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欲难销》 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你不要总想着逃走。是我在保护你。”封曜看了门边的侍卫一眼——那个男人恪尽职守一动不动。像是确认了那只是一尊不会出卖任何信息的冰冷雕塑,他继续说下去,“只要你配合点,乖乖听话,其余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保护?我不需要什么保护,我也不认识你们任何人。现在就放我走。”床榻上的女人神情激动,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显得狼狈不整。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位……前公主殿下,疆盛亡国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囚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为你自己着想,还是安分一点。” 声音不重却清晰可闻,一字一句都透露威胁的意味。 亡国?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她呆坐着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眉骨和锋利的面部轮廓,是标准的北国容貌。身着寒光四射的黑色环甲,穿着黑色硬皮靴。他是异族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前,她不过只是做了一场古怪的梦,随即就在这张床上醒来。天已经黑了。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景象。 她努力回想,在醒来之前,在梦中,她最后的记忆是—— “公主该沐浴更衣了。” 侍婢推门进来,在桌上铺开一摞的牌子,上面用隽秀的字体写着各种草药的名字。有一些她听过,有一些没有。她拿起来一块梅花的牌子,跟随侍女转过一个又一个回廊,步上层层台阶,眼前是一扇巨大的木门,需要用仰视才得以见其全貌。木门后是重重珠帘和帷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质清香。汤池烟气缭绕。 一名浴侍跪坐在浴池边为她打水擦身,他浑身涂满油彩,长发垂腰,只一条浴巾松垮系于腰间。他从罐中挖取白色膏体,抹在她的乳房上,肩头,脖颈,凡经其手抚触,留有梅香。 粗粝的指纹擦过乳头,将这团软肉于掌中揉握,一丝丝奇异的酥麻从乳尖传递到脸颊。她感到一阵心慌意乱,正准备按住他的手,低头却见自己胸前皮肤殷红,皲裂出细小的纹路,很快,破损处渗出透明的体液,无数细小的花朵层层迭迭绽开,疯狂向四肢蔓延。 汤池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 她想呼叫,却发不出声。 下一秒,她只来得及看清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一根枝丫由内而外洞穿了咽喉处的皮肤,在左肩开出热烈而馥郁的艳红梅花。 再一睁眼,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几张凳子,并无其他像样的家具,看起来是在诸如客栈一般的临时住所。目之所及只有门口身着戎装的守卫和眼前这个男人。 窗外是刚才梦中的景致,月亮还保持着记忆里的残缺弧度,冷冷散发着清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之前的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不敢置信地摸摸脸,衣角沾了尘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纠成一团。 亡国了,而她是皇族,那她为什么还活着? 他大可以一剑杀了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她还有可以活着的价值。也许是作为前朝旧主,也许是作为女人。冷汗浸透了她薄薄的衣衫。一股悲愤涌上心头,这些利欲熏心的入侵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挑起战争。历史的车轮碾过只消短短一瞬,对经历的人而言却是漫长而伤痛的一生。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惧笼罩心间。 “你们从哪里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在发抖。 “湛陵。”他回答。 湛陵。她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地名,是了。湛陵,北方的那个国家的都城。据说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凄风苦雨,永远是雾蒙蒙的冰天雪地,故又被称为寒都。听名字仿佛都能感到彻骨的冷风。 在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秋夜,北族的铁骑裹挟着霜雪而来踏碎了南国的缱绻软梦。 封曜的盔甲和佩剑已经卸下挂在墙上。此刻他身着一件黑色的单衣,微敞的衣襟隐约露出胸口的皮肤,久经沙场使他练就一身精健的极具男子气概的身材。眼下已经入秋,但卑湿的南方气候对一个常年习惯了严寒的人来说实在说不上舒适。 他走到桌前坐下,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而开口, “权力游戏规则就是成王败寇,这是所有统治者都要面对的命运。我并不亏欠你什么,更没必要对你虚与委蛇。你或许应该换个角度,感谢我这个‘敌人’发善心救下你的命。”毕竟路途遥远,他们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看起来释放的善意并没有被有效接受,她似乎没有听见这番话。此刻她的眉头紧锁,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有一丝诡异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一点点都回忆不起这个国家的人,所谓家人、族人的音容笑貌。甚至连文化、风俗,她都一无所知。这是失忆了吗? 一个异族人如此笃定自己的身份,现场却没有第二个同族人能证明。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个被无辜卷入的普通人,并不是所谓的前朝公主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能活着正是因为她被“赋予”了这个公主的身份。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处心积虑,那么很可能,这个身份原本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尽管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甚至还来不及得到这个身份的名字。不管怎么说,托“公主”的福,她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以后找时间再慢慢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有朝一日她再回报给这个不幸的女人。 她环顾四周,家具事物贫贫无奇。夜色里分辨不出这是在哪里。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眼下他正专心摆弄着桌上的杯盏。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比她稍长几岁,言行举止却散发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气场。烛火将他的轮廓笼罩在毛绒绒的雾中,在深重的眼眸投射出温柔的棕色,削减了几分军人的硬朗。看来,脱下戎装之后也没有那么冰冷嘛。但左脸颧骨下方那条疤痕,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颌线,张扬着宣告它的主人在战场上是如何骁勇无畏,经历过怎样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这道疤痕并不使他显得阴冷可怖,也丝毫无损他的容颜与魅力,反而令人心生一丝敬慕与疼惜。 封曜突然抬起头吓了她一跳,“你在看什么?” “看你。我要记住你的样子,总有一天我会报仇。” 她故意咬牙切齿地说,暗自感谢自己的急中生智。实话实说很可能会激怒对方,完全否认又显得过于愚蠢而容易被拆穿。最好的办法就是真假参半,一来更好地契合自己的身份,二来顺便掩饰自己一瞬间失神的心虚。她正沾沾自喜,但紧接着他毫不克制的哈哈大笑令她恼怒起来。 “干什么,很好笑吗?” “那你不妨看个仔细。” 如果不是他出现得及时,眼下她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看清人心实在太难,即便是贴身的侍从,也有卖主求荣的时候。这一路上还有许多未知,也许是该教她几招防身。他站起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扯开衣襟让胸膛暴露无疑,黝黑的皮肤遍布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 他贴得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他的睫毛轻轻扇动,毋庸置疑的优越眉骨投下一片阴影,眼眸在深重的眼窝里流露出温柔的棕色。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她使劲眨眼睛,遏抑的呼吸轻不可闻。身子仿佛摇曳的烛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尽管强装镇定,但她一瞬间细微的瑟缩还是被尽收眼底。与那些临死的人眼中的恐惧不同,与那些习惯了男人触碰的妓女佯装的矜持不同,她的畏惧中潜藏着某种紧张。 封曜向来不是一个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人,但是今夜百无聊赖,他突然觉得捉弄一下对方也无伤大雅。他捉起她的手腕引导她摩挲着心口的位置。 “公主,杀人,刀要冲着这里刺。”声音带着轻浅的笑意。“学会了吗?” 有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的身体。她的脸一下子苍白瞬间又转红。 “你……无聊,无耻!” “只要你乖乖呆着。我说过,除此之外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暧昧的语境使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梦,身绘油彩的男人的发丝垂在她的身侧,他的手掌顺着肌肤在她身上游走,他的触摸带来神经末梢奇异的,火辣辣的酥麻感。她为自己在这种任人鱼肉的处境下还能联想到这种场面感到羞愤难当。 但是很快,她重新收起了对自我的否定。在绝对悬殊的实力与处境下,再多的语言反击也是苍白无力的。尽管佩剑不在身边,她相信对方也能轻易拧断自己的脖子。过程和细节无足轻重,只要结果是顺利的。她可不想梦中的结局在现实里上演。 或许,她应该表现得顺从又难以捉摸,在合适的范围内探寻他的底线寻找生机。 “好啊,那我现在就有想要的。” “想要什么?” 她戳了戳抵在身上的硬物。 “你认真的?” “自然。” 他动手解开腰带。金属环扣发出碰撞丁零当啷的声响。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别开脸呢。内心一下子燥热起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假装看风景了。 “既然你喜欢,以后就是你的了。” 手心一凉。 低头,竟是把匕首。匕身雕刻着繁复的纹样,手柄处又被用皮绳捆了两圈。 “就留着给你防身。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曜带着他特有的认真审视着她在她脸上搜寻答案。 “给我就给我了,话那么多!” 我都听到了 恐惧往往来源于不明确的威胁。 而对面的人状态显得极为松弛,随着她捕捉到这点,虚无的烦恼也就在那一刻暂时抛诸脑后了。 更让人觉得安慰的是,夜晚到来了,所有的一切可以借由蒙上被子而暂时隔绝,留到明天再说。 “我睡哪儿?”她环顾一圈,只有一张床。 “你睡床。” “那你呢?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就在隔壁。” “不行我害怕。” “有什么怕的,你门口会有人把守,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马上就会赶到。” “还是害怕。” “那你喝点酒壮壮胆。” 论谁说出这样的话都一样叫人扫兴。而由他开口无疑放大了这种低落。 她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然后是第二杯。 第三杯。 第四杯的时候,封曜按住了酒壶。她看着他,眨眨眼。 “或许,你觉得,和我呆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更保险?” “……” 她开始脱衣服上床。封曜背对着她纹丝不动。昏暗的烛火勾勒出他的身影,高大,挺拔,无情。 “你站在那里干嘛?” “守夜。” “那你到床边来,万一刺客从床底下出现呢?” “床底下不会有刺客。” “万一刺客从屋顶跳下来呢?” “……” 男人捻灭了蜡烛。 黑暗里弥漫起一阵腥甜的气息。劈头盖脸的被子把呼出的酒气全都扑在自己的脸上,脑子涨涨地痛起来。 酒醉使人意志脆弱,迫切地想要抓紧一切柔软的东西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去,浸在无边的温暖和安全感里。而发烫的皮肤渴望着冰凉的缓解,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又感受到寒气的刺痛。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床尾有非常细微的动静,接着屋内有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吱——呀——声,她拉开床帘一条缝向外张望。 窗外传来刻意压低音量的交谈声,混杂着树影风声。 有什么要紧事,非得深更半夜谈,是关于……她吗? 因为喝得昏昏沉沉,鞋都穿不上,保持身体的稳定都显得非常费力,她尽量蹑手蹑脚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男人的声线太过低沉,在一片低频的嗡嗡声中隐约只能分辨出…… 什么也分辨不出…… 还没等她多听两句,门突然又吱呀一声被向内推开,来不及闪躲只能狼狈地摔了一个屁股蹲。 “你听到了?” 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听到了。” “……” “都……听到了哦……全部……” 她用更重一节的音量,拖着嗓子回复。四周静谧,余音听起来很是胡闹。 “是吗,听到什么了?” 他耐着性子重复,判断不出情绪。 她不再吭声,摇摇头,伸手示意他先把她拉起来。 这是一个即合理但又相当微妙的动作。 封曜弯下腰,她却改道去环他的脖子,下意识伸手一搂,人又跌进怀里。 暴露在秋夜里的冰凉皮肤触及到了柔软的衣物,抓住什么都无关紧要,温暖的气息如影随形。她的注意力停留在对方的身上,黑色的单衣融进无边的夜色里,他微微裸露的胸膛正随着呼吸韵律有致地起伏。而她发觉自己几乎无法将视线抽离。 酒醉使呼吸变深,隔着两层薄薄的单衣,封曜察觉到女子柔软的胸脯正贴着他的胸膛剧烈地颤抖。 温热的唇瓣贴近颈后那块柔软的肌肤,那是动物最薄弱的也最私密的部位之一,出于原始本能,被亲密关系以外的生物靠近和接触时,往往会感受到强烈的紧张和不安。 所有的感官在那一刻被放大了。她裸露的手臂的冰凉肌肤和发烫的脸颊,出汗的手心,微张的毛孔散发的甜腻的香气,在黑暗中,欲望悄然无声在每一寸呼吸之间拔节滋长,如同攀附的藤蔓沿着血管渗入四肢百骸。 “我说……”她把话递上去。她的声音仿佛夜风吹过林间。 随着耳后一阵濡湿的触感。传递到耳边只剩下了心跳的鼓点。 心肠这么冰冷身体却那么烫(微H) 明明不甚酒力,还喝这么急。 这样娇生惯养,肆意妄为的年轻女人真是给人添麻烦。 而床帘后面的人还在不自知地哼哼唧唧。 “屁股好痛……” “胳膊好痛……” “手好痛……” “……” 过了一会。 “好冷……” “好难受……” 酒后吹冷风偶发偏头痛倒也是有的,但该不至于这就生病了吧? 封曜掀起床帘的一角,手腕嚯的被抓住,一双原本应该紧闭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看来没事。” “跟我一起睡。” “你在说什么?” “你要我再重复一遍?” “……” “你不喜欢女人吗?” 刚才在他的怀里,她真切感受到他流露出心底的情绪,现在又在装模作样什么坐怀不乱。 她坐起来,哗啦一声扯开床帘,也许是酒精压抑住了本该因为受拒绝而涌现的羞耻和悲伤,反而鼓起莫名的勇气。她莽撞而直接地用剩下那只右手去触碰他。而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任由她抚摸自己的深邃眼眶,瘦削的脸颊,因为常年外出行军疏于养护的有些粗糙的皮肤,抿着的嘴唇,以及左脸颧骨下的,难以忽视的伤疤。 她不自觉地用指腹摩挲着那道伤疤。 大概曾经是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否则也不至于在他这样年轻的皮肤上都留下了如此锋利的形状。 见他无动于衷,转而又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唇,又环抱住他紧致精瘦的腰身,把自己往他的怀里按下去。 她在用一种近乎无畏的姿态,不顾后果地表露自己。 明明…… 感觉到他颤抖的欲望…… 和刻意掩饰的动情。 “既然心肠这么冰冷,身子就不要那么烫。” “你是王要的人。你想死吗?” 什么身份和使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公主支离破碎的国土庇护不了她前往异乡的漫漫前程。无论是作为一个前朝贵族,还是作为一个女人,得以保全性命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她无法去相信自己能拥有每一个平凡的女子所期待一生的美满姻缘,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也许是病死,被仇家杀死,被带回他们的领土囚禁至死,或者是被许给一个心狠手辣的糟老头子丑八怪生不如死。 她只看到眼前,他紧抿的嘴唇,以及他高大英挺的身躯下遏制的,滔天翻涌的情欲。 每一个选择都有它背后标注的代价,但她眼下不想在乎了。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种死法。 “那不如死在将军的身下。” 不管是出于一种修辞还是写实手法,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这样语境的激将法。 封曜再也不想克制,也没办法克制。他的嘴角苦涩地牵动。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世道,没有几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能保全自己的贞洁。以他的身份,他可以得到大部分他想得到的女人,无论是通过嫁娶,还是一个廉价的夜晚。可他的本心并不想任性搅动一个女子的姻缘。 心软是行军大忌,只有坚定的信仰,背负仇恨和荣耀的使命感,才能无所顾忌地挥剑夺取对手的性命。不能去想,不能去思考,不能在万千众生中为一人多停留一眼。年少时家中的母犬诞下一窝小犬,大部分都发卖送人,父亲允许他挑一只作伴,他随手选了一只,几日后小狗不慎溺死,从此除了战马,他再也没有养过任何生灵。 眼前这个女子,他本可以不忍的,如果他当时没有心软救她的话。既然出手,他很难再袖手旁观。 现在他也是在救她。 活着不好吗,有那么多人想要活着却都死了。 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呢。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耐心和防线已经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瓦解。 排山倒海的欲望早已经将他的理智淹没,把他的道德撕碎。 他粗暴地把她按在床上。暴风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她的锁骨,她的胸脯,一路吻到腹部之下。 湿乎乎的,带着某种冰凉又温热的气息,他的胡渣来来回回刮在她的皮肤上。 双腿被他紧紧捉住,随后是舌尖的舔舐引发的一阵又一阵的震颤。冰凉的鼻尖让她忍不住想要挣脱和逃避,她已经湿得一片狼藉,小腹和下身因为难以排遣的欲望而酸胀发疼。但当他终于停下,她却开始迷恋起刚才的温柔来。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求着爱抚。 这个男人连衣服都还没有脱,他身上的强烈而压迫性的气场已经叫她魂不守舍,意乱情迷。 “你说你想要什么。” “做我第一个男人。” 这句话她说的极为心虚,以至于扭过脸去不敢面对。 谁知道呢。她的回忆里隐隐有床笫之事,只是她记不真切了。 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话已出口,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此罢休也太难为她了。 反正横竖大不了都是任人鱼肉的命运。 不如鱼水之欢一把。 很快她就将对自己的随机应变感到庆幸。 相应的,付出了极为甜蜜的代价。 “将军。”她的声音魅惑发颤。 “封曜。我的名字。” 他拉起她的手掀起下摆让她握住,即便搁着亵裤,胯下的硬物依然烫得惊人。 “封曜。” 她忍不住主动替他脱去衣物,随即她用一种背对他的姿势扭着腰肢去蹭他,就像猫在要求饲主的抚摸时一样,无耻又娇俏。浑圆的顶端拍在臀瓣上,她扶住它往低处探了探,勾蘸上一汪春水。 “别着急。” 他把她拉起来,以一种背后拥抱的姿势,掰过她的脸温柔地吻下去。 刚才已经濒临崩盘的耐心好像又重新回炉了。他的手紧握着她的臂膀不放,留下了鲜明的指印。 但是没有耐心的人换成了她。 这是一个朴素的深情的纯粹的绵长的吻。 以及不合时宜。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是徒劳无功的。 他的手掌轻扶住她的腰身,他的唇温柔地包裹住她的舌尖。却不容抗拒。 她只好闭上眼睛。慢慢的,从醒来那一刻,因为精神紧绷而一直僵硬着的四肢肌肉在潮湿的温暖中慢慢的放松开来。 她的心情仿佛也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一个蜻蜓点水的啄吻作为结束。 随后,他按着她的腰引导她撅着屁股趴下,将自己的一部分深深地推入她的边界。 后入式让她的乳房随着幅度来回晃动。 “封曜。” “怎么了。”他停下动作。 “我以为……第一次应该会很疼?” “……” “啊,疼疼疼……轻点……” 是得给你一点教训(H) 翌日醒来。 她的腿好疼,腰也疼。 本来只是随口胡扯增加点情趣,想不到这个身体的主人确实是未经人事……还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放心,你也绝对没有亏啦。”她安慰道。 封曜不在房间里。桌上备好了一份新鲜的餐点,还在冒热气。椅子上是铜盆,毛巾和水。她伸手摸了一下,水还是温的。 国破家亡的公主,连个侍女也没有了。 她叹了口气。洗漱完舀了一勺粥,味道还不错。刚吃了一口,门就被推开。 “咳咳。你怎么都不敲门,咳,通报一声。” “又没有别人。” 他脸色古怪地在她身边坐下。 昨天的动静太大,要不是他提前把人支开,估计这事现在都传遍湛陵了。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他决定岔开话题,“再吃点,修养好了我们就要上路了。” 哦,怕是留有旧王朝的后裔,民众会拥护旧主起义造反。人们往往觉得再昏庸的王朝,也总比异族的铁骑要强。 不知道这个偌大的王室,是不是真的仅有她这个半吊子公主了。也真是不幸啊。 她正悠闲地细嚼慢咽,突然眉头一皱,正准备往嘴里送的勺子也停在了半空。 “嘶……” “怎么了,菜里有毒?” “都是你啊。” 她朝着他锤了一拳。 “怎么了还动起手了。” 是流出来了…… 昨夜他射入体内的精水还未流尽,眼下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花径涌出,一片湿滑。 她恼怒地看着他,从他的脸上读不出表情。 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在与她翻云覆雨地纠缠着。 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衣冠楚楚地正襟危坐。 只有她腿间的触感,提醒她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越是这样端着,她越是愤愤…… 越是愤愤,越是想要…… 她起身过去坐在他腿上,埋进他的怀里索吻,心思却在别处,抚上他的大腿,手指一寸寸向上爬着。出乎意料的,那处已经隆起一个大包。 大清早的,是晨勃了嘛。 “想要?”他回应着落下一个个浅吻。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似乎并不在乎答案。因为他已经掀开了下摆,性器裸露着油亮高昂地抬着头。 “你,你怎么不穿……” “昨天是谁说,不许我再穿亵裤,好随时都能被我干,嗯?” 是……是谁这么不害臊,尽瞎说这种鬼话。 “床上说的话,你也敢信。” 她蹲下身握住它。昨天晚上,就是这根东西。眼下被她小心翼翼地握在手掌中,肉刃涨的发紫,微微抖动着,顶端的小孔流出一丝晶莹的黏液,散发着强烈而淫糜的气息。 他往前顶了顶,近乎迫切的引诱着戳到她的唇边,撬开她的嘴唇。 如果说昨晚是酒醉后的身不由己和意乱情迷,那现在,在这样的青天白日,她抛却了世俗眼中的身份半跪着蹲在桌下,口中含着一个相识不到半日的男人的性器。 羞怯和耻感带来的是更为强烈的冲击,鬼迷心窍般的,她的舌尖沿着凸起的脉络,从沉甸甸囊袋一路向上舔舐到顶端。触碰带给双方身心上的震撼,她将他包裹在唇齿间,深情地吮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她扶着桌沿堪堪维持身体的平衡,费力地为自己口交。对她来说,实在过粗了。肥厚的肉冠顶得她流出泪来,脖子上早已沾满了因为无法闭合的口腔而流出的津液,顺着敞开的衣领,流到饱满雪白的胸脯上。 他把性器抽出,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将她拉起来翻转,按在桌子上从身后压入。已经足够湿了,进去毫无阻碍。 “呜……” “怎么了?” “还不是昨晚太……疼……” 疼吗。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 才刚抽出半截,却被她拉住。 “去哪?” “去给你拿点药。” “别走……” “那去床上。” “别……别出去……” 他干脆托住臀部将她抱起,任由巨物还埋在她体内,就这样抱着她,在屋内走动,每走一步,下体就深深浅浅地被填满。 “受不了了……放我下来……” “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 “真的不要了……”……几乎是哀求着。 人菜瘾大…… “雏儿还敢这样勾引男人。是得给你一点教训。” 如果不想死,就与我保持距离(H) 车队扮作商人出发,商人可都是财不外露,打扮的朴素低调,这支队伍倒好,高头大马的,领队还是这么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也许是乔装打扮得确实是缺乏一些社会常识,过于明显的漏洞反而显得身份不同,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旅途实在遥远。她整日被关在马车里,也没个伴说话解闷,天黑之前还不许露面。她并没有什么需要逃跑的想法。实际上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只是实在太无聊了。 “封曜!” 他掀开帘子。 “我一个人好无聊。你进来陪我。” 他又放下帘子。 “封曜!我要上厕所!” 马车停了下来。 “你,和我一起去。保护本公主。” 因为连年战乱,这一带的百姓都沦为难民,逃到了临近的城池。方圆十里都没个人烟。荒草已经很高了。也不知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呢?有点起夜风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草木萧瑟的气味和湖水的潮气混合在一起。 她在前面走着,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抛进水里。 “你们的都城是什么样子的?也有这么大的湖吗?” “那里的湖都结了冰。一年之中只有夏季才会消融。” “……那我能不能不去,我怕冷。” “宫殿里会很温暖。” “我们今晚在哪里歇?”最近几日路过的地方都极为荒凉,她已经在马车上睡好几晚了。 “就在这里。” “在这里吗?”她雀跃。 “不,你去马车上。走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呀,这么好看的脸,却凶巴巴的不近人情。也就只有我懂得欣赏了。” “一介武夫,粗人罢了。” 粗人…… “是挺粗的。” “真会说话……走了。” 只是想单独和他多呆一会儿。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不与她单独相处,连马车也不进。她只能透过帘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想象着他盔甲下紧绷的肌肉贴着她的肌肤,仰面躺倒时他束起的长发落在她的脸颊上,随着动作幅度在眼前晃荡。而现在,她只感到脸颊难掩的发烫。 “封曜……” 她咬咬嘴唇。 见他已经转身,她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趁人身形一滞的功夫就势蹲下来抱住腿,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仰头看他。他伸手去拉她,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又马上站起来迎面撞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抱住他。 动手去解他的衣衫,然而盔甲……太碍事了。 她转而捧住他的脸,温柔却强硬地撬着他的唇,带着女子特有的软糯娇香侵入他的五感。 这个女人!