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奇生涯》 第1节 开始玩网络游戏还是最近的事情,舒解压力需要玩耍。凑热闹,于是在网吧的观摩里选择了《传奇》,在论坛群朋的搔痒下开始了《暗黑破坏神》。 《暗黑》不提了,至今仍在摸索中,对《传奇》倒是有了些心得。 “职业玩家”老唐说,曾经和遥控一起玩过《传奇》测试版,众人千篇一律的法术和装束,让他很快没了兴趣。其实那游戏还是很有意思的,不客气地说,那个世界和《暗黑》游戏实在该换个名称dd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有趣的游戏,能把人性的阴暗面夸张放大到极点。身在其中,起初会有遇人不淑的感慨,时间长了,就会产生洪桐县里无好人的结论。 老实说我曾经想放弃的。幸亏固执至偏执的脾性,使得我坚持了下来,终于小有成就,练出了个38级的道士。(我是十三区烈焰二的玩家,起初的id叫4141,现在依然是女道士,大号是古凤阁。) 一向喜欢独立而又多事,执著兼带怕死,这样一来,自然希望有法术可以自救,顺便救人行善。试玩后发现唯有道士满足这要求,于是义无反顾地练起了道士。 注册完毕后,赤身裸体站在新人村,第一次玩网络游戏,感觉非常新鲜。 由于是独自开始的游戏征程,周围没什么朋友关顾指点,孤家寡人一个。布衣木剑,傻傻站在安全区。有人问,组不组?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凡是不知道的一律不干dd撒腿就跑,到处点服务器设定的人物以便看说明。知道打鹿挖肉可以挣钱后,独自辛勤劳动起来。 攒了点小钱,想去买药。不成想谁也不招惹,一进药店就差点被杀了。回到安全区,血几乎全空了。一直都没求人帮忙的习惯,我不会学着人家叫“加加加”,只好自己吃了游戏附送的那个小血瓶子,继续出去打鹿。心里想:“我不去药店还不行么,以后假如有人靠近,先跑了再说。” 初期只有靠挖鹿肉赚钱。我吝啬成性,没药可吃了,红血少下去的时候,就去挖别人打完不要的鹿。等红血恢复个七八成,接着去打几个,总之再没敢靠近别的玩家,也没再进过药店,最高兴的就是升级的刹那,红兰全满! 玩其它游戏我一贯是攒钱的疯子,这时也不例外,因为老不买药,小心翼翼看护着自己的小命,挖鹿肉几十几十这么挣钱,到5级居然靠鹿肉挣出了一万多元来(是不是很无聊?)。 没给帐户冲值前,身上的钱不能存,虽然级别不够穿不上,我还是乐颠颠冲进了衣服店,买了我认为最漂亮的灵魂女衣,放在包裹里观赏。也许是女人的通性,穿不上的衣服,看着也挺开心,那可寄托了未来的目标呢。 苦难开始了。 记得第一次被杀是死在弓箭兵身旁。当时我看见一个大血瓶子在他身后闪烁,便兴冲冲上去检,没等我拣起飞来横财,横祸先到了。都没看清弓箭兵如何出手,我已经看了黑白电视(死亡后画面是黑白的,不再五彩缤纷。)。辛苦挖的肉掉了一地,更纳闷的是边上一个布衣看在眼里,哈哈大笑,上前拣走了我的收获不算,还拣走了弓箭兵身后的药水。 “笨蛋!”他撂下这句扬长而去。 我是笨,当时不知道他有穿人外挂(其中用途之一便是可以在物品和人物重叠时,安然拣走东西),也知是被陷害了,那药品就是他自己扔的。现在回想起来,连不值钱的鹿肉都要骗,这家伙也太没品了。 横财不琢磨了,还是打妖怪吧。专心打半兽人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见有人,几个小火球划过,打的不是怪,是我。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中止打怪物而选择逃跑,每次一点怪物后就会打到底,更不知道卷书可以达到瞬间转移逃离危险的目的,在小村里也没买。我跑不了也没红药可吃,当即倒下了。最善意理解是小法师误伤,结果令人失望,实情是他恨别人用穿人抢了他的药,索性把气撒我头上了。 再次按下“alt”和“x”键复活,我已经回了游戏起点dd新人村的安全区。这次我必须去药店买药。可才进药店门,一个闪电当头劈了下来,我又倒下了。“清场了清场了!”原来是店里的轻盔法师和武士要比斗,不想有外人在场。 我奇怪得不得了,合着药店是他们开的,他们要打架打一宿,是夜别人就休想买药了? 这么接二连三死了几次,开始有点气愤。在地上躺了一会,便释然了。玩传奇的大多是小孩子家,小孩子家的特性就是精力充沛,不打架他们玩什么呢?我在地上笑了一声:“呵呵,知道了。” 退出游戏,再度复活。 测试版不能享受仓库的保管功能,我只能时刻将衣服带在包袱里。正庆幸药店是死人不爆东西的场所,灵魂女衣没掉,这也高兴早了。 待我到肉铺前卖包囊里的剩余猎物,忽然血见了底。 砍我的和我一样是个女布衣,她的级别并不高,估计看我快没血了,所以才下手。显然她自己也很意外,居然布衣死了能暴出灵魂女衣来,兴高采烈拿走了。 这次是赤裸裸的杀人抢劫,我失去了包囊里最值钱的装备,也失去了对传奇人的信任。 当天,我决定给这帐户冲值,不信在这游戏里,自己就无法生存。 依然是稻草人和鹿,乍看无穷无尽的森林。我不敢独自跑出太远,但心里有了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不断冲级、冲级。只要级别高了,就不会轻易被别人拿作发泄的靶子。 正在打个半兽人,有个赤裸的人出现在视野边角,名字是鲜红的。早听说红人是杀人惯犯,何况他的名字叫“魔头”。 我希望尽快把半兽人打死,结束战斗,这样就可以撒腿跑了,然而低准确的攻击往往不如人意。红人魔头靠近了我,举起了他的木剑……三下两下打倒了半兽人。 我放下心来,一边上下打量他,一边说:“谢谢。” 他也在打量我。问:“几级了?” “五。”我如实回答。 “那很快就可以练医疗术了,去比奇么?可以买书了。” “我现在还不敢,路上跑的时候会伤血,还有很多怪。” “不怕的,我们组吧。一路杀过去,很快就到7级了。” “什么是‘组’?”我有些羞愧自己的白痴。 他狂晕,知道我是第一次玩之后,费了不少功夫才说清楚,“组”就是“组队”的意思,有了队友后可以分享经验和怪物爆出的钱物,所有操作步骤就是点击聊天框上面的小按键,图案是人头的那个,输入伙伴名字就成了。 一起打了一会,经验果然涨得快多了。他显然还不满意,让我等等,另外密(密语传呼的意思,类似千里传音。)了他的几个朋友,清一色小布衣,之后一行五人,由魔头领路,浩浩荡荡杀向比奇大城。一路上,只要爆了东西,都由魔头拣起来,他是老大。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组队练级,功力突飞猛进,感觉真爽。初期能爆的最贵重物品就是魔法头盔,每次爆头盔,魔头总在大笑之后转给我,余人只取药品。 很快到了比齐大城,在魔头的指引下,我到技能书店买了治疗书,可以帮伙伴加血了。从此,他们不让我动手打怪物,只负责当护士++。 这些最初的伙伴,如今只有法师“雾里看花”还在同一个服务器上练他的号,余人都离开了。至于魔头,后来还遇见过两次。他在十区是30级战士,曾经想让我转去那里以便带我,可后来他被盗了号,这邀请也就不了了之。巧的是当我成了35级的带狗道士后,他也曾想到这十三区,让我带他,可就在答应他的当天,我也被盗了号,爽约了。或许这也算是命运。 头一次从安静偏僻的新人村进入省会大城,感觉真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觉得什么都好看,连阳光都特别灿烂。之前因为伙伴们忙于升级,没容我细细端详这个城市,和他们分手后,我才得以重新打量城里的事物和人群。 城里的建筑大多都有楼梯,飞檐斗拱,红柱黑瓦,不象新人村里尽是平房茅屋。新人村的角色无论是什么职业,大家都手拿木剑,笨拙地砍着小鸡小鹿,清一色都穿相同的服饰dd女的是红上衣蓝裙子,还和村妇一样扎着头巾,男的穿白短褂,黑裤子,连腰带都不系,怎么看总觉得一个个腆着肚子,傻乎乎的。 大城就不一样了,法师穿着庄重的黑色长袍,动不动使出个叫不上名的厉害招数。道士们一身斯文的白色道袍,连带舞动兵器的姿势都显得俊雅脱俗。武士除了绿色的盔甲,还有长长的披风,跑动时随他们的步履左右摇动,虎虎生威。 看着这些练出道儿来的各种职业人物,油然会产生敬慕。 一片开阔地上站立着许多人,他们头顶不断现出硕大的“防”和“魔”的字样。我不知道那是道士们在练自己的必修术,还当这群人正在整装待发,要去遥远的什么地方,和大怪物决战。看得我心情也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大干一场,又生怕大侠们会嫌弃我低微的级别,轰赶我离开“队伍”。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们周边走来走去,察言观色。只等大队开拔,自己好尾随在后,看个究竟。 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他们有出发的迹象,却意外发现随着那“防”字的闪现,自己的屏幕上不停出现“防御力增加xxx秒”的字样。 “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知真的假的,快速跑到一边找小鹿试验了一下,果然效果灵验。当初鹿角都能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这会它们发力使劲拱来,我只当挠痒痒呢。 这个发现把我乐坏了,当下不断地兴冲冲跑回人群,蹭那些大字的便宜,之后又飞跑出城门,去城墙边单挑那些蜘蛛dd过去我见着就只有远远躲开的份。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第2节 这期间只有一件事情让我奇怪,每当我跑进这圈子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很友善。甚至有人发现我受伤了,还会主动给我医疗几下。可一旦我离开了人群,就会有人砍我。若我没被砍死,及时钻回人堆,他们还会冲我叫:“垃圾,出来!”……起先我以为他们是城里的地痞流氓,专门挑新手欺负,是碍于这圈子“大侠们”人多势众,怕犯众怒才不继续骚扰我。这个错觉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在外再度被人殴打,发现此人便是先前那些“大侠们”之中的一个。 我这才恍悟,大城市和新人村一样,没有专门的侠客组织,也没有流氓的组织,挨打或者没挨打,全看我是否处在安全区。最无聊的混混,都不会对安全区里的布衣动手,没挨打的全部原因,只为攻击无效而已。 明白到这点时,我的心都凉了。初次领略大城风光的新鲜感一扫而光。明媚的阳光下,依然是那个危险的世界。即便是人群,也不能带来保护,除了安全区,所有能让我获得安全感的,唯有“升级”二字。 学会了医疗术后,我把用以升级的怪物目标锁定为食人花和蜘蛛。这两者可以提供制作毒药的道具。因为14级要学施毒术,没大量的毒药是练不成的。我不停地杀怪,挖食人花叶子果子和蜘蛛牙齿,以便届时节省买毒药的钱(当时的黑市价还是便宜的,一小包也要3000呢!)。到12级时,仓库里已经满满存了近30包灰色毒药。 这天,我正在仓库保管新炼的毒药,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清风听雨行会收人,入的来老兵!找刀手2002和紫刹使者!” 好奇,便向紫刹使者打听:“老兵是什么?”这么愚蠢的问题,很多人都懒得回答,但这掌门很和气地给了坐标。最后打了个“:)”如此我对这掌门人产生了好感,爱屋及乌地对行会也有了好感,当即有了入伙的企图。当我问他:“我才12级,收么?”他依然微笑,然后耐心告诉了我所有入会的步骤。 有了行会就有了归属,这天起,除了练级外,我也有了聊天的空间。时不时向会里汇报个人的情况,升级啦,被杀啦,什么都不拉。见人家作出狂笑或者狂晕的反应,我就说不出的爽dd有人在听我说话,我有家了。 在众人的聊天声里升级打怪,倒不寂寞。早听说11级就可以去僵尸洞挖矿挣钱,我还是怕那里的怪太利害,硬是12级后才勇蹋雷池。 挖矿用具鹤嘴锄须得去毒蛇山谷购买dd而我除了比奇的森林,哪里都不认得,见识如同井底之蛙,死活找不到那地方。 这天,掌门刀手在行会聊天大声叫穷,急着办事却没钱坐飞机去盟重省,只能跑过去了。我正好在毒蛇山谷的入口看见他奔过身边,虽然不好意思,仍然厚着脸皮追着他问,毒蛇山谷的武器店在哪里。他楞了一下,随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路冲进那地,挥魔杖猛砍那铁匠dd找他!又兔子般飞快地消失了。 我感激涕零,当即决定倾家荡产也要资助老大飞机钱,弥补一下方才耽搁他的时间。密他说起这意向,刀手大笑:我都快跑到了。 为了报答一下老大百忙之余的指点之恩,我在行会聊天对他的雷锋行为大加赞赏,估计把他给乐吐血了。 有好人有坏人,在毒蛇山谷也不太平,又一次被人无端砍杀。危急关头,首任丈夫出现了。英雄救美是传奇的一大特色,一个叫模特风影的小法师帮了我,把人赶走了,随后便冒出句话来:“做我老婆好么?” 游戏里找丈夫,应该可以随便一些吧,我没多想什么就同意了。随后他一声一声以“老婆”相称,我也不以为意。 从此,只要他上线便会密我。美中不足,他太喜欢让人带了,总找熟悉的高级别的朋友带他去猪洞升级,所以很少和我在一起。一次让我一起去猪洞五层,找他朋友带,可他忘记了我连盟重省的门都没摸到过,一路全凭他们告知的坐标在辨认去猪洞五层的路径,稍一犹豫便可能被新刷的群猪围困堵截,那境地是何等无助。 我心惊胆战终于跑到了集合的地方,一分钟不到就挂了。带我们的36级女道士加血都来不及。我苦笑着免费回了城,再也不想去了。 不知应该怎样描述对游戏里丈夫的期望,也许和现实一样,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经常在一起。装备和级别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在一起升级,自力更生,相依为命。按模特风影的打算,尽快让朋友带过16级,学会雷电术,这样就能带我在僵尸洞混了。然而一堆人和高级玩家组队,分得的经验其实不多,结果还是我比他先到了16级。 他喜欢盟重,喜欢和那些高级朋友在一起,喜欢随意可以借上几十万的舒适,我喜欢比奇,喜欢独自练级的成就,喜欢一锄头一锄头挖矿积攒结婚的费用。 据说结婚要30万才行,没攒到前,我从来不买随机,也不买地牢卷。跑进跑出多了,正好熟悉地图。通常练级是需要买药的,至少该买点蓝。我也不买,当打怪打到没魔法力储备时,我便挖矿,等蓝色魔法球自动恢复了,再继续一边医疗一边打怪。 一次在僵尸洞呆的太久了,衣服和武器的持久都掉光了。他和朋友赶来救我时,发现我赤身裸体拿着鹤嘴锄在挖矿,问我挖那个做什么,我说要攒结婚钱。他们两个不由大笑,我心里奇怪,这有什么不对呢? 不能说他对我不好,知道我要炼施毒术,他便让朋友用毒药外挂给我买了不少毒药,知道我不喜欢pk,他当我面也就从来不先对人动手。如果有人对我动手,他会和人拼命,一边打一边骂,你要不要脸,砍她做什么,她才12级啊! ……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肯定不是钱。 自从能挖矿后,毒蛇山谷的小村庄成了我的常驻地。我是职业矿工,那里距离两个僵尸洞都很近,卖矿方便。一次有个法师在药店门口杀了另一个叫firebomer的法师,超级蓝药爆了一地。看人平空遭人洗劫,心中大恸。(由于两个热心的掌门都是法师,丈夫也是法师,我对法师很有亲近之意。) 我站在那法师的尸体边默哀,问:“你怎么被人杀了?”他躺在地上无奈地说:“杀就杀了吧,反正他在这里爆我,也有人在别处杀他。” 我起了恻隐之心。赶紧回仓库,拿了块纯度14的金矿,去安全区给他加了血后,将金矿交给他:“这个可以卖钱,最多可以叫卖到10万的,你去卖了吧,算是弥补些刚才的损失。法师升级很花钱的,我知道。” firebomer深为感动,也许陌不相识的人没对他这么友善的吧。当即要带我去沃玛寺庙升级。可惜我都没跑到二层,便挂在途中了。他看着我被沃玛围杀,爱莫能助,只能遗憾地对我尸体说对不起。我苦笑,都是自己笨啦,被带的记录糟糕透顶dd没一次能活着回来的。 说来有些难以解释,级别低的时候,每当有依靠的人,我死得贼快,而我独自面对怪物时,孤兵作战,只要没旁人偷袭,没有卡机,反而从来没挂过。 还是那个沃玛寺庙,有一回看见个叫龙46的道士,连人带骷髅被一群沃玛围攻致死,掉了一地药水,我便来劲了。那么多药和符,该值多少钱哪!没说的,怎么着也要帮他把东西捡回来。 我在凶手沃玛群里穿行,将他们引成了一团,随后在狭窄的通道来回游走。沃玛群被我引到东,引到西,浩浩荡荡来回巡礼一样。自己呢,每路过一次那地方就趁机捡起些药来,直到有带神兽的路过。 这样艰难的环境,那些东西也叫我捡回了七八成,统统还给那倒霉的道士了。结果呢,他提出带我(总是别人要求带我,嘻嘻。),再结果呢,我就挂了,哈哈。 这之后,很长时间我没去过沃玛寺庙。那不适合小道士独自练级。 那段时间,firebomer是除模特风影外,密我次数最多的人。我经常和他在毒蛇山谷一起挖矿,一起打怪。说起来是他带我,可有一次他没蓝了,还差1%的经验便可以升24级,于是刷了僵尸后就靠我猛砍顶着,也算带了他一回。 说起僵尸洞,不可不提尸王殿。比奇僵尸洞的废矿东部成年累月被许多人霸占着,经常发生清场事件,占点为时最长的便是沙巴克成员(简称沙狗。),也最是人多势众。 第一次去是两个老大应帮众要求,十来个人组织打书,结果由于法师天然的弱点,和沙巴克成员大战之后,我方大败而归。满眼闪电、横飞的卫生纸(护身符的别称)和刀光之中,两个老大开了盾只有不停躲闪,最多放些火墙,只要稍作停顿去反抗便有被围困秒杀之虞。 我的级别太低,除了给会里的人加血,偷空给敌人下个毒什么的,别的一概不会,纯属骚扰。无毋庸多言,级别低又不肯买随机,挂是正常的,不挂就不正常。连挂了3回,免费回了毒蛇山谷,一想到会里好多人还在辛苦血战,我一路又颠颠赶过去,继续骚扰。 这次打架后,老大深刻反省,觉得应该号召全体会员努力冲级,提高行会实力。同时又给参战的每人象征性地发了1万块药钱。 当大家排队等候赏钱时,我暗自把块纯度19的黑铁揣在了兜里。刀手一开交易窗,我便把黑铁塞了进去。 “你干什么啊?我发你钱,不要给我黑铁,拿回去。” “你穷啊,连飞机钱都没啦,又要发药钱,那还不破产么?” “这黑铁纯度高,可以卖个好价钱呢,你自己留着吧。” “对啊,一人一万,正好10万,这黑铁值10万。” 刀手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帮众执意给老大补贴的。这才对我这不起眼的小不点另眼相看,决定合适的时候多给点照顾,破例带我升级。 领我进了僵尸洞,看我跑得毫不犹豫,刀手嘿嘿冷笑:“你不是第一次玩吧?怎么对路很熟的样子。你大号叫什么?”我说我的确是新人,只是会认坐标罢了。心里想,挖了那么多日子的矿,又都是跑进来跑出去的,不熟才怪。 到了地方,刀手大展威风,随手电了几个僵尸,忽然挠头:“这样太废药了,等我10分钟,我去盟重招点宝宝来。” 这一等就是一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刀手再次出现时,已经带了5个黑忽忽的恶蛆,轮胎一样滚滚而来。那就是他说的“宝宝”了。碰巧会里有人在僵尸洞要人帮忙,叫两个老大一起赶过去。我也跟去那地方瞧热闹。 刀手和紫刹使者跑到事发地点,会里的战士也在行会聊天得知这一信息,巴巴跑来助阵,却发现没什么打斗。道士大彤888说了事发的经过,原来是场误会。 一时间高手云集,我的胆子壮了不少,众人离开后,看刀手和英雄武士他们还在身侧,自己开始闲不住,对周围的僵尸下毒。一来引怪好让刀手多快好省,二来顺便练毒术。谁知道就在僵尸围拢的时候,那两大靠山突然齐齐掉线。5个活蹦乱跳的蛆虫顿时变作肉泥。 我傻了眼,面对成群的僵尸逼近,心想这下没救了:没隐身,没跟班骷髅,没随机没地牢…… 我咬着牙跟僵尸拼,眼看血要见底了。正在绝望之际,一道隐身符打在我身上,医疗的光环不断环绕在我头顶。僵尸们失去了目标,尽都定住了。碰巧路过的大彤及时清理了僵尸群,救了我一命。 “你怎么一个人打这群啊?” “刀手说带我呢,可他忽然就掉了。” 说话间刀手重现,对着地上的肉泥呜呜大哭。 “要不还是你来带她吧,我这网络不稳定。”刀手自觉不称职得紧。 “好的,”大彤一口答应了,转向我,“你跟我走吧。” 当时不知道,这一走便走到了今天。 第3节 跟着大彤,起初我总想发挥点作用,没少惹麻烦。好比我下毒,一下子招来太多僵尸,他明明要给我隐身了,我惊怕之下乱跑起来,害他一边忙打僵尸,一边空符乱飞。又好比我看他受伤了,便急忙冲上去帮忙一起打,结果僵尸对我的伤害更大,他急着光给我加血,自己反顾不过来,最后哀叹:“你能不能不帮忙,越帮越忙!”随即觉得说过了,耐心又道:“你不用打,引来怪后别动,我给你隐,你瞧适当的时候给宝宝加血就可以了。” 我慢慢适应了这样的打法,安分起来,果然大家都轻松多了。一路上有大彤照料着,我都没怪可打。b2层有很多电和尚,原本对我太过凶险。但他照顾到位,我居然破天荒的没给带挂了。 他打完怪后不时给我加一下血,我总说,血满的。这样他也叹气:“你这么说,搞得我一点成就感都没了。” “别啊,你已经很了不起了,过去人家带,我从来没有活到20分钟后的呢。” “晕!” “你多少级呀,怎么这么厉害?” “你看呢?” “30?” “惭愧,我没到呢,才28。” “这个……28也够厉害了,那次带狗的道士都36了,我跟着她1分钟就挂了。你比她强多了。” 打怪累,说话不累。我暗想,大彤听我这么说,“成就感”该有不少了吧? 路上我满地寻么,看见钱和东西就捡,垃圾矿啊短刀啊,铁剑也不例外。往往大彤和骷髅都走远了,等等不见我跟上,回身一看,我呆呆站在一把青铜斧上耗时间(别人暴怪打出的东西,一分钟后才可检)。 他看了我一阵子,忽然冒出句话来:“你和我很象。” “什么?” “能捡从不放过。”这么说着,他快步走到边上一堆爆出的金币上,叮呤一声捡走了。道士突然止步总有个pose,我哈哈大笑:“你抢先一步站在钱上的刹那倒是很帅啊!” “一般般啦!:)” 如此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我开始给他讲自己玩传奇后的种种经历。当他得知我把初期积攒的所有五万财产都给了一个叫寒了了的武士,只因为对方想买个小极品,钱不够时,忍不住道:“你也太仁义了吧!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 “我说错什么了?” “不是。” 他闷头打怪,不做声了。没多久,我升了一级。 他从包袱里取出凤凰明珠项链,给我戴上。 “谢谢。” “继续跟着我吧,现在这时候,你升级会很快的。” “好的,大同。”拼音默认的词组。 “是彤,记住,我是大彤!” 他带了我两晚上,我从16级升到了18级。18级可以学灵魂火符,我的包袱里也就总有一大叠符,大彤不用经常回城补充了。 第三天,大彤依然带我,这次是冲19级。其间大彤打怪奋勇无比,似乎比我还着急升级。经验点数还没到呢,他已经为我准备了新武器凌风和道士书《召唤骷髅》,以便我随时开练。 19级对道士而言是第一个里程碑,从此可以带个贴身保镖。据他说,等有了宝宝,我在僵尸洞便可无敌了。 当我一挥手,招出我的第一个宝宝时,大彤歪头欣赏我的骷髅,笑道:“真白呀!” 我瞧着自己的骷髅,这家伙笨笨的,一步一停顿。 随手砍了骷髅一刀,气恼:“宝宝走路怎么这样慢?” “还没练过打架,当然慢啦!” “怎么练?” “去城门口不停变出宝宝来,让大刀兵砍,直到颜色变蓝。” “哇,那要花多少钱买符和蓝药呀?” “一级不多的,练到三级骷髅,至少28万。” 原本该立刻回城去练骷髅,可是和大彤在一起打僵尸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舍。我怔在原地想着何去何从,似乎大彤也有同感,低问一句:“要不一起再打会儿僵尸?” “好。” 我们两个冲在前,他的深蓝色骷髅紧随其后,勇冠三军,我的白色宝宝娇憨无比,和婴儿学步一样,蹒跚着落在末尾。往往我们将一批僵尸都打光了,傻宝宝才跑到跟前。 “呵!4141都有宝宝了呀!”一个轻盔女孩在边上赞叹。 大彤腼腆地说:“她刚升19级。” 女孩大笑起来:“那么快啊,你可够勤奋呀!” 不知是对谁说呢。 我瞧着纳闷,赶紧查行会名单:……红苹果……刀手的最爱。 “你是嫂子!” “呵呵,我是刀手本人,帮她的号练级呢。” 寒暄了一会,刀手忽然鬼头鬼脑把我拉到一边:“4141,有件事要和你说,是好事,嘿嘿。” 我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有点担忧,可他还是说出口了。 “大彤私下和我说,他喜欢你呀,他很老实,不好意思对你说,这样只有靠我做媒啦,要不你嫁给他吧,大彤人很好的,你看他都快30了,还没媳妇,多孤单啊……” 我闷声不响,站在原地。模特风影回到我脑海里,这两天来还是第一次。 大彤偷偷问:“我很穷,没钱没装备的,你愿意么?” 我不回答。 “如果你拒绝,我不会勉强你的,只要你说句话。” “我有老公了。”我终于说了出来。 大彤没言语,刀手不以为意,大笑:“傻丫头,不是说现实里,就是这游戏里啦,游戏里再找个老公,无所谓的呀。” “可我说的就是游戏里啊。他叫模特风影,是个法师。” “这……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刀手蔫了。 “我们没结婚,但我已经答应人家做老婆了。” 刀手长嘘了口气:“哈!没结婚就不算正式夫妻,这样啦,你现在好好想想,是嫁给大彤还是模特风影。……” 这怎么选择呢?模特风影没犯什么错,怎么就可以把他抛弃了呢? 我举棋不定,大彤在等待,刀手在催促: “到底嫁给谁!快想快想快想!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做媒呢,你千万给点面子呀,5555。” “千万不要勉强,我们还可以作朋友的。”大彤对我私语。模特风影可从来没这份体谅,我冲动起来,突然对他说:“我喜欢你。” 刀手听不见我们的对话,还在用他老婆的号在一旁不停跺步。 我下了决心,作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选择。 “我想嫁给大彤,不过有个条件。我要重新投胎,从0级开始。” “啊,为什么啊?你已经19级了,重新练不累么?虽然19级不高,可也费半天劲呢!”刀手错谔。 “4141已经答应了模特风影,不能反悔。我要另外练个号。这个号专为大彤而生,只给大彤作妻子,大彤,如果我又1级了,你还要不要我呢?” “我要,当然要的!你什么时候注册?我去给你接生!” 一分钟后,我以女道士“古凤阁”的身份,又一次站在新人村的安全区。布衣木剑,外加一个小血瓶子和蜡烛。 大彤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站在新人村的安全区等候,着急的糊涂新郎跑去边界村了。我笑着看他气喘吁吁赶来,大彤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又是道士,道士升级辛苦,你没练够么?” “道士最好看呀,你不喜欢?你自己都是道士呢。” “喜欢,呵呵。只要你喜欢就好。”大彤笑笑,看了看自己的包囊,立刻笑不出来了,“你老公很穷的,我全部家当只有三万。” “不要紧,相信我呀,我很会赚钱的。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我要让大彤成为最幸福的人。 当时他分我一半家产。很久以后我上他的号,发现他果然穷得可以,金库还是一万五。 第4节 组队去了僵尸洞,大彤打一个僵尸,我分7点经验,还不如打个稻草人。我止步:“这样太慢呢,我想自己先去打鹿,你也不用陪我,顾自己冲级吧,等我到了7级会医疗了,你再带我好不好?” “好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呀,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哦!” 会里还有许多人在僵尸洞混着,紫风8888便是其中之一。现实里大彤和紫风是好朋友,可在行会聊天,他们成了抬杠的对手。女武士“中国龙种”是行会里脏话最多的人,有时候连刀手也听不下去,让她积点口德,照顾一下会里还有真mm的现状。不用猜也知道,中国龙种是个人妖(男人玩女号),偏偏紫风喜欢,硬要她作老婆,老称他为“种种”“我的种种宝贝”等等叫人大吐的昵称。同时在行会聊天用最粗俗的话打情骂俏。 许是大彤心里高兴,本来话不多的一个人,那会也多了起来。二人不时向老大报告,互相指责。 “紫刹使者,开除大彤888,他五音不全还在僵尸洞唱歌,太难听了啦!” “刀手,紫风太不象话了,你号召我们努力练级,他光站着打小报告,一点不把老大的教导放在眼里!” “紫刹使者,开除大彤888,他攻击我就是攻击同行会的兄弟,依律当斩!” “刀手啊,开除紫风8888,他在外头用很脏的粗话骂我,比龙种还过分。很多人可以作证!” “哈哈!种种在不在呀,快来帮老公忙,帮我骂他,大彤怕你的哦!” “你好恶心啊!” “紫刹使者,你看,大彤吐了,把我的灵魂战衣都弄脏了,让他赔我钱!” …… 热闹,真是热闹。 我打着稻草人,暗自偷笑。 看起来是个甜蜜的开始,但从第二天起,我再也没见到大彤。 “也许有事呢,没上线。”起初我不以为意。有过第一个号的经验,又有了15000的现金,这次升级飞快,没把精力耽搁在挖鹿肉上,古凤阁不多时便上升到11级,穿上浅蓝色旗袍了。 为了省钱,我去僵尸洞捡道士书,不料身边忽然有批僵尸冒出来了,古凤阁可没法子应付,我大声呼救。 天侠123:“在哪里?” 张天师:“你的坐标。” 小黑鹰:“在什么地方?” 一下子冒出三个人的私聊,让我好生感激会里弟兄的热心。不过情况危急,我可支持不到他们赶过来了。放出坐标后,我便下了线,灵机一动,赶紧上4141的号去清理,为古凤阁铺平道路。 等我再上古凤阁的号时,他们已经赶到了,天侠说:“原来你下线了,刚才我们还以为你挂了呢。虚惊一场。” “嘻嘻,我就是4141啊,刚才用4141的号把僵尸打光了,自己带自己。” “聪明!” 天侠123手舞足蹈,哇啦哇啦唱起歌来。 我奇怪,问他:“你高兴个什么?” 天侠说:“我终于找到老婆了。” “谁呀?” “就是刚才那个自己带自己的人呀~” “你胡说,明明是我老婆嘛!”张天师插嘴。 “不行,我有老公的!”我一瓢冷水洒两头。 “是谁,我杀了他!”天侠磨刀霍霍。 “是大彤888,一个会里的,怎么能杀呢?” “一个会的也要杀,谁叫他抢我老婆!他多少级?” “28。” “……” 天侠才23级,看了看自己的2级骷髅,忽然抢天呼地,“天哪,你太狠毒了呀!因何让我爱上你~~~~” 打了半天乱码模样字符刷屏后,天侠安静下来,严肃地道:“叫我哥哥!” “哥哥。” 张天师在一旁怪笑:“还有我呢!” “哥哥。” 没等小黑鹰发话,我自觉地也叫了一声,哥哥。 这三个人现实里是同事,很适合交朋友,尤其是天侠,没轻没重得可爱又可恨。一次我们几个在沃玛组队练级,他突然要和张天师比武,居然把友谊比赛进行到底,活活砍死了张天师。切磋成了谋杀,平白给自己武器添了诅咒。另一次在祖玛,硬要单挑大老鼠,不给自己补血,边上一刷角蝇,他那丝红便抗不住了,当即躺到在地。 为这我可没少生气:“你说要带我练级呢,可一点也不照顾自己,你死了我怎么打啊!” 自从取了个不是数字字母的名字,似乎倍受青睐。不过我逢人就说,大彤888是我的老公。 天侠,张天师,小黑鹰,这三人在线的话经常轮流带我,前二者有时候也故意拿话刺激我,叫我改嫁什么的。可是一多说我便发脾气,闷声不理会人,甚至退会。他们也就不敢乱开玩笑了。 一周过去了,大彤还是没出现。我独自去毒蛇山谷的僵尸洞练级。 毒蛇山谷的僵尸洞,人少怪多。去那里除了为多打些怪,也怕碰见熟人问,你老公怎么不陪你呢? 在某个平台上,刚打完几个僵尸,忽然刷出三十多个僵尸来,其中还有十来个电和尚。 电和尚是僵尸洞里最可怕的妖怪,4个以上便叫人受不了了。天侠挂过,紫风挂过,我辛苦升到3级的宝宝没两下就挂了。 我被僵尸围困,隐身站在角落,暗自琢磨对策。不能招宝宝,一级骷髅真是没用,只能当诱饵。可电和尚太多了,任意一个方向都可能在攻击宝宝时电到我。必须先消灭电和尚! 我顽强地进行着抵抗,隐身,对着一个电和尚发7个符,再隐身,补一下血,继续发7个符,孤身战斗了大约5分钟,终于把电僵尸打光了。这时我才放出宝宝来,趁瘸腿僵尸们转移了视线,快步跑出了那个区域。 忽然觉得空前寂寞。 不到两周,我已经换上了灵魂女衣,成大姑娘了。雪白的道服和裙子一样,穿上后象个公主。4141至今还穿不上,可大彤怎么没来看我呢。 在城门口练着2级骷髅,没有大彤分享,只有天侠陪在边上呆看。有人提出赌博,他便和那人一起去掷骰子比大小。我机械地练着,开着包袱的窗口,时不时换符,解药包,混没注意自己的血在减少。等天侠赢钱归来,只看见我趴在地上,药和符都被偷袭者拣走了。 “我要杀人!” 天侠摞下这句话,冲进城去找凶手。杀了一次又一次,很快红了名。当他跑来跟我报信时,忘了城门口的危险,被大刀守卫一刀砍毙,在我面前倒下了。 “我杀了他好几次!”他躺在地上还哈哈大笑,随即坐牢去了。 天侠是因我而死次数最多的人,但我不能嫁给他。 两周过去了,我已经有了7级骷髅。没有代练者的情况下,这升级速度是很叫人刮目的。太专心练级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已经有26了。 依然是在僵尸洞,一个道士可能嫌我打了他想要的僵尸,平白无故对我打了一符,我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平时只想练级,对打架一点兴趣没有,谁打我都逃。可这道士不依不饶,不住追杀。 我的7级宝宝和他的3级宝宝干架,没几下就胜出了,快步跟了上来。这时那道士才发觉我的级别其实比他高多了。本来是他追我,忽然扭头便跑,被宝宝跟上几步,照背脊猛砍了两斧头,一个随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我才哑然失笑,刚才我为什么要逃呢?单挑对砍他也不是对手啊。 有人在我穿轻盔的时候不止一次欺负过我,时隔没几天,毒蛇山谷又见面。对方依然带着金戒指,而我带着降妖除魔戒。 我瞧着对方嘿嘿冷笑:“不是说见一次杀一次么?你怎么不动手?” 对方急忙辩解:“不是我,是代练干的。” 传奇里的所有玩家都在级别低的时候受过气,也都有过“将来老子一定要找回场子”这样的决心,然而,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我想要的,也是练级的成就感所在。瞧他这么胆怯,我也就淡然道:“以后别没事欺负人,想打架玩还得看人乐意不乐意呢。你走吧。” 第5节 虽说级低的时候没少被欺负,身前身后其实不乏关爱者,〖忽悠〗便是其中之一。 〖忽悠〗是个女道士号,现实里却是个儿子都5岁了的青年老爹,很爱面子的人。除了天侠那几个,会里最喜欢密我的就是〖忽悠〗了。和他组队打装备去的常有女武士紫色的虹、道士太不懂。与紫刹使者一样,他们同为青岛人氏,平素常在刀手的网吧里玩,自然都认得。 〖忽悠〗老怪刀手骗了他,当初注册时非要他练个女号,说什么女号容易得到人家帮助,容易要到好装备,结果搞的现在,活活作了人妖。 论嫁人,他有心理障碍,死活不愿意,要娶人的话,别人还得接受得了呢。 想想也好笑,一个酷爱穿重盔的女道士,居然一边开着和平模式用刀砍我,一边叫:“嫁给我吧!”怎不叫人气绝? 好斗是男人的通性,第一次见“她”便是穿着那身重盔,在僵尸洞里和人pk,很快趴在地上了。 我当时还穿轻盔呢,见着只会在行会聊天大呼小叫:“忽悠和人打架了哦!忽悠叫人杀了哦!” 忽悠躺在地上气愤地道:“小丫头闭嘴,别坏我名声。” 