看看路,将手中的卡片翻到背面,看了眼签发时间,已经是九年前了。 她今年二十八岁,也就是说拍这张照片时,她才十九岁。 这些天里以非常慢的速度在认识她,如今看了这照片,却像隔着时光又窥见了什么,顿生出一股更陌生的感觉。谢恪迁这才有了联姻的实感。 他会跟一个近乎未知的女人步入婚姻,同时对她过去的二十八年一无所知。 而她也是一样。 又回到她的小区门口,南门。 去而复返,只不过用了几分钟,她这时应该已经到家,正津津有味享用她的美食。 谢恪迁上次为她点过一次餐,知道地址,但不打算就这样上去,不大礼貌,她不一定会欢迎。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去个电话。 号码刚拨出去,响了几声,没人接,只有机械的女声没有感情地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运营商怎么会骗人,只有号码的主人才会骗人。 谢恪迁放下手机,平静地目视前方。 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儿。 短短的几分钟她已经换了件外套,面前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人从一辆商务车上下来,比她高一些,不过应该不如他站在她身边时身高差更大。他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没说两句就把人抱进怀里。 她没把人推开,也没回抱,垂下的手里正捏着一支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并没有通话中,只是暂时没空接,不想接。 那两人又说了几句,很快男人跟在她身后进了小区。 糖炒栗子出了锅就很容易凉,现在只剩下点无济于事的余温。 一整袋,他只得了其中一枚,剩下的所有大概会是他们今天的食物之一。 载来男人的那辆商务车很快开走,谢恪迁记性一向好,刚才没注意,现在一下认了出来。 那天她说临时有事,接着便上了这辆车。 手中的证件上,女孩笑容安静,却仿佛在嗤笑他,你不只是不了解她的过去,也同样不了解她的现在。 - 哎呀突然想起来,开文还没乞讨过猪猪和留言,请投喂加速他们认识!(不是) 要不然先定个400猪加更???( ˙?˙ )??? 11谢夫人 关则来找她吃饭,如果是想在外面吃,大多数时候会像前几天那样派人来接,再把她送到某个私密性很好的餐馆。但如果是直接到她家门口,大概率就是想吃她做的菜。 洛潼抱着一兜热腾腾的栗子先是回了趟家,临再出门前停下,紧急折回去换了件外套。 她身上好像还有些味道,像是谢恪迁的香水味,或者还掺杂着点胡闹过后的欲望气息。 等见到他人,关则果然死皮赖脸地要跟她回家。 洛潼没法拒绝,拒绝也没用,反正关则知道她家门的密码,以他的性格,今天这顿不吃到就不算完。 关则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进门就没什么形状地将帽子口罩一扔,外套也脱了,飞身一跃就趴在了沙发上,脸闷在里头发出一串舒适的咕哝。 他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客人。 洛潼见到他这样,时常能感到微末的幸福,每一个像普通人一样稀松平常的相处瞬间,都能让她怀念起许多年前。那时他还不是大明星,还没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即使得到了一群女孩青春期里暗暗的爱恋,他的眼睛也总是看向她。 最开始他写第一首歌,写完后给她唱,唱完别扭地告诉她,这首歌其实有你一份功劳,勉为其难,让你当一次我的缪斯。 其实后来也有,不止一次,但总不会一直。不像现在,他会说,创作需要灵感,我需要缪斯。 然后他有了无数次的恋爱。 因他而产生的幸福感里往往不只有这一味,洛潼同时感觉到爱,感觉到恨,还有无尽无尽的烦恼和厌倦。 她好想向前走啊,但总是走不掉。 烦。 洛潼挂好外套,路过时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关则脚上的拖鞋飞到一边,“啪叽”一声打在地上。 关则头一抬:“干嘛——” “要吃什么自己做。” “不要,要吃你做的,”他碎碎念起菜单,“要吃糖醋排骨,红烧肉,辣子鸡……” 洛潼最后下了两碗面条,面上各卧了一个荷包蛋。 关则嘴上说着“就这”,手已经飞速拿起筷子吸溜起来。 他就最喜欢吃她煮的面条,其他哪里都吃不到。 糖炒栗子就放在桌上,关则随手拈了一个,却发现已经差不多凉了,他自顾拿去微波炉里叮了一下,回来放在洛潼面前。 “这不得趁热吃才好吃,”关则剥着壳,把一粒递到洛潼嘴边,“发什么呆呢,尝尝。” 洛潼回过神,没张嘴,只伸手接了过来。 关则倒没在意,又去剥他自己的份。 天啊,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越来越像她就是那瞒着丈夫私会情郎的寂寞女人。 这一袋栗子,每一颗都像写着谢恪迁三个字,一看到就想起他那时跟着她下车,难道原本是想跟着上来做客?结果她就这么走了…… 洛潼胃口所剩无几,吃什么都不香了,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候能有谁来找她? 洛潼去开了门,来人立刻道:“您好,闪送。” 洛潼困惑地说:“我没叫啊。” “收件人是……”男人翻看了一遍手机,读着上面的信息:“谢夫人,是您吗?” 洛潼刚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好像,是的。” 那人顿时松了口气:“那麻烦您出示下收件码。” 洛潼回屋取手机,发现就在她煮面的时候还真收到一条取件码短信,不过当时厨房太吵,没注意。 同时还有一条来自谢恪迁的微信。 “你的证件落在了我车上,已叫闪送,记得收取。” 关则的面已经下去一大半,囫囵问:“外面谁啊。” 洛潼说:“闪送。” “什么东西,阿姨给你寄的吗?” 指的是杜蕙,她妈会时不时做些东西送过来,关则偶然撞见过两次。 洛潼含糊道:“可能吧。” 她将东西拿回房间,避开关则才拆,打开一看,正是一张被她粗心遗漏的身份证,更荒唐的是如果谢恪迁不送过来,她到现在都没发现。 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萦绕不散。道德感这种东西,正像一柄虚无的剑悬在头顶,时刻在每一个不肯向前的时间凌迟她。 “身份证?”关则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见她拿着证件发愣,好奇道,“你把它落外面了?” 洛潼“嗯”了声:“丢朋友那儿了。” 随即把他推出去:“吃面去啊,饿死了。” 关则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别推,鞋子要掉了——” - 谢恪迁当晚就收到了段为发来的电子版婚检报告单。 段为语气很欠:“本来确实要明天,我也没想到我这么牛逼。” 谢恪迁:“挂了。” “诶诶诶等等,”段为说,“我看过了,也问过给你们检查的医生,嫂子健康得很,倒是你啊,心电图有点问题,还是睡眠障碍?” 谢恪迁“嗯”了声。 “因为要做检查紧张的?” “可能吧。” 段为恢复开玩笑的状态:“你紧张,谁看得出来啊,不过这报告出来了,我身边又多了个要踏进婚姻坟墓的兄弟咯。” 谢恪迁顿了顿,说:“没事挂了。” 段为在他真的挂断前快速道:“婚检报告都紧赶着让你们结婚,我不管我要当伴郎!” 那头已经响起忙音。 段为瞅着被无情挂断的电话犯嘀咕。 不是都告诉他挺健康的么,怎么心情还不好? 男人心,海底针。 - 还以为没几个人看 一说加更就… 你们真的 我哭死 12没疯 关则是下午两点多走的。 跨年演唱会就在明天,新女友提前到来,想给他惊喜却扑了空。关则边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边一连挂了她两个视频电话。 洛潼看出异样,问怎么了,他才说出女友的到来。 洛潼沉默不说话,关则就慌了,他太知道她生气是什么样,于是急急去拉她的手:“我不去,你别生气。” 洛潼闻言眉头紧皱,盯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吗?” 一股难言的情绪顿时蹿遍全身,洛潼深吸了口气:“我记得我们的共识是,我们是朋友,但交往的另一半要放在第一位。” 关则怎么不知道,每每他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她总会开始拒他于千里之外,她以为自己避嫌得不露声色,可事实上从对他说“好”和“不好”的次数多少,就可以判断她对他当下是怎样的态度。 比如现在,她又在频频拒绝他。 不过是因为他一段短暂的关系,那些有什么要紧,谁都不如她重要。 “我就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关则说。 “可我不想。” 关则静下来,像因这句话受了伤,洛潼见不得他那样的眼神,转身进客厅去收拾他的东西。 外套、帽子、口罩……一样不落。 她匆忙地收揽这些不属于这间房子的物品,然后听见物品的主人在她身后说:“可你在前男友们和我之间,也总是选择我。” 几乎是炫耀的话,关则却说得平静,而洛潼没在他的语气里读出任何骄傲,只有平淡的叙述。 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事实就是,她和他一样,在无形间伤害了所有爱过自己的人。 洛潼再次被戳痛了。 她再一次感觉到,她的爱好不堪。 关则平生少有不体面的时候,做了歌手后更是,眼下却在大冷的天只穿着双袜子在门口站着,怀里抱着件名贵的外套,然后弯腰狼狈地穿鞋。 怕有人偷拍,他还是快速乔装好,面对紧闭的大门默默站了会儿。黑色口罩遮住所有表情,他想要敲门,手却在碰到门之前放下。 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洛潼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背靠在门上,闭了闭眼,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去,眼泪却从眼角溢出来。 她回到阳台上把剩下的水浇完,又花两个小时做完了一整间屋子的大扫除。地上很干净,洛潼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放空。 躺着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等洛潼再醒过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远处一方小小的荧光闪着,微信提示音在这一刻将她从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里拯救。 是谢恪迁将婚检结果报告单发过来,并没有说其他什么。 洛潼蓦地生出等待考试成绩揭晓的紧张感,点开图片,从头浏览到尾,最后盯着一行字看了半天。 “未发现医学上不宜结婚的异常情况和疾病。” - 谢恪迁挂断段为的电话,又将报告随手转给洛潼,转身回到席间。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也多是科技公司的老板。白日的科技展览大会他只去了下午半场,可在场的谁都清楚,如果谢恪迁不去,那么这场大会就失去了一半的意义。 “谢总我敬你一杯,”右手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朝他举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径直往他杯上靠了靠,一下灌进肚里,张嘴满是酒气,“我先干了!” “张总好酒量。”谢恪迁说完,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便放回桌上。 张贵无疑被下了面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又隐忍着不好发作。 谢恪迁不只是新兴科技公司的老板,更是谢氏的未来继承人之一,他得罪不起,所以哪怕他根本瞧不上这么一个跟他差了辈儿的小子,还是得敬他的酒。 结果他还不领情!真是狂妄! 张贵心里把他翻来覆去骂了一通,面上还是赔着笑:“看来谢总今天不太想喝酒,那我们换别的,换别的。” 他叫来服务员,要她将菜单上没点的招牌菜全上一遍,服务员应声下去,最后上的菜却少了一道。 原本菜就多,少一道也发现不了,可偏偏谢恪迁问了句:“花胶鱼翅,没有吗?” 服务员一惊,这才发现菜上漏了。 张贵气憋得久了,对谢恪迁不能发,心说一个服务员他还不治不了么,立时对她一顿臭骂,酒意上头,越骂越狠,压根没有要停的趋势。 旁边的老总看不下去了,拦道:“好了好了,你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哭了,菜再上就行了,谢总不会介意的,你说是吧谢总?” 谢恪迁一句话引起这一场骂战,自己却似乎没有做了导火索的自觉,闻言只淡然地拿餐巾碰了碰嘴唇,在众人的目光里站起身,走到了那正压着声儿哭的服务员面前。 下一秒,他递过去一张手帕,温声道:“张总喜欢跟人开玩笑,我替他向你道歉。” 女孩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见到他愣了愣,回过神后飞快地摆摆手:“您不用……是我自己弄错了……” 谢恪迁却已经将帕子放进她手里,回了座位。 钟妍呆呆站在原地,忘了要哭,目光追随在那个高大帅气的、被称为谢总的男人身上,一时忘了移开。 有人调笑道:“还是谢总怜香惜玉,老张,你不行啊!” 张贵打着哈哈应和几句,心里把谢恪迁又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呸!自己挑的事儿自己在这儿做好人! 骂得正爽,谢恪迁忽然用公筷往他碗里夹了道菜。 “张总,尝尝这道黄金满地,”谢恪迁放下那根排骨,笑着看向张贵,客气道,“该您的骨头就是您的,盘子里的也留给其他老板们尝尝鲜,您说是不是?” 张贵顿时后背发凉,难道谢恪迁知道是他截胡那批材料了?不应该啊…… 他挤出笑:“是,是,哈哈……” 只见谢恪迁笑了笑,没有再跟他多说,好像刚刚只是他多想了。 张贵心有余悸地悄悄观察着他的动向,却见他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眉头稍稍一皱,很快又舒展开,像是无奈地笑了下。 比对他的笑真诚多了! 谢恪迁看着对话框里那条信息,忍俊不禁。 洛潼的兴奋劲儿已经隔着屏幕传了过来:“谢老板!我没疯啊!!!” - 加更的等等哦 可以明天再看 13提问 兴奋劲儿一过,情绪就慢慢凉了下来。洛潼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电视里在放最新出的电视剧,一到关键剧情,插曲一起,就响起关则的声音。 窝着久了就很容易累,洛潼换了个舒服的躺姿,想起白天他刚在这里待过,而现在大概正在女友的陪伴下彩排,或者已经在酒店休息。 他有他聚光灯下的绚丽人生,有前仆后继的粉丝、爱侣,他并不需要一个陈旧的、爱恋他的朋友。 如果说曾经因为杞人忧天而无法向他靠近,那么现在即使没有这个因素,洛潼惊觉,她还是不能再闷着头向前走,试图走到他身边。 她眷恋着从前的关则好多年,可时移世易,一切都在变化。 她现在确确实实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用再为突然的不被爱而提心吊胆。她可以不用再欲盖弥彰地交往一些不那么喜欢的、至少不像喜欢关则那么喜欢的人,来证明自己永远有人爱,永远值得被爱。 她可以像看起来的一样自信,去进入新的人生。 而那里没有关则。 赖在回忆里不肯走的才是笨蛋。 潼姐美丽潇洒,不做笨蛋。 洛潼关掉电视,准备早早睡一个美容觉。 谢恪迁不知为何约了她明天见面,她得打起精神,见新的男人- 他这次挑了午餐时间,见面地点就选在香景楼。 洛潼来这次吃过几次,上一次吃还是谢恪迁为她叫的经理专送外卖,于是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她今天是自己开车来,到了店里,就有服务员将她领到一个包间,谢恪迁就在那里等她。 洛潼昨晚没吃,早饭也没吃,对着一大桌精致的食物很难不大快朵颐。 谢恪迁就坐在对面,西装笔挺,看着就是从公司过来,好在这身打扮还有个附加功能,叫作秀色可餐。反正洛潼吃得是挺香的。 谢恪迁体贴地等她吃到小声打了个嗝,又觉失态地下意识挡住嘴,才说出这次见面的目的。 “婚检报告已经出来,既然我们都没有问题,那么,”谢恪迁给她递了杯水,“关于我们的婚事,你有什么看法。” 洛潼试图用水镇住那不安分的动静,无果,只好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只是,”谢恪迁顿了顿,神色辨不出喜怒,“我暂时没有开放性婚姻的打算。” 洛潼肩膀一耸一耸的,自顾跟打嗝作斗争,闻言反问了句“什么”。就两个字,中间还破了音,陡然升高的语调让理性谈话的场面变得滑稽。 谢恪迁严肃的表情上有了一丝裂痕,他建议道:“试试屏气。” 洛潼下意识屏住呼吸,脖颈挺直着,脑袋越抬越高,直到憋不住了,肩膀猛地沉下来,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谢恪迁静静等了她几秒,两人面面相觑,洛潼面露喜色:“我好像好……呃……还没好……” 谢恪迁曲起食指蹭了蹭眉心,洛潼则在那头开始百度,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没了再打断说话的因素。 洛潼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打算现在就进入一段开放式婚姻。” 洛潼是知道这个的,这在富人圈子里很常见,通常一对夫妻没有感情或感情破裂后,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无法轻易分开宣布关系破裂,于是会进入开放的婚姻状态,两边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但她不喜欢,洛潼一脸赞同道:“同意,我也没这个打算。” 谢恪迁像是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怔了一下,又问:“你现在,没有男性伴侣吗?” 洛潼想到关则,但他不算,于是摇摇头。 谢恪迁愣了,那他看到的是谁? 洛潼最后给他一颗定心丸:“放心,姐单身,有颜有钱,有稳定工作,最重要的是,还很健康。” 话说到这份上,谢恪迁也就没有再追问。 “我没有问题了,你呢,有没有什么要问我?”谢恪迁状态放松一些,问道。 洛潼本来压根没想起来这茬,被他一提醒,不问白不问。 “你……”她想了想,说,“脾气好吗?” 谢恪迁因她无关紧要的提问神情微讶,如实回答:“一般,不算太好。” 洛潼也惊讶了:“我怎么觉得挺好的。” 谢恪迁很轻地笑了笑,没说话。 洛潼觉得他有点深藏不露,其实如果再年轻几岁,她见到他可能会被那股自带的气场吓得发憷。 这样的男人,占有欲应该不会太弱吧。 洛潼问:“那你介意我现在还不喜欢你吗?” 谢恪迁说:“不介意。” “那就好!” 见女孩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谢恪迁心里涌起些微的不痛快,就跟见到她刚帮自己撸完转头就跟别人抱在一起时那种感觉一样。 谢恪迁最终把这归结为占有欲作祟。 大概在她对他说出“结婚吗”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动将人划进自己的领地了。这跟喜不喜欢无关,跟他的性格有关。 两人聊了一会儿,还算愉快。这样一来,婚约算是进一步定下。 等到准备离开,谢恪迁起身的同时扣起松开的西服纽扣,洛潼忽然小步跑到他面前,说:“谢老板,今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请你看演唱会,去不去?” 14包厢 下午五点,洛潼准时驱车到达谢恪迁公司门口。 助理唐岩惊讶于老板今天的下班速度,问了嘴是否晚上还会回公司加班,有没有什么安排,谢恪迁拿起外套搭在臂上,边出门边道:“我下班了,你要是想加班也行。” “好的老板!我一定到点就走!” 谢恪迁从大厅出来,就听见一声喇叭响。 洛潼降下车窗,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化了精致全妆的脸,朝他露出个笑。谢恪迁脚步顿了顿,走过去上了她的车。 等他正要系上安全带,洛潼忽然解了自己身上的,蓦地凑近到他面前,谢恪迁一愣,鼻端尽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面前横过一只手臂,越过他到另一边摸索着安全带的位置,找到后扯过来,低着头对准插孔塞了进去。 “不好意思,业务不太熟练,”洛潼坐回驾驶座,也系上自己的安全带,转头朝谢恪迁微一挑眉,“一直都是你载我,今天让你感受一下我的车技。” 洛潼车开得不算很快,胜在很稳。车里放着一些可爱的装饰物,谢恪迁一路都在跟对面吐舌憨笑的柯基摆件对视。 演唱会场馆在体育中心,盛大的演唱会遇上下班高峰期,距离目的地两条街外就开始变得有些堵。 洛潼小心地观察了下谢恪迁的神色,担心他一个一分钟上下多少万的总裁会因此不耐烦,便宽慰道:“别急哦,快到了,而且有朋友给我们留位置的,我问过了。” 谢恪迁“嗯”了声。 原本关则请她去演唱会,预留了前排最好的位置之一,但临时要加一个人,洛潼下午找贺禹询问还有没有空位,贺禹犯了难,支支吾吾了片刻说要去找主办方问问。没过多久就打了电话回来,说你来肯定有。 洛潼道了谢,又听他说:“知道你要来,关哥可高兴了,让你跟你朋友一定玩得开心!” 洛潼默了默,说:“好的,也替我谢谢他。” 等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车位,一到场馆门口,他们几乎就要被人群淹没。 在忙碌而冷漠的都市生活之外,这里热闹得不像话。一路上都有年轻充满朝气的女孩们给他们送手幅之类的东西,大多是给自己偶像做的应援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商贩在售卖周边物品,洛潼见到这种小摊就忍不住驻足看看,还见到了她喜欢的一些老牌歌手的名字贴纸、荧光棒这些,但想想还是没买,目光最后停留在几排闪着光的发箍上。 猫耳、兔耳、米奇耳,还有小恶魔,洛潼心动了,大手一挥要了两个。 谢恪迁跟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始终沉默得像个这场热闹的局外人,见洛潼买了这种小玩意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等她转身,欲言又止地看向他时,顿时心道不妙。 洛潼拿着两个恶魔发箍,跃跃欲试地问:“红的、黑的,你选哪个?” “……可以不选吗?” “不可以。” 谢恪迁下意识后退一步,洛潼紧跟上来:“你就当入乡随俗行不行?” 谢恪迁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写着不行,洛潼还想磨磨他。他现在一点也不像个演唱会观众,这么冷淡,没有火一样的热情怎么行。 就在两人你给我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洛老师?” 洛潼一僵。 她身上像装了接收这三个字的感应天线,哪怕周围一片嘈杂,她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这道声音。 倒忘了,她的学生都才二十左右,正是朝气蓬勃的爱玩的年纪,在这种地方当然很有可能会碰到。但洛潼已经开始尴尬了。 她转身,发现是教的本科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女孩惊喜地跑过来同她打了招呼,洛潼也笑着回应了。 女孩看到她手上一沓手幅,眼前一亮:“老师也是来看关关的吗?” 洛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刚刚不好意思拒绝,一路无差别地收到了一些赠送,最上面躺着的,正是关则的一张手幅。 “嗯,”洛潼抬头应了声,随即翻了翻底下的一些,笑说,“这些也看。” 女孩打趣了一句“好花心啊老师”,洛潼就跟着笑。 她一早注意到洛潼身后站着的人,寒暄后终于没忍住,神神秘秘地八卦道:“这是老师的男朋友吗?” 谢恪迁听见了,接着洛潼就看了他一眼,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两秒。 洛潼转过去,对她眨了眨眼:“他啊,秘密。” 女孩和她的同伴顿时发出了然的起哄声。 分别后洛潼又领着谢恪迁逛了一圈,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她便联系了贺禹说自己已经到了,贺禹让她去另一个场馆口,他会在那里接她进去。 这时观众已经进场,洛潼其实更愿意跟其他人一样排队入场,奈何票并没有来得及到她手上。她看了看谢恪迁,同时也觉得人挤人地排队,放在谢老板身上还真是格格不入。 他们到达贺禹说的场馆口,这个入口没有观众,是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气氛冷清,跟另一头又像是两个世界了。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有人来。 贺禹抽空匆忙赶到,见洛潼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男人,惊讶得说不出话,半晌问:“潼姐,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昂。” “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他跟谢恪迁握了握手,“你好。” 谢恪迁点点头:“你好。” 贺禹这时想起洛潼的身世背景,一想,以潼姐的家世,认识几个看着就有钱有气质的公子哥也不足为奇,也就释然了。 两人跟在他身后顺利进场,贺禹问:“潼姐,你要不要去见见关哥,他在后台化妆呢。” “就不去打扰了,直接去观众席吧。” 贺禹犹豫片刻:“行吧。” 然而一到场内,却见预留给他们的座位其中之一居然已经有人坐了,只剩一个空位。贺禹紧急找人核查,却发现是没沟通到位,这本该留下的位置被黄牛高价卖了出去。 洛潼没想到会出这一回事,是她把谢恪迁带来的,当然不能让他连个观众席都没有。 她安抚道:“没事,让他去吧,我就在后面听听也可以。” 贺禹让她等等,走到另一边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面露难色,说:“要不然潼姐,我给你安排到包厢,就是……” “什么?” “关哥女朋友也在那儿。” 贺禹说完,目光躲闪地看向一旁。他也很难办啊! 几秒后,洛潼说:“不用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贺禹是真没办法,建议道:“或者让你朋友去包厢,你在这儿?” 洛潼看了看谢恪迁,有点犹豫,她没想过来两个人会分开看来着。 只见谢恪迁眉头微微拧起,似是对这个提议不大满意,接着说了句“稍等”,去打了个电话。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显得有棱角,像是山陵劈开晨雾,忽生远观的朦胧感。 片刻后,谢恪迁回到她面前,说:“走吧。” 洛潼懵了:“去哪儿?” “我们的私人包厢。” 15告别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领着他们走另一条员工通道。 洛潼与贺禹告别时他还没缓过劲儿,只呆呆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等洛潼的背影消失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该怎么向关哥解释这件事? 说到底潼姐是来看他的,至于坐在哪里其实应该,没太大所谓吧…… 包厢在舞台正对面,离得远,但视野很好,可以看见场下全貌。 屋内摆了沙发、桌子,甚至桌上还摆着瓶红酒、醒酒器、高脚杯,一旁更是还有装满酒的酒柜等待挑选。 洛潼穿过高级享受区,来到围栏边。这里没有玻璃封住,场上灯光大亮,一低头就能看到观众们正在有序入场。对面的舞台现在还很冷清,等过一会儿灯光一打,音乐一起,就会换成另一个世界。 洛潼的视线漫无目的地逡巡全场,在碰到斜对面的看台时不着痕迹地顿了一顿。 写着关则姓名的灯牌正被挂上栏杆,粉丝急切而小心的模样似曾相识,多久之前她也这样为他做过。从做朋友到做粉丝,到最后爱的边界模糊不清,爱的人是怎样的面目也变得模糊。 谢恪迁就站在洛潼身边,见她到了这里便安静许多,望着远方像在出神,并没有叫她,只也这么看着场下的人来人往。 身边的人忽然有了动静,回身坐到了沙发上。洛潼身体前倾在倒酒,还不忘问他:“你喝吗?” 谢恪迁想说酒应该还没醒好,但说出口是:“嗯。” 洛潼不大擅长也不大喜欢喝酒,一喝就上脸,人还没醉脸先红完了。不过偶尔会抽烟,她觉得每次喝完自己就会变笨,但抽烟不会。 有时实验和论文思路卡住,点一根,哪怕只是让它默默烧完也好,压力就会散掉一点,时而灵光一闪,思路就通了。不过那是极其偶然才会发生的事,大多时候只是无意义地消磨时间,试图烧掉烦恼,同时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把生命长度也燃烧掉一些。 洛潼小口小口地抿着酒,这时场上灯光忽然全暗,舞台两边的大屏开始播放明星们提前录好的小片。还没开始,观众席欢呼的热浪就已经席卷而来,洛潼身处高地,也无差别接收到了好戏开场的讯号。 谢恪迁眼睁睁看着洛潼抱着酒杯跑回围栏边,一只手喇叭状放在嘴边,跟着台下就一起欢呼起来。 “啊——哇呜——” 谢恪迁:“……” 借着荧幕的光,谢恪迁看见她脸上一片晕开的红。酒劲上来得未免太快,只是喝了几口而已。 但洛潼的疯劲儿,谢恪迁并没有将它完全归为酒精作祟。 她这个人,常常很安静,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有时又很生动,像整个人都燃烧着一团火,能点燃周遭的一切,有时很好懂,有时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谢恪迁并不想否认他为她所吸引,虽然暂时只是一点点,但那足够让他们冰冷的联姻关系多了点趣味。 新出的团体作为开场,场子一下热起来,转眼几个节目过去,谢恪迁已经静静看着她闹腾了好一会儿。却见洛潼忽然转身进去,再折回来还带了东西。 洛潼迟缓地想起在场馆外买的发箍,当即给自己带上一个,手上还剩个黑色的恶魔耳。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谢恪迁稍顿,声音硬邦邦:“不行。” “戴嘛!” “不要。” 谢恪迁说完索性进去,躲回沙发坐着。 原以为她忙着看节目根本顾不上他,结果洛潼人跟黏皮糖似的,转眼就跟了过来。 洛潼往他身边一坐:“谢老板,合合群。” 谢恪迁这次倒没直接拒绝,似是考虑了下她的意见,然后果断摇头。 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洛潼喝了一小杯还多,又有演唱会气氛的渲染,这会儿正是上头到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程度,竟径直攀着他的肩膀,一个挺身就把发箍往他头上戴。 谢恪迁重心不稳地被她扑倒下去,闷哼一声,下意识握住她的腰以免人摔倒。 洛潼完全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喜滋滋地把东西戴在了身下那人的头上,戴完欣赏几秒,满意道:“这才像是来玩儿的嘛!” 花香混着酒气,葡萄烂熟后发酵出醉人的东西,空气仿佛也带了酒精。 近在咫尺的唇上泛着莹润的色泽,胸口被软绵绵地压着。她又不重,谢恪迁却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立时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推着坐起来,洛潼的反应却依旧迟钝,眼睛黏在他身上,半晌来了句:“你真好看。” 谢恪迁动了动唇,却没有要应对的话,又听她补充道:“比关则还好看。” 谢恪迁早早听过这个名字,依稀记得是个挺红的歌手,而这两个字在今天高频出现,粉丝是其一,其二,谢恪迁想起接他们进场的那个人提过一个称呼,“关哥”。 大概这就是她说的那位朋友。 洛潼给他强行变恶魔后就安分许多,回去接着欣赏一个接一个的节目。燃的她就欢呼,温柔的她就呜呜呜,主持串场跟嘉宾们开玩笑时她就傻笑,给足了反馈,如果她坐在观众席,大概会被摄像老师的镜头频频眷顾。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首新的歌曲开始时,忽然安静下来。 旋律有些熟悉,谢恪迁想了一下,这是他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咖啡店里放的歌曲之一。 甜蜜曲调蔓延全场,还是新歌粉丝们居然就会跟着一起唱,不过听得出来不算太熟悉,有些段落合唱声会突然下去,到副歌部分便又扬起来。 “好听吗?”洛潼目视前方,忽然问他。 谢恪迁朝前方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是男歌手放大的俊美脸庞。 “一般。” 洛潼说:“我也觉得。” 一首歌结束,台上灯光亮起,那人开始笑着跟台下的观众打招呼,迎来一片又一片潮水似的呼声。 “下一首歌呢我想你们都会唱,就送给,”歌手语气一顿,看向前面看台之上某个地方,然后对着镜头说,“送给你。” “油腻。”洛潼说。 评价犀利语气不屑,话音刚落第二首歌前奏便起,十几秒后便响起了全场大合唱。 台下人声鼎沸,他们在热闹之上,洛潼看着舞台,谢恪迁看着她。 他看见她的眼泪流得很安静,跟台下格格不入的安静。 谢恪迁没有说话,只递过去一张手帕。 关则的声音响遍全场,谢恪迁想起他也听过这首歌,似乎是这个歌手的成名作,写于还很年轻的时候。 他正唱着:“时间一轮又一轮,你只笑我太天真。” 谢恪迁却见身旁的人忽而转过头,看着他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开口时带着鼻音,声音像在风中微微发着颤的蒲公英,一不小心就会乘风而去。 “谢恪迁,”她叫他的名字,“我们快点结婚好吗,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 抽烟喝酒别学 16借月 两人并没有等到演唱会结束才离场,洛潼最后抓着他的手臂,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说:“我们走吧。” 谢恪迁没问原因,便带着她出了场馆。 他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最终就近选了一家酒店,总统套房有两间卧室,对他们来说还算方便。 她的状态若说原来还有几分清醒,到现在就已经是昏昏欲睡了。谢恪迁将人送到房间,她就没骨头似的挣脱开他的搀扶,直接躺倒在被子上。 她像把自己拧成了一团麻花,头发散下几缕遮住面庞,鼻底的发丝则跟着呼吸微微起伏。 谢恪迁站着这么看了她一会儿,捏了捏眉心。 她这样大概也没有办法洗澡,但至少可以帮她把外套脱掉,然后塞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再醒来天应该就亮了。 谢恪迁是这样想,也打算这样做,然而当他刚俯下身,床上的人忽然腿一抬,两只拖鞋顿时腾空起飞。其中一只“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谢恪迁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飞到自己怀里的拖鞋放回地面,又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才直起身,静静看了会儿床上的人。 随着踢腿的动作,她这时已经换了个睡姿,两只手背老老实实地迭在一起,右脸就枕在上头,嘴巴被压着微微张开,像游鱼在水中呼吸。 谢恪迁绕到床的另一头,将被子掀开一角,而后回到原地,弯腰一个用力就将人横抱起来。 洛潼在他怀中发出不适的咕哝,又不大老实地想要挣开,谢恪迁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那人再度小小地反抗了一声,接着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剩下的一小段路好走得多,谢恪迁步子慢而稳,走到床边将人放下,而后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脱掉她的外套,至于外裤,想了想没碰。 等把被角严严实实地掖好,谢恪迁朝她脸上多看了几眼,那人睡颜依旧漂亮,只不过被眼泪浸湿过,轻微地花了妆。她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头正紧紧皱在一起。 谢恪迁俯身抚了抚她的眉心,指腹的动作轻轻柔柔,她像能感知到,渐渐放松下来。 他盯了她几秒,自言自语似的:“挺会折腾。” 谢恪迁回到自己的那间卧室是在几分钟之后,她房间里的灯光全暗,他的便亮起。 谢恪迁多少年没参加过这种活动,这次依然没觉出什么特别值得之处,除了热闹。 而他并不爱热闹。 她可能有点儿喜欢,但她喜欢的同时也伤心。 看明白未婚妻另有所爱这件事,是今天的收获之一,他倒没有很在意所谓另一个男人。 眼光这种东西,可以培养。 淋浴的水流尽数喷洒下来,打开毛孔的同时缓解疲惫。谢恪迁闭上眼,忽然想起她的眼泪。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这个。 入了夜,总统套房里便只剩寂静一片,今天连风声都小了些,不如有时长夜呼号那样渗人。再晚一点,他隐约听见点水声,不知外头是否下起了雨。 睡眠障碍诱因太多,今天又是哪一个,谢恪迁自己也分不清楚。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之后,他翻身起床,打算去倒杯水喝。 小厨房在近洛潼房间的那端,走到那里,步子却老实地又向前一些。 喝了酒大半夜出事的人不少,以免她大半夜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谢恪迁决定去查看一眼。 谢恪迁放轻开门的动作,只往里走了几步,接着便顿住。 室内不复他离开时的漆黑一片,窗外透进今夜的月光。 她没有给月色留有太多溜进来的余地,只拉开了短短一截窗帘,够她侧着身子靠在窗边仍有一些富余。 她已经换上纯白浴袍,谢恪迁看清她的侧脸,此时已是卸了妆容之后的一片素净,一星火光在她指间明明灭灭,引人无端看上好一会儿。 直到谢恪迁在暖气尚足的空间里感到隐约凉意,走近了才发现她将窗推开了下缘的一条小缝隙,冷风就是从这里打着弯钻进来。 洛潼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听见了才没吓着。她转过头,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在抽烟这件事。 大多数人都不爱女孩抽烟,她从小就听身边所有人说,好女孩不沾烟酒,别跟那些人玩儿。她遵循了许多年,直到后来也成为其中一员。 洛潼现在已经清醒很多,酒劲儿散了一大半,还剩点虚无的软弱在黑夜浮现。反应力也还没完全回笼,她转头与谢恪迁对视片刻,看了看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开口道:“你抽吗?” 说完,洛潼自己也愣了,但面上没看出来。 她壮着胆没有收回这条邀请,却见谢恪迁点了点头。 这就成为烟友了。 那他就算不喜欢未来妻子抽烟,应该也不能对她太严苛。 洛潼爽快地摸去床头柜,带回来一支细长的女士烟递给他,却发现火机忘了一起拿过来。洛潼让谢恪迁等一等,自己则准备再去拿一趟,手臂忽然一紧。 “借个火。” 洛潼看清他的神情,尤其看清他的眼睛。 他秉持着一向沉着的姿态,咬住烟嘴的动作却有几分不羁,他食指中指轻夹着烟,微一低头,对准那点猩红便碰了上来。 烟草燃烧发出轻微的炙烤声,洛潼的心跳短暂停住两秒。 接着她闻见心脏在烧焦。 谢恪迁目光锁着她的眼睛,洛潼视线闪躲,胡乱吸了口烟气,随口问:“你怎么还没睡?” “起来倒杯水喝,”谢恪迁说,“那你呢?” “睡了一觉醒了,就没再睡着,”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谢恪迁,“没有洗澡没有卸妆我睡不好。” 他太不会照顾人了,至少不够细心。 谢恪迁稍有停顿:“暂时不方便,但以后知道了。” “……” 洛潼噤声,两人默默靠在风口吸了会儿对方的二手烟,她忽然听见谢恪迁问:“明天跟我回家吗,见见我爸妈。” 洛潼顿了顿:“好啊,然后呢?” “然后,”谢恪迁说,“去民政局。” 好在开了一点窗缝,空气不至于凝滞,她的烟不冲,对他来说不够带劲。 她许久没答,过了一会儿忽然问:“谢恪迁,几点了?” 谢恪迁借着月色看清腕表上的时间。 “一点半。” 洛潼闻言松下神情,声音微哑而有几分雀跃:“新年快乐!谢老板。” 在他闯入前她身上静谧而脆弱的外壳渐渐藏匿,柔和成月白色的微笑。 谢恪迁真有点想吻她了。 但最后也只是说:“新年快乐。” 17回家 前一夜到半夜才睡的后果就是,洛潼醒来时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她平常生物钟还算严格,除了假期时放纵一些。今天是元旦,确实是假期,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事儿。 拥着被子发了会儿呆,洛潼猛地坐起来—— 昨夜他说,今天要带她回家。 洛潼立刻动作利索地下了床,冲进卫生间洗漱。换下的衣服就在洗手台上,她洗得太晚,没顾上叫人将衣服拿去清洗,现在上头仍有酒气。 更不必说这是出去玩穿的衣服,根本不适合穿去见长辈,还是未来公婆。 衣柜就在卫生间出来的侧边,刚才匆忙,她这时才发现里头挂着新的衣裳,是她平时的穿着风格,但要更庄重一点。 洛潼愣了愣,显然这是谢恪迁的手笔。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他只说带她去见爸妈,却没约好几点。 洛潼换好衣服,一出房门,便见他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腿上放着台笔记本,听闻她的动静便抬起头。 目光相触,洛潼干巴地打了声招呼:“早。” “早,”谢恪迁视线在她换好的新衣上停留两秒,说,“如果有需要,你房里有备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洛潼眼前一亮,比较正式的场合,她还是打扮一下比较好,显得自己很看重这次见面。 她扔下句“谢谢”,匆忙转身回去化了个妆。 今天又还算贴心了一点,这样就不用特地先回趟家。 十一点一刻,会客厅。 张嫂端上刚煮好的茶,便自动退回到外间去催今天的午餐。 洛潼坐在花纹精美的欧式沙发上,腰背挺直,身体绷得略紧,这是她面对正式场合的一贯姿态,而很少有人能觉出她的紧张。 她在这一刻忽然能够理解谢恪迁当时去拜访她妈妈和梁叔是怎样的心情,但回想一下,他那时看起来实在自然得游刃有余,似乎是一点紧张的痕迹也没有的。 洛潼不着痕迹地偏头瞥了眼谢恪迁,接着继续端庄地笑着,望向坐在对面的他的父母。 两位长辈人至中年,但看起来也还很年轻。 谢弛笑着问她:“小潼你是在哪里任教,西州大学吗?” 洛潼说“是”,他便点了点头开玩笑说:“我没怎么见过你,但看得出来你比梁彦那丫头要稳重得多,哈哈哈哈!” “哪里,”洛潼轻轻拍了拍谢恪迁的小臂,说,“论稳重,还是他更适合一点,叔叔阿姨很会培养孩子。” 她的手很快就移开了,拍他的动作显出浅淡的亲昵,话里话外又是对他的赞赏和对他爸妈的吹捧。 谢恪迁的目光移到她漂亮的侧脸上。 很会说话的小老师,知道怎样最讨长辈欢心。 谢弛闻言说:“小迁让人省心,小睿就没他哥这么懂事了。” 洛潼想起妈妈提过,谢恪迁有个弟弟,叫谢睿实。 “小睿人呢?”谢恪迁问。 任瑾月呷完一口茶:“在楼下篮球场呢,打好一会儿了。” 她在风雪封城翌日便回来了,好歹赶上见未来儿媳的日子,原先觉得可以再考虑一番,现在这样看也还不错,两人坐在一起怪登对。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谢弛有个重要电话要接,先去了书房,洛潼将优雅贯彻到底,忽见对面的未来婆婆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烟盒:“我出去来一根,你要一起吗?” 洛潼愣了愣,确认她是在跟自己说而不是谢恪迁。 回过神她摇摇头,神情满含歉意:“我不会……” “理解,小姑娘嘛,我先失陪。” 洛潼目送她去了小花园,转头碰见谢恪迁的眼神。 “看我干嘛?” 谢恪迁说:“不会?” 那他昨晚就是跟鬼一起抽的了。 有人随口扯谎不脸红,但只喝一小口酒却可以。 “你不懂,”洛潼说,“爸妈辈的不喜欢女孩这样,这么说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谢恪迁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 旁边忽然响起一串爬楼的脚步声,洛潼循声望去,看见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正跑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发茬很短,汗水顺着俊朗的面部线条往下淌,个高腿长,上来之后几乎没有停留地三两步跨上了上楼的台阶。又一串相同的脚步声后,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洛潼回想起与他短短一秒的视线接触,问身边那人:“他就是你弟弟?” “嗯。” 洛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是不是惹到他了?” 谢恪迁哂笑一声:“放心,他对谁都这样。” 午餐在十二点准时开席,席间大家话不多,直到谢睿实打破享用美食的良好气氛。 他坐在洛潼的对面,瞧了她两眼后瞥向他哥,笑容恶劣:“哥,你这次给我找的嫂子不错啊,比你那几个前女友漂亮。” 众人闻言纷纷沉默,谢弛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却并不买账,仍是笑嘻嘻的。 谢恪迁刚要开口,身边那人忽然回道:“谢谢,不过你哥也比我前男友们好看。” 谢睿实一愣,他这嫂子若有所思地又朝他看了一会儿,补充道:“你也挺帅啊,应该很受欢迎。” “……”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用同样的招式返还,谢睿实吃了瘪,心情不妙。 过了几分钟。 “你们这笔生意值几个钱?”谢睿实又说。 他将他们的联姻称为生意,洛潼并不介意。 梁叔早跟她说过那次相亲的背后是什么含义,只是没告诉妈妈她知道。 让她以为自己是跟谢恪迁看对了眼才答应,好过知道她女儿的婚姻只是始于一场利益。否则即便梁叔有心,碍于妈妈的抗拒,他也不会真的强行让她嫁过来。 但她确实不清楚谢梁两家的联姻,到底值几个钱。 洛潼望了望谢恪迁,只见他淡淡扫了谢睿实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谢睿实脸色秒速变得更臭,整顿饭结束,趁只有洛潼一个在,他最后对她扔下句话。 “听说你是老师?妈的我最烦老师。” 洛潼一脸坦然:“不好意思哦。” 他显然被气到了,又躲回了楼上。 饭后他们继续闲谈,洛潼自觉应该表现得还不错,因为谢弛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今天。” “什么?” “我们计划下午去领证。”谢恪迁说。 谢弛显然是惊着了,但很快面露喜色:“好啊,好啊……” 任瑾月倒还淡定,问:“你们婚后打算住在哪里?” 谢恪迁答:“还没定,看她喜欢。” 任瑾月想了想:“我看白鹭湾不错,离你们俩都近,环境也好。” 洛潼立刻对应上离学校几公里之外的高级别墅区,梁叔在那儿好像也有房产。 谢恪迁点了点头:“我们商量后再决定。” 或许最后会选普通的大平层,她似乎并不喜欢别墅。 - 加更章会在近期某一天以双更形式掉落 稍等哦 18新婚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19共枕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20操你 洛潼心下虽慌,却依然保留了点戒备心观察他,而他始终眉头紧蹙,不像有假。 “那、怎么办啊?”洛潼小声道。 谢恪迁沉声,像压抑着什么:“别动。” 洛潼“哦”了一声,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她的脚还没抽出来啊…… 洛潼有点受不了这样跟他面对面躺着。 谢恪迁心情大概好不起来,表情看着就凶凶的,洛潼不想被他秋后算账,更不想因他神色里透出的性感而被勾出自己的某些欲望。 她还没准备好,场合时机都不对。 洛潼慢动作将脑袋闷进两人之间的空隙里,看不见他果然好得多,她松了口气,试图把脚也悄没声地从他的腿心挪出来。 她绷直着脚背小心翼翼地动作,尽量控制着平移出来不碰到他,可刚动了一下,头顶便传来一声闷哼,下一秒忽然天旋地转,洛潼反应过来时已被迫成了平躺的姿势。 闷红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谢恪迁正压在她身上,紧盯着她的深色瞳孔里情绪翻涌。 他将她扣得很紧,哑声说:“是不是叫你别动。” 严格来说这不是问题,是质问,洛潼咽了咽口水,本能地随着他的话怯怯点了点头,点完头又不敢再看他,慌慌张张就瞥向别的地方。 可随之又看见他荡下的领口,向里更深处是上半身的肌理,洛潼忙再次转向别处。 谢恪迁顾不上她在东张西望什么,就这样开口。 “知道还不老实,”谢恪迁说,“想跟我井水不犯河水,那是谁半夜黏到我身上又蹭又摸?脚又在往哪放?知道鸡巴暖和是么,说了别动还要动,你让我别操你我就不操吗?谢太太……”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腾出一只手捏住身下那人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没见几次就让你帮忙撸鸡巴,你还真能把我当好人?” 等他说完,洛潼脸已经红得很彻底了。 从发懵到发情只需要短短几十秒。 过往的性经验里,伴侣要么过于急躁,不得其法,要么温温柔柔,过于安静,还以为谢恪迁属于后者,现下看来,凶得很。 凶得正在她的点上。 洛潼感到自己好像湿了,嘴唇也开始发干,她舔了舔唇,半晌说:“你……好像没事了……” 有什么正抵在她的腿根,又硬又热,她应该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不是过早消灭了新老公的性功能。 顾左右而言他,谢恪迁被她的反应气笑,重重顶了一下:“谁说没事?” 洛潼动了动腿,望见谢恪迁眉宇间随之愈深。 “是没事呀……” “……我刚说的你一句没听进去是吧,”谢恪迁太阳穴跳了跳,“再招惹我一次,就操你。” 洛潼还处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阶段,当即老实地僵住。谢恪迁凝住她几秒,冷哼了声,翻身下去,心情看起来更糟糕了。 谢恪迁没再躺下,径直起了床,洛潼朝他背影望了望,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最后还是问:“谢老板,你是不是有起床气啊……” 谢恪迁回头凉凉睨了她一眼,披上睡袍大步出了卧室。 洛潼靠装傻把他送出去,重重出了口气,却没真的彻底放松下来。 她伸手探到下身,沿着内裤钻进去,穴口已经湿湿滑滑了一片。看着指尖上的晶莹愣了会儿神,洛潼猛地将水液捻散。 在这张床上只是摸一下自己,就好像已经色情得不得了,像是全被他看到了。 洛潼迟缓地想起还要去学校的事,好在醒得其实很早,虽然胡闹了一通,但时间也还完全来得及。 谢恪迁比她先出门,临走前问她想要什么款式的戒指,洛潼想了想说随便,谢恪迁也就没说什么就走了。就是脸色不太好,像被欠了账。 听见他在浴室洗澡了,门关了那么久,他还做了什么,谁不知道。 洛潼咬了口面包,心道谁说只有女人才是多面派,她看谢恪迁也没有多表里如一。 - 洛潼同时带了本科大一的大学物理,到了考试场地,大多同学已经准时到了,一个隔一个地坐着,将教室填得很满。 时间还没到,洛潼将签到单从第一排的第一个发放下去,让大家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提醒着把手机静音交到讲台前。 有忘记的同学陆陆续续地上前交着手机,这时忽然响起一串手机铃声,就从讲台上传来。 有用一样手机的同学纷纷自查,有一个学生跑上前,看清亮着屏的是放在未启封的试卷上的手机,也就是说,是洛教授的。来电人的信息也很简洁,就一个“关”字。 “洛老师,是你的电话。” “好的,谢谢。” 洛潼匆匆上前,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立刻选择挂断,随即静音。 关则的电话信息从演唱会他的表演结束之后频频到来,那晚起初是她醉了,没顾上看。关则让她去后台的时候,她已经在跟谢恪迁去酒店的路上,关则说要来找她的时候,她正闷头呼呼大睡。 等到她睡醒了,洗过澡,没有收到更新的消息,这个时间,他大概跟女朋友待在一起。 再后来的几天,他说他还有工作,又要飞去哪里哪里,以前她会说一路平安,可现在她不想回了。完全不回也不对,洛潼后来随便打了几个字,是谁都能看出来敷衍。 关则看出她的不对,再要说什么,洛潼就扔下句“忙了”就又消失。 洛潼常觉得自己不够狠心,对他和自己都留有太多期待和幻想,她觉得他们是有故事可说的,不该只是这样。 但现在好像,也只能是这样。 关则不打电话了,又改成发微信。 “怎么还是不接?” “我回西州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过几秒。 “洛潼,你到底是怎么了?” 21老公 考试接近尾声,洛潼起身又将教室巡视了一圈,走回讲台时,余光瞥见门口有个人影。 她转头,那人的头发被棒球帽压着,脸也被口罩挡着看不清,只露出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刚跑来。 关则突然出现在这里,打得洛潼措手不及。 她想过他们之后还会见面,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在她的工作场合。 他就站在门口,不进不退,坐在前排的同学已经有人被吸引了注意,正好奇地张望着。 洛潼疾步走出去,将他拉到一边。 “你怎么来了?” 关则沉默片刻,说:“我去了你家,找不到你,只能来学校碰运气。” 洛潼就也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这样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我工作忙完了就回来找你,我一直在找……”关则顿了顿,平复下急促的呼吸,“你在躲我?” “没有。”洛潼说。 “那你……” “我结婚了。” 空气随着这句话的出现仿佛凝滞。 压在心头的事随着对他的宣告终于落地,与此同时一股钝痛开始密密揪扯起她的心脏。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了,从小生长起来的时间里,血肉都是纠缠着生出的,要说再见,要分别,就一定会痛。洛潼已经无数次感受过它,这次却在他的眼里读出相似的情绪。 关则愕然了许久,这不是他找到这里,找到她的学院,再挨个问她的同事同学后找到这里想要的结果。 良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骗我吗?” “没有。” “他是谁?” 洛潼脑海里浮现谢恪迁的样子,摇摇头:“你不认识。” 关则却想起一个人:“是你带到演唱会的那个人?” 洛潼没说话,关则就知道了,他压抑着所有情绪,又问一遍:“他是谁?” “关则,”洛潼皱眉望着他,“这重要吗?我结婚了,我的丈夫是谁与你无关,你到底明不明白?” 关则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关则突然去拉她的手。 “潼潼,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可以跟她分手,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他靠近,“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明明一直喜欢的是我。” 洛潼微怔,喃喃说:“你知道。” 怎么能小瞧一个情歌歌手对感情的感知力,她曾无数次为他开脱,或许是男人总是天然迟钝,发现不了她的爱慕,或许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她的喜欢就被淹没得不值一提。 但他确实都知道。 她最讨厌的答案,最明白的答案,自欺欺人后还是选择保留那层窗户纸,做朋友也好对么,可现在她连朋友的关系也不想跟他维持了。 “我要工作了。”洛潼淡淡说,语气公事公办。 关则慌了,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别这样……” 洛潼想要挣脱他,但根本无法抗衡,终于耐心告罄。 洛潼顾忌着这是在教学楼,不时有往来的学生在往这儿看,她压低着声音:“要我说多少遍,我有丈夫了,不想再跟你玩好朋友的游戏,听懂了吗?” “我不信。”关则固执道。 洛潼与他对视片刻,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拉黑了他的微信,然后点进最上面的对话框,拨出去一个语音电话。 居然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唐岩点着PPT,刚要翻到下一页,光标的位置却巧,一摁下居然接起了一个电话。 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 “老公。”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唐岩立马瞪大眼惊慌地摇头。这是老板的电脑,登的是老板的微信,也就是说,这是在喊…… 他果断屁滚尿流地将电脑送回谢恪迁的面前。 那边听不见他回应,“喂”了两声,谢恪迁:“嗯。” “老公,我这里快结束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谢恪迁神色不辨喜怒:“你在哪儿?” “学校呀,不是告诉你今天要监考。” 谢恪迁压根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件事。 他顿了顿,问:“几点结束?” “十二点。” “知道了。” “快来哦,”她说完停顿一下,声音也低了一点,像不大好意思,说出口的却是情话,“我想你了……” 谢恪迁皱了皱眉,确认来电人是她。 她怎么会说这种话。 还没来得及多问,洛潼已经把通话挂断。 会议室重回安静,大屏上还投着谢恪迁的电脑界面,那位叫老板“老公”,又说“我想你”的女人,在他的微信里备注是:小老师。 谢总今天从刚来公司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开会到现在也没笑一下,大多人提着心吊着胆不敢跟他开玩笑,但也有不怕死的这时打趣道:“谢总什么时候结婚了?” 他们还当这是情人之间的亲昵称呼,谁知谢恪迁说:“三天前。” 众人:“……啊?” 