手法如此娴熟,性致还如此高涨,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真叫人怀疑,可她那晚又确实…… “咳,别闹了。”他的声音干巴巴的不自然。 “你不想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脖颈,锁骨,胸口。 欲望将她的肌肤笼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嘴唇微张,像是在引诱他啃咬一口。 他感觉喉咙一阵发紧。掀起她长裙的下摆,褪下裤子,坚硬滚烫的触感在濡湿的穴口研磨了片刻,慢慢顶入,短暂的疼痛感过后,久违的充实感填满了空虚。她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身体里充盈,血液沿着脊柱向上流,一直汇聚到胸口,耳边只听得到突突的心跳声。有几秒钟,她恍惚间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抽动。 像是在惩罚她的擅自纵情,他的手掌探进她的衣衫,粗粝的手掌将乳肉握住重重地揉捻。 “疼……” “还知道疼?你太不听话了。” 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把腰肢按低,让她浑圆的臀部紧紧地贴向自己的髋关节,俯身啃了一口她的下嘴唇。 “自己动。” 她撅着屁股,费劲地磨蹭他的性器。 还想要,再快一点。 她不自觉地扭动腰肢迎合他,呜咽着渴求着,像一朵即将干涸的植物在向沉沉未落的雨云展露每一片花瓣、叶片。没有支撑点,他一只手将她的手腕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搂住软腰保持平衡。后入的姿势,让粗长的性器更多面积地接触她的身体,垂坠的子孙袋在臀腿间啪啪作响。 还想,还想要。 “封曜……” 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唤着他的名字。 “真骚。” 他眼神一黯,呼吸沉重起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快感如通电一样蔓延到全身,快到了。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按倒在地,架高一条腿从侧面狠狠插入。角度可以操得足够深,听她发出悦耳的呻吟,眼泪汪汪地求饶,然后深深地灌满她的身体,直到欲望自然消退滑出。可以听她嘤咛着抱怨汨汨流出的热液,然后撒娇着让他负责。 然而,几次激烈的撞击后,他迅速抽身,握住茎身捋了几下射在了一旁。欲望还未完全软下,半抬不抬地垂着。他的脸上全是汗水,整个人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情色。 他稍稍整理完自己,准备替她拢上领口的手却被一把拍开。 “怎么了?” “为什么那样?” 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穿好衣服跟我回去。如果你不想死,就与我保持距离。” 只是因为沉迷于做爱带来的欢愉吗。 还是因为当期望落空的时候,落寞才更加深刻。 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H) 并腿的时候因为红肿未消而带起了欲望。忍不住夹住腿,手指摸到缝隙处,滴滴答答已经流了一裤子。只是心情却沉沉地浸在苦涩的冷水里。 那个男人,他把自己裹在层层盔甲之后,再隔着一张冷冰冰的表情。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把她的热情一次一次浇灭。 如果你不想死,就与我保持距离。 这他妈的叫什么话。 是不是怕她纠缠,怕她动心,怕她哭着闹着要他负责。 对她来说,其他的都无所谓,什么喜欢,什么爱,如果有当然更好,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只要欲望是真实的,只要触摸彼此的时候的心意是真实的。 有那么多人想要活着但都死了。——所以要遵守规则。 太可笑了。活下去,并不是这天地间的芸芸众生能自行决断的事情。包括信任,包括爱,包括任何感情。都是那些目空一切的人,那些侥幸没有经受考验的人,自以为是地把它们归为可以通过某种手段牢牢抓住的事情,把掌握的和拥有的混为一谈。 这样的心情,人们是不会理解的。 也许他是不会再碰她的了。起码在没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时。 离湛陵越近,他就离她越远。 摩挲着腰间匕首上那截皮绳,虽然粗粝但也稍稍隔绝了金属的冰冷和锋利,传递着质朴的心安。 她的心情,只想把握这一刻的命运。 “啊……啊……” 帷帐里的人喘着气,声音又小又尖,以刚刚好的音量,一字不差地飘到他的耳朵里。 胯下鼓起的大包把紧身的裆部勒出了明显的形状,随着马蹄一步一下刮擦刺激着他的神经。该死。他低咒一声。眼不见为净。 一夹马腹。没走出两步,又折回来。 以她这行事无章的德行,要是其他男人接近,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他可不想看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摇着大奶求操。 帘子被一下扯开。 果不其然,映入眼前的发丝凌乱的女人酥胸半露,裙子一直拉到腰间,露出修长的腿。 “上马,带你去走走。” 像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公主,根本不能理解任务出了差错所有人都要陪葬的命运。 还有,没有男人是会死吗?贵为皇室,就知道跟男人寻欢作乐。疆盛的宫墙之内风气竟如此放荡吗。 如果刚才走在马车边的不是他,那副样子要给多少人看到。 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汁来。 他禁锢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箍得更紧,已经超出了担心她从马上坠落的力度。好紧,甚至有点痛了,有点透不过气,已经走了好久了,离大部队也很远了。这是干嘛,要把她勒死吗?还是,他终于忍不住了?呵,男人。刚才的景象一定很香艳吧,铁青的脸色都白了一下。 她心里甜滋滋的想着。刚才还刻意保持了一点点距离的臀部向后靠去,贴上了一团鼓鼓囊囊的大包。 好在这附近真的没有人路过,避免了目睹一场马背上的活春宫。男人一只手揽着女人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臀部,把双腿架在腰上整根没入。 “搂紧我。” 随后他夹了下马腹,马小步跑起来。肉刃捣在身体里,小腹好酸胀。她害怕地夹紧双腿,夹得他差点精关失守。 真的没有其他男人吗。 有很多人曾送女人给他,其中也有因犯事而被充军妓的良家。为了寻求一个军爷给自己傍身,以免落入被更多人糟蹋的命运,那些未曾经人事女子也都放下身段,低眉顺眼地讨好,变着花样侍奉。但他从没见过有人能这么……这么发自内心的饥渴。 可那日醒来,点点落红。 尽管心中疑惑,但他问不出口这么羞辱人的话。 第一次过后,她是不是就已经离不开我了? 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话到嘴边,就变了味。 “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她被折腾得披头散发,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应他。 “说话。”落在腰肢上的手狠掐了一把,把她的思绪也一起掐了回来。“就这么想被男人干吗?” 看来这个问题不好好回复的话,这剩余的路上必定是做尼姑了。 “啊……不……不是……”她喘着粗气抢答。“是想被你……狠狠地干……” 应该停下来,抽身出来,就像上一次一样。理智在告诉他,情欲的气味很难瞒得过其他人。 但是停不下来。马儿停不下来,脑子停不下来,她的双腿还紧紧锁住他的腰身,下身的花穴还咬住他不放。随着马儿的走步,每一下深深地杵入。 她的面容和身姿就在眼前摇晃,她的话语还萦绕在耳侧。 “是想被你……狠狠地干……” 一只手搂住腰,一只手牵住缰绳,随着一阵短促而激烈的喷射,白浊的精液射在了花壶里,把这几日来积攒的欲望一股脑儿灌进去,斜倚的姿势让它们更快流向花径深处。 他没有马上放开她,反而将她牢牢拥进怀里,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性器埋在体内,一跳一跳地吐尽残余的精华。 乳白色的浊液顺着大腿一丝丝流下,整个人散发出明显的男人的气味,他正低着头耐心替她擦拭着,用指节把穴口的那些半透明的胶质一点点抠出来。 是谁上次还故作姿态来着。她想羞辱他一把。抬眼却捕捉到他从未流露出的表情。 “在想什么?” 她伸手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们不去湛陵了。今晚,我就会杀了你。” 再梦坚定的赴死之心 十六岁那年,在父亲和兄长的授意和安排下,封曜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女人。是罪臣的女儿,全族男丁或流放或处死,妇孺充作军妓。那个女人拥有一张雏鸟一样稚嫩的脸,连她的眼神都是躲闪和怯怯的。 尽管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依然尽力讨好侍奉他,苦苦哀求他留下自己。天还没亮她就被带走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姿妖娆,眼神空洞。一群男人围绕着她当玩物一样戏弄,再像破布一样随意丢弃处置。这是没有庇护的女人逃不脱的宿命。 如果她到不了都城,如果只是个普通女人也就罢了,她的身份特殊,在位者盛怒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丢掉性命。那个人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无所不用的强硬手腕和一副冷漠无情的心肠。 如果那个人碰了她,就会发现她并不是完璧之身。一个作风大胆的,无人庇护的弱女子。当年的女人破碎的眼神就浮现在他眼前。一想到她可能面临的命运,他痛苦起来。 也许最好的办法,是去找一个人代替她去湛陵。 那么她本人,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死去”。 “封曜。” 她俯下身来,捉住他的手指将它抿在唇角。柔软的舌头从指腹舔舐到指尖。下垂的睫毛遮住眼神,她的表情在日暮时分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 “杀我,你不会的。”捕捉到他眉心微动,她低声轻笑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办法放我走吧?” “你不想逃走吗?” 她摇摇头。 是因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他动了恻隐之心,不愿意看她面对接下来的安排吗?她不是想象不到,否则她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做出那样的举动,不过是早就做好了把每一天过成最后一天的觉悟。 当她在那张陌生的床上醒来,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手足无措,想逃跑是次要的,首先的念头是弄清一切,和活下去。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已经国破家亡,那么她也无处可去,而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周全的承诺,她没必要再跑。 况且这一路上已经有太多人见过她了。冒这种风险,被揭穿抓回来的后果未必承受得起。 更重要的是眼下她的心里有更大的疑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接近湛陵,有什么被压抑在记忆深处的事情一点点清晰起来。她隐隐觉得,直面现实,也许能够揭示一些什么。她不可能永远活在浑浑噩噩里,对过去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我做了一个梦,好像又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就在今天醒来之前—— “好渴。” 在热气腾腾的汤池泡太久了,有点口干舌燥起来。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杯子,才发现这侍女竟然是个男人。 “你是谁!” “意宁公主,小人正是梅君。”男仆低着头,手还维持着递水的姿势。手腕上有一朵梅花纹样的印记。 梅…… 是了,刚才好像是有人让她挑牌子。 扶了扶额,她挥挥手换了一个婢女来侍候。 “公主是对他不满意吗?那明日起还要加他的牌子吗?” “不必了。明日起一律免了。” 更深露重。 她决定在汤池歇下,不再返回寝宫。回廊太过幽深,总让她觉得有一点害怕。夜风一起,竹结构的汤池的小屋即便有层层帷幔依然觉得冷。 “公主需要侍候吗?”侍从悠悠递过来一摞牌子在眼前一一铺开。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她不悦地抬起头正欲发难,却在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侍从递过来的,分明是一把匕首,尾端缠着麻绳的匕首。淋漓的鲜血正从侍从的手腕处涌出,顺着尖端滴落。 窗外一轮残月冷冷透着清辉。 打破平静?命定的初遇 随着越来越接近湛陵,沿途的景观也随着心情逐渐蒙上了一层未知的灰暗。从一开始信誓旦旦要追寻真相,而当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反而萌生了片刻的退却。 已是黄昏。落日余晖刺不透寒都的天,洒落在地面只留一层薄薄的光影。她跟着封曜,一前一后地走着。沿路的侍从见到他们都停下来低头行礼,待他们从面前经过才匆匆退走。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大殿之上,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形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身边空无一人。无端的有一种威仪的气场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封曜按她的肩膀示意她行礼,随即单膝跪地。 “你回来了。她就是疆盛的公主?”那人的声音低沉中透出一丝阴郁。 “是。” 高高在上的男人打量了一眼,毫无兴趣地收回目光,“随你处理吧。” “王,您的意思是……” “皇叔已前去代为管理疆盛,仅存一个女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没有价值的人,不必再报。” 就……就这样? 一路上她上百次想过会被如何处置,设想了上千次如何应对刁难与奚落。 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毕竟是身份特殊。 “这几日我要出城,回来我再给你安排去处。这几日好好呆着,别惹事。”封曜没有放她走,暂时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府邸偏房。他抚摸她的长发,像春水一样温柔地在她的颈部落下一个浅吻。 “走之前,不安抚我一下吗?” “事出突然,这就得走了,等我回……嘶……” 火热的坚硬被隔着外裤捏了一把。 “你要记得想我。” “靠那么点甜头可不够。” …… “现在够了吗?”她狡黠地舔舔唇角。“该走了,封将军。” “!!等我回来。” 严格意义上算是一个囚犯。但她倒是乐得自在,好吃好喝地住下。只是湛陵的夜格外漫长,总觉得天才亮起来没多久又黑了。 这么多天了,她总算可以换下那套因为逃亡已经破旧不堪的华服。男人的院子里没有女眷,婢女按她的身形置办了几套现成的。一一解下腰间束带,首饰,她这才在铜镜前好好梳洗自己。 意宁。她记得梦中人这样称呼她。这是她的名字吗?或者说,这是这位前朝公主的名字吗?而对于自己的身份,尽管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自己究竟是与不是,但她对自己下意识的判断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也许是因为即便是失忆,对习以为常的动作也应该形成肌肉记忆,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条件反射的言行,对自己随身的器物也没有任何熟悉感。 “姑娘,这衣物怕是比不上您的那身考究。您那身已破旧了,您看还需要留着吗?”侍女问道。 “洗干净替我留着吧。” “是。” 随手抖抖衣服,衣带上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见她没有察觉,侍女偷偷将它藏进了衣袖。 装饰物,一个精巧的金属扣,似乎可以打开。用指甲一撬,咔哒一声轻响,一张被折迭得很整齐的纸,包着不知名的粉末,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 竟是一张药方。 “把她带来。不要惊动其他人,你知道该怎么做。”男人狭长的眼眸流出危险的光芒。 “是,王。”侍女毕恭毕敬地退下。 即便是对待手下败将的妻小也应该斩草除根。褚彧从十六岁起,就在无尽的鲜血与累累白骨中明白了这个道理。 请君入瓮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外墙由灰白色的巨石垒成,在长年累月的雨雪冰霜摧残下风化得尤为粗粝。高耸的城墙、庭院、通道交错如同灰石砌成的迷宫。很难相信城墙之外是如何一副辽阔无边的景象。 她出门时天色尚且明亮,仅仅过了没一会儿就黯淡下来,待她行至宫殿门口时已明月高悬。侍女将她引至入口,恭敬地颔首示意她独自前行。她穿过重重宫门,径直走向连廊的深处。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压抑气氛,沿途闪曳的烛火并不能驱散这种沉闷,反倒是像在窃窃私语打量着这个陌生来客。每一口呼吸都在眼前升腾起雪白的雾网。她拢了拢领口,把脸颊贴近温暖的毛皮内衬。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处偏殿。 她看到一个男人正斜倚在榻上把玩着手里小小的纸包,似乎是前几日大殿上的男子。此刻他的黑发披在肩头,玄色底绣暗纹的长袍一直拖曳到地面,将他的身材增添一分慵懒随性。一名身材袅娜的婢女低头随侍身旁,除了她以外再无第四个人。 “这是什么药方?意欲为何?”他抬起脸来,极为年轻的面容如雪山一般幽远洁净。 “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她的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简单的束腰上的配饰,里面竟然是一张写满字的纸。还是一张药方。 “你的意思是这并非你的物品。” “是的。” “没有查清之前,恐怕只能委屈你留住在这里几日了。”他的声线清冽,回荡在昏暝的房间里,语气却出奇地礼貌谦和。“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你带她去住处。” 他身边跪坐的侍女施施然起身过来接引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闻到一阵清甜而安宁的芳香。 “请随我来。”婢女恭敬地行礼。 她不由自主地应声点头,接着木然地跟随婢女朝外走去。 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男子幽幽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你呀你,真该死。” “有点意思。”褚彧若有所思地看着呈上来的卷宗案牍,幽黑的凤目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回王的话,属下已请大夫查明,此药成分中有几味虽并不多见,但确实是女子的避孕药物。”跪在堂下的黑衣侍从说道。 “只听说过有人会随身携带毒药寻找时机报仇雪恨,却没见过把避孕药物贴身携带的人。可曾打探到她的旧事?” “以年纪推测恐怕是五公主云意宁,这五公主久居深宫,关于她的传闻寥寥。只知道她尚未婚配,也未曾与哪个男子定亲。” 褚彧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这答案并不叫他满意。 “是属下办事不力,一定再去打探。” 侍从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哀求道。 随侍身旁的婢女小心地察言观色,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恭顺地行礼。自多年前她的双亲离世,颇受此人的妻子照顾,如此情形实在于心不忍。 “蓝儿,你想说什么。” “回王的话,这公主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品性贞刚烈也是有的。恐怕是担心自己落难遭人欺辱,所以备药以备不测。您如果不放心,就让我去侍候她罢。”侍从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你倒是会体贴人。过来。”见他招手,蓝儿低头上前随即被一股很大的力道一把搂进怀里。他高大的身躯和宽大的长袍如巨人般笼罩着她。 褚彧把她禁锢在臂弯中,下巴抵着她的颈窝,漆黑如墨的长发垂荡在她的胸前。他摩挲着她的手指,一节一节地按响手指关节,发出咯啦的声响, “她现在到何处了?” “已安置在宫内了。” “看来你已见过她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女子雪白高耸的乳房上,湿润的嘴唇沿着锁骨缓慢地移动,将她的手反扣在掌心中紧握不放。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公主又如何,不过是扭捏作态的假正经。在我看来,还不及你的分毫。”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气息,纡尊降贵的言语和触抚饱含着化不开的柔情。但此刻怀中的女人却抖如筛糠。 他确实仪表堂堂,甚至说他是整个湛陵最为俊美的男人也不为过。他高挑笔直的体态,优雅而敏捷的举止,无不彰显着极为舒展和松弛的贵气;而那张极为高傲和乖戾的脸上展露的利如刀锋的笑意,令他的野性和魅力显得尤为盛气凌人,挥霍无度。 但当他收起笑容,幽黑的双眸流泻出刻薄而隐晦的眼神,如蛇信子般丝丝作响。叫人不寒而栗。 诱骗上 北国风雪漫漫。 她从城墙上向外看去,尽是皑皑白雪的山峰和陡峭的崖壁。茂密的松树林仿佛挂着一根一根的冰针,当北风呼啸的时候,耳边尽是呜咽的哀鸣。 她来这里已经三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三天前,她又一次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第一反应是苦涩。其实不必用此手段,她也会听从安排。还不至于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这个名叫蓝儿的婢女恭顺地为她梳洗。从她口中,云意宁听闻了许多关于湛陵的事。 现在湛陵的主人是褚彧。三年前,封曜已经是带兵在外的副将,而如今的王彼时还只是二皇子。 “封将军是承袭了父亲的职位,而王却是靠自己挣得了这份江山。”婢女蓝儿替她梳着长发,完毕后将一种散发着奶味的香膏抹在发梢。云意宁伸手捻起一簇放在鼻底,一股温润的舒畅笼罩了心间。 “尝尝这个。”婢女蓝儿端上来一个脖颈纤长的器皿,浅啜了一口,蜜一样半透明的琼浆玉液倾倒了云意宁。 “这是一种在气温较低时,利用在葡萄树上自然冰冻的葡萄酿造的酒。”蓝儿解释道,“是我们这儿特有的佳酿。” “确实分外甘甜。” “意宁公主。”婢女突然扑通一声就跪在眼前,实属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干什么?” “若您对奴婢的侍奉还满意,有朝一日入主,可否请您向王上讨了奴婢。” “这又是什么缘故?” “奴婢十三岁以前,只想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一生。而既已入宫,只想讨个好前程。除了侍奉王上以外,只有侍奉贵人才有这样的际遇。” 同是天涯沦落人。 看着这张泫然欲泣的脸,也不过才十八。云意宁点点头,却心想,自己的前程,又有几分掌握在手中呢。 一时贪杯,后劲很快袭来,视线模糊起来。在她终于支撑不住要闭眼伏在桌子上之前,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你来了……”她痴痴地看着他。 那人将一件银狐绒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并不冷,她很想这么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不想说话,什么都无关紧要,她沉浸在夜色烛火交相织就的朦胧里。 云意宁没有去接,反而伸手去捉他的手,借力把自己拉起来。头有点发晕发涨,她的感官变得既敏感又迟钝,酒精随着呼吸化作了眼前一团雪白的雾气。她感觉自己像个病人,跌跌撞撞,每一寸肌肤都在炙热地渴求冰凉的触抚。 距离如此之近的男人散发着强烈的难以抗拒的性吸引力。她解开自己的披风任由其滑落,随即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很轻,就像一片鸿毛,被一缕白雾轻飘飘地吹进他的怀里。她的身上只剩最后一件薄薄的衣衫,早已挺立的乳尖随着动作,划过他的胸膛。尽管身体不由自主感受到了强烈的冒犯感,面对这样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她还是有一瞬间失神。 “我对你这种小姑娘,没兴趣。”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秀发,带着轻浅的笑意说道。但是他的眼神干涸到了骨头里,贪得无厌地等待着第一滴甜美的水珠。 诱骗下 昨日。 “封将军怎么有空来我这程门立雪。” 封曜抬起头,比起阴郁寡言的褚彧,眼前这个曾经差一点成为统治者的男子,靖王褚霄,却显得极为温和慵懒,平日更是如闲云野鹤一般,不是弹琴作画,就是点茶饮酒,时不时支个炉子烤肉。明明拥有一张极为相似的面容,却散发出浑然不同的清冷气质。褚霄拢了拢一身雪白的大衣,带着极大的热情快步向他走来,裹挟着一阵扑鼻的酒肉香风。“快快请进。来的正巧,我刚得了上好的鹿肉,容我和封将军点茶论道。” “她被带进皇城了?”封曜端起茶杯,茶香扑鼻。就算是不懂品茗的人想必也能识得这是难得的好茶。 “吃肉。”褚霄夹起一块放进他的碗里,吃肉配茶一直是他津津乐道的独门秘方,“封将军可是带回了个有意思的女子。” “此话怎讲?” “疆盛向来风气放开,宫闱秘闻更是一绝,这位五公主的秘闻更甚。”他神秘地示意封曜凑过去,“传闻疆盛的五公主云意宁作风颇为大胆,不仅在宫内大修汤池豢养男宾,与她的兄弟都有不伦关系……哎,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不信我的消息?” 褚霄又递过一个纸包,“你自己看。” “这又是什么?” “女子的避孕药物。” 看到封曜脸色微变,褚霄解释道,“这可不是寻常的避孕药物,药效强了几倍不止。你再看上面写的这几味药……哎,算了算了,你也看不明白,说明咱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可是难得一见的‘弱体’……” “什么意思?” “弱体,专指极为容易受孕的女子体质。” “……靖王殿下涉猎还真是广泛。” “书读的多总有好处。”褚霄顿了顿,又正色道,“皇弟即位多年,却毫无求娶贵族宗室女子绵延子嗣的心思。倒是他身边那几个侍女……皇室长子的生母可不能是个卑贱的奴才。时间一长终难堵悠悠众口。既然当年他为成全我的逍遥人生而坐上这个位置从此日夜劳心伤神,我作为兄长,也得为他操心不是。” 也许终究是她躲不开的命运。封曜将茶水一饮而尽,苦涩道,“靖王殿下所言极是。不知需要卑职做些什么,还请明示。” “本王讨个人情,而封将军只需替本王保密。”褚霄把手指竖在唇前,轻柔地嘘了一声。 封曜抬头,注意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眼神炯炯,夹杂着一丝促狭的笑容。 好奇怪。 她记得有人给自己披了外套。是一件很厚的银狐绒。 “不要走。”她记得自己脱口而出,不,不太确定。但是她站起来了,抓住了他。就像那个时候他掀开帷帐,伸手要来探她的额头。 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她实在难以支撑,这个时候他扶住了她。玄色暗纹的长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好像说了什么。 漆黑如夜的长发垂过腰际,超过臀部,尾端轻拂着她的大腿。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陌生。 “瞧瞧,这是把我认作哪个情郎了?”任由云意宁弱柳扶风地倚在怀里,褚霄扶着她坐下,却在腰间摸到了一个硬物。 一把匕首。 “一个女孩子,可不要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把匕首从她的腰间抽出放在一旁。 “你给她喝了什么?” “回靖王,是葡萄酒。奴只是想借着她醉酒,多了解一些事情……加了一点点……迷心散……”婢女蓝儿的声音透露着心虚越发小起来。 迷心散是一种致幻剂,因其取自花粉有淡淡的花香味,常用于加入饮食中。误食者会神智涣散,精神愉悦,出现幻象。 “迷心散……他是这么教你做事的吗?”他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 玄色的长袍一挥,褚霄将她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 “我是在做梦吗?”把脸埋进男人的胸口,云意宁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去哪……” “去梦里。” 梦中人(h) 来到湛陵以后,云意宁总是做这个梦。她梦见自己一次又一次从洗浴的汤池醒来,周身烟雾缭绕。不变的是总有一个人在氤氲的水汽之中向她走来。周围的声音和光线渐渐消失,仿佛被隔绝在一层薄薄的屏障之外,直到只剩下两个人。只见眼前的人黑发飘扬,周身散发的气场,绝不是一个洒扫侍奉的下人该有的。 一张又模糊又清晰的脸。好像远远藏在黑暗之中,在明暗交界处隐隐透露出五官轮廓,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又感觉熟悉,似乎曾短暂交集,只是现在忘却了它主人的名字。 云意宁不知道她梦见的是谁。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那张脸的主人正定定的注视着她,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也直视着自己。 冷汗濡湿了她的手心。 她惊觉自己投怀送抱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人。 “来找我的?”褚彧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寻找答案。声音却极其温柔。 他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托住胸前的软肉,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这个时候解释是苍白的,也许更是致命的。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想起那杯酒,婢女的哀求,桩桩件件。最终对一切保持缄默,选择环抱住了他的腰身作为回答。 随即,柔软的唇瓣落在她的脖颈上。那是不同于以往的她所体验过的,带有一丝凉意的醉人情欲。 褚彧撩起云意宁的衣裙下摆,火热的硬物就隔着薄薄的衣衫,贴在她的大腿内侧缓慢地来回摩擦。那里的皮肤柔软又敏感。云意宁不由得一阵战栗。 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蹲下,随即解开裤子,胯下的巨物一下子弹了出来。 他的皮肤是有些泛青的苍白,巨物的颜色却是深沉的青紫色。微微敞开的衣襟内肌肉分明,轮廓深邃,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吃它。”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鼻音。 尽管云意宁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但这一刻内心感到一股难言的羞耻。 她承认自己对封曜是见色起意,但在那之前自己也没有过心仪之人,可以算是一见倾心。但现在面对这个仅在大堂之上远远见过一眼,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甚至几分钟之前自己还牵挂着另一个人,此刻身体竟偷偷起了反应。是因为他裸露的肌肉,还是因为他暴露的油亮光泽的巨大性器? “吃它。”他强调。眼神清亮,却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命令口吻。 她的嘴唇沿着棒身吮吸,最后轻轻含住了头部。浑圆的顶部已经渗出了晶莹的液体,腥咸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秀发。那条肉棒一下子塞了进来,高高翘起顶住了上颚。她合不上嘴,只能拼命摇头。下身已经湿得发痛,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面颊淌下。 “我对你这种小姑娘,没兴趣。”像是满意她的表情,褚彧随即展露出明朗又锋利的笑颜,身下的动作却没有放慢。 随着一阵一阵强烈的快感传递到他的身体,他猛然抽身拔出,将她拉进怀里,很轻易地褪去了她的亵裤,让下身不着片缕地暴露。 “不,不要。”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试图推他的手却被他捏得生疼。 “倒还挺湿的嘛。”褚彧带着轻浅的笑意说道。但是他的眼神干涸到了骨头里,贪得无厌地等待着第一滴甜美的水珠。 错撩的后果(h) 他向来是不喜欢太过青涩蠢笨的女人,而骄矜的望族女子更是令他厌恶,远不如婢女、乐妓叫他舒心得多。一眼就能判断面前这张白净的脸上透露出的只有缺乏阅历毫无内容的空洞,但相应的也不拥有复杂的特质。 他的双臂有力地将她揽在怀中,剥去外衣,体温透过轻薄的衣衫传递,手掌探入内衣摩挲着她的肌肤,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她胸前的蓓蕾。并不急于一时的占有,性器抵在她水汪汪的花穴口,贴着阴唇的嫩肉,强势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而他继续沿着修长的脖颈纤细的锁骨细细啃咬,一路留下红痕。 冰冷的室温让身体不自觉向温暖的躯体贴近,被撩拨着渴望起男人的触摸和爱抚。他的体魄并不粗野强健,却也是极具性吸引力的。若说完全不想不情愿,是自欺欺人。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心里有一道坎迈不过去。闭上眼睛不合时宜地涌现另一个人的身影。生理与意识的割裂让肢体下意识地逃避和抗拒。 “怎么?”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落在腰肢的手掐了一把,刻意压低的嗓音柔情似水,“是你到我的房间向我投怀送抱,恳求我的恩泽。现在又反悔了?” 他缓缓地挺动下身,嫩肉刮蹭带来的包裹感刺激得快要击溃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等等,你听我说,我是王请来的客人,你不能……”她试图站起来以此拉开距离,轻易被拉住胳膊跌坐回怀里。肉茎戳在湿润的花穴里头部稍顶了进去,她忍不住惊呼,后半句咽了回去。此刻挣扎被视为一种口是心非的引诱。她每躲闪瑟缩一下,就仿佛用柔嫩的唇瓣在主动亲吻他的性器。片刻前捧着它吸吮的情景犹在眼前,只是现在是用下面的嘴。 他拨开她耳后的长发,用一种兴味十足的语气贴近道,“无妨,我是这里的主人。”随即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颈,把她按在桌上,眼下他只想用身前的柔美女体来一逞兽欲,失去耐心的男人挺着腰身直接插入。囊袋一下下拍打发出淫靡的声响,好深,太深了。好痛。他大力地抽送起来。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 “腿上都是你的水,还在嘴硬。你自己摸。”褚彧捉起她的手握到两人交合处,已是汁液淋漓。她这才惊觉他是那么粗。充血涨大比先前更甚,握住的时候能感受到凸出的肉棱。想要合起腿却根本做不到,下身被他的巨物撑满,稍微收缩一下肌肉,就感觉把他紧紧含住。 他抬高她的左腿侧身插入,这个姿势可以插得更深,粗长的肉柱尽根没入。桌上的铜器杯盏意外被扫落。屋外的侍女闻声慌忙进来收拾。云意宁余光瞥见侍女们似乎习以为常的淡漠神色,她的眼泪忽然流满了脸,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屈辱。 他狠狠抽动几下拔出,单手紧握套弄肉柱,很快泉眼吐出纯白浓厚的浊液,滴落在地板上。婢女们争先恐后地去舔舐地板,其中有一位跪步上前用嘴替他清理。而他用惯用的目空一切的蔑视静静地观赏着这种讨好。 遣走了侍女,褚彧自顾自穿好了衣物。随即把仍衣衫不整的云意宁扯到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刻他收起了表情,他的眼神狂热的底色透露一种冰冷的气息。不笑的时候阴郁笼罩在他的眉间。但此刻他的心情还不错。 “哭什么?” 一时语塞。“只是太痛了。”最后她说。 “你很美,夹得我也很爽。”他在床边坐下,抚摸她的脸,轻轻揩去泪水。“你也是这么夹别的男人是吗?是谁拿走了你的第一次,嗯?” 她闭着眼不说话。咽下这错撩的苦果。 “不说吗?那我现在就去找出来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她的心砰砰直跳,随口扯谎,“你们杀的人还不够多吗?我族人的悲惨命运都是你们一手造成。” 意识到这个女子就是被带回来的那个疆盛公主。原本萌生的一点点兴致因为她身份的披露而激起了条件反射的厌恶。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对她的种种好奇。 “是吗?那太遗憾了。”他说道。“既然你已委身于我,就长住在此。你上一次服药是什么时候?” “什么药?你是说那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无妨,以后也不必再吃了。安心养好你的身子。” 褚彧已决定不再将她放走。皇叔在疆盛进展不顺,联姻或许更能名正言顺地接手战败国,从而维稳民心巩固统治。 留这样身份的人在身边固然麻烦,但他向来无惧,隐隐的危险感激起他的好胜心和征服欲,而淋漓的驰骋快意更使他心花怒放。 送药 蓝儿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云意宁还睡着。她示意下人们放下换洗衣物和菜肴,悄声合上门。她再来的时候已月上枝头。云意宁已起身端坐着,没有点灯。桌上的物件分毫未动。 “在想什么呢?”蓝儿点了一盏烛台,轻声问着生怕打扰她的思绪,坐到她的身边替她绾发。当披落肩头的长发被拢起,脖颈上殷红的印记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示昨夜狂热欢愉的证据。 云意宁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室内一下子黯下来。黑暗中两人对坐无言。蓝儿想跟她聊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晚……我喝多了……我和他……他就是褚彧,对不对?” “是。”蓝儿心虚地隐去了褚霄将醉酒的她从房间里带走的那段。非自我意愿下委身于一个陌生男人,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痛苦的经历,更别说是对云意宁这样身份的女子而言。也许她昨天就不应该让褚霄带她走,起码,她应该站出来说一句,而不是……而不是……也许那样,她的心会好过一点。 “他弄疼你了吗?”蓝儿轻声问。即使房间漆黑一团,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长久的一段时间,房间里只回荡着轻声啜泣。 “他一向如此吗?”最后她低声问。 “是,但也不全是。你看我带来了什么?”蓝儿从托盘中取出一罐药膏。“这是王亲赐的。昨夜就差医官连夜调制,大清早我就送来了,可姑娘那时还在睡着,我就没有打扰。”云意宁不喜欢她喊自己公主,私下她便改口唤她姑娘。 “我给你上药,还请原谅蓝儿冒犯。”蓝儿扶她在床头坐下,替她褪去衣物。月色皎洁,借着月光的清晖,蓝儿指尖蘸取药膏涂于下身红肿处。 冰凉的药膏涂到患处,片刻后微微温热。缓解了一部分不适。“姑娘,这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女子的手指无法触及更深处。倒还有一物可以辅助,只是……只是……” 蓝儿从药箱深处,拿出来一个细长玉器。 下身肿到合不拢,玉器稍微一摩擦穴口,云意宁就想到被他的巨物贯穿的情景。 “这是专为女子甬道涂药而制的玉器。你且放松。药至患处,才能快些好起来。”她在玉器周身涂抹药膏,引导云意宁放松腰肢,缓缓推入。若是平日,这玉器恐怕过于细了。但在甬道充血红肿之时却刚刚好,再粗一分怕是要加剧痛楚了。 “冰凉的玉器有消肿作用,而片刻后将与人体体温相近。好生修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蓝儿……”云意宁终于忍不住倾吐了昨夜的所见所闻。 “与广袤如天际的王权相比,我们的命低贱得就像尘埃一样。任何女子不经允许,是不能怀有王的子嗣的。但是那样也很好,不卷入权力的争斗,也许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最重要的是活着。” 蓝儿伸出手握住她的十根指头,紧紧交握。 一开始蓝儿为她上药,但她实在害羞,没几次就主张自己动手。只是玉器在体内,让她坐立不安,大部分时间只得躺在床上,等日子一天一天打发过去。 这几天已快大好了,体内的玉器已越发不可察觉。听蓝儿说西苑的梅花开的极好,她想着天气晴好,去四下走走。 云意宁穿过连廊向西走去。虽然是北国,庭院里只有高耸的樟树、雪松,但移步换景的布局颇有一丝南国风情,沿路错落有致地安放着假山小景。当她终于到西苑,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很大的一片湖,湖面已结冰。不知道夏天的时候冰面会不会消融。此刻她只觉得这景象冰冷而无情,散发着森森寒气。甚至她有点怀念起潮湿闷热的雨季。 在皑皑积雪的映衬下,枝头的梅花尤为显得热烈。她伸手攀折,“啪”的一声,却簌簌抖落一身的雪,一股脑儿地落进袖口、领子里。“哎哟。” “是谁?”一个男声从不远处响起,随即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转身欲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一把将她拉住,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云意宁的心都快跳出来。 那人眼神清亮,上下打量她一番,却很快又放开她,甚至往前轻推了一把,“快走。”他眉眼弯弯,用唇形示意。来不及捡折落的梅枝,她落荒而逃。 “怎么了?”先前出声的男子已到跟前。 “没什么,一只小兔子罢了。”白衣男子耸耸肩,不置可否道。 “我可没听说这里还能有兔子。” “有我这样热衷于焚琴煮鹤的人在确是很难。这不难得遇到一只,就放它一条生路吧。走,去尝尝我的新茶。” 庭院里每日都有下人扫地除雪,但连日的雨雪天气,薄薄的积雪地面潮湿泥泞,稍有不慎就会滑倒。白衣的脸浮现在眼前,相似的眉眼,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潜藏在那张巧笑嫣然的脸背后,又是怎样的圈套和设计呢? 她慌不择路,体内的异物感更让她涨红了脸,心惊肉跳地赶回屋。换下亵裤,发觉已湿的彻底。 坐上来,这样好得更快(h) 回到寝殿,云意宁赶紧换了药。夜幕刚起,她就吹熄了烛火躺下逼迫自己赶紧睡着,这是最后一次用药,明天一早她就可以告别这几日畏首畏尾的尴尬生活。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 一阵风吹动了帷幔。不速之客已至。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近距离与褚彧四目相对。不可否认,他是她见过的最为俊美的男子。审美偏好在绝对的美貌前不值一提。他那双狭长的含情目眼底隐含的残酷更增设了勾魂摄魄的能力。被他注视着,她甚至有一刻觉得根本没有拒绝和商量的余地。 她很清楚此刻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今天……她忍不住夹紧双腿,耻感叫她不得不违抗他无声的压迫。 “别。今天,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还没好。”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试图博取同情。 这都几天了还没好,如此娇弱?他皱眉,是宫闱秘闻太离谱,还是她以前的男人都太不行了。 “罢了。起来伺候。” “嗯。我先,更衣。” “不必麻烦,就这样。” 她缩手缩脚地为他斟酒。屋内炭火充足,即便是轻薄的睡袍也并不觉冷。她心下后悔今天为什么穿了这一身,先不说这裁剪过于贴身包裹出她的身段,这面料用薄如蝉翼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低头就能看到透出衣衫的嫣红蓓蕾。 “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褚彧一把拉过她的手,语带讥讽,“前几日投怀送抱又欲擒故纵,今天又玩什么花招?” “没,没有,哪有。”麻利地斟满,云意宁转身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内心只想赶紧把他伺候好了送走。但他仿佛千杯不醉,桌上的酒都快空了,似乎还没有尽兴。 “我去拿酒。”云意宁起身欲走,却被一把揽住。 “既然酒量不好,就不要勉强。”下一秒香气萦怀。一枝梅簪在了她的衣带上。 “有花堪折直须折。”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甚至不敢呼吸。就在那一刹那,她仿佛全身都要结冰了。 紧接着心间淌出汩汩热流。她涨红了脸,仿佛枝头的梅花抖落了簌簌的积雪,连日来的阴霾,恐慌,愤懑,羞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难以言喻的慌乱与甜蜜。 她甚至恼怒自己先前与婢女说的那些话,让他无端承受莫名的苛责。只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与不理解。 行动逾越了理智。她叼起一朵梅花,递到他的唇上。清冽的香气弥漫在呼吸之间,催人欲醉。 引诱换来的是狂热而深沉地情欲,褚彧的手指攥住她的下巴,含吻住了花朵,像是要夺取呼吸,溺毙在无尽缠绵之中一般。右手手掌顺着臀部往下抚摸。随即一怔。 糟了。 “这是什么?”他抬眼,眉头微微拧起。 “是……是上药的玉器……” “什么药,勾引男人的药?”他示意她分开腿,用一种半蹲的姿势微微抬起臀部,随即用拇指与食指捏住将它抽出。上面不知混合着什么,沾满了黏腻的汁液。 “你!你自己送的药,还说这种糟践人的话!” 他刻意抛出激她的话,注意力却落在她的生理反应上。抽出的瞬间她没有喊痛。看来是大好了。 “我倒是不知道这玉器还有这样的妙用。不过看来效果寥寥,我倒是还有个法子。”他拿过那罐膏药,佯装无奈地抹在早已高昂挺立的肉刃上。“坐上来,这样好的更快些。” “这个,不行。” 眼见粗长的性器直挺挺地泛着充血的光泽,那晚的痛感又涌上心头。 “那天吃得下,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他将她拖抱在怀中,阴茎磨蹭着蚌肉,滚烫肥厚的肉冠浅浅地戳在入口处。没有插入,只是强硬地索吻。 唇齿交缠的欢愉让小腹涌上一阵干涸的酸涩,她忍不住主动蹭他的性器。他恶意地挺了挺身,却不为所动。 “回答我。” “太大了。怕痛。” “那你可还喜欢?” “喜欢。” “喜欢什么?” 她羞于回答,含住了他的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用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回应道。手指的触感让他无法不去联想性器被包裹的美妙触感。 褚彧把她抱到床上。这是最传统,最不容易吃痛的,性器最贴合,同样也是最容易受孕的姿势。棒身没入女体,只留囊袋沉甸甸垂在胯下。像钝器一样,一下一下地捣着。身下的床单已被汗水与体液浸透。 黑丝垂荡,床榻上男子身形高大瘦削,肌肉却紧实有力。如同主宰一切的捕猎者,毫无保留地散发着侵略者的兽性。 褚彧并不喜欢女人看着自己的脸做爱,她们太急于从他的神情中解读他的投入程度,以此判断他是否快到高潮,令他有一种被洞察了情绪的亵渎感。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胸脯上。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他适时地反握住,顺势俯下身去深吻她。一阵难以遏制的快感袭来。他赶紧捏着顶端抽身,然而已经来不及,太过投入的吻与太过深的插入姿势令他迟了半步,顶端已经一涌一涌地喷射了白浊的液体。他知道一定有少部分留在了她的体内。 出乎意料的,云意宁倒先推开他坐起来。 “这是干什么,过河拆桥?” 她没好气地回答,“去沐浴。” “这么急着去沐浴,你在担心什么?” “不经允许可不能怀有你的子嗣。” “你倒是挺了解我。不过,那是对别人。”他揽住她的肩膀,欺身将她按回床上。 他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长发漆黑如夜,抖落在她的肩头。他用一如往常的极为温柔的腔调,在她耳边幽幽说道, “看来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态度。” 他看着身下的女子惊恐无言地颤抖着,随即露出一个颇为值得体会的笑容——握住还未完全软下的性器,连带着顶端吐露的精液,重新插入了沾满白浊的花穴口。 深沉的夜色里,男子狭长的眼眸流转着,像一把闪着幽光的利刃从她的心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淡不可见的血痕。 情动(微) “他真这么说?” 云意宁坐在窗边,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朵一朵堆成茫茫的一地洁白,任由婢女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在孤苦无依的软禁生活中,这位年纪相仿,细腻又温柔的贴身婢女,已经博得了她的亲近。况且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着实也并不拥有可以颐指气使的资本。 “事后他也并没有让你清洗?”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蓝儿笑道,“这是好事啊。自从王即位以来还没有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待遇。” 尽管部分事实是,自即位以来,他也并未宠幸、染指任何一个有身份的女子。他的身边只围绕着乐妓与侍女。 婢女继续解释道,大部分的情况,就像那天云意宁所见,未来将继承大统的皇族子弟从小就被教育不得轻易在女子体内释放。而那些不慎入体的女子,将会被灌下一碗落子汤。然后被带去排出体内的精液。 “怎么排出?” “会由年长的嬷嬷,按摩其穴位让它自然流出,然后拿药水倒灌清洗。很是痛苦。” “开枝散叶应该是每个宗族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呢?” “姑娘,北国人都是尚武的。你有没有听过坊间男人们的一句话’流血之后,就需要找个女人。‘裤裆下的腌臜事多了,远的管不着,这近的还管不了吗?而皇室宗族更得严加管教自家的儿子,只是这代价与苦果,都叫女人承受罢了。”蓝儿神情黯然,“如若有侥幸诞下的私生子,也不过是一辈子隐姓埋名,为奴为婢罢了。” “蓝儿,再跟我说说这里的事。”云意宁将她在西苑遇到白衣男子的情景细细复述。 “那必然是王的亲兄长,靖王殿下了。”在婢女的描述里,那是一位气质卓然,行径脱俗的皇子。作为嫡长子放弃了继承权,将年仅十六岁的弟弟推上皇位,随后就由着弟弟去应对满朝文武大臣。听说唯一一次递的折子,是上书向褚彧讨了一个“靖”字作封号。 “尽管拥有相似的容貌,但任凭谁也不会认错两位的。”云意宁想起来在大殿上温和地“请”她入宫的情景,想不到那才是与这位殿下的第一次见面——褚彧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他的温柔只用来裹藏他的情欲。尽管从达成目的这个角度来看,两者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比起叫人心生提防的阴郁神情,想到他那张阳春白雪一般的面容,更叫她不寒而栗。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另一张极具男子气概的容颜,在幽暗的烛光下流露出温情的棕色眼眸。她动了动喉头,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声音发问,“那封曜呢?”又补充了一句,“是将军送我到这里。一路上受了他不少照顾。” 蓝儿摇摇头,“前朝的事我知之甚少。不过听说与靖王私交甚笃。时常能遇见他来拜访靖王。” 云意宁心下一怔,“你是说,靖王也常住在这吗?” “是啊。自我入宫以来,靖王就住在西苑那儿了。据说与王二人自小感情深厚,所以特令不必迁出宫自立门户呢。” “姑娘喜欢梅花,我今天让下人们折了些回来插瓶,你可还觉得好看?” 她的视线落在那几簇热烈盛放的花枝上。思绪飘散开去—— “你!我是皇室女子!”她羞愤难当几欲发作,但又恐激怒他,“怎么安置我是你的决定,但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怀了身孕。传出去,只怕污了你的名声。” “嗯,说的有理。只是你的好弟弟还在负隅顽抗。我确实得找个机会与他谈谈了。”他顿了顿,语气傲慢而促狭,“他是不是也是你的男人之一?五公主玩得倒挺花。” “别拿那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事来侮辱我。” “是吗。我倒觉得你颇为得心应手。” 她扭过脸去不再说话。他的手指像铁一样用力钳住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别躲,好好看着我。” 泪水不自觉地噙在眼眶。在眼泪掉下以前,褚彧用指节抹掉,动作并不算轻柔。 身下的充盈感蓦然消失。他已抽身出去。这样的情景,怕是任谁都会觉得扫兴吧。也不知道该说高兴还是悲哀。 “这花很衬你。”他突然评论道。 随即,濡湿的触感包裹了她的胸。他隔着薄薄的布料,色情地含住了她的乳头轻抿,舌尖稍稍用力地拨弄着。很快,她听到自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唇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窗边风大,受凉了?”蓝儿担心地搭上她的额头。 她面红耳赤地慌忙解释,暗下决定那件睡袍以后再也不穿了。 这么迫不及待,把我当什么了(h) 午后困倦,只不过倚在床头打了个盹,醒来天已黑了。云意宁扶着床沿坐起来的时候,正看到婢女进来为她布置餐点。隔着薄纱屏风和珠帘她出声唤她过来服侍。 并非娇懒,而是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安稳觉,用药那几日睡不踏实,好不容易痊愈了,又春梦连连。每每褪下换洗衣物总有不言自喻的水痕。下人们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想必难免背后不嚼几句舌根,窃笑她如何如何渴慕着宠幸。 婢女并未应声,匆匆赶忙上前扶她。是个陌生的清秀可人儿。触碰到手指的时候,她隐约觉得不对,随即警觉起来,负责贴身侍奉的婢女极少安排粗活,再疏于养护手也不至于如此粗糙。她悄悄去摸腰间的匕首,却空无一物。才想起它已不见了一阵时日了。糟了。还不等她反应,那人先一步按住她的手,他并未抬头,从怀里掏出一管纸笺递上。信上寥寥数笔,只写湛陵江岳楼一见,落笔处笔锋一旋挽了一枚云纹图案。随即将信抽回,借烛台点火焚烧后丢进熏香炉。 “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是谁?”她尽力克制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待贵人亲自前往,便能解惑。”开口赫然是男子声音。他似乎早有准备,将一身侍女衣物递给她。“贵人只需换上,小人自会安排。” 她识趣地点点头。别无选择。即便她高声呼救,恐怕还未等侍从踏进门她就已成刀下亡魂。待她穿戴完毕,他引她出门去。他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姿势步态更与寻常侍女无异。待她回过神来已经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她惊觉今日是节庆,沿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那人引她进一间酒楼的二楼,一妙龄女子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云意宁回来已是夜晚,仅是从神色也能看出颇为疲惫。那人将她引到一处幽暗的小门,院里高低摆满了晾晒用的器具,似乎是下人们的住处,穿过小院之后只剩她独自前行。她极少在北地极寒的夜里外出,婢女的外衣尽管厚实材质却粗粝,云意宁此刻只觉得彻骨的冷。她攥紧领口快步地走着,呼出的气蒸腾如烟,裸露在外的皮肤已冻得通红。 即便这座宫殿的位置矗立于湛陵地势高处,但向下望去城内的灯火已逐渐消瘦成零星的一点两点。目光的另一侧,一栋栋巨大而冷漠的建筑在月光照耀下清晰可见,几扇幽黑的门像是张开嘴吞噬活物的巨兽。穿过长廊,转过一处偏殿,再是一处露天庭院……她回忆着自己住处的位置,却不知不觉依然走错了路。眼前的建筑门口并无侍从把守,烛光从半掩着的门缝倾泻出来。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我既然是这里的客人,问个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想着她推门而入。 扑面袭来的暖意混合着一股幽然柔和的木质香气。进门处光线颇为暗淡,更为明亮的火光从深处透出来,屋子的主人在远处屏风后显露出身影。她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现室内也没有一个侍从。 她径直往里走,屏风后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人长发绾起,正伏案夜读,不时落笔批注。走到火光明亮处,她意识到自己仍然穿着婢女的衣服,这可不妙…… “进来。”那人并未抬头。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却令云意宁下意识一阵胆寒。学着婢女行了礼,顺势跪在他面前低着头。 “何人?” “我是……奴婢是……”她紧张地夹着嗓子说话。 “婢女……”褚彧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勾勾手指,“上前来。侍书研墨,会吗?” “会的。” 她走到书桌前,扶着袖子,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研墨。屋内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火盆里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他翻动书页的纸张摩擦声。时间似乎过得极为漫长,她无暇去想其他的事,只想尽快尽快完成,砚台里的墨已充足得足够他写到天明。厚实的外衣在此刻反而令她叫苦不迭,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更为糟糕的是,桌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了,她紧张起来,这活她可不会。 好在他终于合上书册,按了按太阳穴。余光瞧了一眼砚台,他突然开口,“平日里侍候谁?” “靖王。”她硬着头皮选了一个她唯一知道的人做答案。 “看来,他把你教得不错。以后,你就每天这个时辰来见我,替我侍书研墨。” “是……” 他突然起身的动作把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后背墙壁的触感告诉她已经退无可退了。将她逼进墙角,有条不紊地剥去她的外衣,解下她的腰带,褚彧伸手探进她的中衣,指尖隔着一层极薄的丝质长裙来回刮过她因为紧张而充血突出的乳头。 “躲什么?他平时可有教你如何服侍主人?” “嗯。”她声如蚊呐,识趣地低头去解他的腰带,虽然看不到,也能想象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她伸手准备褪下他的亵裤,被制止地抓住手腕。 这是……懂了。 云意宁半蹲下去,将脸贴近他的腹部,为了保持平衡,双手不得不扶住他肌肉紧绷的腿。牙齿叼住亵裤的边缘小心地往下拉。裆部鼓起一团,生硬地贴着她的脸颊,随着动作摩擦着。近在咫尺,甚至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轮廓。它如凶兽一样驰骋在自己体内的景象难以抑制地浮现在眼前,内心从一开始的羞愤和厌恶,悄然转化为了渴求。 而无论她期间失败了多少次,他都没有要插手帮助或者厌烦责难的意思。他只是拨弄着扳指看着。 