我哈哈大笑,变本加厉:“忽悠的东西都叫人拣走了哦……” “死丫头,砍死你!”说是这么说,“她”可不会真把我砍了。谁叫我是专职黑铁仓库呢? 对着忽悠的尸体,我笑嘻嘻蹲下身去,做出挖肉的姿势,嘴里道:“黑铁矿石被发现!”搞得“她”哭笑不得。 除了虫子洞,忽悠特别喜欢在矿区南部蹲点,另外有升级武器的爱好。知道我是职业矿工后,便经常问我买黑铁。通常我们两个组队,他和我的宝宝是杀僵尸的主力,我只管在边上挖黑铁,就算完成分内的任务了。 这家伙升级武器的运气也的确好,每次都把武器连升三级,还就是没爆过。03道的凝霜,03道的修罗,升什么他都一次成功,着实叫人妒嫉。 天侠喜欢帮我砍人,忽悠却喜欢砍我。我升级飞快,对忽悠也形成了不小的压力。起初他砍我,都是我支持不住,叫叫“不来了不来了”,后来随着级别落差的递减,他渐渐不能抵挡我的全攻,中场跑出去喘气不算,还要找借口dd我网速有问题。 我1级时,忽悠28了。我27级时,他才29。眼看我要追上他了,他便坐卧不安,只能去练级。 我在僵尸洞跑跑打打,什么垃圾都检,时不时回城去卖了,顺便修理装备。忽悠笑话我尽把练级时间花在路上,怂恿我去虫子洞找他,一起蹲点,那里刷的怪特别多。 我一边打僵尸,一边数落他不会计算:“多有什么好的?一只一只连续消灭十个怪物,效率肯定比同时对付十个怪物高得多。 “哈哈,臭丫头胡说!” “原因很简单啊,道士没有全体攻击的招数,挨个消灭的话,我和宝宝对付怪物始终处于二打一的状态,绝对最高效。如果招来十个僵尸再打,引怪浪费了时间不算,被攻击时还要浪费时间,另外骷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攻击方式,也容易让快死的怪物赢得回血的时间。(以僵尸为例,本来只要消灭总计1550个血,就可得到10个僵尸的经验,若连锅端一起打的话,就变成了必须消灭近1700点血,才能得到相同的经验。)这已经亏大了,更不提补血浪费的时间和药钱了。” 忽悠没法子反驳,只好使劲宣扬他的大男子气概:“可是怪多了打起来才爽啊!” “不需要怪多,在我看只要一直在怪的身上招呼,不停磨刀,经验增长的速度一点也不会慢。你等刷新的时候难道就不浪费时间么?” “哎,就算我想你了,过来吧。” 我一想,这个理由还说得过,便跑去虫子洞看他了。 忽悠笑话我打怪的时候特胆小,就那么三四个钳子,居然连宝宝都隐,我则笑话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每打一轮虫子都被咬个半死,打的其实不比我更多。如此他蹲点我流窜,各玩各的套路,倒也都涨了10%的经验。 虫子洞爆物真多,没多久我便想回城去卖,叫他同去,偏忽悠老也舍不得放弃地盘,死活不愿意回城。这下可算糊涂到家了。 我打点了一下包袱,一路跑去看忽悠战况。眼见“她”身子光光只剩下三点式的一刹那,我还以为“她”要和我开玩笑,展露一下优美的体型,待见“她”发疯一样拼命刷屏大叫:“我的衣服没啦!我的四十万没啦!”才醒悟到他的加道重盔因长期不修,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持久掉光了。 看到忽悠的下场,不由感慨:“看来蹲点是不太好哦!” “都怪你,死丫头,逼得我学你成了练级疯子,硬是把刚花四十万买的极品重盔给打丢了。”忽悠开始迁怒。 “专心练级又不是罪过,你看我戴的垃圾珊瑚戒指持久才2,从来也没打丢。如果不是你逞强,不肯隐身,老让几只虫子咬,这身衣服也不会那么快就破了哦!”这下轮到我奚落她了。 “我砍死你!”忽悠扑过来猛攻。 “你连身子都光着了,也不打量我衣服还加攻呢!”虽然我总差他那么一级,但毫不示弱,当即还以颜色。 “哦,哦……”忽悠连声呻吟,只能罢手,恨恨地虚劈了几下,“死丫头,下手这么狠,打得我猛甩头!” 和行会里的朋友组队,好笑的事情一箩筐,终究没法彻底抵消对大彤的惦念。级别越高,对大彤的忧虑也就越甚。问了所有和他相识的人,都没他的联系方法,电话,信箱,qq,没一个知道的。有些后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没问,总以为还有明天,谁知道明天也会失踪的。 每次想他的时候,我总独自去僵尸洞转。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誓盟的地方。每个窟隆眼里钻出的僵尸,上辈子都曾是我们的见证人。大彤不见了,僵尸是和他相关的唯一事物。 路上只要看见有男道士打怪,我就给对方补血,一个又一个,只为所有的男道士都和大彤有相同的装束。 “回来,我要走了。”方才受我救助的道士偷偷密我,让我一头雾水。 “要帮什么忙么?” “不用,只是先通知你一声我要走了,你快过来顶我位置把。” 有些不习惯:“可我喜欢跑着打怪啊……” “哎,等刷新升级才快啊,真的不骗你,快来吧,我要下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不接受好象有些辜负人家的好意。 我最终回到桥头。 桥,僵尸刷新又快又多,练级圣地。 为抢占这地方,往日打架的从不少见。纷争平息后,紧接着的便是一声声广告:“这里有人了,过路的让让!”“各位大哥请让让,小妹冲级!”……诸如此类。 我一向觉得占场子的太霸道,谁能说诺大个僵尸洞,某些个僵尸就是他养的,别人打不得呢?故此,从来也没起意占地盘过。(当然也没人这么好心,象这次的道士那样把地盘让给我过。) 头回占场子,我学着人家的样子,不断播放广告:“桥上有人了,冲级中,谢谢各位手下留情!”其实刷了僵尸后,若过路的真去打了,我也不会把人怎么样。 这里每次冒出的僵尸真是出奇的多,忙得我七手八脚,满头大汗。可是打完后的等待也会非常无聊。 傻站在桥头,时间一长,脑子里尽转悠乱七八糟的念头。 人死了变僵尸,僵尸死了变经验……忽然发现僵尸比人强。 不会失约,3分钟一刷。 不会算计,只为挨打。 毫不利己,打了它还给我钱和东西。 最搞笑的是前赴后继,矢志不渝,死了还一次又一次复活过来,满地乱爬。让人联想起四大死神中的“永远不死”。 僵尸不会被恶心死,因为僵尸造型本身够恶心了。有这样的素质和精神,还有什么不能办到的呢? 于是我在僵尸洞刷屏: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们要学习僵尸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有的人活着,号已经死了,有的僵尸死了,可它还就活着!” 洞里回响起笑声。也有挖矿的凑趣,念起传奇劳动人民的经典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挖的尽是铜,纯度都是5!”(矿洞里最不值钱的矿藏便是铜,纯度低于5的铜更是垃圾中的垃圾。这首诗深刻揭示了矿工生活的无奈和愤慨,广为流传,如今都被盛大改成怪物口号了。) smollett带着他的骷髅,走到我跟前:“你在这等刷新?” “嗯,前面的道士走了,临走把地方让给我了。” “呵呵,今天就让你吧,我去桥的下半边。” 头回见面,我们各自占了桥的两端,等待刷新的时候便聊天。可能我实在没有占地盘练级的命,和我聊天的又不是大彤,打着怪,打着字,慢慢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和僵尸的尸体(好象不贴切,那这词组该怎么说?)混在一处。smollett手持银蛇,正低头审视我的惨状。 “我和你说话,半天你没回应,所以才跑过来看看,谁知道……哈哈哈!”占地盘的人唯恐怪不够多,生生被怪挂了的,的确好笑。 我只好羞愧地说:“我卡挂了。”被他知道我是睡着了,更要笑死。 “快去快回吧,东西我都给你收着了。” “谢谢!” 呀,难得遇见个不发死人财的好人呢! 第二次见面,smollett带了他的老婆一起来练级。她老婆单名“♀舞”,才17级。看的出,他疼老婆得紧。到地方,找了个安全的角落让老婆面壁,之后甩上一个隐身符,天大的动静也不用她费心了。 “她要挂线睡觉了,我打僵尸帮她涨涨经验。你也帮我看顾一下吧。” “你可真孝顺!” “呵呵,没办法,她是我老婆呀!” 真是看不下去了。 盟重省的猪洞,二层。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难得小小一个破游戏也能玩出这意境来。远远望去,一个轻盔独自站立,等待刷新。 一点他名字:沧桑汉子。 不由好笑,屁大的毛孩,敢在我面前说沧桑。 “你才多大啊?沧桑汉子,哈哈!”我笑着走去。 “我27,你呢?” “32。” 在游戏里,只要有人问,我可不回避年龄。 “真是女的?” “嗯。” “嫁人没?” “没有,嫁人了就要陪老公了,哪有功夫玩这个。” “也是。游戏里呢?” “游戏里有老公的。不过好久没出现了,求婚第二天后就失踪了。” “那你嫁我吧,我大号33了。” “不了,我等他。反正我都习惯了。” 闲聊了几句,对方居然也爱好舞文弄墨,忽然觉得有了游戏外的默契。 “我去换号。”沧桑汉子说。 第6节 再出现时,他名叫鬼王火夜天。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名出处。后来才从他嘴里知道这名字的来历: 火,热情而残忍 夜,温柔却邪恶 天,象征希望但是那么脆弱 鬼王是他喜欢的一本书里他喜欢的一个人的外号。 这人有点意思呢。 一边组队打怪,一边给了他我的专集地址,让他看着玩。 一直有个感觉,玩传奇的人里少有爱看文章的,明知偏颇,可总觉,这似乎是论坛网友的专利……交个朋友吧,我的思绪回到游戏,收了他的礼物,02魔防的坚固,1-3道的明珠。 “假如你的老公一直不回来了,嫁给我吧。” “我会考虑的,不过要再等一段。” “什么时候?” “等到我28级。” 虚拟世界也有现实的一面。28是大彤的级别,如果连我都超过了28级,实在没把握自己还会有多少耐心。 掐指算来,两周多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在游戏里一级就好比一年。我等着大彤回来,从呀呀学语的1级婴儿等成了28级的老姑娘。起初的焦急是怕他被盗号了,后来会担忧他现实里出了事,现在回头想想,最怕的可能还是自己动摇了等待的决心,改嫁他人,在游戏里都不能实现某种神话。 大彤终于出现了。这次出现比之不出现,更令人费解。 我正在虫子洞一门心思练级,信息窗口里没有对话记录,只有成排鲜红的经验值。扫荡完了一批蜈蚣后,忽然发现窗口上方有个蓝色的记号: 大彤888-→ “天,他在找我!”我真后悔一直忽略了信息记录。 一遍又一遍,不住回应,可他已经消失了。 当时的情形说来有些丢人,我象个委屈的小女孩一样,鼻子发酸:“好容易遇见一次,却又被我错过了。”随即又生恨意:“明知道我在线,就算我晚回了一分钟,怎的他都不肯等!我等了他足足三个星期了……” 很久没有重新跌回弱智状态了,我发现自己脑子转得比电扇还快。只有一瞬的怨意,随之被顽固的信任替代:“不,刚才那人绝对不是他。如果是大彤,他肯定会等我回复!” 是不是盗号的呢?不排除这可能dd行会名单上清清楚楚将我和他的名字排在一起,称为“清风伉俪”dd冒充玩家去骗取玩家老婆的装备,应该符合盗号者的心思。 会不会他真出了什么事,托朋友上他的号通知我一声呢?这可能也存在。dd他朋友密我没反映,当然不会有耐心…… 越想越玄了,必须找人商量。 一直对紫刹使者印象不错,挺和气的一个人。回城遇见他,就把自己的担忧说了。紫刹使者也爱莫能助,只说当初是在练级时经常遇见才结识大彤的,剩下并无太多交往。紫风8888的失踪几乎和大彤在同一时间发生,二人同在北京,据他猜测,多半是北京网吧失火,政府严格控制网吧营业的结果。 “那也没这么久都不上线的道理,何况他今天出现过一次!要知道他失踪的前一天刚求婚的……” 可能因为最后一天的回忆,成了大彤的全部。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似开了闸,连大彤分我一半财产这样的细节也没拉下。 “我想想办法吧。”紫刹使者如是说。 无论如何,大彤没失踪是事实。我兴奋不已,要告诉所有的人。比奇的武术馆,七八个武士在其中训练刺杀技术。我正和朋友阿甘絮叨当日大彤密我的情形。忽然其中一个武士偷偷对我叫了一声:“小凤。” “?” “我就是大彤。我的号被盗了。” “!” 我惊呆了。 平素天侠和张天师特喜欢拿大彤开玩笑。我不太放心,当即问了他几个很隐秘的问题,他都答上了。 我一下就火了。 “你怎么玩这武士号了!” “朋友叫我代练一下,我答应帮个忙。” “可你一直不通知我,叫我怎么想?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 “我今天想通知你的,你没回应。” “我都通宵等过你!可你都等不到三分钟!” “对不起,这毕竟是游戏啊!我不知道你会认真,你……你怪我么?” “当然怪,恨死你啦!” 一时我惊怒交加,都忘记自己几岁了,这种话八百年前才说过。 武士摘下了面具,认真地看着我:“这句话你会对大彤说么?” ……靠,上当了。 “对不起,小凤,我是紫刹使者。先前听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担心太多了,好象陷进去了。我冒充大彤不是为开你玩笑,只想帮你解脱出来。你仔细想想,我刚才编造的情况完全可能是真的啊,小凤,不要傻等了,开开心心游戏不好么?” “行了别说了,谢谢你的好意。等这字对我而言,早没什么新鲜了,没证实前,那就仅仅是一种可能。我还得等阵子看看。” 紫刹使者一声长叹:“你完了。” 紫刹使者的办法算是抓了瞎,徒然令我情绪波动了一回。 29级终于到了,升级的这刻,再也忍不住,真想在行会聊天里似个怨妇般大声呼叫,可最终还是用玩笑的方式发泄了。 “刀手,你这媒人怎么当的啊,我好好一个黄花闺女,被你拐走嫁了大彤。谁知道娃娃亲也不保险,都没过门呢,稀里糊涂就当了寡妇!我升29了,都赶上大彤了,你都没把大彤找回来,赔我老公~” “这个这个……小凤,要不我娶你吧?” “不要,不要,我就要大彤!” 好象能想象出天侠和张天师交头接耳的模样。他们觉得玩闹一下的时机到了。 大彤88:“小凤,我回来了。” “骗子!骗子!” 大彤8888:“小凤,我是你老公啊!” “讨厌死啦,别冒充大彤!” 小彤888:“你不认得我了么?老婆!”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天侠,别拿大彤开玩笑!” 小彤88:“你这么说我很伤心的啊,555” 不知为什么,我真急了,毅然打出了“@退出门派”,叫耳根清净。 在玛法大地的各个角落游走,在荒漠、森林和洞穴之间穿行,陪伴在身边的只有我的宝宝。他是不会说话的朋友。骷髅没有血肉,只有一副嶙峋的骨头架子,然而他忠诚可依。 当我身陷重围时,是宝宝奋不顾身替我挡去怪物的伤害,当我遭人偷袭时,也总是宝宝英勇还击。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默默站在我身后,一旦我决定离开这游戏,他也就随着我的消失,就地碎为一堆骨砾。 有时候,他仅仅是我摆脱怪物的诱饵,可是听见背后那声碎裂,总叫我有心疼的感觉。危难中,我不止一次舍弃了他,当我一招手,他依然又回到我身边。面对宝宝,油然而生依恋。宝宝的生生世世,都只陪着我,难免叫我动情,嫁给宝宝岂不是绝配。 无聊的时候,战斗后我也会边给宝宝医疗,边和宝宝说些话:“你辛苦了,下次不要这么拼命啊,来,擦擦汗……”叫路过的听见的都受不了。 道士们都珍惜自己的宝宝,尤其是特地练到7级的宝宝,升级还靠他呢。然而某种程度上同样依赖宝宝的法师,却经常有恶作剧的举动。 有些法师的确很贱,没来由的圣言别人的宝宝。仿佛将别人练宝宝的时间和心血化为乌有才是他们最大的乐趣。他们忘记了,在各个城镇的安全区,当他们连叫“加加”的时候,是谁帮他们加血的。对这些法师,我深恶痛绝。 若人家打我,我未必会还手,但若毁我宝宝,我肯定会还击。不当道士,很难理解这种情感。 一次在僵尸洞里,我正和宝宝并肩作战,忽然一团烟雾升起,7级宝宝碎了。扭头不见人,我立刻四处寻找凶手。跑了两条通道,终于瞧见不远处那个女法师,正在圣言另一个道士拉在身后的宝宝。 女法师叫天刀小魔仙,仗着自己级别高,不断欺负在僵尸洞升级的小道士。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招出个宝宝来,冲上去一阵猛砍。 她掉了半血,急忙开了魔法盾,一个抗拒将我推出几丈,顺便又用疾光电影回了我一招。在我补血的时候,又将我宝宝给秒了。 平时不pk,没怎么琢磨如何对付高级法师,挨了一下我才冷静下来。不能白让她练圣言本领。我不招宝宝了,将符换作了毒。下毒是我在轻盔年代以弱敌强时唯一的攻击手段。红的降低防御,绿的降低生命,我的包袱里随时都备着两包毒药。 法师的魔法盾可以抵抗物理的攻击,但无法阻止毒药渗入。我不停对她下毒,她越跑,生命降低越快。 三级毒术我早练完了,一个绿毒至少降低75点生命,即便是42级的法师,生命也就200左右,4个毒足够报销了。平时法师不用近身攻击,很少和武士那样带上成捆的红药。就算是带超红,一捆也就能补充540点生命。而我一包毒药可使用100次。光下毒打消耗战的话,法师绝对不是道士的对手。 “看你有几捆红和我顶!”我心里暗算。 天刀小魔仙果然撑不住了。 “gg,995~~~555(哥哥,救救我,呜呜呜……)”她一边跑,一边开始装可怜,向可以看见的任何人求救。幸亏我打字功夫尚可,在追杀之中还有功夫来个坚壁清野。 我一边追打,一边叫骂:“天刀小魔仙你个人妖,光会背地偷秒人道士宝宝,你当法师都和你那么下贱么!就是你这种人渣坏了法师名声,害他们买药修装备都不得安生。你不就37级么?到僵尸洞欺负道士有个屁用啊?是朋友的别帮我,我要和她单挑!” 这一广告果然有用,女法师所到之处,布衣轻盔看热闹,法师冷眼旁观,她不停叫加加,却没半个道士理会她。而我呢,一边追着一边看周围情况,只要看见有人打怪受伤了,一律顺手医疗一下。就这么来回耗了几分钟,她飞了。 这是和高级法师交手的胜利记录,我被打飞的经历也不是没有。有趣的是,我级别越高,打架的次数也就越少,有越来越没脾气的倾向。一次在废矿回收站练级,两个路过的法师忽然对我痛下杀手。我包囊里打怪的战利品都满着,死了可不划算,白便宜人家,也就不意气用事了。直接停了宝宝,随机飞到了僻静地,将宝宝也招了回来。好家伙,还有一丝血,这宝宝就要毁了。 不能平白挨打,我立刻开始密方才偷袭我的法师:“为什么打我?” “晕,当然是爆药啊!” 听见这回答,晕的是我,这才知道传奇游戏里,人性堕落到何等程度。当自身没药练级的时候,偷袭他人以取得药物都成了常识,乃至如此明目张胆杀人越货。我成了不明事理的白痴。 “你没药可以说啊,我有的话,会给你一些的,你打死我算什么呢,忘记在虫子洞了么?你宝宝的血还是我给加的呢!” “啊,那对不起啊,以后肯定不爆你了。” “这才是嘛,大家练级都辛苦的。另外和你说,就算爆人也看看对象。你没见我衣服和武器都快没持久了么?说明我在僵尸洞都呆很长时间了,药早用差不多了,哪里还会有剩哦!” “说的也是,那你飞什么啊?” “我包袱里都只有随机了,不用多浪费,死了掉地上给你们捡去卖,还不如我自己用,那卖了也55元钱一个呢,哈哈。” “……” 那法师厥倒了。 第7节 爆药是正常的,不爆药的未必是因为没这心思,很可能仅仅是没这机遇。不要以为只有高级玩家能欺负人,布衣轻盔也坏着呢。 在挂线挖矿的时候,如果没人看顾,可别想安然活到最后。常见情况是这样的: 一个布衣站在我面前,怯生生地说:“你好,姐姐,带我好么。”等发现我在挂线,并无反应,转瞬她会引来僵尸,引我的宝宝去打。她自己挥着破铁剑,一下下,坚韧不拔地对我砍下去,直到我倒在地上。然后,她会检起我掉落的所有物品,飞快地消失在矿洞深处。 下次她见我,不会有任何羞愧,依然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下气:“姐姐,带我好么,我快升了呀……” 在毒蛇山谷,第一次爆出祝福油,就叫一个轻盔给抢了。蛇群是练宝宝的好东西,对低级轻盔而言却是致命的。当时我看他命在旦夕,又是给他隐身,又是给他加血,忽然发现他私自将我组进队里。本以为他想借我宝宝的攻击力带他一程,却原来他只是要从蛇群里拣走我爆的祝福油。 他得手后立刻退了组队,原地消失。换个人也许要气急败坏了,我也不后悔,认识人是什么样的动物,比玩游戏过瘾。 玩传奇必须有这心理准备,无耻在很多人眼里是适者生存的法则。别以为你对人好,人就会记挂,在利益面前,没几个象人样的。有时候我都麻木了,光为看看人能有多坏,不惜以生命换取一个证明。 袄玛寺庙里,武士uuuuuuooo被袄玛围困,是我路过帮了他一把。可从那起,他便开始窥伺我的坚固手套了。02的魔防,不算垃圾极品了。他死皮赖脸问我买,不遂愿后,便又想和我组队。我看此人心术不正便拒绝了。 他不住引来袄玛群,一批连着一批。起初以为他是操作不当,冲进袄玛窝了,后来才察觉他借刀杀人的用意。 死就死呗,我没随机,和袄玛群一直战斗到最后。 躺到在地上,漠然看这个小人搜索我掉出的物品,我冷笑:“别找了,坚固还在我手上呢。” 平时善事没少做,曾经以为至少在僵尸洞里人缘好着呢。然而终于有一天,发现那是个错觉。世态炎凉才是真真切切。 记得那会儿刚能穿上灵魂女衣,辛苦在矿区南部打了一个尸王。当我完成战斗,尸王爆一地东西时,人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呼啦一下全站上了。 别人站在物件上,哪怕那东西明明是你的,你也捡不了。这就是破游戏的规则。法师有抗拒火环,武士有野蛮冲撞。只要级别高于对方,可以把人推开。唯有道士没有这类法术,一旦战利品被人站上了,只有干瞪眼。对方若能耗够一分钟不死,东西就定然叫抢了。 我叫武士让开,他便开始砍我,令我心寒的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低级高级,无论是否在前几天,乃至前几分钟里还曾对我道谢过的人,见此情景,居然同时都作缄默,甚至帮他一起对我出手。因为只要我活着,一分钟内他们只能傻站在物品上,没法子拣。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更快地分一杯羹。 武士的半月不但伤到我,也伤到了站他身边耗时间的人。我都受不了,他们自然也逃了开去。然而等我跑开了,武士一停止攻击,他们又“呼啦”一下迅速归位,站到看中的物件上。 通常爆怪而出的物件都会排列成一个方阵,他们也就站成了一个方阵,整整齐齐,仿佛在等候广播体操音乐的响起。 极端的自私,势利,简直如同某些无里头电影里的经典片断,赤裸裸地显露出来,让人瞠目。 我唯有狂笑。 这样的事属于明抢,坏得够坦白,坦白得都有些滑稽了,尤可原谅。但是利用他人的善意谋财害命者,当真猪狗不如。 迄今为止,冰河之恋是最教我恶心的骗子,他的名字高挂在行会通缉栏的首位,见者均可杀之。 那是在祖玛寺庙,我独自到二层打大老鼠。有个法师被蛾子的毒液石化了,呆立不动遭受攻击。和他组队的是个穿轻盔的女法师,一时不知所措。我急忙给他补血,帮他渡过一劫。当时法师对我笑笑,说了声“谢谢”。我也就招呼一声,继续走我的路。 没走出多远,那法师忽然一再密我,说爆了东西,让我回去。我以为他的负重不够,捡不起地上的东西,需要人帮忙超负重,这才转回原地。仔细一看,地上并没有物件,正奇怪呢,那法师对女轻盔说:“给她。” 女轻盔走到我面前,打开了交易窗,开始放入物什。正当我键入“不要给我”的字样时,几个闪电,女轻盔和那法师一起,把我秒杀了。 如此恩将仇报的谋害,即便在这人心险恶的游戏里也不多见。我躺在地上,平心静气地问:“为什么这么做。” 冰河之恋回答:“你刚才杀了我朋友。” 这是杀人者常用的借口,可对我不适用(如果我刚杀过人,名字会变黄)。 “你胡说,我名字都是白的。玩这游戏我从来没杀过人。” 他哑然以对,索性耍起了无赖:“所以你躺在地上啊,哈哈~~” 通常丢的都是垃圾东西,可奈何人比东西还垃圾。假如我有gm的权利,绝不容许这样的垃圾在这游戏里生存。除了漏洞百出的规则,正是因为他们,传奇风气才会越来越坏,蝇头小利才会淹没人的全部良心。可我不是gm。 告诉掌门刀手后,刀手都吃惊,骗子强盗的勾当见多了,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即将他写入了通缉名单,另外还特地给了个封号“十恶不赦”。 后来我遇见过冰河之恋,打了几下他便跑安全区挂机去了。另外推诿是代练干的,与他无关。 代练代练,成了传奇里,男人做不成汉子时的口头禅。 想起我第一回买群疗的时候,名为“谁是爱我的人?”的道士骗了我的钱。交易时钱她收走了,书没有出现在我包袱里,我追问,她消失。之后当我再遇见时,她矢口否认,理由也就是这个:“代练干的。” 陌生人有骗子,熟人也不例外。 列人子炎,本是同一行会里的人,当他被盗号后,急着上法师号取东西,拼命密我,让我想法子给他冲卡。我看在他是掌门现实里熟人的份上,才给了他张秒卡。当时说好,等我没卡的时候,他帮我回冲一张,可过了半个月,我密他:今天给我冲卡吧,我时间快没了。 他的回答是:你得给我些钱啊! 气坏了。通知刀手和紫刹使者,让他们替我要帐。可列人子炎再也没去过网吧,他们也找不到此人了。最终是〖忽悠〗替我冲了卡,说要坚决维护青岛人的名誉,不能叫上海mm心里落下青岛人都是骗子的印象。 我可不想让他代人受过,问他讨地址寄钱,他死活不肯:“给我留点面子啊,好歹我是个大男人呢,这么几个钱都计较的话,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没办法,只有扛起锄头,再帮他去挖点黑铁了。不用担心他会客气,到时候他自然会照单全收。 第8节 刀手是网吧老板,经常同那几个一起通宵玩耍,动不动叫上一箱子啤酒,哥几个分。(年前他们为刀手过生日,拍了一张合影,原本说给我发来,可始终找不到扫描的地方,一直也没发。)可能是酒喝多了容易糊涂,刀手自己修改密码,醒来后居然把密码给忘记了,只好托我去盛大帮他找回号来。贪杯误事,不久,同样的事故也发生在忽悠的身上。没办法,只能又替他跑了一回。谁叫该死的盛大总部在上海呢? 由此得出结论:青岛不一定出骗子,但铁定是容易出糊涂虫的。 传奇里的骗术不一而足,骗东西,骗装备,另外也有一种,纯属找死的行为。那就是骗人红名了。通常这么做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30级以上的武士,第二种是布衣。 虽然在场地开阔,无怪物骚扰的情况下,道士打武士绝对是遛狗般轻松,可对武士我不轻易动手。因为常有人利用游戏规则的漏洞,故意设陷井害人。 譬如在有战斗字样的房间里,光着身子不住骚扰挑衅。假如你觉得这人极其讨厌,以为在这杀个人没关系,不会犯法,那就上了大当了。这些武士会在生命将尽的最后一刻逃出门去,然后自杀dd找根柱子,而或一堵墙,以头撞之。 野蛮冲撞是30级以上武士的绝技,这招式能在被围困的情况下,反守为攻。整个动作就是效仿蛮牛,往面前的人和怪身上撞去,如果级别够,便可将对方撞开,乃至撞死。可若撞在物体上,便会自伤其血,换言之,武士可以自杀。 本是游戏里为武士设计的赖以自救的绝技,也可以成为害人的把戏。明明在安全pk的地带开始动手,明明是对方先动手,可当他自杀后,先前还击者却会有谋杀的罪名,变红名还是好的,级别高的大可冲过弓箭兵和大刀兵的追捕,最痛心的就是极品或者名牌武器被洗去了幸运,加了诅咒。 要对付他们唯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别让他们跑出门,就地放倒。第二就是当他跑出去自杀的时候,及时下线。武士下线没损失,可对带了宝宝的道士和法师来说,下线的损失不是一点点呢。 另一种酷爱骗人红名的就是布衣。通常选择在盟重省的猪洞上演堵门的好戏。他们一般都有穿人外挂,成群结伙冲到猪洞门口去,和女法师一样讨厌。 常有一些无聊的低级女法师,在比奇城里招了小鸡,跑到首饰店前堵门。前门后门都是她的鸡,别人不给钱就休想进去买卖修理。因为首饰店门前属于安全地区,对人对宝宝都无法伤害。那些该死的鸡卡在门前,推不动打不死,众人忙了半天,它们依旧一脸无辜地低头啄米。 通常发生这类情况后,其它所有的鸡都会遭遇大屠杀,比齐城里遍地鸡尸,此刻若有人胆敢拿鸡练诱惑之光,也会遭人追砍。肇事法师本人却站在安全区,叫人无可奈何。 布衣的行为看来与之类似,但前者不过恶作剧,后者是在谋财害命。 想进猪洞练级么?拿钱来!他们用血肉之躯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入,敲诈勒索。要进洞,只有杀了这些布衣。然而布衣死后没什么损失,却能害别人丧命。他们很可能是几个人叠加在一起,成为一个人的模样。你一刀一个,连续两下就砍了两个人,一旦连杀3人,不红也难了。猪洞门口附近就有弓箭兵,转瞬间看门的弓箭兵会把你当通缉犯处理,箭如雨下。等你挂了,爆一地药水,那些小蟑螂就会迅速穿人而出,捡走他们的战利品。 我第一次红名便是叫这些小强们害的。好在我有随机,及时飞出了人群,飞出了弓箭兵的势力范围,在野外练级挂白了。 专职发死人财的手段还有一个,同样依赖穿人外挂。在盟重遭遇过一回。 谁都知道练宝宝的道士,身上蓝药最多。超过任何时刻任何职业的人。有人就打起这些道士的主意。他们会在道士练宝宝的时候,不住攻击。 记得那女轻盔叫星月魂,一下又一下,攻击练宝宝的道士,如果那道士不还击,就被她打挂了,爆一地药水,如果他还击,那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城门守卫dd大刀兵的身上,与之重合。 若无外挂,传奇里的人对人物理攻击是很难锁定的,而按住强行攻击键盘后,也很难那么快中止。结果,道士还击的动作会砍中大刀守卫。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刀兵的攻击力超强,一刀会将袭击者结果。 于是呢,那女轻盔施施然,检走了地上的药水。你还真拿她没办法。想用毒和符锁定了打她么,她早回安全区叫卖去了:“出售超蓝!一万三捆……” 交易诈骗也多有利用穿人这外挂进行的。这对游戏的平衡绝对有害。很明显的一点便是沙城之战局。 我所在的服务器上,无极天道行会占据沙城至少有大半年。其间有无数实力强劲的门派对其霸主地位发起挑战,从来无功而返。没别的,当时有穿人外挂呢。即便跑位不当被人围住,不用抗拒和野蛮都能冲出重围。这样一来,你杀不死我,我杀不死你,沙城怎么可能换主呢? 盛大封杀过一次穿人,情形立刻改变了,短短的一周,沙城换了四次主人。这才体现了行会的实力。 在这游戏的江湖里,没足够的级别,绝难交到陌路朋友。所有你对别人的帮助都可能是有求于人,所有你的谦让都只证明你实力不济。想获得尊重就只有不断升级。换个更贴切的说法是,提高自身的威慑力。 但是十三区里有许多老三区转来的人物,那些都是传奇最早的玩家,时间堆砌出来的级别,不是光靠勤奋便可超越的。 很多人升了级,发现在盟重和比奇大城依然寻不到高人一等的感觉。好容易找到个轻盔,三两下将人砍死,一雪当年布衣年代落下的耻辱。正在自鸣得意,躺在地上的轻盔一声冷笑:等着!转眼复活成了个穿战神出烈火的高级武士,将欺负他小号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于是这些人的成就感一扫而光,悻悻之余,只能回到新人村去显派一下,在药店乱杀一气,欺负别的小号。 这多少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不过看见了,我也只有自顾不暇的份。我的级别还不够惩强扶弱,我的性格也不适合pk斗狠,即便有了神兽后也没改半分。用“紫色的虹”的话来说:“合着你玩了那么长时间的传奇,就会了个加血啊!” 意外也会发生。一次配制毒药,和个小道士一起呆站在药店。这时候,冲进来几个自觉衣锦还乡的家伙,杀光了药店里所有的布衣后,开始对带低级骷髅的人物动手。我左躲右闪,那道士却任凭刀砍符贴,巍然不动。 几个家伙纳闷了。看他穿戴极其普通,没和有些道士那样,一身名牌,外加带的骷髅还不够3级,最多也就是个25级的人物,怎么防御那么高,血都没伤多少呢?一个个纳闷地住了手,问:“朋友,你用的是什么外挂?”(瞧,语气变了不是?) 道士答:“没用什么外挂。” “靠,那你能有多少级,怎么打你不疼啊?” “40。” “哈哈!” “吹牛!” “鬼才信!” 装备可以唬弄人,跟班骷髅的等级却很难瞒过人眼去。谁知道…… 道士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骷髅,忽然一招手,屋子里平空多出了一只三级神兽:“信了?” 众人狂晕。不肯显山露水的人物多了,可这道士也隐蔽得太好了呢。我这才醒起新人村是版本最初唯一可以配制大包毒药的场所,其间也会混迹着闲云野鹤般的高人。 百思不解,问:“你怎么一直没练过3级宝宝呢?” 他回答:“没必要浪费钱和精力。打僵尸的话,骷髅练到2级就足够应付了。反正到了35级后,我会有狗。” 感情从26级到35级的漫长岁月,他只在僵尸洞混着,动心忍性,够可以呢。这是我遇见的最有个性的道士,可惜忘记叫什么了。 第9节 很想有朝一日,能象那道士一样,傲然面对骚扰的小混混,很想有朝一日,让喷着烈焰的神兽替代背后的骷髅,看一群群沃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自己安然旁观,胜似闲庭阔步。 可惜升级只是达成愿望的前提之一,最为关键的前提是,必须有技能书。 自从盛大为了提高游戏难度(美其名曰:提高可玩性),修改了游戏物品设定后,26级以上的技能书在任何书店都消失了。我们不能再象最早期的玩家那样,轻轻松松从npc手里买到。 不光是技能书,连银蛇、炼狱、魔杖这样的中级玩家必用武器也成了稀罕物。供求关系决定价格,面对开价250万的银蛇,一时间连仓库存着两根金条的忽悠也觉叹为观止。 从也没问人讨要过钱和装备,我不担心没钱,也不追求那个。虽然不是赚钱的好手,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升级中不忘理财。 每次看见躲人的鹿,必打之挖之,那多半能变作高品质的肉,做任务的玩家急需它们,一个可卖5000。除此之外,我练宝宝的时候顺便就挖点毒药道具,回去配制毒药,卖它个一万三包。在两个省份间穿行,都不忘去查看一下各地的铁匠铺。常常能以店价买到高持久的金矿和黑铁,转手就是十倍以上的利润。(现在是休想了。) 曾经因为无知,把魔法02的铁手镯以五万元的超低价贱卖了,也曾经被人哄骗,用普通坚固手套和骷髅头盔换走了我加道的魔法头盔。好在吃一堑长一智,我终于也学会了鉴别小极品的价格。据此推测,肯定有不少传奇新手会犯我的错误,没准把极品卖进了店铺。 于是我定期将身上金币的零头用以赌博,从商店比较便宜的货色里寻找可能的极品dd那些持久不高,价格高于标准价的装备。头里钱不多,不敢冒太大风险,基本只看17级以下的用品(通常也就2000以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多翻页,五次哪怕只要成功一样,便可赚上一笔了。(当然也有买来垃圾极品的经历,那就让人啼笑皆非了dd比如攻击加三的海魂。属性加三本属于非常罕见的极品,可惜任何法师都不会选用加攻击的装备)。 钱么,只要够用就可以了。我肯定不属于有钱的,但自立自足,该有的都有了。 27级的时候全部积蓄超过了银蛇叫价,刚好够换行头,28级的时候,仓库没现金,便用祈祷头盔和祝福油换了捆魔书。扳指头细数,被人掏空全部储蓄也不是一次两次,后来都慢慢赚回来了。 不打装备、不刷东西、不发死人财,忽悠说我能攒出这些纯属运气好,其实很多时候是习惯造就的运气dd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放过面前出现的任何一条蛇,没准祝福油就在它身上藏着呢(有两瓶祝福油便是我去盟重路过毒蛇山谷的时候打到的),不错过查看任何一具临死僵尸,我可不想让矿区一层的那幕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次看见个道士站在一个绿油油的物品上耗时间,立刻明白他脚下是个没主的祈祷头盔(当时价值80到120万,而今更升至千万以上。)