唐岩缩了缩脖子,他是少数几个知道谢恪迁刚结婚的人之一,不小心接了老板娘的电话,还给大家直播了老板和老板娘的私生活,他现在巴不得谢恪迁想不起来自己。 怕什么来什么,谢恪迁已经叫他,唐岩忙应声。 谢恪迁说:“剩下几页你继续讲,讲完就可以散会午休。” “老板你呢?” 谢恪迁一顿:“去接她。” 22难忍 “行了吗?”洛潼挂完电话,从黏黏糊糊的恩爱语气恢复成冷淡。 关则无法相信这短时间内的天差地别,他总觉得她会永远在他身边。 冷静点,说不定她只是还在生气,找个人气他,关则这样告诉自己,攥着拳稳了稳心神。 “我陪你等他。” 洛潼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随你。” 说完就进了教室。 考试时间截止,学生陆续把试卷交上来,洛潼收着试卷,看到一张字体张扬而漂亮的卷子,当即叫住他:“江谒,等一下。” 男生应声回过头,那是一张极其冷峻端正的脸。 “课代表你过会儿有空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试卷送到办公室?” 洛潼问完,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说:“我问问。” ? 问什么? 洛潼正纳闷,他已经收起手机,回答她:“好的,老师。” 洛潼道了谢,等收齐卷子交给他,江谒大步就出了教室门。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谢恪迁发来消息,他已经快到校门口。 洛潼拎上包出门,只见江谒已经走到前面去,后头跟着个女孩儿,像是有点追不上他,前头的男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没回头,手却往后一伸,女孩就自觉牵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洛潼想起她跟关则曾经同校时也总是形影不离,但那时不曾牵过手,也不如他们坦荡。 记忆里的人此时正倚在墙上,为免引起路人关注,低着头不知在看鞋还是地面。 洛潼不想叫他,但他却像感应到她,突然抬起头来。 他走近:“好了?” “嗯。” 洛潼说着往楼梯走。 “你要回家吗?” “嗯,我老公来了。” 关则跟在后头的脚步暂停,半晌无奈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洛潼站在台阶上回头:“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还不走?” 教学楼到校门口要好几分钟,走过去的时间,谢恪迁的车已经停在那儿。 洛潼瞧见他下了车,就在车旁等着。他站姿笔直,身材颀长,西装革履的模样引来许多人侧目。 等洛潼走近到他面前,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洛潼立马靠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叫了声:“老公。” 谢恪迁从接到那通电话就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现在看见她身后跟来的人,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手臂上传来轻微的挠痒痒似的痛感,洛潼正悄悄捏了捏他,仰头看他时在外人看来是浓情蜜意,其实在偷偷使眼色。 谢恪迁读到她的求救信号,轻嗤了声,开始陪着她演。 “这位是?” “我以前的朋友,你还听过他唱歌呢,忘啦?” “记得,”谢恪迁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你好。” 关则跟他握手,发现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也不怯场,反而他堂堂正正地站着,不担心所有人的审视,而自己却要遮遮掩掩,不能露于人前。 他不想她和自己在一起是这样,所以她现在站在别人身边了。 关则的声音闷在口罩里,略显消沉:“你是潼潼的……” 谢恪迁在这个称呼上停留了几秒,答道:“丈夫。” “我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好像不记得她认识你这样的人物,”关则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是联姻显得没感情,洛潼没想好怎么编,忽听谢恪迁说:“两家人认识,就安排见了一面。” 洛潼心想,差不多。 谢恪迁接着说:“我对潼潼一见钟情。” ? 洛潼诧异地转头看他,却见他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像说谎。 “看我做什么?”谢恪迁垂眸看她,洛潼使了使眼色,他就挑了挑眉,倏忽俯下身。 洛潼愣神之际,额头已被印下一吻。 谢恪迁亲完,柔声问:“吃饭还是回家?” “回、回家……” 谢恪迁将人搂进怀中,对关则道:“抱歉,家中有事,下次再扫榻招待。” - 洛潼一路没敢吭声。 谢恪迁自从上了车就收了那副平易近人的君子样,面无表情,嘴唇直直抿成一条线。 不过比早上那会儿好一点。 洛潼余光瞥他,他的手正搭在方向盘上,指节修长,指甲也修整得很干净,整个人从头发丝到手指都透着一丝不苟。 这么个人,居然帮着她撒谎了。 洛潼试探道:“一见钟情……” 谢恪迁扫过来一眼,没理她。 那看来是假的。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她的心脏骤停两秒,险些就当真了。 车开进九梧台的车库,内里昏暗,洛潼解着安全带,边随口问:“中午想吃什么?” 却听“啪”地一声,谢恪迁先一步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侧身过来,单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困锁在自己和车座之间。 洛潼下意识屏气,谢恪迁说:“你好像没有提前告诉过我,婚后还有帮你处理烂桃花的业务。” “他不是烂桃花……” 谢恪迁眉头一蹙,这是重点吗? “那他是什么?” 洛潼想了想说:“我喜欢他呀。” 说完补充了两个字:“以前。” “哦。” 洛潼戳戳他的肩膀:“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谢恪迁忽然说:“你刚叫我什么?” “我没叫……”洛潼说到一半噤声,想起某个称呼,偏过头看向车窗外,咕哝道,“我没叫你啊。” “不止我听见了。” “还有谁?” 一整个会议室。 不过谢恪迁料想她会因此觉得自己太过丢人,便隐去这段没说。 谢恪迁盯了她几秒,笑了声,帮她解开后坐回去,重新扣上自己的安全带。 洛潼回头,脸上热度还没下去:“你还要去哪儿吗?” “回公司,开会。” 其实也可以留在家,但最好不要。 从前不觉得,现在—— 得忍。 这有些难度。 - 加更完毕。之后每满500猪加更,其余时间按空闲度手感心情掉落~ 出现的新人物大概是之后某篇文的男女主,再说再说 下章真边缘 23报酬 洛潼一个人在家自在很多,随便做了两个菜吃,之后就打开电脑。 刚考完就已经有同学发来邮件求情,希望多几分让绩点好看些,还要保研留学,看到这种洛潼一应跳过。她会适当考虑这方面,但跟他们的请求无关。 阅卷和成绩录入提交事宜要在一周内完成,洛潼打算明天开始赶一下,尽快把成绩出给他们。 下午洛潼把没拆的一点东西整理了,小玩具混在衣服里放了进来,她想起自己之前是把它们藏在了衣柜。 那现在要放在哪儿? 主卧肯定不行,太容易被谢恪迁发现,洛潼最后把它藏在了次卧床头柜下层的最里面,那里平常没人睡,还算隐蔽。 - 夜幕降临,谢恪迁自主加了会儿班,回到家已经过了八点。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玄关的小感应灯在他进门后亮了一下,等他走进去便又灭了。 沙发上隆起小小的包,走近了才发现,她正躺在上头熟睡着,薄毛毯从身上滑落了大半到地上也浑然未觉。沙发很宽敞,她却只睡在最靠里的位置,背对着靠背缩成小小一团。 谢恪迁蹲下身,端详她片刻。 不知她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睡得也很认真,嘴唇微微嘟着,谢恪迁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捏完才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俯身将她抱起来,送回卧室。 第二次将她塞进被窝,体验有些不同。 她今天应该已经洗过澡,没有上回的酒气,取而代之是她的沐浴露香,睡裙很贴肤,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抱在手里掌心便涨满了细腻。 谢恪迁安顿好她,转身出去,等收拾好自己再回来,卧室的床头灯已经亮起。 洛潼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谢恪迁走到床边,正与她眨巴的眼睛对上。 “晚上好。” 知道她在没话找话,谢恪迁也回了同样一句,说着掀开被角上床,洛潼这回倒没往边上躲。 看来第二晚要比第一晚熟悉一些,也自在了点。 谢恪迁问:“要关灯吗?” 洛潼反问:“你要睡了吗?” “你不吗?” 她的脑袋在枕头上蹭蹭:“要睡的。” 其实她刚睡完一觉,现在很清醒,暂时还睡不着。 谢恪迁关了灯躺下,呼吸很快就平缓下来,洛潼毫无睡意,但又不敢乱动,最后克制着翻身的次数,不知在什么时候睡去了。 再醒来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整个房间都很暗,而令洛潼绝望的是,她又像早上那样黏在了他身上。 更让她紧张的是,这个姿势,谢恪迁的手居然正搭在她的腰上。 他听起来正在安稳睡眠中,洛潼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去摸索他的手。腰间最烫的地方就是他手的所在,那只大掌似乎只是虚虚搭着,手腕压在她身上,洛潼还觉得有些重。 她慢慢抬起移回他自己那边,接着把腿从他腿间抽出来,躬身一寸寸往后挪。 窸窣的响动在黑夜里格外明显,就在几乎全身而退的关头,身旁那人忽然有了动作,一阵急促的摩擦声过后,洛潼感到一股湿热的气息从上方扑面而来。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攥着,那人正自上而下地压制着她,除了呼吸渐渐粗重,一言不发。 洛潼整颗心脏都提起来,四周一片昏暗,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仿佛钉在了她身上,让她一动也不能动,遑论继续挣扎出逃。 洛潼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她想说些什么,但现在的气氛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上面被控制住,下面被他顶着,暧昧潜滋蔓长。 他们是夫妻,却名不副实,现在突然变成这样,洛潼一时间什么都从大脑里过了一遍,最后又只剩一片空白。 “你、你醒了?” 还是她先开了口。 回答她的是陡然急促的呼吸,谢恪迁答非所问:“记得我说过什么?” 再招惹一次,就操你。 洛潼不敢说不记得,也不敢说记得,只能支支吾吾道:“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那就是没忘了,”她感到谢恪迁低下头来,离她更近,“所以大晚上不睡觉,想干什么?” 洛潼急急辩解:“没有!我就是睡醒了,然后发现……” 她说到这里住了嘴,谢恪迁替她接上后半句:“然后发现自己又钻到我怀里来了,又摸又抱又蹭,整个人都黏在我身上,就差掰开自己的逼来吃鸡巴了,是吗?” 洛潼脸顿时腾地红了:“我没有!” “除了最后一句还没有,”谢恪迁说,“要现在给你补上吗?” 音量很低,像在对她耳语,洛潼整个人从耳根开始烧起来,她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如果开着灯,那他一定能看见自己脸红得不成样子。 “不、不用……”她舌头开始打结。 谢恪迁却像没听见似的,彻底俯下身来,一手轻轻握着她的脖颈,指腹摩挲几下。他其实没有很用力,但圈在脖子上的手指每一根都像在将她捆缚,越是轻柔的爱抚越是让她感觉风雨欲来。 他忽而侧脸贴上她的脸颊,动作极慢地磨着她,洛潼感到他脸上短短的胡茬,应是今夜初生。男人的胡子总是长得格外快,但他怎么把它用来对自己上刑。 是的。洛潼觉得自己正在受刑。 而起因只是,睡觉不够老实。 谢恪迁似有若无的动作仿佛生出无数隐形的丝线,每一根都沿着她的皮肤钻入内里,直到一寸一寸瓦解她的所有理性,只剩最本能的渴求。 洛潼还秉持最后一丝理智,她偏过头,想要离开他的厮磨,下一秒,谢恪迁虚虚掐着她脖子的同时腾出食指,将她的脸掰了回去。 “谢太太,白天帮了你忙,有什么报酬吗?”谢恪迁低声问。 洛潼喉间干涩:“你要什么?” “简单。” 洛潼心提起来。 “你对我做的事,让我对你做一遍就可以。” - sorry失策了 那就等我奋斗出下一章 今晚发 猪猪—— 24蹭奶 洛潼手攥成拳,指甲戳在掌心,产生微微的疼痛感。她正试图借这股痛意,转移谢恪迁带给她的注意力。 心下惴惴,却听他问:“紧张?” 洛潼默了默,细弱蚊蝇地“嗯”了声,接着就听见谢恪迁鼻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紧张什么,”谢恪迁从手腕移到她的手掌,掰开她紧握的指节,拇指轻抚几下手心,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回想一下,你都对我做什么了。” 洛潼说不出口。 谢恪迁插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嗯?” “我就是……抱你了啊……” 见她含糊不清,只往轻了说,谢恪迁也没戳穿她,只轻声问:“怎么抱的?” “还能怎么抱,就是……” “示范一下。” 洛潼顿时收了声。 他带来的压迫感极强,他曾说觉得她的气势足够让人听话,但这点气势在他面前好像就显得不够看。 洛潼小声说:“那你得先松开我的手。” 谢恪迁笑了笑,胸膛跟着震动,连带着她的胸口也感觉到了什么。 接着他便松开了。 被扣住的手暂时得了自由,却好像上了另一道枷锁。 洛潼慢吞吞地环抱住身上那人,不敢用力,只是虚握成拳搭在他背上做做样子,只是这样她已经很紧张。 “刚刚可不是这样。” 他刚说完,洛潼便感到颈间的束缚消失,后背与床单之间钻进一双大掌,所及之处传来灼人的温度,谢恪迁牢牢圈住她,几乎将她嵌进自己的怀抱。 这样一来,洛潼便被动地埋在他的肩膀,她闷闷道:“我有抱得这么紧吗……” “有的,”谢恪迁说,“还做什么了?” “就、蹭了蹭……”洛潼说完,飞快补充道,“我睡着了,不知道的……” 她当然不知道,但他什么都知道。 躺下这么久也没能睡着,任是定力多好的人也难招架得住她这样到处点火。 起初还能将她推开,可推开又缠上来,攒了大半夜的火气终于在她醒来时到达顶峰。 账总归是要算的。 “我知道啊,我告诉你,”谢恪迁说着,嘴唇碰到她的耳垂,洛潼瑟缩一下,便往他的怀里深埋一点,他喉结一动,说,“你还蹭我胸口了。” 洛潼呼吸一窒。 那能怎么办?让他蹭回来吗? 她的胸跟他的能一样吗? 她确信了一件事,但只敢小声抗议:“你是不是就想吃我豆腐。” 谢恪迁理所当然地:“嗯。” 洛潼:“……” 胸口忽然传来点压力,是谢恪迁身子往下挪了挪,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过那里,洛潼顿觉全身都蔓延开一股酥麻感,这比被他紧紧抱着还难捱。 “让吃吗?”谢恪迁沉声问。 他问,却并不在意回答,没有等到洛潼的回应,他便已身体力行地还原她当时的行径。 轻薄的布料下便是两团柔软的乳肉,洛潼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倒方便了他作恶。 她瘦,这里却很有料,即使平躺着,胸前也鼓起不小的幅度。谢恪迁垂下头在双乳间深吸了一口气,鼻间满是她的馨香,洛潼却因这声呼吸顿时头皮发麻。 这样真的有点变态。 但与此同时,她的敏感神经应声而动,小穴几乎立刻夹紧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快有了反应,但好在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不像他,一直那样硬地戳着她,就差直接告诉她自己已经硬了。 谢恪迁很快就不用下巴蹭了,换成鼻尖,似有若无地刮过饱满的乳房,时而掠过那道沟壑,洛潼懊恼起她没有穿得再保守一点,因为这样被他蹭着,奶子几乎快要露出来。 洛潼好想说她根本没有这样,最多只是整张脸埋上去很舒服地蹭蹭,哪里有这么磨人?但她不能说,如果那样,她大概更难抵抗。 而谢恪迁仿佛知道她的所想似的,蜻蜓点水地撩拨一番过后,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洛潼懵懵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他便突如其来地低下头,整张脸都埋进了她胸口。 他的五官很立体,洛潼看他第一眼就觉得好看,还暗自联想到小说里描写的刀削一般的面庞,那很适合用来形容他。而今他锋利的五官就用来凌迟她了。 她没见过谢恪迁这样,行动毫无章法,在她胸前的动作一点规律也没有,他就像未开蒙的野兽,只顾闷头享用美食,她的推拒不能阻止,呻吟也不能,反而在听见她的喘息之后,谢恪迁停顿一秒,接着越发狂乱地蹭弄着她的乳房。 乳头在动作间立起,蹭到他的脸上,洛潼便感到一阵过了电的痒意,谢恪迁这时止住动作,回到她的上方问她:“可以吗?” 压抑着粗喘的请求,性感而带着难以拒绝的强势,洛潼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声音带了点哭腔:“可以什么?” 谢恪迁抽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胸前,洛潼立时抖了一下。 他揉捏着左边那团软肉,力度由轻到重,一下一下将奶子揉成不同的形状,掌下抵着硬起的一小粒,谢恪迁转而用食指去刮弄那处,洛潼终于开始挣扎。 “我不要……呜呜不行……” 黏糊的拒绝是最好的邀请,谢恪迁硬得不行,延迟一步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我是说,可不可以吃你的奶子。” “不要!”她几乎立刻拒绝,“我又没有吃你的!” 谢恪迁说:“你想的话,也可以。” 洛潼捂住自己的胸口:“我不想!” 声音都有点抖了,不是怕的,是爽的。 谢恪迁闻言顿了顿,倒也没有强迫她,只最后刮了刮她的乳头,又蓦地低头隔着睡衣亲了那里一下,如愿感觉到她身子颤了颤。 她是太敏感了点,还不经玩,但这还只是前菜,立刻吃干抹净固然爽快,却会少好多乐趣。 谢恪迁抚了抚她的头发:“好了,不弄这里了。” 洛潼不信,依旧戒备地环着胸,气息还没喘匀呢,就知道防着老公使坏。谢恪迁说:“最后一样,账算完就放你睡觉。” “……还有什么?” 谢恪迁曲起腿,膝盖顶到她的腿心,只是抵在那里没有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 洛潼在黑暗里睁大了眼。 “把我磨硬了,这怎么算,”谢恪迁像在与她商量,“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磨到高潮?” 25磨逼 谢恪迁就卡在她的腿间,洛潼一想要往后躲,便会被他摁着后背压回来。 最脆弱私隐的地方被他这样抵着,跟威胁有什么区别,洛潼更怕被他发现自己已经湿了。她刚当着他的面跟从前爱过的人算是告别,如果现在就对着他发情流水,他会以为自己是怎样的人。 洛潼这样想着,更下定决心不要被他磋磨。 但谢恪迁今晚却好像笃定了要弄她。 见洛潼又要躲开,谢恪迁抬手摁住她的臀腿,直到她的右腿被牢牢压在他身上,与此同时膝盖更紧地嵌入她的腿心,软嫩的触感隔着几层布料消融着谢恪迁的意志,他喘着气在身下那人的屁股上留下一掌。 洛潼应声喘息了一下,陡然升高的声调让气氛彻底升温,谢恪迁将她困得紧,左手整个包裹住她的臀肉,时轻时重地揉捏起来,不忘告诉她自己的发现。 “我的膝盖好像被你沾湿了,是不是啊。” 洛潼平躺着,下半身现在却被他摆弄成半侧躺的姿势,整个人羞耻得不行,呜咽着说:“才没有……” 谢恪迁顺着她的话“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几秒,膝盖突然开始转着圈磨她:“可能是我弄错了,再看看。” 说完磨蹭她的力度更大,膝上坚硬的骨骼更深一寸地陷入那块软肉里。洛潼感到自己的穴口都被他磨开了,无底洞一般的虚空感从穴里渗出,有几下从阴蒂刮过,身子便抖得厉害,她声音里的哭意就更重了。 “别躲。”谢恪迁哑声说着,抬手在她臀尖上又留下一记,打完不忘安抚似的揉捏起来,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洛潼双腿越合越紧,直到甚至都不用谢恪迁再多余摁住她,光是她的自然反应就已经夹住他的膝盖一点都动不了了。谢恪迁说:“这是什么意思,今晚打算这么夹着睡?” 洛潼如梦初醒地松开双腿,刚想让他走开,谁料谢恪迁却趁势重新捣了进来,洛潼被撞得闷哼一声,再想合拢腿心把他挤出去又变得很难。 可是又好爽,他每戳一下小穴就酥麻一次,水跟不要命似的往外流,她的内裤肯定已经湿透了,他的膝盖一定也早就沾湿了,根本不需要像他说的那样再看看。 “你干嘛呀……”洛潼真要哭了。 谢恪迁忽然很想开灯,他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的人是不是像那张逼一样浪。 谢恪迁硬得要爆炸了:“要高潮吗?” 洛潼偏过脸不理他,谢恪迁就咬她的耳朵。 “问你话,不然就这样被我顶着睡。” 他问的时候并没有就放过她了,依旧慢条斯理地隔着内裤蹭着,洛潼不怀疑他真能做出就这么顶她睡一晚这种事,违心道:“不要。” “她不是这么说的。” 谢恪迁忽然埋在她胸前,隔着衣服就含住一边乳头,连带着周围的乳肉都被吸入口中,洛潼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下面,谁知他会突然又弄起上面来,本能地蜷起身子,手指插入他发间。 谢恪迁不是那种很短的头发,短发寸头在洛潼眼里往往不好惹一些,但他即使不属于后者,现在在洛潼眼里与悍匪也无异了。 在床上好凶好猛,还不听话。 她喜欢,又不喜欢。 洛潼想推开他,推着推着不自觉拱起身子开始迎合,几乎像是主动地把奶子塞进他嘴里。左边的奶子得了他过多关照,右边竟自顾空虚起来,洛潼下意识动了动身子,乳头从谢恪迁嘴里掉出来,紧接着颊上便蹭上了另一边的乳肉。 谢恪迁微怔,旋即轻声笑起来,忽而抬手狠狠握住那团送上门的奶子,送到嘴边,张口就把它吃了进去。 胸上还有睡裙的遮蔽,洛潼以为他会强行把衣领往下拉,把奶子掏出来吃,但谢恪迁并没有,他只是这么隔着衣服吸她,就像下身,他依旧在隔着内裤磨她。 小穴好像真的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了,洛潼跟随本能挺起胸,屁股也跟着一下一下抬起,就像主动在往他身上蹭,洛潼在心里疯狂地告诉自己停下,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谢恪迁从头到尾没用手碰过她下面一下,她就这么突然在被他重重吮吸着奶子的时候,颤抖着身子到达了高潮,高潮时呻吟的声调根本不受控,狂抖着从克制不住的大叫变成低声的呜咽。 谢恪迁感到她双腿猛地夹紧了一次,最后无力地松开,她整个人也在他怀里卸了力。他知道她到了。 谢恪迁终于不再弄了,只轻轻抱住她,嘴唇在她耳尖碰了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恢复成平常的温和。 “好了,好了……” 洛潼没缓过劲,任他抱着,眼尾早就沁出眼泪来,好爽的同时,忽然觉得好委屈。 - 谢恪迁难得睡了个好觉,遵循生物钟醒来,身旁早就人去床空。他起来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影,甚至也没找到一张通知字条或是信息。 好心情按下暂停键,晨起的生理反应渐渐下去,谢恪迁如常洗漱、整理着装、用早餐,然后上班。 唐岩把要签的文件拿过来,却见老板一直没动笔,仔细一看也没在研究文件内容,而是不知在想着什么发呆,他试探地叫了声“总裁”,谢恪迁回过神,大笔一挥签完了名就赶他出去。 怪。真是怪。 办公室的门阖上,谢恪迁转着钢笔盖,低声自言自语:“是不是做得太过火……” 唐岩发现老板这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这放在任何一个员工身上都是合理的,放在他身上就不那么合理了。老板铁定是遇到点什么事儿。 这个猜测在看到谢恪迁提前下班的时候越发笃定,但老板有什么事儿他也不敢问,如果有需要吩咐他的话,谢总早就找他了,想想于是作罢,接着把接下来的任务做完,他也赶着下班。 谢恪迁绕路去买了份甜品才回家,开门前他理了理衣服,走进家门却发现这跟他早晨离开时别无二致。 谢恪迁抿了抿唇,刻意带上的淡笑遽然消失,他将甜品放进冰箱,接着开始继续处理工作。 说不定她学校还有事,昨天刚监考完,今天应该就要批改了,估计正忙。 这样想着,他心情好了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湮没在地平线,夜幕降临,从阳台望出去华灯初上。很晚了,她却还没回家。 工作文件在眼里变成烦人的文字数字,谢恪迁终于拨出去个电话,而洛潼接了。 接了的第一句是:“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 他刚想说,我给你带了甜点。 26道歉 洛潼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卷子还没批完,接到谢恪迁的电话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话告诉了他,他沉默了会儿只问她今晚住在哪里,洛潼说你忘了我家离学校很近,谢恪迁就不说话了。 她刻意强调了“我家”这两个字,谢恪迁那么聪明,应该能听明白她根本不想回去。 昨夜被他玩成那样,洛潼最后半夜都是贴着床边睡的,就怕睡着了再无意识地黏到他身上去,到时候再被算一次账,她受不了那个。 熬了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洛潼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谢恪迁睡得倒香。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会装样子,至少在长辈们面前该做淑女做淑女,绝对没有把私底下的不良习性带到他们面前过,没想到谢恪迁比她还会装。 平时多彬彬有礼,在床上就要把她弄到崩溃才算,明明说好慢慢来,这也不像要慢慢来的样子。 经过昨天的事之后,关则消停了一点,除了要加回她的微信,也没再来烦她,洛潼没有通过,她现在看到这两个人都挺烦的。 隔壁办公室还有别的老师在,到了期末手头都堆着点事儿,这种集体忙碌感让她觉得安心。 门口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洛潼说完“请进”后门应声打开,纪景诚没有进来,只站在那儿问:“洛老师,走吗?” “嗷,马上,等我收一下东西。” 纪景诚是他们系除洛潼之外另一个香饽饽,比她大三岁,几年前从国外回来,学术成果颇丰,年纪轻轻就破格提拔为教授,长得又端正,要给他说媒的几乎要踏破门槛,不过没听说他有应承过哪家。现在和洛潼一样,就住在学校对面的长风苑,有时刚好能凑上时间,便会顺路一起回去。 昨天监考开来的车还停在学校停车场,洛潼今早是打车来的,现下既然不准备回九梧台,决定还是从地下通道走回去算了,恰好纪景诚向来推崇绿色出行,等洛潼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同散步回家。 他住在洛潼楼上两层,既是同事又是邻居,偶然有事也能互相帮忙,系里自然也有操心的老教授要把他俩撮合到一起,两人都委婉拒绝了。虽与关则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本质原因是,在洛潼心里工作就是工作,她不大喜欢把私人情感跟这些混为一谈。 在楼道口分别后,洛潼便回了家,原本被她的各种物件塞满的房子如今空下来许多,不少被搬到另一个地方去后竟然看起来舒心多了。 洛潼在沙发上放空了一分钟不到,便听见有人在敲门,她当纪景诚有事忘了跟她说,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怎么……”洛潼想说怎么了,“了”字还没出口就转了个弯,“怎么是你?” 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掩藏语气里的不欢迎,洛潼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谢恪迁顿了两秒,说:“有事要跟你商量。” “电话里说不行么。” 谢恪迁不答反道:“外面有点冷。” 洛潼不大想放他进来,可对门的邻居忽然响起要开门的动静,洛潼忙把谢恪迁拉进了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 抬头只见谢恪迁从快到门框的高度低头看她,神色复杂,半晌问:“我很拿不出手吗?” “不是,”洛潼边往里走边说,“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 她取出瓶矿泉水递给他:“不介意吧。” 谢恪迁摇了摇头,跟着在她旁边坐下,下一秒洛潼就移去了边上另一个沙发。 “……” 洛潼问:“要跟我商量什么?” 谢恪迁捏着矿泉水瓶,没打开:“我们可能得抽空去爷爷那里一趟,问问你的时间。” 谢恪迁的爷爷,洛潼立时想到是谁,谢氏的创始人谢金诚。据说他当年从销售干起,跑了全国各地许多地方,最后抓住了房地产的商机,借着销售积攒的资产、人脉开始创业,从小门小户最后干成了西州第一,全国前列。 传奇人物的故事总是口口相传,细节不明,但整体发展是爽文态势就足够引人注目,洛潼以前写作文还用过他当素材。 而现在这个传奇人物成了自己法律上的爷爷。 她还要去见他。 洛潼犹豫半天,才慢腾腾问:“你爷爷人怎么样?” “阴晴不定。” “……比你还凶吗?” 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忽然发出一声脆响,洛潼一看,瓶身已经被他捏变形。 谢恪迁问:“我很凶吗?” 洛潼与他对视片刻,拧开瓶盖偏过头喝了口水。 此时无声胜有声。 谢恪迁头一回发现自己也能与自取其辱产生关联。 “对不起。”谢恪迁说。 洛潼有点惊讶,问:“你在为什么道歉?” “为昨晚的一切。” 洛潼沉默了,看他进门到现在只说商量别的事,还以为他要对昨夜闭口不谈。 其实两个人也都爽了,更准确一点,她反正是爽了,但谢恪迁最后居然没要她帮忙,而是自己去浴室解决了才回来。男女之事要太计较就没什么意思,洛潼也不是要跟他计较这些,仔细想想,是她觉得太丢人,也觉得他太危险。 他用阴晴不定形容爷爷,洛潼觉得形容他也合适。虽然大多时候他都情绪稳定,算是合格的伴侣,但在床事上好像就显得格外不同。 洛潼产生了一个怀疑。 “谢老板,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洛潼微微拧着眉,神情严肃:“你是不是在外面给人做S?” 谢恪迁:“?” “怎么会这么想?” 洛潼“啧”了声:“就是看着有点像。” “没有。”谢恪迁果断道。 洛潼就相信了。那可能单纯是他的做爱风格。 洛潼想起一事:“我暂时还是住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谢恪迁想了想,说:“可以。” 洛潼意外于他的好说话,就听到了他的“但是”。 “但是,我们最好每天见至少一面。” “为什么?” “我们说好不分居,”谢恪迁面不改色道,“这已经是让步,总需要见面才能培养感情。” 洛潼立马接道:“我们还说好不那么快发生关系呢!” “严格来说,是没有发生。” “……” 洛潼瞪着他:“你真是来道歉的吗?” 谢恪迁一顿:“对不起。” 洛潼气呼呼地灌了一大口水,略微被呛着就更来气了,边咳边道:“再说了,你堂堂一个总裁真的不忙么,还有空、咳咳……有空天天来跟我见面?” 谢恪迁见状大步走来,俯身给她顺气,手掌在后背轻抚着,一下一下,洛潼无端想起昨夜她高潮后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做的。跟过程里不一样,他在最后很温柔。 洛潼有些出神,忽然听到谢恪迁回答她。 “忙,但想见。” 洛潼心头猛地一跳,浑然未觉自己已经一点也不咳嗽了。 谢恪迁半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方盒,打开,洛潼顿时瞳孔放大。 大颗钻石晃人眼,谢恪迁单膝跪地,低着头给她戴上戒指。 “问过你想要什么样的戒指,你说随意,挑得晚了,希望你还喜欢,”他抬眼,眼里是一贯的深沉专注,“洛潼,我们还需要认识,需要见面,需要继续了解彼此是怎样的人,这才只是开始。” 27各自 最近要忙学校的事,确实住在这里更方便,洛潼争取到自己住的机会,也代表同时接受了谢恪迁每天来见她的提议。 洗过澡回到床上,洛潼只留了盏床头灯,钻石静静躺在床头柜,过分惹眼。 她问谢恪迁在学校能不能不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洛潼把玩着戒指,精细切割的钻面构成的世界里光怪陆离,盯得久了便眼晕。应允了过几天陪谢恪迁去见爷爷,而她也有个想去见的人。 这个时间洛潇应该还没休息,洛潼发了个微信过去,果然得到她的回复。 她拨去电话,短暂寒暄后问:“我爸最近怎么样?” “二叔还是老样子,就在自己房间看着外面的天发呆,或者在阳台晒晒太阳,没跟我们说过话,”洛潇问,“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学期结束就回去。” 洛潇是她堂妹,大伯家的女儿,小她四岁,爸妈离婚后这么些年,爸爸全靠大伯一家照看。洛潼上学时几个月回去一趟,现在工作了,一个月至少回去探望一两次,杜蕙有时也跟着去,起初会被大伯闭门谢绝,后来也就默许了。 洛潼几度想把人接到身边照看,大伯每次都拒绝,最后一次才告诉洛潼说,他嘱咐过,不要让自己成为你们母女俩的拖累。 “我前半生的积蓄一半给阿蕙潼潼,另一半给大哥你,只能劳大哥多操心,实在不行让我自生自灭也好,下辈子我一定来报答大哥这份恩情。” 如此,也就没了下文。 洛齐英检查出精神病的时候没太晚,大多时间还能保持正常,后来就不行了,在那些仅存的正常状态下,他和杜蕙的争吵达到这些年来的最高峰。 洛齐英说要跟她离婚,杜蕙不肯,两人吵着吵着险些动手,洛潼高中月假被关则爸妈捎带回来,没进家门就听见摔砸东西的动静,冲进去却看见爸妈抱在一起哭。洛潼也跟着哭,被跟在后头的关则拉了出去,他像什么也没看到,默不作声地给她擦眼泪。 他们最后还是离婚了。 洛齐英在镇上的小学教语文,他是那个年代少有从村里出来的文化人,十里八乡都认识他。他常对洛潼说,生活再辛苦,也要怀有浪漫之心,洛潼还小的时候不懂,问他浪漫是什么,他就抱着坐在膝上的女儿晃啊晃,说浪漫就是呀,闲来无事,看一整天的天。 他现在就像他说的那样,终日痴痴,对着天空日复一日,但其他人不知道,只有洛潼晓得,在浪漫这事上,谁也践行得不如他好。 “我想爸了,”洛潼阖了阖眼,深觉谢恪迁败家,买的钻太闪,她把戒指握在手心,对电话那头说,“我这次要带个人回去。” “谁啊?” “我结婚了,”洛潼说,“想当面跟爸说这件事,也把人给他看看。” 洛潇顿时惊喜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天前,还没办婚礼。” “关哥跟你一块儿回来?” 洛潼默了默:“不是他。” 那头顿时安静了,洛潇缄默良久,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们最后肯定能在一起。” 洛潼淡淡笑了笑,说:“现在这个也挺好。” - 大多人准备入睡时,属于灯红酒绿的那部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灯光迷离,年轻鲜活的肉体随着节奏在舞池摇晃,带着目的来的既是猎人也是猎物,眼神对上时如有火花迸发,下一秒就可以相拥而去。 快餐式的爱情在这座城市不足为奇,认真谈爱了反倒像傻子。谢恪迁接连拒绝了几个搭讪的人,穿过人群来到包厢。 段为非攒起个局,说他婚结得突然,一定要补办个单身party,好与尊贵的单身生活正式告别。包厢里全是从小到大玩得好的,也有不那么好的但是朋友的朋友,段为无所谓,反正他爱热闹,人越多越好。 谢恪迁毫无疑问是今天的主宾,一上来被起哄着灌了好几杯酒。 段为不客气地拍着谢恪迁的肩膀对其他人说:“你谢总在英国不是白待的,这点酒瞧不起谁呢,满上!” 谢恪迁面上笑笑,转头低声威胁道:“差不多得了。” “怎么了,嫂子不让喝?” 谢恪迁乜了他一眼,把酒倒了一半进他的杯。 “诶——”段为要躲又怕酒洒出来,连声求饶,“我错了!” 喝的喝玩的玩,包厢门忽然又开了,段为纳闷道:“还有谁啊?” 结果人一进来,整间屋顿时鸦雀无声。 段为一哆嗦,咬牙问旁边的人:“谁把这大小姐请来了?” “不知道啊……” 众人小心翼翼地悄悄打量谢恪迁和刚进来的女人,段为小声对谢恪迁申辩:“不是我叫来的啊!” 谢恪迁却反应平平,凉凉瞥他一眼,自顾喝酒。 颜灵径直走到谢恪迁旁边那人面前,也没说话,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他,男人便自动往边上挪,愣是腾出一个空座来。 颜灵满意地坐下,边放下包边说:“看我干嘛,接着喝呀。” “哦……喝!喝!” 大家重新觥筹交错起来,又都默契地时不时朝这个角落看。 颜大小姐惹不起,总躲得起,吃瓜又不犯法。 她这个前女友出现在单身趴,谢恪迁就跟看不见似的,颜灵当初从高中就追他追出那么大动静,甚至后来追到国外去,好不容易追到了吧,前几年又分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但看着就刺激。 颜灵端了杯酒来,慢悠悠地晃:“听说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 “我问你哪一天。” 谢恪迁说:“一月一号。” “新年第一天啊,”颜灵托着腮,嗤笑了声,“看不出来,还挺有仪式感。” 见谢恪迁不搭腔,她又说:“没听说你谈恋爱,那女的谁啊。” 谢恪迁闻言终于转头看她:“你应该叫她嫂子。” “放屁,管得着吗?你是我哥吗?” 谢恪迁脸上一点笑意也没了,拧眉起身,手却立刻被人拉住。 颜灵拦下他:“你喜欢她什么?” 谢恪迁手腕微动,挣开,抬腿欲走,颜灵蓦地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明明只喜欢我,为什么跟别人结婚?!” 谢恪迁脚步一顿,没回头。 “那是以前。” - 加更稍后 28三人餐 主宾都不在了,剩下的人再闹,怎么着都差了点意思。 段为也有点不高兴了,最近在医院累死,好不容易借机出来放松还被扫了兴,他又不好明面上发火,当下凉凉道:“都分多久了,向前看啊颜大小姐,你这么过来妹夫不会不高兴么。” “他算什么妹夫,未婚夫而已,又不是谁都结婚了,”颜灵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转向段为,“你肯定知道,她是谁?” 段为摆摆手:“你们的事别带上我。” 颜灵给了他一记:“你就告诉我,她长得好不好看,有我好看吗?” 段为想了想,一脸讳莫如深:“这我可不敢说。” 颜灵白了他一眼,拎起包蹬着高跟鞋,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恶霸啊恶霸,搅和完了就跑了。 段为对着包厢门瞪了一会儿,给谢恪迁发了条语音:“走了走了,你快回来!” 几分钟后谢恪迁才回:“走了。”- 洛潼当谢恪迁只是说说,没想到一连几天,他都在午餐或是晚餐的时间点来访,也不进学校,不进她家,只停在小区门口等她。 共进美食的次数多了,于是谢恪迁知道她喜欢南巷那家法餐的百里香红酒鸡、忌廉汤,喜欢新加坡叻沙、咖喱鸡、玉子烧,中餐里爱一切绿色时蔬和红烧做法的菜,她还喜欢路边一块钱一根的烤肠和十块钱六个的章鱼小丸子。 洛潼抱着小丸子坐在车里,开动之前不忘担心地问:“可能会有味道,你介意吗?” 谢恪迁摇摇头,看着后视镜准备驶出停车位,一转头,嘴边正递来颗圆滚滚沾着酱汁的丸子。 洛潼手晃晃:“吃啊。” 谢恪迁顿了顿,张嘴吃了进去。 “小时候我妈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特长,我也要有一个,于是把我送去学芭蕾,”洛潼嚼完了嘴里的才说,“学跳舞嘛肯定要保持身材不能多吃,我每次就看着那些好吃的流口水,等后来不跳了再去尝,反而就觉得这些东西没以前看着香。” “但你还是喜欢。” “嗯,还是喜欢。” 谢恪迁笑笑,让她帮忙抽了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嘴角,说:“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以前的事。” 洛潼微怔,发现确实如此。 她一向不喜欢与人谈论从前,何况人与人相交都是阶段性,何必交浅言深。 洛潼玩笑道:“可能因为我们现在有点像朋友了,就可以多分享一点。” 谢恪迁问:“什么类型的朋友?” 洛潼思考了会儿,自己先笑了:“酒肉朋友。” 谢恪迁嘴角也扬起来。 到了小区门口,洛潼忽然想起来,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我们还约吗?” 她本意是,这种天气就不必非要见面了吧。 但谢恪迁看着她:“我记得你说想吃火锅。” 西州的雨在冬天遇上没有风的日子往往温和,一旦风一起,雨便来得声势浩大,恰如现在,雨水斜斜砸着窗,被玻璃堵着发出闷响,屋外风雨飘摇,室内却是热气腾腾。 洛潼夹菜下锅,沸腾的气泡被压下去,很快又重新滚沸起来。 洛潼喜欢这样的气氛,对谢恪迁说:“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 谢恪迁“嗯”了声,从锅里夹起片肥牛:“那这最后一片我吃。” “不行!朋友就是要抢着吃的!”洛潼做出要抢食的姿态,但又没真的动筷。 谢恪迁笑了声,把肉放进她碗里,洛潼愣了愣:“这么好?” 谢恪迁说:“我们又不只是朋友。” 洛潼想起他们的红本本,顿时噤声,闷头吃菜。 其实谢恪迁带来了很多食材,他们两人用绰绰有余,但饭菜总是抢着才香。 这边热火朝天,门铃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听见,恐是洛潼的客人,谢恪迁便还是实实在在地坐着,目送洛潼走向玄关。 下雨天,又是这个点,洛潼也不清楚还有谁会来,一开门看见关则的脸,心里的疑问自动溃散。 他大概淋了雨,整个人衣服、头发上都沾了水珠,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湿漉漉的,很像网上形容的,被雨淋湿的狗狗。 洛潼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软,但表情依然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见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洛潼没有给予回应。 从前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面,现在动不动就跑过来说想念,他说情话,洛潼听在耳里却是讽刺,他如今的每一句投诚都像是在对过去的她反复凌迟。 就是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谢恪迁在这句问话后到达:“老婆,谁啊?” 洛潼身子一僵,回过头时睁大眼睛,对他的称呼一时还没接受得过来。 谢恪迁却极其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看见门外的男人后略显惊讶,像是思索了两秒,礼貌微笑道:“关则关先生——对吗?” 关则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愣住了,表情一瞬间变得格外灰败,他强行扯着嘴角:“是,叫我关则就好。” 谢恪迁应下,打量了遍他全身:“这是没带伞?” “嗯。”关则说完,看向了洛潼。 洛潼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问:“贺禹人呢?” “他没来,我自己打车来的,没带伞,”他说着,又补充了句,“这会儿也打不到车。” 怎么可能。 三个人谁都对这句谎话心知肚明,谢恪迁笑了笑,对洛潼说:“不请你的朋友进来坐坐吗?” 洛潼疑惑而震惊地看向他,偷偷使了两下眼色,谢恪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总之,关则最后也坐在了桌边。 火锅已经吃了一大半,但剩余没下的菜已经足够关则对付一顿,他起初还有些拘谨,吃着吃着也敞开了,丝毫没有做客人的自觉,让谢恪迁给他再倒点酒,谢恪迁还真给他倒。 洛潼嫌弃地看着这两个人,见关则在锅里胡乱捞起些东西,洛潼拿筷子拍了拍他的手:“虾滑也捞,不要命了。” 关则“哦”了声就把长勺里的东西放回去,另夹了一筷子菜吃。 很自然的互动,谢恪迁默默看着,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却见洛潼正看着自己,神情有些为难,解释道:“他海鲜过敏……” 心里那点微妙的不快陡然消失,谢恪迁点点头,告诉她:“我没有什么过敏。” 洛潼一顿,说:“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关则醉醺醺,谢恪迁和洛潼收拾完一桌残局,回来发现他已经呼呼大睡。 洛潼试俯下身探性地对他说:“醒醒,回家了。” 关则不耐烦地翻过身:“我不——” “……” 两人面面相觑,都这样了,外面还是这种天气,把人叫醒再赶走也不合适。 洛潼想着对策,却听谢恪迁突然说:“如果让他留宿,我恐怕也要留下。” 洛潼:“?” “为什么?” “万一他半夜醒了,或是明早醒了,发现我们没有住在一起,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有道理。 洛潼说:“那你跟他住?” 谢恪迁微微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洛潼脑袋有点发懵。 这是什么问题。 要让关则死心,谢恪迁当然要跟她住一起。 久违的,一个房间,一张床。 29预备 留宿是意外之举,谢恪迁没有带来衣服,洛潼这里更是没有合适的可以换。 倒是在衣柜里翻出件关则之前留下的旧T,洛潼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换上,话还没问出口,谢恪迁就道:“你先去洗,我自己想办法。” 谢老板神通广大,随便一个电话叫人送套衣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洛潼不疑有他,把关则的衣服还是放回他枕边。他要是什么时候睡醒了想洗澡,还能用得上。 嘈杂的雨声并不能完全盖过浴室的动静,谢恪迁在阳台坐着,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出现条新邮件通知,紧接着唐岩的电话就进了来。 “老板,您要的关于关则的资料查好了,已经发您邮箱,还有……” “说。” “还有关于他和老板娘那部分的事单独打包了一个文件,您记得查收。” “知道了,”谢恪迁神色淡淡,“辛苦,这月奖金翻倍。” 唐岩雀跃道:“为老板服务!” 谢恪迁问:“张贵那边有动静吗?” “最近老实点了,但听说也要研发什么新仪器,可能是听到了我们公司的风声。” 谢恪迁捏了捏眉心:“先别管,让他跟。他公司那些人干不了,最近应该会招兵买马,留意着点,必要时可以抢人。” “好的老板。” 挂了电话后,谢恪迁倒没急着去看邮件,他清除掉所有通知消息,忽然又跳出条短信,信息发件人备注是陈。 谢恪迁眉眼间浮现些微疲态,晾了那短信一会儿还是点进去。 “少爷,晚上好!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打扰您,上次发的消息您可能贵人事忙没看到,是这样,你弟弟要结婚了,房子都看好了,就是首付还差一点,你做哥哥的好歹帮帮忙,感激不尽!” 外头风应是更大了,雨水砸着窗,搅得人心烦意乱。 本来这会是还不错的一天。 玄关有伞,谢恪迁出门前给洛潼留了信,说是去取衣服,去去就回,让她先睡。 洛潼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看到这张放在床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嚣张,每一个笔锋都充满力量感,跟字迹的主人有些相像。 洛潼不疑有他,将纸条夹进书的一页,她打算看会儿书等等他,却发现心情浮躁,难以看进去,于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便躺下准备睡觉。 几分钟后。 洛潼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摸出包烟去了阳台。 谢恪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隔壁又住着关则。洛潼睡不着。 她坐在阳台的吊篮上,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发呆,烟雾升腾迷人眼,有人到了身边还没发现。 关则在她对面席地坐下,洛潼这才回神看见他。 好好的一个大明星,现在头发睡得乱糟糟,贵价衣服被他糟糕的睡相蹂躏成路边清仓大甩卖的廉价货,人也像没睡醒,还有些呆滞。 洛潼看着他,半晌道:“醒了?” 关则抹了把脸,“嗯”了声。 “刚才不是装睡的吧。” 关则愣了愣:“没装,真醉了。” 洛潼点了点头:“那我叫贺禹来接你。” 闻言,关则蓦然上前按住她的手,阻止住解锁手机的动作,烟灰陡然松动,掉在他的手背,关则下意识“嘶”了声。洛潼皱起眉,将烟随手掐灭,拉着关则转身进了客厅。 浴室还留着她洗过的余温,镜子上残余着朦胧雾气,关则熟门熟路点了除雾,那点雾气便很快散去。 清晰的镜面映照出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关则盯着镜子里的人看,看她打开水龙头不耐烦却又认真地给他冲洗手上被烟灰烫过的地方,就像以前他不想学习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神情一遍遍来教他。后来她成了许多人的老师,但他是她的第一个学生。 他始终是与她拥有最多共同过去的男人,这一点,她的丈夫比不了。谁也比不了。 关则在那顿饭里被打散的自信重新回来了一些,他轻声问:“洛叔快要过生日了,我陪你回去一起给他过生日怎么样?” “不用。” 好不容易发出的请求一开口便被驳回,关则敛了敛眸,问:“你没看热搜吗?” 洛潼随口回:“什么。” “我分手了。” 洛潼动作一滞:“哦。” 关则语气急了一点:“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洛潼沉默片刻,抬头从镜子里与他对视。 “你恋爱分手就这么随意吗?” 语调平常,也不是质问,只像闲聊时随口提起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关则被这句话和她不大在意的神情戳中,反问道:“你突然结婚就不随意吗?” 空气顿时凝滞下来,两人的目光在镜中对峙,洛潼神情愈发冷淡,几秒后收回视线。她低头关掉水龙头,转身出去:“浴室自便。” 洛潼走出去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 “潼潼,我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洛潼紧了紧拳心,松开:“我们只能这样。” - 谢恪迁走去最近的商场随便买了身衣服,回到楼下却没有着急上去。他收了伞靠墙放着,雨水从伞尖无声蔓延至地面,晕湿了一小块水泥。 他依然没有回复那条信息,准确来说,这些年他从未回复过那个号码的来信。而对方之所以坚持不懈地继续发,不过是因为即使得不到回音,不久之后账户里总会多出一笔钱。 谢恪迁抽了会儿烟,又干等了会儿散了散身上的气味,拿起伞上楼。 他难得也有不聪明的时候,出门后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家门的密码是什么,好在她在微信上告诉了他。那时他正在商场里走着,洛潼知会他自己先睡了。 进了门,客厅留了盏小灯,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沉静。谢恪迁径直去浴室洗漱过后才回卧室,却见卧室的床头灯也亮着,而她正睡得安静。 谢恪迁轻手轻脚地从另一边上床,等关了灯躺下,身旁那人忽然开口:“你抽烟了?” “嗯,怎么还没睡。” 洛潼翻了个身,从背对他改成平躺:“睡不太着。” 谢恪迁默了默:“你也抽了?” “就两根。” 突然变成烟民交流大会。 洛潼微微凑近,吸了吸鼻子:“味道比我重,你抽得很凶吗?” 女人窸窣的动静响在耳边,谢恪迁烦躁的内心略微平和下来,转向她:“嗯,很凶。”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被烟草一过,便又多了几分喑哑。 洛潼不自然地把脸转回去:“你也有烦心事?” 谢恪迁笑了:“谁会没有。” “也是。” 她没有问他在烦什么,他也没有问她的。 不过谢恪迁大概知道她的烦恼,相识以来这似乎一直是她最大的烦恼。 她自己可能也没发现,每当她开始寻求烟草的帮助,那就是正在为关则烦心。 空气静默良久,被谢恪迁的声音打破。 “我们生来就是会遇见一些人,再错过一些人,”谢恪迁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你为他掉眼泪。” 洛潼擦掉眼角无声溢出的水迹,再开口就带了鼻音:“你怎么又知道了。” 谢恪迁面对她侧躺着:“要过来一点吗?” 洛潼犹豫片刻,慢吞吞贴近过去。 他的怀抱依旧很有热度,洛潼被他揽进怀里,被触碰的瞬间还是本能地颤了一下。 谢恪迁轻抚她的背,低声说着话:“我只说接受你暂时还不喜欢我,但没说接受你一直对我没感觉,却爱着另一个男人,还为他哭。” “在改了……”洛潼说完,一顿,“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 谢恪迁轻轻笑了笑:“还没有。” 洛潼松了口气,但心里升腾起一种微妙的失落感,却听他说:“但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你很优秀,也有趣。” “我预备爱上我的妻子,这应该没错。” 洛潼怔愣住。 谢恪迁不知为何微微叹了口气:“而我现在比他更像插足的第叁者。” 洛潼愣过又回神,笑得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30座上宾 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在谢恪迁怀里,洛潼心有余悸地愣住,想起他先前有过的反应,洛潼最后一动也没敢动,这可能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 但他不知怎么就察觉到她已经睡醒,头顶传来的沙哑的“早”字让洛潼心慌了几秒,她也回了一句,依旧闷头不敢动。 处于正常状态下和处于发情期或发情潜伏期的谢老板有些差别,她暂时还不想招惹出后者的“起床气”。 谢恪迁见她反应反常,轻嗤了声:“怕我?” “……不啊。”洛潼讷讷回。 谢恪迁闻言没有拆穿,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弄你,起床。” 突如其来的亲昵惹人心头一跳,而谢恪迁已经下床:“我们是下午去爷爷那边,还记得吧。” “记得。” “好,那我到时候接你一起,”谢恪迁说完停顿两秒,“说不定可以提前。” 后半句洛潼没听清,懵懵地问他说了什么,谢恪迁没答,转而问她有没有一次性牙刷,昨天在商场忘了买,洛潼便起床去拿给他。正好上午学院有事,她本来也是睡不了懒觉的。 两人从卧室出来,发现客房空空如也,其他地方也没有人影。关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一声招呼也没打。 洛潼的心态奇异地非常平和,她发觉即便如今关则似乎终于肯承认一部分对她的感情,做派却如旧。依然是想起她了就来招惹一番,受挫了或是有别的事了就突然消失,来去随心,自如地主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 好在她现在并不像从前那样受他的言行操纵,所以听到敲门声后打开门,发现关则带着一堆早餐站在门口时,洛潼反倒惊讶了。 她想说你怎么没走,关则却语气小心地问她:“门的密码怎么换了……” 洛潼捏着门把手,握得紧几分:“一个密码用太久不好,也该换换新的。” 他眼里的受伤几乎不加掩饰,洛潼忽略掉,说:“不进来算了。” “别,”关则挡住门,“我进。” 早餐摆满了大半张餐桌,谢恪迁洗漱好,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 关则正在给洛潼打开粥的盖,只听谢恪迁问了句:“我可以吃么。” 边说边拆筷,丝毫没给人拒绝的机会,关则“嗯”了声,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是谢恪迁递来张纸巾,他这才发现手上沾了盖上的粥。 “谢谢。”关则说。 洛潼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是叁杯不同的液体。 她把牛奶杯放在关则面前,另一杯咖啡放在谢恪迁面前,说:“猜你比较需要这个。” 接着便把最后那杯白开水端在了手上。 “美式,”谢恪迁看着洛潼,“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喝的你还记得。” “当然。” “谢谢老婆。”谢恪迁自然地贴了贴她的脸。 洛潼僵滞住。 关则在一旁喝牛奶喝得大声。 - 用过早餐后叁人分道扬镳。 一个普通的冬日雨夜过后,蒙尘的世界留在昨日,眼前焕然一新,倏忽而至的是艳阳天。 洛潼穿过地下通道,进学校时跟相熟的保安大哥互道了早上好,来到学院时发现不少老师已经到了。 有人见她来了,忙说:“小洛来得正好,跟着小纪他们一起去布置会场。” 洛潼刚放下包:“啊?哦哦……” 来到小礼堂,洛潼帮着纪景诚打开抱来的红色横幅,只见上面写着:西州大学——迁途科技合作框架协议签约仪式。 这就是院里,甚至校领导也着重忙了一段时间的事儿了,不过合作洛潼不大清楚进度,她只负责临时帮忙和最后象征性地出席走个过场,更深层的讨论就是领导们的事了。 洛潼深耕学术,对就业没有给予太多关注,但这几个字有点眼熟。 她盯着横幅上几个字看了会儿。 迁途科技。 等等,那怎么好像是谢恪迁的公司…… 上午十点。 随着热烈的掌声将会场淹没,校长亲自致辞,不标准的普通话语调和口号似的台词,以往会让洛潼昏昏欲睡的同时假装清醒。但她现在是真清醒。 洛潼手心发了点汗,终于没忍住给谢恪迁发了条微信。 “你在哪儿?” 校长的稿子在此时念完最后一句,台下掌声雷动,动静止息后,校长对着麦克风,视线投向侧边的红色幕布:“让我们欢迎迁途科技的创始人谢恪迁先生上台发言。” 与此同时,对话框里她的问话被顶上去一截。 对面发来一条位置共享。 胸腔内鼓噪着不安的心跳,指腹只是与空气接触就产生细微的电流。 洛潼屏息点进图标,一人正在共享位置变成两人,代表她的符号纹丝不动,而另一个几乎与她重合。 