终于,私处茂盛粗硬的曲卷毛发和其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性器刺眼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嘴角已经毫不知觉地因为刚才的努力流下了津液,只是眼下唇齿酸痛感反而叫她面对这些望而生畏。 他拆下束冠,顷刻间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随后将她拉起来,重新让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她。褚彧伸出左手,却没有拂开她遮住面容的长发,只是穿过长发托住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的颧骨上摩挲着。 “做的很好。”他赞许道,他掀开她的丝裙,将她的左腿高高抬起,将早已挺立的性器抵在穴口。隔着早已濡湿滑腻的亵裤,轻轻一个动作就带来强烈的酥麻感。 翻涌的情欲要将她的神智淹没,她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才能不发出呜咽声。 求你……求你给我…… 她的内心几乎要哭泣。房间里暖气充沛,但云意宁仍止不住发抖。她大胆地主动褪下自己的亵裤,好让两人的私处充分接触。 她试探地观察他的反应,见他没有拒绝,暗下稍稍施力,粗大的男根推入她的身体几乎没有空隙,温暖的充盈感游走全身。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发出一声呻吟。云意宁勾住他的脖子扭动着腰肢,用身体套弄着他的性器,小声喘息着。 “这么迫不及待,是把我当什么了?” 他强硬将性器从她体内抽出,任由它抬着头一颤一颤上翘着,挂满了粘稠晶莹的体液。他的脸色阴郁得如鬼魅一般。 突然的变故把她吓了一大跳。也不顾衣衫不整,她顺势跪下哀求道,“王……我……奴婢只是……实在仰慕您……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是……是的。都传言王英勇无敌……额……那个……风流倜傥……天赋异禀……一夜十次……” “哦,听谁说的?”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她暗自舒了一口气。 “我不记得了。宫中,整个湛陵,无人不知。我从进宫前,就仰慕王,我……”好在蓝儿曾经跟她说过太多闲话,把其他人的事例添油加醋冠在自己身上,再夹杂一些真凭实据的体验,不知不觉中把心中对他的渴慕和思恋也一吐为快。 “那我与你主子比如何?”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靖王,连自家兄弟都要比?脑海里浮现起那张温润却总潜藏无限深意的笑颜,云意宁皱了眉头。 “靖王他……比起您来还是略逊一筹……” “既然你如此恋慕我,从今天起你就来服侍我。不必再回他那去了。” “不可,万万不可。”云意宁现在后悔得想吞了自己的舌头,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难道真的来做端茶递水的婢女了。 “有何不可?”他蹲下身来,与她视线齐平。不过他似乎并不介意她的目光闪躲,他抚摸她垂在脸侧的长发,是那么轻声细语: “褚霄他……从来不许女人贴身服侍,你不知道吗?” 这就满足了?(h) 就在今天的早一些时候,在城外,那个年轻女子握住她的手,千恩万谢地向她下跪行礼。“谢姑娘对五公主的救命之恩。” 她猜对了。 一直以来隐隐约约的预感忽然直白坦荡地把真相披露出来,她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悲哀。 只可惜这个下人也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世。她的记忆开始在那间客栈,第一眼见到的是封曜,而按他所说,她是被他救下来的。 “王爷和公主重新夺回政权,一定会想办法将您接回疆盛。但是在这之前,请务必保护自己。”女子一遍又一遍地承诺着会尽快还她身份,让她自由。末了将一个药瓶塞给她,叮嘱她一定要小心收好,遇到十分危急的时刻才可以使用。 “是给对方用,还是给我自己用?” 女子表情十分微妙。 云意宁笑了笑接过,不再多问,心下已然明了。 * “在想什么?” 生怕抬头触怒他,云意宁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观察着他的反应,面前只是一团黑色的阴影。 “对不起,我不应该……我只是想……我只是……” 只是想蒙混过关罢了,她低着头软着嗓子,作委屈状。眼下她只想尽快满足他尽早脱身,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谋划今后的打算。 “穿成这个样子,半夜三更跑来这里。你就这么喜欢做下人的活计,如今我许了,怎么不该谢恩吗?”褚彧的声音充满嘲弄。 婢女曾说过他享受支配他人的快感,更享受对方的恐惧和哀求,将姿态放低或许可以减轻责难。 “求王上莫要戏弄我了。我不要为奴为婢。如果王上不喜欢,我再也不做便是……” 哀求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褚彧伸手拨开云意宁一侧的长发,圈住她的后颈,她不得不双手撑地才免于摔倒。于是他像搂一只小狗一样搂住她的脖子。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将她一只手的手腕捉住按在自己的胸膛。她的手被要求被引导着一路下滑,直到滑到小腹以下。 他要她握住那里——已经因为忍耐而肿胀,硬挺向上弯翘。 他的性器带着炙热的体温,在她的掌心不安分地颤抖着。他的声音低沉到发麻。 “怎么会呢?你感受不到它的喜欢吗?”他说,“它很诚实。不像你。” 按在后颈的手施力,他躺下引导她跨坐在自己的腰身上,性器贴在腹部,从她两腿之间露出来一截。褚彧双手握住她的腰肢前后晃动,下身的唇肉包裹刺激着棒身,两人交合处很快流出晶莹的体液。 他在惩罚她,要她求而不得。 记忆袭来,他将她按在身下,拥入怀中,用他惯用的略带嘲讽的语气刺激她的神经。 他如烛火摇摆,那些毫无理由的缥缈的温柔情意,引诱着她不可自遏的幻想。 幻想他从梦中的层峦迭嶂的水雾中向她走来,他的肌肤披着朦胧微光,与她的躯体重迭,嵌合。 她确信这一刻自己是想要给予他,讨好他,渴求他,占有他。 好几次堪堪要戳入体内,临到头却又轻松划走。她不禁被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惹得焦躁起来。 “这表情似乎是有什么不满?” “不敢……” 他探了一把下身处,然后面不改色地将满手的粘液均匀涂抹在她的双乳。恶意地捏了捏她已经发硬的乳尖,叫她疼痛难忍地呜咽出声。 “真是可惜了,谁让你身子那么弱,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已经好了……呜呜……” “是吗?那也应该好好养几天再吃。” “王替我上药那次……已经……吃过了……” 他动了动,抿唇一笑,“有吗?” 要笑,要微笑。却不知自己咬着后槽牙的笑容僵硬得很明显。 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如果觉得这是一种惩罚,那就惩罚吧。 她动情地扭动腰肢,闭上眼睛忘我地感受着冠状沟在花核处的摩擦挤压。 去感受它,去想象它。云意宁默念着。 他的性器既粗又硬,即便没有插入也带来极强的感官刺激。更因为没有插入,反而对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身份金贵的男人有一种亵渎般的快感。 “哈啊……”她忍不住小声呻吟,随着动作,强烈的快感顺着脊柱攀升,如汹涌潮水的淹没了最后的理智。 她俯在他的胸膛,过了良久将呼吸平稳下来。 “这就满足了?” 交换(h) 云意宁此时才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妙起来,手脚并用地准备起身。 “想跑?晚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径直将肉刃戮入。 “啊,救……”他夺取呼吸一般地吻她。她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回应她的只有摇晃的光线和垂荡的发丝。以及已经饱和过度到开始麻木和痛苦的肉体感官。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他圈住她的腰肢将她禁锢,毫无节制地滥用性能力索取她的回应。直到她已经声音喑哑,眼神涣散如抽干了魂魄的一堆嫩肉。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喊什么?”他抽身出来,似笑非笑。当她以前的情人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如今一副落魄的饥渴的放荡的样子在另一个男人摇晃,求饶,泪水和汗水混合着从她的脸颊滑落。他想象着对方愤怒又无奈的样子,只感到一阵痛快。 结束了吗。 破碎的神识重新凝结,她正以一种跨坐的姿势俯在男子的胸膛上,双腿发麻,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她感受到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背部,又重新落在她的腰肢上。 但是她只稍稍喘息了一会儿,随即直觉浮现强烈的不安感。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想,这一次,他挺身快速抽送几下,一股一股的精水喷涌而出。 在这里,不被允许怀上子嗣的女人的下场,可是很悲哀的……云意宁脑海里浮现出了蓝儿落寞的神情。 她只觉得一阵恐惧,她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的来由,没有弄清自己的身份,情况就一再急转直下。更何况她不想经历那种毫无尊严可言的待遇。为什么遭遇不幸的总是她呢?那个什么所谓的五公主,自己出来承担应尽的职责可以吗? “不,不要。”话没说完泪水已经止不住地落下,“求你。”她改口道,“求您。” 随即从小声的抽噎发展成嚎啕大哭。 动作停下了。 “哭什么?”褚彧微微皱眉,并没有流露出过于不耐烦的神色,手掌在她臀部轻捏了一把。 她意识到也许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而自己总有抓住这种机会的天赋,于是涌上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直视他掩藏在情欲背后冷若冰霜的眼睛。 “我是疆盛的公主,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褚彧沉思。是兄长安排她进宫。 “我知道你对她并无太大兴趣,如果不想册立她也可以缓缓,等她生了孩子以后再给位分。但是总得先堵住那帮老臣的嘴,你也不想天天被唠叨吧。”褚霄说得轻松,但他并不想要什么妻妾和孩子,起码不是现在。他还年轻,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承载情欲的消耗品,仅仅为满足这些,年轻貌美的婢女足矣。 不过,他确实需要一个有价值的女人为他去做许多事。 他直起身来,昏暗的烛光落在他的侧脸将他映衬得柔和而俊美。 他伸出手,指节刮过她的颧骨,揩去她的泪痕。 “当然。” 褚彧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像月色一样朦胧。 * 从一开始,在她还没有见过他的时候,她就在梦见他。她在一次又一次,不可自遏地梦见他。 她不知道能跟谁说才不会收获嘲讽她攀附王权的嗤笑以及几句恭维的吉祥话。 有很多现象无法解释,却又在抽丝剥茧地展露,仿佛冥冥之中在引导她,朝某个方向前进。 她最近频繁地梦见同一个场景同一个情节。她应该站的并不远。看着一个一个女人在面前走过,一边褪下身上的衣物,直到赤身裸体。她们沿着池边走着,走着,走到尽头,为首的女人扑通一声跳下去,没有挣扎。接着,一个一个的女人跳下去,像朝圣一般虔诚,静默,从容不迫。很快,氤氲的水汽之中浮满了白花花的躯体。 她没有感觉到奇怪,也没有感觉恐惧,她只是静静地注视这一切,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你在等什么呢?” 有一个声音在轻声问。她才发现只有自己还呆站着,孤身一人。 那个男人站在池子的尽头向她伸出了手。 侍浴(微) 褚彧替云意宁收拢了敞开的衣襟,笑道,“婢女被发现在其他主子的房间里,可是很麻烦的。趁天还没亮,快走吧。” 这才想起一切的起因是从宫外回来认不得路了。 云意宁起身,走向门外,一整夜的侍书罚站和激烈交合让她的双腿酸痛不堪,走路都一拐一扭。佯装在门口张望了一番,随后又委委屈屈地一瘸一拐回来。 褚彧已经穿戴整齐,此刻他正将长发拢到耳后,用一根细长簪子挽起,看起来与寻常读书的公子哥无异。只有淫靡甜腻的气味和散落一地的纸笔在提醒刚才发生的事故。 “怎么,舍不得走?” “太黑了,不记得路了。” “你不也是摸黑来的吗?”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还是被操迷糊了?” 这一刻尤为感激男人在这方面的自信。褚彧看起来心情极好,云意宁顺坡下驴地点点头,不忘故作端庄地撇撇嘴,一副被调戏到害羞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伺候我沐浴。稍后差人送你回去。” 湛陵位于苦寒之地。即便是在这城墙之中,建筑风格也与城外无异。房间连通幽深的石壁长廊,沿途是端庄的女子石像,或男子武士石像,烛火嵌于其上,颇为无趣。云意宁紧紧跟在褚彧身后,不知走了多久,温热的蒸腾水汽扑面而来。眼前是一处开阔但光线并不明亮的空间。 已有侍从在此处等候,是个男仆。不知是褚彧作息如此,还是这里全日有人轮班伺候。褚彧示意那人留下洗浴器物退下,随后脱去衣物。 他身形瘦削颀长,漆黑的长发如瀑,苍白皮肤因寒冷而略微泛青。他走进水汽氤氲的浴池,一直走到池中央,笼罩在一片雾茫茫之中。云意宁失神地看着,仿佛在看一条从鬼怪志异中化身成人的蛇仙。 “来。”他转过身向她招手。 她有过一刻的迟疑。 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主动投诚。 作为她胆敢要求嫁给他的一点点考验,他就要她以行动证明,把所谓的身份与骄傲一层一层亲手撕下。没有半推半就。没有讨价还价。 她一件,一件地剥去外衣,解开腰带,褪下长裙。当仅剩最后的贴身衣物时,她察觉自己微微颤抖。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寻常人,是个会感到羞耻与被冒犯的寻常女人。即便再装作放浪不羁,她的初衷只是不得已为了寻求男权的庇佑。只是想活下去。 那双明亮而幽深的眸子望向她,带着饶有兴致的热切的期盼。 “快点。”他出声催促。恍惚间听到的是丝丝的蛇信声。 放松,这没什么大不了,睡都睡了,又不是没被看过。这一点点尊严的牺牲不值一提。 尽管手抖得厉害,她还是褪下了最后的衣物,随即赤条条地昂首挺胸地走进池子。 这位年轻统治者高挑而精瘦,胸背的肌肉线条尤为分明。云意宁出神地将手掌按在他的心口,心脏在肌肤之下有力地跳动。 “以下犯上,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死罪?” 她将脸贴在他另一侧胸膛上,“知道了。”他的手掌在水下贴着她的肌肤游走。“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住。可不可以不杀我?”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指节探进肿胀的花穴,轻捻敏感的花核,她感到小腹一阵热流涌出,不自觉呻吟出声。直到他探进深处,她才意识到他是在将精水抠弄出来。 越早清理干净越安全,她的内心窃喜,流露出的语气却是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反悔了……” “不急,来日方长。”他低头轻啄了她的额头,像诉说一个秘密一样在耳畔低语,“待到给五公主留种之日,自然不会客气。” 以身为饵 清洗完毕,他走出浴池,示意她为自己擦身。北方气候干燥,沐浴完毕后往往要涂抹精油以便保持皮肤湿润。 她学着婢女平日所做,将精油于掌心搓开后至微微发热,正打算擦到他的肩上,却被捉住手腕反抹到自己的双乳上。 “给你自己涂。继续。”他慵懒地躺在一侧的榻上,以观赏者的姿态。 手掌滑过修长的脖子,细巧的锁骨,沉甸甸的乳房,因敏感而挺立的乳尖,平坦的小腹,饱满的大腿和臀部,滑过他片刻前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眼神从始至终落在她的脸上,一开始尚能读出一丝勉强与尴尬,随后逐渐神情自若起来。 托腮思考片刻,很快他笑盈盈地抛过来一个小罐子。 “还有这个。” 旋开盖子,熟悉的气味立刻让她明白了这是什么。心里无声地咒骂了一句,嘴上却只能谢恩。 她剜了一小块,搽在两腿之间红肿处,冰凉的膏体触肤即融。只是女子的手指太过纤细了,她怀念起蓝儿温柔的服侍。 与此同时很难不去注意他指节分明的手,以及曾为她“贴心”上药的事物,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如果他的目的是这个,那么看来她只能认输了。 褚彧审视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走上前从她手里拿过药罐,用食指和中指蘸了一些,架高她一侧的腿,“站不稳就扶好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让他赢。 一遍又一遍出卖自己被剥削被践踏被抛弃撕毁的个体尊严,去换取他的施舍奖励的怜惜与放过。 她勾住他的脖子贴进怀里,乳房上的精油都蹭上了他皮肤,滑腻腻的。 她像一只猫撒娇卖乖。像一只狗摇尾乞怜。 她以一种看似示弱实则挑衅的方式回应他的小小惩戒。 他的乳头硬了。划过胸口的肌肤,在她的心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直到最后,没有人再动,只剩下拥抱与耳畔的喘息。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经落在腰间,将她紧紧攥住。紧得她快透不过气。 云意宁察觉到她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那种无法抗拒的只想顺从他的陷阱之中。她竟然从中品尝到一丝甜蜜的痛楚。 以至于一时间难以分辨自己的挣扎耍滑是不是为了得到他更猛烈的回馈。 “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吗?”她问。 “还没完。”意识游离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远,硬物适时地戳在腿上提醒她。 他按着她的肩示意她蹲下来为他口交。 此刻仅仅是需要一个权力发泄的出口,承载欲望的容器。不需要她过多技巧展示,几番拨弄之后,阴茎突突地跳动起来,她第一反应是松口,眼前却浮现那夜婢女们伏在地上舔舐他滴落的精液的样子。不适感令她头晕欲呕。 只不过看来褚彧并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他掐住她的后颈,又猛又足地射在了喉咙深处。 真是不会客气。 而一旦占据绝对的上风,这个男人恶劣的性格底色又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 “味道如何?与你之前的男人比呢?” 她擦了擦嘴角,刚才分明感到的几乎要萌发的情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故人 屋子里热得发闷。蓝儿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一边抹去额头的汗水,一边不时回头看向里屋。进门时云意宁就已经起了,屋内出奇的冷,她吩咐添火,烧的越热越好。熏香,芳香,花香令人头晕目眩。 云意宁感觉周身一阵一阵发冷。将自己裹进被里,把头埋进膝盖之间,她用力的回想,徒劳无功地回想,试图拼凑零星半点醒来前的记忆。她发觉自己并不如一开始那么坦然。褚或要娶的是一个身份,不只是一个女人,如果身份被揭穿,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而她真的是意外卷入这场闹剧吗?她可以信任谁?她又能去哪里呢…… “姑娘。”蓝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怎么了?” 蓝儿掀开被子,看见她裸露的肌肤遍布殷红的吻痕,她竭力视若无睹,这几日是灯节,好不热闹,姑娘今日若无事去逛逛如何? 云意宁随口应着,一夜未眠使她心力交瘁,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蓝儿,你上次说道,宫中似乎有落子汤药…” 婢女大惊失色,“若是没有王上贵人的命令,万万不可私自喝药……姑娘自服侍王上以来,奴婢等可从未收到如此命令呀。”随即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姑娘怎会有如此念头,出什么事?” “没有。只是他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我想着既如此,就图个安心。”云意宁笑了笑,这倒是实话。 “这……”蓝儿面露难色,这类药物的领用都是登记在册,没有批示怕是不好办。除非……“我记得姑娘曾有一个随身携带的药包,当时誊写了一份。原方子虽是药粉,煎成汤药怕是也差不多。姑娘稍等片刻。” “那是什么药?”见蓝儿一脸不解,云意宁忙解释道,“过去的事我记不得了。这药包也不记得是什么来历。究竟是什么药? 蓝儿迟疑了片刻,“也是一类避孕药物,不过药效比寻常的更猛烈些。” 偏偏竟是这种药。云意宁稍感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便快去吧,喝完我们出城去。” 出城之时天色已晚。昨日匆忙,她未曾停步驻留。这个集市原本是一条长街,两侧又有数条支路小巷。除去沿街店面酒楼,其他零散摊位见缝插针,一字排开,挤得水泄不通。仅有几条较为宽阔的支路还保留了一人通过的间隙,但远望也只见幽黑一片。 靠近城门处是一个巨大的冰雕群。北地的灯节颇具格调,将烛火在晶莹剔透的冰雕里点亮,由此折射出清冷的光辉。一列卫兵在城门处把守,使得大多数人只敢远远观赏不敢上前。 其余摊位大多是各色纸糊花灯,首饰,小吃,充斥着吆喝声,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云意宁注意到四周几乎都是女子,幼童,和老人,偶尔有几位成年男子在人群中就显得尤为惹眼。 “连年战火,想必是家家户户都有男丁入伍。不过,这街上的气氛倒一片祥和。这又是为何?” “北方人尚武,男子尤其重视军功与荣耀,除非身有残疾或特殊原因,都会在军队历练几年。听说眼下战事告一段落,南征的将士们很快就要回家了。”蓝儿解释道。“姑娘快看,那边好多人,我们去瞧瞧可好。” 云意宁好奇地打量着,不远处几名赤裸着上身的健壮男子正低头准备着什么。四周颇为空旷,人群却远远围观无人近身。 “姑娘仔细别溅着了。” 云意宁还不及回应,听到一声高喝,其中一人抡起胳膊,将手中的器物高高举起,随着“砰”的一声击打,铁汁从中迸裂泼洒,紧接着其余几人如法炮制,一丛又一丛的花火从夜空中落下,顷刻间满堂金碎,星如雨落。人群中爆发阵阵喝彩。这壮观的景象令人目眩神迷。 她的心也仿佛停止了跳动,好一阵不敢呼吸。火树银花之下,有人站在一堵矮墙前,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冷峻英挺的气质在众人之中鹤立鸡群,火光明灭的瞬间,脸颊伤疤的线条若隐若现。 现实和幻象在这一刻竟难以分辨。 寻了个借口支开婢女,她急切地走去,拨开一层一层的人群,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通卫兵。 一瞬间的失神随着烟尘散去,她的兴致也如溅落的火星逐渐熄灭。她随着人潮停停走走,在一个又一个摊位前逗留,空洞的目光平等地扫过目之可及的每一件事物。 “姑娘,你到底买不买?”摊主没好气地说,“不买别影响我做生意啊。” 云意宁随手拿起一只银簪,“那就这个吧。” 她没发觉有人站在身后,直到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摊主突然客气地连声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她转过身来。几乎要撞上身后的人。 时间的距离如目光一样简短。 她无可避免地想起最后一次与他相处的情形。她为他整理仪容,就像妻子为即将出门的丈夫做的那样。 “等我回来。”他说。 她退开半步,率先开口,“多谢这位军爷。小女子就先回去了。”她行了礼,收起簪子转身就走。 封曜抓住她的手腕,“你走反了。人生地不熟的乱走什么?” “我绕远路回去。不行吗?” 他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言,却并不是向着城门去的,而是拐进了一条幽深的支路。她一向不喜欢北方的高墙,加剧着干冷的体感,但眼下昏暗的光线极为复合她的心情,厚实的石料让她尤为安心。 “这是条死胡同。”他出声提醒道。 她转过身来,直视着他,“你为什么跟着我?”云意宁很清楚她和他之间并无亏欠,只是命运交集时一段短暂的露水情缘。她也深知他认同这一点。尽管她察觉到刚才的言辞让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用沉默回应,让她的语气不自觉尖刻起来。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我不会想不开,也不会逃跑,我再说一遍,别再跟着我。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多想?不断给我希望而实际上我又无可奈何。是你让我离你远一点。你忘记了吗?” …… 她把一部分过错强加给了他。 世人都说人不可以靠回忆活着。而她却已经丢失了太多。根本无从追溯。 仅剩的过往在记忆里一遍遍被美化,直到被篡改成与真相大相径庭的模样。 周围非常安静。 她越说越轻。 封曜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冰冷坚硬的环甲硌得发疼,但眼下她无暇顾及,她闭上眼,感受到鼻尖划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濡湿感落在了她的唇瓣。他很小心地吻她,如同雕琢一块易碎的软玉。 “封曜。”她的声线颤抖如碎冰。 几乎是倾尽全力才克制住不舍,眼下她的软弱就要把她击溃。那么她怕自己再也没办法回到笼子里去扮演一只没有灵魂的鸟。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疲惫而哀伤。 与此同时,因为充血而迅速膨胀,男根在裤子里紧紧地撑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远远不够(h) 巷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封曜这么想着,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他穿的铠甲连剑都扎不穿。她更是斗篷加外套把自己包得像个雪球。 可他分明听见来自胸腔里的律动振聋发聩。 彼时她仰着脸,要他做出保证。 “你可要记得想我。”她一边说着,手按在他勃起处轻捏了一把。 “靠这么点甜头可不够。” “不够?” 他本已穿戴完毕。但云意宁仍然任性地拆卸下他的盔甲,解开他的腰带,用力褪下外裤。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蹲下,他习惯把它放在中间,眼下正鼓起一大条硬朗的轮廓。 “那,你想怎么样呢?”她用一种似乎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胯下之物而说的暧昧语气问道,而他的囊袋正被大大方方地捏在手掌心。 隔着最后一层布料,她用牙齿轻轻地衔住肉柱,从根部向上滑到顶端,刮过敏感的冠状沟时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不喜欢?那这样呢?” 她舔了舔嘴唇,半含半包裹住形状凸显的肉冠,用沾湿的唇瓣捻抿着,舌尖来回拨弄。食之无味,隔靴搔痒只能是一种痛苦,作用仅限于用来引起欲念。他忍不住主动拉下亵裤,阴茎早已涨大发红,硬得发痛,她却只是吮咬着他大腿内侧的皮肤,任由它敲打着摩擦着她的脸颊,激得他性欲勃发。 马眼分泌出腥咸的体液,足以证明他已忍耐太久,他将龟头抵在她的唇边,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像在命令,“吃它,听话。” 云意宁别开脸,起身靠上桌沿。她解开最上面的盘扣,露出一大片胸脯。 “怎么了?”他不解。 她又掀起裙摆,里面空无一物,春水涟涟。“将军真的不想吗?” 他苦笑,不是不想,若是想尽兴只怕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下不来床的。 她将他拉至身前,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握住他已坚硬如铁的带着热度的性器,上下套弄。手捏着龟头,半引诱半哄骗地让它浅浅戳在湿漉漉的花穴处缓慢的打圈,直到蜜汁将它整个涂满。只要一点点用力,它就可以插入进去。 嘴唇贴着他颈部的动脉摩挲,她的声音讨好中透露着哀求,“夫君,要了妾身吧。” 他忍不住用手掌撑住桌案,小腹紧绷,整个脊柱都开始发麻。 “你唤我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沙哑。 突然的敲门声令他清醒过来,得以及时悬崖勒马。 “将军。准备出发了。” “知道了,去外头等我。” 他将她的衣服拢好,在唇上轻啄了一口。“我走了。” “可是,你……它……”她拉住他的衣摆咬了咬嘴唇。 “不碍事。等下就消褪了。”他摸摸她的头。 阴茎硬得厉害,虽然也不知道要多久,还好穿了盔甲也留意不到。 她蹲下去,将头埋在他的胯下,他注意到她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在冒着热气的顶端上舔了一下。随后整个含在了嘴里。 大清早就咬的这么凶,看来是一顿都饿不得。 “呃……”他忍不住呻吟。 她含弄得并不熟练。平时因为她不喜欢,再加上粗长异于常人,蘑菇头又硕大,他极少深喉。不过今天,也许是因为即将短暂分别,他感觉快驾驭不住欲望。喉头欲呕引发的颤动带来极为敏感和强烈的刺激,令他忍不住仰着脖子挺身,直戳到喉咙深处,将她用力推向小腹。整条阴茎被尽数吞入,她几乎要涌出一阵剧烈的干呕,却因为被塞满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涌出流不干的眼泪。 “不做了,乖。”他心疼地抽身出来。 她任性又固执地叼住他的肉根,摇摇头。 该死。 军令如山,否则他恨不得就地把她办了。一想到她下面的小嘴同样泪汪汪的,他想将她按在胯下让她像只发情的母猫儿一样痛苦地叫唤,看她撒着娇控诉着他的索取,又勾着他的腰身痴缠,两腿之间可怜兮兮地吐着溢出精水。他恨不得肏她一遍又一遍,直到怀上他的孩子。 孩子……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想到他们做的那么多次,他灌的精在她平坦的小腹下了种,他再也忍不住,发出无法克制的低沉呻吟,断断续续爆了一嘴的浓精,有不少溅落在脸颊,发丝,和衣物上。 