!显然,头盔是另一个道士或者法师落在身后的宝宝打出的东西,而物主没返身查看。 我哈哈大笑,绕有兴致地给道士计时。可惜他好运不久,来了个武士把他给撞开了,抢走了头盔,最终只在武士手里得了二十万精神补偿。 出于固执的傲气,我不会贪恋别人的物品,哪怕是没主的裁决,只要人站上了,我不屑一顾。但同时,我也不想自己的好运平白送给糊涂,若让我知道自己骷髅打出的祈祷叫人平分了,定要憋屈死了…… 也就因为如此严谨的战后审视,才让我得以在换取《捆魔》之外,另外又给自己和大彤都留了一个祈祷。想当初,他是多么期望能从僵尸身上爆到祈祷啊!而今我终于做到了当初的承诺:“相信我呀,我很会赚钱的。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 欣慰之余,忽然发现,独自实现老公的希望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未必要等他出现。如此高高兴兴的,我一个人辛勤积攒着未来。 每逢心情愉快,我也会随机挑选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玩家(穿一身垃圾,经常扛着锄头出没于武器店卖矿的都算。),将仓库里没时间卖出的小极品送掉,但同样是网络背后的虚拟玩家,我对讨钱的可就没这么大方了。 常有乞丐在城里转悠,问人讨要钱和装备。 “姐姐给点钱吧,只要给2000飞机钱,否则我没法去盟重了。” 我嗤之以鼻:“为什么不跑过去呢,你问人要这半天,早该跑到了。挖矿不会挖,问人讨钱倒熟练。” “姐姐给点钱啊,我是想挖的,可我连鹤嘴锄也买不起了。” “大男人怎么能问女人要东西?切!”我给了他把鹤嘴锄,“好了你已经有了锄头,怎么还不去挖矿呢?” 对方恼羞成怒,不住刷屏: “你个傻b!” “你个傻b!” “你个傻b!” “你个傻b!” …… 我早看习惯了,嘲笑:“小垃圾,骂人都没点原创的新鲜的,低能得可以。砸,继续砸键盘,使劲,使劲!哈,你慢慢学啊,不着急。” 顾自去服装店,轻盔追出来砍我。我等他名字变色,回身就是两刀。那阵子我为练级省钱,一身全攻装备,他立刻躺在地上了。 系统提示:你会受到正当防卫规则的保护。 对方叫来了高级别的朋友,替他报复。横竖我刚升级完毕,正想休息休息,于是在服装店奉陪。 来了武士,没说的,下红毒,然后绕着宝宝转。 “靠,菜鸟,跑毛!”对方挑衅。我不理他,道士的防御和攻击都和武士差远了,直接用刀对砍的才是菜鸟呢。 继续来回走,时不时补一下血。而武士被骷髅纠缠,必须得靠药来填补不时降低的生命值,拿我没办法了。 “看我圣了你的骷髅!” 对方摇身一变,成了法师,一身名牌极品。为显示他的气派和自信,还容我去准备,到仓库换上最好的pk道具。 紫刹使者经常拉我一起玩耍,测试攻防能力。我没学会怎么用最好的方式打人,但对学习防御还是颇为积极的。另外悟到了别人通常忽略的一个手段……这下可更好办了,我心里暗喜。 网吧里的朋友建议我穿上加魔防的全道装备放符,我才不想浪费钱去买符,偏偏就穿了加魔防的全攻装备应战。骷髅被圣言,我也不要了,对着法师绿毒,红毒一起下,计算着他魔法盾消失的时间,时不时上去砍几下。 “你这样杀不了他的。”朋友摇头,数落我的攻击策略。 “谁要杀他了,我本就没想杀他。”我一边回答,一边和法师打游击。 是时候了,我站定原地,哈哈大笑,任那法师将我电倒在地。 法师得意地挥舞着他的谷玉:“这下还不挂了你!” “傻了不是?”我趴在地上笑道,“我是可怜你才让你挂了算了。” “吹牛,明明是卡机了吧?” “你也不瞧瞧你的装备,这么好的东西,持久降低了都该特修去不是?这一架我才吃几个中蓝?一瓶子中蓝只值220。而你呢,不算药钱,光特修这些装备,没个几万是修不回来的。到底谁吃亏了,大兄弟?” “我靠!最毒妇人心!”法师这才恍悟过来。 “别生气啊,你该好好教育你的兄弟才是。不去练级,当乞丐有什么出息啊?不过也奇怪,你有这么多钱跟我呕气,他怎么不问你要呢?” “行了别说了,奶奶的。” “妇人心不是最毒的,不过精确计算的能力不是你们这些粗糙的男人可比的……” “5555,求你不要再说了大姐,算我错了好不好?” 他不知道,除了“精确计算”,我的一个绝技就是躺在地上,谆谆教导。一般闹最后,我心情舒畅,杀我的人反会很郁闷。 我不喜欢打架,一点也不喜欢。除了性格原则等个人原因之外,纯属经济问题的考虑。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和人发生冲突,最不值得了。 本来上了30级后,盟重的虫子洞比之比奇僵尸洞更容易在升级之余赚钱。然而盟重是高手,红名,沙狗的集中地,去那里太不安全。没有回城卷,必须在跑进城前,将辛苦练到7级的骷髅停在城门外。可只要在盟重,往往这片刻的功夫,宝宝就叫人给毁了。 即便将宝宝平安带入安全区,也没安全。无聊导致莫名其妙的攻击,店铺里经常发生没来由的打斗。假如召来安全区的宝宝帮我防御,那这宝宝铁定会挂在店铺里。不招?我挂了,宝宝也同样活不成。 比齐的僵尸洞里,只有桥和废矿回收站等几个地方有蹲点的人,虫子洞呢,到处充斥着霸占地盘的人群。 第10节 “有人啦,让让!”dd每个虫子在没出生前就叫人给瓜分了。 想在这里生存,必须“明事理,懂规矩”。 有那么一回,看见一群虫子刷出来了,武士巅峰之翼站在原地,毫不动弹。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给他隐身,自己和宝宝奋力抵抗钳虫群的猛烈攻击。 “靠,叫你抢!”呆立的他没领我的情,几下刺杀,隔虫将我当场击毙。 “你一直不动,我以为你卡机了,想帮你呢。”我躺在地上好生委屈,“假如当时你在打,我肯定就不隐你了。” “那算了,下次别管闲事。” 事后我才想明白,在这里的武士多半都穿战神,会半月弯刀,根本不怕虫子围攻。他们总等虫子围拢后才会开始攻击,以便一次攻击多个怪物,节省蓝药。然而明白这点时,我已经丢了心爱的金手镯,加2道的极品。 “手镯可以还我么?” “不是我拣的,道士拿走了。”他回答。 我找到那道士:“手镯可以还我么?” “凭什么,又不是我杀你的。有本事你问他要去。” 我苦笑,在传奇里期待别人也和我一样拾金不昧,那才是脑烧坏了。 为此我郁闷了好几天,刀手等人知道了后,鼓动我和他们一起去祖玛寺庙打装备。只要捡到一样极品,就完全可以弥补损失了。 祖玛寺庙不算彻底陌生的地方。除了和天侠等人组队在一层二层转悠,打过角蝇、蛾子、大老鼠以外,我的全部经历还包括17级在三层被极品卫士敲死过。 当日的情景惊心动魄,中国龙种一边狂奔,一边大叫“跑啊,大的,大的!”我也没想想,她34级武士都被撵得如此狼狈,追来的怪物是何等可怕的级别。仗着无知者无畏,楞是穿着一身轻盔,挥着半月刀,去骚扰追打龙种的大怪。 满想凭借自己跑位灵巧,帮中国龙种脱困,哪知道大怪被我惹得心烦,回身一榔头,我一下就挂了。就在这么一个怪物的威慑下,片刻功夫,那附近的玩家,包括原本组队的战友,一路乱跑,又引活了不少雕像卫士。 我躺在地上看热闹,只见众人跑的跑,飞的飞,挂的挂,楞是被怪清场了。 打那后我就没下过祖玛三层,更别提四层了,后面的怪物我都没见识过。 着实没把握:“我才29级,能行么?” 刀手鼓励:“没问题啊,忽悠28级时就经常和我们一起下祖玛七的。” 豁出去了,长长见识也好。 一路跟着大队跑,起初还好,下三层后就蔫了dd我不认得路。问他们坐标,没一个记得,都是只认走法不认坐标的家伙。眼看会拖人后腿,我想打退堂鼓了,还是紫刹使者有良心,和紫色的虹一起跑回来接我过去了。 三层开始出现祖玛弓箭手和祖玛卫士、雕像,四层数量更多,下五层的房间里,密密麻麻都是祖玛卫士,一榔头就可敲去我三分之一的血。偏偏契蛾能破隐身,几下让我原形毕露,重新饱受卫士们的老拳。平时我打惯了僵尸,都没养成吃药顶红的习惯,当即吓得光会站原地再度隐身,不住医疗,不知道怎么办好。亏得太不懂有经验,将它们引了出去,随后一个捆魔咒定住了最坏事的蛾子,自己隐身堵在门口,把怪都拦死在门外,我才得以顺利过路。 五层又是一番天地,层层叠叠的回字型的走廊布满了怪物,在忽悠的事前交代下,我知道凭我们这几个的实力,根本清不了路上的大怪,想到极品屋就只有不断随机,唯靠“飞飞飞”这一条路可走。道士隐身飞,法师开盾飞,武士喝着药飞。这感觉就象儿时玩飞行棋一样,随手掷骰子,顺利进宫的难度可不小呢! “假如三捆随机用完,都没飞到那地方,怎么办?” “哈哈,真这么倒霉就只有回城啦!” 我牢记众人的叮嘱,给自己打了防和魔,然后一个隐身,开始猛点随机卷。 眼前的画面有如影片的一个个闪回,真是触目惊心:有时候怪物成群,有时候角蝇成堆;有的地方虽没有横尸遍野,但满地成捆的药物和盔甲武器显然说明先前激战的惨烈;有时候看似平静,但身边凝固的数个雕像忽然被激活,变作杀人恶魔,对我抡起锤子。 我的妈呀!我隐,我飞! 提心吊胆终于到了极品屋,一干人汇聚齐整后,开始对祖玛阁冲刺。 “记得一左三上一右!走错一步,你就回城吧,肯定迷路了。在里面谁也照顾不了你了。”刀手对我传授了迷宫口诀后,一开盾,第一个冲了进去。紧接其后的是紫色的虹,好歹也是36级战士了呢,她不作肉盾谁做?挨下去的是忽悠,然后是我。太不懂经验丰富,故此和紫刹使者殿后。 祖玛阁居然这么小,踏入后我忍不住心生感慨。正因为地小怪多,人都没回旋余地,稍微慢得片刻,出口就被尾随第一个人而去的怪物堵了。我很想紧跟住他们,但在进第二个向上的门时,不幸被蛾子石化了,眼看卫士向我围拢,定身解后本能地倒退了一步,想回到来时的那房间。 待我进行了这一操作,便知道犯了冲刺祖玛阁的大忌,那个房间根本不是我来时的路了。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没带回城卷! 没招,只有乱闯一气了。我漫无目的地瞎走,看哪个门进起来方便就奔哪个去。 乱跑了一阵,忽然进了一个奇特的房间。里面的所有怪物都被消灭干净了。一个道士带同他的7级神兽,正在做最后的战场打扫。 有神兽就是不一样啊!暗自盘算,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跟着他得了。借他神兽的光,房间里有再多的怪我也不怕了:“请问,怎么能走出去?我迷路了,能跟着你走么?” “我也不知道啊,来这里是为练级,所以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无比沮丧。 出于同情,那道士免费给了我个回城卷,在我千恩万谢后,飘然消失在祖玛阁迷宫的一个洞口。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好不甘心:第一次下祖玛就这样失败了。怪刷了,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怕应付不了,直接点了回城。就在我起飞的那一刹那,眼角瞟见刀手的身影一晃。 队伍里缺少带狗的道士,冲过去的难度自然大多了。回城才知道,只有殿后的那两个成功下了祖玛七层,其余的包括紫色的虹在内,都没能冲过祖玛阁。我立刻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重新买了随机和药品后,第二次踏上征途。这次不用人带路,我自己往下跑去。祖玛寺庙里喊杀阵阵,时不时看见有人打架。我小心翼翼地跑过打架的人群,希望尽快赶上二度冲刺祖玛阁的大队。 举步要下四层,却被回上三层的一个武士撞了个满怀。正纳闷呢,追杀他的武士又将我带了个趔趄。二人都没在意我的存在,直接又开始乒乒乓乓械斗。 “唉,这么危险的地方都好勇斗狠。”我一边摇头,一边慌不迭加快下楼的脚步,“别误伤了我才好。被烈火剑掠着也很疼的呢!” “啊dd” 我听见一个女人的惨叫,一秒后才醒觉那就是自己。 名符其实的秒杀,都没来得及作任何思想准备,我的血柱从满格直接降低到零。 画面清晰了,可惜是黑白的。躺倒才得看清,四层门口居然围聚着一大群祖玛勇士,吭吃吭吃在我的尸体上跺步。转念间明白了,先前打架的那两人本来在四层追来追去,结果引活了太多的雕像和卫士,连他们自己都害怕了,这才跑回三层去继续打斗。 那些怪物追失了目标后,当然聚集原地,在楼梯口不动窝了,痴痴等着人类回转。而在我下楼,图面刷新的那一秒,早有六七把锤子直接招呼在我顶门了。 可怜我要避人祸,反急急成了祖玛卫士的大餐,送上去挨揍呢。更倒霉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跟着老大去打极品,结果反又丢了1-3道的凤凰明珠。 我死命密队友,让他们来尸体附近拣我的首饰。可他们一将这群祖玛引开,随后下四层的过路人便拣走了。 凭当时的实力,我没资格去祖玛寺庙打装备,认清这点后,实在没别的创意,又回了僵尸洞练级。 第11节 如果说,沃玛寺庙的三层是带狗道士的天堂,僵尸洞便是带骷髅道士的乐园。在沃玛寺庙三层除了打沃玛练级,定期也会有沃玛卫士和教主刷新出来,让能收拾的人小发一笔。在僵尸洞,练级之余去尸王殿逛逛,也是种休息的方式。 除了若干名牌装备,教主可能爆出号角dd建立行会的通行证,那里常有为抢占号角打得天翻地覆的高级玩家。尸王殿的主要出产则是技能书,所以同样是战火连天。 通常还没进尸王殿呢,门外已经为清场打得不可开交。作战的人群是不同的队组,他们必须为进尸王殿的优先权战斗。尸王殿的门口,没半月的武士,没捆魔的道士比比皆是(法师很少出现,在这,他们绝对是争斗的弱者。)。人人心中都有个梦想,迫切地需要各自的技能书。 我不怀疑只要坚持蹲下去,尸王殿肯定会爆出书物,但始终怀疑自己从这里得到的可能性。 首先要和或陌生的或熟悉的人组队,在入门争夺战中取得胜利。其次要坚持到尸王殿开门,等待一个穿黄袍的僵尸从地窟隆中悠悠升起,留下能入尸王殿的“门”。在这期间如果对方或者第三方有实力强劲的援军到来,鹿死谁手就难说得很了。 几小时后,如果侥幸在这轮争夺中胜出,顺利进入了尸王殿,也不知道殿中是否有另外的对手存在。进殿如此困难,头里进去的人自然不愿意出来。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他们要把外来者驱逐出去。这样,第二轮战斗的主题便是“驱逐与反驱逐”。 通常在开门的一刹那,原本在门口战作一团的两队乃至几队人马都会不约而同放弃争斗,陆续跃入地窟隆,于是在尸王殿内常常会出现数队人员混战的场面,战局比外面的更为混乱。 战斗持续相当的时间后,留在尸王殿的最多会有两组人。尸王殿快刷新了,再打下去谁也得不了好,通常各自的领队人物会审时度势,握手言和。更可乐的是,假如留在场中的总人数不超过12个,常也会重新编组。方才还打得头破血流的敌人顿时变作了生死与共的队友。 而在前几轮争夺战中被挂了的,被迫下线的,错过开门时间的人,要还想下尸王殿,就只有重新回矿区东部,继续前面所有的战斗,等候下一次开门。 我厌恶人和人的争斗,觉得某种程度上,在尸王殿发生的战斗都是种族退化的表现,完全缺乏人类的理性。除非现实里有很深的交情,谁和谁组队都是随机的,没有道理亲此疏彼,在爆书的那一刻,只有碰巧站在书上而且迅速捡走的人才是最终的幸运儿。如果那个幸运儿不是你,那么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况尸王殿本是游戏设置中的挑战地点,人类和尸王群的战斗还没发生,本该互相配合互相扶助的人却自相残杀,多少有些背离游戏设定的宗旨。 头一次去尸王殿还曾经帮老大打架,下毒报复沙巴克成员,那时候完全出于对老大的敬爱,对加害者的痛恨,都还没接触到“清场”这个词。明白了之后,我再也没动过手。就算队组里的人和别人打起来了,我也就给疗伤防御。叫我杀人,那是打死也不做的。 这可不是说说的,真的是打死也不干。 那次路过尸王殿,顺便参加了一个队组。领头的是个叫黑子的带狗道士。经过一系列战斗后,这个队组成功占领了尸王殿,并且清了几轮尸王。然而几小时后,掉线的,被挂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连我在内只剩下了四个人。 再次和满屏尸王的搏斗过后,我说:“就剩下这几个了呢,一会若再有人下来,你们怎么办?” 武士风之骄子捡着战利品,头也不抬:“来多少打多少,总之我宁可死在尸王殿也不逃。”另一个武士也同声应和。 二人转向道士:“黑子,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黑子毫不犹豫:“当然陪你们杀到底了。” 一通宵都在并肩作战,即便是陌生人也有感情了吧。那两个听了这话,顿生慷慨豪迈之心dd哪怕四个人,也要战斗到死。 似乎越是寡不敌众,越体现英雄本色?这可不符合我的逻辑。 “别算上我啊。”明知有些给人扫兴,我还是说了出来:“我已经很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妹妹别走啊。”风之骄子挽留道,“杀了一宿,你一走,我们人就更少了。” 我笑:“其实如果我走了,如果再有落单的人下来,你们一个个组上,慢慢人就多了,这样不是比杀了他们更好么?” 黑子的回答言简意赅:“不组他们,杀。” 头里我上厕所,曾经托黑子看护我一下,他微笑同意,总以为是个温和敦厚的人,没想也这么冲动。也许他追求的是专一忠诚的禀性,不想和见风使舵扯上关系,结果连见机行事也排斥。 我想了想,道:“那么这样好了,我再留一会,你们要再和来人打起来,我帮着医疗。” “不是要你医疗,你也要一起打啊!” “可我不想打。”我一口回绝,“至今我没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杀人。你们想要技能书,人家也想要,大家碰碰运气来,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何况技能书不是尸王殿的全部,好比我,下来就为杀尸王群过瘾,练级外的休息娱乐,总要让别人也有玩玩的机会啊。” “你不清别人,别人也会清你的,这是传奇游戏的惯例,你能不打么?” “我要是清别人,我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你再说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我也是这样的。如果别人打我,宝宝会还击的,但要我自己先动手,尤其是对落单的人下手,我做不到。” 那三人焦躁起来,武士嚷嚷想杀人了。终究是黑子发了话:“如果不帮打架,那你还是现在走吧。” “我说了这些话,现在又精神了。”我笑道,“多个人总好办些,留你们三个杀,过意不去,好歹一起玩了这么长时间了。” 风之骄子眉开眼笑:“就是就是,一会一起打架啊。” 我说:“我不想看你们被杀,但也不想杀人。” “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说清楚,到时候究竟杀不杀?” “不杀。” “你不杀,我们可要杀你了!”两个武士开始不断砍我,我呆立不动,停了骷髅,以免它还击。 黑子也上前一起砍我:“走啊,你快走吧,不要站这里了。” 三把刀在砍,一个神兽在喷烈焰。我咬牙坚持着,看着血柱降了下去,一动没动。 先前捡的战利品掉了一地。那三个围着我,不断拣起。 “爆我很光荣么?”我伏在地上冷笑,“假想的敌人都没下来呢,先杀自己人,你们能耐真大啊。” 风之骄子沮丧:“是我杀的,炼狱加诅咒了。” 黑子内疚:“你为什么不走啊!” 另一个武士叹气:“杀同组的人,真不好受。” “不管是不是一个组的都一样,谁认识谁啊。你们想不穿,我早想透了。这种战斗一点也没意义,如果觉得这也英雄,和猪脑有什么区别?” “不打架,你玩什么传奇?” “我有我的玩法,越玩越觉得和你们不是一层次的人,你们做不到的我能做到,那就是永远不被游戏同化。这是我骄傲的地方,所以死了也高兴。” 我撩下这几句,施施然复活去了。 游戏里最需要人类团结的时刻,往往引致的反是最疯狂的厮杀。尸王殿如此,猪七层如此,沃玛寺庙,祖玛寺庙的大厅也是如此。我想,有必要对这游戏的规则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改变,否则即便开出更多新地图,设置更多超级大怪,这样的现状也不会改观。 事实证明了我的看法。盛大开辟了新地图白日门,传奇升级至热血时代,同时,服务器安置了“怪物攻城”活动,大批新怪物dd蜘蛛军团出现在玛法大地的各个城镇,人类社会的危机来临了。 第12节 那日我正在盟重省的土城,烈日炎炎,我一边躲在仓库的阴影下纳凉,一边倾听安全区各种贩子的叫卖,看看有没值得交易的内容。 奇怪的骚动慢慢向我这波及,我看见许多人向城市周边跑去,同时又有许多赤裸的人往安全区聚拢。不时还有男男女女倒地前最后的那声惨叫传出。 “难道是有人偷偷穿起了祈祷全套?”我暗自琢磨。 传奇游戏里,某个工匠的全部家人被怪物杀死了,工匠将他们的亡魂铸入兵器和装备,寄托自己的哀思,这一系列的装备便是祈祷系列。如果有人全部收集完整并且穿戴起来,将会发动黑暗力量,导致全服务器上的宝宝集体叛变。不管是因法师诱惑而归顺人类的怪物,还是受道士的精神力支配的骷髅和神兽,那一刻都将向人类倒戈…… 这个现象我只在游戏说明里看见过,但没实际见识过。好奇心下,我往城市中心奔上了几步,顿时傻眼了。 往日的安全区已经变作了修罗场,遍地死尸。在这挂线的人,没有例外,尽成了怪物的猎食品。没有叛变的宝宝,只有成群结伙的蜘蛛和另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怪物在肆虐。 我远远站定,点向那些怪物,查看他们的名字:月魔蜘蛛,花吻蜘蛛,钢牙蜘蛛,双头金刚,血巨人……我倒,都是新品种。 服务器出现新怪物,引发了上线人员的激增,游戏速度其卡无比。一个不留神,我被爬到身边的蜘蛛咬了一口,急忙向旁边逃开几步,还是没躲过蜘蛛的第二口攻击。钢牙蜘蛛的攻击力原来如此惊人,亏我为去虫洞升级,还穿了偏重防御的装备,只这两口,我的血柱都快见底了。 赶紧按快捷键连吃了两个太阳水,我撒腿往城门口飞奔。那里有大刀兵守门,蜘蛛再厉害,当不会连大刀守卫都啃吧? 原先尾随着我的两头蜘蛛(别觉得这量词用得不当),眼看我跑去了城门口找靠山,当即调头,另外寻找猎物去了。 不断有自信的高级玩家出手挑战,也许是新怪物的攻防指数太过变态,这些本服务器上的佼佼者也禁不起那样猛烈的攻击,纷纷倒地。 许多高级法师开着魔法盾,躲在角落卡位,用他们一贯的手法对蜘蛛发动远程攻击,火墙,闪电,冰咆哮……那些怪物的移动速度惊人,相比之下,人类的躲闪变得那么迟钝。往往金色的蛋蛋还在,蛋里的人已经死了。魔法盾都禁不起两三口攻击,法师们很快被四周巡逻的蜘蛛撕成了肉末。 原本在祖玛阁这样的险地都可笑傲群怪的七级神兽,在蜘蛛的撕咬下,顿时变作碎片,表现得令人绝望。神兽的主人都是40级以上的道士,这时也只能不断隐身,不住招出新神兽,代替自己充当蜘蛛群的牙祭。然而月魔蜘蛛有着和契蛾相同的破隐和石化能力,一旦被它们毒液喷中,隐身dd这一道士在群怪中防身的最后一招,也将被破解无余。石化后数秒内,既没法对怪物刀砍符贴,也没法给自己医疗或者逃跑,不知道冲入战团的高级道士在倒地的那刻有否后悔自己的轻敌。 武士该是游戏中最威武的角色,拥有着牛一样的血海,但在这时无疑是最垃圾的人群。眼看法师和道士们惨败如斯,没有一个武士象个真正的战士那样站出来,用自己的身躯充当保护他人的肉盾。清一色打了赤膊,将极品装备存进仓库,然后冲进蜘蛛群,在死亡来临前,捡去先行者的遗物。他们只想发死人财呢。由此可见,武士这一职业只有在对人pk的时候能充英雄,对付超级怪物,依然需要法师和道士的密切配合。 怪物太厉害,人类不团结,服务器太卡,种种原因加剧了战况的惨烈。我知道自己没能力和这样变态的怪物搏斗,也不想拖累还在和怪物厮拼的人,当即下线了。 探头看往邻座的网吧友人,他所在的服务器也发生着同样的变故。 这家伙是个33级的武士,知道城镇发生了怪物攻城后,立马决定回城去瞧热闹。服务器的速度让人无法忍受,他只能一路野蛮冲撞,从毒蛇山谷撞回比齐大城。因为只有在使用这一绝技时,他的脚步才能稍微快上那么一点。 比齐的状况和土城如出一辙,布衣轻盔本就是最爱发死人财的群体,反正已经很穷了,死几次他们也不会失去更多,如果冒一下险,万一捡到了高级玩家爆出的装备,那就发横财了。所以他们大批出现在城里,不为战斗,只为拾荒。 “受赤月魔控制的蜘蛛群在双头金刚的带领下,向玛法大地的人类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进攻,比齐皇宫岌岌可危,守卫全部殉职,国王被怪物围困……”系统在不断播放盛大撰写的游戏实况稿子,鼓励玩家保卫人类家园。而我看见的只有一群群表情木纳的轻盔布衣们,集体傻站在安全区和皇宫门口,等待下一个被怪物爆了的高级玩家飞尸。 他们等着别人死去,就好比兀鹰群等待狮子吃剩的残羹冷炙。 配合人群几乎静止的画面,信息框里倒是热闹非凡,流言粗口什么都有。 “大家快杀蜘蛛啊,如果皇宫被占领,所有玩家统统都要降三级!” “我靠,是不是真的啊,练级本来就那么麻烦,4级的降到1级只浪费十来分钟,44级要降三级,练回来至少打一年啊,也太不公平了吧。” “级高级低,一视同仁,大家快杀蜘蛛啊,降级了别后悔啊!” “我日死盛大,服务器这么卡,怎么打啊!” “轻盔布衣滚!打怪没份凑什么热闹!老子过去杀怪,让路啊我日!” “22级以下的请下线,22级以下的请下线!服务器太卡,皇宫失守谁也没好处啊!” “22级不还是垃圾么?30级以下的下线!不下线的就杀!” “30级的有屁用啊?35级以下的统统给我下线!” ……那不是开玩笑的,极端的焦躁下,人对人的屠杀终于开始了。 挡路的布衣轻盔一个个躺下了,放在别处也许我会同情,这时身为旁观者,居然产生了一丝快意。爱瞧热闹是人的通性吧,但绝对是劣根。平时马路上发生件小小的交通事故,便会聚集起大量看热闹的人群,阻碍事故处理乃至人员救护。游戏里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们会被毫不留情地清去。 人类之间的战争远比对怪物的战争富有戏剧性,不少被杀的轻盔布衣铁了心要和倨傲的高级玩家作对了,难得如此步调一致,纷纷用最初级的法术,譬如小火球什么的,对着远处叫嚷最厉害的人进行攻击。当然也不排除报私仇的,趁乱落井下石。 在这样拥挤而卡机的情况下,落单的高手被群殴,同样无还手之力,任凭你往日血柱有数百之多,这刻唯有自救不及。 “我靠!造反啦!?”直到此刻,那些独来独往的高手们才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别放轻盔布衣进皇宫!把他们阻在安全区喂蜘蛛!” 这招果然见效,复活点的人越来越多,有级高的也有级低的,当然后者多些。更有倒地的最后一瞬按回城卷的玩家,随着一声惨叫,变做飞尸,物品掉了一地。在安全区叫人让路几乎是扯蛋,级高的玩家稍作恢复,直接按了随机飞出人群,重新跑回城,顺便在杂货铺补充弹药,再度扑向皇宫。 虽然少了许多低等级人物,通往皇宫的路依然堵得厉害。 有被阻挠的不忿:“我37级啊,让我过去啊!” 有被误伤的叫嚷:“我靠,我都41级了,还砍我?你们疯了么?” 谁能说服谁呢? 更有人被暗算了,想找回场子都跑不到对方身边,只能远远叫骂:“xxxx!你他妈的趁火打劫,背后捅刀子,下次别让我见到!老子见一次杀一次!” 即便处境这样混乱,也不能没有人战斗。挂了的法师和道士前赴后继,不断复活,买药和符,继续战斗,继续死去,继续复活…… 大半小时过去了,我估摸盟重的高手应该较比齐更为集中,当即上线去看战况。果然,土城的蜘蛛战团都被消灭了。莫说蜘蛛爆出的物品,连带死人掉落的东西也早叫人捡干净了。土城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高级玩家收拾行装,纷纷转战还在怪物控制下的比齐,去那头过瘾了。 无论如何,勇者总是存在的,只要攻城的怪物不会复活这招,人类的胜利注定是会来临的。 第13节 炎热的夏天很快过去了,没有了初期的焦躁,一切变得波澜不惊。每天查看经验点数,只要一上50%,我会疯练一气,争取在三天内升级,解决剩余的部分。除了练级,我连行会聊天都很少参与了。就这样,原本带我的天侠等人,已经被我的进度远远抛在身后,反过来要我去带他们了。 天侠有自己的宝宝,其实并非那么迫切需要我去带,仅仅是想和我一起练级。蒙他多日的关照,总该补报些许。每次我打到道士和武士的极品,总不忘记给他、张天师和小黑鹰一人留一个。有时候天侠会将我让他转交的东西独吞,那倒并非出于贪婪,更多为了显示和我关系与那二人不同。 总以为他大大咧咧,坦白得可爱,直到有一天,才发现他也是特别敏感的人。 那是在虫子洞的门口,一个穿轻盔的小武士突然拦住了我们,对我发问:“你现在多少级了?” 我纳闷地瞧着他:“31,怎么了?” 轻盔没回答,继续问:“你还记得我么?” “你是?” “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是一串凤凰明珠。” 闻言心头一震……凤凰明珠! 轻盔继续提醒着:“想起来了没有?我很早就认得你了……” “真的对不起,明珠没有了。”鼻子一酸,我的视线模糊了,“别说了,我要哭了。” 凤凰明珠,是大彤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自从鬼王火夜天送了我极品明珠,我把那条不用的项链给卖了。游戏里很自然的选择,居然在这刻让我如此内疚。 天侠站在一旁,听着我说这些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话,忽然插口道:“我知道为什么娶不了你了……” “天侠……”我没法从交织的混乱里找到更合适的话,“我必须单独和他说一会,过后再和你去打虫子,好么?” “不用了,你的大彤已经回来了。你们一起去吧,我该走了。认识你是我的运气,再见。”天侠退了组,头也不回,领着他的骷髅,独自前往地牢深处。 我默送他的背影,无言以对。 轻盔和一个过路的女法师调笑了几句,转向我微笑:“刚才那个也是你的追求者吧?我可看出来了。” 有些不习惯他的口吻风格,我疑窦丛生:“你究竟是谁?……你不象大彤,大彤不是这样说话的。” “我当然不是大彤,唉,你一直等着他,有没想过我也在等你啊?当时你说,等到了28级,就考虑另嫁的,现在都31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我的脑子晕成一片糨糊,也许是太想念大彤了,我忘了鬼王火夜天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凤凰明珠……亏得在把他当作大彤的时候,没说什么肉麻的话。 这个该死的错误,让我由激动跌落回失望的低谷,联想方才还平白伤了天侠的心,对鬼王的等待都无法做出感动的反应。一阵沉默后,反有了另一重内疚:“你送的明珠,我也丢了,掉在祖玛了。我现在很难受……” “没关系,以后可以再搞一个。” “你不明白的。”我陷入自责,“我说的是大彤送我的凤凰明珠。虽然那是普通的项链,可那是他送我的。我居然就给卖了……” “不就一串明珠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要介意就不是男人了。” “可我很难过啊,真的难受。” 忽然觉得,我好象没心没肺呢。当我得到鬼王送的极品凤凰明珠后,就把大彤给我的那条卖了,当我以为他是大彤时,就疏忽了一直照顾我的天侠的感受,当我到28级想改嫁给鬼王的时候,偏偏大彤出现过一次,让我又有了等下去的念头,只能对鬼王失信……现在我觉得谁都对不起。 “……这样的话,你能否回答我,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么?” 我指了指手上02魔御的坚固手套,那也是鬼王送的:“上虫子洞我也戴着它,什么意思,你能明白么?” “明白。” 自诩为风流浪子的鬼王一向知趣。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记着鬼王,也愿意嫁鬼王……但我还是要等大彤,直到从他嘴里说出不要我的话。 不可理喻的女人,忽然觉得这话贴切着呢。 错觉总是和我开着这样那样的玩笑,没过几天,等大彤真出现了,我已经不再那么容易动感情了。阔别了一月之久,再遇时我仅仅是挺高兴dd他没出事就好。 “小凤,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看你。那天北京的网吧着火之后,全市网吧就宵禁了,到处搞安全检查。现在好多网吧关门了,我家附近都没地方可上。……我想,这些日子里,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嗯,级低的时候受气多,不过现在好多了,我已经31级了。” “你快啊!唉,我一直不能陪你,朋友都说,这样不称职的老公,人家肯定不要了,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还肯等我。他们都说我的运气太好了……” “看不到你,总不死心。其实,中间我也想过改嫁,”我想想还是说实话的好,“不少人想我嫁人家呢。” “那是当然的,我老婆这么可爱,肯定好多人喜欢。” 大彤不以为意,轻轻松松就把这话题揭过了。 没有千言万语,我们只在僵尸洞的门口对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起组队,在矿区一层,那个大彤带过我的地方,练了十分钟。 大彤突然止步:“老婆,我要走了。” 我抛下手头的僵尸,转向他:“再玩一会吧,这么久都没见了。” “我在朋友家呢,只能上一小会儿。附近没地方可去,这次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也想多呆会……可惜机器不是自己的,朋友要用了呢。老婆,看见你玩得高兴,我也就放心了。答应我,一定要高高兴兴的哦!” 毋庸讳言,失望是难免的,不过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我笑道:“呵呵,我一个人玩也会找乐子,这你就别操心了。” “奇怪啊,尽管是游戏,可有你这样的老婆,我觉得很幸福呢。唉,真可惜,好象还有很多话没说……我要下了。” “有了联系信箱,你不在也可以通信,没什么的。” 我始终微笑,大彤兴奋得象个大孩子,临下线前,打了个亲吻的符号,算作吻别。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骷髅碎在当地,长嘘了一口气。这漫长的等待,总算告一段落了。知道了他的行踪,从此不必牵肠挂肚。 没过几天,收到了大彤的email。满篇语无伦次的文字,然而字里行间都掩饰不住他的感激。看来我的等待不单给了他惊喜,还让他的自信心大增。怎么说都值了。 继续着一个人的传奇,渐渐结识了不少朋友。如家有仙妻,英雄道士等等。前者在我购买装备的时候,同意我用野蛮书抵押,缴付不足的款项,等我攒起钱来再让我赎回。当时他用的是不太帅的号,结果我和这两个人都成了好朋友。后者在他没时间玩传奇的时候,信赖地将金库转给我替他保存,以便不时之需。 有了他们的存在,让我对传奇人渐渐放松了戒心,吃亏自然在所难免了。这当儿我已经32级了,按说应该开始准备购买《群体医疗术》了。只是遇人不淑,购买技能书的时候硬叫骗子给榨光了所有积蓄,什么也没得到。 我所有的储蓄都是有计划进行的,遇见这样的意外,再要及时攒起二百万,可没那么从容了。 购书不成,反欠了忽悠四十万赞助费。出于原则,英雄道士的钱又不能亏空。穷途末路的,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酷爱与人较量的道士--好刀也。 