洛潼将屏幕放大,那个移动的图标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在某一个位置停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忽然被放大到耳边的熟悉声音,带着被麦克风反向改良后的失真效果。 洛潼猛地抬头。 他正微笑望着台下,从容道:“大家好,我是谢恪迁。” 有年轻同事没忍住小声说了句脏话,在掌声的掩盖下怒道“妈的好帅”,得来身旁几句附和,洛潼却几乎失语。 她迟缓一步木木跟着抚了几下手掌,目光与台上那人不动声色相触。 谢恪迁已经换了身打扮,西装笔挺,早晨还看见的胡茬也一丝不苟地刮掉了。 有些人瞒得好,也怪她不留心,便不知道昨夜还同床的枕边人,摇身一变,便成了自己乃至整个院校的座上宾。 - 新的边缘即将到来… 31咬人 签约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座谈会,领导们围坐在会议室的长桌旁,同谢恪迁商讨校企合作事宜。 洛潼远远坐在长桌尾端,徘徊在高层们的决议之外,耳朵里时不时传来谢恪迁冷静的声音。 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却是第一次见到。 在一众早生华发、身材走样的领导里,谢恪迁年轻英俊得格格不入,而开口后的从容不迫却越显超越年龄的沉稳。他有着作为商人的头脑,也有足够专业的能力,但洛潼很多时候都没顾得上听进去。 校媒负责录像的同学就把机位架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拍照的同学则在一旁不时走动,让她顿生被实时监控的不适感,挺直着背脊如坐针毡。 而那位同学的镜头也似乎太偏爱谢恪迁了一点,每每留意,十次里有八次都是在对着谢恪迁。 爱美好的人和事物是人的天性,所以即便作为他的妻子,洛潼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连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极好的皮囊。 洛潼突然想到,他们其实年纪相仿,如果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应该能听到不少谢恪迁的风流事迹。不过听说他高中毕业就去了国外,读完研没再念,回来创立公司,一直到如今,也不知道从前会是什么样子。 她第一次对他的过去感到好奇。 这份走神没能走太久,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洛潼悄悄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方院长发来的消息。 看清上头的字,洛潼惊讶地望向斜对面。 方院长年近花甲,感知力却还敏锐,她的目光从镜片后透过来,视线相撞,洛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指示非履行不可了—— “座谈会结束后,你跟小纪领着谢总去参观一下我们物院,还有学校其他地方。” 方院长像是看出来她的不情愿,又发来一句:“别问为什么,谁让你们两个是我院的门面呢。” “是门面吧,跟我孙女学到的词。” 洛潼:“……” 她回了个肯定的表情包,把手机塞回兜里时心跳忽地加快。 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什么。 座谈会结束后,洛潼很想趁乱遁逃,纪景诚好心问她去哪里,洛潼跟他扯两句,就已经躲闪不及了。 “小洛,小纪,过来,”方院长招呼着他们,对谢恪迁说,“这是我们学院的两位教授,纪景诚,洛潼,过会儿让他们带您去参观一下。” 谢恪迁视线在他们身上各自停留两秒,最后看洛潼的那眼也短,但却好像在最后的一瞬间带了点钩子。洛潼心里莫名漾开一片,被牵连起某些异样的情绪。 谢恪迁这时对他们点了点头:“麻烦二位。” 这本就是在物院的小礼堂里举办的仪式,一出会议室踏进走廊,就相当于开始了参观的第一步。 院楼建得用心,还有自己独属的实验室和图书馆,真要细细参观还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马月,好在谢恪迁似乎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他们领到哪就看到哪,讲多少就听多少,时不时交谈几句,也不会有太为难人的问题。 纪景诚见谢恪迁先行走到前面去,没急着跟上,在后头对洛潼小声道:“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 她不太想说。 洛潼指了指喉咙,然后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也低声回他:“嗓子不太舒服。” “行,”纪景诚一副相信的样子,“那你跟着就行,其他的我来。” “二位怎么不走了。” 洛潼收回对纪景诚感激的眼神,转向声音来处。 谢恪迁正侧着身子,转过头来叫他们,眼睛却瞧着洛潼。 纪景诚回了句“来了”,先一步上前,洛潼抿了抿唇,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谢恪迁却不是急着要走。 “洛潼副教授,”他抬头看着门边墙上的一块铭牌,念完转头道,“这里可以参观么。” 洛潼顿时瞳孔放大,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是我们的办公区域,可能没什么好看的……” 谢恪迁抬了抬眉:“可是我想看一看,可以吗?” 他的语气好商好量,拒绝了反倒像不够知情识趣。 纪景诚看了他们两眼,解围道:“要不然谢总看我那间办公室?就在前面,隔壁就是。” 这样一来,洛潼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一间办公室而已,藏着掖着倒显得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算了……”洛潼打开门,“谢总请进。” 谢恪迁还真挺不客气地就进去了。 洛潼跟在后面,纪景诚忽然拉住她,晃了晃手机:“我接个电话,你先带谢总看着。” “好,去吧。” 纪景诚接着电话走远,隐隐传来他的谈话声,洛潼简单做了点单独面对谢恪迁的思想建设,走进去时特意没关上门。 “很喜欢柯基?” 洛潼正惴惴,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谢恪迁在跟她说话。 她“嗯”了声:“还挺喜欢的。” 答案是肯定的,谢恪迁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桌前是块移动白板,窗边摆着盆多肉,旁边是个喷水壶,桌面整洁,显示器上侧边贴了几张长条的便利贴,上面简单记录了几个安排。 整体装饰简单,性冷淡中又带着点生活气息,除了显示器两边各自摆放的柯基摆件。 谢恪迁想起她车里的柯基屁股,想来她确实对此情有独钟。 “那怎么没有养一只。”谢恪迁说。 洛潼被转移了注意力,倒也没那么紧张了,她如实道:“养宠物太耗费时间精力,我怕忙起来没法照顾,况且……” “嗯?” “养一只狗狗应该是很郑重的,如果养了,我们就会是它的一生,”洛潼拿起桌上那个摆件,轻轻摸了摸小狗的头,“但我不觉得,我真的可以对它好到愎桓涸鹌鹚囊簧!� 谢恪迁听后沉默片刻,忽而拿过她手里的小狗,洛潼跟着抬起头。 “可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会对我很好很好,”他眼底含笑,语气带着微微戏谑,“可以相信吗?” 洛潼脸腾地泛起红。 那晚哭得狼狈,说这话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要忘掉旧爱就必须有新欢,手边就有一块浮木,怎么着也要抓住试一试。于是说出那些傻乎乎的话,如今听起来居然像极了誓言。 洛潼又从他手里将柯基拿回来,放在他脸旁边比对起来,谢恪迁玩味地挑起眉,却见她这样两厢对照了一会儿后,看着他的眼睛:“可以的。” 可以相信我的,真心对人好才不是错。 谢恪迁闻言,顿了顿,从容的表情忽而有些沉静,洛潼险些以为他们就要谈些交心的话了,谁料下一秒,他倏忽抬起手。 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腕,谢恪迁低头看她的神情恣肆:“把我当狗了?” 洛潼愣了愣,顿时笑出声,见他脸色不妙,忙连声告饶:“没有没有!” “看那么久,我跟它长得像?” 被他这么一说,洛潼更憋不住了,忍着笑意道:“哪有,它比你可爱多了。” 谢恪迁俯身靠得她更近,距离危险,洛潼忙找补:“但你腿比它长!” 说完眼见着谢恪迁止住了靠近的动作,却正停在距离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 洛潼提心在口,接住谢恪迁突如其来的长时间的凝视,他盯着她,笑意渐渐淡了,洛潼只觉颊上燎起了火似的发起热来,接着也不笑了。 气氛变得很怪,洛潼下意识想要退后一步避开,忽然腰间一紧,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洛潼惊得轻呼一声,本能地双腿环住他的腰,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面对面被抱着,这下甚至她比他还要高一点。 谢恪迁嘴角噙着笑,问她:“一米九的空气怎么样?” 羞辱谁呢! 洛潼顿时恼了,行动也来不及过脑,蓦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张嘴就是一口。 耳边应声是谢恪迁的闷哼,洛潼牙关一顿。 她在干嘛…… 32日久生情 理智短暂地丢失几秒,就能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洛潼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压着声音急急道:“你先放我下来!” 谢恪迁却没听话地松手,望着她的眼,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低哑:“谁是小狗?” 洛潼偏过脸:“没谁是。” 她只留给他一个侧脸,颊肉明明饱满,瞧着却还是很瘦,下唇因同他赌气正微微使着劲儿,噘起个小小的幅度。幸亏手腾不出空,否则恐怕忍不住要捏她,到时候又惹她生气。 谢恪迁捕捉到她脸上那点薄红,不准备把人逼得太紧,转而道:“看看你咬的那儿,是不是红了。” 听他语气正经,洛潼转回来,果然见他脖颈上被咬的那处泛出红痕,一道浅浅的牙印覆在上头。 洛潼拂去自己留下的水迹,又用指腹轻轻蹭了蹭那处,小声“嗯”了句。 听来愧疚,谢恪迁那个本欲卖乖的“疼”字便在舌尖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走廊里的电话似乎打到尾声,纪景诚的声音越来越近,谢恪迁把人放回地面,顺手牵了只柯基。 洛潼本想抗争一番,可谢恪迁说:“小狗咬了人,总要赔我一只带回去教训。” 洛潼悄悄捏几下手指,索性不搭理他了,转身去跟刚进来的纪景诚说话。 今天心跳加速的量有些超标,洛潼将这归结于谢恪迁实在有点东西,才不是她意志不坚。 - 囫囵结束了参观,洛潼前脚跟着其他同事有礼有节地把谢恪迁送出去,转眼收拾好东西,在人烟稀少的西门上了谢恪迁停在那儿的车。 今天的司机就不是谢恪迁本人了,两人坐在后面阖眼小憩了会儿,到达目的地时下午一点多。 谢金诚的住所离市中心远,在另一头的郊区,环境清幽,多山多水。刚被管家迎进家门,他们就得到老爷子出去野钓了的消息。 洛潼担心地问:“有人跟着吗?” 李管家摇了摇头,谢恪迁解释:“爷爷出门钓鱼从不让人跟。” “为什么?” “他觉得多一个人呼吸,太吵。” “……爷爷不喜欢热闹吗?” 谢恪迁说:“他是觉得鱼嫌太吵了,不上钩。” “……” 赵姨从厨房出来,招呼着他们:“饭菜准备好了,你们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快先吃点儿。” 洛潼原本还觉得,第一次上门就在非饭点吃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可谢恪迁见她没跟上,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牵到饭厅,于是她便不再执拗地同自己的饥肠辘辘作对。 直到这顿饭吃完,也没见谢金诚回来。 李管家跟赵姨在庭院剪枝,谢恪迁问:“要去午睡吗?” 洛潼摇摇头:“我不困。” 刚刚在车上睡过一会儿,现在精力恢复回来了一些,谢恪迁也是一样,两人索性开始下棋。 洛潼的围棋技术还行,是从前洛齐英教她的,后来下得少,也没人同她玩这个,便渐渐搁置下来。 看得出谢恪迁倒很擅长,一步一步攻城略地,洛潼已见颓势,落子时轻轻叹了口气,听见谢恪迁鼻间发出声浅淡的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兔崽子!” 洛潼一个激灵,闻声望去,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 他穿得休闲,帽子遮掉几乎全部的脸,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脚上踩着双军绿色的中筒胶鞋。 棋局中断,谢恪迁起身叫了句爷爷,随即看了看洛潼,对他介绍道:“您孙媳妇,洛潼。” 洛潼瞥了谢恪迁一眼,转向来人乖巧地喊了声:“爷爷好。” 却没得来及时的回应。 谢金诚摘掉帽子墨镜,露出老鹰似的锐利眼睛,他将她打量一遍,默不作声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洛潼:“……你爷爷不喜欢我吗?” “不是,”谢恪迁把她拉回棋局上来,“先继续下。” 半晌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洛潼很少碰到不喜欢自己的长辈,心下有些不安,慢一步抬头,却见刚才那个打扮随意的老头突然变了样。 他一身正装,换了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头发也很妥帖地梳起,胸前的手巾袋里迭了块正红色的帕子,正式到让洛潼哑声。 谢金诚走到她面前,往她手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洛潼回过神开始推辞,他便皱眉道:“收好,这是给我孙媳妇的见面礼。” 就像小时候收亲戚的红包总要先看一眼爸妈,得到自己人的同意才行,洛潼下意识看了看谢恪迁,见他点了点头。 洛潼收下:“谢谢爷爷。” 谢金诚很是舒心地应了一声,笑起来还是挺慈祥,没刚才那么吓人。 “怎么样,”谢金诚整了整衣襟,得意地问她,“刚刚是不是在想,你爷爷我还是个挺帅气的老头!” “哈哈,是呀。” “跟这小子比呢?”他指了指谢恪迁。 这怎么说都很得罪人,洛潼想了想,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金诚听完倒很开心,带着洛潼要去看他刚钓上来的鱼,洛潼转身看了看谢恪迁,却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在想事情,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很快跟了上来。 是夜,他们在这里留宿。 李管家和赵姨住在一楼,爷爷在二楼,谢恪迁的房间原本也是在二楼,跟爷爷挨着,眼下带了洛潼回来,谢金诚立马把人安排到叁楼去住了。 年轻人,太冲动,容易吵得慌。 洛潼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见谢恪迁在身后脱下外套。马甲修身,臂上的袖箍被蓬勃的肌肉撑得很满,洛潼移开眼,没话找话道:“原来李叔和赵姨是夫妻,我还以为只是同事。” “是同事,”谢恪迁解着领带,“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 洛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日久生情。” 话音刚落,他们的视线忽然在镜子里对上,谢恪迁顿了顿,才将领带取下来。 他说得随意:“我们也可以。” - 先补上2000珠的加更 33一吻 洛潼已经开始习惯躺下睡觉时,身边还有一个人,而当谢恪迁朝她伸出手,她犹豫两秒,还是靠了过去。 他们开始像朋友,像夫妻,也就是说,既不只是清白的好友,也还不是水乳交融的夫妇。 洛潼枕着他的臂弯,暂时睡不着,慢慢整理起他们的关系,也开始思索她现在对谢恪迁是怎样的感觉。 结论是,好像确实有点感觉。 谢恪迁忽然说:“帮我看看,印子还在么。” 旧账重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伤。 洛潼默了默:“我没咬多重,肯定已经没了……” 谢恪迁已经主动偏过头,把脖颈暴露在她眼下:“再看看。” 洛潼无奈,只好脑袋往后挪一挪,扒在他的肩上努力瞧。 “真的没了。” 谢恪迁转回头来,见她正揪着眉,大概是觉得他在碰瓷。 谢恪迁迟缓地用起白天原本要用的招数:“我怎么还觉得疼。” ? 他耍无赖也很泰然自若,洛潼又不是傻子,回道:“那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谢恪迁望着她的眼睛,“你让我咬回来就行。” 洛潼捂住脖子:“我都把狗狗赔你了!” 谢恪迁说:“它又不能咬。” 洛潼难以置信:“我就可以吗?!” “不可以吗?” 空气陷入沉默,时间的齿轮好像在这一刻停止转动,也可能没有停下,只是在把这一秒无限延长。 洛潼清楚听见他和自己的呼吸,他问得理所应当,说完之后眼睛也没有移开,被这样的眼神近距离盯着,全身忽然像是被火舌舔过,瞬间燎起热度。 洛潼慢慢放下手,把脸转向另一边,露出截纤细的脖颈。 “就一次……扯平了就不许再提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但还是很听话地保持着动作,谢恪迁心脏微妙地充盈起来,他静静看着她,视线从脖颈描摹到脸颊、耳垂。 洛潼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报复,正要转过头质问,忽而下颌一紧,紧接着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她围涌而来。 一股湿热的鼻息贴近,细细密密地顺着细嫩的皮肤渗入深处,洛潼身子一抖,本能地想要瑟缩,却被他的虎口钳制着无法动弹。 谢恪迁低下头,埋进她的颈间,却并没有立刻咬回来。洛潼先是感觉到他的鼻尖,正似有若无地在那里蹭过,她发出小声的“嗯”,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羞耻了。 谢恪迁在听见她的声音后一顿,好心地问:“怎么了?” 洛潼咬牙:“你快点!” 谢恪迁低低笑了声,却依旧不疾不徐。 他双唇微启,牙齿在她过于敏感的肌理上轻轻剐蹭两下,她的声音就湿了。 谢恪迁听见她低声的喘息,气息都在颤,等他再如是弄她两下,右手突然被她握紧。 洛潼捏住下颌上他的指节,努力想要躲开。 这样太痒,他根本不是真要公平起见地报复她,只不过把她当做睡前一个好玩的消遣。就像猛兽抓到猎物,常常要先戏耍一番,却偏不吃,一定要等对方筋疲力尽才肯将它吞吃入腹。 洛潼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角色,心下又羞又恼,他却在这时收了动作。 她睁开眼,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生理性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溢了出来,盛在眼眶里好不可怜。下一秒,刚才被厮磨过的地方忽然触上温软的什么。 谢恪迁收起牙关,没将齿痕烙下,却印下一个轻盈的羽毛似的吻。 洛潼怔愣住。 谢恪迁翻身撑在她上方,右手依然贴在她脸上,不过收起力道,从控制变成轻柔的抚摸。 他手掌很大,一只手就可以捧住她的右颊,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嘴唇。他神情专注,目光从眼睛缓缓下移到鼻尖、嘴唇,又上移回去。 洛潼忽然间很难集中注意力,她抬头无声地看着他,几秒后终于受不了地转头看向别处。 谢恪迁也不拦她,顺势撩开她脸侧略显凌乱的头发,指腹划到耳尖,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手指轻轻把她的脸又拨回来。 他再次蹭了蹭那片殷红,沉声问:“让亲吗?” 洛潼倏然睁大眼睛,脑海里轰地一下炸开。 嘴唇被他揉开一道缝隙,泄出短短的音节,洛潼“啊”了一声,紧接着道:“你别、别这么问……” “为什么不?”谢恪迁低低地问她,诱哄似的。 洛潼说不出话来了。 她似乎有些低估了谢恪迁蛊惑人的能力,心跳在这一刻达到一整天的峰值。 谢恪迁却逼得紧:“嗯?怎么不让问?” 洛潼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她抵着他的胸膛,难为情地说:“就、别说了啊……” “可是我想知道,”下一刻谢恪迁握住她的手,直直望着她,“不仅现在要这样问,以后我还会问你,让抱吗?让操吗?要让我射给你吗?” 最后一个字被她匆忙抬手堵了回去,洛潼捂住他的唇,免得他再说些荒唐话来。 她皱着眉装凶:“你……闭嘴!” 谢恪迁闷闷笑起来。 等笑意淡去,谢恪迁拿下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掌心把玩,俯身离她更近。 他正式而认真地又问一遍:“让亲吗?” 温存的话哺进耳边,世界一下安静得只剩他们的呼吸。 心动是件与生俱来的能力,洛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认为自己将它永远丢在了过去,对一个新的人心动,就像在否定过往的一切,庞大的沉没成本将她围剿,前不能进,后退不得。 可总归有一天,她会逃出沉没成本,会遇见新的人,会重新听见心脏与灵魂共鸣。 洛潼在谢恪迁的注视下缓缓仰起头,无比郑重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34吮舔 等两人的嘴唇短暂相触又分开,洛潼这样看了他几秒,忽而眼睫微动,她敛了敛眸,视线轻盈地撇开。 蜻蜓点水后又飞走,谢恪迁在那一秒里逗留得过久,等回过神,心脏似乎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是一回事,向他献吻又是另一回事,而谢恪迁没什么反应,像是无动于衷,洛潼来不及咂摸那个吻是什么滋味,先一步开始后悔起来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 心下交战,身前忽然压下道人影,旋即她的下巴被抬起,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倏忽落下来。 这个吻比先前那个更重,谢恪迁与她不同,他再彬彬有礼的时刻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像是刚刚他用那样的眼神注视她问让不让亲,在她想些别的什么之前,就已经很想答应他。 但不知道他吻起人来是这样。 谢恪迁将她的唇瓣含入唇间,辗转着开始吮吸,湿腻的啧啧声响起,身下那人像是才刚意识到什么,抬手推拒起他的胸膛,谢恪迁猛地握住她的手分在两侧压住。 她的手腕细,握在手里像是轻易就能折了似的,他放松了点力道,腾出一只手回来扼住她的下颌。而无论多大的动作,嘴唇始终黏连在一起,两人的喘息声都开始变得粗重。 洛潼鼻间发出“嗯嗯”的声音,忽地身子一僵,谢恪迁的舌尖正从她的唇缝钻了进来。 唇瓣已经事先感受过他的舌头,湿热而有力,游离到哪里,哪里就烧起带着涎液的火。如今正撬开齿关去寻她的舌头,洛潼往后躲,明明是要躲让,软舌一来二去地缠斗在一起,倒更像在迎合他了。 洛潼该是把思绪厘清了些,却被这一番折腾弄得神思昏聩,脑海中一团乱麻,只剩接受他的热吻这一件事。 谢恪迁勾缠过她的舌尖,吻得认真,洛潼的防备渐渐下去,抗拒的鼻音不知何时变成了暧昧难耐的低吟。谢恪迁听得鸡巴硬得不行,终于舍得松开对她的桎梏。 银丝在分开时相连着垂落,她的唇边晶莹一片,谢恪迁瞧得眼热,指腹在上头碾过,紧接着拇指卡进她的唇缝。 好不容易合拢的嘴巴又被打开,洛潼揪着眉,含恼带嗔地看向他。指下是她的牙齿,好似再不对她好一些,她就要威胁地咬上一口。 谢恪迁顿时更硬。 “喜欢吗?”谢恪迁哑声说。 洛潼眼中氤氲着水汽,颊上酡红一片,闻言牙关一合,果然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接着还没等被咬的人有什么反应,她便像怕咬疼了人似的,牙齿轻轻磨两下,舌尖小心地往他指头上抵了抵。 谢恪迁额头一跳,换了根食指进去,沉声道:“舔它。” 洛潼脸一红,却是不肯了,太色情。 谢恪迁没有非要为难她,小老师今天已经很乖,而且对他也有了些变化。 他识人断事多毒辣,见她从前瞧自己的眼神清白得很,连要自己的丈夫体谅自己心有所属都说得那样坦荡,如今却不同,尤其是现在,很不同。 谢恪迁觉得受用。 他又低头吻了吻她,改了方式,只用了温温柔柔的亲法,除了最后离开时又舔她一下,惹来了一个教人气血翻涌的眼神。 谢恪迁突然叫她:“老婆。” 洛潼立时睁大了眼睛。 “我硬了。”他说。 洛潼本就神思混沌,听了过分直接的字眼更加不知道回他什么好,索性偏过头到一旁,什么也不说。 谢恪迁不依不饶地说:“你明明也有反应。” “才没有……”洛潼下意识反驳他,说完自己也愣了下,她的声音同样哑了几分,带着说不出的媚劲儿,像是刚刚得以餍足,又像还不够。 谢恪迁喉结滚动一下:“别撒娇。” 洛潼愣了愣:“我没撒娇……” 谢恪迁眼中晦暗不明,忽而伸手探到她身下,挑起睡裙衣摆钻了进去,洛潼反应不及,腿心已被他的指尖轻轻碰了一遍。他将探得的结果展示给她看,眉梢微挑:“没反应?” 洛潼脑中的弦乍然断裂,羞耻感霎时弥漫全身每一个角落,可被他碰过的那处酥酥麻麻,洛潼下意识收缩起穴口,感到那处湿意似乎愈发重了。 谢恪迁舌尖卷走指上的那点晶莹,低头轻轻啄了她一口,对上洛潼不可置信的眼神,谢恪迁说:“隔着内裤都能摸到水,湿成这样,老婆,你也喜欢我亲你吗?” 她缄默的反应也可爱,谢恪迁重又把手伸下去:“可以吗?” 洛潼猛地合拢腿,把他的手掌紧紧夹住,拦下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不可以!” 谢恪迁微微屈指,指尖从她的大腿内侧挠过,洛潼敏感又怕痒,顿时松了开来,谢恪迁趁势而入,但没径直放荡对她,只中指点了点穴眼的位置,盯着她的眼睛问:“可以摸你的逼么。” 洛潼身子一抖,听见荤话耳尖都红了,瞪他:“不许说!” “不许说哪个字,摸,还是你的逼?”谢恪迁如愿看见她越发绯红的面颊,开始用指腹慢慢划过那条缝隙,人在他身下发抖,谢恪迁心都软了,心越软,鸡巴越硬,他体贴问她,“难道小逼里面不痒吗?我的小老师。” 35性吸引 洛潼被他直白的字眼砸得头脑昏涨,小老师又是什么称呼,其间的狎昵意味不加掩饰地灌进耳边,连带着被他手指触碰的地方更湿一片。 谢恪迁在床上的做派早在一开始便初见端倪,而今第一回用手碰她那里,却反倒佯作斯文起来,仿佛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不会往下做。 洛潼才不会被他骗到,她谎道:“不痒。” 说着也没什么底气,被谢恪迁指尖一戳就露了馅儿。 他面上仍旧矜贵又持重,却坏心地使了力将指节往穴眼里顶,将她的声音戳得软,又将那处顶出一股一股湿哒哒的淫液。 “跟我撒什么谎,”谢恪迁凝着身下那人的眼,“不痒还咬我那么紧。” 洛潼难堪地咬住下唇,生理上的反应无法控制,她说她还不喜欢他,可身体却先一步爱上被他触碰的滋味,荷尔蒙悄悄分泌,挑起的湿腻情欲在他们之间潜滋蔓长。 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谢恪迁当她还要再反驳,当那张亲一亲就软得流口水的小嘴不知还要说出多少嘴硬的话,却见她一言不发地同他僵持着,也倔,但瞧着就让人心软。 谢恪迁颇有耐心地隔着层布料搔挠那道缝隙,如是一小会儿,她咬着的嘴唇倏地松开,泄出声短促的柔软呻吟,下身随之一抬,竟将他的手指吃得更深。 谢恪迁一顿,将她潮红的面庞收入眼底,随即慢条斯理挑起内裤侧边的布料,体贴地将它从穴里弄出。内里的软肉再度被刮磨一次,洛潼低低喘息了声,后知后觉他刚才碰到了她的什么地方。 不是隔着内裤,而是真真切切地碰到了她那里。 空洞感越来越大,欲望像张巨大的网正将她密密包裹起来,洛潼虚虚攥着拳心,无处可逃。 谢恪迁触碰到她的嫩肉、耻毛,那点继续慢慢戏弄她的耐心忽然便没了。 他一下子将刚拔出的布料又戳了进去,指尖狠狠顶着她的逼穴,感到她动情的收缩,围涌而来的热气能融化一切似的,谢恪迁勾起手指,观察着洛潼失控的表情,哑声道:“就急着自己来吃了。” 洛潼难耐地呜咽:“唔……没有……”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下,洛潼猛地颤了颤,听见谢恪迁说:“让我进去摸,好不好?” 他声音压得低,就像这只是在这个角落里发生的属于他们的秘密,落在她穴上的掌掴都像是爱抚,从那里漫开轻微的疼,更多是细细密密的痒。谢恪迁说得没错,她痒得不得了,如果可以再丢掉理智一点,她希望他能立刻就把东西插进来,好堵住绵绵而来的空虚。 今天的谢恪迁摆出副格外好商量的样子,明明上回他还更强硬一些,洛潼想要,却不好意思说,倒想着他还不如同上次一样,索性不要问她,想摸就摸,想蹭就蹭,好过非要等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而她不知为何格外羞赧起来,无法回他一个字。 谢恪迁观察着她的神态,隔着薄薄的水雾望她迷离的眸,忽而什么都不想想了,蓦然低头同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这一吻结束时,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谢恪迁嘴角绷得紧,忍耐到了临界值,索性一抬手,将她的内裤剥了下来,洛潼躲避不及,腿被带着抬起,倒像自己张开了腿等着来被他干,当即努力合拢腿心。 谢恪迁耐性彻底告罄,将身上的被子也掀开,总归也不冷,甚至在这一来二去间,两人都已发了汗。她就躺在身下,衣摆下是细长的腿,内裤被他脱下扔到一旁后便中空,腿心被睡裙掩着,隐隐看见几根黑色耻毛,谢恪迁脊背立时窜上一阵火。 他就在她腿间卡着,腿并不上,又怕遮不住,洛潼下意识伸手去挡,紧紧捂住的动作将这画面越发平添上色情。可她自己不知道。 对上谢恪迁的视线,洛潼突然觉得怕了,他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洛潼咽了咽口水,手背上忽然覆上一只大掌,谢恪迁罩住她,带着她的手用力往下摁,洛潼受不了地呜咽两声,谢恪迁就说:“还挡?” 见她不说话,谢恪迁径直握住她的腿根,掌下皮肤细腻,她瘦削,腿根这里却终于有些肉,谢恪迁捏了捏,压着腿往两边分开,洛潼顿时炸了毛,急急喊了声“你干嘛”,却拦不住他。 裙摆卷上去,她的手也为了防摔本能地撑在了身侧,那处总算没有一点遮挡。洛潼彻底脸红得滴血,可他的神情却格外专注。 谢恪迁盯着她的穴看了片刻,抬手爱怜地屈指刮了刮湿润的阴唇,透明的水液往下淌着,也不知这么一小会儿,她怎么就能有这么多水流出来。 “很漂亮,”谢恪迁看她,又问一遍,“喜欢我亲你?” 洛潼咬着指节,转过脸看向紧闭的窗帘。 谢恪迁手指微动,转去揉那颗小小的阴蒂,洛潼颤抖起来,谢恪迁告诉她:“你喜欢。” 话音刚落,他俯身又来亲她,边亲边继续揉着阴蒂,洛潼所有的喘息都被他吞下,潮红的脸落入他眼中,欲念添新火。 “喜欢就说喜欢,讨厌就说讨厌,跟我不用像对别人一样,知不知道。” 他突然说这样正经的话,洛潼微怔,被他轻捻的动作带回神。谢恪迁的指节顶进穴里一点点,同时一寸寸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要接受男女可以因为性吸引在一起,这有什么,”谢恪迁在她身下捣出细微的水声,目光将她钉得紧,“说不定我们今天在床上合拍,明天就相爱。” 洛潼愣了愣,他的手指就拔了出来,一根滚烫硬挺的家伙抵在穴口,谢恪迁拉过她的手去握住,呼吸粗重几分。 “好久不见了,摸摸它。” - 元宵快乐! 别催…已养胃 36射了 确实好久不见,这话一出,洛潼顿时想起那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想起他皱着眉眯着眼在她手里射精。 那时鬼使神差地被他引诱,今天似乎也会如此。 洛潼感到掌心的滚烫热度,被他带着撸了几下才回神,猛地要缩回手,谢恪迁却抓得紧。火热的性器炙烤着手心,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方才说的话,矛盾的心绪渐渐消融。 她得承认,谢恪迁对她有着很强的性吸引。 谢恪迁发现她并不抗拒了,开始乖巧主动地帮他套弄起来,只是姿势不大便利,弄得并不尽兴。她做这些事也很认真,不知道做教授的是不是就是容易过分投入,那她做实验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洛潼注意到谢恪迁长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以为自己做得不对,她的性经验并不很多,玩得也不大,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几乎要将她玩透似的反复捉弄。 谢恪迁拉过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洛潼手一颤,听见他说:“想操你。” 洛潼噤了声,抬眼看他时有些慌了,眼角泛着红,还没怎么样,就像被欺负得狠了。 谢恪迁见她这副表情,鸡巴动了动,龟头溢出的清液低落在她的三角区,谢恪迁握着鸡巴把前精蹭开,往下磨着,洛潼怕他直接这么进来,时刻紧张地戒备着,片刻后才发现他的意图。 他是想把他们的体液揉到一起。 洛潼很微妙地被触到了某些情绪,她没动,这么躺着任他动作,甚至提着心,想着他什么时候可能就突然进来了,因为这很像是他的风格。 谢恪迁蹭开她的阴唇,粗壮的茎身从中刮过,抵着阴蒂就过去,洛潼发着喘,居然还是没躲开,谢恪迁奇道:“突然好乖。” 洛潼捂着脸:“你要弄就快点……” 他的动作这时停下,接着轻轻笑了:“没套。” 洛潼闻言望向他,瞥见他眼底明亮的笑意,谢恪迁说:“没想到会在这里做。” 洛潼脸上烧起来,这样显得她刚才的配合有多期待似的。 “那你还说想……”她说到这儿不说了,谢恪迁了然,力度更重地碾过她的嫩逼,汁水溢出来,糊得到处都是。 “想操你?”他理所当然道,“我是想。” “但我们应该还没有备孕计划。”谢恪迁说。 洛潼一怔,婚检后她就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暂时还不想快速进入下一个身份。她表达了这个意思,谢恪迁表示理解,这原本也不是该由他决定的,甚至没有孩子他也无所谓。 不过从前他觉得没有爱情没有妻子也无所谓,现在看来有也不错,他看了看洛潼,或许可以期待一下未来。 心脏被无从所起的温柔盈满,谢恪迁满足,却又觉得并不餍足,他低头看着她的小穴,那里被蹭到现在已经是熟透的红,阴毛沾满了淫液乱糟糟地裹着,阴蒂已经鼓鼓地涨起,整个小逼可怜得像是被奸淫了许多遍。 谢恪迁看得发硬,俯身抱住身下那人,洛潼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得措手不及,片刻后抬手环住他,瓮声瓮气地问:“怎么了?” 谢恪迁咬她的耳朵,听见她“嘶”了声,犹不解气:“真想现在就插进去,把你的逼操肿,操烂,免得再像现在这样张着逼对着我发骚。” 洛潼脸烫得不行,又被他说出了感觉,她抵着他的胸膛:“是你自己要看的……” 谢恪迁就在刚刚咬过的地方慢慢地亲,又亲她的脸颊、眼尾,低声耳语似的说:“是我要看的,看我的老婆对我发情,我很喜欢,你刚刚摸过了的,鸡巴特别硬是不是,嗯?” 洛潼讷讷“嗯”了声,谢恪迁瞧见她这样就受不了,挺臀一下一下地磨起她的穴口。 “不进去,就在外面这样蹭,”谢恪迁擦去她额头沁出的汗,“等回家了就插进去,好不好?” 洛潼不说话,他就对着阴蒂狠狠撞,直到把她的声音都撞碎了,切切地说“好”。 谢恪迁跟她舌吻,用舌头操着她嘴里每一个角落,鸡巴硬涨着过于难受,在一次次冲撞里得到缓解,停下又会更难受。 洛潼被他吻得嘴唇发麻,衣服也被他强硬地扒了干净,他自己也脱得一件不剩,洛潼对着他的裸体发呆,谢恪迁就牵她的手去摸胸肌、腹肌、人鱼线,还问她喜不喜欢,洛潼下意识就回了个肯定的答案,反应过来谢恪迁正好整以暇地微笑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手从他身上收回来,指腹上却似乎还留着他紧实有力的肌肉触感。谢恪迁不依不饶地跟过来,伸手揉她的奶。 她从小发育就好,长了个大奶子如今就像是专为他做嫁衣,谢恪迁喜欢得紧,边揉边舔,把乳头玩得红艳艳,硬硬的挺在胸前,纯情又荒淫。 洛潼被他上下其手,起初的理智早就不翼而飞,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让他就这样插进来算了,但没敢说出口,怕他听了更疯。 谢恪迁忽然一把托住她的屁股,洛潼惊呼了声,整个人被拖着往下挪了一寸,双腿卡在他身子两侧,只觉他往前挺了挺,下一秒小穴触上了硬硬的什么,紧接着天旋地转,洛潼定下心神,已经被他换成了女上位。 洛潼骑在他身上,人却发懵,低头碰上谢恪迁的视线,他正握着她的腰,抬了抬下颌道:“不是喜欢我的腹肌,自己磨啊。” 能磨什么,磨那张不知餍足的小逼。 洛潼一瞬间炸了毛似的要下来,却被他掐着腰固定住,鸡巴顶在屁股上像是威胁,洛潼咬了咬唇,她确实,也想试一试。 纤细的瘦腰扭起来浪得不行,胸前的乳一下下晃着,谢恪迁瞧得眼晕,伸手去抓住,洛潼便应声开始喘,说不上是埋怨还是撒娇地让他轻点。 小屁股前后磨起来,阴唇贴着腹肌狠狠地蹭,很快留下蜿蜒的水迹,谢恪迁眼睛一热,抬手拍她的屁股,恨恨道:“怎么这么骚。” 说完接着帮她稳住身体,瞧她那眼睛微眯喘着气的浪样,如果没他扶着,指不定要东倒西歪成什么样。洛潼得了他这么一句,嘴巴微微一瘪,双目含嗔地瞧他,起了坏心捏了下他的乳头,谢恪迁倒吸口气,翻身将她压下来。 欺身而上的一瞬间,两人都顿时喘着气愣住了。 角度也巧,龟头一不小心嵌进个温柔乡,小小的温泉眼将他含着,后腰一软便松了精关。 洛潼眉头拧着呻吟一声,浑然不知下身被射成了什么一塌糊涂的样。 谢恪迁搂着人,自己也愣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37意外 浴室雾气蒸腾,洛潼咬着下唇,第三次想要推开谢恪迁正在清理她下身的手。 “我自己来……” 谢恪迁将她挡回,洛潼只好依旧撑住浴缸边沿。 这里起初有些凉,但他事先用热水浇过,又经她坐过一会儿,已经感觉不到多少凉意,也可能是因为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下面,除了那点细微的痒意之外,其他的所有一时间都感受不到了。 从被她夹射后,谢恪迁的脸色就不好,沉默了片刻后起身去了浴室,洛潼听见淅沥的水声,心想他大概准备淋浴,于是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擦起下身。 那里被射得实在狼狈,擦了满纸的黏腻,两人的体液混在一起,洛潼不能多看,慌忙丢进了垃圾桶。等她又抽出几张纸,谢恪迁忽然从浴室回来,二话不说把她抱起。 然后像现在这样,将她放在浴缸边上坐下,一条腿抬起踩在上面,捏着她的腿根开始清理下体。 理智回笼后这样的动作便显得羞耻,洛潼能清楚感知到他分开那两瓣阴唇在细细刮弄,等他伸进去一根手指,洛潼下意识地抗拒,谢恪迁就勾着手指抠挖着,声音淡淡:“万一射进去了呢。” 洛潼就不敢挣扎了,万一呢。 她憋着声让他弄,不时从淋浴喷头里出来的水柱打在阴部,激起一阵阵高潮后的余韵,又引起新的情潮。洛潼终于忍不住小小哀叫一声,谢恪迁就抬眼看她,明明是蹲在她的腿间,像是在侍弄什么珍贵物,这一眼却轻飘飘翻覆了视角。 洛潼努力分神去想别的事,突然想起来一件,尽量操着平常的语调对他说:“你过几天能跟我去见一趟我爸吗?”说完补充了句,“亲爸。” 谢恪迁没有犹豫就应下,洛潼也不知道是他堂堂总裁时间太自由还是怎样,还是不由多盯他看了一会儿。 “好看?”谢恪迁头也没抬说了句。 洛潼“嗯”了一声,穴口忽然就被他轻轻拍了拍,谢恪迁握着她的脚腕放回水中:“好了。” 说完却没站起来,依旧这样蹲着,微仰起头看她,洛潼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有点什么了,却见他神色复杂,眉头蹙着,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这次是意外,下次不会这么快就射。” 洛潼愣了愣,嘴角终于还是没压下去,吐出个字:“哦……” 谢恪迁就皱了皱眉,很不想再提似的起身,半勃的鸡巴毫不知羞地对着她翘起,洛潼忙从他身边钻出去,匆忙留下句“我先睡了”。 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一次,好以此证明自己的性能力。 翌日,他们准点起来吃早餐,席间大家话都很少,直到谢金诚看完报纸,随意迭起扔到一边,随口问了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先领证后办婚礼,两人做得低调,近期才开始有谢梁两家已联姻的消息流传,这消息一出,谢氏梁氏的股价都悄没声地又涨了涨,只等一场婚礼来正式向西州的商界宣告此事。 但他俩还没聊过这个问题,洛潼看向谢恪迁,意思要他做代发言人,谢恪迁说:“婚礼方案已经做了两个,还没敲定,等潼潼选,时间要等两家再议。” 洛潼有些吃惊,她还没听谢恪迁提起过这事。 谢金诚闻言只点了点头,片刻后说:“这个你们自己拿主意,但蜜月还是要过的,你俩都忙,趁这个机会出去玩玩,说不定回来就是三个人了。” 洛潼有点不好意思,还没说什么,谢恪迁直接挑明了:“我们还没有这个打算。” 谢金诚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僵滞半晌后抄起手边的报纸往谢恪迁身上来了一记,跟昨天刚回来时同样骂了句,小兔崽子! 又说:“你看我还能活几年!” 谢恪迁面色不改:“您能比我活得还长点。” 说完感到脚被人轻轻踢了踢,一看小老师正紧着眉心瞪他,又不凶,谢恪迁一分神,报纸又砸下来了,打在肩上不疼不痒,谢金诚揍他,怒道:“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洛潼在一旁附和:“对啊。” 谢恪迁嘴角弯了弯,往谢金诚碗里放了块薏米糕:“您别气。” 又将沙拉往洛潼面前推了推,眼睛盯着她,你也别气。 离开前谢金诚把谢恪迁叫去书房单独聊了会儿,问他:“你结婚,颜灵那丫头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她是什么态度,还没动静?” 谢恪迁摇了摇头。 “她搅了你几个女朋友暂且不说,现在你结了婚,心里要有杆秤,”谢金诚说得严肃,“不要让洛潼受委屈。” 谢恪迁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外,她正站在庭院里同赵姨说着话,不知说到什么开心的地方,笑得眉眼都弯起来。 “知道。”谢恪迁说。 - 回程的路上洛潼没话找话:“你要回公司吗?” 谢恪迁说:“先回家。” 洛潼一顿,猛地想起他说过什么,心一紧,镇定道:“回哪个家?” “看你想在哪里做。” “……” 洛潼撇过脸去看窗外。 就多余问他。 车在宽阔的道路上急速飞驰,山棱的明度越往远处越淡,洛潼的思绪翻过一座座山头,飘得远。 回从前的家就是这条路,好在没几天就可以回去,这让她稍稍安心,又雀跃。 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满意她带回去的女婿,这回又会不会有多一些清醒的时候跟她多说几句话。 芜杂的心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洛潼一看,来电人是洛潇。 洛潇在镇上的小学教书,就是洛齐英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它后来跟其他几个校合并改良,现在也算当地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一家子出了好几个教师,也不知是什么因缘。 但这个时间还没有放寒假,她怎么会有空。 洛潼心里升腾起隐隐的不安,她接起电话,听那头说了几句,谢恪迁只听她全程“嗯”了几声应答,又问了句“现在怎么样”,说完过一会儿后对那头说:“我现在马上回去。” 她状态一下变得不对,谢恪迁转头看她,刚想问怎么了,看见她的眼睛却说不出话。 “带我回家,谢恪迁,”洛潼一开口眼泪就滚下来,“我爸出事了。” 38安抚 唐岩发来的关于她的资料应当整理得完善,但谢恪迁最终还是没有打开,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合绥出生,又是在那里长到十八岁。 合绥临着西州,存在感并不是很强,在大多人印象里只是繁华都市周边的一座小城,好在谢金诚的住处位于毗邻合绥的近郊,回头再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但这段路程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长了些。 谢恪迁开着车,余光瞥见洛潼一下一下抠着手指,眼泪是不流了,脸色却苍白得不得了。 洛齐英出了车祸,明明是成日待在家中的一个病人,不知为何一大早就骑了家中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出了门。那时洛潇在学校看早自习,洛齐兴去街上将他的五金店开门营业,原以为他会在家中好好的,接到熟人的电话才知出了事。 他没骑出去两条街,就在转弯处遇上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据说当场就被撞得飞了出去,人很快被送进医院,旧自行车则彻底支离破碎。 洛潼没办法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大伯一家一向对她家多有照顾,尤其是在爸爸病了以后,同吃同住这么多年一点怨言也没有,大伯母前些年生了病离开,去世前也从没抱怨过什么,无微不至。 洛潼对他们存了许多愧疚,不回去的时候也总往回寄东西,打了钱不肯收就将现金偷偷藏他们枕头底下、抽屉夹层,总之逼得他们不得不收下,才能勉强安心一些。 她在外头做自由的雁,其实根本飞不远,他们的任何风吹草动,总牵动她脚腕上拴着的无形的线,将她拽回这座日子淌得慢的小城。只是坏消息一日多过一日,洛潼突然感到无力,或许她应该更早一些回来,哪怕就一天。 窗外的景飞快后退,模糊成流动的虚焦镜头,晃得眼晕,洛潼索性阖上眼,靠在玻璃上静静平缓着心绪,但始终并不能平静下来。 车里安静得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倏忽手上传来阵温度,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她,停留两秒便离开。 洛潼没有睁眼,只觉鼻尖又酸。 - 到达医院时,手术中的灯还亮着,大伯和洛潇神色凝重地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见到她来立刻站起身。洛潇显然已经哭过,眼睛鼻子都是红的,大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见了洛潼身后跟着的男人,现下也顾不得多热络地交流,握了握手就算打过招呼。 一路慌张怯懦,真到了这里洛潼反而镇定下来,眼下的情况,她该做主心骨才行。 “放心,一定没事的。”洛潼安抚道,洛潇在她怀里点点头。 他们都跟着附和会没事的,面上担忧未减。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头不停传来嘈杂的人声,急诊总是人多而杂,等到隔壁手术室的一台手术结束,又开一台,面前的手术室门终于打开,几人忙站起来赶到医生面前,问情况怎么样。 “病人遭受撞击力度过大导致肋骨骨折,现在大出血,我们医院血库的血不够用,已经申请向其他地方的血库调血,但需要时间,现在情况紧急,你们在场家属有没有A型血?” 洛潼是B型,眼看大伯和洛潇也摇了摇头,她刚仰头看向谢恪迁,就听他说:“我是。” “你是病人直系亲属吗?” “不是。” “那就好,”医生果断道,“你现在就去附近的血液中心采血,要先验过才能用,现在就去!” 谢恪迁应下,医生便匆匆转身进了手术室,大门再次关上。 “你没来过这里,能找到么,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洛潼问。 谢恪迁看出她眼中的犹豫,明白她放不下这里,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就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他一路陪她过来,一直安静,但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外间依然被喧嚣的噪音填满,每一个人都在不安,只不过这一秒洛潼忽然有些安心,甚至有那么点眷恋起他一触即离的掌心的温度。 在他快步离开前,洛潼匆忙而认真地说:“谢谢你。” 地图上显示血液中心就在六公里外,谢恪迁跟着导航找到地方,填表、初筛、物理检查、血压测量、再抽血……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臂上的压脉带绑得很紧,血液顺着透明的管道流动,谢恪迁抬起右手看了眼时间,依然觉得还不够快。 给他抽血的是个年轻的小护士,性格挺开朗,不时跟他聊几句,谢恪迁不咸不淡答得简短,小姑娘在最后收针时才问出最想问的话:“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谢恪迁拿棉签摁着针孔,“我已婚。” 小护士愣了愣,便收了声,收好刚抽的血,给他拿了些小面包、牛奶,不好意思地说:“冒犯了!” 谢恪迁回了句“没事”,就要站起来。 “你还要留观一会儿,以免有什么不良反应。” 他犹豫片刻,还是到一旁坐下。她已经很忙乱,他不能再用可能出现的问题去让她烦心。 等了十几分钟,谢恪迁不时看有没有洛潼的回信,他在不久前告诉她进度,又问她那里如何,还没有得到回复。想必忧心,顾不上看手机。 谢恪迁又等了等,等来一通电话。 接起,洛潼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恹恹的,满是倦意。 她叫他的名字,说:“你回来吧,用不上了。” 谢恪迁一顿,没有多问,只回她:“好。” 39眼泪 谢恪迁回到急诊大楼下时,远远便瞧见一个人影,没有缘由地,他就这么一眼认出她了。 洛潼坐在长椅上,微微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他靠近了也没发现。直到谢恪迁在她面前蹲下来,洛潼才恍然回神似的,扯了扯嘴角,自以为露出的是笑。 “你来啦。” 谢恪迁仰头看看她,又敛眸去握她的手,“嗯”了一声。 室外寒凉,那双手冻得厉害,谢恪迁缓缓摩挲着她被冻红的皮肤,尽量将手心的热度分一些给她。 洛潼却不在意。 她垂着头看他们迭在一起的手,忽而开口说:“我刚刚去太平间了。” 谢恪迁手一顿,接着继续抚着她的指节,只听她说:“那儿可冷了,不过没电影里吓人,医生不让多待,我填了个表就出来了。” 她的语气不喜不悲,就像只是在分享一件今天发生的普通小事。 谢恪迁不插话,安安静静地听她讲。 “那个表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在那里待一阵子,对了,”她声音扬起来一点点,“大伯他们去殡仪馆了,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安排,安排好了就把我爸接过去。” 谢恪迁抬头,想看她的眼睛,但她只顾低头看手,他看不清眼,只看见那微微颤着的睫毛。 “我看见他了。” 她忽然对上他的视线,这次确是笑着的,可谢恪迁只想给她擦眼泪,但眼泪还被她藏在眼眶里,顽强地不肯往下掉。 “他脸上居然只有一点点小伤口,很干净,也很好看。我爸一直都好看,可惜你没有见到。” 谢恪迁说:“嗯。” 洛潼突然像有了说不完的话,语速依旧不紧不慢:“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很多人追,但他就喜欢我妈,我妈也很多人追,当时好像有男朋友,后来就跟我爸在一起了,然后有了我。” “潇潇说,他骑车出去的时候邻居婶婶看见他了,看他出门还觉得稀奇,问他去哪,”洛潼停了停,才续上,“他说我上学把铅笔落在家里了,要给我送到学校去……” 说到这里,洛潼停顿几秒,而后像是自言自语:“我早就毕业了。” 谢恪迁看见她睫毛上很轻易就沾了晶莹,她抽出被他握住的左手,放在自己的颈侧有些无措地摩挲几下,眼睛随之抬起,重新望向他。 眼睛一眨,眼泪还来不及凝到一起,便珠子似的掉下来,她很收敛地安静地掉眼泪,就连哽咽也都是刚要出口就被她闷回嗓子里。 谢恪迁感到她将手攥得紧,连同他也跟着一起痛,她不知到底是在向谁重复地说:“谢恪迁,我早就毕业了……” 谢恪迁眉心微动,胸口像被用力凿过,再被她的眼泪一浸,顿时也痛。 他倾身将人揽进怀里,托着她的后颈、后背,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她就埋在他的肩上,所有的哭声便都被妥帖地接住了- 乡间的葬礼办得热闹,白喜事也算一喜,这日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乏有亲朋旧友,还有些住得近的洛齐英从前教过的学生。 那些从前与他交好过的邻里中,总有拿神志不清醒时的他来吓唬自家孩子的,眼下来吊唁倒不说这些了,满嘴只是可惜,可惜。 洛潼接受众人的慰问,没有掉一滴眼泪,杜蕙也来了,同她一样穿着黑,戴着白,不知道梁叔介不介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那些打量她们母女的眼光也不重要。 洛潼站了许久,听见一个新的前来吊唁的人在跟洛潇说话。 男人先说了句“节哀”,又攀谈起来:“听说你进了我们以前的学校当老师,怎么样?” “还行。” “回头我结婚给你发请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老同学。” 洛潇沉默了一会儿,“哦”了声。 男人见她不爱搭理,大概也自觉没趣地离开了,洛潼看了眼他的背影,收回视线。 还没到开席的时间,陈烽找人占了座,想着出去溜达溜达。刚掏出根烟还没点上,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也同样是孝衣的服制,正跟边上的一个男人交谈。 他定睛看了看,猛然想起他为什么那么眼熟。 他们全家没真去谢家找过他,但他早就在浏览器上搜过他许多次。 谢恪迁。 陈烽心头一喜,大步流星走过去,走到近处便感觉自己比他矮了有一截。他拍了拍对方的肩,那人转过头看他,严肃的神情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烽试探地问:“您是,谢总?” 谢恪迁皱眉:“您是?” 陈烽面露喜色,立刻大喊一声:“哥!” 喊完便见面前的男人眉头更紧几分,随后将他上下打量了遍,松开眉心转向一边,继续跟身边的人吩咐道:“就是这样,回去就这么处理吧。” 唐岩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谢恪迁转身,朝屋里走去,就像看不见这儿还有另一个人。 陈烽吃了瘪,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刚想追上前,却被刚刚叫他老板的人拦下。 “你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岩露出个公式化的微笑:“我管您是谁。” “你!” “先生,马上就开席了,您还是先过去吧,别在这种场合闹起来,不好看。” 陈烽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哼了声,气冲冲地走了。 唐岩站在原地,半晌叹了口气。 老板暂时没办法回公司,好在有他这么个尽职的好助理,居然还送跨城上门服务。结果世界居然这么小,晦气。 那边谢恪迁已经走到了洛潼身边,唐岩看了会儿,又叹气- 到了下午,宾客大多散了,洛潼想要找杜蕙却找不到,她让谢恪迁帮忙一起,两人又将屋里屋外寻了一遍,依旧不见人。 凉风卷来灵堂的香火气,洛潼忽然想到什么。 “我知道了,”两人站得很近的时候,她要好努力仰起头,才能看清他,她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哪儿?” 洛潼说:“我更小的时候住过的家。” 40追太阳 老房子临水而建,洛潼说那是爷爷盖的房子,曾经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那里,后来一个个长大,离开,房子也就这样空置下来,却都不舍得拆。 谢恪迁跟在洛潼身后,看见大门上还倒贴着一对不完整的福字,大概是去年春节贴的,一年的雨打风吹下来早已陈旧褪色,残败得只剩部分。 锁已被人打开,大门敞着条小小的缝隙,谢恪迁跟着洛潼进去,见她小心翼翼,自己也不由放轻了步子。房子里堆放了许多杂物,到处都落了层厚厚的灰,一看便知许多年都没人住过。 他们最后在从前的卧室里找到了人。 窗帘没有拉开,光线昏暗,照见空气里漂浮的灰尘。杜蕙背对着他们坐在旧沙发上,正低头看着什么,洛潼走近些,看见那是张爸妈年轻时的老照片。 两人的脑袋靠向对方,却并没有贴在一起,只是发丝微微勾着,就像已经很近,笑得也拘谨,在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大擅长把爱表现得太热烈。 洛潼没有出声,是杜蕙先回头看见的他们,看见是他们,亮起的眼神一下子又黯淡。 洛潼轻声说:“妈,晚点记得回。” “知道,我心里有数。” 洛潼从后面抱了抱她,轻轻把脸在肩上贴了贴,起身:“那我先走了。” “回吧,”她说,“让我跟你爸两个人再待一会儿。” 洛潼又看了眼整个房间,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杜蕙的声音,但不是在对她说,微微带了些像是埋怨的语气:“还以为你来看我。” 洛潼深吸口气,走了出去。 谢恪迁跟在后头,离开时顺手掩上门,依旧跟着她,来到河边。 今日有太阳,不过云也多,时不时就将太阳埋起来,只留给他们满面的水上寒风。洛潼看着被风吹皱的水面,谢恪迁看着她。 她这两天都休息得不好,精神恹恹,眼下也沉静,比往常他见过她最静默的时候都要更脆弱遥远一些。 “刚刚看见墙壁上有几条画上去的短线,”谢恪迁替她拢了拢外套,“是小时候给你量身高用的?” 洛潼神色柔和一些:“是啊。” 谢恪迁在腰下大致比了个高度:“最高的也只到这里,十岁前吗?” “嗯,应该还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洛潼谈起过去时,整个人就显得松弛而温和,少了这几日最多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上小学的时候其实一般都跟爸妈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周末就回来。” 她转头看向水面:“那时河里的水比这干净多了,我就跟朋友们下水玩,抓蝌蚪抓鱼钓虾,什么都干过,后来长大点,搬到镇上住,就没再这样玩过水了。” “房子爸妈离婚的时候就卖了,爸爸把一大半的钱都留给妈妈和我,另一些给了大伯,那年我考上西大,妈妈就也去了西州,用这笔钱开了间花店,再后来,就遇到了梁叔。” “但我还是最喜欢住在这里的时候了。”洛潼转过来看着他,很轻地笑了笑。 谢恪迁静静听她说,她肯说话就是好的。 “嗯,听起来很好。” “我爸出事时骑的那辆车,那是好多年前的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用,”洛潼像陷入回忆似的,“我印象里其实一直有个画面,那时候我还小,可能还没上小学,遇到收成忙的时候,爸爸就会带着我和妈妈一起去地里帮爷爷奶奶的忙,去的时候就骑着那辆自行车,你见过吧,二八自行车……” 洛潼怕他不能理解,比划几下示意道:“就是那种前面有个横杠的——” “我知道。” “嗯嗯,就是那种,去地里的时候我就坐在前面的横杠上,我妈坐在后座,我爸负责载人,回来的时候就不能坐了,车上要放秸秆,爸爸不骑车,就推着走,妈妈就牵着我,我们一起走回家。” 洛潼忽然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天,对谢恪迁说:“正好也像现在,是太阳下山前,特别漂亮。” 她脸上浮着掩饰过的伤心,谢恪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要跟我去个地方么。” “去哪儿?” 谢恪迁也看那边的天:“追太阳。” - 唐岩神通广大,一个电话过去,就不知道从哪给他们弄来两辆自行车,然后功成身退地回到车里去,那里安静,方便继续办公。洛潼嘴上说着谢老板好会压榨员工,扶着车却不敢上。 谢恪迁说,他工资比你高,别太担心。见洛潼的表情总算生动回来一些,他站到她身边,替她扶好车龙头,低声说:“别怕。” 她昨夜也睡得不安稳,谢恪迁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背安抚,直到后半夜,现下她的犹豫畏怯也几乎都写在脸上,教人轻易看穿。可噩梦要克服,忽略只会任由其蔓长。 “没关系,”谢恪迁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洛潼还是坐上了车座,她有许久没骑自行车了,有些不习惯。 谢恪迁在另一辆自行车上,长腿蹬着地,转脸看她:“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们要快一点。 洛潼脚踩着踏板,在谢恪迁的注视下,稍一用力,终于向前。 站在原地时只是微风,骑行起来就不大一样。冷风往人脸上吹,从隐约火辣辣的痛感逐渐变得麻木,最后竟热起来。 时过境迁,这条路修得宽阔,路上少有行人,洛潼一直前行,脑中思绪纷乱,从不由去想爸爸出事时会是什么场景,再到想起过去,他们一家叁口的背影在夕阳下拖得很长,再到渐渐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剩一个念头,要一直往前,要追到太阳。 丧乐不知何时又起,渐渐落在身后,成为遥远的音节,最后一点也听不见了。 谢恪迁在她外侧的车道,始终紧紧跟着,见着有车来便提醒,这条南北纵向的长路仿佛没有尽头,他们一路骑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迎面而来的风仿佛把她托起,洛潼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她听见谢恪迁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传来,他说:“你看太阳。” 洛潼转过头,近处的绿植荒草通通后退得快,遥远的天际悬着一轮圆日,夕阳最柔和,直视也不觉得多晃眼。它就在那里,她不停这么追着,好似真的一点点在离它更近。 近来在新修高速路,运来的泥土垒起座小小的坡,坡上并肩停着两辆自行车,车旁站着两个人,他们面朝着落日,身后的地面上拉开两道长长的影子。 洛潼张开双臂,抱了满怀的阳光,她阖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冷空气钻进腹腔,却不让人觉得冷,反倒可以凉一凉刚因骑行而沸腾起的血液。 天际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铺开,赤色、金色流光溢彩,洛潼望着远方,胸腔忽而随之开阔起来。 谢恪迁的眼底映出热烈的云彩,同时映照出她。 她脸很红,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运动而起,总之好看,眼里也终于有了神采,她转过脸来看他的时候,难得再次见着了真心的笑意。 相比哭,她还是笑着更好看些。 谢恪迁也望向夕阳,嘴角噙着笑:“它还没下山,我们算追上了吧。” 良久听见洛潼“嗯”了声。 谢恪迁问:“冷吗?” “不冷。” 他还是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捂了捂,手心是热的,手背却被风吹得凉。 专心给她取暖的间隙,她忽然靠近一步,而后踮起脚尖,仰头。 谢恪迁动作一滞。 太阳还没下山,他们被温柔的夕阳笼罩着,接了一个轻盈的、绵长的吻。 41你敢 回到席间,黄昏已经走到末梢,日头隐没于地平线下,晦暗一寸寸侵蚀着天际的余晖,洛潼走到门口,见到一个几日未见的熟悉人影。 关则与她打扮相仿,站在家属队列里,面前正有个女孩与他说话,一旁的洛潇看似有些不耐烦,但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这时见到她来,扬声喊道:“姐。” 关则在听到这声时眼神亮了一瞬,抬眼望过来,见到她身后还有一人,神色瞬时黯淡一秒,但很快调整过来,迎上前:“潼潼……” 只是叫她,便没了下文。他知道洛叔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想好要怎么劝慰她,无论怎么劝,她一定还是会非常难过。 关则上前一步,想只是抱抱她表示安慰,洛潼却避让开,关则愣了一下。 一旁的女孩是来吊唁的远方亲戚,年纪瞧着不大,大概是关则的粉丝,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他,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爱意都要从眼里溢出来。 洛潼非常明白那是什么,她通常对此感同身受,但眼下是父亲的葬礼,任何凭吊之外的言行都让她下意识地排斥。 洛潼问女孩:“要他的签名吗?” 女孩惊喜地睁大眼:“可以吗!” 洛潼转向关则:“去吧,书房有纸笔。” 她面无表情,关则察觉到她的不愉快,想要辩解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如她所说地带着女孩去了书房。他知道路。 见人走开,洛潇小声埋怨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无语……” 而后问洛潼:“姐你去哪儿了?” 洛潼说:“就出去走走。” “跟姐夫两个人?” 洛潼一顿:“嗯。” “也好。” 洛潼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谢恪迁已经不在身边,正在后头不远处跟唐岩站在一起,神情依旧严肃,跟刚才带她幼稚地去追落日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想着就有些出神,谢恪迁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朝她看过来一眼,随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继续听唐岩说话。 洛潼敛眸,望见鞋面沾上的来自土坡的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在周围,她就会感到安心。 “陈烽居然还把陈良松叫来了,就在咱车附近蹲着,我还是说出来找你才脱的身,”唐岩忿忿道,“老板,看来他们今天非要见到你才行了。” “为钱而已,”谢恪迁神色淡淡,“那就去见见。” “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 谢恪迁凉凉扫他一眼,唐岩立刻闭了嘴。 血脉是种非常神奇的东西,从第一次见到陈烽,再到现在第一次见到陈良松,谢恪迁都很轻易地在他们脸上找到了与自己相仿的某些痕迹。 比如他们也都很高,虽然不如他,再比如陈烽的鼻子像他,高高挺挺,还算周正,又比如陈良松的眉眼跟他有点像,即使如今年过半百,也看得出有个好底子。 他们各自带了个小马扎,就坐在唐岩开来的那辆车旁,谢恪迁来时正嗑着瓜子,陈烽不经意转头看见来人,忙瓜子也不嚼了,搡了搡陈良松的手:“爸!爸!” “你推老子……”陈良松骂到一半,见到他先是愣了愣,而后匆匆忙忙站起来,沾上的瓜子壳从腿上掉下,落入脚边堆得小山似的壳里,喊了声,“谢少爷!” 陈烽原本是想叫哥的,闻言也跟着叫了声少爷,谢恪迁说:“找我?” “可不是嘛,您贵人事忙,平时也见不了一次,好不容易碰巧遇上了,当然要来拜访拜访。”陈良松从兜里掏出盒烟,点头哈腰地递了一支给谢恪迁,笑时眼角堆迭出层层皱纹。 谢恪迁没接,说:“我不抽。” “啊,不抽啊……”陈良松讪讪收回手,“这来得急,也没顾得上给您带点东西,要不过会儿我们给您送点自家种的菜过来,绝对新鲜!” 唐岩开口道:“有事说事,谢总还要忙。” 陈烽见他爸半天也说不到一个重点,上前一步自己说:“中午没来得及跟您自我介绍,我是陈烽,这是咱爸……” 唐岩打断他:“谢总只有一位父亲,谢氏集团的谢弛谢董事长。” “是,是,”陈烽面露尴尬,很快又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上回给您发的短信,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 他试探地说完,谢恪迁明知故问:“什么短信。” 陈烽说:“我女朋友父母那边要我先买房,才肯结婚,现在首付还差点儿……” 谢恪迁说:“所以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怎样也该听明白他在装傻了,陈烽咬着后槽牙:“就问问您,看能不能帮点忙。” 谢恪迁语气波澜不惊:“关我什么事。” 陈良松一瞪眼:“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可是你弟弟!我是你爸!” 光看外表还是挺体面的两个人,说起话来就很能豁出去脸面不要,养过他几天就敢这么说。 谢恪迁心内发笑,嘲讽地弯了弯嘴角:“这次又想要多少?几万,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对了,当初把我卖出去收了谢老头多少?” 陈良松脸涨得通红,“你”了半天,最后说:“我们要两百万。” 谢恪迁笑:“两百万的首付,你们是在哪里买的婚房,拿着我的名号去买谢氏的楼盘走不通?” 陈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起初岳家那边催得紧,他脑子一热直接跟陈良松去谢氏新落成的楼盘买房,说自己跟谢家少爷是亲戚,跟上面的谢总也是认识的,狮子大开口要打大折,结果对方打了个电话去跟领导沟通,结果紧接着他就直接被人轰了出来。 “是你让人赶的我们?!”陈烽怒道。 谢恪迁不置可否。 陈烽拳头握紧了,又不敢真动手,陈良松把人往后拉拉,对谢恪迁说:“谢大少爷,你说我千不该万不该,但如果没有我当初把你送给以前的谢董事长带回去当孙子养,哪能有你今天的好日子是不是?现在你弟弟有难处,这可是人生大事啊,他是你亲弟弟,还真能看着不管?” 谢恪迁说:“能。” 唐岩都要吹口哨了。 陈良松黑着脸,突然想到什么:“也好,儿子不给,那我去找我的儿媳妇要。” 谢恪迁面色一冷,陈良松还在说:“要不是这一遭,我还不知道你跟洛家那丫头结了婚,世界真是小,我也算看着洛潼从小长大的,我去找她帮帮忙,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总不会不帮吧。” 谢恪迁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敢。” 陈良松下意识后退一步,没吭声。 两厢对峙着,陈烽也怕了,在后头拽了拽他爸的衣服,陈良松磕磕巴巴说:“不找她也行,只要这钱,你给。” 过了几秒,他才发觉那点压迫感收拢回去,这个流着他一半血的儿子,果然在富人家长成个有气势不认老子的主,这回发话道:“二十万。” “二十万?首付一半都不够!”陈烽当即说。 谢恪迁终于没有耐心再与他们周旋。 “以前陆陆续续给过你们多少我不跟你们算,这二十万是最后一笔,要,现在就可以给,不要,一分也没有。以后再来找我或是找她要一次钱,钱没有,至于后果会是什么,你们大可以自己试试。” 42自私 后事处理了几天,谢恪迁就陪洛潼在合绥待了几天。洛潼无意间知道他公司有急事必须要他在场,让他先回了西州,自己则再留下两天,彻底处理完再回。 谢恪迁原先犹豫,洛潼说:“我妈也在这里,你不放心什么?” 谢恪迁说:“没有不放心。” 洛潼同他对视一会儿:“我不会寻死的……” 谢恪迁闻言嗤笑,揉乱了她的头发:“你在想什么。” 总之他先行离开,洛潼夜里就跟杜蕙住在一起。 梁学平原本要来接杜蕙,被她拒绝,她说过几天跟洛潼一起回,梁学平才不大甘愿地答应了。 之所以能知道他有那么一点不情愿,是因为他们通话时洛潼就在旁边。话筒里的声她听见了,听见后既为他们感情好高兴,想到爸爸又觉得难过。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空调正在运作,发出器械的低鸣,窗帘也拉上,只留了盏小灯,房间就顿时变得很安全。洛潼窝进妈妈的怀里,惬意地拱几下。 杜蕙搂着她,说话带了点温柔的笑意:“我们好久没这么睡在一张床上了。” “对呀。” “你以前小,最喜欢睡在我跟你爸中间,再大点就喜欢睡边上了,嫌睡中间太热,”杜蕙慢慢捋着她的发丝,“后来你再长大点,有了自己的房间,就不爱跟妈妈睡咯。” 洛潼往她怀里埋埋:“青春期嘛,肯定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呀。” 时钟停摆,继而慢悠悠将时间倒回十几二十年前,母女两人许久没有这样聊过天,想起什么都能讲一讲,气氛静谧,洛潼满心熨帖。 不知怎么就聊到老房子被关则打碎过窗户的事,杜蕙说:“小则知道你在写作业,又不敢当着我的面来叫你出去玩,就往窗上扔石头,最后砸坏了玻璃,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洛潼笑意微敛:“记得。” “他刚开始还跑了呢,后来被他妈妈拎过来道歉,还说要把自己赔给我们家做女婿,”杜蕙顿了顿,说,“那时候才六七岁,就是句玩笑,怎么就你当真。” 洛潼一怔:“妈……” “现在还喜欢他吗?” 洛潼微讶地抬起头:“您知道?” “你是我女儿,”杜蕙把她摁回怀中,“我一直觉得你的感情应该自己做主,从前就不怎么干涉你,这么些年你是谈了几个朋友,可也没带一个到我跟前来,绕来绕去身边还是只有小则一个人。” “可是啊,有的感情只会消耗你,妈妈让你相亲,也是希望你认识一些新的人,后来看到你跟小谢相处得不错,我很欣慰,”杜蕙说,“你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跟妈妈说实话,你觉得他怎么样?” 洛潼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关于他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夕阳下的那个吻。 “嗯……他挺好的。” 杜蕙沉默片刻,没对此做什么评价,忽然问:“记得当初我嫁给你梁叔叔,你还跟我闹了一段时间别扭吗?” 洛潼脸一热:“记得。”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自私的人,包括答应你爸离婚,包括后来嫁给老梁。” “你高三那阵,我跟你爸吵得很凶,他后来跟我说,如果我不跟他离,他就自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要么喝药,要么跳楼跳河,总有我看不住的时候。” 洛潼一顿:“为什么?” 杜蕙抚她头发的动作停了停:“因为他说,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在剩下来的时间里被他的病消耗干净,如果这样,他宁愿去死。” 洛潼心头一震,爸妈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后来你上大学,看我开店辛苦你也出去找兼职,别的同学在玩的时候你都在工作,妈妈不想看你这样,老梁追了我一段时间,我想通了,就答应了。” “嫁给他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也可以让你让我都不那么辛苦,甚至你爸吃药的钱也都有着落了……老梁知道我放不下。” 洛潼突然问:“妈,那你爱梁叔吗?” 杜蕙愣住一会儿,才说:“一把年纪了,什么爱不爱的。” “我感激他,”又过一会儿,她说,“应该也爱他。” 杜蕙说完自己尴尬地笑笑:“跟女儿说这些真是奇奇怪怪的……” “没有。” 杜蕙说:“我也一辈子爱你爸,包括现在。我也是突然发现,人是有可能同时爱两个人的,你说呢?” 洛潼迟缓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 “妈妈不是多么好的人,可妈妈希望你也能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洛潼抱了抱她:“我知道。” - 洛潼回到西州是在两天后,没什么行李,最贵重的是带回的老照片。 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一直被爸爸妥帖收藏在抽屉里,他现在不在了,洛潼想把他和他的念想一起带回身边。 关则出商务活动中途跑回来奔丧,又很快被经纪人逮了回去,对此洛潼居然觉得庆幸,乐得清净自在。 这个时间,学校还有几天就放假,好在她的课程考试都已经结束,除了还有个研究生组会要开,洛潼请了几天假,堆积下来的事还在可控范围内。 回程中天色愈暗,杜蕙原本要她一起去梁宅吃顿晚饭,洛潼拒绝了,想着家里一段时间没住人,该打扫一遍,谁知房子里一尘不染,倒让她原本的计划落了空。 想也知道是谁做了田螺姑娘,洛潼知道谢恪迁最近都住在他婚前的那间公寓里,那里离公司近,来去方便,大概他是叫了保洁。 洛潼没提前告诉谢恪迁自己回来的消息,不知怎的,想知道他突然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一路风尘仆仆,洛潼洗过澡,换过衣服,稍加休息就往他公司附近的住地去。 谢恪迁跟她说过是哪个小区,但没说具体的楼号房号,洛潼向唐岩打听得来,并让他保密,唐岩乐见其成地应下。 三号楼,一单元,1101。 小区一梯两户,电梯门刚开,忽从门缝看见一个人走过。 洛潼跨出一步,1102的房门敞着,那个从这里走出的女人敲响了对面的门,声音恣意,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对里头喊道—— “谢恪迁,开门!” 43介意 电梯门在身后阖上,发出一道沉闷的低响,前面那人闻声回过头来,洛潼看见一张妆容明媚的脸。 那女人很漂亮,在看到她之后露出淡淡的困惑,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1101的门突然打开,女人应声转了回去,便再没顾上她。 “怎么这么慢。”她微微抱怨道。 谢恪迁握着门把手,站在玄关,瞥了女人一眼后,洛潼对上他微蹙的眉。 他像是愣了愣。 洛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站在原地。 谢恪迁说:“怎么到这儿来了。” 颜灵不可置信地答他:“不是告诉你我家水阀坏了么,来找你借一下浴室。” 说完却见谢恪迁的视线依旧在投向她身后:“不过来吗?” 颜灵怔了怔,转过身。 是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她还以为她走错了楼层。 洛潼其实已经有些想走,但还是走近,面前伸出一只手:“你好。” 洛潼垂眸,握上去,也回了句“你好”。 颜灵问:“你就是刚跟他结婚的那个教授?” “不是,”洛潼看着她的眼睛,“副的。” “……” 颜灵无语了几秒,笑着对她眨了下眼:“至于我是谁,还是让他向你交代吧。” 接着不等洛潼再说什么,她转回去对谢恪迁道:“真坏了,没骗你,浴室借我用用。” 谢恪迁没让开:“你不是只在这里有房子。” “别这么小气嘛!”她说着就要从他手臂下的空档钻过去,却被谢恪迁挡回。 他腾出只手打了个电话,跟那头说了几句后挂断,对颜灵说:“马上会有人来修。” 颜灵原本那点狡黠的笑意散去,盯着谢恪迁看了几秒后,冷笑了声,没再说什么,只转身回了对面的房子。 那道门重重关上,洛潼被惊了一个激灵,想起她离开时不经意看她的轻飘飘一眼。 来不及细想,她又触上谢恪迁的视线。 “还不进来,不冷吗?”谢恪迁说。 她来之前明明心情还不错,这会儿脚下却像注了铅,洛潼磨蹭了两秒,谢恪迁径直长臂一伸,将她带了进去。 谢恪迁拿了双自己的居家拖鞋给她,穿在洛潼脚上,后跟还有一块不小的富余。 “没想到你会来,没准备女士的。” “没事。” 洛潼被谢恪迁带到沙发上坐好,见他去倒水,便抬头环顾起四周的环境。 这间屋子的风格跟她住的截然相反,与他俩的婚房也有很大不同。整体只有黑白灰三种色调,装修简约,性冷淡得与他的外表如出一辙,洛潼暗暗想着,就是跟他更内在的那面有所出入。 谢恪迁端着杯水来到她面前,洛潼接过,谢恪迁径直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洛潼捧着水杯,还没喝,先回答他:“没必要。” 谢恪迁顿了顿,问:“都处理好了?” “嗯。” “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了。” 洛潼回答得简略,余光注意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索性敛眸专心喝水。 却听谢恪迁忽然说:“她是我的前女友。” 洛潼猛地心下一紧,几秒后不在意地说:“告诉我干什么。” “也是初恋。” 洛潼转脸看他,从他脸上只读出坦荡二字,洛潼干巴巴“哦”了一声,没追问。 她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回来,按理来说心情也不会太好,但现在的不好跟那种不好又不同,谢恪迁察觉出细微的差别,只觉她这样别别扭扭的样子没怎么见过,着实新奇。 他说:“你没什么要问的?” 洛潼回:“没有。” 洛潼说完,嘴唇抵着杯沿,视线落在前方的茶几,明明心头生出隐隐的不痛快,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正愣神,忽听谢恪迁又说:“我高中毕业后去国外读书,她后来也去了,我们谈了不到两年的恋爱,因为一些观念不合分手。” 洛潼:“哦。” “她最近才搬到对面来,我也才知道不久,”谢恪迁身子倾向她,凑得更近些,“以后不住这儿了,行吗?” 洛潼蓦地望向他,这句问话像突然打乱了所有按流程走的实验步骤,她心下乱糟糟:“不用,这儿不是离你公司近么……” “忘了我说过什么,难道你想跟我分居?” “……” 洛潼没搭话,耳边忽然传来谢恪迁的轻笑。 她顿时像被猫踩着了尾巴:“你笑什么?” 谢恪迁懒懒靠向身后:“没什么,难得见你这样,觉得有趣。” “我怎么样了?” 洛潼侧转过身,谢恪迁头仰靠在沙发上,视线便像居高临下了,嘴角也带着点玩味的笑,而后他直起脖颈,端正凝望过来,微抬了眉:“你介意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 “不啊,”洛潼一顿,故作轻松道,“就像你不介意关则那样。” 话音刚落,谢恪迁的神情微滞,他倏地靠近,与她近在咫尺地对视,淡淡道:“谁说我不介意?” 心跳因他突然的动作凌乱起来,洛潼偏过脸:“我自己看见的,感觉到的。” 随着这话的落地,洛潼只觉腰间忽而一紧,她一声轻呼,转眼竟被谢恪迁抱坐到了他的腿上。 洛潼顿时脸颊发烫,耳尖也跟着热起来,挣扎道:“你干嘛……” 可腰间那双手臂紧紧禁锢着她,谢恪迁低声的话语传到耳边,耳朵跟着他的呼吸酥酥麻麻。 “再感觉一下。”谢恪迁说。 洛潼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不要……” 谢恪迁鼻尖蹭她,忽然埋在她颈间轻嗅两下:“好香,洗过澡来的?” “嗯,”洛潼说完忙又补充道,“回家以后觉得出汗了才洗的。” “知道啊,解释什么。” “……”洛潼默了默,“喂谢老板……” “怎么了?” 洛潼叫他,又不吭声,谢恪迁想起什么。 “说起来你每次叫我、谢老板,”他学着洛潼咬字的方式,慢悠悠道,“我总想起海绵宝宝。” 洛潼顿时噗嗤笑了:“你也看过动画片啊。” 谢恪迁有些无奈:“我不是一下子长这么大的。” 洛潼“哦”了一声,很是敷衍。 谢恪迁不在意,他将她快要滑下去的腿又捞回在自己腿上放好,说:“所以我想,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海绵……” “等等,”洛潼打断他,“我那么叫你合情合理,但我跟海绵宝宝可没什么关系。” “不是这个,”谢恪迁补上后面两个字,“宝宝。” 洛潼顿时僵住。 “宝宝,还是老婆,”谢恪迁如是多叫她两声,“你选哪个?” 洛潼去捂他的嘴,边捂边羞耻地说:“你别叫了……” 手忽而被他握住,谢恪迁抓住她的指节慢慢下移,像将她困在膝上那样,又用目光困住她的眼,洛潼只觉呼吸都快困难起来。 视线在空气里交汇,炽热的星子隐隐约约迸发,两人维持着互不侵入对方领地的对峙态势,直到谢恪迁身子微动,掌心扣住她,倾身上前。 他就这样打破平衡,所有的介怀、想念,一吻封缄。 44买套 他们已经接过几次吻,蜻蜓点水的,痴缠炽烈的,于是谢恪迁这次再亲她,洛潼几乎本能地给了他反馈。 唇瓣的触碰不够,舌尖熟稔地缠绕到一起,殷红的色泽掺着晶莹,洛潼无意识地张嘴发出喘息,连带吐舌的动作都更加色情。 谢恪迁松开她,最后勾一下她的舌尖,低哑着声音说:“好像小狗。” 洛潼双眸失焦,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几秒后才回过神来:“你说谁是狗!” 谢恪迁笑,又吻她,直到吻得人七荤八素,没有余力再与他来计较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洛潼好不容易得以喘息,身子已经软了,整个人被谢恪迁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颊上晕红一片,胸口正微微起伏。 谢恪迁搂着她稍稍调整了坐姿:“再感觉一下。” 熟悉的东西硌住她,洛潼抬头,鼻尖从他的下巴划过,往上遇见他垂落的目光。墨色的眼里酝酿着什么,暗自汹涌,洛潼读出他眼中翻滚着的澎湃情潮,自己仿佛也被波及了。 她更努力地仰起脑袋,探出舌尖轻快地从他的唇缝碰了碰,接着轻轻啄吻几下。谢恪迁片刻的怔愣后果断迎上来,亲完在她唇上重重吮一下,哑声道:“别勾我了。” 洛潼红着脸:“为什么不?” “没准备套,”谢恪迁盯着她,“总不能直接操进去,射进去。” 洛潼闻言下腹一紧,她抿抿唇,攀在他肩上的手慢吞吞挪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只看了谢恪迁一眼便偏过头到一边,耳尖也是热的。 大大的“超薄”字样让谢恪迁一愣。 洛潼不自然地小声道:“刚刚在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东西,就,顺手拿了一盒……” 她说完,脸撇过去更多,留给他泛起红的纤细脖颈,白皙的皮肤稍微一来就教人瞧出异样。 谢恪迁压了压欲望,握住她的手,也没接过盒子,只借她的手看那个包装,开口道:“去买什么了?” 还好这不全算扯谎,洛潼从另一个兜里掏出卷糖,转过脸来递给他。 来时路过便利店,一对情侣正从店里出来,透明的塑料袋透出里头的东西,洛潼冷不丁看见它,忽然想起上回的戛然而止。 无论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她是不是也应该做一点准备…… 于是洛潼犹豫了下,还是回头走进了便利店。店里除了收银员只有两个顾客在挑选东西,洛潼欲盖弥彰地先随手挑了一条硬糖,随即眼疾手快从柜台前陈列的避孕套里拿了一盒,神色坦然地对店员说:“结账。” 洛潼买卫生棉什么的女性用品完全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但她没自己买过套,头一回买这东西,难免还有些羞耻在。 盒子上的尺寸信息这时映入眼帘,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谢恪迁的大小,洛潼顿了顿,将险些要被店员拿起的盒子收回来,换了盒大号的放回柜台上。 …… 谢恪迁淡淡扫了眼她买来的糖。她确实还算喜欢吃甜。 但究竟哪个是特意买,哪个是顺带,还值得计较。不过对谢恪迁来说也不重要,她买来套这件事,已经足够说明什么。 谢恪迁将糖抛到茶几上,见她的视线跟着过去,抬手将她的脸转了回来。他心情不错,声音也带着点笑:“宝宝,你在想什么?” 洛潼还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称呼,太肉麻,听见后腰就发软。 她嗫嚅道:“没想什么……” 谢恪迁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转去扶住她的腿侧:“今天突然来这里找我,是想我,还是想被我操?” 洛潼的脸刷地更红,话到嘴边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弱弱道:“没有……” “说实话。” 洛潼瞥他一眼,而后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坚定地看着他。 “我想跟你试试。” “试试跟我做爱?” 还以为她又要不好意思,谁知洛潼摇了摇头,轻咬了下唇,而后告诉他:“试试跟你、恋爱。” 谢恪迁所有的动作顿住。 胸口被心脏的跳动一下下撞击起来。 眼下明明不是谈话的好场合,她的姿态却认真,眼神不像刚才被亲的时候,那时她眼里含了水,雾蒙蒙的,像是很好骗,而今她眼神清澈……依然像很好骗。 难怪能傻乎乎地喜欢一个烂人那么多年。 谢恪迁心软得厉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从这段原本只为适合的联姻里得到了更多。 洛潼没等来他的回应,却猝不及防地得来他又一个吻,她正大脑发懵,整个人忽地被抱起。谢恪迁抱着她来到卧室,将人放在床上,接着整个人压了上去。 洛潼紧张得不得了,后知后觉,这是她第一次踏足一个完完全全的,属于谢恪迁的领地,而这里是他的卧室。 洛潼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谢恪迁的气息围剿,头脑开始昏聩,还攥着的避孕套的包装盒硌着手心,她暗暗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心跳如擂鼓。 女香的到来让这里的空气变得不那么冷峻,像是他单一的人生如今得来意外之喜。谢恪迁低头吻她,听见她柔软的低吟便觉心涨得很满。 等到他的唇离开,洛潼猛然发现这个吻跟先前的都不一样。谢恪迁顺着往下,亲到她的下巴、脖颈、再往下是胸口…… 衣服还好好地在身上,谢恪迁抬眼看她,再亲她的嘴唇,亲吻的间隙含糊地哄她:“把衣服脱掉,宝宝……” 洛潼推他的胸口,谢恪迁握住她的手不放,洛潼又羞又恼:“让我起来,不然怎么脱。” 谢恪迁一愣,笑了笑,翻身到一旁。 洛潼一件件解着衣服,余光瞥见谢恪迁慢条斯理也将自己脱了干净。 房间里是不冷,洛潼还觉得热,最后只剩内衣裤在身上,她犹豫着要不要一起脱掉,谢恪迁却已经赤条条地及时压回来:“我帮你。” 他的吻回到方才的轨道,从锁骨继续向下,一个一个的轻吻落下,延续到饱满的乳缘。他爱怜地在那道沟壑亲了一下,洛潼微微战栗,奶子便跟着小幅度地颤了颤,水球似的轻晃,谢恪迁眼一热,闷头径直对着那处又亲又吮舔。 洛潼抵住他的肩,鼻间发出闷闷的呻吟,下一秒只觉胸口的布料一松,乳头被释放了出来。 谢恪迁指头拨弄两下,乳头越发挺立起来,到最后红红的两颗颜色艳得厉害,他忽而低头含住一边,舌尖抵着它绕圈,另一只手依旧刮弄着另一边的乳头,满耳尽只剩洛潼难耐的喘息。 谢恪迁重重吮吸一口,旋即抬起头,身下那人满脸潮红。他捏住乳尖,她的眉间便跟着更深,他恶劣地将那两点向上拉,洛潼“嗯”了声,可怜地望着他:“不要……” 谢恪迁松手,又捏住那里,鸡巴抵在她的大腿内侧,告诉她:“你喜欢。” - 应该还有一章,但很晚,建议明天看。 这次真的会做…请相信… 45舔穴 洛潼意识到,谢恪迁真的有好多坏心。 他说要帮她脱衣服,却只是将内衣的上缘拉下来,只让她露出乳头来,看起来好淫荡,而他呢,每每捏着乳头往上提,她就忍不住地瑟缩着躲开。 可她无法反驳谢恪迁说的,因为她的确喜欢。 等洛潼的哭腔都出来了,谢恪迁才终于玩够了似的,抬手帮她把乳罩解下来扔到一边。察觉到他正盯着她的胸看,洛潼忙捂住胸口,谢恪迁笑了声,不同她拉扯,径直往下继续亲。 亲吻落到小腹,平坦的腹部蔓延开一片细微的痒意,而他又有向下的趋势,洛潼分了心,伸手想要去挡住下面,谢恪迁却忽然又回到她胸前。 没有给她一点心理准备,谢恪迁猛地吸住一边的奶子,右手整个罩在右边的乳上揉捏起来。 他一下子含进乳头乳晕,甚至包括周围的软肉,湿热的唇舌将她包裹,洛潼不由地挺起身上身,奶子送进他嘴里,谢恪迁似是顿了顿,而后越发用力地吮吸起来,发出一串令人脸红的声音。 他的掌心很大,一只手几乎能全然覆盖住她,指间溢出饱满的乳肉,洛潼被他攥在手里,像是整个人都交由了他来做裁决。 洛潼低喘着,瓮声同他商量:“谢恪迁,你能不能不要玩这里了……” 谢恪迁含着她的奶子,只眼神抬起来瞧她,而后重重吮吸一口,问她:“为什么?” “难受,你别……” 谢恪迁闻言上来堵住她的嘴唇,亲完后大手拢住绵绵软软的那团,闷头便含住这一侧被冷落的乳。 刚出口的申辩便被堵回,洛潼微恼,却又因他激烈的吮吸而头晕目眩。 直到她忍不住地发出道“嗯”的长音,谢恪迁最后用舌面舔过那粒乳头,支起上半身看她,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说了你喜欢。” “哪里难受,”谢恪迁好心地问她,种柑降剿南律恚罢饫锫穑俊� 他的手指隔着内裤轻轻刮挠两下,洛潼喘息了声,本能地合紧腿心,谢恪迁捏住她的腿根又分开,等洛潼再收拢回来,谢恪迁猛然手掌包裹住整个小穴,同时伸出指节将大腿抵住。 洛潼瞳孔微缩,他掌心的温度已经更甚,隔着一层布料熨帖地烫着她的那里。先前的一番纠缠,穴里早就溢出了情动的液体,洛潼努力夹紧了穴,生怕再一不留神让水流出来,让他察觉到什么。 她咬了咬唇,说:“你、松手……” 谢恪迁反而轻缓地摩挲起来,一下一下,逐渐加了力道,像在捏一只饱满的蜜桃,汁水满溢,混着成熟的馨香。 谢恪迁感到指尖的濡湿,问这汁液的主人:“怎么湿了?” 洛潼闷声不理他。 紧接着,双腿被人抬起,谢恪迁将她的腿折回胸前:“抱好。” 洛潼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照他说的做,等发觉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姿势,再想放下已经晚了。 谢恪迁虎口卡住腿弯将她推回,拍了拍她的臀肉,让她重新抱好,自己则双膝岔开跪在她身前,低头就是她那张还被遮挡着的逼。 他又不是多好的人,说着一定要有套才能操她,但上一次已经是极限。 那时他秉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其实恨不能立刻插进那张红得熟透了的骚逼,给她止住不停往外流的淫水,要操得她叫得更浪,最后再顶到最深的地方,把精液射到她的最里面。 但不可以。 他的小老师,结了婚还说要试着跟他恋爱……多傻,多乖,多可爱。 心里软成了水,鸡巴就烧成硬铁。谢恪迁不像她,身上还残存着没来得及脱干净的内衣蔽体,他全身褪得干净,鸡巴硬挺地翘起,洛潼从自己抬起的腿间看见它,望见涨红的龟头对她一下一下地点着。 “又湿一点。”谢恪迁指尖划过那条缝隙,告诉她自己的发现。 洛潼才不说话,却感觉到那里被他从一根手指磋磨,到渐渐整只手掌又慢慢覆盖上来,由下而上,再从阴蒂开始自上而下地滑动着。 洛潼受不了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她下意识抬臀迎合上去,臀部一下下动着,阴蒂从他的指腹蹭过,洛潼难以自抑地颤抖着呻吟一声。 谢恪迁一顿,忽然用力像先前那样揉捏起来,紧接着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臀侧,洛潼一抖,听见谢恪迁问:“蹭什么,哪里痒吗?” 良久,洛潼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 谢恪迁笑,垂眸看着她:“告诉老公,是哪里痒。” …… 老公。 洛潼全身的热度更甚,她偏过头:“什么啊……” 谢恪迁握着鸡巴压在她的穴上来回磨蹭:“怎么了,我不是你的老公吗?” 见她不答,谢恪迁不作计较,拍了拍她的穴,接着一抬手,径直将她的内裤脱了下来。 最后的安全感没有了,洛潼想去遮住,却被谢恪迁压住她抱着腿弯的手,逼得她不得不继续保持这样荒淫的姿势。 淡淡的毛发盖在上头,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头的嫩肉,透明的淫液已经沾湿了一大片,顺着小穴流到下面。谢恪迁伸手刮了两下,指尖顿时沾湿。 “你……”洛潼迎上谢恪迁的视线,眼尾也红,“你要操就操,不要这样……” 一副被欺负得好可怜的模样,谢恪迁侧头吻她的脚踝,而后与她对视着低下头,倏地含住她流水的小逼。洛潼扬起修长的脖颈,喉间不受控地发出道绵长的呻吟。 谢恪迁掐着她的腿根制住她挣扎的动作,舌面重重从阴唇舔过,路过微张的小口,舌尖便像有了方向似的特意钻进去挑逗起来,快速舔舐间发出滋滋的水声。 洛潼的呻吟逐渐转为低声的可怜呜咽,眼泪几乎要溢出来,眼前迷蒙一片,依然能感觉到他的鼻尖、舌头。 跟他吻过,便知谢恪迁的舌头也很会操人,如今还没用上他的那个,只是舌头却让自己丢盔弃甲,洛潼又是呜咽又是喘息,含糊不清地喊着“不要”,等他把舌头收回去,空虚的小逼却又亟待起什么东西的插入。 谢恪迁抬起头,拇指摁住她的阴蒂,洛潼的情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人崩溃地颤抖起来,小屁股努力想要躲开他的手指,却始终躲不掉。 她受不住,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谢恪迁,谢恪迁……” 谢恪迁唇边还湿润着,得了她的雨露却不听话,沉声道:“叫我什么?” 洛潼闭着眼,额上汗涔涔:“不知道,我不知道……” 谢恪迁加快速度对挺起的小阴蒂又摁又揉,听见她的哭喊更大声,他忽然停手,克制着力气对她的小逼来了一巴掌,洛潼的呜咽顿时转了调,柔软婉转,又可怜。 谢恪迁打完又轻轻揉她,耐心问:“不知道?” 洛潼“嗯”了声,忽觉他的手指压在阴蒂上又有加快的势头,忙颤着声:“老公,老公……” 谢恪迁手一顿,下一秒终于肯让她放下抬起的双腿,重新压在她身上将人吻住。 吻至中途,谢恪迁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还未喘匀,谢恪迁的声音低哑且性感:“再叫。” 洛潼的睫毛微颤,她抬眼,脸颊酡红,迟缓地开口:“老公……” 尾音被他吞入唇间,谢恪迁同她的舌尖交缠一番,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恨恨道:“你今天跑不掉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46插入 谢恪迁跪在她腿间,大腿撞上胯骨,两根指节摁着性器压在她的小腹,一下一下前后摩擦起来。洛潼脑后被垫了两个枕头,垒起的高度足够她将这些看仔细。 粗大的性器磨着柔嫩的皮肉,龟头溢出前精,随着他偶尔用鸡巴拍打的动作滴下来,沾在小腹上润开一片。 谢恪迁被她的阴毛刮得敏感,闷哼着皱眉扬起头,颈线在喉结处凸起明显的态势。 洛潼看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只是这样在外面蹭她,他好像也很舒服。视线又被他不时滚动的喉结吸引,洛潼不小心盯着看了太久,蓦然与谢恪迁垂落的目光对上。 谢恪迁眉梢微挑,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在看什么?” “……看你。” “觉得好看?” 洛潼点了点头:“嗯。” 谢恪迁反倒被她承认的姿态弄得有些错愕,不过只是两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侧:“宝宝最漂亮。” 洛潼因他突如其来的赞扬有瞬间的失神,谢恪迁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鸡巴上,撸动几下后忽然低头有些出神,而后抬眼问她:“你说插进去,会插到哪里。” 说完不等她答,谢恪迁蓦地狠狠撞了一回,洛潼整个人往上耸一下,接着感到他的手指正在她的小腹摩挲。 “这里,还是这里,”谢恪迁自顾探索起来,最后停留在她的肚脐上方,“或者是这个位置?” 洛潼的手指还虚虚圈着他的性器,手心已经湿了,下面也是,刚刚他的囊袋拍上去,她甚至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身体一步步被打开,洛潼咬着唇看着下腹的情状,被色情的画面灼烧,无法再回答他使坏的提问。 谢恪迁见她不答,自言自语似的:“那就试一试。” 他拿过躺在一旁的避孕套,打开包装盒,取出一个拆开给自己戴上。 洛潼看着谢恪迁给自己戴套,她方才一直把它拿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手,掉在了床边也顾不上。他却留心,眼下戴套的动作利落而性感,到最后还拉过她的手帮忙把它捋到底。 “还知道买大号的,”谢恪迁亲她的手指,又把鸡巴塞进她的手心,“喜欢它吗?” 洛潼嗫嚅着不说话,谢恪迁就伸出指节去揉她的阴蒂,见她爽快得像是快要到的样子,又骤然收了手,去抚弄那个流水的小洞。 洛潼的身体被空虚盈满,切切回答他:“喜欢。” “喜欢什么?” 洛潼不言。 谢恪迁继续逼问她:“是不是喜欢老公的鸡巴?” 洛潼脸腾地又更红几分,她在床上从不说这些,却最终还是在他手指的威胁下妥协,用最清纯的表情说出淫荡的话:“喜欢老公的鸡巴……” 谢恪迁要逗她,火却烧到自己身上,他的眼神越发幽暗,喟叹一声后低头含住她的唇舌,与此同时将龟头抵住穴口。 嘴唇碰着嘴唇,呼吸交错,谢恪迁低声说:“够湿了,让老公进去好不好?” 洛潼紧张地缩紧了穴,她同谢恪迁玩闹那么几次,都只是在欲望的边缘试探,而今真要做这些,她顿生一种无措来。 但又期待。 她的身体告诉自己,她喜欢他的触碰。 谢恪迁轻咬她的耳垂,就在她耳边发出声鼻音,是不急不缓的催促。这声仿佛带了钩,洛潼敏感地瑟缩一下,离他的呼吸远一些,却远不到哪里去,被他的掌心拦住去路。 谢恪迁摩挲着掌下柔软的发丝,下身小幅度地顶弄起来,洛潼几乎立刻感觉到他的硬热。穴口被大家伙一点点顶开,陌生的异物感侵入身体,洛潼下意识蹙眉,它却退了出去,一口气还没松完,那物猛然又抵进来一些。 这一下顶开柔嫩的花瓣,也将急促的低呼从她的唇缝中顶出,谢恪迁依旧保持这样浅浅操着穴口的动作,轻缓得让人轻易摸清频率。洛潼也没有发现,当他硬胀的性器退出时,她已经学会提起心等着他的下一次进入,而当龟头嵌进穴里,她的呻吟便克制不住地从喉咙溢出。 谢恪迁观察着她的一切神情动作,原本是威胁,她却从中得了趣。 哪里捡来的宝贝,只是这样也像被操得分不清晨昏,真要插进去了会怎样。 洛潼忽然感到插进来的龟头又涨大一点,力道也更重,呼吸陡然转急,这时听见谢恪迁说:“只是操这里就舒服成这样,让老公插到里面,让宝宝更舒服好不好?嗯?” 他一定很会哄骗小孩。 洛潼清晰地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身体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他太知道怎么做开胃的前菜,如今将她的胃口吊得很足,再得不到满足恐怕要难受一整夜。 洛潼微恼于自己的不坚定,终于还是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要你说出来。”谢恪迁说。 “……说什么?” “自己想。” 洛潼抬眸,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想了想,有些别扭地开口:“你进来呀……” 话音刚落,便见男人的唇角微弯,洛潼羞恼地埋进他的胸口。谢恪迁搂住她,洛潼听见头顶传来低低的笑,连带着他的胸膛也在震动。 谢恪迁原本还打算逗着她再多说几句荤话,忽然就不想了。一点点来也很好。 他与她接吻,吻到他伸到她穴口的手指上感觉到更多汁水,而后直起身,左手轻轻按着她的阴蒂,右手握着鸡巴对准已经被插开一点的小逼,上下剐蹭起来。 洛潼觉得舒服,仰着头喘,谢恪迁说:“看着我。” 近乎命令的语气,洛潼猛地回神向他看去,男人的眼神一下柔和下来,他放轻声音:“要一直看着我。”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从唇间吐出,谢恪迁向前一顶,茎身顿时被温暖紧致的软肉包裹,四面八方涌来的吸力像是要将他直接就吸出来,谢恪迁深吸口气,进去便不再动。 洛潼蓦地急喘一声,脚尖都绷直了,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身下那人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谢恪迁揉着阴蒂替她缓解,同时开口道:“痛?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洛潼缓过劲,迷离的眼里看见谢恪迁额上的细汗,他手臂上的青筋也凸起得厉害,应该也忍得很辛苦,却还记得照顾她的感受。 应激式绞紧的小穴渐渐放松一些,洛潼小心地调整了下姿势,找到个更舒服的吃他的角度,望着谢恪迁说:“不痛,你可以动了……” 那双黑色瞳仁被泪液润得发亮,谢恪迁在她的身体里硬得像是铁棍,心脏却在触上她眼睛的一瞬,倏忽从高高的云端跌落,无声无息地,也碎成一片一片柔软的云。 - 晚点依然还有 47高潮 其实洛潼并不是特别痛,相比之下,那点被异物撑开的满涨感才是让她觉得不大适应的来源。他的不只是看着大,插进去后的存在感愈加强烈,狭窄的甬道里要容纳下它,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还是在谢恪迁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前戏的前提下,如果没有这些,想来她会更不舒服。这么想着,洛潼决定等会儿要更配合他一点,她希望他们都会觉得适意。 神思游离的间隙,她见谢恪迁停着不动,又一直盯着自己,顿时从脖颈泛起一股热度。 “怎、怎么了……” 说话的声音也软。 谢恪迁在她不解的眼神里低头,又给她一个热辣的亲吻,洛潼被亲得昏昏沉沉,想起这已经是今天数不清第几个吻了。 “又流水了,”谢恪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尝试着开始轻缓地动作,“再放松一点,宝宝。” 洛潼对他的爱称难以招架,下意识地紧了紧穴,谢恪迁一顿,忽而用力插她一下:“故意夹我?” “唔……没有……” 谢恪迁原本只是打算这么惩戒她一下,却因她软声的申辩临时改了主意。 “准备好了吗?”他问。 洛潼微微睁眼:“什么?” 谢恪迁没回答她,洛潼还没反应过来,下身忽然被快速地插弄起来。 性器凿开紧窄的阴穴,肉壁软乎乎地包裹上来,还没严丝合缝便被他狠厉地操开,连外头都有那样多的淫水,更不必提里头究竟还温着多少情动的汁液。谢恪迁每操一下,便听见一阵水声,穴里像是含着一汪温泉,越往里越烫,密密匝匝地围拥着他。 谢恪迁的太阳穴直跳,勉力才将过于猛烈的快感压下,他还能控制,洛潼则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抽插弄得招架不得。 穴口被平滑地撑开,绷出近乎透明的膜,性器抽出时带出里面的嫩肉,小逼被操得可怜,很快从里到外都殷红了一片。 洛潼从他突然开始动作时就发出激烈的喘息,眼下一声高过一声,哀哀的呻吟和着水声,交合处泥泞的汁水忘情地淌,满是淫靡。 柔和的灯光下,细腻的皮肤白里透着红,稍微操一下就受不了的样子,谢恪迁收了力气,速度渐渐慢下来。洛潼跟着平缓一些,微张着唇颤抖着呼吸。 胸口起伏着,忽然拢上一只大掌,谢恪迁握住那对奶子,柔腻的触感顿时涨满了手心。刚才就想这样做了,稍微顶得重一点奶子就晃得厉害,随着他的操干毫无规则地甩着,太淫。 谢恪迁抓着乳慢慢地挺臀干她,她似乎极喜欢这样慢悠悠的节奏,小声的哼哼里尾音都在颤,闭着眼睛像是专心在享受。 谢恪迁哂笑一声,忽然重重顶到最深处,洛潼应声“啊”了一道长音,而后睁眼皱着眉:“你干嘛……” 语气委屈,谢恪迁硬得不得了,但还是撤了出来。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小穴忽然空荡荡,穴眼被撑出个圆洞还没来得及合上,洛潼的喘息逐渐偃旗息鼓,圆睁着眼与他对视,见谢恪迁没有要再进来的架势,反而自己一下一下撸起鸡巴,洛潼却问不出一句,为什么不操我了? 她要是说了,一定正合谢恪迁的意,他在床上蔫坏,铆足了劲儿要玩她。 洛潼偏过头,食指抵在嘴边,牙关轻轻蹭着指节,可下面的痒意不是这样就可以舒缓的,洛潼抿抿唇,缓缓将手伸到下身,摸到阴蒂的所在,一下下揉搓起来。 全程没看谢恪迁一眼。 她哪是那么好欺负的,谢恪迁看着她自给自足的快活样,半晌舌头顶了顶腮,无奈嗤笑一声。 “自己玩舒服吗?”谢恪迁问。 洛潼小小哼了声:“舒服。” 谢恪迁手指抵住她的穴口:“有被我插舒服吗?” 洛潼不看他,指尖在阴蒂上摁住的力道愈发重,自己弄当然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到不了想要的程度,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谢恪迁插进一根手指,她的小屁股便上抬一下,将他主动吃得更深,谢恪迁抽出指头,拍了拍她的屁股:“嘴硬。” 洛潼含糊不清地呜咽两声,手都酸了,还是觉得不够,下一秒,谢恪迁握着她的手移开,轻轻拈了拈阴蒂,身下那人跟着发颤。 “都玩成这样了,好可怜,到不了是不是?”谢恪迁代替她去揉,温柔问询,“还想要我进去吗?” 洛潼都快掉眼泪了,被欲望主宰得不上不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可她不想总被谢恪迁吃得死,让她怎样就怎样,当即咬着下唇没答。 谢恪迁俯身,大掌忽而扼住她的脖颈,没用多大力道,刚刚好够不让她再逃。 “我先前告诉过你,喜欢就要说喜欢,”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现在如果想要,你也可以说想要,跟我有什么不好开口。” “看着我,”谢恪迁指节微微使力,“我是谁?” 矛盾纠结的想法忽然就消失了,一切都被屏蔽在她和他之外,洛潼不知怎的,像是又被蛊惑了,主宰她的不再是欲望,而是他。 “……谢恪迁。”洛潼答。 谢恪迁抬了抬眉,不置可否,洛潼忽然就知道他想要的回答是什么了。 洛潼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微微偏了偏头,叫他:“老公。” 话音刚落,她看见他唇边浮起的浅淡的笑,接着她的身体都像是已经被填满了。 淫液从穴口汩汩流出,洛潼动着下巴去蹭他的指骨,软声道:“老公操我……” 谢恪迁倏忽收紧掌心,洛潼“嗯”了声,眼睛可怜地抬起,委屈地呜咽道:“难受……进来……” 谢恪迁暗暗吐了个脏字,猛地低下头捏着脖子跟她接吻。 舌头纠缠间发出缠绵的津液声,谢恪迁退让开,扶着鸡巴一下又插进那口软穴,洛潼颤抖着接纳他,眼尾红红的,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泪珠,但还是努力吃着那根东西。 谢恪迁重重插入,又抽出一截,洛潼怕他又像刚才那样,出去了就晾着她,抬着臀就迎上来,将刚拔出的部分又吃了回去,随即发出餍足的呻吟。 谢恪迁的鼻息越发急促,这么骚的小东西,他早该在一开始就把她操坏。 他压着她回到床面,耻骨相抵,性器官完美地嵌合在一起,阴毛互相厮磨着,小腹一阵发麻。 谢恪迁沉声道:“夹紧我的腰。” 洛潼照做,细长的腿紧贴在他腰间,同时不受控地迎合着他的抽插,主动把小逼往他的鸡巴上送,谢恪迁狠狠干着她,同时命令道:“舌头吐出来。” 洛潼乖顺地张嘴吐出舌尖。 “再出来一点。” 她便再伸长些。 下一刻,谢恪迁忽地含住她,吸着她的舌头发出啧啧的吮吸声,洛潼失神地被他捏着脖子舌吻,下身被堵得好满,眼角忽而湿润,爽快的泪水溢出,洛潼的大脑彻底不受驱使了。 操穴的声音混合着床轻微的吱呀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洛潼发出一声颤抖着的拉长的呻吟,迷迷糊糊地被送上了高潮。谢恪迁闷哼一声,最后一下顶到最深处,尽数将精液射了出来。 谢恪迁拔出阴茎,摘下套打了个结,随手丢进垃圾桶。 小逼被操得好红,熟透的颜色引人欲望又起,谢恪迁再次低头含住这张小嘴,刚高潮过的小穴再被吸吮,洛潼挣扎起来,这次的哭腔带出了真的眼泪,她受不了地告饶:“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谢恪迁最后舔了一遍还在痉挛的小逼。 好可惜,这里本来应该含着他的精。 - 5000珠加更完毕。 情人节快乐!可算给他们do上了!(真不是算好的) 精尽人亡了(我说我) 48操尿 洛潼是在一片混沌里迷迷糊糊睁开眼,昨夜做了三次,到最后她连在梦里都在挨操。 当感觉到下身传来的满涨感,洛潼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谢恪迁吻她的脖子,哑声说:“醒了?” 说着挺腰狠插一记,洛潼呜咽了声,穴里顿时被撑得很满。 大早上的就发情,洛潼抵挡不及,往前挪着欲躲,谁知谢恪迁揽着她的腰便将人锁回怀中,一抬臀,鸡巴反而嵌得更深,两人都是一声闷哼。 “嗯……”洛潼脸往枕头埋,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瓮然,小声抗议,“你干嘛……” 谢恪迁从后面顺势插弄起来:“干你。” 谢恪迁的生物钟早,醒来时她睡得正香,而性器哪怕昨晚已经好好进过温柔乡,现下又硬挺地勃起。三次不够,但看她被操成那样,像是马上就要坏掉,到后来那么可怜地求饶,虽然越求他越硬,到底还是留了余地。 不知餍足的欲延续到今天,谢恪迁从后面抱着她,听见怀中人轻缓安静的呼吸。 好乖,不知道被操醒是什么样。 忍耐片刻,谢恪迁抵住她的臀缝开始厮磨,昨天做完只简单清理过,好在并没有把衣服穿上,赤条条的倒方便了现在作恶。 她明明那么瘦,小屁股上却肉感很足,鸡巴从中间插过去,就被臀肉紧实而乖顺地夹住,谢恪迁捏住臀瓣分开,往前一顶,鸡巴直接触到那片湿润地。 睡前擦干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了水出来,泥泞的小逼像是被干得熟透,一碰就又要出水。 如是磨蹭一会儿,谢恪迁径直拿过床头用剩下的套,戴上便对着洞口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喂她吃了进去。他观察着怀里那人的表情,她还在睡梦中,眉头却下意识地皱起,发出小猫似的哼哼。 刚开始睡一起的那几天,每每被她靠近着蹭醒,他就已经有几个瞬间想不顾一切地插进去,想看她被睡奸醒会是怎样的反应,是不是还会不知死活地往他怀里钻。 到底自制力还算足,晦暗的想法在今天重见天日。 谢恪迁抬手握住绵软的乳,这么插了一会儿,她总算迷蒙地转醒,醒了居然第一反应是抗拒,谢恪迁快速操干起来,欲望占满大脑,看见她的耳朵泛红就含着她的耳垂继续操。 小穴还很敏感,那么粗大的一根在穴里进出,洛潼很快抑制不住地呻吟,酥酥麻麻的痒意蔓延到全身,他一进入,就仿佛能暂时性地止住那点痒,一抽离反倒越发饥渴,于是洛潼本能地收缩着穴壁。 “一直咬我,”谢恪迁大掌扣住她的小腹,将人往鸡巴上按,“怎么刚睡醒就这么多水,嗯?” 洛潼不作声,谢恪迁又说:“是不是在梦里也在吃老公的鸡巴?” 话音刚落,便觉她夹得更紧,谢恪迁低笑了声,快速撞击起来。 下身碰撞出的啪啪声里混着色情的水声,洛潼在一下一下的顶弄里逐渐双眸失神,谢恪迁依旧非要问出一个回答,洛潼只好急促地喘息着说:“是,是……” “梦到什么了?梦里宝宝是在被用哪个姿势操?”谢恪迁的声音在初晨醒来时显得格外性感,“也是像现在这样,被老公从后面抱着把鸡巴插进去吗?” 洛潼默认着发出闷闷的鼻音,感到龟头又进入了更深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也能感觉到鸡巴上凸起的脉络正碾过她身体里的每一寸。 后背被他的胸膛挡住,他的右手从她的身下穿过紧紧握住奶子,小腹依旧被牢牢压住,洛潼整个人被困在他的怀里进退不得,最后只好受不了地仰靠在他身上,仰头发出无力的低喘。 谢恪迁越操越快,洛潼的声音逐渐转了调,小穴几乎麻木,快活的爽感随着源源不断的淫水从身体漫出,他的手掌好热,这样压着她,甚至生出另一种快感。 洛潼倏忽颤抖起来,眼睛半阖着躬身。 “不要了……唔……不要……” “要的,”谢恪迁反而加快速度,“要到了吗宝宝,要高潮了吗?” 洛潼摇着头,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要尿了……呜呜不要,要尿了……” 谢恪迁闻言一顿,下腹一紧,继而越发用力地插进去,洛潼已经不受控地叫出来,很像下一秒就要高潮,呜呜咽咽地让他不要再操,小逼却绞得越发紧。 就在几乎就要攀到高潮的瞬间,满满堵在穴里的那根突然停下动作,洛潼迷蒙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他抱了起来,甚至连性器还没抽出来。 谢恪迁就着插穴的姿势居然就这么把她抱起,洛潼来不及下来,他已经抱着她下了床。这样的姿势容易失衡,洛潼惊呼着靠在他身上,谢恪迁托着她的腿竟就走动起来。 全身的注意力顿时汇聚到身下连接处,这样的姿势,她几乎是被整个插在鸡巴上,肉棒顶到了极深的地方,软肉被重重戳到,顿时捣出一股水。 洛潼紧紧抓住谢恪迁青筋勃起的手臂,越是害怕掉下去就越紧张,越紧张就夹得越紧,边不忘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宝宝不是要尿了吗?老公带你去啊。” 洛潼顿时羞耻得红了脸,挣扎起来:“我自己去!” 一动,性器就相互摩擦得更厉害,谢恪迁眉间一紧,径直停下原地操弄起来。 那根家伙已经比一开始更大了一圈,硬硬热热,时浅时深地操着穴眼,洛潼哭叫起来,谁知谢恪迁反而更不放过她了,重重往最深处捣了进去,洛潼翻着白眼双目失神,额头出了汗,发丝黏在额间淫乱得很。 谢恪迁抱着她又走动起来,再次变成小幅度的磨蹭,洛潼刚缓下来惬意地哼哼,他便突然停下再次狂风骤雨般地抽插起那口嫩逼。 等走到洗手间,洛潼已经有些恍惚,还以为现在他终于肯放自己下来,谁知谢恪迁依旧这么抱着她,来到马桶前站好,洛潼懵了一瞬,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蓦地挣扎起来。 谢恪迁顶她,压着勃发的欲望道:“别动,不是要尿吗,现在,尿出来。” 洛潼脸上一片潮红。 被他用这个姿势抱着上厕所,这辈子没做过这么羞耻的事。 “我不是小孩!”她控诉,声音却一点也凶不起来,反倒像无害的小兽张牙舞爪。 “也可以是,”谢恪迁将她锁得紧,“就这么尿,老公看着。” 洛潼咬着唇:“……不要。” 谢恪迁缓缓地开始操:“要不要?” ……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 洛潼几乎要哭出来,与此同时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受,结合处似有若无的空虚感被他带起,又被他渐渐满足。 有什么要喷出来的感觉愈加强烈,洛潼努力忍住,与他商量:“你先出去……” “什么出去?从哪里出去?” 洛潼眼角红得不行,委屈极了,半晌还是妥协道:“你的、你的那个,先从我的下面出去……” 谢恪迁笑:“哪个?什么下面?” 洛潼忍无可忍:“谢恪迁!” 