瞬间的心房失守令封曜看起来狼狈不堪。 云意宁并未察觉。她起身替他拭去额头细密的汗水,指节滑过他的脸颊,随即,他听见她隐含一丝得意地问,“现在够了吗?该走了,封将军。”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透的精液,散发着强烈的麝香味。这是他的味道。 他的手紧握着她不放,眼神在她脸上搜索,“你刚才唤我,夫君?”。 “房事上说的话可不……哈啊。” 他用手指将白浊刮下抹在自己还未完全软下的肉刃上,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之时,抬高她的腿抵着花穴送了送身。不止棒身上的余液,马眼里的残留,连囊袋里残存的子孙液都几近挤干。 他的手指抚过大腿,随后抚过她的脸庞和长发,他用一贯的认真语气开口:“等我回来。” 而现在。她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的深情和用心。 好在这里的光线足够昏暗,她觉察不到她肌肤上的吻痕,是如此清晰地刺痛他的双眼。 泄露 长久的拥吻过后,是无言相对。 云意宁抬手擦去唇边的水痕,将泄露的心迹也一并抹去,再次回到那个言行豪放的公主。她噙着盈盈笑意上前一步,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距离。 “封将军,真怀念啊。”她侧身贴近他的耳畔低语,如山林荒野中勾魂窃魄的妖魅,“如此俊俏的脸,”她抚摸着他深邃的眉骨,指节划过鼻梁,“男子气概的胸膛,”沿着胸甲一路按下去,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命根子将裆部紧紧地撑了起来,“叫人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她幽幽轻叹,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极为悲凉极尽遗憾的事实,“今夜太冷,冻伤了大人的宝贝恐实在担待不起。我确有事相求,却恐无以为报,因此也羞于启齿。” 他静静地等她说下去,但是她似乎在等他应允她无理的要求,于是他只得开口,“你说。” “有人给了我这个,可我不通医术,也实在不知道能求助哪位大人。能否劳烦帮我去查查这是什么药?” 她递过去一个精巧的玉瓶,以及一张誊抄的纸条。他看了一眼,收进怀里。 “回去吧。”最后他说。 云意宁远远就看见蓝儿一脸焦急地张望。 “姑娘总算回来了,可吓死我了。”待看清身后的人,蓝儿惊讶之余,行礼道,“封将军。” 封曜点点头,“末将就护送至此。告辞。” “走吧。”云意宁挽过蓝儿的手直奔宫门,婢女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 “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封曜真的很俊……” “有吗?” “那双眼睛,看一眼我的心都要化了……” “怎么,你心悦他?” “虽然我只是一介婢女……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湛陵也没有那么多好看的男人啊,像这种常年领兵在外的更是看一眼少一眼啦,要是有朝一日能去他府上伺候就好了,跟着去军营我也愿意啊……” “你疯了?……” 云意宁站在城墙上向远处望去,思绪飘开很远。城外的庆典还在继续。她隐约听到人群的喝彩声,铁器击打发出的碰撞声,铁水泼洒落地发出的哗啦声,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哭闹声,母亲的呐喊声。所有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最后她听见自己娇喘着,在他的怀里扭动发浪。他冰冷的金属护甲下火热的皮肤熨烫她,雄健的身躯如巨人般笼罩她,将她压在胯下无度索取,极尽缱绻。 “书房那儿传姑娘过去。”蓝儿将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肩头,又细心地帮她将绳结系好。 “走吧。” * 云意宁进门之时,发觉屋里还有旁人在。一日不见,屏风后又添置了一张软榻。褚彧褪去外衣伏于榻上,一名医官正为他施针。云意宁乖顺又安静地立于榻前。随着医官捻针扎入,他的肌肉就微微战栗。尽管他极为克制,但她依然从他的表情中读到痛楚。 她看着他抖动的睫毛和紧闭的双眼。 眼睛。蓝儿说封曜有一双多情目。 褚彧的眼睛却像盛阳下幽深的湖,热烈情欲下透出冰冷的底色。 这种差异使得他看起来矛盾而迷人。仿佛为此心中萦绕着难以驱散的困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双眼注视的那个人。 这太具迷惑力,她意识到她永远抵抗不了这样甜蜜的负担,哪怕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她不自觉跪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他以紧紧交握回应,用力到她的心都要跟着痛起来。 等到收针,褚彧全身已被汗水湿透。 医官将物品理好,递过一块沾了温水的毛巾给云意宁,行礼告退。 她正欲替他擦拭,他突然起身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把她吓了一跳,“来,来人……” 褚彧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别瞎叫唤,只是淤血罢了。”紧接着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揩去嘴角残留的血迹,“还愣着干什么。起来。” 她在他身侧坐下,抬头才发觉他正在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不自觉避开了眼神。 “怎么,怎么了?”她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 脸是俏丽白净,而脖子上他的作品张扬而鲜明。他注视着斑斑点点的暗红,问道,“今日出城去了?” “嗯……” “去做什么了?” “去看灯。”手掌滑落在胸部上。随即感受到被捏了一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还有呢?”手指探入了她的身体,在花壁的褶皱上摸索。 “去买了东西。” 只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吻时条件反射地收缩了一下。她借机抬了抬腰,佯装邀请他深入。 “撒谎。” “是真的。你看。” 她从发上拆下那根素银簪子递给他,让长发披落在肩头。 这根簪子平平无奇,一头尖细,另一头扁平而边缘圆润,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是民间小摊上随手可见的首饰。 褚彧把玩着银簪,嘴角却浮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意宁突然感觉下体一凉,低头见他捏着簪子细的那头慢慢推入甬道。一瞬间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么尖细锐利的物体,都可以轻易割破她的喉咙……恐惧叫她一动都不敢动,眼泪已经先于意识涌出了眼眶。 “是不是见老相好去了。怎么,他没满足你吗?”他的声音一贯的柔情蜜意。 “先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再说,好好想。” 狭长的眼睛,如同艳阳下冰冻三尺的湖面,闪闪发亮。风吹过,迎面是凛冽的寒意,如锋利的刀片般叫人体无完肤。 云意宁突然有一种感觉,春天永远都不会来临。 破局 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体内的锐器随时都可能刺穿皮肉。冷汗自额间流下。 “你在说什么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以一种条件反射的理直气壮回应。 “老相好?什么老相好,我怎么不知道。” 她无法判断他究竟知情几分。头脑飞快地运作起来试图寻找对策。 如果是为了昨日去江岳楼见人之事,他必定不会亲自来问。而今日出城是大大方方从城门出去,若有人跟随封曜不至于毫无察觉。 如果只是有人看见了她与封曜见面……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他“进献”的战利品,若她为了固宠与他有钱权往来也是合理。 如果只是因为刚才一时不察的肢体反应……那就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就是喜欢瞎猜。难道不是因为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我才想出去散散心吗。” 语气委屈得无法自持,眼眶里噙了泪珠,挤了挤眉头却流不下来,她只好垂下眼睛。“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夜夜只盼王上垂怜……” “既问心无愧,那你紧张什么?”他的语气有三分松解。 “这就要问王上了。”她抬起脸,泪水恰逢其时地落下,咬唇道,“昨日的都还未好呢……” 这副可怜又娇软的模样似乎确实令男人动摇了片刻,趁这功夫她大着胆子将簪子从体内抽出,利落地丢到一旁。随后跨坐在他的腿上,握住他的手往下身送。男子的手指较女人粗很多。因为还未消肿,仅插入一根就已几乎含满。 内壁湿润又紧致,他感受到嫩肉将其包裹住,喉咙一阵发紧,但他仍插入第二根,毫不意外地,她收紧了小腹。 他将她按在怀里,细嗅发丝,“一股子药味,病了?” 惊觉他嗅觉之灵敏,她慌忙抬手闻闻衣袖,发丝,哪有药味。 “今早回去有些头疼脑热,让蓝儿煎了一副汤剂。许是不小心沾惹到了。” 他抽出手指,将沾惹其上的蜜汁刮在她的唇齿之间,随即指节尽根塞进她的嘴里,搅动香舌,轻描淡写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回去吧,不必服侍。” 她张口欲言,但他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蓝儿这丫头丢三落四的,上次那玉器,竟说弄丢了。” 他的阳物坚挺而上翘,此刻刮着她的穴口,刺激得她浑身发麻。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不敢轻举妄动,眼巴巴地等着他动作。 “伤还没好,就好好养伤。受了寒,就闭门静卧。药物一应俱全,不会短了你的。脾气倒是越发长进了。看来是怪我没有责罚你这个满口胡言的谎话精了。” 他极为满意地看着她的眼神从迷惑不解到流露出恐惧,随即面容战栗,继续以一种缺乏兴趣的漫不经心口吻说道,“你是谁,你喜欢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疆盛能许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走,我可以放你走。你就去把话带到,说我必定要娶五公主,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 他抿起的笑容利如刀锋,旋即吐露的每个字句有如利刃划过皮肤的一般,“不过呢,我最讨厌背叛,你去把他找出来。” “听懂了吗?” 她点点头。可她的眼神似乎在问,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到他们。 “今夜就走,我自有安排。” 褚彧抽出手指,随着动作牵扯出一道晶莹的丝线,他替她擦去嘴角的水痕,重新把发簪簪上。 孤身 失去了身份,她能去哪里,她该去哪里。 这重重宫门她已走过许多次,却感觉似乎从未来过。 趁屋内无人,云意宁粗略收拾细软,再带上几身衣物理了一个小包袱,拉开门,踉跄退后一步。 褚霄正站在门口,从披风下露出一把匕首递过来。正是她遍寻不见的那一把。 “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她面露警惕。 “实在抱歉。宫内不许私带武器,我只是暂代保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眼下你既出宫去,自然物归原主。” “所以你也知道?”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他们既然让你入局,就做好了牺牲你的准备,所以你也不必有负罪感。放宽心,只是引蛇出洞,我已安排好了。” “靖王殿下为何要帮我?” 他微微一笑,眼神真诚,“因为你是我的客人。” 不出所料,天黑没多久,上次的侍从又出现。他递给她一身男装,待她换好。为她将长发拢了一拢,插上发髻,褪去妆容。一副小厮模样。待出了城,侍从却不再前行。“贵人前往此地,自会有人接引。”他递上一张纸条,不待她提问,已转身回去。 纸条上的地点俨然是一处烟花柳巷,莺歌燕舞的销金窟。她站在街对面,香风袭人,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去。 门口的接引人将她引到二楼第三间雅间。房间内无人。“明月姑娘稍后便到,请贵人稍安勿躁。”只有一扇临街的窗,望出去与正门相距不远,街上陆陆续续有人在招揽声中走进这里。 年轻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表情并不如之前友善,“你怎么会来这里?” “褚彧已经都知道了。”云意宁看着眼前这个叫明月的女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五公主?”明月转身将门掩上。“他当然知道。我们王爷早已经领兵围城,誓拥护嫡五公主掌权,公主自然就在王爷身边。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意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先自己是双方计划里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的一环,只是现在褚彧反悔了。而这个信息对方在见到自己的这一刻才刚刚获知。褚彧要她来的目的令她不寒而栗。 “带我去见王爷,我有话要亲自跟他说。” “难道,你……想起来了?”明月直直盯着她,神情先是不确信,随即转为极其陌生的冷漠,与之前判若两人。“你不过就是从小收养在宫中的遗孤,就以为是和公主王爷同等身份,过了几天冒名顶替的日子,就以为自己是贵人了?也配见王爷,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明月似乎对云意宁抱有极大的敌意,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直到把云意宁逼到桌沿,“你自以为聪明地接近王爷,可惜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你见不了他。因为,你早就带着五公主的身份,死了。” “你说什么?”云意宁感觉一阵脊背发寒。 “觊觎王爷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我来猜猜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褚彧玩腻了你了,你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他想把你甩开了,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那你呢?”虽然还理不清人物关系,云意宁习惯性反唇相讥,“你一个下人还妄图议论主子,我与他的关系岂是你配知道的?带我去见他!”冰冷的匕首已经抵上了明月的脖子。“我再说一次,带我去见他。” “来人!”明月正欲高呼,云意宁换手拔出头上的银簪,迅猛扎向她的颈部。 利器戮入皮肉,鲜血喷涌而出,明月双手捂住伤口,竭力张大嘴却发不出声。她猛的扫落桌上的杯盏,瓷器跌碎发出巨大的响声,引发一阵骚乱,街上一队人马冲进这栋建筑,而楼梯上的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已经来不及等别人来救场了。云意宁侧身躲在窗边,等最后一个人从视野消失,从窗口一跃而下。 窗下堆积的杂物稍稍缓冲了一下,落地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向两边看去,一侧是熙熙攘攘的主街,只可惜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难以混入人群。另一侧是幽暗的小巷,不知通往何处。 她转身就向小巷跑去,把打斗声、叫喊声、哀嚎声和武器交击声全都抛在身后。越往深处光线越昏暗,周遭安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她害怕得什么也看不清。最终当她抵达巷子的尽头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她靠着墙蹲下,手汗已经打湿了手心。她无法回头,也无路可走。 “天亮,天亮以后……”她在心里默念着。月色在一处略微低矮的墙头晃了晃,随即,眼前的光线被一个身形遮蔽。 云意宁缓缓后退,直到脊背已经贴在了粗粝干冷的墙壁上,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巷战 裴雪舟冷静而谨慎地看着阴影中的人,尽管动作极为笨拙生疏,他仍从其刻意贴近身侧的姿势判断出握有武器。他执剑直指,逼迫其向巷子入口方向移动。 对面的人踌躇不决,被迫从阴影里走到光亮处。他清晰地看到了其脸上尚未干涸的喷溅式血迹。此人身材纤弱矮小,眼神惊慌,一只手藏于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肩上的包袱,满脸血污,却掩不住风流的面容。 他望向那人来时方向,这条巷子直通湛陵最负盛名的妓院。自近年来断袖之风盛行,也有不少貌美娈童养于阁内,供金主玩乐。多的是折辱的手段,将一个个血气方刚的青涩少年调教成淫心媚骨的奴才。 夜已深,他的时间已经不多,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必须先打发了此人。 “这位小兄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低声呵斥。“快走。” 云意宁在心里抗拒,然而面对寒光四射的利刃却别无他法。剑尖指向她的那刻,她识趣地掉头就朝入口疾奔。 左右两边都是难以翻越的高墙,只有到街口,换另一条支路。如果顺利的话,等天亮,天亮以后…… 出口就在眼前,隐约展露出光亮。然而她的身形停滞了。恐惧如同一双手攥住她的喉头,叫她发不出声音。 前面赫然是三个持刀侍从。 “在这。” 冷汗自额间流下。她几乎已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狂乱的心跳和呼吸已将她的视听撕裂。 不。她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她无暇回头。 “还有同伙,一起拿下。” 裴雪舟剑已出鞘,格开劈来的刀刃,将她推至一边。随即刀光剑影交错,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有一个人被踹到云意宁身边,陡然抓住她的脚腕,将她摔倒在地。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连滚带爬地摸举起匕首狠狠刺下,那人吃痛地松开手,另一只手来抓她的喉咙。她随即抬手,匕首锋利至极,轻易划开了皮革护甲,毫无阻碍地刺入心口。下一刻裴雪舟剑已至,将那人挑开,往其他两人身边推去。 再耽误下去怕是误事,此地不宜久留。趁剩余两人分神之际,裴雪舟扬起一把白灰,遂抓过云意宁的手腕,一路狂奔。 云意宁此刻万分庆幸今日是男装打扮。她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头涌上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她不敢停下。 夜已深,街头的行人已寥寥无几,裴雪舟拉着她,好几次避让不及堪堪撞及路人摊贩,七弯八拐,最终他们闪进一处暗巷。 已经听不到追兵的脚步声。直到他松开手,云意宁才摸黑靠着石墙不住地大口呼吸,这是一处废弃的农家后院,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原本置于身边架子上的陈旧晒框突然松动掉落,裴雪舟抬手格挡,身边的人低声惊呼顺势躲进他的怀里,牢牢环住他的腰身。 一股香粉气扑面而来。身娇体软,一个男子竟作如此打扮,他眉头微皱下意识就要推开,还不及做出反应,随即远处传来犬吠。 “别出声。”伸手捂住嘴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明显区别于男子的细腻肌肤,以及手臂下剧烈起伏的柔软胸部。 他只觉浑身僵硬。 喉结滚动,一张俊脸先是白了三分,最终仍是不自觉红了。 云意宁紧紧咬着嘴唇。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月光将那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投射到她身上。她生怕被自己的目光出卖,转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一股干净的皂角气味,混合着北地冷冽的雪松气息。她贴着他的身体,男子的身材略显单薄,常年习武却也有极为流畅紧实的肌肉。摸到他系在腰间的剑鞘,既冷且硬,此刻却带给她无比心安。 “看来不在这里,去那边找找。” 直到脚步声远去,良久之后,他拍了拍她的背,干咳一声。她才恍然如梦松开手。这一夜的遭遇已将她的力气抽干,她慢慢蹲下去,瘫坐在地。 她没有想杀任何人,今夜却已有人因她而死。被她刺中的人逐渐失色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自己,匕首刺入血肉,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如雨水一样冰冷彻骨。一条生命的流逝原来是这样毫不费力。 她的手不住颤抖,她发觉眼泪已经流满了脸。 裴雪舟把剑收回了剑鞘。云意宁闻声抬头,用手背擦去泪水,问道,“你要走了吗?敢问恩公姓名?云意宁没齿难忘,来日必将报答。” 他摇摇头。他的身份不值一提。 “就此别过。”他抱拳行礼,在她的注视之中向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 金麟阁。 “雪舟哥哥,你向来准时,今日却来迟了。” “蝙蝠说,与你一起的那个姐姐,来头不小呢。” “不如你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待裴雪舟折回旧屋,破败的竹制晒框仍旧在地上,只是人已不见踪影。 她身上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他周围,以及那柔若无骨,盈盈不堪握的纤细腰身。 罢了。 他转身之际,她就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 “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笑着,脸上虽寡淡脏污,一双清亮的眼却炯如暗夜星芒,似一直要看到他心里去。 好吃 云意宁走到男子的跟前抬头看他。 这个少年郎身形精瘦笔挺,考究的深色劲装,腰佩长剑。矜贵的身份的人往往有一种毫不费力的松弛感,而从他略微拘谨的姿势判断,寒微的出身显而易见。 不过在如霜的月光下,他的面容毫无岁月的折痕,以至于显得纤薄而清冷。 察觉到她落在脸上的视线,裴雪舟略感尴尬地侧过脸,低声道,“姑娘今夜要是无处可去,就跟我来。” 穿过几条相似的羊肠小道,两人终于在一处颇为俭朴的院落门口停下。尽管生活物品齐全但毫无烟火气息,桌面已落了一层薄灰,看得出主人并不常住。 “暂且在这里住一晚,姑娘早些休息,裴某明日再来。” “等等,为什么要帮我?” 裴雪舟想了片刻,“因为有人要我收留你。” 好实在的答案。 而她竟不知自己还对谁有价值。 云意宁目送他离开后,才打了一盆水,洗去脸上的污渍。水是冰冷的,她将就着抹了一把脸。幸好还有炭火,房间并不大,很快屋内暖和起来。换下衣物,她走到窗边向外望去,高耸的城门在黑夜里看不清轮廓。也许这里离城门很远了,根本就看不到。但她知道它矗立在那。 难道回去吗?她害怕了。褚彧说给她自由,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允诺。她不敢开口,怕背后是她无法负担的高昂代价。 她……算完成任务了吗? 翌日。 男子如约前来,带领她从一个质朴的建筑正门进入。有着高大的门面和气派的牌匾,看起来很像一个传统乐坊或者酒楼,在白天的时候。而夜晚,她注意到一路上似乎并没有烛台灯饰。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去面见的人物,金麟阁的主人,金麟子,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走到云意宁面前,从厚重的披风里只向外露出一张小脸。 “姐姐,我知道你是谁。”她的声音如她的面容一直稚嫩,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娇俏。 “你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云意宁笑道。 “不,这只是因为你忘了太多事。有人不想让你记起来。” 云意宁顿时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小女孩咯咯笑起来。 “我有好多蝙蝠,消息就像叶子一样飞到这里。它们告诉我什么,我就知道什么。昨天的事,以前的事,真真假假,太多了,一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接下来,姐姐打算去哪里呢?” 她茫然地摇摇头。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回去,回你来的地方,回到他身边。我会帮你。”她继续说道,“雪舟哥哥会与你同行,直到将你安全送到疆盛。雪舟哥哥,对吧?” 说罢金麟子转头看向她身旁的男子,他单膝跪地,恭敬而谦卑地回复,“是。”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她不知所措。 “你不用谢我,你也不欠我,有人会为我的慷慨付出价钱。”小女孩眨眨眼,笑容天真又明朗,“云意宁姐姐,你意下如何?” * 一夜之间,遭遇已是云泥之别。她离开了深宫,现在又可以离开这个国家。只是,前路通向何处呢? 当天一早她们就骑马启程离开都城,一路上并没有遭遇什么为难,也无任何通缉,金麟子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她不禁好奇她开出的价码。 “听说了吗,昨天抓到了敌国的奸细。还是个女的呢。” 即便在乡野酒馆传闻仍甚嚣尘上。 她转过头,裴雪舟隔桌而坐,充耳不闻。这个年轻人面容干净,眼神清澈,一路上极为安静,偶尔对视还会露出腼腆的神色,与那出手利落的剑客判若两人。 “我们到下一个城镇还要多久?”她问。 裴雪舟闻声抬头。出于金麟子的好意提醒,云意宁准备换一身轻便的衣物再上路。只是当她苦着脸说带的衣物都过于繁复时,他只得让她穿上男装——当然是穿他的。她原本的那身已经沾染血迹。 不过是暂时的,裴雪舟心想。等离开都城,她会去置办一身女装行头。眼下这身打扮叫他很难不联系起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他快速地瞟了一眼云意宁,回复道,“按目前的脚程,约摸明日中午之前。眼下天快黑了,今日就在此住下。” 酒家虽然小,但地处两城之间,多的是投宿的客人。 “只有两间。客官您要哪间?” “我们都要了。” 两个房间并不是相邻的,云意宁要了稍大的那间。店家烧了热水,让她可以安心在室内泡澡。她滑入木桶,深深地把自己浸泡进去。两日来,她又累又脏,第一次得以放松身心。蒸腾的热水把全身的寒意一扫而空。 她换上一件白色的睡袍,在手腕,胸乳处搽几点香膏,淡雅的乳香具有安神宁心的效果,她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心情畅快。 她回想起白天金麟子的哑谜。这个小女孩有着远超常人的成熟,尽管她喊自己姐姐,但据说江湖中有不少秘术可以使人童颜永驻。她虽然从未见过,但听蓝儿讲起过不少故事。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她起身开门。 裴雪舟端着一碟糕点站在门口。只一眼,他的脸颊就像火烧一样红。 云意宁的头发还未擦干,湿发柔顺地贴着脸颊,垂过裸露的肩膀,在她领口处留下一小片水痕。 “我看姑娘还未用膳,问店家要了一份糕点……”他犹豫不决地说。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说话。” 房间里水汽氤氲,充满湿气与暖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气息。 “我夜晚不吃东西,你替我尝尝。” 脸颊感受到她投射的温柔又饱含期待的注视,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咬了一口。 “好吃吗?” 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她凑过身,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同样小小咬了一口。 唇瓣擦过他的指节,如同飘落的雪花,一碰到皮肤便即融化。 他虽竭力想保持镇定,心脏却一直在胸口狂跳个不停。 “好吃。”她悄声回应。如同回应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小时候,他时常因为家贫而挨饿。某次,他实在忍耐不住,偷偷将手指戳入了准备递给主人的糕点。他才把手指放进嘴里,就被后厨师傅发现。为此他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那是一份用小米混合着糯米制成的糕点,顶上还涂抹了一层晶莹的糖桂花,软糯香甜,带着丝丝热气。 随着时间流逝,那时候的痛楚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舔舐一口指尖沾染的滋味,是难以忘怀的甜蜜。 两种狗 他的耳朵迅速转红。 这个看起来还未及冠,年轻的,男孩。 她几乎是带着笑意看着他不自然地僵硬,如猫一样敏捷利落的身姿,此刻却呆如一只茫然无助的小狗。 真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 她把脸凑过去,头一次认真地打量他。 五官的骨量很小,眉眼又轻又薄。嘴唇也是薄薄的,此刻不安地抿着。云意宁注意到他紧贴着下嘴唇处有一颗很小的痣。 “裴雪舟。”她一个字一个字念他的名字,“你多大了?” “十七。” “我比你年长几岁,不如你就叫我姐姐?” “不可。我本应尊称你为公主,恐招人注意才改口为姑娘,但,绝不可以姐弟相称,实属僭越。”裴雪舟猛的起身行礼,云意宁赶紧拉住他的袖子。 “罢了。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你的名字很好听,可有渊源?” “我出生在雪夜的渔舟上。” “听起来很诗意。”