他爱pk,却只挑战比自己高级的玩家,他疼老婆,肯陪低级别的老婆去森林打食人花,只为帮她收集配制毒药的道具。这个人挺有意思,说起来还是首任丈夫让我认得他的。当时一起参加模特风影朋友dd魔の刹的婚礼,他的名字就在贺喜宾客的名单中。 好刀也到35级时,为买《召唤神兽》,四处借钱。当时我才20级,一时冲动,曾主动借给他五十万dd我的全部家当,事后他一直没还。 “好刀早就如愿带上狗了,赚钱应该不难,都这么久了,应当……”我这么想着,便密到了好刀也,希望他还记得这事。 他的记性不坏,可他不肯还钱。 原因是他已经答应了朋友,要赚钱帮对方买书,欠我的钱只有再过一阵子才能还了。 “有没搞错啊,有外债的时候,你当然要先还债务啊,当时我借给你救急的钱,如今我自己要用钱了,你也是过来人,怎么不给我考虑呢?” “我没说不还啊,只是要等我先给朋友买了书,不能不讲义气啊。” “可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一点信誉也没,还谈什么义气?” 好刀也自知理亏,当即还了我十万,打那后再也没出现,据他朋友说,他已经不玩传奇了。 第14节 本来对好刀也是非常欣赏的,然而就是他这样的人,依然不懂,被人信任在这游戏中是何等珍贵的财富。虽然只是四十万虚拟货币,虽然只是个游戏中的朋友,我还是为之遗憾,但愿现实生活中的他学会珍视他人的信任。 忽悠安慰我:“算了,那钱我不问你要了。”我固执地坚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了让他心安理得,更加了条理由:“万一以后你管我借钱,想赖帐了就说被人骗走了还不起,我怎么收回血汗本钱啊!”把他噎得够呛。 谁劝也没用,我只去僵尸洞。没别的,在那里升级真是省钱。想在34级之前重新买到书,唯有省吃俭用。 本就是想去散心呢,哪想遇见了变态的家伙。 正埋头清理着僵尸群,远处忽然接连不断飞来许多卫生纸,一张张尽都打在我的骷髅身上。一只四级骷髅跟从主人快步跑来,和僵尸一起加入对我宝宝的围攻。尽管我的骷髅已经7级了,但在刀砍符贴之下,加血也来不及,很快就变做碎骨。 暗算我宝宝的是个叫火红的家伙,还是沙巴克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他打,他一边逃,一边说:“我是好人啊,不打,升级要紧。” “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毁我宝宝?” “想交个朋友啊!” “哪里有你这种人啊?” “今天叫你见识一下!” 我将信将疑,提出了条件试探:“你想交朋友,就赔我宝宝!” “可以。”他二话不说,又下毒又贴符,把自己的骷髅给灭了。我消了气,和他聊了几句,顾自去升级了。不一会儿,一个在此地熟识的女武士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帮我杀个人。” “谁啊?” “火红。他无缘无故打我。” 我一楞,看来这家伙想交的“朋友”还不止一个。哑然失笑:“这家伙好象脑子有点病,追求不打不相识。算了,刚才他也毁了我宝宝。不过我已经同意和他交朋友了,不好出手了。” 女武士无奈之下,摇头离开了。 事隔一日,矿区一层又见火红,骷髅才三级,看来才上线。我招呼了一声,他似乎心不在焉。我也没留意,继续在矿洞跑圈子找僵尸,几圈子过后,他的宝宝升到5级,我的宝宝也变为深蓝了。我正想就此轻轻松松开始练级,忽然,前一日的那幕又出现了。 火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开始对我的骷髅发动攻击。 起初我还以为他玩笑,等见骷髅的血都空了,他还不住手,连打了一串问号,问他:“你发什么疯啊?” 火红翻脸不认人,毁了我的宝宝后,和他的骷髅一起对我攻来。我完全没料想会有这结局,猝不及防之下,血柱猛降。又不是为pk而去,在僵尸洞我都没习惯带药,当即飞了。 看着落到面前不住加血的我,女道士可爱的小糖糖叹气:“你也是被火红打了吧?” “嗯。这人莫名其妙。” “他好变态的,看见女号就打。刚才也欺负我了。” “这就是昨天声称要交朋友的人?”我惊怒交并。忽然意识到被他骗了。昨天我心气盛,不住报复,他看看得罪的人也多起来,而自己没带多少药,所以才以交友的借口,化解仇恨。今天有备而来,自己骷髅没升级的时候就忍耐着,时机一到立刻又故态重萌了。 凑巧昨天的女武士也转到一处,三个女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平素一直在矿一跑圈子的几乎都面熟,几个男武士看见我们嘀嘀咕咕的,也跑来问究竟,得知后立刻起意援手,帮着教训这变态。 嚣张的火红终于犯了众怒,被大家群殴致死。 武士残缺的虹对着他的尸体啐道:“你这种人渣就不配玩传奇,光会欺负女人有什么用,这里你就别混了!” 火红不信邪,回城稍作整顿,又来矿区一层,第二次被扁趴下了。 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不比团结的力量。火红也不是不懂,当即在无极天道的行会频道开始散布流言,说僵尸洞的矿一层在清沙巴克的人,怂恿行会里的人帮他打架。 平素我对所有行会的人一视同仁,只要不是打架,即便沙巴克的也是能帮手就帮手。一直相安无事,当然其中不少人成了我朋友。闻讯便用私聊通知我离开,说火红在行会悬赏招募人来清我了。 “我不走。我就不信人人都不讲理。” 果然,沙巴克的大批援军来到,在矿区一层清人。我被一群沙巴克的人撵得到处乱跑,但是感觉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手比脚快,跑的时候,我还可以不时打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喊话给说清楚了。 一个武士追着我跑到僻静地,忽然停手开始打僵尸,偷偷说:“你走了吧,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明知道是他挑衅在先,这里也没人清沙的,那还帮他?” “我知道,可是收了火红的钱了,不能不替人消灾。把你清走就算完成任务,我们人不少呢,你还是别在僵尸洞了吧。” “我没错,为什么要跑?今天还就在这呆定了呢。” “唉,那也由得你,mm自己小心吧。” 哈!这下让我有了新的创意。我在僵尸洞不住喊话,黄色的文字一串串从我手下的键盘飞出:“火红,没药的时候就说做朋友,有了药你就下毒手。这么次毛的人品谁会做你朋友?光会跑游戏里欺负女人出气,现实一定很窝囊吧?就算来这游戏,找人帮手打架都要靠撒谎散布流言,你这样的人渣混什么啊?沙巴克我也有朋友啊,连在行会里找帮你打架的都要靠钱收买,你还活什么劲啊?” 火红恼羞成怒,喊话回道:“贱人!你不是很拽么?出来单挑!” “单挑你还不配,我都瞧不起你!升级要紧哦~”我根本不理会,看看没人追击就打僵尸,有人追杀掩到便心照不宣地跑开些,权当在矿一换个刷新的地方而已。 有个武士在混战中被爆了祈祷头盔,动了真怒,打我的时候可不是作势。对他的攻击我是还手打字:“你倒霉就倒霉在帮错了人,他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我不管那么多,今天我是帮定他了!” “他是你朋友么?是的话我再说一遍,我瞧不起你朋友,一辈子都不会把这样的人放眼里,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 清我哪里有这么容易?靠钱去收买打手,他的金库能维持几天呢?别说这一日我没离开僵尸洞,之后的数日,我也没去别的地方。倒是火红自己,这一役结束后便在僵尸洞消失了,毕竟靠钱能立足一时,不能立足一辈子。 事隔几日,我看见他站在比齐的安全区,身上的沙巴克印记消失了,不知道是他自己退会的还是被老大开除的,总之穷途潦倒得很。不住叫:“出售32级道士id,要的密!” 玩到想卖号的这份上,连个值得留恋的朋友都没有,怪惨淡的,我远远看着他,不知是该鄙夷还是同情。 在虚拟游戏中交友的条件有许多,讲义气是必须做到的头等大事。很多人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帮朋友杀个人,不惜千里迢迢赶来援手。于是指天盟誓,结拜为兄弟,然而在金钱的面前,并非所有展现出如此豪情的人物,都会有始有终地继续这段情谊。 常常有人彼此结交许久,把对方视作患难与共的朋友,从而无限信任,将自己的帐号密码都交于对方得知,让对方在需要的时候随意利用自己的人物角色。结果对方一见妒羡已久的好装备后,当即起了贪念,将信任者剥夺得一无所有。这种现象在传奇里是司空见惯的。由此可见,值得信任的评价比之讲义气的赞许珍贵得多。 刀光剑影中的豪情只是假象,游戏人物会死也会复活,每个玩家并非如真实世界里那样,只拥有宝贵的一次生命。所以我一向认为,用打架去辨识结交友人,那不是最可靠的。真正值得交往的朋友,未必拥有义气的外表,首要是拥有诚信的本质。 为钱为物,在传奇游戏的江湖中,厮杀从来不少见。一向漠视这样的义气,觉得不过尔尔。终于有一日见识了真正非同寻常的追杀,让我破天荒地改变了看法。 杨文武是本区服务器上的知名人物,43级道士。第一次接触是在土城的安全区,有个女法师想问我收购装备,被我一口回绝了:“给老公留的东西,出多少钱我都不卖!”杨文武在旁见了,哈哈大笑:“对,别卖她!出多少都别卖她!” 女法师恨恨地拿魔杖砸他:“要你多嘴!” 杨文武冲她直乐。也许他觉得我对老公够忠实,转向我道:“你人不错,我介绍你入沙。” 有他介绍,沙巴克的老大肯定给面子,但我谢绝了。加入沙巴克可以获得许多便利,可是和大彤分属两个行会,那是我不愿意的。 杨文武是比较早就开始玩传奇的,在这服务器上交游广泛,认识的大都是高级别的玩家。他的装备太好了,暗中窥伺的也不乏其人。一日看见他勉力奔逃着,后面跟着追杀他的足有十几二十人,我吃惊之极。 什么人跟杨文武过不去呢?端目一打量,更是惊愕无比。那些穷凶极恶的追杀者竟然清一色是平时和他交情最好的朋友! “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啊?还是他朋友……怎么回事?”我暗问一旁观战的紫刹使者。 “现在的杨文武是盗号的人,真的杨文武已经通告朋友了,这不,他们正在帮他杀呢。” “这样杀有用么?” “没办法啊,盛大的服务太慢了。被盗号后,原来人物的装备和东西很快会叫人转移的。他的朋友帮忙追杀,就是不给盗号者转东西的空隙,这样杨文武才有时间找回自己的号,减少损失啊。” “那这个假的杨文武要是挂了,不就回到安全区了么?” “几个城市的安全区,都有他朋友看着了吧,反正大家都有穿人外挂,盗号的就算想交易物品给自己的号,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那样交易,会暴露盗号者自己的身份呢?” 我恍然大悟。 假杨文武成了过街老鼠,无论他如何避逃,始终有人追杀在后,即便他使用了随机卷,也有看到的人会立刻报出他的行藏。无奈之下,盗号者终于撑不住,下线了。而那些追杀“杨文武”的朋友们也就留守在他下线的位置,等待那号真正主人的复出。 游戏的安全缺陷,唯有靠玩家的情谊弥补,不知道那次追杀的结果究竟如何,然而,杨文武若得知他的朋友们能这样尽心尽力保护他辛苦积累的名望和财富,定然要热泪盈眶了。 第二部分第14节 第二部分第14节 -------------------------------------------------------------------------------- 本来对好刀也是非常欣赏的,然而就是他这样的人,依然不懂,被人信任在这游戏中是何等珍贵的财富。虽然只是四十万虚拟货币,虽然只是个游戏中的朋友,我还是为之遗憾,但愿现实生活中的他学会珍视他人的信任。 忽悠安慰我:“算了,那钱我不问你要了。”我固执地坚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了让他心安理得,更加了条理由:“万一以后你管我借钱,想赖帐了就说被人骗走了还不起,我怎么收回血汗本钱啊!”把他噎得够呛。 谁劝也没用,我只去僵尸洞。没别的,在那里升级真是省钱。想在34级之前重新买到书,唯有省吃俭用。 本就是想去散心呢,哪想遇见了变态的家伙。 正埋头清理着僵尸群,远处忽然接连不断飞来许多卫生纸,一张张尽都打在我的骷髅身上。一只四级骷髅跟从主人快步跑来,和僵尸一起加入对我宝宝的围攻。尽管我的骷髅已经7级了,但在刀砍符贴之下,加血也来不及,很快就变做碎骨。 暗算我宝宝的是个叫火红的家伙,还是沙巴克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他打,他一边逃,一边说:“我是好人啊,不打,升级要紧。” “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毁我宝宝?” “想交个朋友啊!” “哪里有你这种人啊?” “今天叫你见识一下!” 我将信将疑,提出了条件试探:“你想交朋友,就赔我宝宝!” “可以。”他二话不说,又下毒又贴符,把自己的骷髅给灭了。我消了气,和他聊了几句,顾自去升级了。不一会儿,一个在此地熟识的女武士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帮我杀个人。” “谁啊?” “火红。他无缘无故打我。” 我一楞,看来这家伙想交的“朋友”还不止一个。哑然失笑:“这家伙好象脑子有点病,追求不打不相识。算了,刚才他也毁了我宝宝。不过我已经同意和他交朋友了,不好出手了。” 女武士无奈之下,摇头离开了。 事隔一日,矿区一层又见火红,骷髅才三级,看来才上线。我招呼了一声,他似乎心不在焉。我也没留意,继续在矿洞跑圈子找僵尸,几圈子过后,他的宝宝升到5级,我的宝宝也变为深蓝了。我正想就此轻轻松松开始练级,忽然,前一日的那幕又出现了。 火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开始对我的骷髅发动攻击。 起初我还以为他玩笑,等见骷髅的血都空了,他还不住手,连打了一串问号,问他:“你发什么疯啊?” 火红翻脸不认人,毁了我的宝宝后,和他的骷髅一起对我攻来。我完全没料想会有这结局,猝不及防之下,血柱猛降。又不是为pk而去,在僵尸洞我都没习惯带药,当即飞了。 看着落到面前不住加血的我,女道士可爱的小糖糖叹气:“你也是被火红打了吧?” “嗯。这人莫名其妙。” “他好变态的,看见女号就打。刚才也欺负我了。” “这就是昨天声称要交朋友的人?”我惊怒交并。忽然意识到被他骗了。昨天我心气盛,不住报复,他看看得罪的人也多起来,而自己没带多少药,所以才以交友的借口,化解仇恨。今天有备而来,自己骷髅没升级的时候就忍耐着,时机一到立刻又故态重萌了。 凑巧昨天的女武士也转到一处,三个女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平素一直在矿一跑圈子的几乎都面熟,几个男武士看见我们嘀嘀咕咕的,也跑来问究竟,得知后立刻起意援手,帮着教训这变态。 嚣张的火红终于犯了众怒,被大家群殴致死。 武士残缺的虹对着他的尸体啐道:“你这种人渣就不配玩传奇,光会欺负女人有什么用,这里你就别混了!” 火红不信邪,回城稍作整顿,又来矿区一层,第二次被扁趴下了。 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不比团结的力量。火红也不是不懂,当即在无极天道的行会频道开始散布流言,说僵尸洞的矿一层在清沙巴克的人,怂恿行会里的人帮他打架。 平素我对所有行会的人一视同仁,只要不是打架,即便沙巴克的也是能帮手就帮手。一直相安无事,当然其中不少人成了我朋友。闻讯便用私聊通知我离开,说火红在行会悬赏招募人来清我了。 “我不走。我就不信人人都不讲理。” 果然,沙巴克的大批援军来到,在矿区一层清人。我被一群沙巴克的人撵得到处乱跑,但是感觉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手比脚快,跑的时候,我还可以不时打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喊话给说清楚了。 一个武士追着我跑到僻静地,忽然停手开始打僵尸,偷偷说:“你走了吧,我真的不想杀你。” “你明知道是他挑衅在先,这里也没人清沙的,那还帮他?” “我知道,可是收了火红的钱了,不能不替人消灾。把你清走就算完成任务,我们人不少呢,你还是别在僵尸洞了吧。” “我没错,为什么要跑?今天还就在这呆定了呢。” “唉,那也由得你,mm自己小心吧。” 哈!这下让我有了新的创意。我在僵尸洞不住喊话,黄色的文字一串串从我手下的 第15节 和杨文武相比,我实在是太穷酸了,这当儿也有好处,至少盗号的对我没兴趣。没有群疗,没有狗书,没有钱还倒欠债。我穿着一身垃圾,从牙缝里重新积攒家当。 道士练级对装备的要求不高,暂时的窘困尚可容忍,但若没有技能书,必然丧失继续练级的信心。 就拿幸运来说吧,早便到了34级,现如今还是停留在那一级别,为来为去,也就是因为没有狗书,冲不动级了。 打一开始就知道老公穷,我从来没指望让大彤帮着想办法。一贯自力更生,围绕着技能书,我可没少费心思:买书不保险,只有靠自己爆了。能爆书的怪物有许多,但和猪洞的小白,祖玛的极品卫士相比,尸王无疑是最好对付的了。 自从那次在尸王殿被同伴砍死后,我很久没去玩过。这游戏,人总比怪难对付。我一不打架二不穿人,当然不能指望去比齐僵尸洞的尸王殿捞票。一直奇怪,为何毒蛇山谷的矿洞里没有尸王殿,后来听传言,那头的尸王殿每次只能有一人进入,而且是随机出现的,位置并不固定,这样看来,想进那里的尸王殿打书,几乎也不可能。 如此,我日复一日在两个僵尸洞转悠,只盼着能遇见落单出现的尸王。每当听见尸王手上“琅琅”的链条声响,心中便是一阵激动。可惜尸王遇见了不少个,都不爆好书。原本有个意外的发现,让我一度以为爆书有望,只是这个希望的泡沫很快就幻灭了。 那天我正在矿区一层练级,听身边的武士和道士说话。 “他逃不远的!你在这守着,我再去找找。” “行,有事密我。” 二人大约是要追杀某个人,司空见惯的场景。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忽地都消失了。本来我以为这二人是在同一个网吧,故此才同时掉线,正为那道士的7级骷髅惋惜,无意中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上两步,眼前便是一黑。 等屏幕上画面重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手都哆嗦了。 天哪,我居然身在尸王殿的中央!一屏幕的尸王晃动着,抡动铁拳,周围琅仓作响,尽是锁链的声音。 先前那二人原来都掉在殿中,同我一样,被成群的尸王团团围困。 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这场面真是把我吓得不轻。我本能地一隐身,按下随机卷,逃出攻击中心。与此同时,跟来的骷髅已经被尸王们捶作粉末。 不小心掉进尸王殿,当初在矿区东部也曾发生过一次,当时练级太专心,忘记所在是尸王殿的开门处。那次掉下去时,殿里只有人,这次却都是怪。是人可以讲道理,跟尸王还能说什么? 武士退守在上角,艰难地抵抗着,道士一边隐身一边杀出血路,要跑到相对安全的角位去。我的运气不错,才用了两个随机便飞到了尸王殿的左角。龟缩在一隅之地,消极防御。隐身发呆,等着缓过劲来。 “++++”武士撑不住了,不停求助。 “组!组!组!”名叫巨人1的道士远在另一个角落,用喊话对我发出联合对抗尸王的要求。 三个人分在三个角上,互相无法照应。我自顾不暇,只管开了编组,变出个宝宝,帮着我对抗身边的几头尸王。一看包袱,暗暗叫苦,包袱里只有寥寥几个小蓝瓶子,那还是头里练级打的僵尸奉送的。 没药物,谁也坚持不了多久,孤立无援的武士率先飞了出去,放弃了挣扎。我的情况也不妙,三级宝宝太过脆弱,一会挂一个。明明打爆了一个尸王,我也没能力打退重新填补空位的尸王,去捡起战利品。眼看红蓝耗尽,匆忙中捡起了近在足边的一堆金币,第二个跳出火坑。 退出游戏逃出生天,再进去已经落在矿区南部,魔法力储备都不够招出个宝宝,我只有站定原地,等待回血的份。醒过神来,第一件事是密方才同遇险境的道士:“你没事把?我飞了。” 巨人回道:“我也出来了。” “哎,刚才吓死我了,我都不知道会掉进尸王殿里。” “哈哈,也要运气好才掉得进去啊,我拣了狗书了!” “真的?!” “是啊,我已经34了,马上就可以开练啦!” “那么多尸王呢,你怎么捡的?” “我一看爆狗书了,当即便往那地方凑啊,就算死也要死在书上哟!幸亏你先前爆的药撒了一地,让我撑了一阵子。飞出来的时候,血就剩下一丝了。” 想说不羡慕是骗不过人的,我忍不住向他继续打听。 “原以为只有矿区东部才有呢……你事先知道这有尸王殿么?” “嗯。不过这次下来也是没准备的。” “这个尸王殿开门是什么样子?我稀里糊涂掉下去的,到现在都没明白。” “和东部那个一样,都是一个地窟隆。” “有么?我都没印象,好象地面没窟隆啊。” “肯定有的,你没注意吧。” …… 初步了解情况,我赶紧回城准备药和符,找了个会里的武士,让他陪我一起去这个鲜为人知的尸王殿。武士将信将疑,跟在我身后。 原先在哪一步掉进尸王殿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二人说话时所站的大致方位。 等了大约半小时,我在这个位置来回走步,没异常发现。武士不耐烦了,想去矿区东部碰运气。拗不过同伴,只有陪他同去。路上见巨人迎面而来,便招呼:“哈,又见面了呢!” 巨人满脸笑容:“你好呀,还在这呢?” “哪能啊,我回过城了。”我偷偷拉过他,“有空么?能否带我去一下,我找不到那个门。” 巨人心情特好,一口答应,随即领路。 回到矿区一层,巨人挥动修罗,随意砍了几下一个地窟隆:“这。” 看这个窟隆的位置和上次他站的大约方位还差着好远呢,我知道他在骗我逗乐,哈哈一笑,便往洞口上站去。 原本想揭破他玩笑的谎言,哪知误打误撞的,真叫他说对了! 眼前一黑,我居然又掉进了尸王殿。 尽管这次有备而来,随机卷,药和符都带足了,可心理准备依然不够充分,落进尸王群的那瞬间,我还是吓了一跳。 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我隐身飞到一边,立刻密武士:“快来!尸王殿开门了!” “哪里啊?” “就我刚才带你去的地方啊,在边上有个地窟隆,你快下来啊!” “你在哪里呢?” “我已经下了啊!” “哈!你是说你在尸王殿?” 几句话的功夫,隐身时效过了,尸王开始对我攻击,我一边还击一边急道:“别罗嗦了,快点啦!等门刷没了你就下不来了。” 武士忽然嘿嘿冷笑,话锋一转:“说的和真的一样,你这个骗子,已经骗了我大半钟头了,还想骗人!当我是傻子么?” 我的心一沉,他怎会这么说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出来,把话讲清楚,一起组队的人至少应该彼此信任,否则无法合作。 按下地牢卷告别尸王,我飞出了尸王殿,也飞出了僵尸洞:“你想什么呢?” 武士道:“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根本就没见你下尸王殿。” 我哭笑不得:“刚才你非要去东部,我不是和路上遇见的道士回矿区一层了么,就这功夫,我说的那个尸王殿开门了啊!” 武士勃然大怒:“滚,还敢骗我,你说的地方我也查看过了,那道士根本不存在。小骗子,以后见一次杀一次!” 玩这游戏,有人骂我白痴,有人骂我垃圾,倒还真没人骂过我是骗子。我好心找他一起分享新尸王殿的秘密,哪想换来的是这个结局? 冷静下来,千里传音密巨人:“刚才我又掉进尸王殿了,你是不是也跟下来了?” 第16节 巨人答:“是啊,我也没想会说中了,横竖没事,就下去转了一下,看看你不在,飞了。” 恍然大悟,难怪武士骂我骗子,这个没耐心的家伙跑来时,尸王殿的门一定关了,而巨人已经下了尸王殿,他自然什么也没有见到。 我耐着性子给武士解释,最后道:“我有无撒谎,你完全可以找人对证,那道士名叫巨人1,你密他就知道了。” 武士全然不理会,在他看来,骗子再找个骗人的褡子自然容易得很。先入为主的误解,让他都懒得去向巨人查证。 垂头丧气,我重回僵尸洞,对巨人说了事发的经过,把他给乐坏了:“哈哈,还有这样的笨蛋啊!算了,人家把你当骗子,你又何必非要他相信这里有个尸王殿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眼看我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心的样子,巨人想安慰一下:“你真的很想再进去么?” “嗯。我都买好药和符了呢,只是从来没单独打过一屋子尸王,有点怕。” “这样吧,我去换个武士号,陪你等上一小时,如果再开门,就帮你打书去。” “谢谢!” 巨人换上了一个33级的武士,手持炼狱,和我一同站在那地。一起聊到天亮,尸王殿也没开门。虽然有点失望,还是很感激他的好意。没下成尸王殿事小,能多交个朋友,这趟也不算白走。 打僵尸爆东西时,才发现身上的药和符成了累赘,白占我包袱的舱位。每遇这情况,我便不断练幽灵盾和神圣战甲术,将药品和护身符消耗掉,换成战利品。这样又转了大约两个小时,总算可以满载而归了。 临回城前,下意识地又回到那个尸王殿的位置,说来也巧,正见一个地窟隆。我走上前去,想在这洞上遛哒遛哒,算作最后的告别。 可恨应了那句古话dd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dd就在我药符将尽的时候,偏又掉下去了! 这样的事也太富戏剧性了,我简直被尸王殿搞晕菜了。 好在这晚已经意外过两次,事不过三,这回我已经熟门熟路,知道了应对的办法。隐身后,我都没看宝宝一眼,点了物品栏里的最后一个随机卷,暗忖成败在此一举:“假如依然飞在尸王堆里,接下去就是开溜。假如……” 不错,飞在角落了。 这次我不着急重新招宝宝,它的性子太憨直,一见着怪就会迎面而去,暴露我的藏身位置,没的把狼给招来了。检查包袱dd两瓶子中蓝,符就只剩下手上那个了,还有84次使用机会。 拼一把吧!我暗暗咬牙,开始招骷髅。一等宝宝出现,立刻按下ctrl和a键,将他固定在我身边,回手打上一个群体隐身符。 尸王们一见我的骷髅,立刻围聚过来,刚走上一步目标便消失了,傻傻楞在原地。 符是这样珍贵,哪里能浪费?我换上毒药,对着其中一个尸王下手,将它引到跟前。开宝宝,二打一,很快将这尸王收拾了。只是没掌握好分寸,在将第二个尸王放倒前,没注意隐身的时效,慢了那么一秒,附近的七八个尸王又向我靠近了一步,有四个同时进入了攻击范围。 这轮清后,我用掉了所有药物和魔法力。幸亏我和宝宝在其他尸王的视野之外,可以休息一下了。 等蓝血恢复一些,我重复了先前的操作,关宝宝,用毒来引尸王,开宝宝,打尸王……就这样一个个清下去,终于成功消灭了这几十个凶残的家伙。 战斗完毕,成就感顿生。 哈!谁说我菜,这样少的弹药都能挑战一窟恶魔呢! 没有旁人,可以不慌不忙地捡取战利品了。我仔细挑选着,狗熊掰玉米一样,拿一个扔一个。或许是凌晨已经送出过一本《召唤神兽》的缘故,我这样辛苦,尸王们太吝啬,也不来点奖励,依然一本好书也没给我。 看着满地捡不起的东西,倒是不愁没药,只是没护身符的话,带骷髅的道士想清下一批尸王是不可能的。飞出这小方屋,不由暗叹:尸王殿啊尸王殿,你怎就是这样和我无缘? 不管怎么样,此役之后,我的心里有了底,傻等开门太过无聊,之后数日,只要在矿区一层跑圈路过,我都不忘去查看一下,那里有没地窟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又下成了一次。但在落地的同时,心也凉了。 迎接我的不是黑忽忽的尸王,而是金灿灿的卫生纸。殿里早站了一男一女,显然这个尸王殿的秘密并非无人得知。 女道带着神兽咄咄逼人,我站在角落面壁,挺打不还手,以示无敌意。武士看我可怜,和道士商量:“算了,反正我们都快走了,就不清她了吧。”女道耸耸肩,便即住了手。 我叹了句:“为什么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清场呢?” 女道士回道:“如果你28级没捆魔,33级没群疗,35级没狗书,自然就明白了。” “不会啊,爆不到书也可以攒钱去买,我从来没为这和人打过。” “哈,那是你的想法,人家可不这么想呢。我也是慢慢习惯的。”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一会,噗通噗通,又跳下来三个狗道。这几个都认得,互相寒暄了好一阵子。女道士临走时替我求情,让他们组上我。可那两个才走,这三个道士便站好了秒位,将我逼在角落,虎视眈眈。 “你是要我们送出去呢,还是自己走?” “不劳你们动手了,我有地牢。” “哈哈,识相啊,很好,送你个回城吧。”一个狗道慷慨地扔出一个回城卷。 我就这么出去了。 也曾降低期望,抱着“没人就呆着,有人就走。”的态度,约忽悠一起下这个尸王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尸王殿开门,才明白这里再也不是一块净土。殿中人声鼎沸,杀气正浓。我不想挂了7级宝宝,当即飞了出去。忽悠耐不住性子,和清场的干上了,最终得了免费回城的下场。 当时觉得,到35级还是很遥远的事,于是不再下尸王殿了,不紧不慢攒着书钱。33级的时候,积蓄的钱够买狗书,也可以选择买群疗,我不想拉下能练的功夫,又选择了群疗。 第一次上当了,第二次攒足了钱,还是买群疗。忽悠大笑:“你和群疗耗上劲了啊?怎么不买狗书哦!” “练群疗是眼前的事,练狗要过一阵子呢。没功夫可练多无聊啊。” “那你还有钱买狗书吗?” “现在没有,到时候自然就有了。别忘记我可会存钱了呢!” “哎,花钱学那些破功夫没用啊,对道士来说,狗才是关键!” “怎么没用啊,好比捆魔,我学了可以放心去下袄玛三,你能么?” “……说不过你了。” 事后才发现,这是我玩传奇犯下的最大错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忘记了游戏里也有通货膨胀这回事。等刷钱者将我的金条变成了“金元券”,才知道半个世纪前的故事也会在网络时代发生,那是后话了。 第17节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工作忙起来,由不得自己作主。再次和大彤见面,已经又过了两周。 大彤难得上线一次,可这天我忙着加班,没查看信箱,自然不知道他会来游戏。大彤等了一宿没遇见我,居然大开杀戒,红了名,事后被我好一通数落。 “就算没遇见我,也不能迁怒其他人啊!如果这也值得生气,那我前段该杀多少人?自己不高兴就欺负人,凭什么?人家也是交了钱买点数卡来游戏的。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呢?我喜欢的大彤是那个救死扶伤的温和的大彤,不是打架逞能的大彤,更不是杀人泄愤的大彤!” “对不起,小凤,其实一个多月没玩,我以为对传奇的兴趣早淡了,到今天,我才发现,你是我玩传奇的唯一动力。好容易上来一次,没你在,我郁闷得要疯了,所以才会这样失态,一有人惹我烦了,就要杀,过去我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么。” “等你在红名村挂白了,再和我一起玩!” 我可狠着呢。虽说等他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的没个边际,但他要不能挂白了重新做人,我宁可不要这老公了。 冷静下来回头细想,并非每个玩家都是成人。现实里我比大彤大了几乎整整十岁,要求他时刻保持宽厚,太过苛刻了。也许把他看成弟弟,比看成丈夫更合情理。联想起小时候弟弟和人打架,我总是一边教训一边帮忙掩饰,不叫父母知道。是了,看来我得提醒自己,大彤是我的弟弟,没有不可原谅的事。 大彤自知这次的事情破坏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惴惴地问:“你真的原谅我了么?” “嗯,下次你上来,我会一直陪你。” 第三次见面时,盛大封锁了所有外挂,如果不带蜡烛火把,怪物丛生的洞穴都将变得漆黑一团。大彤毫无准备,只有靠我手中点燃的蜡烛,获取些许光明。蜡烛的光亮范围很小,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唯恐失去对方的踪迹。 一个空符放出,黑暗的洞穴里便闪过一道光亮。我灵机一动,用捆魔咒锁住了沿途遇见的僵尸。每个捆魔咒的结界竖立起八道灿烂的光柱,亮丽如同灯光喷泉,如此,我们便可在这光束的照耀下,看清周遭的一切了。 大彤见识了我的新法术,发出由衷的赞叹:“好漂亮!” “我对僵尸的好感与日俱增。”我笑道,“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他们陪我玩呢,这会又来当我们的路灯,千万别打死了哦!” “遵命,老婆大人!”大彤可乖了。 我看着屏幕右侧,那里出现日月即将交替的图象。转念道:“盛大开了新地图了,白日门我一直没去,这会天快亮了,我们去那看看,可以省了蜡烛呢。” “随便你说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反正我还能上一小时。” “小心啊,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变态的大怪物,我还有点怕的。” “我会保护你的。”大彤举了举手里的凝霜,“别忘了,我毕竟是男人!” 前两次见面匆匆忙忙的,一直忘记了重要的事,这时才想起。我笑:“先去仓库吧,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仓库里的祈祷头盔,是为大彤留的,那是非卖品。 看着梦寐以求的祈祷头盔,大彤难以置信:“好运道的老婆呀,怎么我就从来打不到呢?你自己留着吧。” “我都打到好几个了,捆魔咒都是用一个祈祷加祝福油换来的,这个本就是给你的。”我将祈祷递给大彤,随后又取出了银蛇剑,“还有这个,拿着让我瞧瞧。”大彤依言接过,挥舞了几下,又交还给我:“还是你用吧,我不怎么上线呢。” 我推辞:“我也不用,现在去僵尸洞和虫子洞升级,不需要道术很高的,凝霜比银蛇好用,修起来也便宜。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么?没好剑怎么行?” 大彤歪头想了想:“那好吧,等我下线的时候,你再收回吧。” 我把仓库里的道士极品一股脑地塞给了大彤,这下,大彤穿戴得才稍微象样些了。“穿这么好去打怪,我都有些舍不得了。”大彤掂量了一番,终究把祈祷头盔放回了仓库,“万一挂了,这头盔就没了呢。老婆送我的,怎么好随便丢了,等我们结婚了,再戴它吧。” 一对贫寒夫妻,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在仓库门口磨蹭了好一番才收拾完毕。 点了比齐老兵,两人直飞白日门。那感觉不是去打怪,而是进行蜜月旅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绿草如荫,阳光都灿烂可人。只可惜古森林的树冠太过庞大,我们很容易丢失彼此的身影。 “老婆啊,在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了。”大彤急得跳脚。 我从后跟上:“在这里,我在这里呢,网速有点卡,你可别跑太快。” “这里的勇士很厉害,要小心啊老婆。” “勇士没什么,就是蜘蛛很凶呢,我们千万不能分开的。