谢恪迁慢慢操着:“叫错了。” 快感一点点堆迭,很快就要喷薄而出,意识到什么就要从体内涌出,洛潼紧张地收缩着小穴,喘息着喊:“老公出来,呜呜快把鸡巴拔出来……” 谢恪迁心头猛地一跳,忽然急速抽插起来,鸡巴破开内里的嫩肉,直往深处钻,将她的欲望一点点勾引而出。 洛潼猝不及防地迎来又一波猛烈攻势,就在终于快要高潮的时候,一股尿液忽然从下身喷涌而出。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谢恪迁抱紧颤抖不已的人,低吼着将精液全数射了出来。 49当面 接下来直到出门,谢恪迁也没得到洛潼的一个正眼。 玩得太过,甚至还有些液体喷到了马桶圈外的地面,从卧室到洗手间的地上就更不必提,隔一段就有明显的水迹,蜿蜒着提醒她刚刚有多荒淫。 总的来说也只是跟他做第二次,却好像已经把自己这辈子最荒唐的爱都做了,理智回笼后,见到这些无时无刻不在被凌迟。太丢人。 谢恪迁目送着洛潼离去,她拒绝了自己送她去学校的提议,但记得把垃圾带走,垃圾袋里是装着精的避孕套。 等大门关上,谢恪迁仍盯着玄关看了好一会儿。 …… 是不是吓到她了。 - 研究生组会提前几天定下,还是在校门口的咖啡店。 洛潼有三个研究生,各自汇报完再加上指导修正,结束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洛潼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唯一的女孩得到了最先提议权,钟妍顶着大家的视线,不好意思地说:“都可以。” 另一个是男生:“我也都可以。” 钟妍和伍昊志都不太爱讲话,洛潼转向最后一个:“凌沧,你呢?” 被问到的男生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过来时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格外吸睛:“都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沧不太像通常印象里的理科男,洛潼每次见他都能收获一个花枝招展的新鲜学生。他在本校从本科一路升上来,听说当了好多年的级草,光凭那张脸加类似艺术学院学生的打扮,就很能引起女孩们的注意,且不分文理。 时常听见他的八卦也一般是谁谁谁又在追他,跟谁在一起了倒没有耳闻。洛潼在他本科时也给他上过课,那节课他的成绩全班第一,也就稍微有了印象。 再到后来凌沧带着名列前茅的绩点来申请做她的研究生,洛潼还有些诧异,他应该有更优选,但沟通过后还是应下了。 何况帅哥多养眼,有助于改善工作时的心情。 还以为凌沧要狮子大开口,最后也只是提了去吃火锅。几个孩子先出去,洛潼在前台结账,见高蕊一直盯着外面看,叫她:“回神了。” 高蕊收回视线,边结账边说:“洛教授,你真是好福气啊!” “怎么说?” “他好帅,我能见一次夸一次,我怎么没有晚上几年学,说不定能跟他做同学,”高蕊抬抬下巴指了指外面,想起什么,又说,“上次跟你在这里见面的那个,也帅死了!” 提起谢恪迁,洛潼扯起嘴角笑了笑,高蕊没发现她的异常,问:“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洛潼说:“结婚了。” 高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掏出手机准备翻微信:“这么突然,没看到你发朋友圈呀。” “我没发。” 她更惊讶了:“我毕业以后几年,隔一段时间就能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张红本本,还以为大家都很有仪式感。” 洛潼想起他们俩静静躺在抽屉里的结婚证,她从没主动提起自己已婚的事,这次也是问到才说,而她即使不戴戒指,谢恪迁好像也很无所谓。 洛潼原先觉得这不重要,被同事知道了可能反而麻烦,或许,谢恪迁也是这样想。 但不知怎的,有什么情绪快速掠过了。 - 火锅店一向客很满,即使提前排了号,他们也等了有一会儿才进去。 洛潼没什么导师架子,长得又比实际年龄小,除了讨论专业问题,其余时间他们都相处得都很融洽,并不太拘谨,不像其他组,师生界限通常划分得很明确。 没几天就要放寒假,洛潼随口问起他们的打算,凌沧说出去旅游,伍昊志和钟妍则说会去实习。 凌沧家境好,履历更棒,洛潼没多问,而问另外两个:“哪家公司?” “迁途科技。” 洛潼手一滑,刚夹起的虾滑就掉进了锅里,溅出的红油顿时沾了几滴在衣服上。 凌沧抽了纸巾给她,洛潼边擦拭着污渍边随口道:“刚跟我们学院签合作就有岗位提供了啊。” “对的,那段时间老师你请假,学院发过公告,本科研究生实习岗都有,”伍昊志说,“想着是个大公司,好机会,我跟钟妍就报了,好在我们面试都通过了。” 钟妍脸大概被火锅的热气蒸得有点红,附和道:“嗯嗯。” 洛潼一顿,说:“加油。” 凌沧这时插话道:“老师怎么不问我去哪里旅游?” “去哪儿?” “夏威夷。” 洛潼点点头:“玩得开心。” 凌沧看着她,洛潼补充了句:“课题继续做。” “……” - 吃完洛潼跟他们告别,下午学校没事,她忽然拿不准主意去哪。 狡兔三窟,结果真有三窟了还挺困扰。纠结了一会儿,洛潼索性跟着地图去了家陶艺馆。 在学术专业上用到的理性思维居多,回到生活偶尔也会用这些有些情调的小事打发时间。店主递来本册子让她选要做什么,洛潼在一众杯碟花瓶里最后选了烟灰缸。 又让选样式,见洛潼犯难,店主解释道:“最热门的两款一个是爱心型,一个是火山。” 洛潼在那颗粉粉嫩嫩的爱心上停留两秒,果断选了后者。 陶泥软软塌塌,这款造型捏起来又有些难度,大半个下午过去,洛潼好不容易才勉强捏了个形似,再刮出肌理,做完造型后旁边的一对情侣凑过来看看,大赞出声,准备下次再来也做个一样的。 上色要等一周后陶干,临走前陶艺老师问她,是要自己上釉还是让她们代劳,洛潼想了想,说:“我下周会来。” 而上色后还要再等一周,陶泥吹干了才能烧制。只是随意来打发一下午,居然提前预支出去两个日程。 洛潼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住所,身上的火锅味早已散去,倒是沾上些自然的泥土气。 晚六点半,谢恪迁准时发来消息,那时洛潼刚洗完澡出来,又恢复成素日淡淡的玫瑰香。 他问:“有空吗?我们聊聊婚礼方案。” 洛潼给自己倒水喝,没急着回复,谢恪迁再次发来消息。 “我是说当面聊。” 50在意 “咔哒”一声,洛潼打开房门,站在面前的不是谢恪迁又是谁。 几分钟前才说要跟她当面聊,这么快就到,显然是已经在楼下候着。 谢恪迁跟在她身后进去,两人一时无话,直到谢恪迁忽然提起婚礼方案的事。他甚至还带来一个平板,策划文件已经打开,洛潼转身站定,谢恪迁随之步伐一滞。 她无意间一瞥,看见屏幕上精美的梦幻置景,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是想说,婚礼可不可以不办……或者延期?” 谢恪迁与她对视几秒,面上波澜不惊,而后关掉平板,说:“可以。” 洛潼愣住。 他答应得有点太快,至少她以为她还需要再解释一下原因。比如爸爸刚去世,她暂时没有那个心情来做新娘,再比如,她甚至原本也不想要一场婚礼,这对她来说,更多是两个人自己的事。 但他什么也没问就这么答应了。 该高兴,但为什么心里觉得怪怪的。 洛潼沉默片刻,说:“你不问为什么?” 谢恪迁说:“我知道。” 再没更多的。 洛潼想起高蕊说的朋友圈,想到自己那些老同学也是这样秀恩爱,秀结婚证,就连她的前男友,确立关系的时候也无一不缠着她让发朋友圈宣告消息。以往她是不在意的那个,现在—— 他好像比她更不在意。 洛潼习惯洗完头后先等自然晾一下再去吹,现在头发还湿哒哒的,有水珠落到脖子上,触感冷冰冰,洛潼说:“我先去吹头发,你自便。” “好,”谢恪迁点头,等她走出去几步又问,“要不要我帮忙?” 洛潼没回头:“不用。” 吹风机的声音嘈杂,吵着自己的同时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洛潼通常很享受这个空档,就像洗澡的时候一样,可以让自己放空,或是想清一些事。 但现在脑子里忽然好乱。 她昨天怎么会对他说,想要试着跟他恋爱?他们不应该是最简单纯粹的联姻关系就好,为什么要牵扯上其他的东西? 她现在在意,在意的又是什么? 只是因为他答应不办婚礼的时候,答应得快了一点,反应太平淡了一点,还是别的什么?可这不是她答应他见面聊的原因吗?希望达成应该高兴才是。 可她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开心,比跟他做爱时做得特别丢脸,还要更加更加不开心。 谢恪迁背靠着沙发,在吹风机的响动里看文件,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杂音吵到的模样。 几分钟后,那声音停了,洛潼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趿拉着拖鞋去往杯子里添了点水,方过来坐下,只是没坐在他身边,而在有段距离的斜对面。 谢恪迁看她,那人正喝着水,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很蓬松,衬得她像刚晒过太阳的暖洋洋的猫。 不过依旧不亲人。 他没有得来茶水招待的待遇,显然并不多招人待见。 谢恪迁说:“婚礼可以暂时不办,但会有两家联姻的正式新闻稿发出来,你介意吗?” 顶着个梁氏集团大千金的名头,现在又有另一重身份,这是很难避免的,洛潼答:“不介意。” 谢恪迁点点头,唯二的正事也就这些,而从公司出来后直接赶过来,却不是为这。 想起初始目的,谢恪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洛潼却先说道:“你不介意我就这么取消婚礼吗?我的意思是……” 洛潼顿了顿,说:“婚礼方案一直是你在忙,我还没看过就拒绝,你的心血不就浪费了。” “那是有专业顾问团队在做,我只是从他们给的方案里筛出几个,”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随即把平板递过来,“你想看的话可以看看。” “……” 谢恪迁见她没接,只是这么盯着他,嘴角紧紧绷着,而后像是轻轻舒了口气地偏过脸,再转回来,公式地朝他笑笑,礼貌拒绝:“不用,谢谢。” 谢恪迁收回手,却见她脸色似乎更差了些。 “你,在生气?” 洛潼秒答:“没有。” 谢恪迁自然迭在一起的腿放下,换成一个端正些的坐姿,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上十指交叉,敛眸思索了会儿,抬眼看她。 “如果是性生活的问题让你不高兴,我们可以继续磨合……” 洛潼睁大眼,打断他:“不是!” 原来有点,现在不是。 洛潼深吸口气:“你为什么不生气?” 谢恪迁露出不解的神情。 “……” 一分钟后,堂堂谢氏大少,科技新贵谢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扫地出门。 - “不是吧,你喊我出来喝酒还真的只是闷头喝啊?!”段为一把搂过谢恪迁的肩膀,自顾跟他碰杯,“来吧,跟哥们儿说说,有什么心事?” 谢恪迁皱眉,朝肩上那只手瞥了一眼,段为“哎呀”了声,拍了拍他的肩后悻悻收回手。 谢恪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新的。 “大哥,这是whisky!” 眼见着他又紧锁着眉头灌下去一大口,段为直接封住他的杯口:“跟嫂子有关?” 谢恪迁一顿。 “我就说嘛!这都多少年没见你借酒消愁过了,”段为顺势从他手里夺过酒杯放回桌面,“说吧怎么了。” 谢恪迁没说话。 半晌才说:“不知道。” “……你完了。” “?” 段为竖起个大拇指:“老婆生气了还不知道为什么的,我只能说你是这个。” 谢恪迁回想起他们间的对话,说:“她问我,为什么我不生气。” 段为问他来龙去脉,听完简要概述后,打了个响指:“她是不是觉得你居然都不争取一下,说取消就取消,没诚意,毕竟对大部分女孩来说,婚礼都是她们的梦想之一。” 谢恪迁摇摇头:“她说不想办就是真的不想办。” 段为想了想,猜道:“……她说婚礼都不办了,你居然还不生气,她可能觉得那就是你不在意,不在意你们婚礼,也不在意她。” 段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怼了怼谢恪迁的肩膀,说一定是这样,又说:“还得是兄弟我给你出主意!” 段为说完奖励了自己一口酒。 忽听谢恪迁说:“给我讲讲结扎。” 那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51玩具 洛潼没有开灯,安静地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指间的火星微微闪着,对面楼里不同的窗格开着或白亮或昏黄的灯。从阳台往下望,一个人也没有,世界都很安静。 她看不见他的车是否还在,但判断他应该早就已经离开。 微信里的联系人列表安静,谢恪迁没有发来任何消息,而某个被设置为免打扰的聊天框,已经许久没有打开,消息不知何时攒到了99+。 洛潼点开,一条条浏览。 关则的话总是很多,不过那也是从前的事,后来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到了无话可讲的境地。现在他又打开了话匣子,等不到她的回复时起初还很急,到后来仿佛坦然地接受了现状,只自顾地发一些生活琐事。 像是录音棚的设备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录音师居然凶他好几次,说完又像良心发现地说,他没骂错,我确实不在状态,下一条就是,我好想你。再往下,继续是一条条琐碎的消息,比起消息,更像留言。 少女时期对关则的心动延续了许多年,即使她也在尝试着与不同的异性建立新的亲密关系,那种情感还是在像丝线一样不停地缠绕着她的心脏,将人勒得喘不过气。 她明白心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所以洛潼现在很难否认,这种心动现在正在谢恪迁身上发生。 事实上,在谢恪迁进入她的生活之后,洛潼难得地感到了轻松。她清晰地感到自己正慢慢放下过去,放下关则,放下一切一切让她感到沉重的东西。 而在明确认识到,她确实在对谢恪迁心动之后,某些复杂的、沉重的情感,居然卷土重来。 网络上不是很流行一句话么,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所以她对关则的喜欢,好像正在一步一步进行着往谢恪迁身上的迁移,同时带过去的,也包括那些称不上是好的负面情绪。 比如她曾经觉得他的游刃有余让她也感到轻松,他的不在意让她也感到没有压力,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有了变化,她居然开始在为了谢恪迁的不介意而感到不开心。 这并不好,洛潼想,她不可以刚从一个沼泽里艰难地爬出来,却被拽进另一片深渊。 所以她应该还是要慢慢放下这一点情绪,像前些日子一样,继续客观地看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即便她提出了尝试着恋爱,但在联姻基础上的恋爱也一定更偏理性。 她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不应该再为这些庞杂的小事去耗费自己的心神。 洛潼在这根烟燃尽之前将它熄灭,想起今天捏的烟灰缸。她在自己的日程上设定好时间,心想,它在完成后应该会很漂亮。 - 厘清之后果然轻松许多,那点无厘头的情绪悄然生出,又悄无声息地消失。洛潼这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并在夜幕降临之前驱车回到了九梧台。她认为,这应该算是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和好方式。 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到这里,作为他们的婚房,它实在是没有得到理论上该有的新婚夫妻的眷顾。 洛潼来之前路过商场时去买了一些食材,到家后打开冰箱,却发现冰箱里早已塞满各式各样的食料,而日期都是最新鲜,是今天刚被补上的货。 她愣了愣神,开始准备今天的菜品。 就是这时,洛潼突然发现,她对谢恪迁的爱好几乎一无所知。他们在领证后有段时间时常一起出去吃饭,但通常都是她先点上爱吃的菜,而谢恪迁只是在她点的基础上,随便加几道,但吃的时候却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偏好。像是来者不拒,又像是什么也不喜欢。 洛潼有一瞬间产生了向他的家人朋友寻求意见的想法,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动静格外大了,最终还是舍弃了这个念头。 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于是西式中式的都做了一些。餐桌上红酒炖牛肉发出浓郁的馨香,德式香肠还撒了她特意配置的罗勒叶,甚至兼顾了摆盘的美观,不过洛潼还是红烧的菜做得最好,因为是她的最爱。她在这方面格外精进过厨艺,今天只做了可乐鸡翅,在做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偷尝了两个,味道很不错,他可能也会喜欢。 然而这些都是她自己想吃的,其他的一些时蔬沙拉,才更多是在迎合谢恪迁会喜欢的口味。他没有明确的菜品偏好,但整体偏向似乎是清淡。 时间一点点过去,洛潼已经看完了一部电影,门口还是没有传来有人回来的动静。洛潼忍不住心想,会不会是她昨天将他赶出去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像话,伤到了他作为堂堂总裁的自尊心…… 反思也耗费脑力,肚子适时地叫了两声,终于在饥肠辘辘之下,洛潼还是先吃了晚餐,其余的菜则放进了恒温箱。 他今天应该不会来这里。 但万一呢。 夜深,洛潼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的却是他额头上的薄汗,他在她体内时隐忍的表情,还有最后射精时在她耳边的闷哼…… 或许果然是饱暖思淫欲,洛潼合拢双腿,不由想到这句俗话。 手指缓缓滑到下身,挑开内裤的边缘钻了进去,指尖触碰到细微的毛发,与此同时,更下面敏感地瑟缩了一下。洛潼定定心神,再往下,自然地滑到阴蒂上。 那颗小小的核还未挺起,被肉肉的鼓鼓的阴阜拢着,她的手指嵌进肉瓣之间,逐渐开始一下一下地轻轻揉弄起来,那里很快就蔓开一片磨人的痒。快感从这里逐渐攀附到全身,小腹、背脊通通酥麻起来,洛潼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咬住嘴唇。 指尖的动作不自觉地越来越快,她是可以只靠阴蒂高潮的,可小穴今天却不听话。 经过一连串彻彻底底的挞伐之后,那里像是食髓知味了,对她现在这样小儿科的自我慰藉忽然提升了阈值。 洛潼努力地动着手指,直到手腕发麻,还是依旧只徘徊在快感的临界。终于手失去了继续动作的力气,洛潼微张着嘴唇喘息,手指还搭在阴阜上一动不动。 到不了。 可是他那时揉她这里,她很快就到了高潮。他是怎么做的? 洛潼想起谢恪迁,花穴蓦然从更深处涌出一股愈加强烈的渴求。 她试着学着谢恪迁的动作,如是半晌,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想到他时会更想要一些。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洛潼倏地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次卧的门。 这里比主卧要稍微小一些,但给人安全感,像是被她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小玩具,到现在还没有被房子的另一个主人发现。 洛潼拉开抽屉,玩具正静静躺在那里,她长舒一口气。 将东西拿去浴室清洗过消过毒,洛潼才带着它回到主卧的床上。现在已经很晚,他大概不会回来,那么就算这样玩一下,应该也不会怎样,洛潼稍稍放下一些心。 吮吸式的玩具被她拿在手里依然显得有些大,洛潼没有掀开被子,只是像方才那样躺着。她拿着玩具探到下方,慢慢塞进内裤,原本贴身的裤边此时被绷出一个不适宜的宽度,她摸索着将吮吸的小口对准了那里。 小核已经被揉得硬挺起来,洛潼找到按键,没有犹豫,打开了开关。 沉闷的嗡嗡声突然响起,那处忽然就吮吸起来,连带着手心里的整个玩具都在震动,洛潼身子随之一抖,被震得下身忽然涌来一阵激烈的快感,就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实际上这不过是她入手不多久的小玩意儿,用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没用多久就丢盔弃甲,直接迎来了高潮。不知为何,这次的快感格外强烈。 床上是她的气息,同时隐约包裹着另一种气味的男香,就好像此时此刻他就在这儿,正将她柔柔地揽在怀里。 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洛潼忍不住抬起手腕,将那里离自己稍远一些,缓过劲之后再放回去,接着是一股更加猛烈的爽意来袭。在这个关头,洛潼已经没有余力再想其他任何杂七杂八的事情。 就在被忽然上涨的潮水整个包围住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洛潼应激式地一颤,手一偏,即将攀到峰值的快感戛然而止。潮水落回原处,她就像被拍上岸的鱼,正干涸着努力呼吸。 手机铃声还在响,洛潼心下微恼,腾出一只手拿过来一看,来电人写着:谢恪迁。 十分微妙地,洛潼顿时生出了被抓包的心虚感,她喘匀了呼吸,点击接听。 那头沉默着,她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正要说些什么,谢恪迁忽然出声,问:“我可以上去吗?” 洛潼懵了懵:“你在哪儿? ” “你家楼下。” “……” 洛潼一下子知道了,他说的是哪个楼。 “可我不在那。” 洛潼侧躺过来,手机便被压在脸颊下,离听筒近一点,他的声音好像也就近了一些。 谢恪迁又问:“你在哪里?” “……我们家。” 谢恪迁顿了顿,“嗯”了声:“我知道了。” 两人又一时无话,洛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握着玩具在下面,这样一边打电话一边保持自慰的姿势,好怪。 她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正要将东西抽出来,紧压着的内裤边缘却压住了手腕,手指随之一动,蓦地就摁住了那枚开关键。 洛潼没来得及反应,那里忽然又震动起来。 “啊——” 阴蒂直直被按住,这一下使她没收住声,径直开口呻吟出声。 洛潼已经反应很快地阖上牙关,但这声过后,他们都沉默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谢恪迁再说话时声音很低,在电流里有种失真的低频感。 他真像只是在单纯好奇,问她:“老婆,你在做什么?” 52指令 他的话让洛潼顿时全身泛起了羞耻的红,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它,却在慌乱中将关闭按成了调整档位,快速振动起的玩具激起更为猛烈的情潮。 洛潼发出急促的喘息,口中的呻吟比先前那声还要纤弱婉转,教人一听便知道她是在做什么。 洛潼现在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下面,全然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瞬间的停滞。 她在谢恪迁开口之前匆匆道:“我没、没干嘛啊……” 说完便听见对面传来一声促狭的轻笑,洛潼顿时脸上一热,匆匆就要挂断电话,而谢恪迁就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不许挂。” 语气里带着些微命令的意味,不由叫人随之停下所有的动作。谢恪迁确实时常带着一种天生的上位者的气势,那种凌厉感即使隔着电话,也正朝她扑面而来。 洛潼下意识停下了动作,像不由自主地受到了他的操控。通话还在继续,谢恪迁察觉到了她这一秒的乖顺,心尖悄悄发出一颗小小的芽。 “在摸自己吗?”谢恪迁出声问。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哑得很,像是共枕时的耳语。阴蒂被吮吸出一茬又一茬的快感,在听到他这句问话后,忽然被不知何起的欲望驱使着缩紧了小穴。 洛潼抿着唇,无法回答。 谢恪迁说:“告诉我。” “没有……” “撒谎。” 洛潼身子一颤,又听他稍停,片刻后问:“是什么声音?” 该死的玩具还在不停地震颤,洛潼却无法移开手,她难以自抑地眷恋起它带来的快感,或许与他此时正在听着,也有一些关联。 被他听着自慰……想到这个,快感就翻着倍涌上来。 “……玩具。”她回答,努力不让声音听起来过于爽快。 谢恪迁“哦”了一声,开口时带着薄薄的笑意:“没有在摸自己,原来是有别的东西代劳。” 他的戏谑未加掩饰,洛潼缄默,贝齿一咬,在下唇留下泛白的齿痕。 谢恪迁听见那边的窸窣声,猜测到她的动向,先一步说:“不许关。” 洛潼简直要怀疑他在卧室安了监控,接着又听他说:“是什么样的玩具?” “就、震动的,吮吸的……” 谢恪迁说:“体外用,还是、插进去用?我不太知道,洛教授,教教我啊。” 听见这个称呼,即使他现在看不见自己,洛潼的耳尖还是飞快地红了起来:“不知道,我只试过在外面……” “在玩阴蒂?” “……嗯。” “怎么玩的?” 洛潼吸了口气,吐出时则变成了鼻音,囫囵道:“就是把它放在阴蒂那里,然后就、就可以了……” 谢恪迁听着她一笔带过的敷衍的回答,不在意地笑笑。他更在意的是,怎么只是一个玩具,就也能让她的声音变成这样,像是随时就能滴出水来。 那么小声的猫叫一样地回答他,再正经也会让人胡思乱想,更不必提他正随着她的话想象出了一个怎样的画面。 光是知道小老师正躺在属于他们俩的床上,张着腿,一边自慰一边跟他打电话,鸡巴就胀得不行。谢恪迁微微垂眸,裆部已经隆起个帐篷,而现在这里,距离他们的住所还有将近20分钟的车程。 他深吸口气,对电话那头说:“在我到家之前,继续玩,不许停,也不许挂掉电话。” 洛潼的意识从混沌里短暂清醒,她捕捉到他的话,同时悄悄地将玩具挪开一点,好让自己得以喘息。 她假装自然地问:“那你呢?” 谢恪迁发动车子,说:“回家,干你。” 西州的夜晚延续得很长,路上依旧有车流往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急速驶过,路灯的光晕时不时地透过车窗照在男人的脸上,只映出他的下半张脸。 嘴唇直直地抿成一条线,像是在勉力忍耐着什么,他只有一边耳朵戴着蓝牙耳机,听筒里有细微的声响,可惜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谢恪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里不停地灌进她的声音。半晌后,那道声音骤然升起调子,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洛潼在他沉默的陪伴下,迎来第一次高潮,而后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这才几分钟。”谢恪迁说。 洛潼答不出话,小穴本能地痉挛着,应该已经有淫水汩汩地流了出来,将小玩具拿出来,借着灯光一看,上面早已沾上了晶莹。 她听见谢恪迁这时说:“继续。” 洛潼一怔,眉间微微蹙起:“不要。” 声音却软软的,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刚被那玩意儿操软,却还有力气同他唱反调,谢恪迁面色深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用它你就可以这么快就高潮吗?它比我还好用?” 洛潼一愣,忽地笑出了声,想起他可能会是什么反应,心情顿时好起来,决定给他点面子:“因为你打电话来之前,我已经自己弄过一段时间了。” “哦——”谢恪迁说,“是吗?” “……” 又像是在笑她,洛潼气闷,忽听他说:“有想着我吗?” “……才没有。” 谢恪迁像是没听见,自顾自接着道:“现在穿着衣服吗?” “嗯。” “内裤也穿着吗?” 洛潼沉默两秒,才又“嗯”了声。 谢恪迁忽然笑了:“哪里来的乖宝宝,自慰还穿得这样整整齐齐。” “脱掉。” 前面还像哄她,最后两个字却带了不容拒绝的语气,洛潼的指尖缓缓攒聚到一起,指甲戳着手心,犹豫几秒,竟想去按照他说的做。 洛潼秉持着一丝理智,说:“可我已经结束了,不需要再……” “可是我还没开始。”谢恪迁说。 洛潼心头一颤,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应该知道,我听见你这样会有什么反应,我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老婆心里应该也知道的,是不是?” 他的话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洛潼想到某些画面,小穴刚刚才得到过满足,忽然又变得空虚起来。只在外面的抚慰难以真正解决深处的痒,他的每一个字都像生出了钩子,硬生生将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欲火又勾扯出来。 玩具已经在高潮之后就关上,可是现在,洛潼突然又很想把它再次打开。 谢恪迁却说:“继续玩给我听,这次要听我的指挥,不许用玩具。” “宝宝喜欢用左手还是右手去揉下面的小逼?” “……右手。” “好,那把右手的食指中指塞到嘴巴里,舔给我听。” 洛潼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才不要……” 谢恪迁的声音低了一些:“听话。” 那边沉默半晌,接着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谢恪迁听见隐隐约约的、舔舐时发出的津液声。 洛潼如他所说地含住自己的指节,口腔里湿润而温暖,包裹着手指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好色情。 谢恪迁在那头说:“用舌头舔一舔。” 洛潼伸出舌尖,吮吸的动作跟着更加用力,令人耳热的啧啧声响了几秒,洛潼猛地松开口,谢恪迁适时地说:“继续。” 洛潼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但就是依然照做了。她舌尖一勾,顺带着将指尖卷入口中,闭上眼慢慢吮吸起来,越吮越往里一点。 指腹滑到深处刮着舌面,嘴里像是被塞得很慢,就连鼻间发出的声音都变得阻滞起来,瓮瓮的惹人怜爱。谢恪迁听得鸡巴发硬,脚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踩。 他吞咽一下,开口:“可怜的宝宝,怎么只能吃到手指,嘴里应该塞着老公的鸡巴,是不是?” 洛潼一顿,摇着头发出否定的回答,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好了,把手指放到下面去。” 洛潼张开嘴,泄出一声放大的喘,手指抽出来,连带嘴唇上也沾满了透明的涎液。她滑到下身,听见谢恪迁说:“对了,老婆的内裤还没有脱掉对不对?先脱掉。” 几秒后是洛潼讷讷的回答:“好了……” “好棒,现在可以把手指放到下面去了,”谢恪迁说,“但是,不是放在阴蒂上。” 洛潼手指一顿,湿润的指腹正虚虚按在阴蒂上,还没有往下压。 谢恪迁说:“摸摸看小逼有没有水流出来。” 手指顺着往下滑,从紧窄的缝隙刮过,接着触碰到那个湿润的小洞,那里正氤氲着热气,热扑扑地向她涌来,洛潼沾了满手的水,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有的,”她忍不住说,“好多……” 谢恪迁紧了紧颊边,开口:“宝宝的水一直很多,第一次准备被我操,还没有插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流得床单上都湿了。” 洛潼难堪地“喂”了声,谢恪迁淡淡哂笑,继续道:“现在,沾上逼水去揉你的阴蒂。” 谢恪迁说完指令,下身已经紧绷到不行,可很快那头再次响起她娇柔的低吟。她可真是太容易从她那敏感的身体里得趣,如果在她身边,如果现在就在她身边…… 谢恪迁的喉结不由滚动一下。 路口的指示灯不够知情识趣,在他过去的前一秒亮起红灯。 谢恪迁得出空隙继续同她说话:“很舒服吗?” “嗯。” 这声音黏黏糊糊,谢恪迁几乎能够想到她现在是怎样的动作,她的下面现在又是多么泥泞不堪,逼水一定已经沾满了小穴、腿根,甚至流到了床上。 谢恪迁忍耐着自己的欲望听她的动静,说:“把手机对准小逼,老公要听你的水声。” 洛潼一顿,咬咬唇,将电话打开外放,紧接着移到下身,左手拿着手机对着小穴,右手继续揉弄起来。粘腻的水声响起,她起初动得很慢,一下一下,很是享受。 “宝宝是好多水,只是揉阴蒂,就能发出这么骚的声音吗?” 话音刚落,那头的动作忽然越来越快,咕啾咕啾的水声愈急。 “停,不准揉了,”谢恪迁及时开口,“现在去插你的骚逼。” 洛潼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下半身未着寸缕,双腿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打开,她摸到自己的小穴,刚刚只是在外面磨蹭过,却没深入里面。 “找到地方了么,手指一点点插进去,宝宝的逼很小,只能先插一根手指。” 洛潼乖顺地将中指插入一些,倏地发出一声鼻音。 “吃进去了?” “嗯,”洛潼说,“一点点。” “嗯,慢慢地插,”谢恪迁低声哄她,“里面是不是好热,老婆有自己进去过吗?” 洛潼不说话,谢恪迁补充:“说实话。” “有过……不多。” 谢恪迁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以后只可以老公允许你插进去的时候,才插进去,知道吗?” 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说,凭什么。 然而现在—— “知道了……” 谢恪迁心又软一点。 “好,插深一点,摸得到里面么,什么感觉?” “好热,好痒……” 在被这样问过之后,洛潼忽然就觉得委屈了,她听见谢恪迁说:“痒啊,手指不够对不对?” “嗯……” “再加一根手指进去。” 洛潼慢慢地把食指也跟着塞进小穴,顿时觉得有些涨。她慢慢地动起手腕抽插起来,发出的水声无所遗漏地被传到电话的另一端。谢恪迁感知到她越插越快,声音里写满了欲求不满。 谢恪迁说:“两根手指也不够舒服,对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距离感的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近在咫尺。 洛潼将手机拿回来贴在耳边,让双腿淫荡地打开,手指还嵌在穴里,可深不见底的痒意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她忍不住让手机离脸颊更近一些:“唔……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谢恪迁像是好心地问。 “不够,”她带着微微的哭腔,告诉他,“还不够。” “那什么才可以?” 话就在嘴边,可洛潼说不出来,谢恪迁大概是想听她说一些骚话,但她…… “对老公还害羞什么,这些话只有老公才可以听见,对我说想要,这有什么关系,我也想要你,”谢恪迁的声音像是有抚平人心绪的能力,他说,“就像我现在就想立刻、马上操到你,我就会直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我,不要手指,那要什么?” “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低,像在深夜里蛊惑人心的恶魔,偏偏你想不出一个理由去反驳他,或者即使你能够反驳,也忍不住要顺着他的话去想,去说,去做。 洛潼抽出手指,淫水从两腿间粘连出透明的细线,断开后骤然落下沾在阴毛上,洛潼并拢腿,而此刻谢恪迁又问:“想要什么?” 防线节节败退,直到终于被一举击溃。 洛潼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要老公的鸡巴……” 红灯早已亮起,谢恪迁加速赶在回到她身边的路上。 很快了,就快了。 “想要老公的鸡巴做什么?”他利落地超过前面一辆车,沉声问。 洛潼双腿微微蹭着,睡裙的衣摆早已卷到小腹。她半阖着眼,在昏黄的灯光里掉进欲望的泥潭。 “要插我,要插到我的小穴里面……” 她说起荤话来有种别样的可爱,格外诱人,也格外……骚。 谢恪迁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松开领口的几颗扣子,而后隔着裤子在外面狠狠揉了一把性器。 他注意着路况,边隔靴搔痒地抚慰着自己,而她还在那头不知死活地哼哼着,谢恪迁额间一紧,说:“忍着,现在不许再插自己了。” “玩具也不可以用。” 他的声音已经越添几分沙哑,带着满满的压抑,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可是我想要……”洛潼软声说,随即听见谢恪迁吐了个脏字。 “所以准备好,还有五分钟,”他说,“今天没有前戏。” “老公一到家,就会直接插进去干你。” 53直接 卧室像成了密不透风的密闭空间,在这里等待的每分每秒都被拉长。通话还在继续,洛潼清楚听见谢恪迁越来越急促而忍耐的呼吸,也听见自己的。 他那句宣告式的话就像一个约定,生生勾出人的期待,明明房间很安静,洛潼却好像听见分针正滴答滴答地走。 与此同时放大的,是她被瞬间挑逗起的欲望,先前的一切自我慰藉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反倒愈演愈烈。 沾着水的小玩具就在手边,可他说过不可以用它,手盖在小腹上,只要再向下一点,就可以触碰到欲望的中心,但他也说过不可以。 她在不知不觉间居然这样听了他的话,耳边是他的呼吸,洛潼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一些——性以外的连接。 五分钟并不长,可她在等待的每一个瞬间,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在被细细啮咬,那些东西啃食掉她的理性,也消磨尽她惯有的耐心。 洛潼不时地看着时间。 五分钟、三分钟、一分钟…… 他的判断力还不够精准,平白让她惴惴着期待,而他却没有按时到达。 时间开始新一轮的流淌,洛潼忍不住磨磨蹭蹭地开口:“五分钟了……” 回答她的是车门关上的声音,谢恪迁说:“从车库到我们的房间需要多久,你知道吗?” 洛潼的心提起来,就像失望落空之后,突然又收到原本的惊喜。她听见他的脚步声,走得急。 “不知道。” “那现在看着时间,等会儿要是答错了,就罚你。” 洛潼已经无法只是这样躺着,心脏跳得快,她坐起身,目光望向紧闭的门。 再过一会儿,他就要从这里进来…… 洛潼忍不住开始咬自己的手指,说不上来的紧张充斥着全身,与此同时,小穴直接接触到床单,洛潼下意识动了动屁股,小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谢恪迁听到声音,步子一缓:“我说过什么?” “我没……不小心蹭到的……”洛潼说完默了两秒,又小声开口道,“你快点……” 谢恪迁闻言轻笑了声,恢复成原来的步调边走边说:“等不及吗?” 洛潼小小“嗯”了声。 “是哪里等不及?” 洛潼脸发烫,手指抵着唇:“别问了……” “是小逼等不及要吃鸡巴了吗?” 小穴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洛潼模糊地发出点鼻音,然后像是已经要被玩坏了,开口叫了声:“老公……” 她叫这个称呼的次数很少,极其偶尔才能听见,而她显然现在正被欲望折磨得够呛,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妥协,主动喊出这两个字。 谢恪迁平常老婆喊得多,却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大概足够郑重。 “再叫一声。” “……老公。” “好乖。” 洛潼脸一红,听见他进了电梯。旁边应该没人,因为他在外面也敢问她:“想不想舒服?” “想……” “那老婆现在躺下,自己抱着两条腿,要清楚地把小逼露出来,”谢恪迁说,“记得躺在床边,这样等会儿老公就可以直接站着操你了,嗯?” 脑海里顿时炸开了什么,光是听他这样的形容,就能够想象出画面有多色情,她就这么等着他回家就已经足够主动得不像话,如果再用这样的姿势…… 谢恪迁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听话,宝宝不想要高潮了吗?” 洛潼发出声鼻音,委委屈屈的,小猫一样哼唧,终于还是照做。 手机静静躺在旁边,洛潼抱着腿弯,摆出羞耻的动作,她听见电话里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又过几秒,玄关响起开门声,心脏在这一秒越发开始剧烈跳动。 谢恪迁实在是有一些拿捏她的手段,至少在性事上。 脚步声渐渐逼近,直到与电话里的重合,紧接着房门打开。 谢恪迁的西装外套已经不在身上,大概脱在了客厅,他只穿着衬衫马甲,一边走进来一边拉开裤子的拉链。 洛潼眉头抬起,眉尾低垂,抬眼撞上他的视线。谢恪迁脸色绷得很紧,薄唇也紧紧抿着,眼里深得像是一池沉潭。 谢恪迁从走进门的那一瞬间,脑中紧绷的弦就乍然轻飘飘地断裂。小老师真的很听话,当真就这样对他抬着腿,露着逼,小屁股贴在床边,向他袒露着自己的一切,眼里像是含着水。 她看他的眼神……也只有在床上,她才会有这样看他的眼神,像是怀揣着期待,已经等待他的到来很久。 谢恪迁没有闲暇多思考一秒,他甚至连裤子都没有脱下,只拉开拉链,掏出根粗大的性器走到床边。 意料之外地,又听见她操着带水的声音叫她:“老公……” 谢恪迁已经很没有耐心,他拉开床头柜,在洛潼诧异的眼神里取出提前准备的套戴上,拧着眉握住鸡巴,往她穴上拍了拍。 “自己把逼掰开。” “……” 洛潼咬着下唇,手指从腿弯慢慢地滑到小穴,她偏过头,羞耻地扒开阴唇。 她这里已经殷红一片,像是刚才已经被她自己玩得熟透,白皙的阴部透着粉,蚌肉饱满,这里已经提前准备了足够的淫液,顺着淌到身下,在床单上洇开一片水迹。圆润的小屁股还当他看不见,正小幅度地一扭一扭,浪得不行。 忍耐力一步步被挑战,谢恪迁用鸡巴抵住她的阴蒂,沿着缝隙刮蹭几下,洛潼顿时发出呻吟,下一秒,一根粗大的性器竟然径直插了进来。 一进来就将里面撑得很慢,洛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开始快速抽插。他用力撞着她,洛潼的手已经被迫放开,无力再去把逼扒开让他操,两人的气息都快速紊乱起来。 谢恪迁衣着整齐地冲撞她的身体,发出啪啪的声响,他边插边让她把衣服脱掉。身下的身体很快赤条条,奶子跟着一晃一晃,脸上身上都泛着红,淫荡又可怜,谢恪迁气血翻涌,咬牙插得更深。 空虚了许久的小穴突然被填满,洛潼眼下神思混乱,无师自通地开始叫他“老公老公”,腿无力抬起,就在落下之前,忽然被谢恪迁握住。 掌心里的肌肤滑腻,谢恪迁侧头在她的脚踝留下一吻,看见洛潼张着嘴直喘,径直俯下身子去亲她。舌头互相缠绕、吸吮,发出啧啧的声响。 挺动着的动作忽然停下,谢恪迁专注投入进这个吻里,洛潼被他亲出了更多感觉,抬起屁股主动去吃他。下一秒,穴里的那根立刻狂风骤雨似的抽插起来。 谢恪迁重新直起身子,握住她的腿往床边拉了拉。逼里猛然被插进一个更深的地方,洛潼哀哀叫出声。 谢恪迁边插边问:“所以我从车库过来要多久?” 洛潼胡乱摇着头说不知道。起初还记得要看着时间,可等他后面真的进了家门,洛潼早已顾不上到底过去了多久。 “那就要受罚了,”谢恪迁重重撞一下,“喜欢吗?喜欢老公直接就这么操你吗?” “喜欢……喜欢……” “那以后老公从公司回来,宝宝都这样扒着逼给老公操好不好?”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像是还有余力在思考,谢恪迁深顶一下,洛潼便顾不上多想了。 “好……” 反正床上的话谁当真。 谢恪迁瞥了旁边的玩具一眼:“自己一个人自慰也舒服么,跟现在被我干比呢?” “不知道……” “老婆知道的,告诉我。” 洛潼摇着头,发丝粘在脸颊上。 谢恪迁猛地将鸡巴抽出来:“不说就不操了。” 洛潼睁开眼,目光迷离,含着水雾,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 “要老公……” “所以更喜欢哪个?” 洛潼几乎要抽泣了,小穴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空荡,她乖乖答:“更喜欢被老公干……” 话音刚落,谢恪迁挺着水淋淋的鸡巴重新插了回去,结合的那一瞬间两人都喟叹出声。 “夹得好紧,老婆好喜欢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老公刚刚听着你自慰,鸡巴硬成什么样子,怎么叫得那么骚,水多成这样,”谢恪迁一顶,“听,是不是一操就全是水。” “唔……” 洛潼半睁着眼伸出手:“要抱。” 谢恪迁眉心一跳。 这算是、撒娇吧。 洛潼等了等,还没有等来他的回应,心下忽而空了一瞬,下一秒手却忽然一紧,竟顺势就这样被他抱了起来。 上一次是从后面抱着,眼下还是第一次试着面对面抱着操,谢恪迁托着她的屁股直接走动起来。 小穴一上一下地吃着鸡巴,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形状,忽然不知道被顶到了哪个点,洛潼一顿,进而开始挣扎。她攀着谢恪迁的肩膀,刚叫两声就被谢恪迁吻住。 好不容易等松开嘴,口水从嘴角流下,洛潼眯着眸子哭着喊:“要到了,要到了……” “别躲,”谢恪迁坏心地朝那个点继续顶,“摔下去可怎么办。” 湿热的褶皱处被一下一下的戳弄着,洛潼爽得一颤一颤。谢恪迁含住她乱甩的奶子,对着她小小的乳头又亲又舔,而后用力吮吸一下。 “会不会出奶呀,嗯?” 洛潼尾椎骨都开始发麻:“没有的!” “真的吗?我试试。” 说完便继续低下头,一边吸一边操,直到感到她忽然绞得好紧。 谢恪迁越插越快,呼吸错乱着纠缠,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哄道:“要到了吗,宝宝,要到了吗?” “啊啊啊——” 洛潼猛地一抖,瘫软在他怀里。 54潮吹 谢恪迁偏过头亲她潮红的脸颊、耳朵。 “到了?” 洛潼搂着他无力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暂时没有余力回答他的话,只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整个人还在高潮的余韵里没出来,小屁股一颤一颤,下面还不忘咬着他。 谢恪迁把人放回床上,摘下套扔了,蹲下来一边自己撸一边给她舔逼。 洛潼平躺着,尚未平息好又猝不及防迎来新一轮的挞伐,下意识推着他的脑袋,推着推着手指就插进了发间。 她这里早已经湿透了,被操得软得要命,又软乎乎又有劲儿地夹着他的舌头,谢恪迁又舔又吸地侍弄了一会儿,最后重重地吮吸一口,抬起头时嘴唇上沾满了透明的淫液。 他站起身脱衣服,洛潼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双腿大张,还保持着被他舔穴的姿势,谢恪迁瞧着眼热,衣服脱干净就过来继续舔她的逼。 嫩得跟块豆腐似的,不禁操。淡淡的阴毛覆盖在阴阜上,谢恪迁舔了几下,接着用牙齿磨了磨她的阴蒂,洛潼给了足够激烈的反应,切切往外吐着水。 沿着往上亲到小腹,她那里敏感地抖了抖,轻盈的吻落在紧实的皮肤上,洛潼像是被羽毛搔了痒,呜呜地小声叫着要躲,谢恪迁压着她,吻一直延续到乳沟、脖颈,来到下巴,他抬起些身体,揉着那团绵软的乳对上她的视线。 再往上是嘴唇,而她的唇正微微张开,她甚至伸出了舌尖,像是已经提前为接吻做好准备。 谢恪迁作势要亲她,洛潼下意识闭上眼,吻却轻轻地落在了她的眼睛。 洛潼睁眼看他,望见谢恪迁那张平日里总是严肃冰冷,现在却带着些微笑意的脸。就这样对视几秒,谢恪迁敛眸,掌住身下那人的后颈就低头与她舌吻起来。 性器就压在小腹上,洛潼一动,哪怕幅度很小,也会与他摩擦,谢恪迁“嘶”了一声,撑起身子,手指伸到下方按住鸡巴对着她的腿间磨。 就是这时候,他冷不丁说了句:“我去结扎怎么样?” 洛潼没反应过来:“啊?” “做了结扎,现在就可以……”他的龟头抵住穴口,在边缘浅浅地插,谢恪迁说,“可以直接插进去。” 他垂眸望着她,洛潼还懵着,谢恪迁低低笑了一声,直起身子给自己戴套,边问她:“你同意吗?” “……是你要做手术,要我同意干什么?” 套紧紧勒在阴茎上,有些不舒服,谢恪迁皱着眉插入她,表情很性感:“你说呢,你说为什么?” 他就这么从正面操着,俯下身与她接吻,一个长吻之后是二人紊乱的喘息,谢恪迁说:“精液是要射进你逼里的,所以你说为什么啊,老婆?” 话音刚落,便觉紧致的甬道又收紧,里头像是也有小嘴在不停地吸着他,勾死人,跟她现在的眼神一样。 而洛潼视线挪开,不自然地说:“随你……” 谢恪迁欣赏式地看着她的表情,半晌笑了声,在她下唇轻轻咬了一下。 不等人生气,谢恪迁直起身用跪姿继续干她,眼睛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洛潼心里升起一种危险的直觉,忽见他长臂一伸,径直将她放在那儿的小玩具拿了过来。 洛潼下意识就说:“不要!” 谢恪迁无辜地看着她:“不要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洛潼伸手挡住自己的下面,却见谢恪迁拿着那东西观察了一会儿后,似乎没有摸出其间的门道,反而抬眼看她,问:“怎么用啊,洛教授。” 脸上倏地发热,洛潼说:“……不知道。” 谢恪迁不以为意地微微挑眉,再次端详一遍那玩具后,对着柱体上的按钮往下一摁,没有反应。 …… 洛潼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他不知道这是要长按的。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嗡鸣。 谢恪迁无师自通地打开了开关,吮吸的一头便快速震动起来,他低头望着她,清楚捕捉到她眼里的讶异和退缩,嘴角更大幅度地扬了扬。 谢恪迁晃晃手里的东西,问她:“宝宝刚才是怎么玩的?” 洛潼不吭声,谢恪迁也不逼她。她刚刚在电话里提到,这东西有吮吸的功能,大概这个圆圆的小孔就是。 “既然老婆不说,那我就自己试试了。” 谢恪迁说完并不等她,径直试探性地把那个突出的圆孔对准她鼓鼓的小阴蒂,然后直接摁了下去。 刚一动作,她就反应极大地开始挣扎,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像是很难受——更像爽得不行。 猜对了。 谢恪迁哼笑了声,好心情地放缓操弄她的速度,一手捏着腿根制住,一手时轻时重地用玩具磨她。 里外夹击,阴蒂高潮的快感比阴道高潮更快到来,洛潼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上身微微拱起后又重重摔回床面。呻吟比先前更狂乱地涌进谢恪迁的耳朵,教他听得鸡巴在她身体里又硬一圈。 “啊……不行……呜呜不要,好爽,好爽……啊啊啊……” 谢恪迁重重碾过她的点,觉出她猛烈的颤抖,顿时手臂上的青筋也勃得更明显:“这么爽啊,喜欢阴蒂和骚逼里面一起被玩是吗?” 洛潼狂乱地摇着头,额上早就出了汗,秀发黏成一小绺一小绺,整个人像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谢恪迁加大力气,压着她的阴蒂快速动起手腕,洛潼的声音顿时跟着他的节奏颤起来,逼也夹得更紧。谢恪迁太阳穴突突狂跳,忽然感到身下的人猛地一颤,而后浪叫着喷出一股水来。 她居然就这么潮吹了。 谢恪迁愣了愣。 洛潼伸过手想要推开他,带着哭腔道:“拿走……不要它!” 再这样下去确实有些过分,谢恪迁抬手,小玩具离开阴蒂的一瞬间,洛潼颤抖着松懈下来,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地出着气。 谢恪迁把玩具关掉,不在意地扔到一旁。 它的价值也就只有这样了,她的欲望接下来还是只需要他去满足。 那颗小豆子果然已经被震动得红艳艳,跟旁边的阴阜一样泛着深红,谢恪迁不止一次觉得她这里可爱,现在也可怜,他大掌盖住她的阴部轻轻摩挲了下,得来洛潼应激的抗拒动作。 “乖,老公不弄这里了。” 他说着安抚似的摸了摸那里,洛潼嘤咛一声,下一秒嘴巴就被他堵住。 深吻之后是一个接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谢恪迁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语。 “没事了,宝宝好棒,舒服得喷水了,”再亲她,“别躲,老公喜欢看你这样。” 洛潼偏过头埋进他的肩,跟他做爱总是前所未有的爽,也前所未有的丢人。 她将脸藏起,谢恪迁则好心情地摸了摸她的后脑,继续一点点轻轻插她,听见她灼热的呼吸都洒在他的肩膀。 才动一会儿,洛潼浑身又热起来,她的欲望总是短暂地偃旗息鼓,然后再次被他搅弄出来,洛潼对此隐隐地又爱又恨,可双腿还是忍不住环住他的腰。 洛潼呜呜地小声叫着,忍不住说再重一点。 “嗯?再重一点?”谢恪迁语气里带了笑,“宝宝想要多重?” 他问着,却不等她的回答,抬臀往里顶一下:“是这么重吗?” 接着又再次冲撞,耻骨与她的相碰,阴囊重重拍打着她的会阴。 “还是这么重?” 洛潼说不出话,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发出一声婉转的呻吟,她忍不住催他快一点。 背上传来给她的指甲抠挠出的微微痛感,而后谢恪迁就像被鼓动了。 磨人的动作一步步加快,鸡巴逐渐越来越快地在穴里抽插,动作间甚至带了残影,一股股淫液跟着被带出体外,淫靡地沾在两人紧紧连接的下体、腿根,接着垂挂到床单,带出蜿蜒的水痕。 直到他们在高频的抽插里双双迎来高潮。 戴套真的很麻烦,每射一次就要再换一个,想停在她的穴里休息,又怕鸡巴射过精之后软一点,套要是松了留在她的体内怎么办,精液流进去了又要怎么办。 谢恪迁烦得不行,伏在她的身上稍作休息几秒,接着亲了亲她,翻身起来换新的套。 洛潼睁大了眼,嗓子都已经哑了:“还来?” 谢恪迁看向她:“这才是第二次。” 她心道不妙,赶忙要躲到另一边,可还没逃出多少距离,脚踝一紧,谢恪迁居然拖住她又拉了过去。 谢恪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插了进去,并抱着她翻了个身,顿时变成他躺在下面,而洛潼趴在他身上的动作。 “你在上面。” 洛潼挣扎:“不要!” “这次你动,快还是宝宝自己说了算。” 洛潼一顿:“真的吗?” “真的。” 她想了想:“那我们先这样休息一下好不好?” 在谢恪迁回答前,她忙又说:“那里好麻,我真的不行了……” 好委屈的语气,谢恪迁捏着她的手指把玩:“好。” 她顿时就放松一些,这么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挪挪身子,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他身上。谢恪迁感到胸膛传来她脸颊的触感,软嫩得好像布丁,她甚至蹭了蹭,还真惬意地休息起来。 如果忽略掉鸡巴还插在她逼里的话,这会是个还算真、温情的画面。 谢恪迁静静躺着,听见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悠长,刚才不受控的样子不复存在,现在就像只餍足的小猫,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放松。 谢恪迁搂着她亲了亲她的发顶,胸膛里盈满了某种情感,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感觉不错。 又过一会儿,他忽然听见怀里那人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谢恪迁抚摸她背脊的动作一顿:“对不起什么。” “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谢恪迁愣了愣,嘴角翘起个弧度:“没关系,只要给点补偿就行了。” 洛潼转过头,下巴垫在手背上这么看着他:“什么补偿?” 谢恪迁正要开口,洛潼就忙说:“不可以是床上的!” 谢恪迁闻言挑了挑眉:“老婆好聪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洛潼义正辞严:“不可以!” 太可爱,谢恪迁仰起头亲了亲她,横过一只手臂垫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神情戏谑后渐渐沉静,倒显得认真。 “我没有生气,是因为你可能不想办婚礼是我预想的情况之一,我不意外。” 他冷不防提起这茬,洛潼微怔,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谢恪迁说:“其实我有另一个方案,想要邀请你去。” “……什么?” “去度假吗,”谢恪迁说,“就我们两个人。” 55交换 学期最后一天,洛潼回校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打算顺便从办公室整理些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带回来。至于谢恪迁所说的度假,大概还是要等到他也闲下来。 距离西大几站地铁外是个小商圈,大楼的巨幕上通常滚动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广告、城市宣传,而今天在上面出现的,是谢氏与梁氏的联姻消息。 同主题的新闻稿也已经发出,内容多围绕两家集团的商业版图,至于两位表面上的主角,各处稿件中最多只提到了名字,并没有附上照片。不知道是两家中的哪位长辈还是谁,应该特意叮嘱过。 红灯跳成绿色,洛潼从荧幕上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从消息正式公布开始,她就陆续回复了许多来问的朋友,他们大多关心地产、财经、科技等领域,并试探地问婚礼定在什么时间,话里话外想要讨一张邀请函。 可惜,他们取消婚礼的计划,同时让这些朋友们少了个社交的契机。 到了学校,同事们果然也没有放过她,零星有几个今天也来办公室的,见她来了便都赶来探听第一手消息。他们都知道洛潼的家世,不过她平常低调也不怎么提起,更没有什么大小姐的架子,日子久了都快忘了她是这样的身份。 有人说隐约听到过这个消息,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毕竟上次谢恪迁来院里,他们还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众人拿这件事拎出来说了说,佯装怒斥她不讲义气,洛潼连连告饶。 有个同事姐姐眼尖,看着洛潼无名指上的钻戒打趣道:“看看人家这戒指,多闪,哎呀,我的眼睛……” 洛潼就笑,说:“您就笑话我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洛潼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出神,今天出门前想想还是将它戴上,既然已经公布了消息,也该习惯身份的转变。 “新婚快乐。” 洛潼一抬头,发现纪景诚姗姗来迟,他正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谢谢,”洛潼说着,却见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的神情,“你不跟着质问我?” 纪景诚恍然大悟地说:“是要质问一下,早知道你跟谢总是这个关系,上次让带他参观院里我就不横插一脚了。” 