她温柔地说道,“虽然我无缘得见令堂,但想必是位美丽又坚强的女子。你一定很像她。” 这张脸……也许吧,他的眼眸低垂。母亲病逝后,她的形象对他来说已经极为模糊陌生,也许他早已经忘记她的模样。而父亲,他从未见过。 他落寞地一笑,尝到一丝苦涩。 看来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云意宁朝他伸出手,搁在他的手背上。 “抱歉,如果让你感到难过……” 门外一阵骚动,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有人来了。”裴雪舟皱眉,起身横剑将云意宁护在身后。 随即响起敲门声。她披上一件外套,示意他去开门。 看到房间内不止一个人的景象似乎让门口的人迟疑了片刻,封曜一身黑色劲装,显得风尘仆仆。他看了面前剑拔弩张的年轻人一眼。 “雪舟,封将军与我是旧识,有要事相商。你先回去。”云意宁走到他的身侧按下肩膀,摇摇头。 待裴雪舟出去后,云意宁关上门。他在桌侧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两件东西,放在桌上。 “这是你托我查的东西。” 她从桌几上取出一只倒置的杯子,走到身侧替他斟茶。在府上那几日,她也夜夜如此,不过那时候壶里的是酒。有时候他未卸下戎装就过来,那么倒酒之前,她会先替他脱去铠甲,将佩剑挂在墙上,往往这个时候他就会从身后抱住她,埋进她的颈窝厮磨。 完毕后她坐在他的身旁,等他说下去。药方是避子药物,而那瓷瓶里的是一种服下后会让人神智不清的药物,会混淆甚至失去记忆。 “我一定曾服下过这个药物,否则不会对前事毫无记忆。那么怎么样能想起来呢?如果我见到曾经的事物,能有可能想起来吗?” “可以试试。你要回去吗,你能去哪里?” 听到这话,她笑了,笑得既无奈又讽刺,“对啊。我原以为我就会一直在这里了。在这高墙之中。还要感念你们王上的宽宏大量。”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封将军,多谢。以茶代酒。” 一饮而尽。她微微一笑,下了逐客令。 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闭。 如果想象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封曜就心烦意乱。想象再也不可能相见,更是受不了。 忘掉。忘掉她娇生惯养的造作,忘掉她没心没肺的笑容。 忘掉她的反复无常,忘掉她的娇喘莺啼。忘掉郎情妾意,甜言蜜语,忘掉秋日的荒野,以及夜复一夜的相拥入眠。 而这次,他将遭受多久的思念侵扰?多久的同情心折磨? 一年?一个月? 刚走出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遂转身一把将门推开。 云意宁慌乱地抬头,眼角还有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该死。 他整晚的克制荡然无存,行动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他反手从身后关上门。而她几乎是像猫一样迎面扑来,在他的怀里颤抖。 封曜此刻只想紧紧地抱住她。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此刻,此时。 “我在这里。”他用一种极为宠溺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轻语。 感受到他的手掌穿过她的长发,落在她的腰上,滑进她的外衣。粗粝的手指抚过下体,云意宁才刚畏缩着闪躲了一下,情欲就将她紧紧抓住。 他捻抹花核的动作粗鲁,让她感觉疼痛。但那是一种久违的幸福的疼痛。云意宁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呻吟出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里衣已被香汗微微打湿。 “不。”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只得伸手搂住他的腰,贝齿轻咬在他的喉结上哀求。“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才是,别再折磨我了。” 温柔的棕色瞳孔一暗,封曜沙哑地低语道。 训犬 他急不可耐地解去腰封和配剑,云意宁却按住了他。 “不。”她的嗓音细小而破碎,却又始终没有推开他。但是她说,不要。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仿佛是一句咒语,他竟无法下狠心去强迫她。 若有若无的乳香游走在呼吸之间,柔软的肌肤熨帖着紧绷的肌肉,炙烤着他的意志。 他报复性地拉开她的衣襟,扯出一只雪白而鼓胀的乳房含住红润的乳头,让她的衣物被迫从胸口敞开到小腹。 他单手握住,手掌狠狠包裹揉捏,吮吸到她颤声发浪。他将另一只手从穴中抽出时明显感觉到她的穴口收缩挽留。 胯下只感觉越来越火热。他握住她的手向自己的下体摸去。这次她却直接松开了手,“不。” 他终于耗尽了耐心推开她,调整了下领口,一言不发地转过铁青的脸,强压着怒气去收拾眼底受伤的神色。 云意宁收拢了衣襟,反而笑道,“为什么不强迫我?” “我不想勉强你。你不想要,我尊重你。”他语气生硬地说。 “女人不想要,你就不勉强?你可真是个好人。那如果她让你硬一整夜呢,没人帮你解决,也不许自亵,连觉都睡不好,就这么硬到天亮,你也同意吗?”这次她笑得越发开心,眼睛微微眯起,“还是说,几乎可以得到一切女人的封大将军,其实是享受这种在床上被女人支配意志的感受,根本就乐在其中?” 封曜确实曾怀疑自己每每满足她的要求,是否只是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后的邪恶笑容。是否是自小严苛而循规蹈矩的生活让他不自觉着迷于这种反叛。 他不禁觉得有些戏谑和讽刺。 见他沉默不语,她走过来,继续说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我说的对不对?” 云意宁从未对封曜有过惧怕的心情,尽管,只要他愿意轻易可以伤害得了她——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拧断她的脖子,折断她的手脚,割去她的舌头。 她的拇指在他年轻的脸上摸索,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他了,他下巴上泛青的胡渣,嘴唇上的裂痕……她尤爱他这道伤痕,从不觉得狰狞可怖,反而倍感俊朗和性感。 眼神扫过他下垂的睫毛,同时,也将他的一丝受伤尽收眼底,于是她收敛了玩笑,从下往上探看他的表情,撒娇道,“开玩笑的。我今天不舒服。我帮你弄出来。你不要生我的气嘛。” 云意宁捏捏封曜的手,一下又一下轻啄他紧抿的唇角。直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见他松动了态度,她蹲下去解他的腰带,却被一把拉起来。“不,过一会儿就好了。身子不适就别勉强。你去把衣服穿上。” “不勉强,我喜欢吃你的……” “听话。”封曜忍不住脱口而出打断她的虎狼之词,眼前不由得浮现她叼着自己的大屌涕泗直流的样子,真是叫他又痛苦又痛快。 “等你养好了,怎么着我都依你。”他一边强压住欲望,一边安抚怀里的女人。 直到慢慢平复下来,封曜若有所思:“我派两个人跟你们去。” 云意宁不禁莞尔。他派人去算怎么回事,直接带兵去得了。现场直接打起来都不要活了。 “不。雪舟虽然年轻,但他的武艺与谨慎我信得过。” “是吗。我看他都接不住我的一剑。”极少听到他带着强烈的攻击性语气说话,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无限柔情地看着他,“虽然我身为女子从未上过战场,却也十分笃信封将军的杀敌英姿。” 她抚摸着他的胸膛,如同抚摸在这层织物之下他布满伤痕的皮肤。他常说伤疤是战士的勋章,但从来不要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情欲的印记。同样,除了偶尔留在体内过夜的种子,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对她宣誓所有权的标记。他的体贴有时候让她无法不动容。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雪舟他曾救我于危难,我想我可以信任他。我答应你,如果我需要,就一定会来找你。好不好?” “这个给你收好,是我的信物。任何时候,找一家驿站送信,会有人交给我。” 她接过。这是他给她的第三件礼物。 银簪刺入了明月的脖子。 匕首杀了追兵。 她真希望她永远用不上它们。 “好。” “我确实感到很害怕。”云意宁心想。却不是来源于未知的旅程。而是对自己的动摇感到害怕。 这一路走来,有几次是在曲意奉承中暗藏了真心呢?蓝儿曾提及他的背景,一个仰仗家族荣耀与战功立足朝堂的年轻人,注定有他的使命和牵绊。她无法说服自己再在这个男人身上倾注更多的心力,赌上命运的选择权。由此宁愿选择一条看起来更为曲折的道路。 但她不知道面对封曜的时候那种笃定的安心来源何处。他表现出的这种毫无依据的偏爱让她惶恐。 也正是他温柔的纵容,让她一次次去窥探他的底线。如此周而复始。 回想过往,她惊觉自己待他竟如此苛刻。也待自己如此严格。 她目送他出去,带上门。 她确实意识到自己在不可自控地倾斜。 她不知道那一头是平稳的陆地还是坠落的深渊。 不可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不可以,你清醒一点。 裴雪舟闭目听着门口的脚步声经过,直到声音远去,他又起身回到她的门前。 他静立了片刻,夜风中仿佛有一声叹息,随即屋内吹熄了烛火。 投喂 天还未亮,裴雪舟已经醒了。他支起一条腿,双手交迭枕在脑后,等着朝阳升起。 这几日的相处,使他察觉到这次他护送的绝不是个寻常的大小姐。云意宁虽为女子,面对威胁与变数她流露出的胆魄与变通绝非寻常姑娘家所有。 那夜的不速之客比他年长几岁,却极具男子气魄,从云意宁对他称呼,以及左脸颧骨下方直到下颌线的那道伤痕,他不难猜到此人的身份。那人的眼神只淡淡扫了自己一眼,随即落在她身上。 之后他退了出来,对于贵人的私事他无心过问。金麟阁是以情报为生的江湖中立机构,不依仗任何一方势力,只靠利益输送维系关系。他的使命就是执行到位,完成交付。 当那人走的时候,他竟鬼使神差地又回到她的门口。他似乎能感应到木门背后流动的哀伤。但往后几日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令他大感费解。 但同时,云意宁也不失女子的柔软细腻。 她总是在观察周围的一切,尤其观察人的反应,并给予恰到好处的情感支持。 裴雪舟想起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骗他多吃一口。 “瞧你瘦的,多吃点。”她总是这么说。眼波流转如春水般温柔。 不知是否是自己出于内敛的性格,还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竟也乖乖听话,选择沉默接受。 即便低头他也能从余光中看到她流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颜。她笑的时候眼睛眯起,嘴角扬起的弧度尖锐,充满感染力,每当这时他竟也从中体会到一丝快乐。 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很久无法与食物好好相处。 他曾经被严格控制体重,只是因为客人偏好孱弱的男童——自失去双亲,他流浪街头,曾被人贩卖。 后来他甚至患上厌食症。吃什么都吐,骨瘦嶙峋。随后又高烧不退,正逢爆发流行病,人人自危,他们将他丢弃任他自生自灭。直到被金麟阁门客所救收入阁内,之后,他改头换面。 他将右手伸到眼前,平日他都会佩戴一副露出五指的皮手套。眼下它毫无遮蔽,手背上是一个铜板大小的微微凹凸不平的疤痕。 这个位置上曾被刺青,用以标记他的身份。每每目及都是在提醒他悲惨的过往。后来他将那块皮肉剜去。但在有心人看来那不过是欲盖弥彰,老江湖一眼就能从疤痕的位置和大小判断他的出身。他能读到他们脸上的毫不留情的鄙夷与不屑。 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眼下疤痕已日渐平整,颜色也逐渐与周围的肌肤相融。 天光见亮。他翻身下床,戴上护手,拿起佩剑,推开了房门。 * 云意宁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还是热气腾腾的饼,“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当他赶到的时候,第一炉烧饼刚好出炉。他仔细地将它们收好,快马加鞭地往回赶,才能赶在她打开的时候还是热的。 他已经习惯把一切不算无理的要求都尽量做到而不去追问为什么。 就像此刻云意宁将第一口就给他,而他顺从地张嘴咬下。他看着她直直地盯着自己咀嚼,咽下,随后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 她极为自然地替他揩去嘴角残留的食物残渣,自己也咬了一口,似乎对亲密举动浑然不觉。 “真香,多亏弟弟大清早跑腿,要不然真是错过了这等美食。” “不要这么叫我。”他挪开视线。 “哟,最近是不是胖了一点点?” “有吗?” “当然,这不是好看多了?” 她的情绪表达总是直白而强烈,所以从来不需要自己去提问,去察言观色,去猜度。 她明确地表现出喜欢的身材是强健,孔武有力,线条分明。 她是喜欢那种男人,还是喜欢那个男人? 他甩甩头。把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 “哎呀怎么啦,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她哄着,“再吃一口。” 他已经恢复正常进食多年。只是吃东西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每日必须的功课,维持身体机能,他并不经常从中感受到乐趣与满足。 不过最近,食物渐渐地从不需要对抗的东西,变成了重新可以品味和享受的东西。 他品尝到猪油,香葱,面粉,芝麻,混合的味道。很香。要是再有一丝肉就更好了。 “好像在喂一只小狗。”她哈哈大笑。 他也跟着笑。却不知道自己在跟着笑什么。 梦魇(微) 仿佛神魂分离,意识腾空而起。 他看着年幼的自己赤身裸体,跪姿受缚,下体毫无遮掩地垂在两腿之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一张脸煞白。身前有一人以面纱遮脸,但依旧能从曼妙的曲线判断是个女人,吐露的字句却如蛇信般叫人冷汗淋漓。 “我想要在晚上夜深人静的那种惩罚。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惩罚。” 不行,不要这么做 。他想出声拒绝,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好玩,很刺激,相信我。只是绳子摩擦皮肤,会有一点干涩。” 那也很痛,而且,还会留下伤痕。 “还要用蜡烛滴在身上。” 蜡烛,太烫!而且,容易烧伤皮肤。 “当然会有一点点烫,不然怎么叫惩罚呢?你忘记了吗,你上次说很喜欢。你说希望我这样惩罚你,又痛苦又快乐。”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眼里满是恐惧,却只能徒劳无功地摇头反抗。 “你不相信我。”女子继续说道,她的手落在他的肩头,“事后我会给你奖励。作为你乖乖听主人话的奖励。” 不要。男孩无助地睁大眼睛,用口型无声地拒绝。 “怎么,主人的要求,你打算违抗吗?” 羽毛轻轻拂过男孩的皮肤。意识突然又回到了躯体上,他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手一路滑下去,不要,痒死了!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随即她俯下身来吻他的锁骨。舌尖轻轻的在胸口打圈,含住了已经发硬的乳头。他把脖子用力后仰,指甲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抬起脸的时候她又变成了男人的样子。 这一幕更是如遭雷击,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快感,只是拼命挣扎。 不要,不要! “你不要我吻你吗?” 蜡烛融化滴在身上,温度不算太高,却实实在在留下灼热的印记。滴落在锁骨,乳尖,小腹。他痛苦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你看,多美。” 美个屁!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景象。 “你的皮肤都变红了,你明明很享受还说不要,别装了。”他的手粗鲁地撸了一把他的下体。那人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你看你都在颤抖了,是不是忍不住了?” 他大口喘气。才没有,那只是正常反应!他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腰腹部忍不住向上挺身。 “想要我让你释放的话,就主动说出口。” “我听不懂。”他竭力吐出几个气音。 “嘴倒是硬。怎么会听不懂呢,你明明很懂。别装了,不然,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哦。那你就这样呆着吧。” 他已经感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并不想哭,却克制不住生理性的反应。于是他转过脸,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羞辱落泪。 随后那人捏起他的脸,毫无感情地看着他然后宣布,“哭得倒是漂亮……不合格。带下去重新管教。” 他从梦中惊醒。 裤裆里硬到发胀,有一片黏湿感觉。精满而自溢。 肉体上的印记尚可去除。精神上的阴影如跗骨之蛆,多少年来午夜梦回,他都对此心怀恐惧。他是个男人,他会勃起。无论是不自觉的晨勃还是偶尔的心神荡漾,但他对自己的下体充满了怨气。他的孽根。 只要他的手碰到,他就会回想起自己如被明码标价的物件供人挑选。想起在周围的人带着审判的目光下被迫自亵。不经允许不能释放。 后来的日子,他已无法自慰。大多数时候,他用冷水消除自己的欲望。而当欲望过于强烈时,他有时候会想伤害自己。 他好像是不配的。不配得到情爱,得到欲望,他是卑贱,下流,不洁。 潜藏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他有太多不堪的回忆。 现在他有稳定的生活,已经知足,除此之外他无力要求,也不敢奢求。 今日消得比以往更加缓慢。天已大亮,他掬起一把冷水,直到下身如铜盆中的水面一般平静而无波澜,才拉开房门。 节外生枝 云意宁看着裴雪舟,突然开口道:“你的状态不对劲。” 她的马术不佳,这几日走走停停,但依旧累得不行,于是裴雪舟去附近的驿站换了一辆马车。眼下两人正坐在酒馆的大堂里研究前行路线,不过她察觉到他的脸色很差。 “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歇一歇再赶路?” “云姑娘不必担心。只是有些没睡好。” 一路上,他执拗地坚持唤她为云姑娘,而不肯叫姐姐。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什么也没说,云意宁看着这张青涩而微微涨红的脸上分明写的是别拿我当个孩子。 他把话题继续引回来:“再过三日,我们就可以到渡口,走水路。水路辛苦,可得养足精神再上路。” “三日。”她在地图上指出一处,“这条路通吗?似乎更近一些。” “你说的没错。但不建议走小路,保险起见,还是走大路。”他顿了顿继续说,“水路人员鱼龙混杂,女子身份颇为惹眼,还是男装装扮为好。” “要不然,你教我几招防身。学剑怎么样,我能学会吗?”云意宁一手撑住下颌,笑盈盈地问。 裴雪舟沉吟,“你勇气有余,力量不足,长兵器容易被人夺取反制,还是短刃为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记得你有把匕首。” 她把匕首从腰间抽出。这几日她一直贴身携带,连入睡都压在枕下。 “胸口有肋骨,若一击不中反而危险。腹部更容易命中。” 她闻言刺向小腹,却又被轻易侧身避开。 “距离太远,出手已露破绽。”她又连连刺出,裴雪舟灵活而敏捷,一招不中。 “哎呀,这叫我怎么做。”云意宁甩脸转身欲走。见她生气,他上前去拉她的手,云意宁脚尖一旋,右手转身顺势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距离皮肤仅一寸。 “你大意了。”她把匕首向下滑几寸,点了点他的胸口。裴雪舟抬手以剑鞘格挡,云意宁就吃痛地松开手,匕首应声落地。他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去查看她的手腕。 皓腕已红起一块,他的话仿佛堵在胸腔里,正欲说什么,一人路过将匕首拾起,递于眼前,声音洪亮而爽朗,却不是对他开口:“这位姑娘,你的匕首可是来头不小。” 云意宁闻声抬头,而裴雪舟眉头微微蹙起。是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客人。他的身后跟随着不少手下,看得出身份不同常人。此刻他们并没有动作,甚至并不往他们主子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此人约三十岁上下,身形高大魁梧,一身长袍窄袖的皮袄,漆黑的皮靴,一条长发辫垂至腰侧,配各色金属饰物。掩藏在深重眼窝里的灰色瞳孔几乎墨黑,此时他正用这双眼睛打量着她。 云意宁不知他是认得匕首的主人还是单纯评价它的材质做工,她从那人手中接过匕首,硬着头皮回复,“大人好眼力。” 随后他说了一个地址,让她三日之内去找他,与她谈一个买卖。 “我一介女流,有什么可以谈的。”云意宁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喃喃自语。匕首周身缠绕着繁复的花纹,漂亮的外表之下更是锋利无比。但除此之外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当她问他能给自己什么时,他只是叫她可以好好想想,届时再谈。不过他看出了裴雪舟的身份,强调让她只身赴约,并对交谈内容保密。 照理说,看他身份尊贵,也不至于会做出什么事来。但人心难测。 “雪舟,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依我看他的言行与穿着,怕是异族。姑娘真的要去赴约吗?” “我再想想。” 云意宁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把手伸进裴雪舟的外套取暖,隔着羊毛,感觉到小腹下隆起的硬块。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手。 玩火 自那日以后的两日她都颇为神秘,先后去了几处采买,却只要求他在外等候。回客栈后又早早将自己关在房内。 云意宁与那人约定在今日相谈,告知在客栈等她回来。裴雪舟点头,待她出了门,还是选择暗中尾随。于公于私,他都颇为放心不下。 眼见她进了一间幽深的宅院,他抬头望向牌匾,香粉铺子?昨日也来过。裴雪舟跟着进去,看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扇门后。当他推开门,房内熏香扑鼻,烟雾缭绕,却仅有一位老妪端坐案前,哪有什么别人。 “我走错了,抱歉。”裴雪舟转身欲走,老妇人却出声叫住了他,“年轻人,你不必担心她。倒是你不妨坐下来歇一歇,在此等候她出来。” “她来这里做什么?”他在对面坐下,向她发问,但心里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这里是香粉铺子,只卖香粉,香油……一切,迷惑人心的好东西。来我这的女人,大多数所求的都是同一样东西。”老妇人微微一笑,她要去见一个她没有十足把握的男人,显而易见。更显而易见的是他的表情,眉头紧蹙,脸色阴沉。 “年轻人。你思虑太过了。”见他不说话,老人拨弄桌上的熏香炉,幽幽开口,“她与你并无夫妻之实,对吧?” 裴雪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们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对她从无僭越之心。” “是吗?”他能感受到老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良久,随即她才说下去,“大多数女人要在这世上安身立命,却是需要男人的。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是通过结合才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把关系推进到全新的阶段。你既然在意,与其让她找别的男人,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呢?她很具备不确定性对吧?” 他们同行有一个多月。同吃同住。这一个多月,就没有其他人来找她? 有……但……那晚并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发生,就代表没有感情? 他很清楚答案。 也许那个人是过去式了,但今晚,她去见的是一个男人。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如果在这之前你表露心迹,那么你和她的关系从此都会改变。 他握指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随后他听见自己用一种不自然的声音说:“那我该怎么办?” 裤子被褪到膝盖以下,他的顶端被涂抹上了一种不知名的凝露。冰凉的触感,很快他感受到一股轻微的炙热如燎原之火正在把他点燃。 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排山倒海—— “太持久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有些客人喜欢速战速决。更多的情况,他们喜欢看自泄出精,但是又要求很快立起来。” 不要,不要!他忍不住挣扎,求求你,快回来! “你不是不愿意吗现在又求我干什么。” 求求你,快回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 “不许自己解决,直到我回来。” “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 生理性的应激反应几乎将他逼出泪水。他试图抛开这些念头,却徒劳无功,这些话语如魔鬼低语一般在脑海里萦绕,他只能绷紧身子,想尽办法不要颤抖。 老妇人看他面露痛苦,不动声色地说,“我听说她曾经是那个人的女人,那么她会喜欢的。” 这一次却生生忍住了。他大口的呼吸着,把厌恶的情绪强压下去。 他强撑着回到下榻的客栈,然而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以后又开始后悔。 该死,他在干什么。 可想到她软糯的触碰,能滴出水来的眼神。 想到她舔舐嘴角的娇俏。 想到她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 也许是因为血气方刚的年纪,反应也尤为激烈,如万蚁噬心。 想去倒一壶水冷静一下,刚起身却觉天旋地转,及时撑住桌案才勉强稳住身形。 “别压抑自己的欲望。你要是实在下不了决心,就自亵吧。” 老妇人的警告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他的手触碰到他的孽根,痛苦的回忆夹杂着罪恶感铺天盖地涌来,让他恶心作呕。 他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覆盖(h) 云意宁推开房门。 她自认为做了万全的准备,临行前,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再寻求他的支持。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香。她不禁皱眉,她并不记得他有点香的习惯。 而裴雪舟竟然不在。 她正准备离去,却听到屏风后有异响。 她快步上前,却见他伏在桌上,脸不自然地潮红。额头满是汗水。 “你怎么了?” 云意宁把他扶到床上,打来温水,拨开他额间的发丝替他擦去汗水。裴雪舟不自觉地扯着领口,她注意到他全身都泛红而滚烫,于是替他脱去外衣擦拭胸膛裸露的皮肤。 温热的毛巾似乎并没有缓解不适,随着每一次触碰,他的呼吸越发深重。 于是她继续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里衣,褪下长裤。 他的身上有许多陈旧的已经泛白的伤痕。不同于封曜身上明显来源于武器的伤口,他身上的伤口纤细而深刻。 “雪舟。”她小声地唤他。“你怎么了。”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上布满握剑的茧,此刻却是如此无力。她注意到他手上的小小的伤口,陈旧而泛白。 他效力于情报机构,只是一个寻常门客。 然而看到那个标记,他曾经的身份却又毋庸置疑,因为曾经被卖身的人都会在头一天被刺下印记,而他身上却如蓝儿所说。 “不。”他喘着气,却不像在回答她的问题。双眼紧闭,小腹急促地起伏着。 这时她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亵裤之下的形状尤为怪异。像是被束缚了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它,感受它在布料之下颤抖。 磨破皮的地方被人轻触,刺痛带着酥麻的感觉让裴雪舟情不自禁的挣扎了一下。 他醒了。 “怎么会这样?” 直到他抬起头来看她,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问什么,云意宁正直直地看着他。 答案不言而喻。 他颤抖着别过头去,试图掩盖受伤的神色。 他的眼神破碎而软弱。 这句话仿佛是要逼迫他承认什么。 云意宁突然意识到失礼,随即是心疼。紧接着的念头是她好想抱抱他。 她握起他的手掌,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另一只手护住了下体部位。 她温柔而坚定地把他遮挡下体的手拿开。 “让我帮你,好吗?让我看看你。” 她褪下他的裤子。他的阳具被一条皮绳紧紧地束缚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直到它完整地暴露。 因为过度的充血,表面的勒痕清晰可见。 “不……不要……”痛苦的记忆叫他无法自持。 “雪舟,你喜欢我吗?” 他垂下眼睛,心迹更是无力辩白。 “如果你不想,就不要看。”她解下腰间的丝绸束带,缠绕住他的眼睛。 她轻轻舔舐,随即用唇温柔地包裹住它。 “有人替你咬过吗?” 他能感受到舌尖滑过马眼,小腹骤然收紧。 男人,女人,混杂着香粉气息和汗水,笑声,骂声,铜钱砸落在地板的声音,铺天盖地涌进脑海。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不让触感过于明显,而视觉的缺位让其更加敏锐。 随即他感受到棒身轻微的啃咬。 