你尽量走草地,这样我就能看见你了。” “知道了,老婆。” 跑了一段,我忽然叫:“对了,我有办法了!” 所有的不便来自看血外挂的被封。道士本来就有看血的本领,我都差点忘记了。重新设置了法术快捷键,我用起了心灵启示,大彤的头顶顿时增加了一道血柱。大彤立刻会意,也用心灵启示给我加上了标记。 茫茫林海,所有的其他人和怪物都消失了,只有我们两个能互相看见,直到心灵启示的时效过后,这血柱才会消失。 我笑道:“我想起一句话来了,心有灵犀一点通。” “哈哈,我也是!”大彤笑道,“做道士真好,现在才发现当初选择道士还真有先见之明呢!” 如此你照我我照你,我们一刻不停地用心灵启示为对方做血线标记,周围刷了怪,我们也就随之忙碌。 两个道士打个把勇士并不费功夫,有了红毒绿毒,打天狼蜘蛛和半兽统领也容易。白日门的丛林里,只有剧毒蜘蛛对付起来棘手些。大彤一边游击,一边向蜘蛛扔火符,我则奋力挥动凝霜,拦在他和蜘蛛之间。一旦蜘蛛的毒液渗入了我的身体,大彤便会及时给我加血。这样一来有惊无险,很快,这只剧毒蜘蛛也被消灭了。 现在回想起来,幸亏当日没遇见多勾猫王,雪人王这样的超级怪物。要知道后来的日子里,我带了五级神兽,与之周旋了都有足足五分钟之久。猫王不是被神兽的烈焰喷死的,纯粹是让我给毒死的。就凭我俩的攻防力,当日如果遇见了,估计旅行也不会那样顺利了。 一小时眨眼便过去了,大彤在白日门下了线。百无聊赖,我想了半天,正不知该往何处去,smollett密我了,原来这个对老婆无比孝顺的家伙要结婚了。 比齐皇宫“金币辉煌”,热闹非凡,新郎smollett和新娘舞♀手牵手站在红毯满铺的高台上,对来贺的众人一一答谢。地上的金币和药物是妆点新房的传统摆设,如果有谁不知趣,在此刻捡取,定当遭致众人的群殴。 在主持人的操持下,那对新人终于结成了合法夫妇,道贺的嘉宾纷纷使出最眩目的法术,让婚礼的视觉效果更为动人。道士使出幽灵盾,神圣战甲术,乃至群疗,幻作满目的烟花,法师甩出火墙,冰咆哮,地狱火,为新房增添喜庆的气氛。 轮到新郎新娘发“红包”了,众人挨个上前,领取一捆红药,这红色药包虽不值钱,倒是名副其实。 smollett心满意足,迎娶了中意的人,本可让我羡慕一番。只是好景不长,不过一周之隔,这对夫妇就起了纷争。 我实在想不通,那样恩爱的一对也会反目,从舞的嘴里了解经过后,才觉真是了不得。 原来舞和smollett早在三年前就在网络上认得了,当时她十九岁,smollett才十六,两个谈得比较投机,成了好友。三年过去,如今舞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轮嫁的年纪,现实里找了男友,而smollett依然处于少年那一蒙昧的阶段,对此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在smollett的鼓动下,舞开始了传奇游戏,也答允在游戏里给他当老婆,然而smollett一旦得知她和现实里的男友准备结婚了,便觉无法承受。 “其实我很喜欢他,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会花这么多精力在游戏里陪他了,仔细想想,陪他的时间比陪男友的都要多了。但游戏是游戏,生活毕竟是生活啊,我们相差太远了,他都还没长大呢,那真是不现实的。姐姐,你帮我多劝劝他吧,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呢。”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玩家从虚幻角色身上感受的恋情转为现实生活的精神依赖,实在是叫人放不下心。 有个男性的网吧朋友,就曾经为此苦恼过。因为他玩的是个女号,头里隐蔽得好,一个涉世未久的少年爱上那女号了。时间长了,他都不敢再透露真相了。为怕伤了那个男孩的心,他连qq号都设置了两个角色,一个拥有的是本色的男性资料,另一个女性的身份只为那个男孩设立。 “现在我是骑虎难下了。看来唯有找个适当的时候,给他介绍个真的好女孩认得了,总之我欠他了呢。”朋友长吁短叹。 面对smollett,我不知道怎样劝慰这个纯真的男孩,但我清楚,舞的选择完全没错。虽然游戏里的smollett比我级都高,可我才是姐姐。习惯性的多事,自觉责无旁贷,大彤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带着爱怜的心态,陪smollett继续游戏,帮他慢慢从精神之恋的失落阴影里走出来。 smollett喜欢在沃玛寺庙和虫子洞练级,和忽悠一样,是个爱打架的。好在和我组队时,免不了受我影响,只能一心一意练级。 有个法师路过,央求我们这俩道士加宝宝,正停了宝宝等加血,虫子刷新了。我急忙给法师隐身。等法师走后,smollett偷偷对我说:“你也太好心了,刚才我正想趁机爆他魔杖呢,你这一加,我就没法子动手了。” “你敢,这种邪念在我面前少提,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我训斥道,“如果你要真对他动手,我立刻退了你去组法师,一起对付你,别说我不够朋友。” smollett嘻嘻而笑:“不要啊!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千万别不理我呀!哎,其实和你一起组队练级后,我已经很少打架了。现在想想,这样也有好处,和你一起练级,经验涨得还真是快撒!” 郁郁寡欢的smollett渐渐恢复了精神,然而并非真正想通了舞的“背叛”。 一日在虫子洞等刷新,smollett忽然道:“有句话要对你说,你千万别生气哦。”我以为他又想爆法师的魔杖了,忙道:“别说出来啊,我要生气的。” “不是,我想说,我觉得喜欢你了呢。上课的时候也经常想起你,觉得你好。一上线就想密你……” 老革命遇见新问题了,看来游戏对smollett的影响太大了,舞离开了后,一直是我在陪他,于是他把我当作了新的眷恋对象,填补感情空白。 “你不是喜欢我,是喜欢游戏里的古凤阁。” “你说的对,也许现实里遇见,我不会喜欢你,可在这游戏里,你是我最挂念的人。让我娶你好么?” “不行,我有老公的。” “我不介意啊。” “可我介意。” 这些事无意中给我也敲了一记警钟,若是太过放纵,很可能让别人产生错觉。作为成人,一个本就有虚构爱好的成人,我可以在前一刻的游戏里全心投入一个虚拟的角色,然后轻易拔出腿,回到现实签字领工资…… 可那些大孩子呢?能够信任他们的辨识能力么? 忽悠是结了婚的人,在这方面有不少敏锐的直觉不下女人。眼看smollett和我形影不离,暗中提醒我:“你注意没?我觉得他有点爱上你了。” “他才十九,小孩子家呢,懂得什么叫爱?一时寂寞需要移情。” “哈哈,那你爱他不?” “你说什么疯话呢?我做他姑都可以了。游戏里他级别高,我把他当哥哥,现实里他年纪小,我把他当弟弟,死活想不到那个份上的。” “那你爱大彤不?” “哈哈,游戏里他是我老公啊,不爱能行不?现在他还在读书呢,马上要毕业找工作了,应该很忙的。我是既想他来玩,又想他少来玩这个。所以我给他发信的时候,不要求他陪我练级,只希望他能顺利完成他的学业,顺利找到工作。” “这样啊……”忽悠话锋一转,“那你想我不?” “去死哦,你这家伙娃都大了,还老不正经呢。” “小气鬼,对他这么好,什么东西都给他留,我问你借银蛇玩都不肯。” “谁叫你不是我老公啊?” “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对我好的人很多,总不能人尽可夫啊,再说你太喜欢打架了,我看紫刹使者脾气好,就比你可爱多了。” “呸!臭丫头,这么说我。紫刹就在我边上坐着笑呢,我看他得意死了。” 我故意逗他:“紫刹使者就是比你可爱哈!” 忽悠没办法了,长叹:“唉,不管你怎么对我,总之我是认你这朋友了。” 话是这么说,然而游戏久了,“大彤”这符号一直和“老公”这字眼联系在一起,拒绝smollett的时候都成了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感情的问题不同于职责,很难分得那么明白,意识到这点时,连我自己都吃惊了。 大彤间或上一次线,每次不超过1小时,由于卡机等种种原因,他总是跑不起来,无论在哪里,他都定得要命,不断的掉线。没办法打怪练级,有时候我们只能在城里的安全区聊天渡过,眼看招呼我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大彤的内心怕是酸酸的了。 终于,他说出了他的决定:“每次都要你反复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再拖累你了。本来就很少来,每次机器又太定了,就算遇见打架,我都没法子帮你。小凤,要不你还是另外找个老公吧,找个可以陪你一起玩的,可以保护你的人。” 一时之间,我说不出话来。 “小凤,相信我,我真是为你着想才这么说,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的,但是如果总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和我在一起你只能瞎耽误功夫……我不想那么自私啊。你说话啊,你不是生气了吧?” 我还是不说话。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生气不生气,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听他这么说,我一点也不高兴。 我当然应该高兴。理由有许多: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戏,终于可以告别一个形同虚设的丈夫,终于可以摆脱一个只分经验不帮打怪的累赘……为什么会有失落的感觉呢? 如果不是喜欢他,听他还我以自由,凭什么我会不高兴? 难道就为这个dd等候许久的那个人终于将我给抛弃了?不对,这是游戏啊!即便是游戏里,我们都没行过婚礼…… 第18节 和大彤婚礼没有行会朋友的参与,毕竟还是有些遗憾。 几周后,当我再上传奇时,发现行会里的主要人物变化还真不小。首先是刀手因网吧经营遇见困难,很少主持行会事务了,而当初被我撵着屁股追级的忽悠已经成了36级的狗道,另一消息便是紫刹使者和一个同在青岛的玩家“崂山道士”互相交换了角色。 紫刹使者的法师38级,那道士已经41级了,为这三级的差别,他另支付了1000元现金,可不便宜。顺理成章的,清风听雨的掌门至尊换上了崂山道士的名字,和刀手并列。 为了壮大行会实力,以便攻城,崂山道士dd也就是原来的紫刹使者,全面负责起了招兵买马的工作。更有意思的是,为了切磋pk技巧,行会里还临时组织会员去比奇的演武场举行比武大赛。 那个地方很适合公平地衡量对战双方的真实能耐。只要进入赛场,任何人都不能吃任何药物了。这样一来,比赛结果完全建立在双方的装备,操作技巧和网速上,想靠药物支持去pk这样的方式就行不通了。 两个老大充当裁判,考究手下的能力。首先由同职业的人互相较量。武士对武士,道士对道士,法师对法师。 我和忽悠是老对手了,这时不说级别差别大了,光是他借去了崂山道士的龙纹剑,平白就比我多了许多攻击力和精神力,我们只是象征性地对砍了几下,四局我只赢了一局,以忽悠的胜利告终。 找假牌神是39级的武士,比老婆紫色的虹还高出一级,但在两次击败紫色的虹后,牌神怜香惜玉,开始伪装卡机的假象,打几下歇几下,硬让老婆赢回了两场。这一善意的作弊行为受到了在场众人的同声指责。无奈之下,牌神只好在第五场痛下杀手,将虹击倒在地。紫色的虹赌气闹离婚,牌神也不含糊,当即撞墙自杀以表真心,着实把老婆给逗乐了。 其他人也有互相叫阵的,但由于时间关系,法师和法师的抗衡结束后没多久,自由搏击阶段结束,改为场下人不论级别职业,直接向台上的胜利者挑战。 法师都不愿和道士过手,若不许吃药,几个绿毒就能要命。狗道打武士,结果也不用说了。忽悠不想胜之不武,太不懂还带着骷髅,下场和找假牌神比武。 都说道士有使不完的宝宝,是武士的克星,但在不吃药的情况下,这常规就不是绝对正确了。医疗一下才费7点蓝,招一个宝宝需要16点蓝。我偷偷提示牌神,耗完道士的蓝,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依计行事,一待太不懂招出骷髅,就不管他的符,一鼓作气将宝宝砍了。 新招的宝宝血是不满的,攻击不了一两下,就化为碎骨。牌神的高防,烈火和长血显示出了应有的威力。很快,太不懂只有跑圈的份了,有限的魔法储备只够他时不时医疗一下,根本没丢符的余地。一不小心被牌神撞中,顿时黏住。几下刺杀后,太不懂倒地认输。 其实没宝宝的道士未必不能胜过武士。办法就是道士对法师的那套dd下绿毒。凭着太不懂的操作技能,多跑几圈子后,倒下的一定是牌神。只是往日的pk习惯让他忘记了此地的不同,尽指望宝宝去耗光武士的血了。 按说武士又将是法师的天敌,然而接下来的比斗又推翻了众人的这一常识。 雪舞冰晶不过是34级的法师,但在和牌神的战斗中,她灵巧的跑位和对策,居然令这强壮的战士大为头疼。火墙之中,牌神的血不停下降。若他站去没火的位置,雪舞冰晶便对其狂电。一等他冲来,立刻又顶盾开跑。跑动中,武士的红血很难得到快速恢复,然而法师的魔法力却很容易便会涨回些许。两个人的血柱几乎同步下降,最终是雪舞冰晶准确的一电,让牌神倒在脚下了。 观战众人哄堂大笑,啧啧称许此战之经典。随后大家嘻嘻哈哈,推两个掌门去楼下的大比武场,刀手笑笑谢绝,和忽悠一同下线忙他的事去了。崂山技痒,当即同意陪我们去过手。 十几个人的围追堵截下,崂山滑遛得象条泥鳅。先下手为强,几个绿毒干掉了能靠诱惑和圣言对付神兽的法师。由于不能吃药的限制,原本放符定狗的计划就不管用了。没有了忽悠的大狗参与,崂山横行无敌。我们这十来个武士道士,络绎不绝穿梭在安全区和比武场之间。 “杀崂山啊!大家来杀崂山啊!他太嚣张啦!”好事者在行会频道不断叫着,围攻崂山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崂山的蓝耗尽,终于才看到他倒地的一幕。 “哈哈,暴君终于被铲除了!”大家拍手称快。崂山呵呵一笑:“你们都复活多少次了,够赖皮了。” 同行会成员间的切磋并不伤和气,事后没多久,我们和同心会发生了一次行会战,同样也没伤和气。 那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行会战,起因并不清楚,似乎是崂山和人在比奇仓库打着玩,结果对方找来了行会里的朋友,且参战者越打越多。从仓库内打到仓库外去了。 通常我不参加pk。但当三个朋友叫帮忙的时候,从来不拒绝。其一是忽悠,其二是smollett,再有便是紫刹使者。他们都深知我的脾性,如果不是事出有因,非到忍无可忍的境地,他们是绝对不会叫我去帮手的。 就算去帮忙,我每每是跟在一拨人后面打杂,加加防啦,加加血啦,骚扰挑逗啦,有我在没有决定性意义,但总也有点作用。反正我的目的很简单,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分散对方火力,既然不想杀人,自然人家也就很难杀我。 如今的崂山道士就是当初的紫刹使者,他的要求我当然一概满足。闻信后立刻从练级地赶到比奇城参战了。 杀人红名可不方便进出城市了,所以没打多久,崂山去比奇的皇宫开了行会战,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群殴械斗了。 对方的掌旗会长是个叫风雪孤客的法师,穿戴极其讲究。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的法师,另又觉他名字颇有雅意,虽说是应邀来“杀人”的,虽说因为网速关系,我一冲进皇宫就被他和众手下秒杀在当地,爆一地东西,可不知怎么的,对这个敌人全没一点恨意。 躺在地上观察,看见那行会里还有许多熟悉的名字,我更是没了斗志:都是朋友,怎么就真刀真枪杀起来了呢?于是几次被爆,在安全区复活后,我也不急着赶过去送死了。 站了一会,手痒了想练群疗,当即撇开门户之见,帮对方行会里挂了的武士也补了补血,这一得闲还聊上了:“哈哈,我打不来架,一进去就是给你们行会的送药,太亏了。” “我最恨的是沙狗,我们会一直攻城,和沙狗开行会战,你们不帮我们,还在这时候捣乱,真是的。” “是么,我们会下旬也要攻城了。” “我们行会里好多高手都没来呢,否则你们哪里是对手。” “哈哈,我们会里最近也收了不少人,切磋玩玩啦。” “唉,我看你这人挺好啊,为什么和我们老大过不去呢?” “我不知道起因,反正我们老大叫我,我就来啊。一般他总有道理的,可能是为攻城战热身吧?” 当崂山道士还是紫刹使者的时候就结识了不少高级玩家。如今崂山和人开行会战,他的朋友包括开心培培什么的也来帮他了。 皇宫里,对方兵力绝对占优,崂山不想让我这样的一再进去送药资敌,于是改变策略,聚集了一拨兄弟将皇宫门口堵上了,由得我“临阵脱逃”。过了三小时,崂山告诉我,这场行会战赢了,对方主帅伏诛。不过风雪孤客可不同意,在他看来,联合开心培培来打他行会,那就是赖皮了。 反正热身赛的输赢也就那么回事,两个掌门不打不相交,行会战一结束,居然就签定了盟约,从此共进共退。 事后我才知道,紫刹使者和风雪孤客早在三区转来十三区之前便认得了。当时传奇游戏才开没多久,他们十几个布衣法师不知天高地厚的,手持小木剑便组队去了祖玛寺庙练级,被大老鼠一口一个,全军覆没。这帮布衣躺在地上你笑我我笑你,按游戏资历来看,也算是穿开档裤时就结下的友谊了。 所有的游戏场景,在这些小布衣的眼里都是“洞”,没人关心那些地方应该叫什么,只以对应地点刷新的典型怪物命名。于是,半兽人墓被称作骷髅洞,两个矿区被称作僵尸洞,地牢被称作蜈蚣洞,石墓被称作猪洞…… 这些玩家自行命名的地址流传至今,一直被后来者延用着,在崂山道士的追溯中,连“老鼠洞”这三个字都充满了温馨。 第19节 忽悠带上了狗,我还什么都没呢。本以为那些天天忙着打装备的高手们不会在意我的行踪,没想到在游戏里失踪了一阵子后,有不少人惦记我了。一次闲聊,他问我为什么不象过去那么热衷于冲级了,我在言语中透露,要让我继续传奇游戏,除非有狗书,否则心灰意懒,拍马也追不上他的级别了。 “那次在袄玛寺庙的二层见带骷髅的道士在外头打袄玛,里面的女狗道心里嫌他打了那外面的三个怪,还故意把死胡同里头的大批袄玛都引了出来,雪上加霜。我边给那道士宝宝加血,边把袄玛引开去。也许觉得我在场也有抢怪嫌疑,狗道一点不客气,直接说:‘滚!’ “本来我想走的,但她这么蛮横,我便忍不住理论:‘你这可不对。人家打的是外面的怪,你要练狗也不差这三头牛。我只想救人,你怎么还故意去害人家呢。’ “那狗道为了迫我离开,忽然定了狗,还把她的狗给隐了。成群的袄玛向我围来,我想也没想,使出捆魔咒,几下都给捆住了,那道士看这法子难不住我,干脆对我的7级骷髅打了几个符,放狗来毁我的宝宝。 “那次我站在原地,都懒得给宝宝加血:‘有狗很了不起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了?……’” “嘴硬,你真不心疼宝宝?” “老掉线,就算她不打,那骷髅早晚也会毁了的。唉,没狗书,连骷髅宝宝都保不住,你说这级还怎么练啊?” 哪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忽悠和那些青岛的朋友商量了一通后,由崂山道士作全权代表,郑重找我谈话了。 “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刀手,紫色的虹,本本,忽悠,还有我一致同意,先把虹爆的狗书借给你用。只有一个要求,等我们原先答应的那个人到35级时,你要保证替他搞到狗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我狗书?现在的狗书很贵啊,我的钱可不够……能否用银蛇和祈祷之类的装备,先抵押给你们?” “那就不必了,如果我们信不过你,也就不会把书给你了。放心吧,带了狗后很容易搞书的,总之先让你带上狗是要紧事。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专门给你的惊喜,高兴吧?” “当然啊!” “那就快到比奇仓库来,限你半分钟内跑到,否则狗书就没了啊!哈哈!” “等等,我还没买随机呢!” “不要说话了,计时开始了,30,29,28,27……” 从盟重到比奇,我从没跑得这么快过。毒蛇山谷的大蛇们该庆幸,这天古凤阁要去拿狗书,没时间在路过的时候屠杀它们了。 崂山笑嘻嘻地看我招出第一条白狗子,又敦促我赶紧练狗去,时不时到大刀兵边上探问我进度。一小时后,我终于有了一条浅蓝的神兽,可以和他一起去袄玛寺庙的三层练级了。 时至今日,我依然很感激这拨未曾谋面的青岛朋友,如果不是他们的慷慨赞助,可能我很早就离开这游戏了。 自从有了7级狗,崂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常被偷袭的对象了。联想起早前以法师身份第一次带我参加行会活动,便是去尸王殿打书,被沙巴克的欺负,崂山觉得该变变天了。一日叫上了所有感兴趣的兄弟,故地重游。 新地图封魔谷没开出前,比奇的尸王殿始终人山人海的,和清场联系在一起。当初是别人清我们,这一日成了我们行会的清别人,尤其是沙巴克的人。除了忽悠、牌神、虹等老帮众冲锋陷阵以外,新招的迷天战神等人都不是吃素的,局势一边倒。 尸王殿的门还没有开,我呆站在一角,看别人打斗,心里很不是滋味。沙巴克的也有我认得的朋友,过往曾一同在矿区一层跑圈呢。眼看忽悠要对那个熟悉的武士下手了,我忍不住一声大叫:“快跑啊!” “哈哈!”忽悠偷偷密我,“你可把人给逗死了,刚才说那句话时,我们一网吧的人都笑疯了!还没见过这么玩传奇的呢,我们行会要清人,你不帮忙吧,还叫人家快跑。算了,让崂山给你改个封号吧。” 我呵呵笑着,点开行会名单,果然,我的封号已经被改成了“和平使者不pk”。 很久没有下过尸王殿了,小方屋里空空荡荡,没有尸王也没有闲人。崂山道士和那几个战士热衷于清人,都错过了开门的时间。只有忽悠和其他几个站在门口闲聊的及时跟下来了。 尸王还没刷新,下来的人却一个个地掉线出去了,最后只剩下三个道士。除我带狗外,云东东2和另一个数字名的男道带着骷髅。不过要对付尸王,哪怕是一屋子,这点实力已经足够了。 “我们是一个团体,必须要有合作的原则。”我对那两人约法三章,“打数量众多的大怪最忌讳的是乱跑,一定要坚守岗位,保持队形。你们两个务必要小心了。如果爆了东西,我们都别捡,免得把怪引乱了。等把尸王清完了再捡好了,有好东西大家平分,不管谁出多少力,既然组队了,就有份。” 我这么一说,显然没想在级别上占便宜。那二人听了,当即满口子答应了。 领头阵的两个尸王出现了,按传奇游戏的老规矩,这两个绝对不打,以免爆垃圾。尽管道士可以隐身,但在时效过后还是会进入它们的视野,吸引它们一步步靠近。为了节省火符(我一贯是能省就省),我闪身跑出了角位,将它们引到屏幕下方,然后几步一隐,安全归位。如此,我们三个就不用时不时来个群体隐身了。 两分钟后,尸王群准时露面,我们按既定的计划行事,就地消灭了刷在身边的尸王后,用火符和毒药将远处的尸王逐批引了过来。 起先打的尸王,爆的全是钱堆。那两个道士还都耐着性子,一心一意清尸王,没急着捡钱。但当我手起刀落,再次结果了一个尸王时,这头尸王爆出了一地的宝物。 我将鼠标移动到其中的一本书上dd《半月弯刀》dd看来这次算没白等那么半天,总算下尸王殿也有收获了。 那书离我最近了,既然有约在先,清完尸王前不捡东西,我也就以身作则,继续和下一个尸王战斗,没去拿那本书。 在《半月弯刀》的诱惑下,云东东终于忍不住破了规矩,放下了她骷髅正在对抗的尸王,几步跑上,绕过我和我的神兽,将那书据为己有了。 我冷眼旁观,不紧不慢打着尸王,说道:“爆了半月你就这样,不要以为就你看见了。” 另外那个男道听见这话才知道,问:“哪里啊?” “云东东捡走了。” “我会和你们分帐的。”云东东申辩着。 我不想听她的解释:“别罗嗦了,打完尸王再说。” 一地的尸王,一刻的冷场。 云东东向我走上几步,打开了交易窗口,塞给我20万:“我就这么多了,等卖了书再给你们好不好?” 当时的《半月弯刀》价格在700万左右,即便同一会里的打个折,至少也值600万。三个人平分,明显不是这价。我长叹一声,关闭了交易窗户。 “怎么,你不要么?” 我心里暗叹,她不知道,就在三人闷头打尸王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和崂山道士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崂山断定,这书她肯定是吞定了。为只为,云东东除了这个道士号以外,同时还有一个战士角色。 我可以理解她想得到《半月》的迫切,但无法原谅她的欺骗。如果她据实说出还有个战士号的情况,我会放弃自己的那份,然而现在…… “你先破坏了约定,你的话怎么叫人信任?” “真的,我不是骗子,到时候肯定会补给你们的。” 本想将她一军:“那么你把书给我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每人200万。”转念间又想,若她还有一点点信誉,事后慢慢攒到些钱,还能够给那道士些补偿,这时候要把话说绝,她肯定就溜之大吉了。 “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从现在起,你欠我和他一人两根金条。如果你不兑现的话,我不会把你当朋友。” 又过了一会儿,崂山等人陆续进了尸王殿,尸王还没刷新,外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狗道一落地,顿成新一轮清场的目标。我一见男道是老友巨人,忙打招呼:“别杀,我朋友。” 我的话显然没崂山的有份量,一干人三下五除二,已经把女道士的狗给杀了。“不打!不打!”实力悬殊,巨人不愿反抗,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偷偷向我道:“让你们会的停手,那个是我老婆啊!” “你放心,我去打招呼。” 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崂山终于同意放过那两个,但希望他们知趣,自己退场。 “崂山,你们不在的时候人家帮过我,总不能叫我恩将仇报吧。”我愤愤不平,“为什么不能留着他们呢?” 崂山道:“今天我们包场啊,何况组里人都满了,最多只能组一个。” 我一咬牙:“那我走,你组他们俩。” “不!你别走!” “我困了,不想在这呆下去了,不管你组不组他们,记住你答应过了,千万别伤我朋友。若你杀了他们,以后我不理你了。”我毅然断了线。 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崂山终于做到了他的承诺,留下了见面的余地。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云东东反象是人间蒸发般失踪了。 再次出现时,她解释被盗了号,一无所有了,自然,那本半月书也不会存在。 我冷笑:“这段你一定练得很辛苦啊,那个战士号现在几级了?” “我没有啊!” “拜托不要再和我说话,我不认得你,就这么简单。” 第20节 回想那事,也曾反省自己的过失。与其等待别人做出令我失望的事,然后和此人划清界限,还不如开始就“仗势欺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了主动权,才有资格选择行善或者行恶。 譬如当时不搞什么君子约定,抢前一步捡走《半月》,也许就能杜绝欺骗,确保公平和公正,不管之后得到的感激还是仇恨,至少自己可以问心无愧…… 这念头多少有点把自己当上帝的意思,太过狂妄,没持续多久便被我排除了。 凭什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是好人呢?正如偷袭我次数最多的人是法师,但第一个送我地牢卷的人也是法师。有时候只要有那么一点例外,就足以让人淡漠憎恶。毕竟游戏里还是有许多朋友,游戏中全民刷钱导致市场混乱,正是他们,在我最无奈的时候给了我狗书…… 好心情坏心情都会传染,只看自己想挑的是哪个。 几天后找到了更为着紧的事dd为smollett搞本狗书dd我当初遇见的“狗书困境”,这时他也碰上了。 三十五级而无狗书的滋味我知道,所以那一阵子我带人次数最多的就数smollett。同级能够平分经验,可这样的帮助总之有限。起初我们都耐着性子,直到有一次在沃玛寺庙遇见他被人欺负,我赶去帮忙,被对方爆去了银蛇。 一回城,smollett用全部积蓄去买了一把新银蛇和祝福油,执意给我补偿。我从银蛇里看见了他的心意,也看见了他的失落。当时的那两个对手其实级别和我们相差不多,smollett觉得此战最终会累我送命,只因为他缺了一条狗。没狗书的道士最后肯定是玩不下去的。既然玩不下去,钱又有什么用? smollett是个可爱的少年,和紫刹使者一样,经常嚷嚷着“我气坏了!”,转瞬又忘了烦恼继续嘻嘻哈哈。他的母亲更加有意思,为了让儿子安心读书,闲暇时就在自家的网吧替儿子的号练级。可这回smollett没恢复过来,起意想离开传奇了。 游戏是虚拟的空间,来去随意,然而我不希望有朋友抱着不愉快的情绪离开。假如是这样,我可以肯定就算他离开了传奇,也没心思把兴趣放在学业上。 当初为了换取传奇币,smollett曾经被骗了六张点卡,结果一无所得。折合成人民币,整整210元。对于一个生活在四川的高中生而言,那几乎是所有零花积蓄……难道一个网络游戏留给他的只能有这样的回忆么? 刷钱我不会,爆书又太难。左思右想,我头一次打起了用现金购买虚拟物品的主意。 暗中留意到,有个叫「血影人」的34级道士,在土城卖号,仓库的所有装备同时出售dd里面有本狗书。 我和他通了电话,确认了价格,约定在周末由我去瑞安交易。没办法,谁叫上海本地没有人出售呢?相比武汉,重庆等地,瑞安已经是最近的了。 知道了我的购书动机和计划后,刀手和忽悠一再劝阻,无奈我心意已决,看法很难为人左右。刀手又提出,即便要现金购书,也让我去青岛,他们愿以更低廉的价格卖给我,同时朋友一场,大家正好见见面:“其实如果是你想要,我们送你都可以,只是我们信不过他。别帮那孩子花钱了,劳民伤财没意义的啊!” “我不会因为你们是我朋友就信任你们的朋友,同样,你们也不会随便信任我的朋友,这都正常,我又没怪你们小气,哈哈。既然你们不会送给他,除了我,也不会有人送他了,这忙我帮定了。” “你这样反会害了他的。” “给他狗书就是害他,那你们当初害我做什么啊?” “……” 玩笑归玩笑,我和血影人都计划好了,人家答应了给我留着书,若我放鸽子,岂不是失信于人,那还怎么混? 那个周末,我准时登上了上海至瑞安的长途车。 茫茫夜色,大客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厢晃得我头晕,拥挤的铺位让人睡不着,后半夜我便静静站到司机身后,看沿途的灯火。 横竖没熟悉的朋友,懒得找别的地方呆,在终点站的通宵店铺吃了三两口面,打听了四五个地方,直接去最近的网吧耗时间。第二天一早知会了血影人,约去附近的另一个网吧会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跑一趟的路费都超过了狗书钱,在来瑞安之前,我便有心另外购买些装备,以便到时候可以帮smollett穿幽灵战衣。血影人不负重托,不但给我留着狗书,也给了我事先预定的装备。也许没有smollett存在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去用现金买虚拟的东西,也不会发现靠游戏道具生财的,在传奇玩家里不在少数。 血影人是个年轻的书店老板,交易后提醒我适时修改密码,以免发生意外。他那商人式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事后,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明智。 smollett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狗书,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也高兴,总算两人平起平坐,都穿上幽灵带狗了,一同练级的速度明显加快。 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瑞安之行后的第一个周末,当我登录游戏时,系统只给了晴天霹雳般的四字批语d-密码错误! 玩这游戏,经常听说有被盗号的,譬如smollett,在拥有一件4道的极品灵魂后不久就丢过号。另外,好友英雄道士也被盗了号,他更惨,因缺乏密码保护,无法找回人物,迫他只能重新练了个道士,改名叫萌0775。 但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最初总有难以置信的感觉。smollett有过被盗号的历史,所以两人换穿幽灵的装备才都由我保管,哪知道防不胜防,我的号都不安全。怎么都不明白,自己平时穿着如此垃圾,那贼人怎会知道我仓库里有好装备dd其实相比更多富人,那不过是最初级的好装备。 才有些钱和装备就丢着实叫人郁闷,为什么一有天珠项链这类东西,盗号者就立刻开始光顾我的帐号呢?仔细推敲每一个细节,知情人不过寥寥。偷号的会是谁呢?若不是血影人有事先那些警告,他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亏得这么苦思冥想,叫我想起另一件事,这才不至于无休止地怀疑下去。 第21节 不久前我心血来潮,清理仓库,发现祈祷头盔不见了,一直没琢磨明白。我从来不让人上自己的号,密码又频频修改,别人怎么可能拿走那个祈祷。当时稀里糊涂,联想曾经借给崂山道士戴过一次,只能推测自己在存回仓库时不慎掉在地上被人捡走,自己混没察觉。这个头盔本是我预备用来换狗书的装备之一,莫名其妙的失踪一度让我极其困惑,如今看来,解释只有一个dd贼人光顾我仓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直都没修改我的密码。就算我登录时发现“您的帐号正在使用,或者因意外终止无法连接,请稍后再试”这类系统信息,也都因习惯了盛大的网络故障而未放在心上。也许其中一次乃至多次,无法登录的全部原因,只为上我帐号者另有其人。 原本想在网上完成密码找回操作,等填写申请时才发现,全不是我想象的那回事。从来没丢过号,我一直以为密码保护的全部精髓就在于自问自答,所以注册时设置了两个很复杂的问题,却只给出了两个很简单的答案。原以为只要系统给出我设置的问题,自己对上答案就可以通过,哪里想它还会让我把问题都重复一遍呢? 答案我当然记得,但注册那个帐号已经为时太久,两个长长的问题我可没法记全,只要记错了一个字节,就无法找回密码。这样一来必须等上24小时,待盛大做人工鉴定,到时候都未必能有答复。情急之下,我关了电脑就上路了。 去浦东的盛大总部找号时,我才知道人头济济是什么典故,提出找号外的要求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盛大的服务。 由于我的注册信息完全按真实资料填写,所以拿我输入的内容对照注册信息,对照身份证,人工鉴定可以确认该帐户为我所有。 号是找回来了,但当我请求对方提供其它服务,以便下次免遭厄运时,被严词拒绝了。 我:丢失的装备能找回来么? 盛大:不能,那个爱莫能助,我们只能帮你找回号。 我:那么可不可以提示我密码保护的内容呢?走这一趟太麻烦了,而且费时间。如果现在可以把密码保护问题明确了,下次我就不必麻烦你们了,自己在网上就可以找回号。 盛大:我们不能告知你密码保护的内容,任何人都不可以查看,你只有自己去回忆。 