洛潼拿手中的笔点了点他,随后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不了。” 洛潼问:“你还有事儿?” 纪景诚往身后看了看,说:“刚刚来的时候碰到你的客人,我就给她带了路。” “谁?”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道身影,颜灵摘下墨镜,笑着跟她打个招呼:“Hi。” - 西餐厅。 不远处的吧台,侍应生正在调酒,面前一束柔和的顶光照下来,精致的菜肴打上一层天然的滤镜,令人食指大动。 颜灵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动作优雅,从点完菜到现在并没有说很多话,洛潼亦然。 她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颜灵这时喝了口红酒,抬眼看她,说:“这家餐厅是不是不错,我还蛮喜欢。” 洛潼点点头:“我来过。” 颜灵抬了抬眉毛,唇角扬起,她今天做了盘发,露出修长的颈线,显得格外干练漂亮,闻言只说了句:“看来我们口味差不多。” 洛潼顿了顿:“或许。” 颜灵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吃着吃着颜灵说:“还是国内好,英国简直美食地狱,当时要不是他经常做菜下厨,我能饿得皮包骨。” 没有指名道姓的“他”,谁都清楚指的是谁。 洛潼面色没变,心里反倒松了口气,终于说了。 她是不太擅长处理现任的前任这些关系的,先前有一个男友的前女友某天又回来加了他的微信,他通过了,后来被洛潼无意间发现他们的接触,男人很快大方地把手机交给她检查,并说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只有偶尔的聊天,内容也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洛潼说无所谓,事实上她确实没有什么所谓, 然后就跟他提了分手。 这跟信任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单纯觉得麻烦,本来她自己这边就斩不断理还乱了,何必再牵扯进来一个人。谈了快有一个月,而她对他还没有更进一步的特别的感觉,分了也好,不耽误人家。 洛潼很捧场地说:“他还会下厨,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慢慢来吧。” 洛潼说:“嗯。” 见她没什么反应,颜灵直说:“你看像我们这种大家族,婚姻从来是不由自己做主的,如果你其实不愿意,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很简单,我给你你要的,你给我我要的。” 洛潼放下刀叉,像是有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你跟谢恪迁离婚,我把关则给你,”颜灵说,“别这么惊讶,他的经纪约在我家公司,通俗意义上来说,他的演艺生涯有一部分可以由我决定。” 是了,颜灵是国内知名娱乐产业的千金。 第一次见面后,洛潼终于还是在某天往搜索框输入了这个名字,她从跳出来的关联界面里看到颜灵的父亲,又看到他名下众多公司里的一个,名字熟悉——潮汀音乐,正是关则的签约所在。 她当时还想,世界是不是太小。 而她居然连她和关则的关系都查到了,虽然还没有跟进到最新状态,洛潼还是生出些被人调查的不舒服感。 “你弄错了,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颜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笑:“那就当是这样吧。” 她看起来根本没有相信,洛潼没有争辩,只听她又说:“但是我想要谢恪迁,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洛潼默了默:“这你应该跟他说。” “不冲突。” 洛潼说:“所以,你这么爱他,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颜灵松弛的状态渐渐消失。 “他没有告诉你吗,”颜灵嘲讽地笑笑,“我不想说,他这个人根本不会回头看的,你不懂。” “知道他不会回头,那为什么还要强求?说实话我对你们的过去没有兴趣,也没有想法去跟一位像你这样优秀的女性来争抢一个男人,我很忙,如果没事的话,”洛潼差点说我就先走了,但看着满桌还没动几口的菜,开口话还是转了方向,“没别的事的话,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说再见吧。” “可以,但我还是想问,”颜灵说,“你是否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你知道他最爱的其实是他自己吗?” 洛潼说:“人不都应该最爱自己吗?” 颜灵一顿:“也是,不过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一般。” 洛潼没在意:“听说你现在也有未婚夫,想必也知道商业联姻不是我、或者他说了算,只要谢梁两家还能通过这段关系获取商业利益,那我们的关系就会存在,至少短时间之内还会存在。” “是吗?那万一不久的将来,假如他跟其他家族再次联姻会获得更大的利益呢,你怎么办?” 洛潼抬眼看她,却见她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她沉默片刻,答:“那就看长辈们的选择,看他自己的选择。” 颜灵问:“你呢?” “我就算失去这段婚姻也还是我,假如离婚,我们之间的财产不管怎么分割,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颜灵看了她半晌,说:“你比我想的有点意思。” “……谢谢。” “以前我只觉得谢恪迁难办——你也挺难讲通的,不然这样吧,你背着他做我女朋友怎么样?”颜灵眨了眨眼,“我是双。” 洛潼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骗你的,”颜灵笑了,“我还挺想跟你做朋友,但可惜我们目前算是情敌,等哪天我不喜欢谢恪迁的时候,我们再做朋友好了。” “……” 洛潼点点头:“行。” 颜灵恢复一开始轻松的样子,对她说:“我去打个电话。” “嗯。” 颜灵拿起桌面上倒扣的手机,边走边将它放到耳边。 “听见了吗,你老婆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你啊。” “嘟——” 对面居然秒挂。 - 提醒提醒,不要骂女配哦—— 56谢恪迁 谢恪迁几乎算是出生没多久,就被抱到了谢家,在那之后他被隔断了一切与原来家庭的联系,仅以谢恪迁的身份成长起来。 那时谢弛刚从谢金诚的手里接过家业,正一心扑在事业上努力试图证明自己,任瑾月也时常不在家,总离家去进修画艺、忙画展或是拜访名家等等,有时会长时间留在其他城市,待在国外也是常事。 他们都是在各种各样的事务里只能偶尔分出点时间,用来关心谢恪迁的成长现在到了哪一阶段,好在他从小就好静,很让人省心。 只除了某段时期格外调皮。 谢恪迁七岁那年,谢弛接连给他换了好几个照顾他的保姆,每一个都被谢恪迁捉弄得叫苦不迭,终于?有一天谢弛将他教训了一顿,任瑾月刚回国,补完觉出来见孩子挨训,就把他抱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搂着他同谢弛斗嘴。 这是在谢恪迁的印象里很少发生的事,至少在谢睿实出生前。所以他的这些叛逆确实引来了一些关注,虽然有批评有维护,但在那时的谢恪迁眼里,??这已经很好。 ?任瑾月还是同他谈心,话里话外想要引导他做一个懂事的小孩,在那之后谢恪迁又回到了乖巧安静的模样,那些突然冒头的刺就像中途调错的颜料,稍稍调和后色彩就回到了正轨,好像从没出错。 谢恪迁一路没出什么错地长大,在接受的精英教育里,逐渐有了精英少年的雏形。 他早早地表现出过人的聪慧和学习天分,即使在他们的圈层里,也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也因此导致段为多挨了他爸的许多打,一直到今天也要时不时拿出来讲讲,然后找谢恪迁算账。 当然这账他那时也算过,但谢恪迁什么也没说,依旧尽量把每件事做到最好,段为大骂他没人性,谢恪迁我行我素。 这个时间,谢弛与任瑾月已经维持了几年的开放式婚姻关系。 谢恪迁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婚姻是什么含义,但那时他不知道,以为父母只是感情出了些小问题,事业也忙,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粘合剂,至少如果他再聪明一点厉害一点,或许就可以帮着他们修复感情。 谢恪迁一次次考到第一,一次次获得什么比赛的冠军,他试图以此告诉谢弛和任瑾月,他们的孩子很优秀。 一直到十二岁。 任瑾月在年初怀孕,同年生下谢睿实。 可能是奇迹发生,总之,在某次不经意的夫妻生活之后,他们居然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谢恪迁那时很开心,因为再多一个弟弟,爸妈之间的关系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好,两人呆在家里的时间也变得很多,他们会陪着弟弟玩,谢恪迁也得了空就带他,尽着做哥哥的责任。弟弟很喜欢他,会说话以后总爱粘在他的身后叫哥哥,那会儿小孩性格还可爱,不像后来。 而后,谢恪迁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的性格在高中几年里变得越发沉静,他不苟言笑,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依旧不收女生的情书,不像别的同龄男生天翻地覆地疯玩,他越是冷漠越被封为高岭之花,别人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天之骄子嘛,离别人远一点又怎么了。 在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里,他不是谢家的亲生孩子,而在十八岁那年,谢恪迁从谢弛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想着,那就到一个彻彻底底的、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地方。 出国留学是他原本就有的计划,照时提上日程。 英国留学的费用很高,谢恪迁开始一笔笔记下所有的支出,谢弛或者任瑾月汇给他的所有钱,除了交学费房租这些硬性支出外,他不再动用任何一分。他开始像其他留学生一样,跟着他们勤工俭学,同时念着计算机和金融的双学位,直到后来被导师选中有了些项目经验,他开始利用身边的人脉接些私活,这些成为他在这里的大部分收入来源。 颜灵是在他读大二的时候来到这里的,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但在同一座城市,颜灵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在追了高中叁年之后,又开始了新的追他的进程。 那会儿谢恪迁还会去做一些非常初级的体力活,比如在中餐厅给老板刷盘子、当服务员,他长得好看,客人总会多给一些小费,听说过这里有一个帅气的服务生后,来光顾的客人都比先前多了一些。颜灵来追他时,起初也是客人,后来居然也向老板讨来份工作,跟着他去后厨刷盘子。 当然,她并没有坚持很长时间,颜大小姐吃不了这个苦,也不为难自己。她时不时出现在谢恪迁周围,跟他的朋友做朋友,过了一年多,有天颜灵再次向他告白,说你就跟我试试嘛。 谢恪迁说,那就试试。 谢恪迁在这里读完本科还要读硕士,两人谈了将近两年的恋爱,直到颜灵终于受不了他这样的生活方式。 一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时却要开始学着省吃俭用,倒不是谢恪迁苛待她,而是谢恪迁总苛待他自己。明明挣了不少,又总存起来不用,给颜灵花钱眼睛眨也不眨,自己就过着极低物欲的生活。 颜灵总觉得心里过不去,她谈恋爱,哪有让男朋友受委屈的份。 直到某一次争吵,她脱口而出地问他,是不是谢家对你不好啊,亲生的就了不起吗?他们不给你钱我给你啊!谢恪迁认识看他,淡然地说,你知道啊。 颜灵知道他的身世,早在她追求他的时候,她爸就已经提醒过自己,谢恪迁不是谢家的亲生孩子,将来很有可能根本分不到什么财产,你跟着他只会吃苦。那时颜灵非常震惊,但不以为然,她才不会让自己吃苦,谢恪迁也不会。 但现在看来,谢恪迁跟她想的背道而驰。 两人再次吵完架,颜灵跑出去买醉,谢恪迁在她出门后思索了很久,他在想他们的未来要怎样走。其实他在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这段关系的存在,需要让他为以自己的能力可创造的未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接着他跟着出门,在遍地的pub里找了她一夜,甚至还想过报警,最后问遍了他们圈子里所有的朋友,问出最后一次有人看见她,是见她进了一家酒店。 谢恪迁去问前台,得到了保护个人隐私的回答,于是他就在酒店外面等着,等到天亮,太阳出来又躲进云层,等到这座城市又突如其来地下了一场雨。 颜灵终于从酒店门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谢恪迁见过,没记错的话,他是她的追求者。 他们这么沉默地站着,最后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在多次争吵之后,终于安静地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谢恪迁想了一夜,对她说自己的打算,在此之前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的规划。颜灵神色恹恹,她每每喝过酒总是状态不好,这时发现自己对谢恪迁的话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心情不好,就懒得先掂量话里的份量:“你知道你这些行为多可笑么,无论是不是亲生,你都是谢氏集团的大少爷,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执拗一定要去做自己,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谢恪迁答不上来,淋过雨,头脑昏聩。 他确实不知道。 “你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炮友,我们俩在一起之前我跟他就做过,不只是他,还有别人,你别这样看着我,”颜灵说,“感情跟性我能分得开,之所以没跟你说,是因为我确实只喜欢你一个人,但是现在我觉得好累,而且我发现我爸说得对——” “我吃不了苦,我现在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快乐。” 谢恪迁沉默半晌,点头说:“我知道了。” 颜灵挠挠头发,说,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谢恪迁说,好。 颜灵本科读完就先回了国内,谢恪迁留在英国,为学业收尾。 这一天,他接到谢金诚的来电。 谢金诚的作风向来单刀直入,第一句话问他:“你蠢够了没有?” 不等人回答就说:“你爸跟我说了,给你打的钱你都没怎么动,颜老头那儿也跟我讲了他孙女跟你的事儿——我不指望你做孙子的有人家孙女那么贴心,什么都知道跟我们老头讲讲,但你居然还真的什么也不跟我说啊?” “先不说你那不称职的爹妈确实把你养大了,抛开这一层,你知道你现在行为有多蠢吗?现在这个社会最贵的是什么?人脉!资源!我不管你将来想做什么,要不要进自家公司当个什么总,就冲你现在打算放弃谢家的资源这种行为,我就想骂你,很傻,傻到家了!丢老头我的人!” 谢恪迁骂不还口,面前的电脑里是正写的程序。 他一个字没说,老头喋喋不休:“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大事,但是有谢家做后盾,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做后盾,你可以做更大的事。记住,不要跟这些天然优势为敌。” “还有,你爹妈我不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是我谢金诚的孙子,亲孙子!知道吗!”谢金诚停了几秒,暴怒,“说话!” 谢恪迁“嗯”了声:“知道了,爷爷。” 谢恪迁是知道自己身上一直是有些反骨的,只不过隐匿的反骨在确切知道他的身世之后,才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然而他这些执拗的挣扎就好像叛逆期的少年闹着要离家出走,其实只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一直羡慕,甚至隐隐嫉妒着弟弟在父母身上获得过的所有关心,也后知后觉,原来他们残破的婚姻不是无法拯救,只是不能靠他来拯救。 他听话懂事没用,努力变得更优秀没用。他做不到的,一个才刚萌芽的婴儿就可以做到。 血缘是这个世上最无力改变的东西之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爷爷跟他说的这些话,透过电流传递到遥远的异国他乡,谢恪迁忽然久违地、感到了家人的感觉。 这比血缘更坚不可摧。 在那之后,谢恪迁完成学业,回国成立公司,将所有的资源发挥到极致,几年的努力之下,一跃成为西州的科技新贵。 后来在一个酒会上,他再次遇见颜灵,听说她去了另外一个国家读研刚回来。他很平静,哪怕她对他说,我再追你一次,能复合吗?他依然很平静。 他们的矛盾其实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依然无法再走到一起。 过去的就应该留在过去。 颜灵追他,几乎是这些年时不时就掀起的、属于她的潮流,她追得像是很执着,又很随意,谢恪迁知道她跟几个小男模小明星都有过不浅的关系的时候,倒是不意外。某种程度上,他挺欣赏颜灵的人生态度。 只是她并不安分,追他不得,便从旁人身上下手捣乱。两个本有可能会继续发展的联姻对象,一个是被她语言恐吓走的,颜灵的身家背景远高于对方,对方知难而退,另一个,则是被她带着公司手底下某知名艺人勾走的,据说是那位小姐爱慕多年的偶像。 谢恪迁没多计较,念在旧情,只警示了她几句。况且,他还没有很急。 跟洛潼认识时,谢恪迁依然不急,而谢弛有点,但没催他也没逼问,只是跟他讲了假如跟梁氏合作,会有多大的蛋糕可以吃,谢恪迁心中有数,前去赴约。 颜灵在国外,起初他是想着,自己可以暂时稍稍轻松,后来想的是,洛潼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她打扰。 洛潼跟颜灵不太一样,或者说很不一样。 她不说不笑时看着是很清冷的一个人,但其实性子温吞,有时也会有一些傻乎乎的可爱,身为理科教授的小老师也很感性,哭起来会让人想要拥抱。她不会过分热情、奔放,从认识开始,就将他们两人之间维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她有分寸,知进退,不会随心所欲,生活简单,不像颜灵,也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他所在的圈子里的人。 他在见面前就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人生的前十八年并不属于这里,就像他是在十八年后才不属于这里。 她还会那么傻地爱一个人好多年,虽然那个人并不是他。谢恪迁从不觉得他会在一段联姻的关系里获得所谓的爱情,他对爱的概念有过经历之后越发模糊,现在更多只是商人心态,心安理得地利用着身边的所有资源,包括婚姻。 而这个新到来的人确实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变化,他居然想着,可以试着去爱上他的妻子。 他只清楚知道自己确实对她很有好感,但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听洛潼冷静地谈起,假如与他离婚会是什么打算,谢恪迁忽然感到一种陌生的、不具名的情绪,那种情绪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让他少见地有些理不清头绪。 直到唐岩来叫他开会,谢恪迁回过心神,唐岩见他状态不对,问,老板你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发现,他对洛潼的那点好感,似乎已经不仅仅只是好感。 爱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突然察觉的。 没有人可以确定它发生的时刻,因为每一个带着吸引力的瞬间,都在悄无声息地漫开爱的迷瘴。 他在反思对她的感情,而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居然只是在想离婚后可以分割他的财产。 真是漂亮。 57折腾 吃过饭与颜灵道别,洛潼正式开始了假期,而回到家后,就又接着开始啃她那两百多页的文献。 里头的信息量大,读着读着大半个下午过去,洛潼倒水喝顺便放松,放空的同时一不小心就出神。 傍晚谢恪迁接她一起去谢宅吃饭,到了地方,两位长辈都先是表达了安抚,希望她不要因为父亲去世过于伤心。其实他们早已叫谢恪迁捎带了好些东西给她,各种名贵补品、礼物像不要钱一样送,已经很算周到。 洛潼向他们道谢,被长辈们纠正着改口叫了爸妈,又寒暄了一阵后才入席。 谢睿实跟装了雷达似的,一直没露面,开饭时却突然出现,拉开椅子就大喇喇地坐下,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恪迁和洛潼。 谢弛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叫人。” 谢睿实不耐烦地抬起眼皮,嘴角耷拉着,懒洋洋地叫了声:“老师好。” 眼看谢弛要发作,洛潼及时出声:“你好。” “小潼不用理他,”谢弛压着怒意,“你哥还没叫呢。” 谢睿实还是那个态度:“谢总好。” 谢弛重重搁下筷子,火冒叁丈。 “爸,”谢恪迁叫他,淡淡扫了那刺头一眼,“没事,他还小。” “我都快十八了还小,真逗。”谢睿实头也没抬,嗤笑了声。 任瑾月这时叫他的名字,谢睿实才终于安分一点,闭了嘴。 见的这两次面,洛潼发现谢恪迁这个弟弟对他们两个似乎都不太待见,兄弟俩的性格背道而驰,也不知道在同一个家庭里是怎么成长出这样相反的两个人来。 不过她没有多问,从谢宅回家有一段路,洛潼吃饱了有点犯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谢恪迁问:“家里厨师做菜还合胃口吗?” 洛潼说:“嗯,好吃,也很丰盛。” “那就好。” 洛潼稍顿,开口:“你今天比我出门要早,我起来看见恒温箱里的菜少了一些……你吃了吗?” 谢恪迁说:“嗯。” “怎么样?” 谢恪迁转头看了她一眼:“很不错,你的厨艺很棒。” “谢谢,”洛潼顿了顿,“那你的呢?” 不知怎么就想起颜灵说的话,那个还与她未曾谋面的谢恪迁,留学时也会为伴侣下厨做菜。 她起先明明应该没有很放在心上,谢恪迁既然有过感情经历,那么这些小事做起来也无可厚非,包括她自己,谢恪迁也并不是她的第一个食客。 可她现在居然说了这种试探性的话,要试探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洛潼有些惴惴,听见谢恪迁说:“只是还行,不如你做的。” 洛潼说:“哦。” 随意的一段闲聊默契地结束,两人都安静,气氛也不算尴尬。又开出去一段路,谢恪迁开口道:“如果你想尝尝看,改天做给你吃。” 洛潼愣了愣:“好啊。” 心事无端而起,像初初启封的碳酸饮料,气泡晃晃悠悠,躁动不安了好一会儿,又在一瞬间悄无声息地散了。 - 不知道为什么,谢恪迁今晚做得格外用力。虽然他往日的风格也不算多温吞,但也会给她留一些时间喘息平复,也许算是贴心,也许只是想这样再欣赏一会儿她被高潮折磨的样子。 而今天她已经连续高潮了好几次,谢恪迁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洛潼跪趴在床上,身后那人重重插进来,她受不了地下意识躲避,屁股上就挨他一记。谢恪迁打完摩挲两下,贴心告诉她,红得好厉害,洛潼就埋着头,暗自庆幸他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脸有多红,却不知早就被通红的耳尖出卖。 终于等到又快要高潮,洛潼哼哼唧唧地叫他快点,谢恪迁这时却忽然不动了,停下所有的动作,手掌轻轻落下,顺着纤薄的背脊一路向下,覆盖住她的臀肉。 指间露出些微红痕,谢恪迁心下微动,手便不自觉用力,指腹一点点陷入,饱满的臀肉从指缝溢出,勾人欲念恶念并起。 偏那人还不自觉地动起腰,屁股跟着小幅度地扭,谢恪迁扣住她。 “别动,浪死了。” 洛潼停了一下,而后居然不服气地抬臀又晃几下,性器被她扭动着吞进去又吐出,谢恪迁神经紧绷,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她竟塌腰忽地往后一靠。 屁股撞上紧实的小腹,小穴竟一下子又将性器吃到了底。 洛潼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谢恪迁牙关一紧,沉声道:“继续。” 洛潼真就听话地继续主动抬起屁股,手撑着床面一下一下往后吃着鸡巴,那么小的穴口被撑开,粗大的茎身被紧紧箍着,抽插间带出透明的淫液。 她动得慢,知道要自己舒服,就磨磨蹭蹭地戳自己的敏感点,戳到了又受不住地抖,躲开后又想要,反反复复,故技重施。 谢恪迁被折磨得不行,拍她的臀:“快一点。” “……不。” “不?” 谢恪迁俯身,性器顿时没入更深处,洛潼整个人向前一耸,接着感到后颈被他吻住。谢恪迁抬手捻住她的乳尖,只是揉捏几下,洛潼就告了饶。 谢恪迁捏着后颈让她转过来,接了个吻才直起身:“自己动。” 洛潼敢怒不敢言,心道他到底是偷懒还是恶趣味,等慢慢把小穴往他那儿套弄几下,就顾不上想这些了。 谢恪迁见她舒服劲儿上来,忽然说:“今天都做什么了?” 洛潼从情欲里慢慢回神,动作缓下来慢半拍地想着回答,谢恪迁又说:“不许停。” “……” 好嘛。 洛潼慢悠悠地动:“去了趟学校……” 她一顿,隐去中间一段:“回家,看文献,然后跟你回去吃饭。” “还有呢?” 洛潼模模糊糊道:“跟你做爱啊……” 谢恪迁笑了,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怎样。 他握住她的腰:“还有呢?” “……没了。” 谢恪迁趁她屁股靠过来的档口顺势狠狠顶入:“没了?” 洛潼咬着唇,松开:“没了。” 谢恪迁更用力地操她,洛潼上半身都贴在了床上,屁股却还在他的控制下高高抬起,小穴温顺地吃着男人的阴茎。 谢恪迁又问一遍:“没了?” 洛潼整张脸埋在床单,艰难仰起头喘着气,下身被他贯穿得越发厉害,她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说:“跟你、前女友……吃了顿饭……” 谢恪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语气,语调却平,分不出喜怒:“然后呢?” “随便聊了几句。” “聊的什么?” “没什么。” 不配合得很,谢恪迁就接着折腾她,直到最后洛潼实在禁不住,眼泪都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控诉道:“那是你前女友,除了聊你还能聊什么,她来找的我,你问我干嘛呀……” 他在不满什么呢,他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呢。 谢恪迁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某种程度上算作不可理喻,看着面前那个可怜得不行的人,他竟莫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眼泪是因生理心理双重因素才出来,洛潼抬手蹭了蹭眼角,忽然感到谢恪迁在身后动起来,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下一秒,他在她身边躺下。 没了他的控制,洛潼松懈地趴在床上,转过脸看着他,颊上眼下都是潮红,还沾着眼泪。 谢恪迁这么凝着她的脸——小可怜,他抬手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水迹,接着倾身慢慢靠近,嘴唇小心地贴上她的。 就只是这么贴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色情意味。洛潼眼睛还睁着,无措地眨了两下,睫毛轻微地颤。 而后听见谢恪迁贴着她的唇瓣,说:“对不起。” 58做不了 咖啡厅。 “这还是分手以后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颜灵搅着咖啡,说着看向对面那人。 谢恪迁坐得端正:“不要再去找她了。” 颜灵愣了愣,接着微微挑眉:“怎么了,我交朋友都不行?” “如果只是交朋友,我不干涉,”谢恪迁说得直接,“但你跟她聊的是我,而我和你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 昨天忽然接到颜灵的来电,谢恪迁犹豫了一下,接起。 她虽说是在追他,但其实很少给他打电话,也很少给他发消息,少到谢恪迁经常会忘记颜灵在追他这件事,因为她的随心所欲让这一切显得并不是很认真。直到婚后某一天,谢恪迁打开家门,发现来敲门介绍自己是新搬来的邻居的人,是颜灵。 谢恪迁接了电话,刚想问她有什么事,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洛潼说话时冷静淡然,跟最初给他的印象相仿,她同不大熟悉的人交流,似乎总是保持着这样的语调。 她们正在谈话,话里谈及到他,而他居然没有立刻挂断。他当然知道现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挂掉电话,而不是在这里偷听。 可是他也很好奇,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呢,如果要离婚,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谢恪迁在洛潼回答前先一步下意识想着——他们怎么可能会离婚,紧接着就听见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如果他只是她的朋友,或是什么长辈,真要为她鼓掌了,可他就是那个预设里可能会跟她分开的倒霉蛋。 谢恪迁对于颜灵之后的火上浇油不想多听,飞快挂断,胸口却憋着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是在气颜灵的行为,还是自己的不齿,抑或是某人的过分毅然决然。 之前谢恪迁认为颜灵做的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实质上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也就没管,而脑海中忽而浮现出那人通红的眼睛。 她一掉眼泪,他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要解决这件事。谢恪迁几乎立刻下定决心。 颜灵沉默半晌,这时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当年跟你提分手?” “与这无关,而且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谢恪迁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也认同分手的提议,我们确实不合适,现在也是一样。” “这么狠心,还以为我搅了你两个女朋友,你没找我算账是对我余情未了。”颜灵笑了笑,开玩笑一样道。 谢恪迁说:“当时没有真正想要结婚的想法,结果怎样都无所谓,所以你做的对我构不成多大影响。但现在不一样。” 颜灵顿了顿:“你很喜欢她?” 谢恪迁没有犹疑地回答:“喜欢。” - 颜灵踩着酒吧开门的点,大下午的就去了平时常去的一家。坐在卡座喝了一会儿,人渐渐就多了起来。 酒鬼们天还没黑就出来买醉,寂寞男女天还没黑就出来猎艳。颜灵赶走几个搭讪的,其中一个男人想了想不死心地又回来,恰好听见她说:“长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找女人。” 一股怒气顿时冲到头顶,男人的尊严在此刻被挑战,他抓住女人的手腕:“你说什么呢?” 颜灵皱着眉:“你干什么呢?” “我问你说什么了!” “非得自取其辱是吧,说、你、丑。” “你他妈!” 颜灵瞧他凶狠那样,暗自抓了瓶酒,准备如果他真要做些什么,就直接往他脑袋上来一记。 撞上老娘心情不好算你倒霉。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被拉开。颜灵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背影,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是个穿着这里侍应生制服的男人,很高,比面前那个高出一头有余。 “先生,抱歉,这里不能斗殴。” “要你管!” “您要动手也可以,我们会马上报警。” 男人一顿,还想再动,但碍于对方的个子太高,气势上就矮了一截,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朝地上吐了好几口。 颜灵说:“谢谢。” 男人转过来,颜灵这才看清他的脸。很年轻,还只能算是小男生,不过看着很man,长得不错。 他看见她的脸,顿了顿,说:“不用谢。” 说完便离开了。 颜灵接着喝酒,想到谢恪迁后来还跟她说什么了,说觉得她只是执念而已,并不是多喜欢他,看她的私生活什么小明星小模特,什么男人都不缺,只是因为没有挑战性,所以才来他这里找刺激。 颜灵觉得他在放屁,但想想也有道理。她原本就天生爱找刺激,所以当初追谢恪迁的时候他越不答应她就越来劲,后来在一起了,起初还有新鲜感,到后来一有矛盾,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在国内遇见后发现他对自己又爱答不理了,她就又上头了,不过也很随心所欲。 颜灵觉得自己是平等地喜欢着那些男人的,只不过多分给了谢恪迁一点,但看他现在跟他老婆关系还不错——颜灵想到洛潼,又觉得自己也很欣赏她。 她忽然第一次产生了什么道德观念。她先前是觉得,管谢恪迁有没有结婚呢,她要是想跟他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可以。但现在见了具体的人,她也与洛潼有过交谈……颜灵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不玩了,但谢恪迁这逼人,真来气,还真就对过去一点都不留恋。 但想想,可这就是他了。 迟来地感觉到自己又失恋一次,颜灵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她酒量很好,许久后才有醉意,但还保持着点意识,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看过去,发现那里是一群人正吵吵嚷嚷。 颜灵抱着酒杯过去凑热闹,隔着一段距离听那些人说话,听到最后才发现是一个男客人试图猥亵这里的一个服务生,还是男服务生,然后脑袋上就被那人开了瓢。 颜灵喝着酒,听得津津有味,接着又觉得吵。猥亵男和他的同伴骂了老半天,才说先去医院处理,走之前连连警告说:“我一定会回来要个说法的!” 等人走了,经理就对那个服务生说:“又给我惹事儿是吧!你必须赔所有的医药费!而且这儿你也干不下去了,赔完钱就给我走人!” 颜灵心想这多不讲理呀,而且全程也没听那服务生说什么,光听见干破事儿的人骂了。她转头一看,看见张熟悉的脸。 帅脸的主人不久前刚给自己解过围。 经理也怒气冲冲地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居然没什么反应,开始收拾一桌一地的残局。 颜灵看着直乐。 新乐子不就来了么。 颜灵把杯里的酒都喝了,从包里抽出张卡,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过去,动作娴熟地把卡插在那人的裤兜。 男人顿时皱着眉回过头。 颜灵拍拍他:“失业了啊,接活儿吗?” - 谢恪迁从咖啡厅离开后,驱车来到段为的医院。 从术前准备到正式手术到观察,结束后过了两个多小时,操刀的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手术过程也就不到半个小时。 段为最后来送他,提醒道:“医生该说的应该已经都跟你说了,两个礼拜以后才可以同房,而且暂时还是要戴套啊,记住,之后还要再来做精子检查,确认无误才可以。” 谢恪迁点头。 “还有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以后你跟嫂子想要孩子了,还是记得要尽早来做复通手术,否则越往后成功的几率越低。” 谢恪迁说:“知道了。” “你真不想要孩子啊?”段为没忍住问。 谢恪迁淡淡说:“可有可无,由她决定。” 段为还要说什么,谢恪迁的电话这时响起来,接着段为就看到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 …… 原来你谈恋爱是这么谈的,段为正一脸嫌弃地暗自吐槽,一个小护士过来把他叫走。 谢恪迁接起电话,随意抬了抬手就算是跟他告别,段为对他比了个中指,喊了声:“嫂子好!” 喊完人跑了,洛潼要说的话也卡了。 她听见点声音,问:“你跟段医生在一起?” “嗯,有点事儿。” 洛潼还以为是他们朋友间的私事,没打算多问,只说:“那你帮我跟他问声好。” “嗯,”谢恪迁扫了眼空荡荡的走廊,转身向停车场走去,“转达好了,不用理他。” “哦……我打给你是想问你想吃什么菜,我想着做几道……” 谢恪迁笑:“都可以。” “你又是……算了,”洛潼语速慢慢的,问他,“那你还有多久回来呀?” “马上。” “你还在公司?” “没有,我在医院。” 她的语气顿时急了起来:“你生病了?” “只是做了个小手术,别担心。” 谢恪迁说完,却听她像是慌了:“你怎么了呀?” 谢恪迁一顿:“刚结扎完。” “……” 谢恪迁到家的时候,听见厨房正传来动静,他脱了外套,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准备去帮忙。 洛潼这时抬头看过来,眨了几下眼,才迟缓地说:“你回来了。” 她穿着围裙,头发随意地挽起,碎发垂下来,格外慵懒随意。很居家,谢恪迁心里一动,走过去,到她面前低下头与她接吻。 洛潼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舌头就钻了进来,他好用力,到最后亲得她舌根都发麻。洛潼还惦记着锅里的东西,“嗯嗯”着就要推开他的胸膛,谢恪迁握着她的手最后深吻一下才松开。 洛潼喘着气,头发又乱了一些,潦草地瞪他一眼就忙去看锅里的东西。谢恪迁低头一看,红酒炖牛肉。 “喜欢吃这个?看你第二次做了。” 洛潼不自然地说:“看我之前做的那几个菜里,这道菜你好像多吃了几口……我猜你可能比较喜欢,所以就再做一次。” 她低着头,像是在专心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压根没看他,可耳尖已经红了,好可爱。 谢恪迁顿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想继续亲她,又怕她会生气。 洛潼看着菜,试图忽略掉那道凝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它的存在感太强,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来点什么。洛潼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却又想着是不是不该这样说。 太直接地表达好感了吗? 心里乱七八糟,背后忽然传来点温度。 那是一个从背后而来的拥抱,谢恪迁抱着她,身高差了一大截,于是她很容易被完全地笼罩在他的怀里。 谢恪迁低头靠近她耳边,亲了亲她的耳朵,良久叹息一声:“别勾我了。” “我没……” “你有,无意识也算,”谢恪迁说,“刚做完手术,做不了。” 洛潼的脸腾地红了。 “谁、谁要做了!” 谢恪迁没忍住,还是又亲她。 - 多写了颜灵一点,意思是谢老板和小潼之间的箭头很粗,不需要通过讨厌其他人才可以证明,任何一个配角在别的故事里可能都是主角,但也不用给予过多关注,喧宾夺主也不太好啦,后面剧情有需要的时候会出现一下。 Anyway,别管我啦●)o(● 59刮毛 饭后消了会儿食,到了洗澡的时间,洛潼问谢恪迁:“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医生说七天内不可以洗澡。” 洛潼微讶:“……你可以忍吗?” 谢恪迁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虽说没有到洁癖的程度,但一向将自己的仪表维持得很得体,如果要他一周不洗澡,估计会抓狂。 谢恪迁果然说:“不洗也要擦一下。” 洛潼说:“那你先去。” 她说完准备转身去卧室,手腕忽然被抓住,谢恪迁径直将她带去浴室。 “你帮我。” 进了浴室,浴池里放着水,谢恪迁自觉脱了衣服,洛潼眼睛朝别的地方看,几次想走都被发现,谢恪迁索性锁上门。 洛潼气闷,抗议道:“你自己擦。” 谢恪迁倒挺理直气壮:“我是一个病人。” “你的手没事呀,”洛潼同他争辩,冷不防就看见了他的裸体,目光迅速移到一旁,停了几秒后转回来,看着谢恪迁说,“你、你那儿的……怎么剃掉了?” 谢恪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自然道:“手术前要备皮,刮毛方便手术,看不习惯?” 洛潼顿时像被踩了尾巴:“我哪有什么看不惯的,我又不看你!” “是吗?” “……” 洛潼听见谢恪迁的低笑,索性转身背对着他。水在那头淅淅沥沥地流,他又不能淋浴也不能泡澡,还是放了一池的水。 下一秒,谢恪迁从身后拦住她的腰将人带回身边:“进去吧。” “我进去?”洛潼看着那池水,“不是给你用的吗?” “一起。” 洛潼很快被扒得赤条条,长发散着披在后背,谢恪迁拿过一旁的抓夹帮她把头发挽了上去,而后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视线太过灼热,洛潼忽略都不能,索性抬腿打算进浴池,刚迈了一条腿进去,腿根忽然被人扣住。 那只大掌握住她的大腿根部,她抬起腿的姿势倒方便了谢恪迁。洛潼猝不及防地被他摸到隐私部位,下意识“唔”了一声,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谢恪迁没说话,呼吸明显地粗重了起来,洛潼感到他的那只手一寸寸地移动,直到整个罩住她的阴部。洛潼整个人顿时烧了起来,她想要夹紧腿,却被谢恪迁撑开,他就这样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开始前前后后地摩挲起来。 手心摩擦着小穴,嫩肉被他掌心的纹路磨出电流经过似的痒,谢恪迁的中指渐渐陷入两片张开的阴唇,指腹擦过阴蒂,洛潼微微地颤抖起来,转头看他时眼里含着水。 谢恪迁笑了笑,亲她的脸颊,接着坏心地摸了摸她私处的毛发,问:“宝宝这里也要剃掉吗?” 洛潼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我帮你刮。” “……你!” 抗争无效,洛潼坐在浴池边上,双腿张开,眼见着谢恪迁一下一下地将热水扑到她的下身,将阴毛打得湿漉漉,洛潼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谢恪迁反握住她:“老公帮你。” 谢恪迁像是找到了乐趣,尤其执着于在捉弄她这件事上亲力亲为。 他又盛了捧水上来,中途不慎撒一点,将水扑上去时又撒一点,等手心完全覆盖住她的阴部,剩下的那半水淌过阴阜,便从手掌和小穴间的缝隙流了下来。 谢恪迁问她:“够湿了吗?” 他问得模糊,应该是在问阴毛打湿了吗,却像在问别的什么。 浴室的水汽好足,大概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热,洛潼随意“嗯”了声,谢恪迁淡淡笑着拍了拍掌下的穴,洛潼倏地跟着抖了抖,他便又安抚似的轻轻揉了揉那处,洛潼不自觉舒服地挺起腰,他已经将剃须膏拿了过来。 洛潼没修剪过这里,顿时紧张:“你轻点……” “嗯,”谢恪迁将她的腿分得更开,这样方便操作,还没下手,目光投向某处,接着看她,“怎么出水了。” 他指的自然是从穴里流出来的体液,洛潼顿了顿:“是你刚刚弄的洗澡水。” 谢恪迁微挑了眉:“是吗?” 话音刚落,他便低头埋进她腿间,紧接着洛潼便感到他的舌头钻了进来。 同在她上面的嘴里扫荡时一样,他的舌头多灵活,软而有力的触感挑动起周身的欲望,洛潼紧紧捏住浴池边缘,不觉闭上眼睛,他的一切动作便被放大。 先是浅浅的戳弄,接着腿根一紧,那截软舌瞬时顶进了深处,与此同时阴蒂被他的鼻尖顶住,洛潼下意识喘出声,继而感到他的舌尖正勾弄着里头的皱褶。 软肉刚被顶弄开,又围拥过来,湿热的甬道紧紧绞住他,简直教人疑心她是不是故意夹他那样紧。谢恪迁分神抬眼,光见着她阖着眼舒服地哼哼了,大约也没那个心同他作对。那就是单纯爽出来的生理反应了。 他喜欢看她这样,喜欢她因为他而舒服、流水、尖叫,这样的时刻总是让人觉得,他们离得很近。 谢恪迁的心脏滚烫起来,他忽然快速动起舌头,狂风骤雨似的搅弄着那口湿哒哒的穴,水声一阵一阵地跟随浴池的水漾开,谢恪迁忽地重重吮吸一下,洛潼顿时抱住他的脑袋,发出声长长的呻吟。 这声拖着个带着小勾的尾巴,洛潼自己都愣了一下,她睁开眼,垂眸碰上谢恪迁的视线。 他还贴在那里,轻轻慢慢地舔着外面的阴唇,视线相撞,碰撞出的星子全数掉进穴眼,洛潼又湿了。 她抱着他的脑袋,下身一颤一颤,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什么,忽而笑了出来:“你舔我的时候,好像小狗喝水。” 谢恪迁闻言一顿,抬起头,鼻尖嘴唇都沾着水光,墨色瞳仁幽深:“你说什么?” 洛潼敛起笑意:“……没什么。” “谁像小狗?” “没谁!” “小狗是谁?”谢恪迁问。 洛潼嘴唇紧闭。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她才不说,直到—— 谢恪迁的中指缓缓插进她的穴口,眼睛将她紧锁,威胁式地又问:“小狗是谁?” 洛潼欲哭无泪,拦住他的手:“我!” 这次轮到谢恪迁笑了,他抽出食指,而后看着她,既像故意又像是很随意地将带出的水液舔掉,洛潼脸一热,又见他在小逼上亲了一下:“好乖。” “不闹了,”谢恪迁重新拿来剃须膏,将泡沫抹在她的阴毛上,闲聊似的问她,“舒服了?” 洛潼答非所问:“这是你平时刮胡子用的那个吧。” 谢恪迁没戳穿她,唇角微弯,应了声。 泡沫的触感冰凉,洛潼难免更紧张。谢恪迁处理好这些,等泡沫软化了一会儿,拿过刮毛刀:“准备好了吗?” “你小心一点……我怕……” 谢恪迁抬手揉了把她的脸,说不用担心。 刀片贴着阴阜刮过,没多大痛意,只有些不适应,洛潼看着自己下面,接着看他的手,然后又看他的脸。 谢恪迁专注做事时很吸引人,洛潼见过他办公的样子,眼见给她做这事却也端的是一副正经样,顿觉出几分性感来。视线被吸引后,注意力也被分散,没多久私处的毛发便都被去除得一干二净。 谢恪迁站起身,洛潼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下半身,半勃的性器没有阴毛后反而显得比先前更大了些,这样的他进入她里面,看起来会是……洛潼晃了晃脑袋,顿时把腌臜的画面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谢恪迁取来条热毛巾,小心翼翼地将她下面擦了一遍,他居然什么话也没说,擦完就默不作声给她洗澡。洛潼觉得稀奇,站着任他将沐浴露往她身上抹,问:“怎么不说话,剃掉不好看吗?” 谢恪迁扫她一眼,手掌快速滑过她的身体,路过胸口、小穴时居然也没有多逗留,不含狎昵意味地给她洗完澡,就拿浴巾将她擦干,接着抱了出来。 “你先去睡。”谢恪迁说。 洛潼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要我给你擦澡吗?” “现在不用了。” “……” 男人的心真是多变。 洛潼回到卧室,想了想,进了衣帽间,解开浴袍在全身镜面前照了照。 什么嘛,明明很好看啊…… 想到这里,戛然而止,洛潼蓦地合上衣服,回了卧室。 谢恪迁在不久后出来,见洛潼已经躺下,眼睛闭得紧,于是上了床后便关了灯。 他进了被窝,窸窣的响动过后房间安静片刻,忽然听见洛潼问:“明天,要我帮你擦吗?” 谢恪迁一顿:“嗯。” “那今天怎么突然不要了。” 谢恪迁没说话。 洛潼小声道:“是我那里不好看了吗?” 谢恪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漂亮,小逼没有毛也漂亮,但你知道你——” 洛潼在黑暗里脸红,还是问:“什么?” “刮的时候你那儿一直在收缩,刀片没贴着也一直在动,这样有多浪你自己知道吗?”谢恪迁的声音很低,像压抑着什么,“小逼咬着我的鸡巴的时候也是这样,贪吃得要命,所以——知道了?” 又不能干她,下身原本就胀痛,闹她最后还是闹在了自己身上,作茧自缚。 过了一会儿,谢恪迁听见她闷在被子里的笑。 60秘密 结扎不算是一个多大的手术,但医生建议术后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谢恪迁都在居家办公。 有了第一天的教训,谢恪迁老实许多,洛潼没被他闹腾,倒也乐得自在,正好碰上她的生理期来临,这下索性彻底什么也做不了,两人只得同时禁欲。 某天唐岩来送紧急重要文件来给谢恪迁签字,见是老板亲自开的门,他小心翼翼换了鞋跟着进了书房,却见还有一个人在这儿。 “老板娘好!” 洛潼愣了一下后笑了,也跟他打招呼,说:“随便坐。” 唐岩点点头,但没坐下,因为老板还站着。 谢恪迁站着将文件翻过几页,接着长腿一抬,坐到了洛潼身边,长臂横过揽在她腰间,手掌绕过来轻轻抚着她的小腹。 唐岩简直看呆。 就老板那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唐岩还是第一次见他在书房里放沙发,现在居然办公还要抱着老婆……太夸张。 唐岩震惊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洛潼膝上放着电脑,她盯着屏幕,不时划拉着触控板,或是敲敲打打地做一些笔记,耳边是谢恪迁不疾不徐的翻页声。他的手心热,温度传过来,某种程度上缓解了轻微的不适感。 洛潼下意识放松地向后靠在他肩膀,脑袋刚碰上他的肩,猛然想起这儿还有个人,赶忙直起身子,一抬眼,果然看见唐岩睁大的眼睛。 谢恪迁却恍若未觉,还问她:“怎么不靠着了?” 洛潼移开他的手:“你先工作,我去倒点水。” 说完放下电脑,出了房门。 谢恪迁望向唐岩,后者无辜摊手。 过了一会儿,洛潼端着茶托进来,给两人各自递了杯水,接着自己抱着红糖水喝。 谢恪迁看完文件,签了字,唐岩带着文件就要走,洛潼留他一起吃晚餐,唐岩看了眼谢恪迁,连连拒绝,说是公司还有事。 洛潼将人送出去,回到书房刚想说什么,谢恪迁就开始吻她。 他在这几天仿佛变成了接吻狂魔,什么别的事儿都做不了,但不妨碍他总是时不时就亲她,而亲得总也不敢过于深入,往往刚要升起其他的一些念头,谢恪迁便退开。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接着默契地坐到两边,各自平复。 - 过几天,他们上午就被叫去了谢宅,直接在那里吃了午餐。 饭后闲谈,洛潼从任瑾月口中得知,谢睿实不知随了谁,成绩实在有些无法入眼。任瑾月忽然想起洛潼就是物理教授,便问她能不能帮忙辅导一下,就今天教一会儿就行,洛潼不好意思拒绝,被领着上楼去了谢睿实自己的书房。 任瑾月将洛潼带进去的时候,他正双腿大喇喇搁在书桌上,拿着手机热热闹闹打游戏。说是身体不舒服就没去学校,但瞧着生龙活虎得很,依然很拽。 他也就还能听听他妈的话,任瑾月翻出他刚获了全班倒数的物理试卷,耳提面命要他好好听讲,谢睿实心不在焉地应下。等人一出去,他便懒懒靠在椅背,环抱着手臂乜她。 洛潼不在意小孩的叛逆,坐下,问:“想从哪部分开始听起?” 谢睿实说:“不想听。” 洛潼像没听见,直接拿起桌上的卷子,刚看一眼,就被他抢了过去,一迭书被不小心撞掉在地,洛潼去捡,捡起个信封。 其余的书都被谢睿实自己随便一捞就扔在了桌上,见洛潼手上还拿着东西,一把夺过。 上面写着:谢睿实收。 后面还画着爱心,大概是封情书。 洛潼抬了抬眉,道:“挺受欢迎。” “要你管,”谢睿实刺完,忽然笑了笑,不屑地说,“那谁上学的时候收到的情书才叫多,你没见过吧。” 洛潼明知故问:“谁?” “……” 谢睿实瞪她。 洛潼笑笑:“据我所知,你哥十八岁的时候你也才六岁,记得还挺清楚。” 谢睿实哼了声,洛潼瞥了眼他的试卷:“做题的时候要能记这么清楚,满分也是小意思。” 十七分,考了个自己的年纪,挺厉害。 洛潼说完,摊开手:“试卷。” 谢睿实老不服气,最终还是把试卷放在了她手上。 高阶物理公式模型看多了,看见高中的内容还有些不习惯,洛潼挨个浏览了一遍,发现他只对了几道选择题意思意思,大题要么空着,要么只写了几个公式,惨不忍睹。 洛潼还是问他想先从哪个知识点开始听,谢睿实说:“随便,我都不会。” …… 洛潼迭起试卷,就这么盯着他看,谢睿实原本还在看手机,被她盯得浑身难受,没好气道:“看我干嘛?” 洛潼平静看他一眼,转头,从桌上立着的几本书里抽出一本,抽出来才发现,边上排布着几张标签纸,是做的重点记号。 谢睿实来抢,洛潼手一抬,躲开。 “《物理学的进化》,我不认为在看这本书还会做标注的人会对物理一点兴趣也没有,并做错这些初级问题。” “那是老师让买的,我没看。” 已经不新了,页脚也有不小心造出的压痕,见他嘴硬得很,洛潼将书和卷子都放回去,说:“既然你坚持,那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直到你真的有问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洛潼站起身,临出去前,谢睿实忽然叫住了她。 依然没礼貌,只是“欸”了一声:“你能不跟我妈说吗?” 洛潼默了默:“可以。” “也可以不跟我哥说吗?” 洛潼转身看他,眼前那个男生收起刺挠的架势,说:“但你可以告诉他,我们家公司……我一点没想跟他抢。” 他顿了顿:“老子才懒得管。” 洛潼没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从楼梯往下走,却见不远处的门打开,谢恪迁恰巧刚从谢弛的书房里出来。 谢弛刚刚跟他说,希望他来谢氏管点事,或者至少先挂个名。 谢恪迁说:“公司最近忙,暂时顾不过来。” 谢弛则说:“你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最终还是要回集团的,小睿这学习也不知道以后能怎么样,还是要你帮他。” 谢恪迁波澜不惊:“我会的。” “那你先来熟悉一下集团的经营模式。” “爸,你还年轻,不用急着安排这些。” 两人又聊了会儿,谢弛见他态度坚决,叹气挥了挥手让他先出去,他要开个线上会议,谢恪迁点了点头,离开。 打开门的同时,手机进了一个电话。 “陈”。 谢恪迁面色不改,挂断。 出门便见洛潼从楼上下来,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心情一下软和下来。 谢恪迁抬腿朝她走去,她也正向他走来,只是脚步忽然一滞。 洛潼停下,发现是个陌生来电,她挂掉,对方又打来,洛潼接起,问:“哪位?” “洛潼吗?我是你陈伯伯啊!” 61态度 包厢门打开,跟随外头的喧闹声一起进来的是三个服务员,她们将菜挨个儿摆上桌,最后领头的那个半鞠躬道:“菜已经全部上齐,两位客人有事再叫我,按铃就可以。” 陈烽随意摆摆手:“知道了,先出去吧。” 来人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点头,离开前顺带关上了包厢的门,陈良松从门缝往外张望几下,仍没见人来。 他担心道:“儿子,你说她不会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人家做老师的哪能那么言而无信。” 陈良松寻思有道理,拿起筷子,在碰到菜前又收回手,陈烽见状问他怎么不吃,陈良松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万一她来看见我们先吃了,本来说好了她买单,最后不愿意了咋办?” 陈烽“哎哟”了声,夹了块鸡肉放进他碗里:“您操这心干什么,人洛潼是教授,后爸是大集团的老总,她老公,也就是我哥,您亲儿子现在也是大老板,还能不舍得这点钱?您就放心吃吧!” 陈良松一摔筷子,冷哼:“他要是舍得这点钱,我们还用得着来找他老婆?” 陈烽给他顺气:“不至于,不至于啊。”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打开。 洛潼对带路的服务员道了谢,进门。 眼前两个人齐齐向她望过来,下一秒就都站了起来,面上几乎立刻堆满了笑。 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良松上前跟她握手:“小潼啊,可算是见着你了!” 洛潼礼貌地笑:“陈伯伯。” 陈烽也上前,握手时道:“姐记得吧,我跟洛潇还是同学呢!” 洛潼笑了笑:“记得。” 记得,因为不久前刚在爸爸的葬礼上见过。 陈家其实离她家并不算很近,平常也不怎么往来,在洛潼的印象里,只有幼年还很淘气的阶段跟着关则到处疯跑时,有段时间常在陈家的场地上玩。因为他们家的房子气派,还有个水泥浇筑的斜坡,那个坡度刚好方便他们玩滑板。关则家的房子也气派,但没斜坡,不刺激。 他们通常是挑着他家门关着的时候去,有一次他们已经玩了一会儿,忽然大门打开,走出个跟他们妈妈差不多大的女人,他们本来想跑,但被她叫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两个人的妻子和母亲。 她当时说他们可以在这里玩,于是他们犹豫了两秒就说谢谢阿姨,那个阿姨则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坐在那儿安静地看他们。 从高高的坡上冲下来时格外刺激,往上就很难,常常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就又滑了下去,洛潼跟关则按顺序滑,一人一次——他们只有一个滑板,是关则的,杜蕙当时不肯给洛潼买,怕她摔了,太危险。玩到中途,阿姨怀里的孩子忽然开始闹着也要加入,阿姨拗不过,便来问他们可不可以。 是他们借了人家的场地,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大方地让出滑板,并帮忙扶住孩子和滑板,最后以小孩摔在地上大哭作结。 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屁孩应该就是他了,洛潼不着痕迹地瞥了陈烽一眼——那头黄毛发质看着不大行,她还记得葬礼上他邀请洛潇去参加自己婚礼的事——情商也不太行。 这就几乎是洛潼对他们的全部印象了,因为在她后来被送去学舞,而后升学、搬家,再到来到西州,她几乎没有再碰过滑板,也没有再去过陈家的那道斜坡。 