濡湿的唇瓣一路向下,含住了坠胀的囊袋。传递到脑海的是拉扯感。 再后来是撩拨,抚弄,吞吐。 她的唇齿在胯下与孽根纠缠,他试图抛开这淫邪的念头,却徒劳无功。只得紧绷身子,咬紧下唇克制自己不呻吟出声。 对他而言,这不是奖赏和恩赐,是痛苦的惩罚,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惩罚他的越界。正是他一时的邪念,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下来,跌进他身处的烂泥里。 而出于某种私心他却最终也没有选择推开。 他憎恶自己的卑劣。 更憎恶自己的身体。 憎恶过去。 最后,是牙齿从龟头擦过,轻咬着扣下一个浅浅的齿痕。 “就算不用眼睛看,你也能从咬的力度,知道咬你的那个人是我。” 夹杂一丝疼痛,却没有任何疼痛能比这更愉悦。 直到他在她的口中释放。被一场粘稠的甜蜜吞没。 “不管你曾经遭遇过怎么样难以忘怀的第一次,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 她擦去嘴角残留的体液,欺身跨坐在他的腰身上,解下他眼前的束带,含笑俯视他。她的长发如丝绸般垂落在他的胸口,四目相对。 裴雪舟喉咙干哑,眼神水雾朦胧。 云意宁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十指交缠。 眼前下了一阵温暖的雨。把肮脏的过去冲刷干净。 据说猫科动物的舌头充满细小的倒刺,温柔的舔舐过后留下的是细不可察的伤口。 他已经困扰了太久,却头一次觉得过往尽管绵长痛苦却孱弱至极,以至于在强烈的情感冲击下显得如此疲软而不堪一击。 他清楚云意宁的身份与他是云泥之别。他不应该有越界的感情。 但他再也不在乎了。 他的手握紧她不放。 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剑。 所谓买卖 她才安抚好了裴雪舟。掩上房门退出来,天色已晚。 头一日她就已循着地址找去,那人所指之地是此处颇负盛名的窑子。再华丽的外在,得体的衣着,也难以掩盖底下那些并非你情我愿的事实。面对迎宾老鸨的侧目,云意宁一身女装,毫无惧色,目不斜视地朝走廊深处走去。 这间包厢比前头的任何一间都更宽敞,也更隐蔽,在一扇极小的很容易被忽视的门背后。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很有可能就这么错过了,当然,它的隔音也确实出了很大贡献。 云意宁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外围是几个乐师吹拉弹唱,正中央一群男人正在和妓女们逗乐。在靠她最近的位置,一个男人的膝盖上躺着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此刻他正把酒壶倾斜,让褐色的液体从她的下巴顺着修长的脖颈,流淌到洁白的乳房上。另一个男人俯身用舌头舔舐。女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把视线向人群中间望去。 那日见过的男子正在和一个女子玩游戏。他高大而强壮,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高上不少。即便是在同族人中都显得尤为瞩目。他上身赤裸,胸肌健硕。一身漂亮的古铜色皮肤,从后颈到腰身纹满了繁杂的图腾。锃亮的银制臂环牢牢束在他肌肉虬张的左臂上。 女子的衣扣解开到胸部以下,隐约露出内里涌动的春色。而她的手边是男子的毛皮大衣,皮革护甲,硬皮长靴,以及腰带,几串配饰,一个镶嵌有宝石的手镯。 云意宁脸上挂着嘲弄的微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又输掉一件物品。 一个喝多了的男人起身朝她走来,醉醺醺地朝她大喊,“你是何人?” 人群中男子闻言抬头,旋即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极为明朗的笑容,“你来了。”招手要与她玩一局。身旁的女子过来搜她的身,才引她过去。 云意宁在他面前坐下。察觉他已喝得很多,不禁皱眉。 “来。”他重开一盅,猜大小。 一局完毕。他脱下一枚镶嵌着碧绿翡翠的戒指丢给她。 再开。他又解下他发辫上的金属环,看起来像是纯金的。 当第五局开盅的时候,云意宁似笑非笑地说,“大人,你没有东西可输了。” 男子环顾了一圈,然后蓦的起身,当中众人的面解下长裤丢给她。 浓密的体毛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肚皮之下,与会阴处的毛发相连。她的脸倏然转红。 周围人一阵起哄。男人们吹起口哨。 “我要你的衣服做什么?” 云意宁别开脸。 他从旁倒出一袋钱币,丢给她。 “这个。可以了吧?” 云意宁心中隐隐有怒气,忍不住出声提醒,“大人说的买卖,就是这个吗?若无其他事,恕我不能奉陪。” 话一出口,刚才还嘈杂的环境瞬间冷寂下来。云意宁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身旁的妓女瑟缩着,不动声色地把散落的珠宝悄悄抓在手里。 随着男子大手一挥,其余人等纷纷退场。最后一个还带上了门。顷刻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嘈杂声,喘息声,尖叫声都隔绝在了门的那边。 “不要这么心急嘛。我不过是要在中原做生意,希望有缘人做个引荐人。” 他靠近她,高大的身躯将她的身形笼罩在阴影里,酒气喷薄在脸上。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硬着头皮反驳道,“我仅仅一个弱女子,一无所有,也不懂经商,怕是帮不到大人。” “你现在一无所有,不代表以后也一无所有。何况有些事,只有女人做得到。”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她的声音隐隐有警告意味。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姑娘必然不是寻常身份。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任你向我开口索取,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个情景何其熟悉。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她不确信自己是否有拒绝的余地。她把手贴近了腰侧。腰间有一个小囊。里面装的是闻之即晕的香粉。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是个商人嘛,总要获得一些最新的本土贸易讯息。” 商人可不会以珠作砾,弃掷逦迤。 “听起来这倒不难。可我细细想来,你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谁会嫌钱多呢?实在不行嫁给我也行。我还未娶正妻。” 未娶正妻,然后成为他第九九八十一房妾室。 “多谢抬爱,只可惜小女子已许婚配。” “那又如何?我不介意你有其他的男人。” 她几乎是不敢置信是亲耳所闻。 “能得到我的女人垂青的男人,是他们的福气。” 仅仅是直视他的身躯,就叫她喘不过气。而狂放大胆的言论更冲击了她的心神。 她低垂的视线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胯下支起了挺括的形状。 她明显感觉今夜自己的意志格外的薄弱。而身处的场合和男子蓬勃的性张力加剧了她的困扰。 “你醉了。” “也许吧。喝得是有些多。这些酒太过甜蜜,太甜……但是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男人俯下身来抓过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 任手指穿过他又粗又黑的头发。她有些犹豫地下滑,手掌沿着他的结实的胸膛,顺着他紧实的腰身线条,抚摸着皮肤上那些颜色深沉的繁复图腾。 “这是什么?”她问。 “这是草原上神祇对勇士的祝福。”他引导她的手,抚摸其中一个图案,“我十二岁的时候持双手巨剑劈开了一匹狂暴的马,这是对勇气的第一次嘉奖。” “你杀过人吗?”她悄声问。 “当然。” 她想起匕首刺入肉体时绵软的触感,血溅了她满脸,却助燃了心头的火焰。 她咽了口水,他掰起她的脸,随后把粗壮的指节塞到她的嘴里。 他浑身散发酒气。除此之外,她隐约闻到草原,星空,皮革和鲜血的气味。 “在担心什么?” 他抓过她的手放到胯下,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握住沉甸甸的卵蛋。 她面红耳赤,心脏狂跳不止。 他轻松地将她抱起。 在他手里,她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脆弱而无力。 她无法想象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温柔,事实确实如此,他过于粗鲁又手劲太大,很快她的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心跳是从未有过的炽烈。她很清楚不过是另一场露水情缘。 即便只是短短的一个夜晚,她也将永远铭记于心。 野合(h) 今夜无风,她不知道在这狭小而隐秘的门背后的房间之后,还有一扇门通向一小片临河的草地。一重又一重层层掩抑宛如一个幽深的秘密。 她赤裸身体,已是初春,枯黄的草丛里长出油亮的新芽,肌肤可以感受到粗糙混杂着柔嫩的触感,又高又软的草把她包围。 寒意爬上她的大腿,她的肌肤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随后,他滚烫的身躯贴上来驱散了这种不适。两人呼出的热气在夜色里蒸腾。 他将她背过身去,手掌宽大而掌纹粗粝,从后向前抚过她坠胀的乳房,将它们握在手心把玩。随着手指的抚触乳头,坚硬的土地,头顶的星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融化。 “叫出声。” 她实在羞于开口。 于是他加大手上的力道,用力掐她的双乳,直到她不可自抑地溢出淫叫。 他的命根子紧贴着她的臀部,如同一把野火将干枯已久的荒草点燃。 他从后面上她。如同野兽交合。 插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湿得彻底。陌生的性器仍然让她紧张地夹紧双腿,差点失去重心向前倾倒,好在他及时扶住她的胳膊,隐含着笑意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姐,夹轻点。” 她起初有些羞怯,他鼓励似的拍打她,宽阔的手掌落在她饱满的臀部,留下鲜红的指印。就像在骑一匹小母马。 “骑过马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从她体内抽出,粗壮硕大的龟头沾染着晶莹的体液,硬如刀鞘。他仰面躺下,将她举到腰腹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对准髋部重重坐下。 “太深了。” 粗长的性器直戮入花穴深处,甬道尽头是一处更为宽阔的空间,那个位置既敏感又疼痛,强烈到泪水一下子激了出来。她试图起身,却被他牢牢抓住。 “别逃。” 他短促地吐出两个字,随即锁住她的腰肢,引导她前后扭动。 起初茫然无措,随着动作她渐渐掌握了其中的精妙。 她把双手撑在他宽阔的胸膛,猛烈地骑他,目之所及是无边的黑夜,鼻尖嗅到泥土,青草的清香,头顶是浩瀚星空。 在南方,湖边的泥土湿润而柔软。听说草原上也有湖泊,会在强烈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闭上眼睛,不禁想象自己骑着一匹矫健的骏马,驰骋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上。 所有的娇羞都化为乌有,礼义廉耻抛诸脑后,只剩下情欲的引吭高歌。 她的身子被牢牢圈在他的腰际,她的心却如此轻盈。胸腔里有一个声音要冲破囹圄。 这一刻她不为取悦任何人。只表达自己真实的欢愉。 他面带称许地看着她扭动腰肢,披头散发,混合着汗水与泪水,双乳在面前摇晃。直到筋疲力竭。 高潮来临的时候,他仰头咬上了她一侧的乳房。 她瘫倒在他的胸膛。 这个两臂和胸膛都是结实肌肉的高大男人,用手指把她被汗水打湿的贴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拨,露出她的脸来。 “像一只小羊。”他抚摸她的脊背。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抓你回家,逼迫你做我的老婆,无论你愿不愿意。” 云意宁支起身来,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问,你真的做过这种事? “草原很美。我却已有许久不曾回去了。” “我不爱吃羊,太膻。” 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接话外加一脸抵触的样子,他不禁笑起来。他的声调高亢又骄傲: “那你一定没有尝过草原上的羊羔。没吃过好东西,不识货。”他故意揶揄地嫖了一眼,意有所指。两人的下体仍结合在一起。 云意宁反应过来,羞红了脸捶打他的胸膛,“原来这就是中原矜持又淑女的贵人小姐啊 ?” 他笑着说。 “不许你这么说!”她伸手转而去捂他的嘴,他却笑得更厉害。 当她试着从他身上爬开,精液自大腿内侧缓缓流下,只觉得大地在脚下摇晃。 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入屋内,置于足够两人共浴的早已冒着蒸腾热气的木质浴盆内。不知道何时屋内已经有人清理过了。随后他也一同进入。 此刻,他褪去全身的戒备,与她共同浸浴,只是从容平静的闭目,显得心满意足,毫无顾忌地袒露周身的弱点。 他比她年长许多。 他的直率却比任何人都叫她亲近。 就像一位兄长。如果她有兄长的话。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五公主与亲生手足有染的传闻。 “就让我们直说吧,小姐。我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得到一点情报,我需要娶一位中原地区的贵族小姐。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连年战乱,无论坐上王位的是谁,无论任何时候,百姓关心的只是年复一年的收成,赋税。他们需要生活,需要钱。我只关心这个。” 他的发辫又长又粗,乌黑油亮,沉甸甸垂在脑后。吃穿用度,无一不体现他的财大气粗。 既然是送上门的好事,为什么要推辞呢? 云意宁面露微笑。 说谎这件事对于一个自诩正直诚实的人来说,也许起初会很痛苦。 良知与道德感,会把人撕裂,流血,结痂,发痒。 但随后会愈合,长茧。直到内心像皮革一样柔软又坚硬。 也许最后的最后,真的可以跟他在一起,拥有某种意义上的自由。 在草原上驰骋。 在星空下交合。 如果可以多一种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回到重重规则的牢笼之中。 身份 当她终于走进疆盛的边界时,才看到这是怎样一番满目疮痍的景象。 一路上,她久久不能平复。裴雪舟与她并肩骑行,不时面露担忧。 “我们快到了。” 她抬起头看着都城外飘扬的猎猎军旗。原来这就是疆盛的旗帜。军营里坐镇的是六皇子云复霆。自都城陷落,原本早早就放弃继承希望守着一块封地的赋闲王爷,此刻竟是这一辈中最后的皇室男子。不过,按疆盛的风俗,无论是嫡庶长幼,五公主都排于他之前。眼下褚彧要娶五公主,对六皇子来说是不能再好的好事。 还未到军营,已有一位将士前来迎接他们。金麟子真可谓是神通广大。她不禁心想。 营帐中已有人在等候。这是一个四肢修长,气质文弱的男子。他转过身来,云意宁发觉他确实十分年轻,以至于面容仍有一丝稚嫩,不过仪表堂堂,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见到云意宁的那刻,面上闪过掩盖不住的欣喜,不顾及裴雪舟还在场,他上前一把抱住云意宁,“皇姐,霆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意宁对如此热情而亲密的举动感到无所适从。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日,我一接到消息,立刻派人前去,只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 他拉着她坐下,体贴地解下她的披风。在他的叙述中,云意宁了解到当时发生的事。兵变那日,恰逢五公主欲出门,央求身形相似的玩伴冯霜替自己伪装一阵。因从小养在深宫,未许婚事,几乎无人见过五公主真容。结果冯霜反被赶来的云复霆手下误认为公主救走逃过一劫。 “皇姐,你知道的,我其实并无心国事。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从小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我。”她的弟弟急切地说。“可如果皇姐外嫁和亲,那么我……”那么他就不得不继承大业了。 云意宁对他内心真实所想全无把握,试探性地开口,“既然人人都以为冯霜是公主,不如就让她和亲,也算抬了她身份,许了一个好前程。”而自己可以选择舍弃头衔虚名,也许可以在弟弟身后垂帘听政,共同承担他不愿意面对的责任。 他的表情闪过一丝尴尬。“小霜她……已有身孕。” 云意宁哑然失笑。 原来五公主殿内确实如传闻一般与兄弟有私。只是此公主非彼公主。 明月从未得以见过五公主,误以为她是意图攀附权贵的冯霜,喂她服下药物抹去记忆,顺水推舟。彼时六皇子见到回来的是冯霜,一定以为云意宁已经死了。直到寒都的内线传来情报,才知道她还活着。 那么,明月怎么会从始至终把她误认成是冯霜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云意宁对自小的玩伴全无记忆,对云复霆更谈不上了解,但此刻她心下有了打算:“我在湛陵的日子,与他无甚感情,但倘若真为国为民嫁于他,也是我的命运与职责。只是我虽是女子,但论律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如果我去和亲,那么世人难免苛责皇弟,旧臣也会人心惶惶。届时落人口实,反倒给人可乘之机。” “其实我初到湛陵,褚彧并无和亲意图,如今作此打算,未必是真想与我们结亲。若只是为了更好的牵制我们,争取日后更好的谈判成果,那么换一个重要的人质,也是一样的。我倒有一个主意,只怕皇弟舍不得。”她的语气软糯而温和,吐词却字字清晰有力,“想必他们还未得知冯霜怀有你的孩子。皇弟作为顺位继承人,你的孩子就是皇子皇女。若将她诞下的孩子作为质子并承诺待其成人与湛陵联姻,我想他们会考虑的。” 云意宁不曾错过他的分毫表情。他的脸上浮现着犹豫不决。 她幽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路走来,目之所及焦土遍野。我也不忍看国土再遭战火,百姓流离失所。当务之急是尽快议和,收复都城,恢复统治,重振民生。我必定会殚精竭虑辅佐皇弟,为你分忧。若皇弟应允,我亲自去做说客。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去和亲便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复霆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皇姐慎言。既然与他毫无情谊,我怎么能让你再涉险境。”他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最终还是忍不住提出问题,“我听闻,皇姐得了失忆之症,对旧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云意宁微笑,“确实如此。然而血浓于水,你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 护我周全 云意宁只觉得浑身发冷,疲惫不堪。她向云复霆要了一处营帐,并要求她的侍从与她同吃同住。反正五公主名声如此,有个入幕之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拆下发簪,裴雪舟为她梳头。一路奔波,风尘满面,原本柔顺的发丝在发梢处已经打结。曾有次梳发时因发尾纠结不顺,她心中本就烦闷,当下愈发怒火中烧,拿起一旁的剪刀就要将发尾剪去,裴雪舟及时地察觉出手阻止,不慎被剪刀划伤了虎口。云意宁着急地去查看他的伤口,他却只是把手背在身后。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自那以后,每晚他都会耐心地帮她梳开纠结的长发。 他一言不发,视线专心地落在发上。有几次从铜镜中她留意到他看向自己,喉结滚了一滚,话又咽回去。他永远都不会问他不该问的事,这一点令她甚感欣慰。 她按住他的手,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很可笑?” 她费劲心机,从遥远的北国一路回到这里,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不知道当她再次面对褚彧,会收获什么样的戏谑表情。 “你的使命完成了,你回去罢。” 镜中映照出她惨淡的笑容。 裴雪舟回握住她的手,遂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他仰着脸,带着专注的神情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不。我会留下来,直到您不再需要我。” “为什么呢?金麟子给你的任务是护送我到疆盛。如今我已平安抵达,你的任务完成了。此刻我在这里很安全。” “并非如此。”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她的不安全感,比之身处湛陵时更甚,只因彼时她深知自己对于其他人的价值。 她深信一切的爱和付出都是有目的和缘由,面对毫无理由的忠心,她只会觉得惶恐不安。 一时间,云意宁心中意念万千。 她捏起他纤细的下巴,目光落在他那张清澈纯净有如月下仙童的脸上。她细细审视他,试图从中猜出答案。 他的眉目很淡,唇角下方有一颗很小的痣,偷偷违背了主人的意志,毫无保留地泄露引人遐想联翩的气质。 竟是这么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郎,陪她走过了漫漫长路。他们出发时还是冬季,如今已是春天。 “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她扬起唇角。 裴雪舟垂下眼睛,似乎害羞起来。 于是云意宁俯身,以食指和拇指进一步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不安地流动,如同一只笨拙的小动物惊慌失措地试图在猎人的拉满的弓弩下掩藏身形。 他的嘴唇看起来又湿又软。 云意宁舔舔薄唇,呼吸只在寸尺之间。 直到他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云意宁才直起身子,开口道,“我如今身份不同,行事也难免要循规蹈矩。要留下就只能做我的贴身侍卫这一条路。不过职责可与以往有些许不同。” 她吹熄烛火,营帐内随即昏暗一片。她执起他的手,将他引到床边。 “首先,每日要替我穿戴更衣。” 她背对他,双臂舒展,示意他替她解下腰带,脱去自己的外衣,中衣。当里衣从肩头滑落,她留意他的动作短暂地停滞了。 “怎么了,我还穿着亵衣亵裤,慌什么?”她转过身来,看着他羞红的脸,不怀好意地笑。“你要了解我的习惯,日后为我选择佩戴贴身的武器。我可是将性命托付给你了。” “是。” “其二,你要在我面前穿戴更衣,以保证对我绝对坦诚,毫无欺瞒。” 于是她得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解下护手与腰封,脱下马靴,劲装,直到只剩一身里衣。 “再脱。”她命令道。 他将衣襟敞开向后脱去,露出流畅而纤细的身体。区别于寻常的武者,他的动作敏捷而灵巧,他的剑快而轻。肌肉线条薄而流畅。目光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时,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发抖。 “很好。”她的笑意愈发明显。 “第三,你要与我同吃同住于十步之内,以随时随地保证我的安全。寝宫之内,你要守于我的榻外,寝宫之外,要与我同枕而眠。” 裴雪舟闻言,惊得扑通一声下跪。“这万万不可……” “怎么,你不愿意?你刚才不是还说,要留在我的身边?”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责备道。“那你好好考虑清楚吧。我要休息了。” 云意宁当即沉下脸,甩手转身欲走,裴雪舟急忙跪行几步上前,拽住她的手。 她回头,出于自尊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他始终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执拗地拉着她。 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不合礼数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在保全她的体面名声和顺从她的喜好上做出妥帖的应对。而她仅仅只是出于一点恶趣味的玩心随意捉弄。 她的心一下就软了。 于是忽然间,云意宁把他拉起来,牵着他的手,走向床榻。 转变 云意宁睁着眼睛,却毫无睡意。裴雪舟合衣躺在她的身侧,发出轻微匀称的呼吸声。 夜已深了。除了巡营士兵偶尔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半梦半醒之间,有一阵风吹过,帐外似乎有非常轻微的动静。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她心生疑惑,正欲起身,寒光一闪,一柄利刃就要当头刺下,躺在身边的人先一步行动。裴雪舟鱼跃而起,按住了执剑者的手腕,剑柄轻轻一旋,剑刃就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面容陌生,但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以及写满怒意的脸蛋,云意宁已得知了她的身份。 “云意宁,你竟然要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做质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云意宁从床上坐起,半靠着抬头看她,“冯霜。你当初既然决意攀附六皇子,怎么不明白皇室子嗣的命运就是如此。”能保全自己盛宠不衰,就足够了。若是疆盛国破,你和你的孩子可是死无全尸的命运。云意宁心想。 “当然,你只身一人来行刺,我该称赞你勇气可嘉。既然你有此勇气,你又何不替你自己博一个好前程呢?湛陵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看我不是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你,”冯霜一时语塞,话锋一转,“你身为尚未婚配的皇族女子,竟与男子同床共枕。” 于是云意宁披上外衣,走到她面前,与裴雪舟并肩而立。 “是又如何。” 云意宁上前一步,食指和中指夹着剑尖贴近她的下颌线,逼得冯霜侧过脸去,“这么一张漂亮的脸……难怪皇弟倾心。我体谅你身为女子和母亲的心情。好好回去休息,别让我担心。” “公主为何不喊人将她拿下?” “我何必叫他为难。你我能料到冯霜会按耐不住,难道他没有想到吗?”云意宁叹了口气,说不定冯霜夜闯正是云复霆默认的,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又或许他…… “雪舟。”她将脸枕在他的胸口,手指去找他的手。“你看到了,我其实一无所有。” 黑暗中,他回握住她的手。 大多数女人在这世间安身立命都需要一个傍身的男子。冯霜能抓住的最好的人选就是云复霆。靠美色,靠子嗣。 而云意宁的处境更甚。这一路来,她没有身份,没有武力,没有财富。仅靠着一点姿色,一点运气。她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只能用力抓住任何一段可以触及的浮木。 她付出一点尊严的代价,一点所谓的道德,名声。 那又如何。现在她走到了这里。 她理应拥有她该享有的一切权力。 她绝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重新跌入泥沼中去。 * 几日后,疆盛都城城门大开,北国的士兵鱼贯而出,列队迎云意宁及其侍从进城。自都城陷落,湛陵的军队已把控这里半年之久。云意宁看着城门上高悬的军旗。真是讽刺。 久违地,她见到了褚霄。一身白衣,永远戴着柔和笑意的面具。 “对疆盛的皇子而言,这就是最好的买卖。”褚霄点头认同,“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安稳地继承并不属于自己的皇位。而心爱的亲姐姐得以金屋藏娇,避免外嫁的命运。而这一切的小小代价,不过是一个母亲的牺牲罢了。” 除了冯霜没有人在乎,明面上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提议,双方都获取了应得的利益。作为握有人质的一方,自然将狠狠剜上一笔。 “你怎么肯定继承人不是我呢?”云意宁并不打算回应他的揶揄。“我的未婚夫呢?” “你是指哪个?”他的笑容毫无破绽,却如一把利刃刺向她。 “靖王殿下真爱开玩笑。王上昭告天下,将与五公主成婚,而我与王上早有夫妻之实。” “可据我所知,并无几人得以见五公主真容。”褚霄看着眼前的女子,笑意从他的眼里敛起,不然他也不会曾放她离开。 “公主金尊玉贵,自然寻常人不易见得。难道六皇子的认证还会有假?” 五公主此先并无辅臣也无党派。她先要云复霆对其身份的承认。再要褚彧与其结亲。至于冯霜,不过是一点小小惩戒,再在她那好弟弟的弱点上略微加码。 “曾经有人教导我,对女人要多一点耐心与爱护。否则她们就会由小猫咪,摇身一变,变成洪水猛兽。”褚霄重新露出笑容,“去吧,他已经在等你。” 起点 眼前这座秀丽别致的院落,据说曾经是她自己的寝宫。 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斜倚着墙,似乎已经等了她一段时间。 毫无疑问,他就是拥有她喜欢的一切模样。 不过好在几个月的分离,似乎在她的感官上蒙了一层薄纱。时空的距离横亘在两人之间,让她得以沉着而镇定地面对他,以客观的意识观察他,而不再是奴颜媚骨。 云意宁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对他时除了熟悉的不安,竟然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褚彧抬起眼睛,用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我听说了。倒是很高兴你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空架子。” “我完成了王上的嘱托。那么,也该王上兑现诺言了。”云意宁回复道。 褚彧招手,示意她过去。