我:那可没道理,我是帐号的主人啊,我不可以查询自己的相关资料么?如果当时我的注册资料是瞎填的,这会当然只有认命,可人名地址乃至邮箱电话都是真实的,如果我是盗号的,怎么可能提供和注册信息完全一致的身份证呢?身份证不是最有效的身份证明么,有它足可以证明我是注册玩家啊。 盛大:但你无法正确填写密码保护啊!那是我们确认玩家身份唯一有效的证明。 我:啊?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我注册的时候看见了密码保护的内容,他不用提供其他身份资料,就可以通过网络认证确认玩家身份,即时从你们这拿走我的号,而我假如是居住在外地,也只能亲自带着身份证来上海一趟,用其他注册信息得到自己的帐户么? 盛大:是的,所以帐户安全非常重要,你们注册的时候不该忽视。这样在遗失帐户的时候才可以迅速找回来。每天来找号的玩家哪里都有,包括乌鲁木齐的,也只有坐几天的火车来一趟。 我:密码保护内容是人自己撰写的,安全性和唯一性怎么会高过公安局登记留底版身份证?这不是本末倒置么?既然你们已经确认我是丢号的玩家…… 盛大:我们给你新密码,并不说明我们就确认你是注册玩家本人,否则就不用你填写那个‘要承担一切法律责任’的申请了。 我:这是什么逻辑?你们不能确认我是玩家,就给我密码?那帐户安全怎么保证? 盛大:你这样的情况我们遇见太多了,很多玩家都忘记了自己的密码保护乃至注册信息,但他们还想继续玩的,我们正是设身处地为你们考虑,才开通了人工服务的业务,也就是模糊校对。只要亲自到我们总部来找号,一般只要填对一个资料,我们就给号了。由于盗号的人一般不敢用真实的身份证件来找别人号,所以这是我们保护你们玩家利益的最有效手段。 我:为什么不能让人家在安全的情况下修改密码保护呢?能否让我重新设置一下,这样不用去查数据库找原资料,总可以吧?万一再丢号,也免得来回跑。 盛大:只有密码是可以随时更改的,注册信息不得更改,尤其是密码保护。 …… 接触网络也非一年两年的事,我还从来没遇见过“注册者不得更改用户资料”的服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最为关键的是,所有的注册资料包括密码保护,盛大从没给用户一个备份。 联想到论坛生涯,每回注册后都有系统发回信箱的确认信息,包括注册资料。万一丢了id,系统都可把新密码发回注册时填写的信箱,以免盗id者获取,不禁怀疑盛大的密码找回服务究竟为谁而设。盗号太容易,保号太难了。 通常盛大总把庞大的被盗号事件归咎为外挂木马,玩家共用帐户等行为,然而通过这次找号的经历,我才发现即便不用外挂,不和人同玩一个帐号的人,也无法杜绝被盗号的可能。 新玩家在注册的时候很可能要求助于人,那些资料的私密性是无法保证的,既然密码保护是在盛大客服网络获取帐号的最快捷钥匙,他们怎知道这把钥匙自一开始就交在别人手中了呢? 就算不知道密码保护,谁没有认得的人?人家知道你姓名,电话,生日的可能性有多大,那是不言而喻的。通过这样的零星资料,加点冒险的胆子,也可以从盛大本部获取帐号。 盛大客户服务的登记处当然有找号记录,但那些记录都是潦草的字迹和纸张组成的。我没有问,如果有人用身份证和零星资料把一个帐户要走了,过一阵子,当另一个人用另一个身份证来找相同的那个号的时候,盛大会否通过这堆“记录”去查询这帐号先前曾被何人提走,从而提出质疑。 通过几次盛大对复制物品的封堵,即便我不懂游戏制作,也猜得到,所有游戏里的装备必然有唯一的一串编码对应着,那串编码不但决定着物品的归属主人,也控制着物品的属性。 那串编码在一定时间内,必定存在于数据库里,所以找回丢失的物品并非技术上的不可能,而是“人力不逮”的缘故。试想,能由电脑代劳去控制查找一串编码都无法办到,盛大的客服人员会在别人按手续要帐号的时候,去靠人工处理,对照先前的找号记录么? 宁查密码保护,不查玩家身份。盛大的网络找号服务怎么都令人联想起郑人买鞋里那句:“宁可相信尺子,也不相信自己的脚。” 和这样的代理商可无法继续对话下去,看着在外等候,一脸沮丧焦急的找号大军,我更不忍心耽搁下一个需要服务的人。 归来途中,唯一庆幸的是那本狗书及时送出给了smollett。 丢失一次虚拟的角色,并非如某些人想象的那么轻描淡写无足轻重。毕竟为这个人物,已经花费过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便有些装备并非用人民币换来,也是确确实实的心血。 好的传奇装备和高等级人物可以换成人民币,这也捅破了存在于虚拟物品和现实利益之间的隔膜。游戏里的骗子强盗,作为游戏营运商的盛大从来不过问,你能说纵容这样的行为,不是纵容犯罪么? 何况,大多数盗号者的主要作案动机并非获取那个虚拟人物,而是他的装备。 物以稀为贵,以购买狗书为例。玩家在买前当然会作一个估算对比。 想要在游戏里获得,光要达到能对付爆书怪物的级别,就要投入大约两张点卡的练级时间。也就是70元,换成秒卡为240小时,若在网吧玩耍,按各地网吧不同的价格计算,平均也要240-720人民币,甚至更高。 即便玩家在家有电脑的话,通常点卡采用包月的方式,以宽带月租130元起算,两张点卡加两个月租费也要330元。电费就忽略不计了。 如此,玩家想在这游戏里做上带狗道士,正常情况下的现实投入至少在300元以上了,何况还要付出大量精力。那么花150-200的价格买一本狗书,或者直接花500元去买个号,当然会成为需要者考虑的选择。 没人会用人民币去购买传统项链,古铜戒指,那怕只花一分钱,为什么?因为得到它们太过容易。然而若是练级那么容易,搞装备那么容易,盛大的点卡还怎么赚钱呢?它要的就是玩家为这游戏付出大量时间。 无视真正玩家的利益,漏洞百出的防盗措施,令传奇拥有着全国范围内网络游戏市场的最大份额,也拥有着另一个不光彩的第一dd丢号丢装备的玩家人数绝对令其他网络游戏望尘莫及。 第一次丢号损失不小,除了一些装备,金砖当然是一块也没剩下。也许我穿得太寒酸,盗号者都看不上,总算把银蛇给我留着,没把身上的练级装备拿光了。另外因为我一贯收集小极品,许多垃圾极品和留待升级武器的普通首饰也在仓库放着,所以一只道2的皮手套和道3的低级戒指也混在各种铁手镯,六角戒指之中,没被拿走。相反,道2的道士手镯被挑中了。 只是缺了道5降魔和4道以上的项链后,我和smollett再也凑不起装备,不能拥有足够精神力去穿幽灵战衣了。 继续坚持了一阵,身上的幽灵战衣烂无可烂,我们只有重新换上灵魂战衣。 忽然想到,丢号对三个职业的后果并不相同。若丢号的是法师,本来就不太可能穿着一身极品去打装备,好东西还真是仓库里的摆设。做道士依然是值得庆幸的,没了好装备,带狗去沃玛散步,并不耽误练级。若我当初选择做武士,丧失了装备提供的强大攻击力和防御力,那可就真成了一堆肉,任人宰割了。 、 第22节 装备啊装备,郁闷啊郁闷,总不能一直耿耿于怀下去。看着仓库中被盗号者挑剩的东西,我努力想着还有什么值得侥幸的地方,好把自己整高兴了。 盗号的没把我当仇人就不错了,倘若拿走东西还用我号乱杀人,变红名可更糟糕了。对了,被盗号的那天是休息日,这也是值得庆幸的,否则都没时间跑去盛大找号……还有什么? 落魄的时候,总有朋友。崂山道士知道我丢了号,二话没说,拉我去仓库,借我龙纹等装备换衣服,拖我一起去练级散心。萌0775自己也丢过号,当然更不会吝啬。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也曾向家有仙妻借装备穿幽灵,包括因在瑞安交易而结识的血影人。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渐渐对装备不再介意,丢的那些东西修起来贵,平时练级我是不会用的。反正只为换穿幽灵而留,既然有朋友愿意帮我凑精神力,仓库里有没装备也就没区别了。 大彤得知我被盗号,怕我心情不好,抽空来看了我一次。眼见和我打招呼的一个又一个,便放了心,笑道:“你朋友还真是不少。” 一见老公,忽然想起件事来,央求道:“我们换个帐号怎么样?” “为什么想起这个?” “我们会要攻城了,你知道我不怎么会打架,另外那天我也有事情没法子上游戏,能否代我去参战呢?我把密码和帐户名告诉你,你去打好不好?” “好啊!”他大喜,“谢谢你啊老婆!……其实,我一直想借你帐号用用,尝尝带狗的感觉,只是知道你一向不让人上你号的,就没好意思说。” 大彤很想带狗,那我是知道的。一次他在白日门的丛林迷宫被花吻蜘蛛咬死了,怎么都找不回场子,最后也只有找了我一起去报仇。 “呵呵,你老没时间玩,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上你的号,帮你冲冲级呢。” “千万别啊老婆,号我给你,但别帮我练级,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顾全自尊,练级让大彤自己去,面对现实,搞书则是我的责任。我猜他对这游戏的兴趣始终淡淡的,大约也是因为太穷,买不了书的缘故吧。 风水轮流转,丢号的倒霉劲过后,运气也来了。 我在沃玛寺庙的三层打爆了一个沃玛卫士,和平素在一层二层遇见的垃圾卫士不一样,这个卫士慷慨无比,居然爆了本《捆魔咒》,正好可以给28级的大彤开练。没等我捡起,横里窜出一个沙巴克的女道士站上了。狗道对狗道,被抢压根没招。我虽又气又急,也只有忍了性子和她磨。 在她眼里,那书只是钱而已,而在我这,那是必须为大彤准备好的道士秘籍。最后,我用被盗号后重新积攒的所有70万,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买了回来。“买一本捆魔也得要百多万,就当我没爆过,便宜买了本吧。”碰上这样的强盗,我只能实施精神胜利法。 那个女道不知怎么想的,做了强盗还要和我组了一起打沃玛教主。我看见她那串手机号码般的名字就讨厌,扭头便回城,将书转到大彤号上了。 答应过大彤,不帮他练级,但没答应不帮他练功夫。我对此道一向兴趣盎然,能练的功夫从不放过,连同鸡肋般的心灵启示也早都练满了。帮大彤把一级捆魔练完,又顺便把他的施毒术也提升到了3级。 这天也就这一刻,最为心满意足。 事隔几天,我在虫子洞的一线天练级,忽然瞧见角落里刷了两只邪恶钳虫。那东西皮糙肉厚,砍起来怪累,好在这时候狗已经升到3级,呼呼吹着身边的小钳子,是个好帮手。 我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随意挑了一只,给它下了红绿两色毒,引了出来。有个武士路过,也想凑份子:“组我!” 我往角落努努嘴:“喏!那头还有一个呢。”他见状大喜,也不来抢被我打得半死的那只了,直接扑向角落。 就在他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和狗狗对付的那个邪恶钳虫一声怪叫,翘尾挣扎了一下,断做两截,爆了个6x6的大方阵。 “这最后的一下可要了它的命……”我脑海里掠过这个句子,迅速点向其中几本书物。自从捆魔被抢,我也学乖了,一爆东西后,若没特别的装备,先看爆的是什么书。 《半月弯刀》! 得亏先前刷了两个邪恶钳虫,又万幸我挑中的那只大爆。这会没人争抢,我捡起了书,还有功夫在剩余战利品里挑挑拣拣。直到这时候,先前那武士才把他的邪恶钳虫击毙。那只垃圾钳子只爆了一瓶子超红和一根万年雪霜,令武士哭笑不得。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一日我路过哪里都会遇见boss。每次飞到沃玛森林,总能打到半兽勇士,每次路过白日门,总能遇见半兽统领。三下沃玛寺庙,沿途破天荒地遇见了七个沃玛卫士,几乎整个寺庙刷的卫士都叫我撞上了。最奇怪的是走那么半天,始终没遇见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我要大发?” 果然,一下三层又打到了沃玛卫士,爆了龙之戒指。 龙之戒指的价格,足足抵过我身上和仓库里所有的装备,对我这个从不蓄意去打装备的人而言,这已经是能爆得的最值钱的东西了。 隔天我找血影人交易,将它换成了《狗书》和《群疗》,外加金砖一块。过了一段,又用两块金砖问崂山道士换来了银蛇,一一放进大彤的仓库。 高枕无忧,大彤不必似我过去那般,要什么都需拼命攒钱,这会儿连他小号上的武士,都有《半月》备着了。 带上二级狗后,身为道士更是渐入佳境。 除了猪八桃源,盛大另开了封魔谷的地图,喜欢打装备的高级玩家都转去那头发财了,沃玛寺庙冷清下来,成了我最喜欢的练级场所。 途中经过沃玛森林,时常还能遇见半兽勇士。沃玛森林的勇士是必爆之怪,虽然爆的都是垃圾,但那一地药水毕竟还是一笔不小的外快。只要包袱里还有空位,我都从来不放弃,对于低等级的玩家而言,那就更可贵了。 一次路过,看见个小战士正在和半兽勇士奋力拼杀,我便给他加了防,然后又不住医疗,带着神兽给他打杂,将周围的小怪清理了。这样鼓励他单挑到底另有好处,假如直接帮他消灭这勇士,那么这个小战士很可能就白忙了那么半天,勇士的经验全被我抢走了。 对这个玩家而言,得人相助便会多一些温暖,少增长负面情感。我耐心地在旁辅助,等他成功干掉了这个大块头,才放心离去。小战士一边拣起自己的战利品,一边远远叫:“谢谢姐姐!” 巧的是当我到了沃玛寺庙后,又遇见了这个小战士。这时候他的高级朋友已经在此护驾来带他了,那小战士一见我,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神仙姐姐!” 我忍不住直笑,“神仙姐姐”毕竟比“人妖”好听呀!这样帮一次小忙也能换来长时间的好心情。 另有一次在封魔谷的衣服店,一个战士拦住我问:“你还认得我么?以前你带过我。” 我忘记自己带过多少人了,哪能都记得他们的名字,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只是想对你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有《半月》。” 第23节 我奇怪:“不可能,你认错人了吧。” 他解释道:“没错,是你带我的,你总让我捡东西,里面有极品,后来我换了《半月》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要恭喜你了。呵呵。”我没问那极品是什么,既然人家这么承情,念念不忘的,也该知足了呢。 当然也有好心遭来猜忌的经历,同样发生在封魔谷。女法师南明离火和另外一个女道组队,在同心小径的入口杀沃玛卫士。尽管是我先开始动手,也许法师攻击力大的缘故,最后两个卫士的经验都是她们得去的。 别人爆的东西我是不会抢的,但那两摊子东西铺得实在太大了。边上的人是否会起意抢夺,那就难说得很了。我一步踏前,站在一个坚固手套上,算是替她看着。有神兽在我背后,除非来个高级武士或者法师把我撞开推开,一般人是拿我没招的。 眼看那女法师到了我身边,我走开一步希望她快捡,可她先去捡了一旁的药水。我马上又站了回去,免得旁边的武士起意抢劫。 他若不走开,我也不会走开。暗中对女法师道:“放心,我会给你。” 南明离火默默看了我一会儿,大约猜我是抢定了这个坚固手套,掉头离去。正好时效已过,我捡起坚固,叫她留步,将手套还了给她。 “对不起,刚才我站在上面是有原因的。” 没等我说完,她插口道:“得了吧,抢了东西还要我谢你?” “什么意思?我不是给你了么?” “那手套不是极品,你当然不稀罕了,道士有的是钱。” 我顿时知她误会了:“别人的东西我从来不抢,刚才真是想帮你呢。你没见边上那武士一直不走么?” “少来,玩这游戏的哪有好人,谁骗得了谁。” “我要会贪你手套,你在外面打勇士挂掉的时候也就不会还你药水了。” “药水才几个钱?若刚才的坚固手套是极品,你还会还我?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吧。” 我被她一言“点醒”,心灰意冷:“别说了,你令我失望。” 是我看错人了,在我打卫士的时候,她都急着抢,可见她自己都抢惯了。事后能信别人无心做强盗,才是咄咄怪事。 不想解释自己如何节俭,没封魔谷之前,每次练级前都特地到白日门打蜘蛛爆药,然后捆好了去沃玛寺庙练级。只是叹惜世风日下之余,更不该对女法师报有丝毫幻想。凭她的小人之心,能想到的动机还真是我想不到的。 一直以来,我和女法师无法产生友谊。因为没遇见过哪怕一个值得结交的女法师。除了要钱、找带、爆药、秒宝宝,从来没女法师对我表示善意。至多是相安无事,行同陌路,那已经是表现最好的了。 我每每期待奇迹,但终会以失望告终。头一回在白日门找铁匠铺,一个女法主动带路,还曾令我刮目相看。然而几步带到地方后,她立刻提出5000元的报酬,叫我心也凉了。钱当然可以给,朋友是绝对不交的。 可以说,女法师里99%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自利,嗜财如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 我不由推测注册玩家选择职业的心理。武士快意恩仇,道士抱残守缺,唯有练法师,需要付出最大的坚忍。他们是传奇里最容易被秒杀的职业,也是唯一能快速单挑超级boss的职业,选择法师就是选择了冒险。 通常,暗算人的是法师,屡屡被欺凌也是法师,那样的压力是大多数性情温柔的人不能够承受的。那么,女法师,也就是那些既喜欢冒险爆装备,又想籍女性身份获取帮助和同情的玩家首选。 也难怪女法里面没几个能轻财物重情义的了。即便有凤毛麟角的例外,恐怕我也是没福遇见吧。 尽管对女法师没好印象,但不妨碍我坚持原则。遇见法师叫加加,我也懒得分性别,一律给医疗几下。一次在猪洞四层看见个女法师被猪群挂了,当场爆出了生命项链和蛇眼,捡起戒指一看,03魔,也是极品呢。 她躺在地上哭了几声,我一边捡剩余的超蓝,一边对她说:“快回来,我还你。”也不知道她是没听见还是不相信,等了20分钟她也没来拿东西。莫说和我同行的武士,连我自己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只好再次密她:“喂,你还想不想要生命了?” “当然想啊。” “那还不快过来拿?别耽误我下石墓练级啊。” “你真的肯还我?” “晕,我都等了半天了,就在你挂的地方,这么久我都没挪地儿,拿谁开心呢?” “好好,我马上过来!” 这回女法师跑得还真快,一会就到了。 将物品如数归还后,我仔细打量这小法师,忍不住笑道:“你师傅还真是有钱,你才多少级啊,用的装备比我都好。以后可要小心了,再爆外头,人家捡走可不一定会还你了。” 那女法师不知道怎么理解这话,道谢后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忽又密我:“我师傅让我问你,想要什么东西。” “唉,假如我想要,当初直接拿你项链和戒指就可以去换了。88” 别看在这类事上我做得挺象好人,有时候也会冒坏水。道士的所有功夫中,恐怕《群体治疗术》是最费药的了,另外必须在人或宝宝血未满的情况下,练群疗才会涨经验。于是每当我想练群疗了,就到处找打架的。不分阵营,凡是受伤的一概群疗。往往惹得交战双方一头雾水,不知道我想帮谁。 遇见带狗道士,我便借人家的狗用用。打上一符,让两条狗互相对吹起来,只要总保持受伤状态又总也死不了,我便可以不停地练习。若是没空闲的狗,那就只能去找人代替了。 往日遇见有无聊的武士骗人红名,我会用法子惩戒。明知道那家伙血快见底了,故意撒上个绿毒,然后下线再上。曾经下线,那么先前的攻击就不记录备案了,可毒药的“疗效”却是持久的。等我再上时,那武士还绿着呢,我笑嘻嘻看他血柱不停下降,最后呃一声倒地dd没人谋杀,死也白死。 然而当我想练群疗的时候,遇见这类武士就如获至宝,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了。他一出现,我就开始群疗,将他的血都加得满满的,要出去野蛮自杀,可要撞一阵呢。若这武士恼羞成怒,找上我,那就更正中下怀,他不停砍我,我就不停群疗,还要用话刺激他继续,不能让他住手了。 “看你钱多还是我刀快!”不忿的武士肯定会上当,却不知我在拿他当狗使。 最有意思的还是在猪洞门口和人斗智,先攻击者会变灰名,别人若攻击灰名则有正当防卫规则的保护。于是有法师和武士一拍一档,重新演起了堵猪洞的好戏。 自从没穿人外挂后,堵猪洞的把戏换了玩法。身强力壮的武士大刺刺站在洞口勒索,想打倒他可就费劲了。与他合谋的法师站在猪洞背面,只要一有人耐不住性子对勒索的武士动手,他的闪电可不是吃素的,直接对着灰名而去。 就算有人同仇敌忾,上面配合杀武士,下面一起撵法师,终究是要犯谋杀罪。武士复活回来继续堵,法师一溜烟跑进安全区。循环往复无穷匮,总不能一直杀下去。 我瞧出二人的计策后,买了一堆蓝药,排队站去猪洞的最前排,笑嘻嘻陪武士耗时间:“要钱我是不给的,反正我不着急,等就等哦!” 既然我不动手,武士和法师也就都拿我没办法,他们可不想变灰了。 终究是站在我身后两格位置的道士忍不住了,对那堵门的武士打了一符。法师一看机会来了,对着那道士狂电。我想也不想,转过身去,给道士不住群疗。 武士的血不断下降,道士有我相助,当然死不了。武士眼看被我挡路,就算刺杀也打不到那个道士,一下急了,对我猛砍起来。 砍怪的话,鼠标一点即可,砍人则必须按住shift键,强迫攻击,我往后退了一步,那武士顿时如黏在我身上般,被带出了一步,猪洞的门一下就露出缺口了。与我并排的等候者立刻会意,闪身进了猪洞,露出他的空位。我马上也侧走一步,挤上那一身位。 在九宫之格,一个身位的移动无法脱离攻击范围,那武士自然无法自动退回大门,还在原地攻击我。我哈哈一笑,一头钻进了猪洞,感觉和弈棋般有趣。 第24节 其实和猪洞的石墓阵相比,封魔谷的疾风殿更令我满意。我们这区看中此地练级的人相对少,大多是路过,就算有个把人在这练狗,最终是要进去打装备的。没有讨厌的角蝇和契蛾,每次刷的都是猪和蛆,练级经验多多,打起来利索。 于是,我定期去石墓阵和人组队练级,搞回城卷扎捆,攒上四五捆的时候就去疾风殿练级。 春节长假是最让人振奋的一刻,总算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奋勇冲级。在袄玛三练级,有时候会遇见刷教主。头回遇见我还特别兴奋,和其他道士一样,围追堵截,除之后快。后来发现有的道士是看准了刷教主的时间,专门挑这时候来打教主爆装备的,也就不起劲了。 装备没意义,这个想法已经深入骨髓,何况那么多人一起打,鹿死谁手可太难说了。有一回就是这样,我和另外四个狗道忙了半天,爆了教主后才发现一地东西谁都捡不了。原来是个带骷髅的道士够英勇,在关键的时候打了几符,那教主的经验全让他得去了。 打那起我只对练级有兴趣,若周边刷了教主,还会把教主引给别的道士,宁可多引些袄玛给狗吹。带上二级狗后,功力突飞猛进。smollett在我的敦促下,也在几天后冲到了37级。 那天我到袄玛寺庙的三层冲38,遇见了纵横天下88。印象里这个道士早就带上狗了,也许老打装备不练级的缘故,他始终在39级徘徊不前了。 我看他穿着重盔,很自然地联想到盗号,一问果然如此。 “唉,想当初我也是有钱人啊,28级就拿起无机棍了,可老有朋友问我讨东西,东给给西给给,自己反变穷人了。等被盗号就更成了垃圾,白认得那么多朋友了,问他们借装备穿幽灵,居然都说,不是本人。害得我现在都穿重盔在袄玛混,丢人哦。” “不是本人”是传奇游戏里最狡猾最婉转的拒绝,事后你都无法怪责朋友的吝啬,因为当时“不是本人”。 同情他的遭遇,我宽言安慰:“呵呵,不要介意了,我现在又凑起穿幽灵的装备了,一会儿回去我帮你穿。” 闲聊了一阵子,互相有些好感。纵横天下想要个娘子,我笑着告诉他,要娶我只有两人都重新投胎去。辛苦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一般人是不肯放弃的。放弃的不光是级别,还有所有的社交圈。只有肯付出这样代价的人,才能让我愿意托付,光是甜言蜜语可远远不够。 打上一轮教主的道士都跑光了,整个袄玛大殿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没等刷教主,中途回城修理装备。才跑回二层,纵横天下急着催促,原来他已经和袄玛教主干上了。 那阵子盛大的服务器总是其卡无比,以他打过不下200个教主的经验也难免阴沟里翻船,硬是让教主给收拾了。我急忙跑去三层完成他未就的事业,在门口正好撞见又赶过来的纵横天下。 “555,你怎么跑那么慢,我让教主给挂了。” “我买了四捆随机,都没飞到地方,只有跑过来。” “啊,我赶路至少带8捆随机……算了,我们快下去吧。” 还没闯到他英勇牺牲的地方,远远已经看见杨文武得意洋洋,站在教主的尸体上,战役结束了。 教主让别人得手,纵横天下好生沮丧,想回城了。我给了他包袱里最后一个回城卷,和他说再见。 “慢着,你自己有回城卷没?” “我路熟,跑回去就是了,反正沿途的袄玛我都想打。” “那怎么可以,怎么能叫你受累呢!” “真的没关系,我想杀袄玛冲级。” “不行,回城你拿着,我自有办法,哈哈!” 纵横天下引来了一堆袄玛,然后往那群怪物里一站,杀身成仁。我捡起他爆的药水,服了他的免费回城。 帮纵横天下穿上幽灵,他好生感激,为表诚意,硬让我收下他的记忆头盔和4道竹笛。 记忆头盔当然漂亮,有了这个竹笛,就有了一整套穿幽灵的装备,我也不必穿着幽灵换幽灵了,但自从那次被盗号,我已经怕了拥有好东西。 “千万别给我,盗号的一直在瞄我仓库呢,早晚会弄丢的。” “不怕,放你那里吧。丢了就丢了,我不会怪你。” “真的,我肯定会弄丢啊,这些东西我受不起。” “别人从我这都要走不知道多少东西了,给你我乐意。这也是我仅有的能送出手的礼物了,拿着吧。” 在他执意之下,我最终答应了收下,权当替他保管。两小时后,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谁能想到,就在当天中午,我第二次被盗号了,戴上记忆头盔都没能坚持到一周之后。 刚冲到38级的喜悦完全被盗号的恶梦冲得丁点不留。找回帐号时,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站在土城的安全区,连衣服都给剥了。 谁叫我穿的是极品幽灵呢? 这回扫荡比上一次更为彻底,前回侥幸留存的皮手套都没逃过被抄检的厄运。纵横天下的慷慨赠送,只是导火线。这下不但自己损失巨大,连带他最后仅剩的财产也被盗号者一并搜刮走了。 我这才发现,比被盗号更郁闷的是一再被盗号,比丢东西更难过的是丢了帮人家保管的东西。 雪上加霜,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纵横天下,如果他再来找我帮忙穿幽灵,我该怎么说?他刚给我凑齐了穿幽灵的全部装备,我能告诉他,就在两小时之后,所有东西都没了,连我都穿不起了么?那是否比“不是本人”的回答更无情呢? 我对自己的帐号安全彻底丧失了信心,看来无论如何频繁地修改密码,查杀木马,设置病毒防火墙,盗号的总能在第一时间将他需要的东西拿走。这回被盗号后,我强烈要求盛大客服人员允许我修改密码保护,对方破例同意,但开出的条件让我无法满足dd我必须正确填写当初自己输入的所有注册信息,包括密码保护! 真是哭笑不得,我屡屡被盗号者得手,关键就在于不记得密码保护的问题,不能及时拿回帐号。而对方可以通过网络,随时罄空我的仓库。从盗号者下手的及时性来看,只有他才知晓我的全部注册信息,看来也只有盗号的可以修改密码保护了。 一次意外的发现,让我惊讶得难以置信。当我用自己的帐户名登录游戏时,发现进入的竟然是别人的角色。 同一网吧的朋友听我说起后,说那情况在他那也发生过。他的胆子比我大,不但登录了游戏,还进入那个武士角色游戏了一番。那个武士是他认得的,所以他才没有恶作剧,将他仓库的装备拿光了…… 我晕了,看来系统串号都能让本无心作贼者获得作贼的可能。 和盛大交涉的最后结果,他们只同意帮我封锁了帐户的网上找号服务。从此可以不用担心,盗号者通过我的注册信息得到我的帐户,但如果对方使用其他手段获得我的密码,那我也只有去盛大本部要回自己的号。 自此,装备在我眼里索然无味。即便眼前有人爆了龙纹,都没法使我心动加速。所有装备都是给盗号的留的,我要来何用?升级,还是升级吧,唯有级别是盗号的偷不去的,除非他把我这人物给删了,在原位建立个新人物……真要到那地步,我绝对和十三区烈焰二说拜拜,再也不玩了。 对别的玩家而言,封魔谷的吸引力还是颇为强大的,不说里面的白猪,邪恶蝎蛇,猪卫会爆出好装备,就连刷在洞穴外各处的暗殿勇士,也动不动就爆出衣服、首饰和疗伤药,带狗狗四处闲逛,不一会就可满载而归。 我只对暗殿勇士感兴趣,他们爆的东西都是盗号的看不上的。但那可以换成我赖以练级的钱。 暗殿勇士另有一赠,那便是神秘装备了。每次捡起它们,都会涌起赌徒开宝般的兴奋。所有的神秘装备只有戴到身上才会显示属性,有可能是极品,有可能是垃圾,最倒霉的就是戴上加了诅咒的神秘,好戴不好摘。 最怕是摘神秘的时候,系统来这么一句:“你的道具没有拔出来!” 这样除了花钱买神水洗去诅咒,只有靠不停打怪,让神秘道具的持久掉光,才能摆脱它了。当然,用砍大刀,杀恶魔弓箭手的方式去自杀也是办法,不停地自杀下去,最后总会轮到那该死的神秘从身上爆出。可是若身上的装备没地方存,没朋友看管,那可就麻烦了。很可能你的衣服都爆光了,那神秘还牢牢戴着呢。 第25节 我戴上过的最顽固的诅咒神秘,便是用了整整四个小时在白日门不停自杀,才爆离了身。即便有这样的风险,我还是对神秘装备情有独衷。因为好神秘真是练级的好装备,属性上佳,维修特别便宜,特修起来最贵也不过百来块钱。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仓库里尽是各种神秘头盔,神秘腰带和神秘戒指。有些属性不明,可能有额外要求,没法子开宝,另有一些不知道怎么用才好,譬如那个攻2的神秘头盔。 “那个攻2的头盔给我吧。”萌总在适合的时候出现,帮我解决难题。在传奇里有几个不分彼此的朋友,他便是其中之一。每次我被盗号,萌总是尽心尽力帮我攒回些装备,尽管他也不富裕。 我问:“那头盔你能用么?难道你另外还有个武士号要穿战神?” 萌笑笑:“不是,我打到黑铁头盔了。” 黑铁头盔需要强大的攻击力才可戴上,在所有名牌头盔里,那是无价之宝。 “好呀,神秘给你,你戴黑铁我看看。” “现在不行,我把黑铁借给棍子人了。” 萌一向对朋友慷慨,还曾觉得我小气,不让他玩我帐号。但当知道那是我老公的特权时,也就不怪我了。 老公只有一个,若对朋友和对老公都一样,那老公就空有个名分了。总要有些区别吧? “棍子人可靠么?别要来个刘备借荆州。” “哈,我们都已经是结识一年多的朋友了,关系很好的,铁哥们啊。” 我逗他:“横,都是打打杀杀的,我才不要这种哥们呢。” 萌指着我鼻子笑话:“你是小气鬼,打架太阳水都舍不得喝,哪能指望你哦。” 谁都有自己特别信任的朋友,一年多的友谊,就算在现实里也不算短了。 崂山道士为给我弄回银蛇,陪我一起挖过一下午金子,虽然未果,我可都记着。也有回他穷困潦倒,没了所有装备,一气之下拉了紫色的虹和我一起去僵尸洞打祈祷头盔,也没撞上大运。倒是我,等他们吃饭时不死心,又去逛了一圈,还真就爆到祈祷头盔了。当日就报喜讯,将头盔送给崂山道士了。 我不怕人家说我小气,因为自己知道,慷慨只能给予真正的朋友。 晚饭后,电话铃声响起,原来是萌。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他不会打电话的。我急忙接听。 话筒里传来无精打采的声音:“我不想玩了,想告诉你一声,以后再不来这游戏了。” 我吃惊:“萌,怎么回事,又被盗号了?” 他的英雄道士早就被盗了,这个号是重新练起的,辛苦到了38级。若又被盗走,当然是个打击…… “不是,是因为黑铁头盔,棍子人他……他不肯还给我了。他竟然在我要回头盔的时候说:不是本人!” “不要,萌,你再等等,也许那个棍子人真不是他。” “我不想等了,已经找过他几次了,我不信那个棍子人始终不是本人。他怎么能这样……我一打到头盔,第一就告诉他……他想戴去玩玩,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要想那个头盔了,装备都没意义的,朋友也不就那么几个,你多想想别人好不好?我还舍不得你呢。你看我都被盗号的清仓两次了,也没忍下心离开,就因为有你们在,一起玩了那么久,总有感情的……” “可我和棍子人都认得一年多了啊!” 耳听他的失望和痛心,我都快哭了。 “你一定要再等等,我去要,怎么都得有个说法!” “要不回来了……” “不管能否要回来,你答应我,暂时别离开,更别删人物!” “……” “求求你,算我求你,你看我求过谁?” “好吧。” 棍子人是高级道士,资深玩家应该认得。我去向别的朋友打听此人,同时告知了萌的遭遇。 “棍子人还可以啊,不至于做骗子。” “也许现在的棍子人是盗号的,你们可要小心啊,别给他东西。” “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是得小心这家伙了。” 东奔西走的,终于还是崂山给了我最新消息:“听说你朋友叫棍子人给骗了?那个不是本人啊。” “啊,真不是本人么?” “当然,棍子人早在11月就把号卖了,现在上他号的是买家吧。” “原来是这样!”我奇怪自己为何会有惊喜的反应。 赶紧把这消息转告给萌:“……那也就是说,骗去你黑铁头盔的家伙不是你一年多前就认得的朋友,那个买号的家伙是借棍子人的名声和交际圈行骗的。你的朋友没有对不起你,只是他遇人不淑,买下他帐号的不是好人。” 萌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些:“好吧,就当那个黑铁头盔喂了狗了!” 原先觉得买卖帐号只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愿打愿挨的交易。这事发生后才觉,买掉自己的帐号不但是放弃了为之努力的角色,也可能将自己的信誉交付他人利用,辜负还在那个游戏里继续存在的朋友。 倘若有朝一日必须离开这游戏,我宁可把号删了,也绝不卖给人。没有人能够用我的名义继续游戏,古凤阁只能是我自己。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对鬼王火夜天产生不了感情,和他的友谊远没和萌,崂山等人深厚,始终淡淡的。按说他都特地建立了行会,将一段深情的话写在公告上,为什么没把我打动呢? 反思再三,也许只因为密他的时候,他的回答经常是:“不是本人。”让我无法将这角色当作那名字唯一对应的人。披着同样的面具,谁知道是真是假?有代练让我没了安全感,仅此而已。 有时候叫他一声,本想说些体己话,“不是本人”的四字答复会令我立刻打消说出来的念头。 而有的话,一旦过了想说的时候,就再也没机会没心情说出口了。 萌在那之后总和我一起玩。我定期给他挖黑铁矿让他升级武器,两个人慢慢攒着,渐渐又有了些积蓄。他帮我搞来了银蛇,我帮他收集超级太阳水,以便做祝福油任务。钱和装备我都不要,只想让他安心呆下去。 忽悠和刀手很久不来游戏了,因为现实问题迫他们无法脱身。行会的事务转到崂山道士和我身上,在“清风伉俪”、“和平使者不pk”、“十六大代表”之后,掌门至尊的头衔首次落到我头上了。 我不适合做什么老大,哪里有当老大的不会打架打装备的道理?有人找我入会,我也挑三拣四:“不许要钱,不许要装备,假如入会就为玩玩,可别麻烦我了,打字还费时间呢,过不了三两天你们还得退会。” 无聊的时候,我也把成捆的回城卷和多余的毒药拿去叫卖,时不时还遇见老客户。 呵浪笑嘻嘻敲了我一下:“怎么当上掌门了还在贩毒啊?” “穷惯了,只做做小生意啦!” 当初呵浪带狗去祖玛或者暗殿打装备前,曾数次到我这里买毒药。眼见我从轻盔道士混到现在的级别,还在操此旧业,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也乐了:“笑什么哦,不许人家做生意啊?” “那就一样来一包吧。”呵浪正经开了交易窗,装模作样,“多少钱?” 