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他在电话里提到了一个人,谢恪迁。 这是个大圆桌,他们只有三个人,却摆了七八张椅子,洛潼在他们对面选了个座位坐下,忽略掉他们愣住的神情,放下包,扫了遍满满当当的餐桌,问:“还需要再点点什么吗?” “我们要吃的都已经点了,”陈良松殷勤道,“你点,你点。” 洛潼说:“不用,足够了。” 陈良松说着“那就好”,悄悄跟陈烽交换了个眼神。 洛潼看在眼里,开口:“您说关于谢恪迁,有事要跟我说。” “对,不急,你先吃。” “我不饿,”洛潼看着他,“您有话直说。” 陈良松一顿,看向陈烽。 见她直接,陈烽放下筷子:“那就不绕弯子了,姐,不是,嫂子——” 洛潼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没打断他。 “我哥应该还没告诉过你吧,哦,我哥就是你现在的老公,谢恪迁。” - 洛潼到家时下午四点多,刚关上门就见谢恪迁从书房走了出来。 “怎么才回来。”如果仔细分辨,可以听出语气略带幽怨。 “说了是秘密,总之是要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谢恪迁走过来,环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啄吻一下,“什么礼物?” 洛潼推开他:“再问不送了。” 谢恪迁当即挑了挑眉,噤声。 他已经从她身上闻到一股陶土、颜料的味道。 洛潼刚从陶艺馆回来,老师今天一大早就通知她可以去上色了,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洛潼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出了门,理由是要去给他准备礼物。 因为陈良松在电话里说,有关于谢恪迁的事要当面告诉她,但不能让谢恪迁知道,而她如果不去,她一定会后悔,谢恪迁也会付出代价。 于是她赴约。 谢恪迁起初不肯放行,即使是得知即将获得一个礼物,也说想跟她一起去,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生出那么大的黏糊劲,还是洛潼最后说:“我隔壁办公室有个老师,她家养的小狗做完绝育以后就变得特别温顺,还黏人。” 洛潼说:“就像你现在这样。” 谢恪迁气笑,捏着她的脸颊,没用什么力气,语气倒狠:“再说一遍?” 洛潼被动绷着嘴角:“说你黏人。” 谢恪迁不听她模糊重点,只反问:“谁是小狗?谁绝育?” “我错了。” “晚了。” 赔礼是出门前一个五分钟的深吻。 像现在一样。 洛潼刚脱下外套,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谢恪迁抱着她亲,感觉到怀里人格外温驯的配合,张着嘴,伸出舌,时而同他缠绕,时而也反过来含吮他的舌尖。可能她出去一趟,也想他了吗。 谢恪迁这样想,手更紧地抱住她,投入进这个吻里。 忽然尝到她的眼泪。 谢恪迁一顿,退开,她却又迎了上来,彻底成了主动方。 洛潼双手环住他的背,一下下轻抚着,也一下下亲吻他。 他们怎么能那么坏? 才养过他几天,什么也没付出过,却从他这里不停不停地索要,找到她的原因甚至不是认亲,而是——谢恪迁不肯给他们钱了。 他们怎么能那么坏! 她在那间包厢里没能待多久,离开前最后的对话是,陈良松说:“你是她的老婆,他不肯给他亲爹钱,你是做老师的,肯定明事理,你得给吧!” “他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洛潼起身,“不好意思,先告辞了。” 走到门口,她侧过头:“对了,账已经结过,你们慢吃。” 洛潼出了包厢,后知后觉想起曾经听过一次闲聊。 小地方流言跑得最快,有回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说起陈家是怎么突然有钱的,就有个婶婶说,还不是因为把孩子给有钱人家去带了呗,跟卖孩子有什么区别,有人捂她的嘴,让说话注意点,别被听去了。 “敢做为什么不让人说啊,那房子还是把孩子给人家带走以后才盖的嘞,不然哪来的钱!” …… 什么气派房子!什么斜坡!什么滑板! 通通拆掉!扔掉! 不玩儿了!再也不玩儿了! 62寻衅 洛潼不曾听任何一个人提起过谢恪迁的身世,包括他自己。 谢恪迁的仪态举止、修养学识,方方面面无不透露着良好的出身,没有人会怀疑他究竟来自哪里。 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也只是在谢恪迁回国,事业渐渐做大之后,那些声音才有消匿的迹象,成为最私密时才会被谈及的豪门秘辛。而这些,洛潼从未真正踏足过这个圈子,所以从未耳闻。 从他的亲生父亲口中听到这些,洛潼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怜爱的情绪,同时觉得糟糕——这又是喜爱加深的信号。 颜灵在那之后没有再找过她,洛潼觉得轻松,但总时不时想起,如果哪天真的会跟他离婚,又会是怎样。幼年至今的辗转,让洛潼时而杞人忧天,比如她常觉得她同关则不会有个好结果,于是便真的没有。 她将这归于无法解释的直觉,而在与谢恪迁相处初初感到幸福的现在,警钟的轰鸣正从遥远处隐隐传来。 而在感情之外,洛潼大多时候并不悲观。 谢恪迁回了公司上班,她为家里添置了些新的绿植,摆在客厅、阳台、书房,这些绿色让家里更添几分生机,以及好心情。 洛潼在给吊兰浇水、顺带等外卖来的时候,收到钟妍的微信。 她和伍昊志都已经开始了实习,伍昊志在人工智能的团队,钟妍则在研发部门跟着前辈研究新的实验仪器,据说这是跟西大合作的项目,投入很大。她一说洛潼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们几个今年就要毕业,已经在着手毕业论文的事,洛潼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后外卖送到。 洛潼拿进来,问钟妍:“你还不吃午饭吗?” 钟妍刚从公司外面的餐柜取回外卖,回道“马上就吃”,抬头远远看见大厅门口似乎堵了,同事们边围观边从侧门挤进去。 她走近后听见争执声,再然后看到正跟保安拉扯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一头黄发,另一个应该是个中年人,长得都还算不错,却都不体面,争得面红耳赤,嘴里在说:“我要见你们谢总!” 钟妍脚步一顿,忍不住想谢总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但最终跟着人流进了门,只回头再看两眼,还是朝自己的部门去。她又能做什么呢。 谢恪迁忙起来时常忘记吃饭,多亏唐岩这个总助做得兢兢业业。 工作狂少有地偷得几天清闲日子,到底还是攒了些工作等着处理,谢恪迁仔细翻看文件,唐岩敲门进来,带来的却不是饭。 “老板,那两个人来了,正在门口闹着要见你。” 谢恪迁抬头,唐岩说:“要不我多叫几个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不用,”谢恪迁垂眼,提笔快速签下名字,阖上笔盖,“带去会客室。” “……好的。”- “爸,这样能行吗?” 陈良松把秘书倒来的水一下子全灌下肚,缓过劲:“我们都在这里待几天了,你就为了你老婆,还有她肚子里刚查出来的孩子,不行也得行!” “可是哥他……”陈烽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垮下肩,“也真是够绝情的……” 父子俩面色都不大好地坐着,他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从谢恪迁那里得到想要的结果,他上次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不会再给。 等了一会儿,没人来,过了半个钟,中途催问几次,外间的秘书都说快了。又过一会儿,“咔哒”一声,门开,谢恪迁进来。 两人默契地都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但都噤声,谢恪迁在他们跃跃欲试的目光里坐下,而后便是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开口,双双僵持着,直到陈良松没忍住道:“谢总,我们这次来呢也没别的事儿,其实就还是房子……” 他把陈烽拉到身旁来:“你弟妹怀孕了,刚查出来。” 谢恪迁波澜不惊道:“恭喜。” “有孩子了就要多一张嘴,所以房子……最好是学区房,最好是全款,这样没有房贷压力,他们小家庭也能过得轻松点儿,你说是不是?” “是。”谢恪迁说。 两人都愣了,顿时喜上眉梢,看来可以商量。 陈烽忙道:“那……” “那就好好工作,”谢恪迁像很真诚地问,“这个时间过来,你们不用上班?” “……” 陈烽毕业以来有过一段工作,不过很快辞职,后来就没再出去过,陈良松倒是在一家工厂当门卫,为了来西州先找了人帮忙看几天。 谢恪迁话里带刺,陈烽涨红了脸,他不是感觉不到难堪,但跟能获得的利益比,这种难堪其实是很微不足道的,毕竟那可能会是他工作好几年也赚不到的钱。 陈烽攥着拳:“哥你虽然现在姓谢,但你身上跟我和爸流着一样的血,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现在家里人有困难,怎么能这么狠心不帮!” “要算算一共给你们打过多少钱吗?”谢恪迁冷下脸,沉声,“我帮过了。” 谢恪迁不欲同他们多言,拨出去一个电话,让保安来把他们带走,两人闻言顿时急了,再三争取,谢恪迁的态度却依旧没有软化。 陈良松索性撕破脸:“你自己结了婚就不管你亲弟弟的死活了?说出去是个人都要戳着你的脊梁骨说没良心!还有你那个老婆,说起来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居然跟你一样铁石心肠,一毛不拔啊!要不说越有钱越抠门呢,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俩这种人!” 谢恪迁转着指节上的素戒,闻言一顿,抬眼。 “你们去找过她?” 语气冰冷得有些骇人,陈良松竟本能地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吓到,立马梗着脖子道:“对,怎么了!” 谢恪迁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我告诉过你们,找我可以,找她,不行。”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唐岩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老板,安保来了。” “进来。” 门打开,一群人有序涌入,将人团团围起,陈良松和陈烽俱是一怵。 谢恪迁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送去公安局,按寻衅滋事报。” 两人一听公安局就怕了,抗议没说出口就直接无效,却听谢恪迁下了最后通牒。 “再有下次,就按敲诈勒索算。” 63酒精 洛潼在下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梁彦出现在家门口,黑色口罩盖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可见的眼妆精致,眼神却颓。洛潼诧异地将她领进门,梁彦摘了口罩,摘下后洛潼才发现,她是只化了眼妆,最多还有个口红。 她从杜蕙那里得到这里的地址,梁彦来找她,通常代表有事发生,不是家事就是心事。 现在看来是后者。 “姐,我分手了。” 洛潼没对此发表意见,她先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来慢慢说,才知是她那个相恋了一年多的男友同其他女孩的暧昧聊天记录被她发现。 “我们本来还说好寒假一起去三亚旅游,我连攻略都做好了,”梁彦怒骂,“垃圾男人,滚!” 洛潼安慰了她一会儿,说:“我正要出门,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哪儿?” “健身房。” 是一家就在附近的健身房,慢走十分钟左右可以到,房子周边配套的基础设施很齐全,洛潼某天出门散步时顺道去办了张健身卡。 运动是很好的消解坏情绪的方式,她们有氧无氧做了个遍,梁彦踩了半小时起步的单车,到最后出健身房的时候,带走了两个前来搭讪的男人的联系方式。而洛潼亮出戒指,前来搭讪的便知难而退了。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洛潼说。 梁彦回复完刚加上微信的男人,答道:“还行,舒服多了!” 她们顺带在商场里买了几套衣服,回家后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就又出来吃晚饭。 没见梁彦还有再跟那两个男人聊天,也就只运动过程和结束后一会儿她看起来精神了些,现在又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吃着吃着还是点了瓶酒。 “姐,失恋了带去健身,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干的,”梁彦倒着酒,乐,“其实我想让你陪我喝点儿的,但不敢喊你去酒吧,我最好的朋友都放假回家了,就想找你说说话。” 她拿着酒瓶对着洛潼:“你喝吗?” “……一点点。” 梁彦给她倒了小半杯。 她们洗过澡后不想出汗,来时是打的车,没有开车的忧虑,但洛潼想着要留自己清醒一点,好照看这个随时可能喝醉的人。 她也不是没见过失恋的人是什么状态,身边其他失恋过的朋友都比她反应激烈得多。梁彦已经过了破口大骂、短暂平静的阶段,即将开始借酒消愁,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 一顿饭梁彦没吃几口,光喝酒了,她酒量比洛潼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五杯后开始抽抽搭搭地哭,旁边的客人无不侧目,洛潼递着纸巾,顺着她的话说:“对他就是渣男,离开你以后肯定都不会再有好日子了,不哭了啊……” “他不喜欢我了可以直接说啊,为什么要搞出轨这种恶心的事情,对得起我们这么久的感情吗?” “当然对不起!”洛潼拍拍她的手。 梁彦哭一会儿又自己停了,像是哭饿了,对着桌上的食物开始下手,洛潼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手机响了。 谢恪迁问:“你不在家,出去了吗?” “嗯,跟梁彦在外面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就在家附近,我们过会儿自己回去。” “们?” 洛潼不好意思地说:“她可能今晚得在我们家留宿了,喝了酒,我不放心。” “好。”谢恪迁说。 说完又回味了遍她说“我们家”,是怎样的语气。 洛潼跟他说完,挂掉电话,梁彦这时猛地抬头:“姐夫吗?” 洛潼点点头。 梁彦把西蓝花送进嘴里,慢慢吞吞地嚼:“姐夫,姐夫好啊……” “其实我爸问过我要不要去见姐夫,还好我拒绝了,你们感情看起来好好哦,”梁彦眼神迷迷瞪瞪,“姐,你说我算不算你们的红娘啊?” “……算。”洛潼说。 囫囵吃完一顿饭,洛潼叫了车。梁彦的脸红得不行,个子比她还高点儿,这会儿站在马路牙子上埋在她肩上蹭,嘴里咕咕哝哝的,听不清在说什么,洛潼都哄着附和。 她跟着喝了点,没醉,状态微醺,行动力毫无问题。艰辛把人带回家后,洛潼径直将她送进了客房的床上,接着给她卸了妆,擦过脸、手,见她说完一通胡话,睡得安稳些才离开。 做完这些,洛潼犹豫着,还是去酒柜取了瓶酒出来。 她并没有酒瘾,但被小半杯酒水勾出了馋虫,再喝一杯就洗澡睡觉,她是这么想的,谢恪迁在卧室,洛潼给他也带了杯过去后,才想起他暂时还不能喝酒。 见人终于回来,谢恪迁把书放在床头柜,对她伸过一只手。洛潼在床边坐下,顺带将原本要给他的那杯放在书旁边。 谢恪迁摩挲着手心的指节:“累不累。” “不累,”洛潼说,“忘了你不能喝,我还倒了两杯。” 谢恪迁说没关系,让她凑近,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嗯,没喝多。” 洛潼说当然没有,谢恪迁就笑:“嗯,你喝多了不是这样。” 意有所指,洛潼想起看演唱会的那晚,抽回手,瞪他。 谢恪迁告饶,片刻后正色道:“他们去找过你了?” 洛潼懵:“谁?” 谢恪迁敛了敛眸,抬眼:“我的、生父,弟弟。” 洛潼“哦”了声,点点头,小口抿起酒。 “抱歉,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过这件事。” “没关系啊……这是你的私事,而且,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话是没有办法跟别人说的。” 谢恪迁默了默:“嗯。” 又说:“他们找你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为什么?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洛潼顿了顿,说,“我们是我们。” 谢恪迁闻言静了片刻,洛潼被他盯得脸颊烧起来。 她掩饰性地喝酒,声音被高脚杯兜住,瓮然:“你看我干嘛……” 谢恪迁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我只是在想,你的前男友们究竟为什么会同意和你分手。” “……啊?” 捡到宝了,顺带要质疑一下跟宝贝擦肩的人是多没眼光,多没好运。 她不是璞玉,根本不需要人特意发现,就已经美得自然。 谢恪迁从她唇上偷了香,洛潼推他。 “你不能喝酒!” “这不算。” 洛潼便被封了唇,说不出话了。 - 另一章稍晚 64小主人 洛潼被他亲得晕乎乎,还没怎么样,酒精就像已经侵蚀了大脑神经。 “还喝吗?”谢恪迁问。 洛潼把杯中剩下的一口气全灌进肚里,嘴唇被碾出殷红,沾着水光,瞧着勾人。 谢恪迁一向饮食偏清淡,忌口些也没什么,不沾烟酒也没什么——但他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过任何越界,这值得商榷。 洛潼的性子实在严谨得厉害,在网上查过后仍觉不放心,问他要了段为的电话亲自问过术后注意事项才算。 在那之后,白天还好,到了夜里,谢恪迁就再没抱她睡过一次,除了她生理期的第一天太不舒服,他便用手掌一直温着她的小腹,好半天她才在怀中安稳睡去。 谢恪迁从不觉得自己多重欲,现在这一刻,在看着她的这一刻,谢恪迁忽然觉得,已经积攒得有些太久。 洛潼被他鹰似的眼神盯着,眩晕感加倍,分不清是酒劲还是什么。 原本慢慢品酒的计划打乱,洛潼放下空杯,站起身:“我去洗澡……” 谢恪迁拉住她的手腕:“再等一等。” “……等什么?” 谢恪迁一用力,将人带回身边:“等我再亲一会儿。” …… 接吻狂魔! 洛潼一手撑在里侧,掌心压着的是前几日刚买回的柯基玩偶,一个人的时候她甚至变着调对玩偶说过:“我是不是你的妈妈呀,哦——是呀!” 手心顿时像被烫着了,洛潼移开,撑住谢恪迁的肩膀,余光瞥见柯基可爱的屁股正对着自己。 微妙的羞耻感。 谢恪迁捏着她的颊:“怎么分心?” 洛潼回过神说没有,他便继续亲到她喘不过气,直到红酒的些微酸涩又带着甜的气息也沾满了他的口腔,谢恪迁好心放过她:“去吧。” 生理期前后激素水平不稳定,经他一撩动,便起了不可言说的欲来。 水流声大,可以掩盖一些动静,洛潼不自觉地自我安抚起来,揉了半晌小小去了一下,而后是被放大N倍的空虚感。 她应该把玩具偷偷带进来的。 拖延得太久,洛潼草草冲掉身上的泡沫,穿衣出去。 谢恪迁靠在床头看书,见她来了,还是立即将书放到一边,和衣躺下。洛潼掀被进去,遵守着她自己订立的条约,与他中间隔开二十厘米的空档。 她躺好,几秒后听见谢恪迁说:“要关灯吗?” 洛潼回神:“关。” 谢恪迁背过身,伸长手臂,指尖刚触碰到开关,忽然又转回来,侧对着她躺好。 “怎么不关了?” “再看看你。” “……” 谢恪迁凑近,明显跨越过那条微型鸿沟,洛潼心内警铃大作。 他说:“再亲一会儿,行吗?” 洛潼摇头:“都被你亲痛了。” 其实还好,她觉得舒服,但再这样,刚换上的内裤又要湿掉。 谢恪迁却继续靠近,低声:“再亲一次。” 洛潼摇头。 “再亲一次。” 她发出拒绝的鼻音。 谢恪迁入侵到她面前,鼻尖蹭着鼻尖,诱哄似的:“再亲一次。” 洛潼的心砰砰跳,抿唇,摇头。 谢恪迁仍是重复同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蹭得她不由跟着微微仰头,耳边是他索吻的低语,下一秒,他就压着吻下来。 真的只是一次,稍纵即逝。 但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一次,蜻蜓点水的啄吻迭加到一起,渐渐拉长着每一个亲吻的时间,他们在咫尺的距离呼吸纠缠,接着洛潼先张了嘴,探出舌尖,谢恪迁笑,亲她亲得用力。 良久,唇瓣分开,洛潼喘着气,懊恼自己定力不足。 “谢恪迁,不能做就不要弄我了……” 被点了大名的人微怔,听清内容后顿时好心情地弯起嘴角。 “宝宝也想做了吗?” “……” 谢恪迁将她搂进怀里:“不急,再等等。” 洛潼回:“我没急!” “好,好,”谢恪迁说,“那为什么不能弄你,亲你就算弄你了?可我还没碰……” 洛潼捂他的嘴,谢恪迁握住她的手。 “所以呢,被老公亲湿了么。” 洛潼没说话,谢恪迁的手自顾下滑:“我检查一下。” 自然不是什么正经检查。 洛潼埋在他的肩窝、胸口,清晰感到他手指的走势,感到他从在外面游离,到挑开内裤边缘,他应该一进去就摸到了水迹,哪怕努力收缩着穴口,也无法阻止动情的水液往外溢。 她是在他身边日益成熟的蜜桃,彼此催熟着各自的基因,到了现在,甚至不单单是因为那些吻,而只是感到他的呼吸,只是听他用极其性感的语调同她讲话,就已经足够催情。 也或许是酒精作祟,她的酒量看来是太不好,今天又有退步。 “好湿。”谢恪迁说。 洛潼开始本能地发出呻吟,声音粘腻,所有的拒绝不堪一击,然后默默承受着他手指的进入。 谢恪迁的指节修长,可以顶到很深的地方,他似乎也已经摸清了点在哪里,慢条斯理地摸索着,一点一点地搅动、攻击,像舌吻时一样灵活。 洛潼呜咽着,想起他的舌头。 谢恪迁对着某处按了一会儿,她很快哆嗦着身子去了,她爽过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他下身有些胀痛,平复一会儿也就好了。 可胸膛传来一股推拒感,谢恪迁被按着躺平,洛潼在他灼热的目光里窸窸窣窣地脱掉衣服,翻身而上。 她骑在他的小腹,往上,慢慢挪动着,直到变成跪姿,直到双腿移到他的脑袋两边。 谢恪迁有些愣住,抬眼便看见她的下身。 洛潼前些日子抱怨过,刚剃过的这里长出茬来,很刺、很痒,如今阴阜饱满光滑,没有一丝毛发覆盖,应是她后来又自己处理过一次。 谢恪迁想到她给自己刮毛的样子就有点不行了,而现在,她居然几乎主动地坐到他脸上。 …… 他哑声:“什么意思。” 洛潼浑身泛着红:“舔我。” 话音刚落,洛潼就叫出了声。 谢恪迁抱着她的小屁股下压,同时一仰头,舌面来回刮过阴穴,刚被手指玩弄过的小穴湿湿软软,而舌头一进去,还是最先被紧紧裹住。 他已经很习惯用舌头伺候她的小穴,却因为她的主动而越发狂乱。 洛潼扶着床板喘叫着任他吃穴,忽而一个念头闪过,便无所停止了。她猛然抬起屁股,舌头跟着她又舔了一会儿,过后才彻底分开。 洛潼低下头,看见他的眼睛,谢恪迁看看她熟透的穴,又看她:“怎么了。” 洛潼没答话,忽而重重往下一坐,整个阴穴堵在他脸上、鼻梁,洛潼下意识摩擦起来,瞥见一旁的玩偶,偶起坏心。 “谁是谁的小狗?” 谢恪迁声音闷闷:“你是我的。” 洛潼压下臀,阴唇狠狠从他鼻子压过,谢恪迁几乎窒息了一瞬,洛潼抬起屁股,离开:“到底谁是谁的小狗?” 谢恪迁默了默,笑,生平第一次在性事上妥协。 “我是老婆的,”谢恪迁噙着笑,“小主人,请把骚水喂给我。” 洛潼闻言尾椎骨都开始发麻,刚往下一些,谢恪迁却立刻紧紧抱住她,掰着她的逼吃,洛潼尖叫着扶紧床板,小屁股一抽一抽,一下子就被他侍弄得爽飞。 65海边 谢恪迁在下旬抽出时间,带着洛潼飞往南方的海岛,他对此道歉:“暂时还没完全实现时间自由,抱歉。” 洛潼说没事:“我也只是刚好这段时间有空。” 其实如果谢恪迁只是做谢氏的大少爷,完全不至于这么忙碌。 在了解他的身世之后,洛潼顿时明白了谢睿实为什么会让她转达那些话,却又畏于当面告诉他,以谢睿实平常表现出的个性,能这样做已经很难得。 那时谢恪迁听完她说的之后似乎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对兄弟的相处有点意思,洛潼猜想他们也有过很亲密的兄弟阶段,只是后来有所变化。 她现在并不知晓细枝末节,但正是这样,洛潼顿生出拆开盲盒的乐趣,谢恪迁的世界已经向她敞开大门,她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发现更多。 洛潼很久没有来海边,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层层迭迭地涌来,在触碰到她之前落回海域。 她跟谢恪迁沿着海滩走了一段,说:“这里怎么没什么人,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 谢恪迁说:“嗯,因为这是我们的私人沙滩。” “……哦。” 谢恪迁告诉她这是谢弛在他回国后送出的礼物:“我空的时候偶尔会来散心。” 洛潼说:“那你应该来得不多。” 谢恪迁笑了下:“是。” 散过步,谢恪迁开着游艇带她出海,洛潼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谢恪迁原来也有游艇的驾驶证。 这里的气候与西州大不相同,日头极好,暖洋洋的仿佛入夏,洛潼穿着衬衫,戴着墨镜,谢恪迁也一样,衣服在迎接海风时鼓起,充盈的触感好像心脏也被填满。 感觉到突然加速的时候,洛潼看他,始作俑者正当没事发生,墨镜挡着眼看不仔细他的神情,但嘴角上扬着,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谢恪迁转头望她。 洛潼抓紧了扶手:“怎么突然加速了?” “有吗?” “……” 当然有,说完他甚至开得更快了一点。 谢恪迁少有显出稚气的时候,这时却好像彻底褪去素日西装革履的板正,整个人惬意松弛,做些幼稚的行径来戏弄她。 快艇急速飞驰,在海面划开巨大的白色的浪,洛潼只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轻盈起来,像是很快就要跟着腾空而起,她张开双臂,拥抱满怀的风,而后快乐的心情溢出来,对着空阔湛蓝的水面发出欢呼。 谢恪迁控制着方向,闻声看她,洛潼就冲着他笑。 他们吹了一圈的海风,回到海边时,厨师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足够的新鲜水果、海鲜,他们在支起的沙滩伞下边看海边吃,吃饱喝足后回他的私人别墅休息。 卧室有着大面积的落地窗,放眼望去是一片清澈的蓝,洛潼看得出神,谢恪迁从后面过来跟她接吻。 吻着险些擦枪走火,下午的行程是去浮潜,很耗体能。洛潼非常有原则地推开他说不要,这是另外的价钱,谢恪迁对此反应稍愣,然后在洛潼的注视下拿起手机捣鼓几下,紧接着她就收到了新消息提示。 点开,是谢恪迁的转账。 “……这是个梗,不是真的要你给我打钱。” 谢恪迁明白过来,“哦”了声,说:“但我想给你。” “这样显得很像我在吃你的软饭。” “这也算吗,”谢恪迁说,“这是夫妻间合理合法的财产赠与。” 洛潼笑:“那你得注明是自愿赠与,不然分手了还要我还那我就亏了。” 她同他开玩笑,谢恪迁却神情顿时严肃:“分手?” “……” 谢恪迁逼近,低头亲她,趁人不备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洛潼“嘶”了声,皱眉:“你属狗的吗?” “嗯。” 还真是,洛潼没话讲了,抬手去摸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 谢恪迁又凑上来,对着那里一点点地亲,低声:“不分手。” 洛潼不说话,谢恪迁就继续亲她,身高差得过于明显,谢恪迁就忽然将她直接抱起来,洛潼双腿本能环住他的腰,谢恪迁托着她与她舌吻。 气喘吁吁的间隙,他抵着她的鼻尖:“不分手。” 干嘛总是这样说,显得已经有多爱。 洛潼不敢深想,故作轻松:“你在命令我?” 他沉默后笑:“是请求。” 摇尾乞怜。 他们做了一整个下午。 洛潼在黄昏时被谢恪迁抱到海边的沙滩椅。 明明不止一张,却要坐在一起,洛潼没力气折腾便任他抱着,看远方落日慢慢被海平面吞噬。 海风阵阵,不算很冷,但带了傍晚的些微凉意,谢恪迁替她拢了拢毯子,而后收紧怀抱,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同她一起看风景。 爸爸说浪漫是什么,是闲来无事,看一整天的天。 她现在看海,看夕阳,看它们明明相隔多少光年的距离,却像真真正正融为一体。 拥着她的怀抱宽阔、温暖,洛潼感到一种浓烈而又恰到好处的情感,像与他见过的每一个黄昏- 天色渐暗,沙滩上的灯亮起,洛潼披着薄毯看谢恪迁捣鼓,而后还是上前帮忙,支起个露天影院。他们在海边看电影,洛潼仰靠在谢恪迁身上,荧幕上是色彩修复后的乱世佳人。 谢恪迁在某个瞬间进入她。 声音被顶散在风里,他抱着她,性器寻到温软的湿润地。 那家伙在她身体里待了大半个下午,已经足够熟悉,一进去便插到舒服的地方,洛潼抓着他的手臂,要他安分一些,谢恪迁便说只是这么插着,插着看。 他的恢复期一过,积攒了许久的欲望终于有了出口,下午在床上、落地窗前、沙发、浴池,通通都来了一遍,洛潼被磨折得告饶,没想到现在又迎来新的一轮。 洛潼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他的存在却根本不容忽视——要容纳身体里插着根粗大滚烫的硬物,并且它在体内又悄悄涨大一圈,这是件太大的难事。 主角第一次相遇,隔着长长的楼梯斗嘴,洛潼调整姿势,试图将那物从身体里挤出来一些,好让她能专注于正在发生的故事,谢恪迁却又跟上来,将穴里撑得满满当当。 洛潼发出声鼻音,拧着眉:“你说好不动的。” 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谢恪迁锁着她的腰,缓缓动作,轻声同她打着商量:“就几下,你数着,好不好?” 说完抬臀上顶,就着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湿滑黏液操进更深处。 谢恪迁气息稍乱,提醒她:“报数。” “……一。” 大掌扣住她的小腹,又一下。 洛潼本能地收缩穴口:“二……” “别夹这么紧。”谢恪迁的声音克制。 “我没……” “放松,”他恍若未闻,隔着衣服刮弄她的乳头,“继续。” “……三。” 谢恪迁还要再动,洛潼忙说:“你说就几下的!” 其实他大可以回,并没说具体是多少下,接着按照自己的心意继续弄她,她明明也已经湿得不行。但谢恪迁接下来居然真就老老实实地抱着她,接着陪她看电影。 直到洛潼开始觉得不对。 根本不需要谢恪迁的捣乱,她的注意力已经渐渐自动溃散,身体要往下滑,她自己挪上来,结结实实地将鸡巴含进穴里更深的地方。 阴茎凿开紧窄的甬道,碾过敏感的内壁,庄园里发生再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洛潼都无法再给予足够的关注,却懊恼地想着,他现在怎么这么安分? 洛潼试图将性器吐出,索性坐到另一边的沙滩椅上,谢恪迁将人捞回来,鸡巴再次完全将小穴堵住,洛潼发出长长的呻吟,说她不想要这样。 谢恪迁说:“为什么不要?答应你不动了,只是插着,这是唯一的条件。” 洛潼回头看他,眼神幽怨。 谢恪迁忍着笑,说怎么了。 “你故意的!” 明知道只要接触就会有感觉,她无法控制生理反应,最后还不是要和他做。 谢恪迁叹口气:“为什么要选择呢,我们明明可以边看你爱的电影,边做爱。” 洛潼再次感受到禁欲后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她跪坐在他身上,手撑在身前抬着头,屁股一抬一抬地吃着他,对面是宽大的荧幕,正放映到战争。战火殃及,洛潼的理智渐渐七零八落。 这个角度很适合谢恪迁在她臀上留下掌印,殷红的印记在暗色里是一块略微加深的阴影,谢恪迁揉几下,旋即将她的臀瓣分得开。 小穴被撑出足够饱满的圆,边缘薄膜紧绷,热情地箍着他进进出出,嫩肉随着她的动作不时翻出,淫液咕叽咕叽地发出响,后面的小口则跟着一张一缩。 谢恪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忽而拇指对着她身后的褶皱轻轻用力按揉起来,洛潼反应很大地抖了一下,紧张地问他要做什么。 谢恪迁什么也没做,捏住她的臀肉,忽地握住鸡巴抽出来,带出一股黏糊的体液。 穴里蓦地空了,洛潼侧转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谢恪迁用龟头抽那两瓣白嫩的阴唇,干干净净的阴阜像是易碎的豆腐,越是娇嫩越是惹人破坏欲起,谢恪迁拍打着那处,而后蹭过整个小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忽然一下插入龟头。 “唔……” 洛潼扬起头,长发散在后背,衣服还完整,哪怕知道这里并没有人,她也保留着最初的羞耻心,在无人的沙滩敞着穴被进入,就已经是她人生鲜有的出格了。 涨大的龟头陷入她的穴道,谢恪迁忍下欲望,问:“喜欢吗?不戴套干你喜欢吗?” 洛潼音量很小地“嗯”了声,谢恪迁捕捉到了她的回应。 “老公也喜欢,”谢恪迁拔出鸡巴,又插入,声音越发低哑,“最直接地感受到宝宝的小逼,老公特别喜欢。” 洛潼很有感觉地夹了他一下,听见他问:“现在感觉到的鸡巴有什么不同吗,告诉我。” 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洛潼说不出口,谢恪迁仿佛察觉到了:“这里只有我们,宝宝说什么只有我听得到,不会有别人知道。” “告诉我,嗯?” “……很烫,很大,”洛潼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唇还是说,“可以更清楚地感觉到它是什么形状……” “更重要的是,”洛潼转过头,脸很红,“我可以更多感觉到你。” 它在体内搏动的触感放大,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他的心跳。 电影里的战火消弭,只剩平静一片的硝烟,谢恪迁看见她的眼睛,窥见她的一隅。 那里不掺假,说什么都好真心。 谢恪迁直起身从背后抱住她,跟她接吻。 与拥抱、接吻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66射尿 他们在这些天去潜水,去海钓,去滑翔——这一项洛潼很紧张,她有些轻微的恐高,最后看着谢恪迁自己完成了这个项目,而后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架直升机,带她飞到海面,又环岛飞了两圈。 这让洛潼有安全感得多,但在高空跟谢恪迁接吻的时候,她还是牢牢抱紧了他的腰身。 像现在一样。 床的对面是片很大的落地窗,映出的风景像是巨幅油画,而今将她也框入其中。 玻璃不知不觉间带上温度,与后背紧紧相贴,洛潼双腿大张着挂在谢恪迁的手臂,扶着肩面对面地被他进入。 谢恪迁似乎特别喜欢这种让她只能依托于自己的做爱方式,他在性事上表现出的掌控欲比平常多得多。 洛潼分神抚了抚眼前那人蹙起的眉,自己明明还在气喘吁吁,却在谢恪迁的注视下认真道:“……你在不安?” 他有点反常,做爱也比平日更没有章法。 话音刚落,性器恰恰顶到里头,洛潼呜咽了声,却见谢恪迁微怔,不置可否。 不久前爷爷电话告知他,事情已经解决。 人放出来了,他给了他们一笔钱和一套房,房子在另一座城市,而他们已经搬走,并承诺不再回来,也不再骚扰谢恪迁,如果再有什么,他会处理。 谢恪迁道谢,谢金诚却告诉他,我们都对不起你。 挂掉电话,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他没有收到任何忏悔,任何告别,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父子、兄弟间可能会有的真正亲情。 他没有问过他被送养的原因,想来也不过是为了钱,就像他们可以为了钱不要他,又再来找他。 在少年时期经历过人生失控的茫然阶段后,谢恪迁开始愈加喜欢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深知她是自由的,但依然会在做爱时不受控制地暴露出彻底占有她的想法。 这很危险。 而她实在聪明得多,比他想的更能看透他得多。 谢恪迁掩盖起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软弱,继续动作着,问她:“会觉得不舒服吗?” 洛潼摇头,手顺着肩膀挪到他的颈间,摸了摸他凸起的喉结,只是碰了碰,喉结便上下一滚。 谢恪迁紧盯着她,洛潼却不管,忽而学着他的做法,虎口卡住脖颈,没大用力,而后抬眼看他:“我没觉得不舒服,你握住我这里的时候,我也很喜欢。” 谢恪迁神情紧绷,明明已经很近,又上前两步,直到将人彻底地禁锢在他与落地窗之间。 洛潼被撞得身子向上一耸,紧接着粗大的性器就拔出,又一次插进深处。 进进出出的动作快得令人招架不及,她早就顾不上如何拿他示意,张着嘴喘息,接着就被他的吻堵住。舌尖趁虚而入,粗重的呼吸里两人唇舌交缠,耻骨一下下抵在一起,性器将小穴撑得满满当当。 洛潼这么被他吻着抱操了一会儿终于被放下,谢恪迁十指相扣着将她摁在窗前舌吻。 直到这个吻结束,谢恪迁将她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洛潼配合地塌腰抬臀,下一秒鸡巴就重新插了进来。 谢恪迁一手握着她的腰,呼吸来到她耳后,说:“抬头。” 洛潼如他所说的做,一只大掌便握了上来。 纤细的脖颈看起来好脆弱,像是随时都会被折断——不,谢恪迁止住念头——可她说喜欢。 可她说喜欢。 谢恪迁疯狂地进入她,为那双能洞悉他的眼睛。 他的手心特别烫,扼住她颈部的动作一度特别用力,又在某个瞬间松懈下来,洛潼涨红着脸喘气,谢恪迁咬住她的后颈,松开后舔舐几下,洛潼身子一抖。 谢恪迁说:“喜欢这样?” “……嗯。” “感觉到了,”谢恪迁去揉她的阴蒂,小屁股便躲着撞到他的小腹,他倒吸口气,说,“小逼现在一定特别红了,每次被我操舒服了,宝宝的小逼就会夹得特别紧,里面外面都被欺负得好可怜。” 洛潼不吭声,谢恪迁捏着她的脖子问:“是不是啊?特别可怜。” 洛潼模模糊糊地“嗯”了声,羞耻得脸爆红,又被他说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这么可怜了还要欺负,可见谢恪迁真不是个好人。 她这么说他,谢恪迁也不恼,反而笑了,用力操她,过了好半晌才射精。 洛潼在这时迎来了第不知多少次高潮,平复了一会儿,发现谢恪迁依旧没拔出来。 他忽然问:“可以射进去吗?” 洛潼愣:“不是已经射了吗?” “还有别的。” “……什么?” 谢恪迁咬她的耳垂,声音压得低:“可以尿进去吗?” 耳边像是乍然响起一道惊雷,洛潼猛地转头,近在咫尺的唇角一扬,覆盖在她的唇上。 洛潼被亲得晕头转向,恍惚间觉出她实在低估了谢恪迁的程度,好不容易艰难地点头,一股尿液几乎立刻射了进来。 是一种比射精更强烈的被冲击感,声音隐没在穴里,澎湃的情潮却声势浩大地将她淹没了。 洛潼捂住脸,发出小声的鼻音。 谢恪迁像完成某种类似标记的仪式,从后面抱着她,一下下地亲她发颤的身体。 “特别棒,乖孩子,特别棒……” 洛潼顿时有了反应。 “……你别说。” 她一向是给予别人赞扬的那个,那是鼓舞学生们进步的方式,而今他这样…… 他这样并不正经,严格来说轻佻又郑重,洛潼来不及作出更多判断,谢恪迁朝里又进了进:“满了吗?” “……” “嗯?” 洛潼难堪地撇过脸:“嗯。” 谢恪迁亲她的后颈。 等抽出性器,谢恪迁将她转向自己,接着蹲在她身前掰开那处查看。 小逼果然被操红了一片,精液尿液一起含着,从穴口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谢恪迁紧了紧牙关,扒开阴唇塞了根指节进去,同时观察她的反应。 “别躲,也低头看看。”谢恪迁说。 洛潼有些抗拒,从指缝里难堪地看着身下的狼藉,谢恪迁勾动手指,触碰到内里滚烫的软肉,同时还有自己射进去的东西,搅和出一阵一阵的水声。 洛潼咬着唇:“不要了啊……” 没什么用,最后颤着身子坐在他的手指上潮吹了一回,喷得谢恪迁满手掌的水,他们脚下这片地面彻底不干净了。 谢恪迁刚站起来,怀里就钻进个人,洛潼踮着脚找他的嘴唇,迫切得像是想要得到安抚。 今天是有些超过了,谢恪迁低头轻轻吻她,而后洛潼埋进他的肩,蹭了蹭,哼哼两声才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谢恪迁一顿。 这也不是什么漂亮话,但她不知道,她是最会说漂亮话的。 - 做得太狠,洛潼被抱去洗过澡便很快睡着,谢恪迁处理干净“事发地”回床,对着她的脸盯了半晌,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才将人抱进怀里一同睡去。 谢恪迁是在夜半才发现怀里空了的,身侧的床单几乎凉了,只剩些微的余温,他一惊,彻底醒神。 室内遍寻无果,最后在海边的沙滩椅上看见了她,也看见她指间的红光。 洛潼的烟瘾不重,而他见到的几次几乎是为了同一个人。 谢恪迁心头生出一种微妙的危机感,旋即定下心神—— 当然,她今晚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抽烟了。 67噩梦 知名歌手已经好些天在网络上没有动向,粉丝们早就习以为常,他在歌曲创作阶段时常闭关,多的时候甚至可以一连几个月不出现。 他们并不受影响地去他的账号下打卡留言,催促新歌的间隙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见闻,最多是表达爱意。而这些爱意并不能到达他眼底。 蒋黎在外头敲了几下门,随意道:“差不多该睡了。” 关则眼皮没抬地继续盯着屏幕上的音轨,重新播放了一遍,不满意,再次调整鼓点。 蒋黎没听见声儿,又说:“还活着吧?” 没过多久,隔门隐约传来架子鼓声。 特躁,是关则少有的曲风,蒋黎揉两圈耳朵,回卧室去了。 贺禹出门打牙祭,留他一个人看着关则,蒋黎不得劲,发消息让贺禹带点夜宵回来,贺禹回了句好的哥,又问他想吃啥。 刚要点菜,手机就发出低电量提示,充电器连着另一台手机,蒋黎确认了遍电量,满的,才拔下来换上自己的。 做关则的经纪人就不是个省心的活儿,这主花边新闻太多,除了写歌发歌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要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回更牛,直接得罪资方。 在去商务活动的中途突然改道回老家,最后凭空缺席,他可能长了八个胆。要不是后来那边的老板谅解是因为白事,否则事情恐怕闹得更大。 贺禹压根管不住关则,蒋黎也顾不上抽空去管的其他艺人了,亲自把人逮了回来,接着奉老板的命令直接住进了他家,反正房间多,他跟贺禹一人一间,管他饮食起居,还得管制他跟网络的距离。 总之老板的意思是,这段时间里头,关则写不出歌来就不放人。 其实就是想让他最近老实一点。 贺禹那队有得排,蒋黎躺下看起娱乐新闻,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地传来猛烈摔砸东西的声音,动静不小,蒋黎愣了一下,随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要知道关则家里的录音棚已经算很隔音,蒋黎快速敲他的门:“关则!” 又是“砰”的一声。 蒋黎手一顿:“开门!” 过了一会儿,屋门才慢悠悠打开。 关则打扮潦草,神色镇静:“歌写完了。” 蒋黎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关则绕过他往身后走,蒋黎这才回过神:“你干嘛去?” “刮胡子。” “哦……” 关则转过身:“我手机呢?” 蒋黎戒备道:“你要干嘛?” “歌写完了,手机可以给还我了吧。” 蒋黎一想也是,说:“在我房间床头柜上。” 关则点点头,说:“小样在里面,你自己去听。” “哦。” 蒋黎眼见着他朝洗手间的方向去了,暗道他每次都是写完歌才想起来讲究,摇摇头,进了录音室。 进去的第一秒就愣住了。 鼓棒断裂成两半掉在地上,吉他摔得面目全非,木屑四散着掉进地毯里,一片狼藉。 “疯了吧……” 蒋黎呆滞了两分钟,才点开demo试听。 他听了几遍,想到一个人,不过这些天那个人没有给关则发过哪怕一条消息。 如果是跟那姑娘有关,关则真是咎由自取…… 可歌是好听,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可以按转型之作的方向宣传。 蒋黎职业病犯了,规划了会儿,出去找关则商量。 “我过会儿发给其他音乐老师,让他们帮忙提提意见怎么样,”蒋黎边走边说,“还有你创作含义那部分打算怎么解释……关则,关则?” 洗手间空无一人。 整个房子里除了他空无一人,手机则跟着主人一起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 好样儿的。 - 洛潼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像是客服一样的角色,一直在接电话,接电话,但接了又没人应,气氛到最后变得阴森可怖起来,直到自己猛地深吸口气惊醒,洛潼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噩梦。 转头,谢恪迁睡得正沉。 她在书房里无意间发现过一些助眠的药物,不知道他从前是不是睡眠不佳,但今晚看起来睡得很好。 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洛潼往谢恪迁那侧挪了挪,余光忽然瞥见亮光。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像有感应似的亮起,洛潼心有余悸,还是撑起身子看过去。 手机已经静音,正无声地接收着一通来电,贺禹。 洛潼犹豫片刻,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贺禹也没想到都这么晚了,还能一下子就能打通,自己也愣了,等听见一道带点倦意的清和女声,他才想起正事,径直道:“不好了姐,关哥出事儿了!” 洛潼皱了皱眉:“怎么了?” 贺禹听起来很着急,又像顾忌着什么要压低声音:“他出车祸了……” 洛潼没说话。 贺禹有点语无伦次:“就是我吃完夜宵回关哥家,快到的时候撞见他出来,但公司不让他出来你知道吧……然后我就叫他,他就跑了,那他跑我就追嘛,就看着他拐弯了,然后他就……” “潼姐,要不你天亮了来一趟吧……关哥爸妈还在国外旅游,我怕告诉他们了让老人家白担心……” 洛潼出奇冷静:“他伤势怎么样?” “还在手术室,具体要看医生待会儿怎么说。”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还有他的经纪人。” 洛潼问:“蒋黎?” “嗯。” “我知道了,我尽量明天就到,你们先看着,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 贺禹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舒了口气。 挂掉电话,午夜的海风令人不由打起寒噤,洛潼木木站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挲,她无措地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却想起他正躺在手术室。 电话的图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红色数字——叁个电话,他今晚给她打过叁个电话。 洛潼攥了攥手心,无力地松开,点开屏蔽掉的微信。 “你在哪里?” “跟他在一起吗?” “我想来见你,我想再争取一次。” “也可能不止一次。” “真的不理我了吗?” “是我错了,你看看我。” “潼潼……” …… 他也是来找自己的,就像爸爸那样,然后也出事了。 洛潼感到无以复加的寒意。 海岛的白日如同盛夏,夜里仍如在深冬。 谢恪迁依旧好眠,洛潼半点睡意也无,摸了烟返回室外,一根一根地点燃。 直到肩上一沉,多添一件外套。 谢恪迁直起身:“着凉了谁来管。” 洛潼淡淡牵了牵唇角。 谢恪迁静静站在她边上,二人仿佛一瞬间默契起来,望着深沉的无垠海域一言不发。 良久,洛潼灭掉手上这支烟,说:“我明天要回去,你一起吗?” 谢恪迁只是回她:“好。” 68探视 “谢总。”蒋黎看向身边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谢恪迁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从观察窗目视着她走到病床边。 洛潼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想来跟一路上的紧张所差无几,倒是病床上的人突然惊起,挣扎着像要起来。床边那人忙俯身,手在他的吊着绷带的腿上方虚虚拦了一下,不知说了些什么,关则终于安分下来。 蒋黎看了看病房里,又看看谢恪迁,指向一旁摆在走廊的座椅说:“谢总,不如坐着等?” 谢恪迁敛眸:“好。” “医生怎么说。”谢恪迁问。 蒋黎回道:“还好跟车身是擦过去的,没出大问题,就是右腿整个都被撞紫了,断了几根骨头,打完石膏还要多休养几个月。” “那就好。” 话是庆幸的意思,谢恪迁的表情却还是没什么变化,蒋黎不敢多盯着人脸看,收了声。 坐了一会儿,谢恪迁突然站起来,蒋黎吓了一跳,问:“谢总去哪儿?” “去那边走走,”谢恪迁停下,转头说,“她要是等会儿找不到我,让她给我打电话。” “好的。” “谢谢。” 谢恪迁说完就离开了,蒋黎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头的吸烟室。 电梯到了这一层,门一开,贺禹拎着早餐回来,看到蒋黎在门口就奇怪地问:“哥你在外面干嘛?进去啊。” 蒋黎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低头看里面有什么,随口道:“里头有人。” 贺禹呆了呆,反应过来:“潼姐来了?” “嗯。” “这么快。”贺禹小声咕哝。 不久前洛潼向他要了医院和病房号,没想到天才刚亮没多久,她就赶过来了……那关哥是不是还有点希望? 贺禹八卦地凑到门口去看,只看到洛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说些什么完全听不清。 他手刚放到门把手上,蒋黎就咬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欸欸,干嘛去?” “送点吃的啊……” 蒋黎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猜你现在进去,关则会不会从床上跳起来揍你。” 贺禹:“他腿不是断了吗?” “……” 蒋黎瞪眼,贺禹半晌明白过来,悻悻坐到蒋黎旁边:“那我还是先不去打扰了。” 贺禹一个壮汉往旁边一坐,顿时比谢总在的时候挤得多,蒋黎往边上挪挪,听见贺禹试探地问:“你不是不同意关哥跟潼姐的吗?怎么……” “我是不同意啊,可我管得着么,”蒋黎下意识看了眼过道尽头,“反正他俩最多也就这样了。” “谁说的!” 蒋黎目光落到贺禹身上:“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他俩cp粉头子。” 贺禹挠头:“也不是……哎,不好说……” 蒋黎正色道:“人洛潼现在有老公,关则以前没珍惜,以后也轮不到他。” “都进医院了,他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蒋黎顿了顿,皱眉,“谢恪迁,谁惹得起。” - 洛潼进来时,关则起初没注意到,他正侧着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洛潼没叫他,只扫了一遍他全身。 关则穿着病号服,挂着点滴,右腿打了石膏,直挺挺地躺在那儿,看他那样大概翻身也是不行的,脸上也添了新伤,不知道有没有破相……总之看起来很惨。 但洛潼终于放下一半心来。 他至少还能醒着不是吗。 像有一种感应,关则突然回头,看见正念着的人就站在眼前,愣神两秒后蓦然笑了,一笑脸上的伤口就痛,他龇牙咧嘴地叫唤几声就挣扎着要起来,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别乱动,”洛潼皱着眉及时压制住他,安抚好才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疼。” 洛潼没有说活该,她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尤其这样的后果似乎跟她有关。 她默了默,说:“那你好好养着,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关则不答反问:“你呢,你以后就不来看我了吗?” 关则听起来很虚弱,像长久没开口了,嗓音艰涩。 洛潼移开目光:“叔叔阿姨现在知道这件事了吗?” 关则摇头,将话头绕回去:“我想你来看我。” 洛潼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说:“知道了。” 洛潼坐了一会儿,顺着关则的话回应几句,并不彻底冷场,也没多热络,直到关则说口渴了想喝水,洛潼起身,反倒如释重负。 已经到没什么话讲的地步了,有点事做也好不那么尴尬一些。 或许是医院,也或许是助理,已经有人为他准备好了吸管,洛潼倒了热水,又添了点瓶装的常温矿泉水进去,摸着温度合适了,才捏着吸管喂到关则嘴边。 “……别笑了,还喝不喝?”洛潼说。 关则稍稍收敛:“喝。” “烫吗?” 关则努力抬头,咬着吸管说:“不烫,正好。” 喂完水,吸管却收不回。 关则用牙齿同她拉锯,洛潼盯了他几秒,关则总算松口。 洛潼将水杯放回床头,忽听关则问:“我发的微信,你有看到吗?” 洛潼垂着眼,默了两秒后“嗯”了声。 “那就好,你也可以不回我,只要你能收到就好了……” 关则的声音本就虚,眼下更觉不出力气。 他把姿态放得足够低,洛潼却高兴不起来。 “别说这些话了,我不喜欢。” 关则张了张口,末了自嘲一笑,没说什么。 洛潼语气软和一些:“叔叔阿姨不在你身边,作为朋友,我会来看你。” “你要走了吗?” 洛潼下意识看了眼门外:“嗯。” 关则说:“他跟你一起来的?” “嗯。” 关则神色黯淡一瞬,旋即嗤笑道:“那他怎么不进来,都没慰问病人也叫探病啊。” “关则。” 听出洛潼语气里的不满,关则抬了抬眉:“好吧,我不说了。” 洛潼最后看了几眼他脸上的伤,说:“那我先走了。” 关则立刻说:“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洛潼想了想:“也许明天,但你不要等。” 直到看着她的背影出了门,关则才自言自语道:“就等。” - 洛潼刚出病房,就被门口齐刷刷站起来的人吓了一跳,看清人后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贺禹还好,她跟蒋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 关则的助理大都听关则的话,说东就不往西,唯有蒋黎跟他能唱唱反调。 蒋黎不支持他们的关系,他早早察觉到两人友情间微妙的杂质,但从未有人挑明过,也就无从评判。 但洛潼知道,好几次蒋黎都劝关则和她保持距离。 “谢总说你要是找他,就给他去个电话。”蒋黎说。 洛潼淡淡笑笑:“好,谢谢。” 电话没响两声,就有道身影从另一头过来。 洛潼注视着谢恪迁走来,走近些后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气。 她没多问,向贺禹和蒋黎告别后,同谢恪迁回到车上。 驾驶位的是唐岩,多称职的助理,下飞机时也是他来接,接到人就直奔医院。 唐岩从后视镜里看到洛潼,今天刚看见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脸色太差了,眼睛还有点肿肿的,现在好了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谁住院了…… 唐岩没再多想,问道:“老板,去哪儿?” “先送她回家,然后回公司。” 唐岩惊讶地睁大眼睛。度假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去公司,老板未免太热爱工作了。 接着就听见老板娘讶异的声音:“你刚回来就有工作?” 谢恪迁说:“嗯,攒了一些。” 唐岩及时道:“没关系的老板,你可以先缓缓。” 谢恪迁淡淡道:“不用。” 洛潼想,好辛苦。 她轻轻握了握谢恪迁的手,那只大掌很快反过来包裹住她,一路没有松开。 69大度 回来的第四天,谢恪迁收到唐岩的汇报,实验仪器的开发有了阶段性成果,要做个展示汇报,谢恪迁签完几个文件,跟着去了实验室。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已经过去很久,钟妍站在队伍的末尾,听着带队的leader向谢恪迁介绍,后者时不时点头回应,随后他们交谈了些什么,钟妍已经没多少印象。 她捏着口袋里的方巾,格外不专业地出神到会议结束。 上学的时候她常被人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简而言之就是性格内向,话也少,不怎么跟人打交道,平常都靠成绩一鸣惊人,等考试的余温散去后,就依然做回半透明人。 她一路卯着劲儿读书,学业蒸蒸日上,情路寸草不生,中途暗恋过两个学霸后不了了之,没想到在兼职时对一个人一见钟情。 那个人帮了她,现在是她的公司老板,最近钟妍才知道,谢恪迁还是她导师的丈夫。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做法放在感情上就不大走得通,钟妍无比庆幸自己胆子小,还可以及时扼杀又一次尴尬的暗恋。 但就最后一次……说句话也好。 谢恪迁走得不快,但个高腿长,迈的步子大,钟妍一路小跑赶了上去,心怦怦跳,开场白都没想好。 唐岩跟在谢恪迁后面,机敏地察觉到有人跟着,停下来问:“有事吗?” 谢恪迁听见动静,转身,没什么表情。 钟妍一慌说话就很快:“谢总好!唐助好!” 谢恪迁说:“你好。” 然后静静等她的下文。 钟妍紧张之下站得笔直:“也代问洛老师好!” 谢恪迁终于有了点波动,眼皮一抬:“你认识她?” 钟妍点头:“洛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今年的实习生里确实也有一些是西大的学生,有她带的孩子也理所应当。 谢恪迁“嗯”了声。 钟妍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慌神,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老师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有关于毕业论文的问题想当面请教她一下……” 恐怕没有。 她已经连续三天下厨,做给某人的病号餐,他今天出门时洛潼已经在炖骨头汤,还问他:“你要不要喝?” 他说不要,她就当真不多问两句,光让他开车注意安全。 干什么,怕他也撞了? 他又不瞎。 谢恪迁心情急转直下,语气一般:“怎么不直接问她?” “呃……刚好碰到您,我就顺便问问……”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医院了。 谢恪迁拿出手机:“你等等。” 电话打出去,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接。 “喂,怎么了?”洛潼的声音里夹杂着关门声。 谢恪迁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开门见山:“我在公司碰到你的学生,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有问题要请教洛教授。” “别瞎叫……”洛潼一哽,问,“谁?” 