待她在面前站定,他收起下巴,以俯视的角度仔细端详她,“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支持。” “你想要我支持你在疆盛取得威望,争夺权力?这很容易。不过嘛,先收起这幅凶巴巴的表情。” 他极为轻佻地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紧抿的唇,眼见云意宁佯装镇定的面具被倏然扯落,流露出尴尬失措的表情,他旋即溢出得逞的笑容。 “这是你以前的寝宫?”他问。 云意宁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她从他身边绕过,有意避开他的进一步挑逗。 不远处的角落摆放着一些矮柜,桌上地下堆满了字画文玩。她的手触过案几,捻起薄薄一层灰。视线落到其中一幅画上。半展开着,是幅人像。云意宁好奇地展开,她只看了一眼,就如被火烫了一般收回去,急忙收起来。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褚彧劈手夺过,旋即笑出声来。春宫图。一连几幅都是。 “笑什么,王上是没有见过吗?” 褚彧并不理会她无力的回击,他将她拨到一边,将柜子一个个拉开,里面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色房事器物。形状,颜色,大小,材质,各不相同,花样百出。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柜子的深处还有一个带锁的夹层。他用力扯了一下,锁扣纹丝不动。 “打开看看。” “你,这是我的房间,你别乱动!” “弄坏了我给你个金的。”褚彧抽出佩剑,轻轻一划,削铁如泥的利刃将锁扣分为两半。 最里面是一个细长锦盒。 到这里,云意宁也有点好奇起来。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被藏得这么深的,绝对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给人看的东西。 “呀,不过就是一张画。”她拦住褚彧,作最后的挣扎。 “即是如此,有什么看不得?” 褚彧将画轴拿出,哗的一声展开。 画像上是男女交缠的身影。只不过区别于之前的那些,男人的五官被刻画得尤为细致。 他仔细辨认,笑容逐渐从他脸上消失。 狭长的眼眸,锋利而上扬的唇角。很难说跟自己毫无关联。 落款题词:执柳问花意,披锦渡梦来。 褚彧想起他刚成年的时候,确实请画师绘了一批肖像画给各国的皇室。在半年之前,他绝没有见过云意宁。 褚彧将画卷重新收好,放回锦盒。 他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拥入怀中,抚摸她的长发。 “想不到你竟对我情深至此。” 他收起了嘲弄。 那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怪异神情。 肢体的触碰让记忆鲜活地涌进脑海。即便恶劣的品行都无法削弱他野性而颓败的魅力,她只感受到难以抵抗的压力,急促紧张的喘息在空气中结霜。 额外的条件 他认真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某种别有深意的注视,眼下正是如此。 “不过就靠两腿间的东西,得到的权力可不长久。你能跟多少人睡,十个,一百个?”他残忍地指出。 云意宁毫不闪躲地直视他的双眼。她深知,如果在这里退却了,那么她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也许她是琢磨不透她的弟弟,但是她总对眼前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 他多疑又冷漠,为自己构筑的心墙比城墙还要高。能得到他青睐的办法,首先就是表明忠心与诚服。 “别这么说。首先,王上知道我对您是真心的。王上与我曾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过去,我不相信您会就这么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是在提醒他,在他还未把她列为利用对象的时候,在她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价值回报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们如同一对普通的男女,如同这世间所有的有情人一样,臣服在情欲的潮汐之中。 “其次,我只忠于最勇武的男人,最英俊的男人,最富裕的男人,最有野心与实力的男人。”哪怕这些特征并不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我想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人敢放言与您一争高下。” 最后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还记得他曾告诫这个动作对君王而言是有多大不敬,但是眼下她不得不以此自表决心——伤感地垂下眼眸,“如果我没有这个身份,恐怕并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想重启战争,我只是想回家,只是想和平顺遂,只是想与我心爱的人厮守到老。” 眼下她将造成她凄惨处境的直接原因摒除于话题之外,无视眼前人身后的铁骑带来的水深火热,将自己的肉体弱点与阶级尊严双手奉上,那颗心脏鲜活而有力地在掌心之下跳动,节奏平稳而规律,在向他证实自己情真意切,所言非虚。 “好。你随我来。” 而后他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大殿深处走去。 继续往前走,转过回廊,步上台阶,直到推开木门,门后巨大的汤池水雾缭绕。她突然想起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梦,以及跟他有关的那些。尽管他们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但承认对他的臆想仍旧羞于启齿。 现在水是温热的。 这里已经被修缮过。或者说,一直在等待它的主人重新启用。 褚彧拉过她的手,四目相对。 “北国的子民沐浴着血与火出生,在冰与石的夹缝中求生。自我们成年那日起就已在神明注视下起誓,我们立誓忠贞守节,与兄弟同胞共享荣耀与收获。我们择一异姓兄弟,视作亲生手足,我们所信仰的文化相信如果身处高位者不能与之分享最为高洁尊贵的所有物,那么将无法做到在战场上并肩同行,生死与共。即便是我也不能免除在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里闪烁着难以形容的神色,声音怪异如冰湖碎裂。 “你想要自由,我给过你自由。若你只作为寻常侍妾嫁与我便罢了,可若是以疆盛女主的身份……恐怕难有比你的身份更尊贵的女子了。从今往后,可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可想清楚了?” 南国的春夜湿冷。汤池蒸腾的水雾将料峭春寒隔绝在外,而她分明嗅到皮革,金属,与鲜血的冰冷气息。 这一刻云意宁恍然间置身火与光之中。 眼前的面容逐渐模糊如火光之中的神像,那些高高在上手握权力的神明啊,面容沉静地接受信徒的顶礼膜拜,倾听信徒的忏悔与祈祷。如若神迹真能降临,也许是在用罪行的火炭炙烤他们。 随后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在此地吗?”她最后问。 她没有回头。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知何时已有侍女候在身侧。她们将她的衣物剥除干净裹上浴巾,用绸带替她蒙上双眼,在她的嘴里被塞上软布之前,她感受到唇上落下了一个濡湿的吻。 他的味道怎么样?(h) 一开始她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想听你叫出声来。” 于是有人抽走了她嘴里的软布,她才得以大口喘息。 有人抓起她的长发,把她按在前面那人怀里,她发觉此人还穿着衣服,而此刻她身无庇物,不着片缕。她的双腿大开着,身后滚烫的性器戳在穴口。一双手落在她的臀部,啪,啪,地落下不轻不重的拍打。 另一双手抚上她的面颊,拇指与食指分开顺着她的下颌骨往后滑,轻掐住她的咽喉将她的脸高高抬起。 指腹粗糙,手掌、虎口处有厚实的茧。这是一双习武的手,或者是一双常年做粗重活计的手。被剥夺的视觉加剧了感官的敏锐,下身酥麻又饱含引诱的刺激叫她浑身战栗。她不禁去相信它的主人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性。她一边回应着此人的亲吻,双手忍不住摸索去掏他的胯下之物。 好大。 隔着布料,也能察觉是个粗野蛮横的东西。 可他的吻愈发深沉,几乎要夺去呼吸,她不得不抽出手来去掰开扼住颈部的不知轻重的手指。 然而还不由她松口气,头发猛地感受到一阵向后拉扯的力度,身后的手顺着她的腰侧向上捋,狠狠揉了一把胸部,随即钳住她的脖子往后扭转,强迫她承受另一个霸道的吻,同时按住她的手从他的胸膛向下滑直到握住勃起上翘的男根。云意宁吃痛到几乎溢出眼泪,同时很快意识到现在与她缠绵的人是褚彧。 两人各捧住她一侧的乳,一左一右地或揉或吸,胸前一片水渍。 男人张开她的腿,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吮着她早已湿透的下体,阴核被唇舌抿捻的感觉既痛苦又愉悦。 “大人,轻,轻点。”她勾住他的后脑勺,控制不住地娇啼出声。小腹一阵酸涩,身下溢出暖流。 “伺候女人他可是个中好手,怎么样,还喜欢吗?” 褚彧说着,将已硬挺的肉柱抵在她的脸侧,马眼吐露出的粘液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气味浓郁的水痕。 “喜欢,喜欢得紧。” 云意宁从未感觉喉头如此刻般干渴,早已不知羞耻为何物,迫不及待伸手去握,动情地舔舐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抽身将她扶起,随后让她以犬式趴好,重新撬开她的唇瓣。 褚彧? 不,不对,这……熟悉的过于明显肥厚的肉冠。她差点就要惊呼出声,肉刃先一步戮入喉咙深处,泪水夺眶而出,她猛地推开他,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褚彧闷笑一声,随即对那人开口,“封曜,对她温柔一点,别弄伤了。” 封曜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让她好趴在自己的腿上,褚彧从后面以交配式将男根杵入体内。 “封大将军的味道怎么样?”他在她的臀部落下巴掌。 她的嘴被塞的满满的,只能以呜呜声回应。 “看来是好吃得紧,都说不出话了。” 封曜按着她的后颈,急促地向上抬臀部,将孽根往她嘴里送。 修罗场(h) 不。 不应该是这样。至少不是在这里。不是现在。 被发现了? 还是,只是巧合? 恐惧攥住了云意宁的咽喉。她突然无暇去享受火热躯体交缠引发的快感,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应该不会,她确信自己后来再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云意宁试图抛开这个念头,却根本挥之不去。只能绷紧身子,克制住颤抖。 “放松,别夹这么紧。”身后的声音隐含笑意。 嘴里嘬着旧情人的性器,身后沉闷的撞击致使肥硕的肉冠顶到口腔深处,捅进嗓子眼里,逼得她流出痛苦的眼泪。 即便这样,她也依然紧紧地吮着他,不让他抽离。粗壮的,铁一般硬而滚烫。 “他的鸡巴好吃吗?喜欢就多吃点。” 他毫不怜惜地掌掴她的屁股,不消片刻两股已通红,传递火辣辣的痛感。 她吃痛地呜咽出声,牙齿冷不丁刮过柱身,封曜背脊一颤。 “吁,仔细你的牙。”褚彧随即抽身,将她拉过来按在地上。 很快男人的手掌从她的腰身,顺着脊柱重新抚上肩膀。 宽阔而结实的胸膛紧贴她的脊背。 有一些部分的触感很粗糙,不用问她也知道,他一定新添了伤口,那是皮肉结痂时特有的锋利而坚硬的边缘。 双手穿过腋下,掌心相对,与她十指交扣。 封曜并不急着插入。 只塞入整个龟头,在穴口内壁浅浅地打圈。 唇在脸侧厮磨,他掰过云意宁的脸深深地接吻,她也热烈回应。 “大人……封曜……”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唤着他,舌头与他纠缠,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她向后扭动腰肢,想要他按进她的体内,填补她馋渴的小穴,却因缺乏着力点而徒劳无功。 他沉默不语,交给她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只是握着的手是那么用力,都快把她的手指握碎了。 如果她能回头的话,会看到他的眼神,就像漆黑的夜晚一样深沉。脸上是化不开的情欲和痛苦。 “给我……好不好,给我……” 她渴望地颤声复诵着。 嗓音甜蜜如此,叫他心如刀割。 作为回应她的期盼,男人转而揪住她的臀肉,力气之大以至于留下了鲜红的指纹。 他揪住她,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狠狠地顶撞她肥美的花穴。 她忘情地扭动着,把自己深深地向他的器物上推,毫无廉耻地套弄着他的阴茎。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呻吟享受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更为狂热。 随着脊柱传来一阵强烈的刺激,他及时抽身,将她反转过来,快速地撸动几下,点点白浊尽数喷到她的小腹上,零星几滴抖落在她的发丝和脸颊上。 云意宁被蒙着眼睛,但是从封曜的举动也判断出来他已经高潮。 但是她扭着腰向后寻找着他的阴茎,她的花穴蹭着蘑菇头,试图趁着他还半硬不软,继续往里面挤压。 他能感受到她下面的小嘴在吮吸他,就像她以前经常用嘴为他做的那样。她总是闭着眼睛,忘情地舔舐它,直到把它清理干净。而他又往往因为她这样淫靡的举动而很快再次抬头。 但是现在…… 一直冷眼旁观的另一个男人走过来,抬起她的双腿架在肩上。 褚彧的手落在她早已泥泞不堪的穴口,恶作剧般地用食指蘸了一圈塞进她的嘴里,点评道:“很湿啊。看来你对他还挺满意。” “可是我更想要你的……”她伸手去勾他硬如入鞘弯刀的肉刃,一边露骨地讨好。 “你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王上尝尝?”她俏皮地吐露一截舌头,他俯下身来,将她的大腿压向她的身子,嘴却转而含住她鼓胀的、奶头红润的乳房,饱含深情地含住,咬得她娇喘连连。 “唔,有点疼……”她的手落在他的肩头,手指深深地按进他的皮肤,却并没有将他推开。 褚彧看着自己刚刚在她胸脯上留下的咬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开始浮现出一片片浅红,“秀色可餐,但稍有不足,要是有乳汁岂不美哉?” “如果您想的话……这将是我最体面的嫁妆……” 她的手掌轻抚过他的大腿内侧,带着温柔的暗示。 “你是越来越懂得讨我欢心了。聪明,乖巧,又谎话连篇。我不禁开始思考这几个月我究竟错过了多少。”褚彧握住她的手放在胯下,要求她抚弄自己的命根子。 “在你离开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思念你。机心巧诈,故弄玄虚……桩桩件件却都是为了博得我的欢心。而至今日得知早在你我素未谋面之时,你已恋我如此深久,我更是深受感动。我实属心悦于你。只是你对我隐藏太多,坦白太少。” 他接着说下去,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喑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凑近她的耳边,接下来吐露的每一个字就像利刃击中了她的心脏。 “我不在乎世间虚礼,也不在乎你为达到目的委身多少人。只是当时我问你是谁替你开的苞,你说他已死了。猜猜,我找到他了没有?” 她的血液一下子沸腾,然后又瞬间感觉如落入冰窖一样寒冷。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她清楚自己此刻细微的面部表情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傲慢而暧昧,就如同每一次床榻间的调情—— “你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的人都敢动。 试探 云意宁不知道睡了多久。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被收拾干净,穿上睡袍,裹在轻柔而温暖的被子里。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正从她的体内汩汩流出,顺着两股的缝隙淌在床单上。 她很快想起来。 这两个男人将她折腾得骨头都拆散了一遍。 褚彧更是惩罚性地捉弄她。 他自己是没有射在她体内,但他将封曜原本射在她小腹的精液刮到一起,然后用自己的肉刃将它们全部塞进了她的穴里。当着封曜的面。 强忍住下体的疼痛,她撑着床柱站起身,本就肥厚的阴唇因剧烈的摩擦而红肿,每走一步都在挑弄她敏感的神经。 她走到水盆边清洗大腿,擦掉秽物。 苍白的月光斜照入户。这间陌生的寝殿后传来隐约的交谈声。她循声走去,他们俩正在院中举杯对饮。 此刻他们都只着极为平常的睡袍,长发披肩垂落。即便如此,只一眼也能分辨的出。一人身材精健,气质沉稳。另一人瘦削颀长,阴郁慵懒。 封曜单手手肘支撑,缓慢地摇晃杯中酒,侧耳倾听,目光落在远处。而褚彧颇为自得地在藤椅背上舒展手脚,语气却并不算轻松:“……我承认你很强,这点毋庸置疑。但你的同情心太过,这迟早会要了你的命。善良也是一种软弱。我不得不奉劝你,小心,不要陷得太深。” “嗯。我明白。日后我会格外注意。” “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话锋一转,“前日我收到你父亲的信,你的婚事将近了。” 封曜的目光落回酒里,似乎在回想,“是的。我还没有见过她。可能见过她的画像吧?不记得了,大概是阿姐相中的人。” “政治联姻本就如此……你竟然会喜欢这种巧言令色的女人。不过也难怪,大家闺秀往往骄矜扭捏,自视甚高,而她呢?又软又骚,充满野心。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想征服她。你看到她向我索取的什么了……”听到身后细微的声响,褚彧停顿了一下,转过脸来,“醒了?”随即向她招手。在她行至身侧时褚彧搂过她让其坐在腿上。 云意宁双臂勾住褚彧的颈项,任由其高挺的鼻梁在胸前勾勒,在双乳间深深地嗅探,很是酥麻。她忍不住溢出娇羞的嘤咛,目光却牢牢锁在另一人身上。 那人毫无反应,视若无睹。 “刚才还没回答我,他的味道如何?”褚彧抬起脸来,促狭地笑,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 “那真是好极了。”云意宁只得收回目光,一边舔舔唇回应。 封曜灌下一大口酒,喉咙间吞咽声涌动,并不投来一眼。 他是在刻意回避。 此刻她深信这个男人确凿无疑地在意。 这种颇为笨拙的掩饰方式让她不由得暗暗开心。 褚彧也察觉到了,于是他的笑意更加明显。 “小心可别走漏了风声,叫全城的女人都垂涎三尺,他可是出身显赫的将门之后,骄傲得很……不过嘛,难得有一个轻浮的小婊子偶尔挫一挫他的锐气,警示他骄兵必败的道理。” “怎么,我是你的婊子吗?”云意宁佯装嗔怒实则撒娇地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褚彧耸耸肩,“不过即便你日后贵为疆盛的女主人,如果他不想睡你,即便是我也难再将他五花大绑塞进你的床。你还不抓紧机会?” 封曜本不打算理会这两人的调侃,紧抿的嘴唇一言不发,阴沉的脸色明明白白写着等喝完这壶,他只想尽快抽身。 然而云意宁偏偏不肯放过他,在他面前坐下,恰到好处地隔在他俩的视线之间。 她托腮看他,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总是如此任性妄为地拿捏他。 “五公主这么快就好了?”他闷声道。 轻飘飘一句话惹得她心念一动,小腹随即一阵酸楚,两条大腿想必又是精液斑斑。 是他的呢。云意宁的脸浮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确实还疼得很呢。封将军呢,可还满意?”她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封曜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有时候真恨她的薄情寡义,鲜廉寡耻。想掏出她的心来看看是什么做的,想盗走她的梦看看她究竟魂牵梦萦的是谁。 于是他只冷冷叮嘱一句,“回头清理干净,否则容易怀上。”有人曾告知她是弱体,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大概是比较容易受孕的一类体质吧。 随即将杯中酒混合着难言的苦涩一饮而尽,告退离去。 “看来,我并不是个合格的婊子。”云意宁依靠在褚彧的胸口,无限哀伤地判断,“他并不再想要我了。” “我倒觉得恰恰相反。” “那王上呢?” “我?我……”褚彧抬头看天,繁星似海。“时间还早,可以再做一次。” 他猛然起身,扭转她的手臂,将她推到桌上。 分不清了 男人袒露欲望并不会被视作不体面,作为旺盛生命力和强大性能力的表现,更会被视为一种男子气概的佐证得到群体认同。 女人则相反。 世俗的条条框框与偏见禁锢她们的真实面,要求她们保有浪荡的内心和克制卑顺的外表,否则就会被无情批判置于舆论的极端困境。 如果男人的地位足够崇高,社会贡献足够卓越,容貌足够英俊迷人,谈吐足够恭谦有礼,这种性别倾轧、人格剥削就不存在了吗? 明明他们的污点这么刺眼,也还是被世人视作英雄偶像,奉若神灵。 云意宁转过身来,伸手轻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怎么了?”他皱眉不解。 她靠在桌沿上,向他分开双腿,“如果你现在要我,那我想看着你。我想看你面对面地干我。这一刻,我是你的女人,你也是我的男人。我有权看我的男人为我流汗卖力。” 云意宁的内心并不如她看起来那么轻松,她选择用一种缓和的语气不与他正面对抗。即便四下无人,但阶级身份与性别力量悬殊的压迫感如影子紧贴身躯。 褚彧眯起眼睛笑。“你倒是适应得很快。可以,你想看,那就好好看着。” 他进一步地靠近她,直到与她肌肤相贴,手落在她半裸露的肩头,却并没有急于做出下一步。 “不过,看起来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夜深露重受了凉,还是在不高兴?”他并没有在询问答案,自顾自说下去,“刚才你倒是做的很不错,出人意料的表现。” “那你说的异姓兄弟,共享情人的事,都是真的吗?” “重要吗?”他抚弄着她的长发,露出被掩盖的吻痕。力道不一,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留下的,哪些不是。 “你为什么总是捉弄我,欺辱我?” “我向来只是基于事实,帮你做出决定。” 云意宁不禁哑然失笑,“确实,还有比这里,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 她该与过去做切割,做告别。 “你要是觉得,我是让他疏远你离开你,那你就想错了。”褚彧停下动作,开口道,这次他的眼里没有笑意。“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吗?他跟你上过几次床,说过几次甜言蜜语,你就以为可以借此拿捏住他了?” “你可以用一些女人的伎俩迷惑男人,却没有办法让他永远俯首帖耳。即便在和平年代,他的出身足够他依法享有世袭的封地和头衔。明白了吗?他忠于的不是我,是我代表的权力赋予他的一切。换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他依旧恪守使命。” 他说了很多,还有责任和义务,为臣为子,太多了……然而无论她想要封曜为她做什么,只有与他的君王牢牢绑定,一切才能名正言顺。 云意宁愣愣地听着。良久之后才勉强挤出一句:“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很公平。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他回答。 这是……认可吗?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稍稍够到了他平等的注意。 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价值认可和交换。 原来在这之前她所做的一切付出,在他看来与寻常女人并没有区别,都属于他天赋并习以为常的特权,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改变而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可悲的是,如果角色互换,男人们那些细枝末节的触动,无论是高位者还是下位者,却都真切让她感受到爱意而不可自拔。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她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得想咬断舌头。 云意宁,你是傻子吗?你指望他回答什么,你明知道他的态度。他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喜欢普通女人,是普通的肉欲的喜欢。顶多新增了一点原本在男性之间才存在的同位交流。 她为自己克制不住的心绪流露感到可耻和懊恼。为什么她总要试图在任何人身上寻求认同呢? “嗯……应该是想睡我,想得不得了。”她自问自答试图缓解尴尬。 “虽然那是我的心里话,但绝对不是我唯一的想法。”他回答。 连接吻都还没有接吻。 然而当他的手指划过她的乳头,她清楚地感觉到乳头变硬,随即自己开始不可自控地颤栗。 反复无常的讨厌鬼(h) 他将她撩拨得浑身发烫——几乎是渴求着他的恩赐,然而在她伸长脖子,做好迎接临幸的准备时,本该发生的触碰却迟迟未到。 指节仿佛只是偶然的,不经意地触碰到了而已,并不意味他想要做什么。因为他的表情是如此淡定。 这世间还有如他这般迷人又如此恶劣的人吗。 多情又薄幸,邪恶且可鄙,但凡有一张脸具备这样复杂又矛盾的暧昧气质,也就拥有一切令人难以抗拒的神魂颠倒的魅力。 云意宁注意到他的性器仍然骄傲地抬着头,只得咬了下唇,将领口敞开,酥胸半露,试图伸出的去拿他的手却被毫无犹豫地挥开。 如同在她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蔑视嘲笑着她的放荡和低贱。 云意宁看着褚彧,眼下他正若无其事地整理衣物,任由自己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烫出洞来。 真是受够了。她对这般伎俩充满厌恶,却又屡屡被牵动心绪。 此刻压过男女情欲一头的是熊熊燃起的胜负欲。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她跪倒在地,对他宣誓效忠? 是她勃然大怒,对他发号施令? 还是她如勾栏瓦舍的女人如蛇一般痴缠他,落下哀怨的眼泪? 片刻之前,她差一点就要以为自己赢得他的尊重,赢得他的爱了。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黔驴技穷,这让她尤为羞耻,由此感到愤怒。 “吁。收收你的眼神,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不用抬头也能察觉到她恼怒的视线,随即而来的回复中夹杂的语气更是印证了这点。 “怎么啦,离天亮还早呢。”云意宁克制不住唇边残存的冷笑。 “这就生气了?得不到满足,就使小性子?” 他搂过她的肩,一手落在胸部以下托了一把浑圆的乳房,将她从桌上抱下来共同向屋内走去,“又不是铁做的,总得给它一点喘息的时间吧?” 她无从得知他改变主意的理由,但眼下她不打算深究了,其实并不是多想再来一次,事实上她也无比疲惫了。 褚彧并不急于躺卧休息,拉她到膝盖上坐下。 她没想过会在他这里得到这么多的建议。从恢复民生,引导舆论,建立威望,与她认真地讨论过去,未来,就如他所说,自从她接受并通过了他的服从性测试,一切都是新的起点,从此他将她视作伙伴,亲人,战友,爱人,俨然成为命运共同体。 只是说话的同时男人的手掌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身体,随着对话的深入,此时正贴着大腿内侧轻柔地摩挲。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臀部蹭过鼓胀的裆部,没有留意到他隐忍的一丝闷哼。 对话在继续。 “你准备送来的那个女人,打算我怎么对待她?听说她也是个不俗的美人,难不成你想让我引诱她出轨?” “我希望你以礼相待。质子是她的孩子,不是她。那是我弟弟的孩子。” “你这礼物送的倒是稀奇,还得小心伺候。怎么不考虑自己生个给我呢?” “我肚子里空空如也呢。” “哦?那不知道早些时候灌进里面的什么?” 这话叫她警觉起来,精水在体内过夜就会变得危险,时间越长越令人不安。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她难堪地开口,“是……是精种……” “谁的?”他不依不饶。 “封……封将军……” “喜欢被他干?你想要怀他的种吗?” “我怎么可能……” “老老实实回答,想,还是不想?” 他的残酷逼问之下,几句淫言浪语已令下体不知不觉就泥泞不堪,所以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插入。 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 “啊。”云意宁轻呼着忍不住夹了一下腿,在男人眼里倒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挨肏。 她想要起身逃脱这种酥麻,却由于他圈在腰间的手臂只得作罢,忍不住伏在他的肩头低声啜泣,“不要,不要再……呜呜……我不想,我不敢了……” 淫靡而肥美的奶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让他的胯下之物更为硬涨。他一把撩起衣摆,龟头油亮饱满,透明的体液正从马眼中吐露。 云意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好大。好想吃。 他将柱身对准两腿之间,龟头戳在凹陷处,贪恋地渴饮着蜜汁,堪堪要挤入。 “我不需要你给我诞下子嗣。如果你喜欢他,无妨,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记住你现阶段的任务,别被情情爱爱牵绊了脚步。……天亮之后他会送你出城。还有,别被搞大了肚子才知道回来找我。” 沉甸甸的囊袋包裹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卵丸,粗长的阴茎在身下疯狂的进出。 她几乎已叫得沙哑。 泡沫状的白色粘液从两人交合处不断向外溢出,顺着白皙圆润的臀部蔓延而下,打湿了他的大腿。 尽管她的内心是抗拒抵触他的反复无常,但在表面的厌恶之下,却对这种粗暴而别扭的表达有了一丝别样的体悟。 他终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