我忍俊不止:“呵呵,其实现在贩毒就为好玩了,你拿去吧。” “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价。” “那好吧,老规矩,一包一万,不可给多了。” 别以为拿着龙纹的呵浪就是有钱人了,几天后他被盗了号,穿幽灵还得找我帮忙凑几样首饰。依我看,不是黑客的高手就别搞装备了,smollett一得到泰坦戒指,刚换成一对铂金戒指,号也就丢了。 一个月后,我又有了穿幽灵的全套装备,萌也打到无机棍了。接下去的还能有什么就不用我说了dd萌的号再次被盗了。 传奇币不过是个数字,传奇装备就更是王八蛋。我把满捆满捆的回城和超级太阳水塞进仓库,那劲道就象当初被偷了钱包后,往新钱包里塞上大叠大叠的手纸。 第26节 既然装备已经失去了吸引,能让我继续在这没有希望的游戏里呆下去的动力,唯剩下不曾拥有的7级狗和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 有些朋友让你一见就亲昵得想打他,每回遇见刀手,都忍不住砍他几下。有些朋友则适合远远观望。当初与我们行会开战的同心会首领dd风雪孤客dd就属于后一类。 我可以肯定,行会战那天他不记得有我这人存在,但直觉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对象。有一次我遍处找不到熟人给我转东西,一见他在土城的密室挂机,就找上他了。金砖通过他的手成功转进了另一个帐号,由此更确信这个掌门和刀手一样,是个挺热心的法师。 似乎风雪孤客的威望甚高,同心会的势力比我所在的清风听雨行会也大得多,一旦有人出言侮辱他或者同心会,就会引发大规模械斗。 “风雪老儿刚发装备,同心会的喽罗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女道士不住刷屏,拿话挑衅。这类场景屡见不鲜,明知道她是故意在诓人杀成红名,一群同心会的干将还是围打不止。 那天刀神杀和同心会的黑侠道长在土城单挑,两个狗道的对砍吸引了好多旁观者。黑侠高了两级,装备又好,但刀神杀肯定有外挂相助,攻击强度和频率明显高于对方。 这一仗终究是黑侠落败了,周围奚落的话渐渐变得刺耳。一场单挑终于演变为群殴,观战的纷纷加入两个阵营,为自己支持的那方大打出手。一根葱和我同为旁观者,本是事不关己,但朋友最终卷入,他也不好袖手旁观,站到了同心会的敌方。打归打,私聊时他也不由感慨:“同心会的人还真够团结的。” 手下人动武了,风雪孤客当然不能置身事外,闹大的群架他总会亲自出马。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崂山道士的朋友我也会另眼相看。既然崂山都说了风雪孤客人很好,我当然不怀疑了。倘若对战那方有我记得的仇人,只要我这还有疗伤药,万年雪霜之类的救命大力丸没卖给店铺,瞧见风雪孤客与人酣战,就会找个间隙将药送给他。 打架我是不帮的,送药表示爱憎却是我的自由,偶尔也会多事,秘密告知崂山道士:“喂,你朋友风雪孤客在土城和一拨人打起来了。” “哈哈,他们打得怎么样了?” “好象两方都挺强,要打一阵才能见分晓了。” “我来看看。”崂山兴致勃勃。 哪里是来看看那么简单,崂山一到,自然就加入战团了。几次援手后还觉不过瘾,崂山道士索性辞去了掌门的职务,入同心会去了,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参加行会战。 眼看紫色的虹等人一个个都入了同心会,我不免好奇:究竟同心会有什么魔力,把那么多人都招在自己旗下呢? 总不见得就为爱打架吧?难道是因为经常与沙巴克为敌? 作为一个整体,沙巴克成员的确讨人嫌恶。对一整群人的称谓中,“沙狗”是最难听的话了。 一向对沙巴克城敬而远之,在带上狗之前,我的7级骷髅从来没运气在该城安然无恙。为免遭到沙狗的无端攻击,就算要去祖玛练级,我也宁可在遥远的土城购买药品和护身符。 除非升级武器,那地方我死活不去。沙巴克的太好斗,若正巧碰上有行会攻城,那一刻的沙巴克城连带附近区域就更成了禁地。明明我不是攻城行会成员,明明我不在攻城区域,明明我挨了攻击都不以牙还牙,明明一再说了自己是过路的,成群结伙的沙狗也会围住我痛下杀手。 除去廉价的维修和药物费用,除去可以用行会回城快速穿行在异地之间,做沙狗的好处是定期有合法的群架可打,发死人财。直到入同心会前,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做沙狗的全部意义。 “xx行会收人,近期攻城,入的来彩票员!” 类似的广告不止一次听到过,从没令我有丝毫停留。谁做沙巴克的主人都一样,每次有行会占领沙巴克,那个行会就会迅速堕落下去,除去大量的高级打手,剩下的只有仗势欺人。新占领沙巴克的行会也会吸引一些原沙巴克的成员改旗易帜,投入门下。沙狗还是沙狗,换汤不换药。 所有这些都与我无关,懒洋洋转去比奇的安全区贩毒,有一句没一句地倾听各种吆喝。 “同心会收人,入的来老兵!找风雪孤客和灰色情人!” 风雪孤客站在老兵身边,不时转换方向,对入会的人说:“打字。” 忽然眼前浮起了久远的画面: ……“清风听雨行会收人,入的来老兵!找刀手2002和紫刹使者!” ……12级的4141,身着轻盔,站在这片闹市里茫然失措:“老兵是什么?” ……持魔杖的法师转过身,一个微笑。 看着那个和颜悦色的法师,很难解释,那些压箱底的记忆连同盖没其上的灰尘,为何在这一刻汹涌而起。古凤阁的身后矗立着一条5级神兽,但在那一瞬间,一句和当年4141所问同样无知的话脱口而出了:“怎么退会?” 身为清风听雨的掌门,退会步骤比其他行会成员麻烦得多,我忙了好一会才把忽悠重新提上掌门宝座,把自己革职,最后键入“@退出门派”。待我重变自由身,那两个收人的掌门都已经离开比奇,赶去封魔谷pk了。 如果没有紫刹使者的微笑,我不会加入清风听雨。如果没有风雪孤客的一番耐心指导,我也不会特地追到封魔谷,去入他们的同心会。 “要玩就玩个精彩! “我们本着公平、民主、团结、合作的精神共同创建属于我们的传奇世界! “人们说创业难,守业更难,用我们的心来凝聚,凝聚出我们的力量,永远不可战胜的力量! “大家来到了一起,就多了一个朋友。传奇中多了一些缘分。希望大家能珍惜这缘分!” “公元2002年4月7号同心会正式建立!” “公元2002年12月14号同心会的大旗插到沙巴克的皇宫上!” “公元2002年12月21号同心会失去沙城。” …… 少一分好奇就会少一分经历,不曾觉察游戏中的沙巴克城会是那么多玩家的梦想。我翻阅着同心会的历史,深深感到了这点dd同心是他们的荣耀所在,沙城他们是志在必得。 “公元2002年12月14日是个值得骄傲与自豪的日子,我们的骄傲和自豪来自于每一个同心会的攻城勇士们,是我们每一位勇士的浴血奋战使得我们同心会能够成功入主沙巴克。虽然在种种因素下,我们失去过沙巴克。但是我们用实力证明了我们的兄弟们的能力。 “在长达8个月的漫漫长路里我们走过太多的心酸和无奈,感受过痛苦的失败和煎熬,但这都已是过去,我们在敌对行会的夹攻下慢慢地成长起来,逐渐地成熟起来,在兄弟姐妹们的团结和努力下我们强大了起来,成为了一个有力量的行会,一个成功写下辉煌一页的集体。这都是依靠着我们的团结和勇气,依靠着我们的坚持和决心,更是依靠我们的兄弟姐妹的执着和牺牲精神,从而赢得了属于我们的精彩,属于我们的感动,属于我们的永恒dd12月14日。” 常年做惯了闲云野鹤,没什么雄心壮志,还真没感受过另一种吸引。行会是用来聊天的,这想法在我已是根深蒂固。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我不过用行会聊天叙述一下遭遇,并不指望有谁会来分身帮我。被欺负惯了也就心平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谁也帮不过来。 第27节 十三级被个叫天山老母的女狗道撂倒在地,问她为什么杀,她傲慢地说:“躺在地上的人没资格和我说话。”气愤之余又不禁哑然失笑:“你也会有躺在地上的时候,那时和我会有区别么?” 二十三级天天被人秒宝宝,唯有忍气吞声,重新去毒蛇山谷找蛇出气。爆到祝福油更有了逃避的理由:“谁叫xxx打我,这不是逼我发财么?” 三十三级和武士组队杀虫子,被尸王-将臣等一战三道足足四个玩家轰赶抢地。这次武士不甘被欺,决定抗争到底,我也就奉陪在侧。耗尽药物,回城再来,如此缠斗了足有大半小时,终于挂了对方一个女道。尸王反而对我们刮目相待,不仅放弃了抢地的打算,还扔下了一句话:“有事密我。” 从没想用打斗赢得尊重,之所以搀和那么久,仅仅因为对方蛮横动手在先,而那誓死周旋的武士是我的同伴。 一个人的时候,我只报这样的心态:“陪人打架他开心,可不能叫他得意了。就算我打不过不成么?打不过跑还不成么?跑不了复活去还不成么?”即便被人击毙,我也从没产生过什么耻辱感。 也难怪眼下的同心会就要攻城了,我一点都不兴奋,反而犯了愁。 “老大,我有问题。” “说。” “我很少打架,不太会打架怎么办?等攻城战的时候要老被人家挂,爆东西给人家,不就是资敌么?而且我也不喜欢打架啊。” 旁人只当我开玩笑:“日哦!带狗道士哪有不会打架的!装蒜啊你。” 风雪孤客知道我所言不虚,当即道:“呵呵,那是你善良,不会打不要紧啊,放你的狗就行了。它比你能打:)” 一语点醒梦中人,平素里遇见打斗通常都在练级的时候,那狗总被怪缠身,一点帮不上我,攻城战哪里来怪呢?好歹可以人仗狗势一回了。 和崂山道士不同,我还从来没参加过攻城守城的战役,上回托大彤代劳,这次轮到自己上阵,心里着实没底。得知沙巴克城主是尸王-将臣,更有些不好意思动武的念头。 不管他是否还记得那次干架,在我这头,梁子早揭过了。 “也许相比清场哄抢,同样是打架,攻城守城是更讲究策略,更有理性的一种战斗。过去一直喜欢那些谋略游戏,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玩传奇这么久了,重新体味一番也不错,只当是下棋吧……”我不断给自己寻找和人打架的理由,心里翻来覆去几句话,和唐僧念经似的,“我是一个兵,要听从指挥,我是同心会的人,要和兄弟姐妹团结一致。” 就这么念啊念,总算在开战前完成了观念的转变。 那阵说来邪门,每次我挂外头总是爆银蛇,亏得有朋友帮我捡回来。穷人小气点也不为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把银蛇存进了仓库,只捏了把降魔去集合点列队。一看好多人提着龙纹,谷玉,裁决,心想不怕死的还真多。看来他们早已身经百战,没这点自信也不会穿着极品名牌去对阵了。 晚上八点才是正式攻城的时间,但为确保成功率,战役从下午五点开始。同心会先以行会战的方式开仗,成员名字顿时变作深蓝,两个老大身先士卒,紧跟着一大堆蓝名战将。 深蓝色造成的一时错觉,我仿佛有了一堆7级宝宝,于是混际其中也不那么怕了。毫不犹豫跟着大队“宝宝”,对沙城发起冲锋。 给弓箭手下毒是我的拿手好戏,狗狗一得指令,当即扑奔那变了色的弓箭手而去。城门内外总计8个弓箭手,傻狗狗被这个射一下,那个射一下,不知该找哪个报复。好在我方的狗道实在不少,一群狗围过去,场面也够宏伟。 也许有了不会打架的主人,狗也会傻些,我的狗被同类们挡住了去路,眼看不能立功,急得和憋了尿似的来回乱跑,把显示器前的我逗得都端不稳咖啡。 不知守城的都去了哪里,第一次攻城几乎没什么难度,在群狗的撕咬、战士的刺杀之下,片刻的功夫,沙巴克门口的弓箭守卫就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风雪孤客率领法师兵团不断向站在城墙上的对方法师发起攻击,双方互相扔出冰咆哮,火墙,雷电交鸣。我站在法师们身后只管加防加血,暗自庆幸群疗已经练完了第三级,这刻功效显著。 墙头的敌方法师似乎没几个道士作后援,血柱花花往下掉,撑不下去的便飞了,撑没了药的便挂了。还没到攻城时间,沙巴克大门业已失守。 夺了大门,攻城部队长驱直入,杀入了沙城的各个战略要地。往日的行会频道被各类二倒贩子的叫卖占据着,这时则都偃旗息鼓,冲耳只有战况报告和掌门的调遣令。闻知药店、复活点、衣服密道、垃圾密道,均被我方一一占领,心里直嘀咕,接下来做什么呢? 我四处巡视,看有哪个人需要加加,顺便把捡得的红药分发给需要的武士。 瞧见马逍遥,人才兄,长风闪电等高级武士全都站去了沙巴克皇宫的大门前摩拳擦掌,好不纳闷。一打听才知道,只有清完皇宫里的沙巴克,才算占领沙城。等八点一到,这些攻城主力就要向皇城发动攻击了。 强大的攻击之下,对方仅有几个散兵游勇在四处游斗,伺机偷袭法师。复活点更是敌方将士的坟墓,他们在别处倒下,刚在此复活,柔嫩得比法师还不如,都没来得及补一口药水,立刻又被放倒了。 一个穿重盔的战士躺在我脚下,爆出一地的矿物和鹤嘴锄。我看了都觉得有些心酸:可怜的家伙,还在靠挖矿攒练级钱呢,偏偏是我的敌人。 他爆的东西太过垃圾,几乎都没人捡。我一步踏上,捡起鹤嘴锄,低头对他说:“你还是别回来了,这又是何苦,下次我把锄头还你。” “以复活点为中心,大家向皇宫靠拢!外面的兄弟不要追击,确保复活点就是切断他们的兵力供给线!”老大一声令下,行会主力全都听令集中去了皇宫。法师们完成了夺大门的主要使命,这会站在复活点撒火墙,我和余人便左右看护,防止有人偷袭。 “沙巴克攻城战已经开始”dd众人静待的那刻终于来到,系统发出了红色的信息。 由于先前沙城已经被我方控制,正式的攻城战只进行了十分钟,皇宫已被拿下。眼看身上除了“同心会”的字样,另多出了“沙巴克”的标记,许多人大声欢呼。我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特别古怪dd这么片刻功夫,我就成了沙狗了? “今天这仗打得漂亮,大家不要放松警惕,防止敌人反扑!”灰色情人和风雪孤客站在皇宫的台阶上,继续督战。有人立刻提出建议:“他们在700,400集结,老大快修城门买弓箭兵!” 攻城战变成了守城战,要想保住身上的沙巴克字样,就必须坚守到11点。尸王率部来攻,可大势已去。沙巴克城里到处都是同心会的人,正找不到对手憋闷呢,一见有橘红色的敌方名字出现,立刻和雏鸟争食般张嘴攒涌到一处。 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10点多,局势越来越明朗。系统再次发出红色信息:“沙巴克攻城战还有10分钟结束。” 还没到点儿,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欢呼雀跃:“哇哈哈!我们终于又打回来啦!”联想起先前摧枯拉朽般的攻势,我不奇怪他们曾是沙城的主人。 通常一个行会占领沙城后,总要扩招增强实力。但也会因此情势所迫,导致后招的成员良莠不齐。许多人入沙仅仅为了各种便利,并不在乎自己的职责。反正级别高了怎么都好说话,明知道他们见风使舵,城主也往往眼开眼闭。 帮众缺乏管束后,泥石俱下,什么样的都有,乃至内讧斗殴。没人再关心帮会宗旨,帮规更是形同虚设。一等丢了沙城,树倒猢狲散,我们服务器上,飞跃sky一度独领风骚的“无极天道”行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慢慢消亡的。 同心会收人必须有朋友介绍,若有行骗和败坏行会名誉的事件发生,不但肇事者要开革,介绍人也一并处罚。按说入会这么严格,成员又有共进共退的传统,那些变故不该发生在同心会的身上。看行会历史,同心会占领沙城不过一周就丢了,当初他们是怎么丢的沙城呢? 找了个老帮众问询上次丢沙的经过,那法师一提起就万分痛心:“那天我们的局面一直占优的,大家辛苦打下的沙巴克城,谁都不想那么快就丢了啊。直到10点的时候,沙城都在弟兄们的控制下,可到了10点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行会的人几乎全掉线了,死活连不上服务器,等再上来的时候,皇宫已经被对方的人占了,来不及拿回来了。那次丢得真冤,我们都不服啊,好多人都难过得哭了……我在同心会呆得很久了,就等这天,把沙城再拿回来。中间就算人家要我去入沙,我都不想的。你看,今天我们不就又打回来了么?哈哈。” 有很多玩家把入沙看作廉价练级的法门,也有很多玩家看中的是攻城鏖战的刺激。前者往往在某行会占领沙城后投入门下,后者反其道行之,一旦行会攻下沙城就退会,改投下一个攻城的门派去了。 如这个法师般依恋行会集体的,恐怕在别的行会是凤毛麟角,然而在同心会里却不在少数。 “实力强大的行会多了去了,可你随便入一个比比就知道了,我们同心会是最好的!”那法师骄傲地做了结束语。 终于重新入主沙巴克,最有感触的恐怕还数掌旗会长。灰色情人被众人围拥,忙着对付讨钱的,还有不少人借此机会调戏他的娘子菊子香水,在沙巴克皇宫前打打闹闹,对着这帮老兄弟,灰色情人唯有无可奈何。 转向站在台阶上悄立的风雪孤客:“这会儿很高兴吧?” “:)”一个笑容,所有的感慨尽在不言中。 没隔多少时候,行会公告上另添了两行文字。 “公元2003年2月20号同心会再次夺回我们的家园dd沙巴克。” “时隔两个月我们又回来了,成功地拥有了我们的家园dd沙巴克。12月20号,让我们的成功从这一刻开始……” 第28节 我相信,一个能在失败后重整旗鼓的行会,总有其不同凡响之处。不过再幸运的人都不能保证成功可以伴随一辈子,我更愿意把公告里的那句话看作良好的祝愿。 自古以来,改朝换代者都有奠造万世基业的梦想,游戏里的沙城也给城主以帝王般的荣耀。除了传奇的第一个沙巴克城主“小虾米”外,另有个绰号“胖子”的著名玩家,他们在现实里的职业和地位并不相同,可在游戏里无不以入主沙城为荣,也因长期主持沙城而得以扬名。 游戏毕竟是游戏,没有足够的时间长度去验证历史的铁律。没转来这服务器的老三区玩家里,就有个萧冰,至今还牢牢控制着沙城。也许在风雪孤客的眼里,既然有了那么多先例,从此执掌沙城不是绝无可能。 尽管都是网络游戏,尽管都有挑战的刺激和乐趣,传奇有着完全与众不同的互动面,让人沉浸在虚拟世界的恢宏气势之中。 同样是征战,传奇中有实力问鼎沙城者,必须组建可靠可信的行会核心,还得有足够的余暇练级搞装备,以确保核心成员的等级和战斗力,吸引其他高级玩家加盟。 要获得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大行会的成员多以网吧为单位,开战时便于面对面的交流和统御。许多行会首脑自身便是网吧经营者,如飞跃sky,墨白绝,当然也包括风雪孤客。排除个别特别具有经济实力的玩家,也只有他们才有条件,在这虚拟世界创建属于自己的帝国。 拿暗黑破坏神来比较,玩家通常以单机为单位,通过网络进行游戏协作,若论弄装备,哪怕一个人不断mf下去,也总能在怪物身上有所获得。成帮结伙的主要是通过网络结识的一些朋友,由于游戏人数的限制,组队者最多不过八人。 可要在传奇里的怪物身上获得超级装备,则必须依赖多人的协作,孤独的英雄几乎都无法生存。攻城守城动辄要聚集成百上千的玩家,想要在沙城获得一席之地,更须投入超乎人想象的时间和精力。 一个网吧就是一个团队,不过若有游戏外的纠纷,也会导致游戏中的玩家集体反水。不久后的一次守城战便发生过这种情况:敌方行会的骨干人员起了内乱,半个网吧助攻,半个网吧助守,所有战略部署全无秘密可言,玩家在同一个网吧里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导致真人pk。恐怕传奇滋生的这种现象,在国内的网络游戏里也算绝无仅有了。 头回当上沙狗,遇见了不少新鲜事。过去最烦人家在店铺里乱杀人了,可在沙城药店偏有不少求死的人。 不时有武士和法师进店要求帮忙超负重,一一满足后,往往被他们的最后一句闹得稀里糊涂dd“再帮个忙,杀了我吧,谢谢。” “为什么啊?” “帮我免费回城啊!” 免费回城已成为沙城药店独特的一道风景线。和别的城市不一样,非攻城期间玩家在沙城死亡后,回到的地方不是沙城的复活点,而是玩家所经过最后一个城镇的复活点,倘若到沙城前没经过土城,一回城就可以抵达遥远的比奇乃至白日门、封魔谷,免去坐飞机的劳顿。 玩家总是无孔不入,这样的便利谁肯放过呢? 开始我还觉得滑稽,每遇这类情况,只要包袱里有回城卷,随手会奉送一个。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但凡有人求死,没有我下不了手的。最后连自己都有了这一定式,回沙城休整后一路跑去药店,到处求告:“哪位帮帮忙,杀了我吧。”“啊”的惨叫倒地后,还要表露个真诚的笑脸,对刽子手说声:“谢谢。” 好歹咱是活雷锋,做了沙巴克成员,也没人管我叫沙狗的,唯有一处令我烦心。只要不是攻城的时候,行会频道总被挂线叫卖者刷屏占着,和各城的安全区如出一辙,找人对话都不方便。为避免卡机,我一上线就关闭游戏声音,键入“@拒绝喊话”以保耳根清静,这下除了“拒绝喊话”外,还得多打几个字dd“@拒绝行会聊天”dd没有交流只有交易,这样的聊天不要也罢。 以前对服务器重新启动特别头疼,升级的宝宝没了不算,有时辛苦打怪都来不及捡战利品,更不提上线就被围在一群怪中的感觉如何惊心。这会儿却老盼服务器重启,因为挂线的商人都掉线了没及时登录游戏,只有在这时候,重新上来才能在行会频道里享受片刻聊天的乐趣。 攻城完毕并非万事大吉,接下去必须守住城池不被人夺取。我隔三岔五的去找沙城门口的老头,看看有没行会攻城。只要时间允许,我会尽可能提前上线帮着守城。 老头佝偻着身子透露信息:两天后就有攻城的行会dd云豪战殿。 有过攻城的经历,对守城跃跃欲试。自顾自练了会儿级,五点左右我开了行会频道,关注战斗指令。“今天攻城的行会实力雄厚,大家不可忽视,请同心会成员速回沙城守御。” 战前准备了一排蓝一排符,超红随机各两捆。毒药是必备之物,除了身上的两个行会回城卷之外,我在仓库也另存了两捆行回。 沙城的仓库另有个法师也在备战,一点他名字,噗哧便乐了dd“老鸭宝”,怎么看怎么象个活宝。 “你这名字真好玩。” “哈,是种特别好吃的东西啊!” “老鸭煲么?” “对头!来,快看看我装备!”老鸭宝摆了个pose。 一瞧他打扮,比名字更可乐,神秘头盔、神秘腰带外加神秘戒指,从上到下都是神秘装备,整个云山雾罩。 老鸭宝还特得意:“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秘啊?” “哈哈,你可太逗了,鸭子宝宝!”我打定主意,这般有趣的人物,不给个昵称是说不过去的。 和老鸭宝一起跑去大门,好家伙,没地儿站了。也许是重夺沙城后第一次守城的缘故,大家都比较重视,行会里的高手基本都到了。 除了弓箭兵,城门内外布满了警卫。同盟行会浙江龙舞帮的老大中原不红手持无机棍,牵狗在外把风。 不等老大发出“法师上墙”的指令,老鸭宝捷足先登,兴冲冲爬上了左边的城墙,站在最靠近大门的弓箭守卫身后:“哇哈哈,好久没占到这位置啦!我是沙巴克首席看门法师!” “死鸭子,这块风水宝地是我的!快下去。”同为法师的遨游炼狱晚到一步,高了两级连说话都气粗,不甘心把最容易给攻城者迎头痛击的位置拱手让人。 “不嘛,我不下去,要么你就站边上,要么就给我抱抱~~”老鸭宝公然调戏。遨游炼狱骂骂咧咧,只能在老鸭宝下线的那瞬站到相同位置,无可奈何地等着老鸭宝重新上线与之合体。 “日哦!也不来个香喷喷的mm和我重叠,死鸭子身上一股骚味!” “一边去,让你站一起已经够客气了,你当我乐意和你搂这么紧?呸!” 两个法师的身体交叠在弓箭守卫身后,偏偏口角不断,就象一个人在和自己吵架。别看这时候他们两个推推搡搡,恨不能把对方挤出身外,开仗后聚精会神,全副心思都得放在城门前那巴掌大的地上了。 战役打响了,云豪战将们一涌而上,同门外的守卫人员激烈交战。两日前还对我方施放暗箭的弓箭守卫这刻认了新主,乱箭齐发,对攻击范围内的敌军毫不留情。 弓箭守卫没清空前,敌方法师还没能力进入第一线战场,远远躲在后方助攻,放火烧大门。第一攻城梯队基本以武士和道士为主,他们道士的狗一招一条,我方法师的圣言一个接着一个,每个弓箭守卫2000点的生命,就算绿毒也要下上三十来个才能毒毙,一时敌方攻势对弓箭守卫没有造成太大威胁。 对方武士战队颇有些悍不畏死的劲头,在弓箭守卫的数箭攒刺之下,依然顶着冰火雷电,强攻大门。每个人最多只能维持两秒的攻击,便会躺到在地,照样前赴后继。因为他们深信,只要这么坚持不懈地打下去,这10000点血的大门也迟早会被破开的。 说书里每每说到开仗便有讨敌撩阵的,游戏里也是一般情形,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对方成员里依然有闲不住的嘴:“同心会的乖乖把门开了,大爷饶你不死!” 第29节 大门前爆出的药品都交叠起来了,点在一个位置往往能看到5、6捆药物。大门内侧叠人墙的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云豪战殿的兄弟们,不要再来送药了!赶快弃械投降吧,同心会一定会收留你们的!” 地域歧视在游戏里也有反映,从对骂的言辞可见一斑。同心会的核心成员均来自新疆,连带当地的土产也遭了殃。 “风雪你这乡巴佬,还是带你的喽罗滚出沙城去卖羊肉串吧!” “灰色情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站在沙城的复活点卖葡萄干,大家杀进去分啊!” 许多玩家喜欢找老乡,在这个充满巧取豪夺的世界里,好象唯有老乡可以令他们找到些许依赖。守城间隙闲聊时,有人问起我来自哪里,我只好一笑:“我是上海人,全国人民的公敌。”风雪孤客在旁曾经偷偷插了一句:“你说得对……” 此刻听到这些话,我唯有苦笑,一般人家最反感上海人把“外地人”叫做“乡下人”,但这里拿土产说事的没一个上海的,可见地域歧视是个普遍现象,真是不关上海人的劣根。 城外敌军集中,如此僵持了大半小时,我方在城门外的守卫纷纷退回城中,补充弹药。遨游炼狱忙了这半晌,都没功夫和老鸭宝斗嘴,魔法药也用差不多了:“我日,比烧猪还快,来点人送药,我快没蓝了!” 我一直在二人身后群疗,这会儿药包也已告罄,一听这话当即应声:“坚持一下,我去拿药。” “555,你不是说给我加血保护我么?你走了我怎么办啊?5555”老鸭宝站在城头,一边对着城下呲牙咧嘴狂电,一边还痛哭流涕地撒上娇了。 “道士还有好多呢,你挂不了的!”我哈哈一笑,心想:哪里光是道士多,城墙后的狗都趴着一整排呢!会三级群疗的人多的是。 起初依老大的指令去皇宫领药,然后一路跑回墙头让法师们一个转一个地传进去。可负重有限,一身的药都不够法师们分的,外加游戏速度太卡,后来我也就懒得走那么远,直接去药店购买。 这一来还发现了另一个令人生气的情况,那是前方奋战的行会成员万万不能容忍的。有个女武士一直嚷嚷着讨红药,在皇宫里也见她一再捡取了。回头一到药店,又见到了那女武士。如此反复几次,我算看出来了:她把战时领药都当作发财的机会,反正也没人问她讨钱,自然能捡多少捡多少。之后实在捡不下了,索性跑去药店再倒卖掉。 她的级别不高,没把握如另一些高级武士那样,在城外冲入敌群直接爆药捡药,就地给养,所以才在城内忙活个不停。如此亏空战略物资,换作现实里打仗早该枪毙了。 或许她觉得老大是有钱人,拿他发的药去卖了,一点不用亏心。可她也不想想送一趟药也要费番周折,杯水车薪,还有那么多人是真的需要……不想记她的名字,传奇里这样的人还少了,真不值得占我内存。 遇见这号人物,让我生了个心眼。就算同心会不错,难保帮众个个可靠。人渣总之是人渣,只有靠观察去慢慢辨认了。 在敌方持续不断的消耗战下,弓箭兵一个个倒下,城防也逐渐下降。但风雪孤客身为老大,总是站在第一线鼓舞士气,混不因自己是法师而丧失信心,酣战间转头道:“帮我带7捆红。” 我听了不由咋舌,一直都帮法师带蓝,不想老大就是老大,按说城门将破,堵门的该当由血牛战士或者不死道士牵狗去当肉盾,没料到法师都有这等胆气。 当所有的弓箭兵都被对方消灭之后,墙头的法师坚守阵地,继续顶替弓箭兵向攻来的敌人施放魔法。通常法师总是远远偷袭,一跑一电的,给人猥琐的印象,如今风雪孤客敢于直面如潮的敌军,来不及医疗的法师都死守原地顶红继续战斗,也有了实足的英雄气概。 门口的强攻并非全部,探子来报,敌方纠集了部分人马,转去密道,伺机发动冲锋。 盟重的各个城池下地道密布,土城的猪洞二层直达香石墓穴,穿过几层就到了沙城的秘密通道。这通道在沙城内外共有三个出口,分别分布在衣服店后方,垃圾篷上方和沙城的西北城角,自来为攻城必争之地。 打从白日门密道开通后,偷袭攻城者更有了捷径,玩家交上1000元贿赂土城的彩票员,便可撇开猪洞直接抵达秘密通道,明走不归路,暗袭沙巴克。 “来点人,跟我去衣服密道。”风雪一声令下,十来个武士和道士跟在他身后,朝衣服密道的出口飞奔而去。几个法师下城墙取药,顺道也跟来了。 一个武士被毒药染得鲜红,匆匆爬出密道口,上来后还被持续的攻击效应打了一个趔趄。一边让道士给他医疗,一边汇报:“下面都是他们的人,有很多。老大我们下去清吧!” 两个老大一商量,做出了决定:“先不忙下去,就在这等刷新。” “刷新”本是形容游戏里系统定期释放出怪物更新地图的词,搁在这当然就是指对方露面现身的那一瞬了。 几个武士听从安排,围着密道口站好了刺杀位,我们这些带狗道士都把狗定在他们身后,层层围住,以防对方战将里有“牲口”。 通常武士野蛮冲撞只能撞开比自己级低的单人玩家,但40级以上的武士能练3级野蛮,遇上我这类不满40的道士,足可连人带狗撞出一丈开外去。级别不够的话,双层人墙都对他们根本不见效,网吧里有人便戏谑地称这类武士为“牲口”。 如今没了穿人外挂,这番布置就为在他们发起强攻时把他们围死在出口,若低估了对方,把可能出现的“牲口”给放跑了,必给守城法师造成许多麻烦。三级烈火加刺杀,一般法师就算及时开了魔法盾也顶不住几下的。 陷井已经布下,一个武士兴致勃勃地道:“我去引。”话音刚落,一头钻入密道之中。 也许看到同心会的大将出场,对方急于擒将立功,不识他摆的破绽,齐齐赶来追杀。我们在外等候的只见他在地道口一冒头,紧跟其后的云豪战殿众人也都跟着钻出来了。 刹那间,七八个武士同时刺杀,裁决炼狱如捣鼓般夯了下去,法师们早就在出口放了火墙,这会更是冰咆哮和疾光电影齐上。道士无用武之地,也就不管打中没打中,点着出口的位置,不断下毒放符,一时好比飞毛腿导弹满天发射,谁要中招也算他倒了霉。 这样的密集攻击,唯有比奇城里的练功师能有这待遇,任是大魔头赤月教主也吃它不消。对方再强悍也毕竟是人,除了有牲口在血见底前及时反应过来,按随机飞掉,出来几个倒几个。 绝对高效的谋杀,同样绝对搞笑。布局成功后,乐得一干人纷纷叫爽。 “我再去引。”武士乐颠颠又钻了下去,这回效果就差多了,对方吃了大亏学了乖,外加被杀的人还来不及赶来汇合,谨守龟缩政策,只在密道下交战,死活不肯上来了。 “我们下去杀。”风雪孤客得晓下方战况后,改变了攻略,第一个冲了下去。我本不会有胆子当个第二,但这时候毫不犹豫也跟了下去。那倒不仅仅是因为有老大作榜样,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是特别惜命又有算计爱好的人。 早在战前,我就跑进跑出把各个战略要位的地势看了个一清二楚。地道下方有台阶,不能和上面那样布上七八个刺杀位,最多只能有两三个人集中攻击,强度当然就打折了。就算对方依葫芦画瓢,在密道口下方也布了刺杀阵,但为地势所限,采用同样的策略,效果也会大为不同。 若在密道上方用了随机,那就会飞到盟重的任意角落,和攻入沙城的战略目标背道而驰,而我下去后即便用随机,跑回密道口只须短短一程路,并不破坏杀入密道的计划,飞巧了还可以绕去后方探情况,让对方腹背受敌。 想明白了这一点,虽然三百多的血柱和那些高级武士不可相提并论,仗着有随机卷在身,我也猛了一回。 下去后才发现自己盘算过头了,根本用不着花费这些心力,对方的人简直象没头苍蝇,压根没集中优势各个击破的打算,纯粹胡打一气。随着我方跃入密道的大员迅速递增,对方都乱了阵脚,纷纷往后退却。间歇遇见有顽抗的,集中打几下也都退回香石墓穴方向去了。 众人直杀到不归路的入口,在老头边上另排了一个刺杀阵。一个穿轻盔的小战士自告奋勇,站到中间以便让武士控制刺杀站位:“我现在还不会打,不过也能有点用了哦!” “等刷新。” 众人嘻笑声中,橙名出现了。风雪孤客以逸待劳的计策又一次见效,在土城集结妄图重返密道的敌方人员果然贪近,一个个贿赂彩票员,进了早布下的口袋。只是这回刷新不太纯粹,有两个绿名的也被秒了。被秒的一个狗道破口大骂:“同心会的沙狗乱杀人,老子是去白日门!路过都不行啊!” 过去类似的经历让我有些踌躇了:“他不是云豪战殿的人,这么杀似乎有点罪过。”有人毫不在乎地开解:“他可能是对方的探子,奸细照样可杀的。” “但不能因为可能就断定人家是奸细啊,这么乱杀对我们行会名誉有损。” 我这么想着,私下偷偷向那道士道歉:“对不起啊,现在是攻城期间,这里又是攻城区域,不可能面面俱到,你能不能绕道比奇去白日门,或者过了攻城时间再去?丢了的药钱符钱我赔你。” “那倒不必了,你给你们老大说一声,放我过去吧。” 我依言向风雪孤客转告,未获同意,只好继续劝慰那道士:“老大说现在这时候很关键,攻城的随时可能从这地方着手,你的损失我可以弥补,但口子不能开,以免人家趁隙而入。丢了沙城我可担不起了,还请见谅了。” 也许我说的话有理有据,态度又比较客气,那道士也就消了火气,转而道:“那么能否让我入你们行会?下次也好帮着一起守城。” “入会还是等这次守城结束再来吧,如果有朋友帮你介绍,老大一定会收的。”这回我没松口,毕竟正值非常期间,我可不想坏了行会收人的规矩,何况那规矩我是一向赞同的。 在行会兄弟姐妹的严防死守之下,第一次守城顺利结束,对方虽然打破了城门,可连皇宫墙壁都没机会攻到,同心会的旗帜依然在皇宫飘扬。 “老大在哪里,我要入沙!” 耳听到处都响起打听的声音,一丝愁云绕上心头。 第30节 和大彤已经很久没见了,若是他再上游戏的时候正好遇见我守城,那该怎么办?见面的机会并不是一直有的,错过一次就少了一次。 在一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谁也说不清楚。盛大和游戏开发商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了,闹得玩家人心惶惶。游戏升级改版后增添过一些新内容,包括正式结婚在内的许多花样,我都没尝过滋味。 过去传奇里的情侣只要找到朋友证婚,选个地点举行仪式,就可以自行宣布结为夫妇。如今想要成为合法夫妻,必须拥有5点以上的声望值,拿着求婚戒指去封魔谷同心小径的月下老人处开证明,才可在对方身上印下你的名字。 好比不眠和秋无霜这对道士夫妇,当初一口一声“老婆”“老公”的自家亲昵,谁也管不着,后来就不得不为打求婚戒指和攒声望操心。直到一一满足条件后,不眠的名下多了“秋无霜的丈夫”,秋无霜多了“不眠的妻子”这样的后缀,婚事才算真正告一段落,有了系统确认的名分。 事实婚姻也该补办个结婚证,倒不光为图个新鲜,总觉彼此身上印着对方的名字,会多一分甜蜜和亲切。可大彤还来得及娶我么? 游戏里结个婚可真不比现实里更容易,禀承世俗的习惯,盛大的规则让男方承担起了所有责任。光为凑够5点声望,大彤就有漫长的路要走。 要么收个徒弟等徒弟练到他现在的级别,要么就是天天守着盛大的网站,看看有没赠送声望的活动。 在除夕晚上,乃至情人节的晚上黄金时段坚持游戏的玩家才有这机会,正确回答系统给出的三轮问题,便可得到系统赠送的声望,每轮答对8道以上获得2点声望,三轮满贯也就有了6点声望的积蓄。 第一次机会我没错过,中途掉线少答了几题,也挣了4点声望。可这声望于我实在是鸡肋。既不能用来换取勋章,给自己加点道术,又不能赠送给大彤,以便他省下一些力气,顺顺当当取得求婚资格。 该死的求婚戒只有打红魔猪卫才爆,爆到还要能抢到,打不到就只有靠花钱去买拿装备去换了。对既没战斗能力也没经济能力的玩家而言,有再深的感情也是白费,只有眼睁睁看着媳妇当王老五了。 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见鬼,明明是赤裸裸的有钱人终成眷属。 崂山道士对我许过话:“只要大彤凑够声望,我就给你们备好戒指让你们结婚。”我嘴里称谢,心里嘀咕:要等大彤凑够声望,能指望么? 