谢恪迁瞥了眼女孩挂着的员工证:“钟妍。” 钟妍默默听着,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谢恪迁嘴里说出来,霎时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他在看哪里,忙下意识捂住了照片的位置——那是张奇丑无比的证件照。 谢恪迁看了她一眼,继续讲电话,钟妍听见他应了很多“嗯”“好”之类的词……他们应该很恩爱。 钟妍很喜欢洛潼,室友们也总是羡慕她可以跟一个专业好脾气好还没什么架子的导师,况且她又年轻漂亮没多大代沟,简直天选我导。宿舍茶话会的时候聊老师们,她们常将洛潼和纪景诚教授放在一起嗑cp,现在导师的正牌老公在面前,反而觉得,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而设想谢恪迁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人,想到那个人如果是洛潼,来回咂摸,好像也就应该是这样。 磁场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明明自己是一场心事里的主角,恍然作配,倒没有想象中的阴晦暗生。 大概如果从一开始就相信不会得到的话,失去就不会那么那么伤心了。 钟妍收起复杂的心情,等谢恪迁打完这通电话。 “还在那儿吗?”谢恪迁问。 “嗯,”洛潼顿了顿,“医生说他有点问题,我就多问了几句。” 谢恪迁:“哦。” “就快回去了。” 谢恪迁表情松动几分:“要不要我去接?” “不用。” 谢恪迁沉默。 一墙之隔蒋黎在和关则吵嘴,数落他背着自己让贺禹买零食,洛潼一心二用,有点烦了,同谢恪迁简短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于是钟妍发现,谢恪迁的脸色一下又变得很差。 他还是转达了洛潼的意思,钟妍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还有别的事吗?” 钟妍摇头,接着目送他和唐助进了电梯。 - 洛潼推门进去,蒋黎训人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句,在外头听见关则时不时顶嘴,现在倒是哑火了,和一旁的贺禹一样安静得像个鹌鹑。 “怎么不顶嘴了!说了要清淡要补钙,你让贺禹买辣条是什么意思,找揍呢?还背着我!”蒋黎气得脸都红了,突然指着刚进来的洛潼对着关则骂,“人洛潼天天给你做饭做菜又做汤的,不喜欢你早说啊,省得人家麻烦……” 关则打断:“谁说我不喜欢了!” 蒋黎眉头一竖:“那你就吃那么点儿,转过头就找贺禹买垃圾食品?!” 关则心虚地瞥了眼洛潼,声音小几分:“太淡了,嘴里没味儿……” 蒋黎是真想抽他,对着那打着绷带的瘸腿又下不去手,最后掀了关则半截被子泄愤。 “……老子是真不想管你!” 蒋黎直接出去了,洛潼过去把被子重新盖上,就听见关则说:“我真没不爱吃你做的菜。” 洛潼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把餐盒收拾好,说:“我走了。” 关则扬起脑袋:“你别生气啊!” 洛潼站定,转身:“没生气。” 关则满脸写着不信,洛潼盯着他光荣负伤的脸瞧了会儿:“你就听点话不行吗?” 贺禹帮腔,粗生粗气:“就是!” 关则转头瞪了眼贺禹,可怜巴巴看向洛潼:“我听话!以后肯定听话!” 洛潼不是没栽过,听听就算。 其实关则前脚偷偷给贺禹列了一串购物清单,后脚就被卖给了洛潼。 贺禹哪敢啊,打报告想让洛潼管管,洛潼想了想,最终让他去找蒋黎说,让蒋黎管,她有什么立场,不合适。 果不其然,蒋黎本来就又忙医院的事,又忙着封锁关则出事的消息,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天杀的关则,一点人事不干!算了这命是他自己的,爱谁谁吧。 回去的路上,洛潼顺道去陶艺馆取回了存放已久的烟灰缸成品,这个假期还没过多久,莫名就忙碌起来。 把烟灰缸放在客厅桌上观摩了会儿,洛潼特别满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选了几张好看的打算给谢恪迁发过去,停留在选图界面片刻,最终没发。 这是送给他的礼物,就不提前揭晓了。 贺禹这时发来消息,问她明天还送饭么,洛潼回:“要不你给他点吧。” 过了一会儿,回信来了。 “不好吧……” “关哥还是想吃你做的菜!真的!” 洛潼皱眉,手指悬空片刻后,打字:“他不能总这样,不喜欢又想占着,喜欢又不珍惜。他有病?” 贺禹回了串省略号。 关则躺在病床上,满心悬在贺禹的手机上,不耐地催:“她回了没啊,说什么了,明天来不来?!” 不知道来不来,反正骂你呢——就这话,他哪敢说啊! “算了拿来我看!” 贺禹反问:“真要看?” 关则戒备地看他:“什么意思?” 贺禹把手机递到他眼皮底下。 关则对着那行字看了几分钟,看出了点别的意思,闷声不说话,赌气想翻身背过去躺,又被扯得腿疼得嗷嗷叫。 - 关则没想错,洛潼就是那个意思。 以前看出她喜欢他,不明确回应,还当朋友一样处着,但表现得暧昧不明,后来又说他也喜欢她,有病,真有病,洛潼快要以为从前的关则是自己捏造出来的了。 可看他现在这样,又很难彻底地狠下心,一点也不管他。再加上底气不足,关则是在找她的路上出事,她甚至不敢问他一句,究竟是不是这样? 越想越烦,暖气闷得要死,洛潼索性到阳台上开了点窗缝,拈了支烟打发这莫名其妙背上的罪恶感。 谢恪迁回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个场面。 倒不是洛潼一直在抽,而是她晚上随意做了点菜,简单打扫了下卫生,天黑得早,谢恪迁还没回,她等得无聊,烟瘾又犯,就对着窗缝开始吐烟圈。 烟圈从缝隙钻出去,动作丝滑,洛潼小小得意,耳机里的音乐正到高潮,她沉浸下去,压根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已经四天了。 他已经扮演大度的丈夫四天。 应该已经算好。 谢恪迁脸色沉着,望着她在烟雾里朦胧的背影,解下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朝那个背影走去。 不出意外,他的妻子又在为白月光伤心。 70烟嘴 洛潼正自得于吐烟圈的本领精进,腰间忽然一紧,洛潼吓了一跳,抬头就见谢恪迁盯着自己。 她放下心,任他抱着,一手夹着烟一手摘耳机:“你回……” 话说到一半,谢恪迁招呼也没打,直接吻下来。 他从她口中尝到残留的烟草气,还新鲜得很,清凉辛辣的薄荷味到他这里就淡了,剩下些苦。 怜悯告急,耐心告罄,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她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谢恪迁松开洛潼,后者已经懵了,任他抵着自己的额头、鼻尖,耳边是急促而克制的呼吸。 “不许想他。”谢恪迁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洛潼反应迟缓地回了句懵懂的鼻音,谢恪迁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看了几秒,低头在她嘴唇上恨恨咬了一口。 洛潼吃痛地轻呼,皱着眉还来不及问他怎么回事,一只大掌就落在了裤腰,紧接着皮肤一凉,谢恪迁竟径直将她裤子扒了下来。 “……你干嘛!” 谢恪迁恍若未闻,握着她的脚踝将松垮的睡裤彻底剥离,随后扔到一边。 洛潼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察觉到他的手指落在内裤边缘,脸一下涨得更红,又急又气地撑着他的肩膀躬身往后躲。 烟灰在动作间抖落,掉在谢恪迁的脖颈,洛潼忙给他拍开,谁料这人恩将仇报,趁机把她内裤也扒了。 耳机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骨碌骨碌地滚到角落去了,并没有被在意。 洛潼转眼间变成半裸,怒道:“谢恪迁!” 下一秒谢恪迁就托着臀将她抱起,大步一迈,将人放在了洛潼衷爱的摇椅上,不等她坐稳,他又直接半跪着拉过她的腿,分开,低头舔了上去。 除了吻,没有做过什么铺垫,甚至这个吻也是没有铺垫过的,洛潼没进入状态,难得进行到这步下边还干着。谢恪迁拨开花瓣,一进去就勾动舌头,搅弄吸吮得里头啧啧作响。 水声钻进耳朵,洛潼咬着下唇,努力不让呻吟溢出来,摇椅晃晃悠悠,她找不到重心落点,整个人都像被丢进了水里漂着,只能经受谢恪迁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欲望。 洛潼试图推开他的脑袋,谢恪迁却重重吸了一口,洛潼啊出声,却见谢恪迁抬了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唇上湿漉漉。 洛潼莫名心头一跳,谢恪迁却从她的手里拿过烟。 谢恪迁盯着指间的东西。 就是这玩意儿,专辅助他的妻子分心。 洛潼眼见着谢恪迁端详片刻,而后将烟嘴衔入口中。 他吸了一口,鹰一样的眼神重新回到洛潼身上,像同她商量:“我们一起戒烟吧。” 无端冒出这么一句,洛潼一怔:“为什么?” 谢恪迁像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半晌答:“健康。” “……” 可是她学术上遇到难题时,很习惯借助烟草打开思路。 但为了健康,戒了也没错…… 洛潼的犹豫落在谢恪迁眼中演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的神色平静地沉下去,而后从容地含了口烟气,微微低头,对着某处轻缓呼出。 洛潼脑袋一嗡,伸手去遮却被拦住。呼吸明明被空气一过就凉了,却好像依旧灼热。 谢恪迁要她这么看着,洛潼的羞耻心被反复揉搓,穴口本能地收缩起来,接着谢恪迁就笑,笑意淡淡。 他又问:“真的不戒?” 洛潼没答。 下一秒她直接大脑宕机,身体僵住。 谢恪迁居然压着她的腿,反手就把烟嘴插进了那里。 …… “谢恪迁!”洛潼挣扎,羞愤得几乎要死掉,“你是不是变态!” 谢恪迁这回倒笑得真心了些,牢牢握住她的腿根分开,好心提醒:“小心一点,不要烫到。” 你不放在那里就根本不会烫到! 洛潼心里大地震,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眼睁睁看着谢恪迁又将烟嘴往里送了送。 他半跪着也不像做小伏低,垂着眼,头一偏,轻轻吻她的大腿内侧,洛潼不受控地一颤,细长的烟像被吞吐了似的进了一些,又出来。 火星随之显着地亮了一瞬,接着渐暗。 香烟慢慢地燃,洛潼觉得自己也被烧掉了。 那处附近开始漫开一片朦胧白雾,谢恪迁隔着雾气与她相望,而后垂眸,嘴角扬着,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夸奖她:“你看,这张嘴也学会了。” 洛潼攥着拳,全身紧绷,半截烟草跟着她收缩的动作颤啊,颤啊。 特别可怜。 无数知觉齐齐涌来,洛潼默不作声地开始掉眼泪。 谢恪迁唇角微滞,而后换了副更温和的笑。温和且残忍。 他拔出烟嘴夹在指间,起来欺身而上,右手则在身下轻轻揉她的穴,洛潼呜呜咽咽地推他,谢恪迁凑近吻掉她的眼泪,低声哄着:“哭什么,嗯?” 洛潼小声地骂:“你变态!” 声音没半点威慑力。 谢恪迁插进根中指,身下那人便眉头一皱,小幅的抽泣里掺进嗯嗯的喘息。 他附和道:“嗯,我是。” 洛潼瞪他,谢恪迁笑笑,侧头抽了口烟,转头便渡进了她口中。 洛潼被呛得不行,谢恪迁一松开她就咳嗽起来,始作俑者看着她咳得眼睛又红一点,良知短暂回笼。 他掌心一合,猩红的火点瞬时熄灭。 随后烟蒂被随意丢弃在地,缥缈的一小缕烟是最后的控诉。 这家的主人不讲文明,工具用完就丢,他倒好,坏人做完又想做好人,转眼就去亲他那被欺负狠了的妻子,温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71做爱 摇椅重心不稳,谢恪迁将人公主抱起,信步走到客厅。 皮质沙发与皮肤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们似乎还没在这里做过。 洛潼心有余悸,一被放下就曲起腿戒备地并拢在身前,谢恪迁被她瞪着,很是受用。 还泛红的眼睛脸颊,还湿润的睫毛……他现在俨然变成了喜欢谁就爱扯谁辫子的小学生,幼稚且可恨。 小时候没做过这样的事,现在倒乐此不疲。 谢恪迁想凑上去亲她,被洛潼推了也不恼,强硬地挤进人腿间,硬生生要她敞着穴给他看。 红通通湿哒哒的小逼嫩得不行,谢恪迁抚上挺起的阴蒂,视线牢牢锁着洛潼。 “这里刚刚含着烟的样子特别漂亮,”谢恪迁垂眸看了看那处,略带戏谑地再看她,配合着指尖插入的动作向她形容,“一吸一吸的……” 洛潼挡不住下身,只能无措地捏住腿根的软肉,借以转移他带来的许多爽快的知觉。 这些落在谢恪迁眼中,就如同她自己在配合地分开给他插。 …… 谁能忍。 谢恪迁起身覆在洛潼身上,三两下掏出性器来,牵引着她的手去摸。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反应,洛潼碰到一根硬热的铁棍,那家伙带着她的手上下套弄着,性器很快便在手上涨大一圈。 他小声夸着:“嗯,对,就是这样。”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洛潼耳根发热,想转过头,下颌却被捏住。 谢恪迁强迫着洛潼同自己对视,瞳孔中的火星几乎将她点燃,他哑声,像是认真提问:“怎么这么会给男人撸鸡巴。” 洛潼立刻要松手,谢恪迁居然没有拦下,下一秒就扶着性器对准穴口就开始磨,磨出片咕叽咕叽的水声,洛潼的呼吸小小地急促起来。 他在外头一直时轻时重地蹭着,从阴蒂到逼缝,一寸不落地全都打过招呼。龟头溢出的前精同穴里流出的水混在一起,洛潼整个人被蹭得湿哒哒。 直到谢恪迁猛地插进来。 洛潼没收住地叫了一声,叫得谢恪迁下腹一紧,他闷哼:“就是像这样,小逼就是这么吸的,烟都跟着抖,看看鸡巴会不会也这样……” 谢恪迁声线低频矜贵,内容下流,与此同时,洛潼感到他正一点点进入到自己的体内,她仿佛被一点点地撑开。 “嗯……进去了……”谢恪迁还在同步分享自己的感受,“夹得好紧。” 这是生理本能,洛潼才不要他得意,牙关一紧,努力将他挤出去,谢恪迁“嘶”了声:“越说夹得越厉害。” “我没有……啊!” 他居然突然猛地全都插了进来。 洛潼被他顶得发麻,生理性眼泪快要出来。 谢恪迁表情故作惊讶:“全都吸进去了。” 洛潼恨得咬牙:“是你自己进来的!” “谁说的,”谢恪迁无辜,直起身,当真一动不动了,“你自己看,是不是小骚逼一直在吸我呢。” “……你能不能不说!” 谢恪迁笑着重新俯下身,亲她的耳朵:“不爱听吗?” 洛潼偏过头。 谢恪迁拔出性器,只留了龟头在里面,换了个问题。 “戒不戒?” 洛潼嘴硬回他:“你自己都是老烟枪。” “对,老烟枪,”谢恪迁插进一点,“枪在这儿呢,吸啊。” “……” 洛潼眼睛重新模糊起来,谢恪迁喟叹:“嗯……再往里一点。” 洛潼开始呜咽:“你,你别进了……” “没有啊,都说了是你在吸我。那么细的烟能夹住,鸡巴也可以,好好夹着。” 蓬勃的茎身慢慢隐没在穴口,谢恪迁不依不饶:“戒不戒?” 洛潼不晓得谢恪迁为什么突然执着于这件事,问了,谢恪迁沉默一会儿,说:“我不喜欢你想着别人。” 谢恪迁脸上戏谑的笑意不见,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他拇指蹭着洛潼的嘴唇:“你这样的时候,总是想着别人。” 洛潼愣了愣。 谢恪迁盯着她。 她好像明白了一点他的意思。 洛潼试探地说:“你是说关……” 那根指头探了进来,及时堵住即将出口的话。 谢恪迁不满道:“不许提别人的名字。” …… 洛潼总算知道他今天的反常从何而来。 她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拿出来时已经润湿,洛潼看着谢恪迁说:“我刚才没有想他。” 谢恪迁表情柔和两秒,随后又不悦:“以前有。” “……” 洛潼无法否认。 谢恪迁气闷:“你还天天去看他,还给他做饭。” 洛潼默了默,为难地说:“他很可怜……而且他是为了找我才出事,我没办法视而不见……” 谢恪迁更气,半晌语调低下来。 “那我可怜一点,你就会多疼疼我吗?” 洛潼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谢恪迁说:“怎么了,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 洛潼出声打断:“谁说我现在还喜欢他!” 谢恪迁忽然就被顺了毛,负面情绪像艳阳天的雪,窸窸窣窣地开始消融。 “那你现在喜欢谁?” 洛潼听出他语气里翘起的小尾巴,不说。 谢恪迁有耐心地问:“喜欢谁?” 这跟被逼着告白有什么区别,洛潼脸红。 这比被他翻来覆去弄时还教人羞赧。 半晌憋出句:“喜欢一个大变态!” 谢恪迁“哦”了声:“不知道,哪位啊。” “你烦死了……”洛潼抬眼与他对视,“我喜欢你!” 说完空气都安静了。 洛潼全身都无所适从了,偏谢恪迁还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没作反应,就是眼神像要把她吃了。 洛潼干巴巴地小声补充一句:“喜欢你行了吧……”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他的覆上。 谢恪迁几乎用了要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力道。 拥抱、接吻,应该是一对爱侣的最高礼遇才对。 谢恪迁亲得洛潼舌根发麻,等察觉到她呼吸不畅,谢恪迁松开她,开口时唇瓣与她轻轻摩擦。 “我爱你。” 洛潼被吻到混沌的意识里穿云破空砸来这句话。 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谢恪迁一下一下啄吻她,每亲一下都要附带一句:“我爱你。” …… 洛潼呆了呆,旋即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这跟刚刚被他欺负时的委屈和生理反应不一样,她自己都无法形容这种心情是什么。 她被爱过,但她不那么爱那些人,她爱过人,但得到的是对方迟来的回应。 一定要经历一些错位的情感,要伤害一些人,再被伤害过,这样才能得到想要的吗? 她不知道。 但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 洛潼看着谢恪迁,他看到她的反应忽然也有些怔愣,他开始吻她的鼻尖、眼睛,边小心地问:“怎么了?” 她今天一整晚都在推开他。 洛潼伸手,环抱住谢恪迁硬实的脊背,他身体的热度传来,比任何东西都熨帖。 “谢恪迁。” 她声音瓮瓮的,像哭得克制又伤心。 “我现在好喜欢你。” 谢恪迁心软得要命了。 洛潼说:“我也爱你。” …… 我预备爱上我的妻子——宣言一样的话,他不知不觉达成了。 更好的是,她也是一样。 这就可以了。 这就够了。 洛潼埋在谢恪迁肩窝里抽抽噎噎,懊恼道:“要是我们都是穿着衣服说的,就更好了……” 谢恪迁笑起来,手一用力,将人抱到腿上面对面坐好。 那里稳稳插着,洛潼呜咽着在他耳边喘息。 “这样也很好,就这么……” 洛潼捂他的嘴:“你别破坏气氛!” 谢恪迁看看手,示意她松开,洛潼警惕地慢慢移开手心。 ……简直可爱死了,谁有他的小老师可爱。 谢恪迁真想把自己彻彻底底地埋进她身体里,一点不都要分开。 他顶了顶臀,洛潼下意识撑住他的肩膀,正要斥他,忽听见谢恪迁开口。 “这是做,”他又亲她,“这是爱。” 谢恪迁近乎耳语地对她说:“我疼你,你也疼疼我……” 72新旧 谢恪迁第二次来到这间病房,敲门,推开。 关则眼神亮了一下,看清是谁后顿时黯淡,接着他朝谢恪迁身后看了看。 “只有我。”谢恪迁礼貌微笑告知,并随手带上门。 关则神色略僵,点头:“谢总。” 病房里只有贺禹陪着,见谢恪迁来访立马站起来,手忙脚乱之下手机飞到沙发另一边。 游戏里打斗应是进行到白热化,在贺禹把声音关掉之前,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从手机里传来:“奶啊奶啊!大奶猛男贺贺你倒是奶啊!” 贺禹猛一个回身给手机关了。 …… 气氛本就微妙,几人面面相觑,更尴尬了。 谢恪迁还算镇定,步子一点没乱,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助理太丢人,关则有点无地自容,但看到这个明显是饭盒的玩意儿,心情好多了:“她让你送来的?” 谢恪迁一顿:“嗯。” “那她怎么没来?” “她有事,只好我做丈夫的代劳了,”谢恪迁语气自然,轻飘飘划分出阵营,“不过关先生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是她的朋友,当然就也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 关则已经懒得再去纠正谢恪迁的称呼,几次让他叫名字就好,最后仍是关先生,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也叫他谢总呢。 他们做明星的碰到企业家资本家,有知名度有粉丝又怎样,大多还是这些人眼中的消遣,想捧的时候可以捧,容不得你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见过圈子里太多这样的事,对资本家没有好感。偏偏洛潼那个傻姑娘一声不吭嫁给了这个人。 关则并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亦如当初不看好她和自己。 谢恪迁没打算多做逗留,问了些关于病情的话就打算离开,蒋黎是这个时候返回的。 见到谢恪迁他显然愣了一下,打了招呼,原本要说的话一时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谢恪迁见他欲言又止,主动告别:“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蒋黎拦下他,正色道,“出事了,您也应该有知情权。” 公司早年很注重给关则的绯闻辟谣,近些年倒不怎么在意了,主要被拍到的次数太多,其中认下是正牌女友的不少,网友们已然习惯,甚至巴不得关则谈个恋爱好发歌。 公司见状,直接躺平。 但也没全躺,此前压下过几个照片视频,八卦标题大可起为“顶流歌星密会新欢 双双低调扮路人”之类,图频中的女主角跟这次突然被曝出的一样。 洛潼。 关则出车祸的消息不胫而走,紧随其后出现在网络上的是“一女子每日前来探望 疑似关则新女友”的娱乐新闻。 好在洛潼过往与关则见面,几乎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如今即使是探病也不例外。八卦号里的照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形,看不清脸,不过现在已经一大波人在扒这女主角又是谁。 蒋黎说完大概情况,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关则沉着脸:“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忙着帮我封消息吗?还能顺带把洛潼也卖了?” 蒋黎已经焦头烂额:“本来是好好的,刚刚狗仔突然曝出来我也懵了,不过大部分人对你受伤比较感兴趣,还有一部分人感兴趣的点是,你是不是为了照片里的女人和前女友分手。” 关则跟蒋黎吵嘴很多,当真冲得不行的吵架很少,他一急,语速也快,脏话也多:“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潼潼的照片他妈的是谁放的,赶紧让他删了!说这么多你找不找得到人,怎么处理?!” 蒋黎知道他这会儿口不择言,也没生气,回答他:“咱公司这么多年就那么个老对头,你还不知道?” 这就不只是他个人的事了,关则问:“公司怎么说?” “公司的意思是,就对大家解释你的车祸是意外,讲一下正在恢复,你自己发个微博证明活着就行了。” “我是说潼潼!” 蒋黎摇了摇头。 关则爆了句粗:“摇头什么意思!就那些人能把她八辈子祖宗给扒出来,不行!去撤新闻!” 蒋黎面露难色。 谢恪迁这时才有所动作。 作为八卦新闻的另一个主人公、的丈夫,他的反应实在平得有些不像话。 关则看着这个男人冷静地拨出电话,暗啐,资本家有个屁的真心。 电话接通。 “哟,还以为诈骗电话呢,还有您主动找我的一天?”颜灵乐。 谢恪迁说:“打扰,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颜灵还记着仇:“你能有什么要我帮的?跟老婆吵架了?老婆跟人跑了?不是吧,这么绿。” 谢恪迁默了两秒:“既然你已经知道,应该也知道我要你帮的忙是什么。” “谢总,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颜灵笑眯眯地说,“你,或者你老婆,总有一个要跟我吧。” 谢恪迁绷着脸:“我在说正事。” “我也是在说正事,我认真的,”颜灵突然倒吸了口气,接着像是对边上的谁在说话,“你看我干嘛,接着按。” “你接着说。”颜灵道。 谢恪迁说:“找你只是最快的办法,不是唯一的办法。” 颜灵嗤笑了声。 谢恪迁敛起语气里不自觉流露的攻击性:“除了我和她以外,其他的条件你随意开,我会考虑。” “只是考虑?不诚恳。” 颜灵此人作风肆意,狮子大开口的可能性为99%,谢恪迁沉默的几秒里在设想一些可能性,谁料她很快又说:“好了,不逗你了。” “你打电话来之前我刚看到,别以为娱乐公司的老板就会每一件事都比你们知道得早,何况我在公司就挂个名,都是我哥在管。” “这照片不就是你老婆么,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的,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 谢恪迁克制住挂断的冲动:“颜灵,谢谢。” 颜灵美美说完“不客气”,电话一挂,腿一伸,在旁边那人腿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搭着。 男生盯着她,颜灵半起身,手伸老长去摸他的脸:“乖,你也是我老婆。” 谢恪迁收起手机,见屋里三个人都齐刷刷盯着自己。 显然他们都听到了一个名字。 蒋黎早知道他俩的事儿,印象里闹得是有点不愉快,没想到在帮这种忙上还能说上话。 这忙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主角是谁,对谁重要。 蒋黎在谢恪迁和他那大冤种明星之间来回看看。 该。 谢恪迁离开的计划打断,他到窗边站了一会儿,在玻璃的倒影里看见床头柜上的康乃馨。 她前天也带了一束回去,说觉得好看,插瓶的时候取了一支说送他。 谢恪迁默不作声打开浏览器,搜索:康乃馨的花语是什么? 草草浏览过一页,收起,放下心。 “早日康复。” 虽然杂七杂八的说法很多,他更相信是这个。 而后拣了一个安在自己头上。 就算是赠品,那也是代表“热恋”,是新欢。 过了一会儿,蒋黎欣喜道:“没了。” 关则几乎又要弹起来:“都撤了吗?!” 谢恪迁转过身。 蒋黎划拉着手机:“都撤了,讨论也都删了!” 关则也看手机屏幕,果然刚才看的页面已经不见。 处理得还算快,至少他们还没扒出图上是谁。 洛潼暂时安全。 谢恪迁这次真的告别,临走前贴心似的叮嘱道:“记得趁热吃,这家店的口味很不错。” 等人出门,门关上,贺禹慢半拍地恍然大悟:“还以为是潼姐做的……” 蒋黎没吱声,看向关则。 关则只是朝桌上的餐盒看着,半晌转过头,闭眼道:“我再睡会儿,别吵我啊。” 两人关门出去。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 刚刚的讨论界面,他看到的最后一条留言是—— 我怎么记得这个女生几年前就被拍到过跟关则一起,旧爱啊? 73余震 关则经常会做一些梦。 梦里是合绥的河边,他下水摸鱼抓虾捕蝌蚪,洛潼有时也下水,有时在岸上做参谋,但比起告知鱼虾的方位,更多是在提醒他:“你小心一点啊……” 然后会回到与她一起上过的学校。 洛叔做过他们小学班主任,有回忘了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小男生欺负洛潼,关则冲上去跟人打架,招式花样百出,自成一派,边打边说我要报告班主任,你知道我们班班主任是谁么,是我爸! 洛潼拉架不成,跺脚:“是我爸!” 关则顺着对那个男生威胁:“哼,你现在知道了吧!” 这种威胁到再长大点就不够用了。 青春期时都好面儿,出矛盾了也是自己解决,没谁会动不动搬出老师家长来。 那时关则已经是高中的风云人物,朋友一堆,洛潼在这群人里并不算出挑,她的话少得多,不过大家都有了学霸崇拜,没人欺负洛潼,只是经常会有一些传言,说关则跟洛潼在早恋。 他们班级不同,洛潼早早进了火箭班,关则日常跨越长长的回廊,从最那头到这儿来找她,时间久了,流言四起。 两人都是老师眼里的香饽饽,尤其洛潼,两个班的班主任轮流找两个人谈心,问到底有没有事儿。 关则看洛潼的反应,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洛潼很快移开视线,脸挺红的,大概也是觉得这种事都闹到老师面前了很尴尬,说:“我们是朋友,没有他们说的那样。” 关则就附和了。 得到两人的保证,老师们放心多了,他的班主任问他节目准备得怎么样,唱的歌练好了吗? 关则回答差不多了,老师放心地点点头,说,有你在,我们班一定能评个什么奖。 关则得意地笑说那肯定。 但他笑不出来,他其实并不很想附和。 他明明唱歌给那么多人听,更多只是想唱给她听。 关则是在上大学之后进的娱乐圈。 花花世界,身处其中,渐迷人眼,他见到了太多人和事,名气、金钱、男女,一切都是这个圈子的兴奋剂。只有每每见到洛潼,他可以短暂地找到自己。 但他们依旧不可控地渐行渐远。 关则第一次遇到那种事,是突然红了以后的第二个月。 富婆长他十来岁,身系他的代言,甚至对公司以后的其他商业合作也有很大影响,关则被派去象征性了陪她吃了两次饭。 第二顿饭的末尾,富婆摸他的手,说我真是你的粉丝,你唱歌真好听,关则忍着恶心,说谢谢。 再然后她的手换了方向,往隐私处去,关则腾地站起来,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地方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洛潼学校门口。他们大学并不在一起。 关则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在校门口徘徊,保安盯了老半天,拿着PC棍上来问他,你是这里的学生吗?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 关则说我来找人,保安将信将疑地回岗,又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转身走了,也没见找了什么人。 关则在校门口的酒店开了间房,坐在窗边对着西大校门口看了一了下午。 运气居然很好,傍晚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洛潼被簇拥在人群中,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去等公交。 关则终于打了电话,站台上的人走到一旁接起,看不清神情,但电话里的声音很温柔。 “你在干嘛呢?”关则问。 “跟同学去吃饭,你呢?” 关则沉默片刻,说:“在录歌。” 洛潼就笑:“难怪,声音都有点哑了,要注意休息,嗓子坏了可就对不起听众了。” 关则也笑,说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洛潼那边有人问她,潼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啊,笑这么甜蜜,关则听见洛潼说,没有的事。 站台进了一辆公交,关则说:“那就这样,你好好玩,多吃一点,都不跳舞了多吃点怎么了,瘦成什么样了都。”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我现在什么样你怎么知道……”洛潼不知怎的,突然没往下说,换了句话,“我上车了。” 关则说:“嗯,去吧。” 洛潼察觉到什么,问:“你怎么好像有鼻音,是不是换季感冒了?” 关则吸吸鼻子:“是啊,有一点儿。” “那你多喝水,吃点药,多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啰嗦呢。” “不管你了,”洛潼默了几秒,说,“那我挂了。” 关则从公交的窗边重新看见她,车很快开出去,带着人从他视线中消失。 关则回她:“嗯嗯,拜拜。” 公司对他做了处罚,碍于正红,没雪藏,只让他又去跟人家好好道歉,不过富婆已经不正眼看他了,席上陪在身边的,是另两个刚出道的新人。 第一次被安排炒cp时,关则还没有那个概念,只是公司要求他跟那个女艺人表现得稍微亲密一点,就当好朋友相处。关则擅长交朋友,两人性格还算合得来,有时会私下跟其他圈内好友一起吃个饭,直到有一次被娱记拍到。 女方口碑不错,关则正是新秀,整体风向居然还可以。女艺人挺喜欢他,从当时的经纪人那里问过关则的意思,那时的经纪人不是蒋黎,是资历更深点的金牌经纪,他没去问关则,最后公司直接宣布,两人恋爱中。 关则从新闻里看到自己恋爱的消息,愣过之后是愤怒,然后生出莫名的恐惧。 心突突直跳,他打给洛潼,还没解释这不是真的,就听见洛潼说,我看到新闻了,你们还挺般配的,真不仗义,居然没有告诉我。 关则如鲠在喉。 他甚至能从她的声音想到她现在的表情,眼睛微微弯着,很柔和地笑,可能还会有点小生气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她很少真的生气。 但他突然生起气来,原本要说的话也就没了下文。 一次解释没有说出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洛潼也有了男朋友,一个,两个,他们继续着与对方越来越偏离的生活,各自恋爱、分手,偶尔见面吃饭,气氛还算融洽。 所以他们其实作为朋友,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吧? 起初的女友多少都会经历极端粉丝的谩骂,有一任圈内女友在舆论和工作压力的同时折磨下,还在他的陪同下进行了心理治疗。 那以后,关则坚定了不把她带到镜头下的想法。 人是会变的,经年累月,关则清楚地知道自己与从前不同,他彻头彻尾做了烂人,自以为留给她的真心渐渐侵入了太多杂质。 但他没有办法停下,回头。 洛潼会嫁给别人这件事,关则不敢想,没想过,但隐隐知道,它迟早会发生,但真的发生的这一天,无疑还是当头棒喝。 他发疯做了许多没有意义的事,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关则吊着腿,看着窗外的天和云,前所未有的迷茫,而清醒。 她有了新生活,没有他会更好的新生活。 他真应该放手啊,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可为什么总是想到呢。 想到最初收到星探抛出的橄榄枝,爸妈都不同意他进圈,他就去问洛潼的意见。 那聪明得不得了的姑娘,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瞧了那么一会儿,就像看出他的想法——他想去,只是需要鼓励,需要有至少一个人支持的想法。 然后洛潼就笑眯眯地对他说,想去就试一试,我也想看看,你做大明星会是什么样子。 很糟糕的样子。 关则隔着窗,隔着云隔着天,目光里出现那年的洛潼,可以做出回答了,是很糟糕的样子。 所以一切是从哪里开始错的? 是没有阻止她结婚,是他没把那句解释说出口,还是那次的公交站台,他其实应该立刻马上冲过去,或者是在最有机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进了圈,他根本不应该进入,又或者,是那年老师问他有没有跟洛潼早恋,他其实应该说,没有,但我很早就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不,或许应该更早一点,他应该当面,直接对她说,我喜欢你,洛潼,我们谈恋爱吧。 …… 明明那么多可能性,明明他一步步那么确定了她的心意,却没有一种可能导向他要的结果。 要问多少遍如果才有答案。 没有如果,没有答案。 此后所有的所有,都只是那段短暂的、美梦一样的时光之后,漫长的青春余震。 - 至此男二的戏份就结束了,剩下几章是小情侣的事,番外if线写谢恪迁没有被带到谢家,而是跟他们一起长大,那时会出现(还没有变坏版)。 虽然大家不太喜欢这个角色,但我还是要把这段写出来。看过我其他书的应该也知道,我比较喜欢单独用一章,来写某个角色视角的大致故事,所以这段早早设定好,只是放在这里,终于把这个人完整一点。 我因为比你们多提早知道一些他们的过去,所以对关则时常多一点怜悯,不过好就是好,差就是差,都无法改变,别太在意,我们潼也开始新生活了。 ^^ 74公司 谢恪迁从医院出来,上车,看了眼副驾。 两个保温饭盒袋静静靠在一起。 他的老婆人美心善,最后再做个好事做顿大餐,他主动请缨说代劳送到医院,洛潼跟见鬼了一样看他。 谢恪迁说:“怎么了,我看起来不热心?” 昨天还因为吃大醋对她这样那样,今天就当起了热心市民? 洛潼瞥他一眼,不理。 “我今天跟学生约了见面,”洛潼拉上包装袋的拉链,抬头,“你真送?” 谢恪迁眉毛一抬:“现在要多加点条件。” 洛潼:“……什么?” 谢恪迁点了点桌子:“我也要这个。” 洛潼愣了愣:“就这样?” 谢恪迁点头。 洛潼有点无语,从橱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保温盒:“谁说你没有了……” 谢恪迁微怔,然后隔着桌子去亲她:“老婆真好。” 谢恪迁包揽下这份差事,一出门,径直给香景楼的经理去了电话,取了饭菜便往医院开。 瞧瞧送上门的外卖服务,多贴心呐。 这家的饭菜又不差,不算委屈他,至于洛潼准备的—— 不好意思,两份都是他的。 处理了小插曲,谢恪迁给洛潼打了个电话,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被狗仔拍到的事,语气正常,谢恪迁也就放了心。 临近午休时间,唐岩进来报告:“老板,我好像看见老板娘了。” “哪儿?” “会议室。” 谢恪迁疑惑:“我们公司的会议室?” 唐岩确定地点头:“是的。” 隔着玻璃,洛潼背对着他也很好认。 她今天用抓夹挽起了头发,露出后颈修长的线条,谢恪迁再熟悉不过,轻易找到侧颈上的那颗小痣。 他喜欢从背后抱她,然后低头去亲,吻到这里时总格外怜爱地停留,她怕痒,躲来躲去的时候到处乱蹭。 谢恪迁已经不常忍耐,免不了顺理成章做一次,到现在他一站到洛潼身后,她就变得极其警觉。 真聪明,不过这会儿倒没发现他。 除她之外,还有两个人在,一个是上回刚见过的钟妍,另一个男生他也有点印象,但不记得具体是谁。 他们几个都看着电脑,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谢恪迁走两步,从另一个角度看见电脑里的画面,也是一个男生,他们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背景蓝色调,仔细看看,像是在海边酒店。 唐岩请示要不要敲门,谢恪迁摇头,下一秒,洛潼忽然转过身。 两人对视上。 洛潼愣了愣,嘴角弯起,对着他微微挑眉。 谢恪迁轻嗤了声。 心又被挠得痒。 半小时后。 办公室门被敲响,谢恪迁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猜到是谁,亲自过去开了门。 洛潼微仰着脸看他:“谢总,中午好啊。” 外头办公室有人正在吃午饭,不时飘来一些八卦视线。 装不熟呢。 谢恪迁跟着她演:“有预约吗?” 洛潼:“啊?” 谢恪迁说:“我很忙的,不接待没有预约的客人。” “……” 洛潼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谢恪迁一把拉住她带进办公室,关门。 员工们的视线被门隔开,颇觉可惜地交头接耳。 “那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谢总不是结婚了么?” “是啊,难道这就是他老婆?” “有可能,到现在也没见过照片。” “……” 一墙之隔,他们的谢总正把刚刚敲门的女人按在门后接吻。 洛潼没来得及反应,被他偷了香,舌头勾着舌头缠吻了会儿,洛潼推他,嘴巴被堵着,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口红!唔……口红要花了!” 谢恪迁捧着她的脸,掌心触感细腻,他最后亲了一下,终于把人松开,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肉,洛潼喘着气瞪他。 又不凶,多可爱。 谢恪迁又摸摸她的脸,转去擦掉洛潼唇边的红印。口红果然是花了,淡淡的红痕格外暧昧。 洛潼作势要咬他的手指,谢恪迁没躲,见她没动静了,低声:“怎么不咬了。” 洛潼说:“你巴不得,我才不干。” 她今天一身职业装,特别知性,就这样还对他撒娇——谢恪迁眼里是撒娇,他喜欢得不行,又要去亲。 洛潼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可没有预约。” “谢夫人不需要,”谢恪迁低头,“你是吗?” 洛潼“哎呀”了一声。 “不闹了,”谢恪迁顺势牵过她的手往里走,“你怎么来了。” 洛潼昨天刚收到老同学的信息,说新研制出的实验器材还在调试,让她来帮忙提提意见,顺便改改。恰恰他在这里上班,正是钟妍现在的带队老师。 谢恪迁的公司跟西大有合作协议在,院里早早发过通知,有必要时提供帮助,如果有成果,迁途会提供额外的经费。她暂时没算太缺经费,加上避嫌——那时她和谢恪迁认识不久,很怕尴尬,也就没往这方面考虑。 现在找上了门,没有不帮的道理。 除此以外,洛潼还记着钟妍的事,又想着还有其他两个人,也不知道最近进度如何,最后问了一遍,决定再开个组会,有问题一起解决。 凌沧还在度假,只能线上参加,伍昊志和钟妍都在这里实习,于是会议地点最后定在了迁途的会议室。 当然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原因,她突然想知道,谢恪迁如果在他的公司看见她,会是什么反应? 午休前一小段时间,大家基本停下工作,他们便提早开始了会议进程。 没想到就被谢恪迁逮个正着。 洛潼把这些告诉谢恪迁,隐去一些跟他有关的部分,谢恪迁听了恍然大悟:“来我的公司蹭会议室的。” 洛潼:“?” 也算是吧。 谢恪迁列举罪状:“还蹭网,蹭我员工的上班时间。” 洛潼无法反驳,半晌道:“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还帮你工作了呢!” “我没看见,不算。” “……你!”洛潼气闷,忽然看到不远处桌上两个熟悉的袋子,底气回来了,“你还蹭我做的饭呢,怎么不说,等等,谢恪迁,怎么是两份,你没……” 谢恪迁打断:“我送了别的,放心,饿不死。” 谢恪迁说完,趁洛潼转头,凑上去亲了个正着。 “好了,”谢恪迁盯着洛潼的眼睛,“我更想蹭你,让吗?” 75办公室 谢恪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有时只是单纯逗弄,大多时候是在求欢。 这是洛潼总结出的规律。 她清清嗓子,不着痕迹地坐得离他远一点,谢恪迁见状也没生气,兴致像是反而更高了:“不让吗?” 洛潼下意识看向门,说:“你正经一点。” 谢恪迁忽地靠近,脸对着脸:“我哪里不正经?” 洛潼脸有点热,半晌憋出一句:“你自己知道……” 谢恪迁盯着她,几秒后“哦”了声:“我们洛教授是不是想歪了。” “我说的是这样蹭蹭你,”谢恪迁单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勾到自己身边来,接着脑袋一歪,靠在了洛潼颈边,他轻轻厮磨几下,叹息一声,“我想的多单纯,不知道宝宝在想什么。” “……” 洛潼拍了他一记,谢恪迁笑出声,开始吻她的脖颈。 那些吻起先很轻,蜻蜓点水,所到之处漾开轻微的痒,洛潼喜欢他的亲昵,喜欢他像刚刚那样撒娇似的耍无赖——这常常可恨得教她难以招架,但也会让她感到幸福。 攻势渐急,唇瓣和肌肤贴着,发出黏连的暧昧声响,洛潼惦记着外头的人,提醒他:“有人……他们会听见!” 谢恪迁的吻移到她的下颌,继续往上:“只是接吻,听不见。” 他封住她的唇,大掌钻进洛潼敞开的外套,不大斯文地扯出衬衫下摆,探入去摸她的腰。 手感很好,谢恪迁捏了捏那里,洛潼怕痒地瑟缩一下,谢恪迁接住她:“投怀送抱?” 洛潼抬眼看他:“胡说八道。” 谢恪迁嘴角噙着笑:“多骂几句。” “……” 洛潼恨恨用他的下巴磨了次牙。 谢恪迁夸张地“嘶”了声:“好痛。” “我都没用力。” “可是很痛,你看看,”谢恪迁扬起下巴凑过来,“你看是不是红了。” 洛潼注意了分寸,心知他大概率在骗人,还是给他仔细瞧了瞧。 谢恪迁垂着眸,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身上。 怎么能那么好骗,怎么能那么乖。 洛潼如实汇报:“只有一点点……” 谢恪迁忽而低头吻她,顺势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唇瓣辗转间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通过,麻痹一切人的意志和理性,洛潼感到自己正在不断不断地沉沦,意识模糊时,她听见谢恪迁的声音。 “做么,”他贴着她,哑声,“做吧……” 说完不等她回应,软舌就又进来。 洛潼的唇舌连带着脸颊都开始酸,忽然察觉谢恪迁的手来到她的身下。 “不行,”洛潼抓住他的手臂,“不可以!” 谢恪迁目光幽深:“他们不会进来,也听不见。” 说完要继续动作,洛潼还是拦他,半晌没吭声,直到脸很红,她才小声地说:“昨天太多次了……今天不行。” 谢恪迁一怔,而后眉尾微抬,神情融化得柔和些,也更戏谑。 他理了理洛潼脸旁碎发:“难道用坏了吗?” 洛潼脸腾地热度攀升,却听谢恪迁自言自语似的又说:“不应该啊,我明明检查过,小逼只是被操红了,没有坏掉,还是里面受伤了?我来给宝宝检查一下……” 谢恪迁说着手就要更进一步,洛潼腿合拢,阻住他的去路:“不用!没有那个……” “没有什么,没有被老公干坏吗?” 洛潼抿了抿唇。 “那今天被我用坏好不好,”谢恪迁拉着她的手到自己的下身,“我的也给宝宝用……” “宝宝,老婆,”谢恪迁低声叫她,“潼潼……” 洛潼全身都要热得疯掉。 她今天的计划明明只是在他的公司跟他见一面,或者是惊喜,或许是惊吓,但并不包括现在的这一步。 谢恪迁如今擅长极了对付她,洛潼在他呢喃似的一连串称呼里迷离起来,直到谢恪迁开始吻到她的锁骨,解开她的衬衫纽扣。 洛潼握住胸前的手。 她不敢冒险,哪怕是做……哪怕真的要做,也不要把衣服脱掉,这会让自己在这个新环境里更有安全感。 洛潼向谢恪迁表达了这个意思,谢恪迁思忖两秒,答应,刮她的鼻尖:“胆子这么小。” 洛潼说:“我还有个要求。” 几分钟后。 洛潼抬抬下巴:“你动动看。” 谢恪迁动动手腕,动作艰难,他抬手,腕间被他自己的领带捆得紧。 “再松一点行不行?” “不行,”洛潼摇头,“松的话你就能挣开了。” 谢恪迁保证不会,见洛潼神色犹豫,趁势卖惨:“现在太紧,勒得我好疼。” “……” “现在呢?”洛潼重新给他绑了一下,又问。 “好多了。” 洛潼满意了,让谢恪迁抬起手,谢恪迁不明所以地照做,下一秒她从手臂下面的空隙钻进来,谢恪迁愣了两秒。 洛潼环住他的脖颈,坐在他腿上,心情很好地笑:“让你再做坏事。” 谢恪迁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那你现在可以对我做坏事了,任何你想做的。” “真的?” “嗯。” 洛潼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接着起身,站着理了理衣服,整理了下头发,重新变成进来这里之前的模样。 “那我先走了,谢总自便。” 她说着竟真的转身就走,谢恪迁脸色微变,猛然站起身叫住她。 洛潼转过身,无辜地说:“还有事吗?” 谢恪迁咬牙,又气不起来,到了还是无奈而妥协地笑。 洛潼心情很好,走回到他面前。 实在很少看到谢恪迁吃瘪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谢恪迁说:“玩够了就给我松开。” 洛潼发出拒绝的声音。 谢恪迁手一抬,倏忽间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洛潼挣扎未果,听见他说:“那让我就这么进去。” “……你现在威胁不了我了。” 谢恪迁置若罔闻,压着她的腰往自己这儿磨:“是吗?” 洛潼清晰感觉到他的正抵住自己的小腹。 …… 她后退,可腰间的手扣得死紧,洛潼皱眉瞪他,谢恪迁则重新得意起来。 气死了! 两人僵持不下,突然有人敲响了门。 唐岩敲完等待几秒,通常老板会在这时让他进去,但现在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 没人应。 唐岩问几米外刚收起外卖盒准备午睡的员工:“谢总呢?” “在里面呀,除了谢总还有一个人也在里面。” “是吗?”唐岩问,“男的女的?” “女的。” 唐岩大致猜到是谁,正犹疑还要不要这时候敲门,里头忽然传来谢恪迁的声音:“进来。” 唐岩推门进去,老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唐岩不疑有他,走过去把下午的行程表,还有一份待签字文件放在桌上。 谢恪迁点头表示知道:“你去午休吧。” “好的,”唐岩说完,又问,“听他们说老板娘也在这里,怎么没看见人……” “在里面休息。”谢恪迁偏过头,随意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 唐岩“哦哦”两声:“那您怎么还不休息?” 还没等谢恪迁说话,唐岩发现一旁的饭盒袋:“您还没吃?” “嗯,过会儿。” “好的,您要注意身体呀!您……” 谢恪迁额头一跳,压住忽然作乱的手,对唐岩说:“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您还没签字。”他朝桌上的文件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 谢恪迁表情黑得不行,垂眸,与桌下的某人对视。 他瞥了眼自己被绑住的手,又看向洛潼。 洛潼狡黠地笑,摇了摇头,甚至还对他吐吐舌头,继续把手放在他的裆部一点点、一点点地抚弄。 “老板?”唐岩试探地出声。 谢恪迁几乎忍无可忍了,说:“你先出去,我过会儿签完给你。” “……好的。” 唐岩狐疑地出门,重新替老板把门关上,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今天怎么看起来那么烦躁呢,领带都没戴脖子上了,要知道老板可是全公司的仪容仪表典范,这是遇到啥事儿了?老板娘来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 唐岩心怦怦跳。 看来有人要倒大霉。 人一走,谢恪迁就喟叹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在桌底下胆大妄为的人。 洛潼隔着裤子摸他的动作一顿,松开,又立马被谢恪迁拉回来。 “不是要玩儿么,”谢恪迁命令道,“继续。” 他神色淡淡,语气不像先前带了调笑,迎面而来是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洛潼忽地心跳加速,神色渐渐沉静下来,她专注地望进谢恪迁的眼睛。 又被蛊惑。 洛潼握住谢恪迁的手。 他的手背上青筋迭起,脉络清晰,隐隐透着蓬勃的力量,手指也修长漂亮,洛潼低头在他的无名指骨节上亲了一下。 那里戴着他们的婚戒。 接着吻落在裤子的布料上。 一个接一个的吻,洛潼轻轻用嘴唇碰到那里,硬热的触感隔着东西也很明晰。 她抬眼,看见谢恪迁沉下来的眸子,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拉下拉链。 她没有用嘴给他那样过,谢恪迁也没有过这样的要求,他却很喜欢吃她的那里,常常要用舌头把她舔到一次,看她舒服得发抖,才肯换别的进来。 那她也可以吧。 她也想试一试,让他舒服…… 洛潼小小下了决心,等见了那家伙又有些退缩。 谢恪迁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兴奋,整个已经涨大,龟头圆鼓鼓,茎身好粗…… 上方传来谢恪迁的哂笑:“怎么不动了,害羞什么,你们昨晚才见过。” 洛潼伸手圈住它,上下动起来:“才没有害羞。” 于是她听见谢恪迁忽然倒吸了一口气。 洛潼涨了些信心。 手中的性器吐着水,就是这东西,每每要她好辛苦。 洛潼分着心去想待会儿要怎么用嘴才更好,手上便随意了些,谢恪迁被吊得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 他始终看着洛潼的动作,她一直专心看着他的鸡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盯着做什么……受不了。 谢恪迁额间一紧,终于出声:“还想玩多久。” 洛潼如梦初醒,没说话。 谢恪迁任她又套弄了一会儿,到了忍耐的边缘。 他拦下她的手:“好了,做吧。” 下一秒,他整个愣住。 龟头猝不及防被包裹住,湿湿热热的潮气笼罩下来。 那里与他接过吻,现在用来盛放他的另一样东西。 …… 她呀她。 谢恪迁下意识扶住她的脸,声音哑得厉害:“不喜欢不要勉强。” 洛潼松嘴,抬头,眼里被顶出了水,唇边泛着水光。 谢恪迁喉结一滚,只见洛潼摇摇头,复又低下头去,捧着他的鸡巴看了几秒,接着伸出舌头,试探地在龟头上舔了一下。 “嘶……” 她看过来,确认谢恪迁是舒服,才继续舔起来。 舌头在上头一扫,又着重在马眼上戳弄几下,随后重新含进口中。 谢恪迁的喘息声是她成功的代表,洛潼感到被鼓舞了,收着颊去吸吮他。 猛然袭来的一股吸力让谢恪迁“嗯”了一声,他托住洛潼的下巴,她的脸跟着稍稍仰起来,嘴里满满当当。 谢恪迁牙关一紧,拇指蹭她的唇:“怎么想起来用这里。” 洛潼让性器更深一点进入,而后受不了地松了口,她偏过头咳几声,眼睛都有点红了:“你可以给我这样,我也可以。” 谢恪迁心头一动,沉默几秒,低下头和她接吻。 亲完转头呸了几声,洛潼笑:“你连自己都嫌弃。” “是啊,”谢恪迁捏她的指节,“你不嫌弃,你多爱我。” “不害臊。” 谢恪迁笑了声,让她起来:“可以了,让这张嘴休息休息,该换另一张了。” 失策,早知今天该穿裙子。 等裤子褪干净,洛潼发现自己还是没能达成穿戴整齐的愿望。 她跨坐在谢恪迁身上,谢恪迁的手依旧不得自由,整个圈住了她的腰。 “真的不放开我?” 洛潼摇头。 她扶着性器,对着自己的小穴前前后后地磨蹭。 这里本就湿得一塌糊涂,水被带得索性打湿了整个阴阜,这些天生出了新的毛发,洛潼暂时不打算再剃,只是实在太痒。 谢恪迁看出她的异样,忍耐下因她的摩擦而生出的快感,问:“怎么了?” “痒……” 谢恪迁行动拘限,哄她:“所以别玩了,鸡巴插进去了才能止痒,是不是宝宝?” “不是,”洛潼摸着阴毛生出的地方,委屈地看他,“是这里痒。” 动作太色情,谢恪迁喉间一紧。 “都怪你,非要给我剃掉。”洛潼嗔他。 谢恪迁说:“是我的错,这次留着。” 洛潼轻快地“嗯”了声,抬臀在他身上蹭得欢。 几次龟头都险些插进去,可她偏偏就只爱在外头似的,进了一些也能让出来。 湿哒哒的水痕沾满了一整根性器,洛潼在阴蒂那处格外延长了时间,甚至更用力地往下坐,拿那小豆子跟他的鸡巴摁压着,也不管他怎样,自己眯着眼在那儿微张着嘴哼哼。 谢恪迁额头青筋直跳,手下移,落在她的臀后。 力气有些控制不住,他的小老师太骚,动作表情都浪,可爱又放荡,指尖陷进屁股上的软肉,触感奇佳,洛潼吃痛地轻呼一声,黏黏糊糊地喊疼。 放开后是这样的,怎么撒娇也愿意了。 谢恪迁爱死她这副样子。 他亲她的耳朵,对着耳垂轻轻地咬。 “老婆,我的骚宝宝,是不是骚了,嗯?” 洛潼瑟缩肩膀,低声:“嗯……” “那让老公进去好不好?”谢恪迁哄她,“别在外面了,鸡巴硬得受不了。” 洛潼看他:“那你求我。” 谢恪迁愣了两秒。 “不肯吗?” “你呀……”谢恪迁的呼吸尽在她耳边,“求你了,老婆,宝宝,我的小老师,小主人……求你让我操你,让鸡巴进去操宝宝的小逼……” 话是洛潼要听的,这会儿开始捂起了耳朵,耳根都红了。 谢恪迁说:“是你要我说的。” 洛潼捂他的嘴,眼刀软绵绵。 她低下头,扶着鸡巴对准穴口,刚往下坐,谢恪迁猛地一挺腰,鸡巴径直插了进来。 洛潼“啊”出声,空虚的内里忽而被填满,涨涨的,又很快舒服起来。 她受了惊,穴里绞得很紧,谢恪迁自作自受,险些交代出来,他停了一会儿,看洛潼的表情舒缓下来,才慢慢动起来。 “嗯……” “舒服?” “嗯。” 洛潼双手撑着他的肩,配合地跟着动。 谢恪迁眼神微动,故意逗她:“要是有人这时候进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清晰感觉到那里收得更紧。 谢恪迁动作不便,但仍拍了拍她的屁股:“这么喜欢?更紧了。” 洛潼睁眼,眼神迷离,像只会呆呆地摇头了。 她搂住谢恪迁的脖颈,伏在他肩上,小声哼哼:“不要被别人看到……” “要是看到了可怎么办,宝宝这么骚的样子,如果被别人看到可怎么办呢。” 她几乎要哭了,紧紧贴着他:“不给别人看。” “那给谁看?” “……只给你。” “我是谁?” 洛潼讷讷叫他的名字:“谢恪迁。” “不对。” 她想了想:“老公……” “答对了,”谢恪迁侧头亲她,“真聪明,多叫几声,我喜欢。” 洛潼眼下做得得了趣,格外好说话,一点也不忸怩了。 “老公,老公……”她在他耳边小声地喊,“想要老公操……” 谢恪迁呼吸愈发粗重:“告诉老公,要操哪里?” 洛潼直起身,双手下去分开阴唇,鸡巴陷入的地方更显眼,几乎能看见红色的软肉。 她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对他说:“操这里,操我的小穴,喜欢跟老公做……” 谢恪迁要疯掉。 “你真是……” 洛潼微微瘪嘴:“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谢恪迁咬牙,“喜欢得要死了。” 洛潼就唇角一弯,满意地笑。 谢恪迁说:“松开好不好,老公想抱着你好好干,这样不方便。” 洛潼像是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半晌才说“好吧”,侧转过身帮他把领带解开。 还没来得及邀功,腰间忽然一紧。 谢恪迁掐着她的腰就开始往上狂顶,洛潼不由叫出了声,谢恪迁笑:“别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洛潼一手扶着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眉头揪在一起,似是痛苦又似是爽快极了。 下身的抽插速度越来越快,鸡巴进进出出,穴口被箍出透明的薄膜,穴肉翻出又返回,内里的汁水饱满地被带出,溅得四处都是,交合处也生了白浆,一片狼藉。 洛潼呜呜地出声,眼泪从眼角溢出,谢恪迁替她舔掉:“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他明知故问,洛潼已经无力同他周旋,只复又埋进他的肩,借他的肩膀堵住可能出口的喘叫。 临近射精的关头,谢恪迁抱她起来放在地上,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转过去,洛潼被动地撑住桌面,塌腰翘臀,他从后面又进来。 又是一轮新的性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身上俱是出了黏腻的汗,汗水顺着下滑,与精液淫水混合在一起,什么也分辨不出了。 谢恪迁最后射了精的那一秒,洛潼几乎全身颤抖着,她膝盖并起,小屁股高高抬着,容纳进满满的浓精。 谢恪迁抱住她,她才没滑到地上,洛潼整个人脱了力一样只能靠在他身上,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谢恪迁把人横抱起,进了后面的休息室,等给她清理完,洛潼已经睡了过去。 他亲她的额头,眼神柔和。 外头正是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