一来没时间上游戏,系统送出声望值的时候他一再错过,二来收徒弟还得看对象。有的人拜个师傅只为混点经验尽快冲到9级,到时候可以站安全区喊话。人家只想给大号多建个仓库,便于挂线交易,哪里真有心去练到28级呢? 都半年多了,大彤的号还是28级没升过,他不可能和有的玩家那样有功夫,另外建小号拜大号为师快速冲级攒声望换勋章,就算我能另开一个角色给大彤当徒弟努力冲到28级,那也是我一个人在忙活。 好象自己着急把自己给娶了,那还有什么意思?自欺欺人。 “不愿我帮忙冲级,自己又不争取。若我们两个都带上狗了,这些事还用我操心么?你不能痛痛快快游戏,也不能专心致志找工作,时间也不短,哪样都没个结果。玩没玩好,工作也没落实,三心二意的能逃到几时去?”原本因念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大彤的不思上进原地踏步颇有些不满,也对他直言了。 可当得知他准备利用春节长假,特地跑河北的朋友那里找上网的地方,为图和我一聚的时候,我又对自己不满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什么声望啊戒指啊,全是营运商为增加点卡销量使的手段,千变万化只为赚钱,结婚、交友、收徒不外如是,盛大从来不认真,我还认真个什么劲道? 就拿我那4点鸡肋声望来说,说没影就没影了。去比奇找教练查询了n次,系统均告知:你的声望为0。 该死的服务器还取消了我收徒的权利,明明我没徒弟,有人拜师却被系统拒绝,因为“古凤阁有徒弟了”。等我跑去找教练,将那个连我都不知其存在的徒弟逐出师门,系统又说我没徒弟可开革。 简直开玩笑。 为这些个问题,前后亲自上门向盛大客服反映过两次了,始终不得解决。 在疯狂开辟新区的同时,盛大搞出这些花样,不过就为了诱使冲不动级也因装备不再有提升余地而对游戏感到厌倦的那些老玩家,继续为勋章这样的新装备建立新的帐号去拼命练级,把滚滚的人民币投到盛大的口袋里换取点卡而已。 明知道那是奸商的策略还为游戏里结不了婚给自己找不痛快,害得大彤还离开网吧管制严格的北京跑外地去上网,我这是在做什么? 害人精,实足的害人精。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愁也没有用了,等大彤出现了再好好陪他吧。 过去上线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级了,现在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去参加行会战,帮着守城。继云豪战殿之后,城门口的告示上,清楚写明了第二个攻城行会的名字和攻城时刻表。 在江湖气实足的游戏里骤然看到这名字,就好象看见水泊梁山的聚义厅上,穿西装打领带的微软总裁也混着了,扮相还是正襟危坐的毛脸孙悟空,顿生啼笑皆非的眩晕,让人怀疑他们的行会掌门是周星池。 那行会的名字比不上“云豪战殿”那么生猛火爆,实在太过平常,太过正常,正常得都有些滑稽dd 中华烟草总公司。 汗……也难怪开战前,不关心告示信息的那些守城干将先是如临大敌,最后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哈哈,这是个什么行会啊!实在太搞笑了吧!” “别小瞧啊,烟草公司有钱,没准装备很好的。” “日,前天人家至少把门给攻破了,这群垃圾几个钟头下来连门都没敲开。现在别说人,连人毛都没见着一根,到底还来不来攻啊?” “老大,这么打太不爽啦,放我们出去杀吧!” “对啊,开城门吧,否则今天都没的打了。” 按说城门关闭后不宜出关作战,想出去杀的通常都自己用随机飞出去,或者通过密道走出去,长时守候导致的郁闷让众人鼓噪起来,连带两个老大都坐不住了,终于开了城门。 涌出城外的守军好似出笼的鸟儿一样,比之守株待兔式的防御,这般肉搏厮杀反让他们轻松了许多。没敌人可打就打自己人,最后的10分钟,一帮闲不住的武士跑去皇宫里切磋了。 遇见会里兄弟弄假成真,起了矛盾纠缠不清,两个老大会厉声喝止。同心会本就有不得内讧斗殴的禁令,新人容易遵守,可有的老兄弟资历深了,往往在情急之下把老大的喝斥也当作耳旁风。 每当这样的情况发生了,身为道士的灰色情人无能为力,最多给双方疗伤,加入只能火上添油。风雪孤客则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站到开架两人的中间,一招抗拒火环,将两人分别推开,咚咚咚各自倒退数丈。 定格的那瞬还颇有侠客高手过招的风范。被震开的武士会有一刻呆若木鸡,站在核心的法师气度从容,俨然一派宗师。 风雪孤客的这手可帅呆了,不服不行。 有他在场盯着,想干架的双方互相都粘不上衣服,这架可打不起来了。 中华烟草总公司闹剧般的攻城战,终于在同心会帮众的互相嬉打中结束,沙巴克城重归肃穆与平静。 之后连续两周,大大小小的行会战攻城战络绎不断,似乎每次上线我都是蓝名,很少有白的时候。 身为蓝名,战斗时能从颜色辨别出周围人物的行会属性,蓝色的是同盟行会成员,兼有沙巴克标记的是自己人,橙色名的是敌方行会成员,绿名者是不相干的人,看清了可以有的放矢,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杀。 不懂是系统对嗜杀者的惩罚还是鼓励,若有人在开战前红了名,这时候就无法看到人名颜色了,杀了人罪上加罪。要等他们变白,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第31节 行会里颇有几个红惯名的主,守城战的时候总是活跃在第一线。他们可不在乎什么蓝名红名,文丰便是其中之一。本只对他在行会频道发布的征婚广告有印象,后来发现他的熟人我还认得不少。 他最好的朋友居然就是当初爆走我银蛇的新生人,他的妹妹却是我在僵尸洞混时就认得的女武士清影起舞。冤家朋友都聚头了,也是种缘分。虽然新生人说要赔龙纹给我,我也咬定了银蛇不放,谢绝了。(那把剑他早就送人了,哪里找去?) 从新生人那里得知,文丰的酒量很好,只是这烈性汉子时不时就会喝高了。 那天不知怎么搞的,一进首饰店就见宁海王在不住追打他妹妹,文丰为此和老友干得不可开交。 追打有时表示亲昵,会里的武士互相打闹玩耍是常事。可宁海王的一句话着实让我吓了一跳:“靠!文丰你再打,信不信我马上开了你!” 开人是掌门才有的权利,除了风雪孤客和灰色情人,谁还能说这话?联想起崂山道士夸他们俩的时候,从来不说脏话也是一条,更觉事态不对,若宁海王真是他们其中之一,连老兄弟都开,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同心会素有同室不得操戈的禁令,开人便是割袍断义,从此恩断情绝。 文丰楞了一楞,咬牙闷声不响。 一边是关系亲密的妹妹,一边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帮手打架的最怕遇见这种事。宁海王出招时杀气腾腾,38级的打28级的,若一旁看着撒手不管,后果可想而知。 “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保护,还做什么哥哥……”面对开革的最后警告,他终于还是选择举起裁决,挥了出去。 三个激斗的武士,无论是谁倒下,过节都难以解开了。 “等等,你是风雪还是情人?别这么冲动,有话好好说啊!”我的骑墙癖好冒了上来,忍不住要插手劝架。野蛮和抗拒我都不会,就算学过也不够级别去推开他们。无奈之下,只有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给他们医疗。 这么一搀和,谁也杀不死谁,宁海王不想伤到横插其间的我,停手道:“我是情人,这事你别管。” “呵呵,你都有老婆了,还去追打人家妹妹做什么啊,不怕嫂子吃醋啊!自家兄弟玩玩不要紧,玩出火气就不好了。”我嘴里说笑着,脚下始终寻找女武士和他之间的空位插足。 清影起舞这才得喘息机会,忍不住大骂:“同心会得了沙城就了不起么,掌门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这样的行会不呆也罢,让我入我都不入!” 我暗对她劝了几句:“别骂了,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否则我很难帮你。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一见我就开始打我,都不知道惹到他哪根神经了!”她情急之下都忘了怎么小声说话,直通通地大声叫了出来。 我转向“宁海王”:“你为什么打她呢?有仇啊?” “宁海王”怒气冲冲:“你问她自己,有没做过亏心事!” “我做什么了,你说个清楚!” “你在虫子洞杀我徒弟!要不要脸?他才穿轻盔呢!你个垃圾欺负他的时候不是很拽么dd找你师傅来!我现在就站这了,就算文丰也罩不了你!” “你血口喷人,我都两个多月没碰游戏了,什么时候杀过你徒弟了!” “做了别不敢认啊!当什么孬种?” 眼看两个又要生出口角,赶紧打园场:“情人别生气,也许有误会,她是我很早就认得的朋友,不会无端打架的,而且这阵子的确没来玩,会不会搞错了?或者有人上她号去杀人了呢?” 女战士急了,赌咒发誓:“我可没什么代练,这号就我一人玩的。没杀过就是没杀过,我要撒谎我是王八蛋!不信你把你徒弟叫来,当面对质,这事不弄清楚我还不走了!” 通常要推诿过失,总会推到代练头上。女战士说出这话,令“宁海王”也不由犹疑了起来,半天没说话,也许正忙着和徒弟交谈。过了好一会儿才惭愧地道:“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你和凶手名字只差一个字。我一气之下光想给他报仇了,没记清楚……” 好冒失的灰色情人啊,我心里想着,嘴里还得夸张夸张:“晕哦!这下你完了,把人家真妹妹给惹生气了哦!”传奇里的人妖太多了,惹毛真妹妹会是许多玩家最为懊恼的事。 文丰和清影起舞一起离开了,虽然已经道了歉,“宁海王”依然羞愧难当。想到他们一起在这行会走过那么多日子,刚才他毫不留情说开人的情景,即便我这旁观的设身处地,也能想象文丰那刻是如何心寒齿冷。 “你是掌门,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别的弟兄要有纠纷,还得靠你排解呢。若对这行会没一点感情,文丰不会呆那么久,老帮会里冲锋陷阵红到现在了。他妹妹的为人他当然信得过,刚才被你打成那样,就算你是掌门他也要出手的。你啊,事情没搞清楚就冲动地说什么开人,文丰当时一定很难过的。” “是啊,我也觉得太对不起他了,是我糊涂。哎!” “宁海王”在店里来回跺步,凭空劈刺,恨不得把自己打一顿。 内疚比失望更让人难以释怀,他越想越无法原谅自己,决定负荆请罪。 “我是灰色情人,文丰大哥我对不起你,这里向你认错道歉!请你原谅我!” “我是灰色情人,文丰大哥我对不起你,这里向你认错道歉!请你原谅我!” …… 行会频道里一贯只有叫卖声,这时刷屏的多添了一个掌门。我仿佛看见灰色情人长跪在文丰家门口,任闲人指戳的模样。如果我们几个不说,没人知道宁海王就是灰色情人,没人知道他犯了错。倘若文丰关了行会频道,都未必能听见他的道歉,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公开道歉。 文丰终于发话了。 “这事过去了。自家兄弟一点小事还这么罗嗦!” “哈哈,你肯原谅就好,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老实说,两个掌门中,我原本对风雪孤客好感更多些。当初被盗号后穿不上幽灵,只有周末才能遇见萌找他帮穿一次。入同心会后,曾经试图找灰色情人借装备穿幽灵,被他婉言拒绝了。 早有心理准备,我理解他的谨慎,但是穿了灵魂战衣和yyyyyyyyyy组队去石墓练级,防御连带道术差了一档次,医疗效果随之也差多了。眼看我一被妖怪包围就伤的很惨,手忙脚乱不住医疗,闲聊时yyyyyyyyyy发表的观感差点叫我气吐血:“啊,原来你是冲39级啊,我一直还以为你刚到37呢。” 联想起风雪孤客为给帮众发装备,把自己网吧里的朋友都给得罪了,怪他对不曾谋面的人太客气。相比之下,难免觉得灰色情人小气。 这出“将相和”的好戏总算让我对灰色情人改变了看法。在很多掌门的眼里,面子是比装备更丢不开的东西。然而有这知错必纠的坦白和气度,说明情义和坦诚的份量高过了面子,也不枉灰色情人做了同心的掌门。 一场误会的风波就此消弥,那以后文丰见了我,也不管自己级别比我高,总笑着称一声“凤姐”。这声“凤姐”和充满老鸭宝特色的“大姐头~”并驾齐驱,让我颇有做人姊姊的满足感。 其实给弟弟妹妹当和事佬早就是我的爱好,不光是对本行会的,对敌人也不例外。 以前陪着崂山道士一起下石墓,好好练着级,忽然路过两个女武士,对我追打不休。崂山看不下去,当即帮着我一起对付。只是对方的队伍里还有个男狗道煞血青龙,都是40多级的人了,三人成伙,当场行凶。 我跑来跑去,两个女武士逮不住我,便对一旁和狗道激战的崂山下手了。 40级以上的道士很少愿意飞,崂山挂了,深蓝色的7级神兽顿时变作碎片。我看看地上没特别要紧的装备,赶紧飞回城去安慰。 崂山道士气咻咻地说:“若不是那武士横冲来偷袭,垃圾道士不是我对手!今天没带多少药,下次有他们好看的!” “别生气了,这次绝对是他们不讲道理,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不可能的。” “告诉我那女武士的名字,我光顾来回跑了,没看见你怎么挂的。” “一个是‘银狐135’,还有个叫‘蓝蓝地球,宝宝’。” 我密到了银狐,向她质问为什么动手,她辩说,是朋友想动手,她只能帮手。 “你自己也看见了,从头至尾我只想好好练级,光打怪,没碰过你们一下。现在都有封魔谷了,石墓没什么人,空房间有的是,你们有必要非得抢那房间么?帮朋友也要有个限度,是非曲直你不会一点不懂。 “假如你道歉,还可以交个朋友,如果就是想仗势欺人,那可盘算错了。不讲道理人人都会,非要做敌人的话,以后只要让我们看见你和人家打架,我们两个一律只帮你的对手。” 银狐不是攻击发起者,本意并不想惹事生非,平白添敌人,想了想后回话,愿意道歉。 “我没挂,也就没丢什么,但我的朋友崂山道士被你们杀了,你要向他道歉才作算。” “好的。” 银狐果然向崂山道歉了,过了一段时间,我问崂山:“现在还生气不?” 崂山笑了。 第32节 最近不知怎么的,崂山道士好象变了个人。过去他一上线总会密我,可那回他在封魔谷的僵尸洞迎面而过,见我都不招呼,好象从来都不认得。另外变得酷爱刷屏,不住在行会频道发送广告: “我要结婚啦!是个好漂亮的妹妹哦!认识我的朋友想看看你们嫂子的照片么?可以到这个网址:………” 老友成婚应当祝贺,妹妹照片我可不感兴趣,那照片多半是让人上当的玩意儿,九成九不知道哪里复制来的。刚开始我还笑着打趣:“结婚就结婚,要这么大声么?告诉个时候我们都会去,崂山你怎么重色轻友,见偶都不招呼,刷屏起来倒是起劲,一刷就一天啊!” 可见他始终无动于衷,不禁纳闷起来。 最亲密的朋友仿佛成了陌路人,崂山道士的行为方式和说话风格全变了。 我向紫色的虹抱怨,进而怀疑那个崂山会否是个盗号贼。 紫色的虹“嘿嘿”一笑,说出个中原由:“崂山要玩《破天一剑》去,想把传奇里这道士号卖了,没准已经出手了,那个崂山是买家不是本人了。” 我恍然:“原来还有这回事,难怪他不认得我一样。” 谁知紫色的虹紧接了一句:“呵呵,我也不是本人啊。我是战士小忽悠,现在玩虹的号,那号归我了。” “啊……” 刀手不见了,忽悠不来了,原来的紫刹使者换人了,现在的崂山道士卖号了,连紫色的虹都不是本人了。还会有多少人离开这传奇的天地呢? ……想起僵尸洞。 崂山还有0.01%就可以升42级了,坚持从石墓阵转去矿区一层,一定要在那里练最后的那点经验。一边跑圈,一边解释:“我的法师都在这冲级的,当初穷死了,为了省药和刀手一起挖矿打僵尸。一个僵尸冒出来,他电一下,我电一下,他一个小火球,我一个大火球,真是穷有穷算计,搞笑啊!” ……想起暗殿。 刀手站在一个没主的珊瑚戒指上耗时间,忽悠赞他眼睛贼尖。女法师带着7级多角虫路过,为抢这戒指和他对电。忽悠对付着法师的同伴,我在边上只是给2人加血。最后刀手挂了,忽悠飞了,我在原地打转。 我有些不好意思,问刀手:“还来么,是不是生气了?” 刀手反为我担心:“你还在活着么,他们没打你吧?” 忽悠不放过讽刺的机会:“刚才你的狗哪里去了?还真是不帮打啊,练道士只为加血么?” ……想起土城的仓库。 为帮忽悠打架,我的银蛇加诅咒了。惋惜之余索性把那剑送给了无聊edd忽悠的代练者。见到忽悠本人,忍不住要唠叨:“你个倒霉鬼,每次下定决心帮你都倒霉,这次把银蛇都搞诅咒了,满意了?” “那你送给无聊e做什么?” “诅咒了太难看,我不喜欢了。” “哈哈,那你用什么?” “以后只用凝霜,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帮倒霉鬼打架。” “呸!”忽悠打开交易窗,塞进一把加幸运的银蛇,“死丫头,把剑拿好了!记得不许再叫我倒霉鬼!” ……想起袄玛寺庙。 忽悠介绍朋友紫色的虹给我认识,让她带我一程。可虹转身引来了一群连一群的袄玛,差点把我害死了,气得我不愿理她。 “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吓你,谁知道你也不跑,死撑着打,血掉的这么快!连我都慌了。” “你的玩笑一点不好笑,和借刀杀人的武士一模一样。别把对无耻的模仿当作幽默,那只会让我恶心!你又不是道士,既不能帮我隐又不能帮我加,出乱子等你想挽回都没余地。引了那么多怪让我自己打,哪有你这样带人的?” 35级的虹向25级的我讨饶:“姐姐我错了,555以后再也不敢了,让我带你吧,让我带你吧……” ……想起毒蛇山谷。 紫色的虹爆了尸王,得了《魔法盾》,叫哥几个一起去玩。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在一起聊天。那天太困了,我睡着了。他们见我死活不动弹不吭声,开始还兴致勃勃,又是野蛮又是抗拒,预备把行尸走肉般的我推到安全区为止,但一个不巧我卡在一个角上,再也推不了了。 这下他们犯了难。 紫刹使者说:“看来她真睡着了,到现在都不动。” 刀手犯愁:“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吧?被人杀了怎么办?” 紫色的虹出馊主意:“要不我们杀了她吧,坛坛罐罐还能帮着捡回去。” 余人当即鼓掌赞成:“好办法,杀了她,哈哈!” 于是我遭遇了唯一的一次“友情谋杀”,所有爆掉的东西一样没少。 一幕幕往事掠过脑海,叫人顿生惆怅。看来他们真的都要消失了,连声再见都欠奉。联想起轩辕十三在传奇论坛的告别贴,因为被盗号而告别游戏,老友名单一长串,也不知他的这份心能否叫那些朋友看见。 对于轩辕十三这个名字略有印象dd同服务器上的带狗道士。再看他朋友们的名字,正好有几个认识的。为减少可能存在的遗憾,我赶紧向排在名单头一个的飘香剑气报信。 轩辕十三最惦记的是飘香剑气这个大哥,对他的关照深深感念,文中不止一次提起。得知老友离开,飘香剑气急忙追问发贴的网址,看了那贴子不免感慨万分:“没想到这家伙写的还挺感人呢。” 唏嘘之余,便和我提起当年并肩战斗的趣事。 “十三这家伙一点打不来架,只会瞎砍,碰上武士居然也对砍,撑不住从不去点随机,一直砍到被人砍死,死了又气得要命,哈哈。有时候回想起来真是笑死人,他老被人挂掉,然后气冲冲找我们帮忙报仇。我们冲去和人打群架,人数级别都占优势,打着打着没多久一回头,谁都好好的,就他又死在地上了。问他怎么又挂了,他说没红了。哈哈,连跑开治愈一下再打都想不到。 “知道他外号么?我们都管他叫‘小菜’,真没比他更菜的了,哈哈……唉……” 耳听飘香剑气的追溯,仿佛当时的场景浮现眼前,一个比我更不会打架的道士,就这样走了,只存在于某些人某些时刻才能念起的记忆中。 那些可爱的人哪…… 第33节 新任崂山道士一点也不可爱。时隔一天,他又发起了另一个广告:“我朋友开了个主页,欢迎大家去捧场,地址是………” 本来爱刷屏发广告也由得他去,行会里不少这样的主儿,大家各行其是便是。但这次坚决不能容忍。 安全区经常有人刷屏,发送带木马的网址,吸引好奇的玩家去上当。这会儿我不用进崂山公布的那地址,光看两个相同的域名就怒了。 我大声痛斥:“不要脸,怎么乱发含恶意代码的网址!崂山不是这样的!大家不要相信他,不要去点击那网址啊!他不是真崂山!” 利用角色的朋友圈子骗钱骗装备,是心怀不轨的买号者经常使用的手段。我真的不想让棍子人的故事再度发生在崂山身上。不管崂山的号是否真的被他买走,这个人再不是我心目中的崂山道士,他的所作所为根本撑不起崂山的名字,更不会是我的朋友。 这还不算完,揭破一个崂山还不够,假风雪孤客也出现了。 风雪狐客忽然密我:“把你号借我用10分钟,我去神秘商店给弟兄们刷点装备,马上就还你,另外送你3瓶祝福油。” 早就听说有人会假冒行会首脑的名义行骗,建立个带空格暗码的同名角色,蒙混过关。这个可好,以“狐”代“孤”,直接用个错别字。 我冷笑:“叫你一声蠢货你不会介意吧?” 风雪狐客:“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连我都信不过啊,哈哈!” 想起自己和许多朋友一再被盗号,对这些贼人的无耻实在忍无可忍,拒绝私聊后,在行会频道连声警告:“大家小心骗子啊!有人冒充风雪孤客骗号!” 过得十来天,崂山道士偷偷密起我来。这才知他之前虽然的确有意卖号,实际上还卖没出手。前阵他没上传奇,故而拖了这么久才发现有别人在上他号。这号是刚找回来的,很自然的,仓库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小号仓库存的金砖都不见了。 自从刀手的网吧歇业,崂山一直在家里玩游戏,玩传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盗号。多时积累的名牌极品掉个精光,亿万资产凭白失踪,滋味当然不好受。 我很奇怪,崂山那些装备和金砖的现金价格足以按市价买上两三个40级的传奇帐号(不计特殊装备,一个40级的帐号大约在千元左右)。这个盗崂山号的家伙似乎特别坦然,混不似平常的盗号者。职业盗号贼总会在第一时间内把这些家当搬空而后销声匿迹,不说这个假崂山大摇大摆玩了十多天,还多次用这号去封魔谷打装备。 种种迹象让人不由起疑,于是想起一种可能,那就是平素也可以上这号的朋友得知他要卖号,索性一边玩着,一边“代劳”把装备先给卖了。 崂山大吃一惊,这才想起去查问自己的代练。据他代练说没做过这档子事,只是曾经把这号的密码告诉过同学。顺藤摸瓜,崂山只好又托代练去追问那个家伙,是否把装备“借去耍了”,然而对方失口否认。 事情到了这一步,崂山反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代练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问伤和气。虽然代练的那个同学是他不熟悉的,可没有任何证据,怎么能随便指责人家私下卖了他号里的装备呢? 这桩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猫腻。 游戏在不停升级,游戏里的人也会变。惶惶然小心着,谁也不能保证曾经的谁还会是谁。纵横天下88路过身边,名字后还拖了个某某丈夫的后缀,上去问候一声,对方反应冷淡,心一凉:“这个纵横天下怕也不是原来我认得的那人了呢。” 后来通过纵横天下本人,才证实了那次遇见的是他的代练,代练用这号找人结婚了,他也无可奈何。 代练的,买号的,盗号的,什么可能都存在。连灰色情人都被盗过号,我不知道现在面对的这些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虚拟的游戏依然需要一些实在的东西垫底。打那起,一旦遇见借钱借装备的情况,我总要先寒暄一阵,借老掌故里共同的记忆以便谨慎辨认,时时存了小心,莫说悠闲自在,连遇见老友后那种亲切的感觉也一扫而空。明知道这样做于人于己都不舒服,可在理智的默许下,别无选择。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换过新瓶子香的还数陈年的酒。可以陪着遨游炼狱去暗殿遛哒,可以组了yyyyyyyyyy(他的名字可真够变态)在石墓阵蹲点,可以拉着老鸭宝说说笑笑,可以跟着老大和行会同仁在激烈的战斗中共进共退。只是不见了那许多老朋友,总觉少了什么。 在这行会里呆着经常能令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日守城空隙里见有红名的战友赌骰子,忽然又想起昔日的场景来。 当初总觉得杀成红名是丢脸的事,一日发现刀手和紫刹使者齐齐红了名,不免暗自在心下数落他们失了掌门的风度。可设身处地替他们想想,红了名哪里都不太好去,不由对两个掌门又恨又怜,跑回比奇城陪他们聊天打发时间。 百无聊赖,两个掌门又拉上张天师、天侠123,在比奇的武术馆里赌骰子压大小天门,这一赌就是一个多钟头。输急眼的总要对赢钱的拳脚相向解恨,最终是天侠坐庄赢了钱,被恼羞成怒的那几个痛殴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天侠痛在身上乐在心里,暗里偷偷分了我一万……天侠,张天师,现在会在哪里呢? 我很希望再见到他们,天随人愿,隔天正想去祖玛打怪,途遇久违的张天师。几个月不见,少不了问问天侠和小黑鹰的状况。他说,这天那两个都在,不过小黑鹰的号是红名,没法子跟去袄玛一起练级。我兴致大发,怂恿他把那两个叫来,一见之下原本老老实实的小黑鹰油腔滑调,天侠倒是老实巴交的模样。原来二人换了号在玩呢。 “唉,该死的天侠每次都惹麻烦,我的号是他杀红的。”小黑鹰辩解。 “算喽,他就是这德行。不过我们可以帮忙一起冲过去。”我不信仗着两个骷髅一条狗的帮助,还会过不了边界守卫弓箭兵的关。 “哈哈,好哦!” 从盟重到毒蛇山谷,一切还都顺利,每次由我发动对弓箭兵的攻击,而后张天师和天侠在旁辅助,帮着冲关。 只是倒霉天侠一向过不了大刀兵的关口,哪怕这次操作小黑鹰的号也不例外。不知怎么就那么寸劲儿,千辛万苦踏进比奇境内,他一点随机,正好飞到了比奇大城门口,一下子又死回盟重的红名村了。 这一挂因祸得福,小黑鹰的号黄了名,通知我们不必再跑去盟重协助过关,自己兴冲冲又赶了过来。 我好气又好笑,回到比奇仓库,准备把一些武士和道士的小极品分给他们。点开仓库才想起,许多东西已经转给大彤了。 嘱咐他们不要离开,我上了大彤的号。哪里想那三个家伙一见大彤,分外眼红,各自心意相通,发一声喊,同时向我攻来。七手八脚把我这“大彤”给砍翻在地,随后哈哈奸笑。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联合起来谋杀大彤估计是他们的夙愿,今天终于实现了诛杀情敌的计划。 起先我以为他们开玩笑,会适可而止,一点也没反抗,哪里想他们会真的下毒手。躺在地上生气:“你们这三个该死的家伙,不知道我就是古凤阁么?” “知道啊,不过见到大彤我们肯定要杀,见一次杀一次,哈哈!” “我好心在给你们找装备,反砍死了我,这下你们就后悔去吧,杀我不要紧,就是不许打大彤,现在我不但不给你们东西了,还要给他报仇,等着!” “啊……不要啊!”三个人发出假惺惺的哀嚎。 我带着笑意重新上了古凤阁的号,回仓库把这三个家伙爆打一顿。虽然级别高了许多,不过为地势所限,狗道一打三也不好缠。好容易杀了一个张天师,一会又回来加入战团了。 天侠起了坏心,用小黑鹰的号开始玩起害人红名的把戏。我光顾着对付那两个道士,不提防他跑出去撞墙了。 打着打着,忽然发现自己红了名,索性下手更不留情。 旁边一个女道看我们久斗不止,起了侠义心:“垃圾武士害人红名!”放出狗来帮手。堵在门口不让小黑鹰出去。这下局势一边倒,那三人轮流躺倒轮流再回来,要不了几下,又趴了一地。 这通胡闹后,一起去练级的计划自然泡了汤,那三个嘻嘻哈哈过了瘾头,一起向我告别下了线。独留我在比奇仓库,忌惮着门口的那两个大刀兵,进退不得。 “要不要我帮你冲大刀?”好心的女道意图援手,我婉言谢绝了。 “呵呵,不必了,我去楼上挂白吧。” “你杀了他们几次?不知道要红多久了。” “我数不清楚啦,其实那几个是朋友,好久不见手痒痒了,故意害我红名闹着玩。” 我解释得几句后,跑去仓库楼上的角落挂机,等吃饭回来,正见闪电道人以其快无比的速度又砍又打符,忙着撂倒我这红名。 那天我心情出奇的好,装傻不动弹,直到他把我挂掉,才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的动作实在太搞笑了,哈哈。我在楼下被人害红,跑楼上也不得安生。辛苦从盟重过来,这下又要回去啦。” “呵呵,我见了红名一直都要杀的。”闪电道人敛去杀人时的凶相,一脸坏笑。 我复活回了红名村dd小时前,小黑鹰呆的地方。歪头一想,朋友就是这种人,好久不见,一见面把你害惨了,你还生不了气。 只可惜,比奇仓库一别,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今想要天侠来害我都害不成了。 不久之后,他不但被盗了号,连人物都被删除了,在原地另建了一个角色。 这意味着在传奇游戏的十三区烈焰二,天侠123永远地消失了。 第34节 大大小小的行会战守城战连绵不断,在我还没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和大彤重聚的日子如期来临。 看着仓库里一一齐备的技能书,大彤可高兴了,只是不明白我何以离开了清风听雨。他对沙狗的印象不好,又知道我素来不喜欢打架,因此我成了沙城的人,在他而言实在是个意外。 我解释:“先前行会里的好多人不来了,紫色的虹和崂山道士也都去同心会了,所以我一好奇,就想换个环境。再有,我是在同心会拿下沙城前入会的,可不是存心要去当沙狗欺负人。” 大彤问:“那你还回来么?”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说心里话,很想和过去一样,与大彤在同一个行会里成双成对,占有相同的封号,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对同心会也有了些感情。行会刚夺沙城不久,沙城并不太平。偷袭捣乱接二连三,非攻城期间,也常常需要人去看护把守。虽说是游戏,可既然得了沙城的种种便利,相应也就该承担守御的义务,那在我看来是天经地义责无旁贷的。要立刻离开同心会,我做不到。 然而我又深怕门户之别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频繁的行会战期间,倘若大彤来找我,却被同僚谋杀了,那可怎么好? 沙城是个战乱之地,敏感的时候,非沙人员进入沙城往往遭到战事牵累,自己人都不例外。 就拿“流浪的烈风”来说,这个高级道士号是同心会的老人,沙城一开仗,总能见她在各处激烈的战场活跃,毒符交替,生龙活虎,一旦遭遇凶险,自然有战友在旁相助。 但是,她的法师号便没这等优待了,那次她想找老大把这法师号也收归同心门下,在守城战期间一路跑来沙城皇宫,边跑边还嚷嚷:“我是流浪的烈风!不要打!” 也许这名字没两个老大那么有知名度,有些红了眼的同心将士并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同会友人,楞是将她围追堵截,杀之后快。 结果,她那法师号在自己人的棍棒之下,疲于奔命,身中两色剧毒,差一点点便可买到救命药了,硬是戏剧性地倒在药店门口。赶来阻止的风雪孤客晚到一步,为爱将之死扼腕不及,一干知情人也只能望着她的尸体爆笑:“没想到你也会有被毒死这天,真冤哪!” 一念起这些,我想说服大彤改旗易帜,和我一起入同心会。 “沙巴克的也不都是坏人,同心会比当初的无极天道好多了,两个老大都很和气,一点没架子,真是挺不错的……” “刀手也是个很好的老大!”固执的大彤没有直接回复我的建议,只是给了一个别有深意的提醒,让我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他忘不了和刀手风雨同舟的日子。 首次去尸王殿的那回战斗,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紫刹使者眼里,那是个耻辱,乃至几个月后换了崂山道士的身份,都不忘纠集帮众回故地找沙狗报仇;在我眼里,那是个认识的开始,自那时起才有了和一个集体共进共退的感动;而在大彤,那是他的身心第一次为游戏中的朋友所占据,刀手阵亡的时候,他流泪了。 男人的眼泪,会为一段共同经历中的战友造就不可替代的位置。在大彤心里,即便在为人上一样出色,风雪孤客自不能和刀手相提并论。那份对掌门人的情义,只有懂情义为何物的人才能明白,它和行会掌门人的级别、行会势力的大小乃至恩赐部属的装备全不相干。 我很理解大彤的感受,因此不得不妥协,撇下这个话题:“那好吧。行会不一样也没什么,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不过到了八点我肯定要回去守城的,你千万不要生气。” 眼见我拿着掉了持久的垃圾银蛇,自己手里的银蛇是全新的还加过幸运,大彤明白我把能给的都留给他了。毕竟很久没在一起玩过了,大彤和我一样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不想为别的事情分神:“那我们抓紧时间一起去练会儿级吧。” 两人一商量,决定就近去石墓。大彤到商店准备药和符,我先行一步,去石墓门口等候。 可能刚有人在这台阶上挂了,地上还留着两捆超红,我捡起药来,庆幸回去守城时不用准备红药了。 两人有说有笑,无惊无险,一路不放过所见的任何一头猪。 我不想两人的世界被叫卖声吵扰,早就关闭了行会频道,但是要来的行会战总也躲不过,跑到石墓三层,忽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又变蓝了。 这当儿我的神兽和他的骷髅都升级了,打那些恶蛆和猪猡蝎蛇更不在话下,正在顺手的兴头上,是回沙城还是继续走下去呢?我犹豫起来。 大彤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名字变蓝了,行会战开始了。” “不是说八点守城么?时间还没到呢。” “不一定的,有时候在5点就开行会战先开打,还有更早的,从中午就开始了。” “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了么?” “我……” 大彤恋恋不舍。我何尝又不是? 急忙打开行会频道,长吁一口气:“还好哦,老大没叫回去,只让我们时刻准备回城,等他们正式开仗我再走。” 一边打怪,一边偷偷担起了心事。香石墓的密道直达沙城,在猪洞练级的往往取此道回阵地。一会如果和敌方行会成员遭遇,难说便会在石墓里动手。我越走越快,一直往石墓深处而去,仿佛离战场越远,不期而遇的战斗也会随之降低发生的可能。 时刻注意着身周是否有橙名的敌人,我可不想把大彤牵扯进和他没关系的战斗中去。 还好,不是同会的便是同盟的,蓝名,蓝名,又是蓝名…… 终于到了石墓五层,再走一段就进石墓阵了。这时候留在石墓阵里的人基本都是专注练级的,除非有过节,对厮杀的兴趣不会很大。只要不去随便冒犯人,也不会惹出打斗。 正这么想着,一个蓝名的女法师路过,忽然在我们身边不远处站定了,直到我们打完了身边的几头猪,才跑出了我的视野。 “走吧。”和她组队的女道催促了一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来那法师还在附近,她想做什么?许多法师喜欢偷偷圣言别人升级的宝宝取乐,莫非…… 一道闪电,劈向大彤的骷髅。 我给大彤的骷髅加了一下血,发现那法师开的是和平模式,骷髅的血并没减少,便走上两步,问:“什么意思?” 女法师没言语,她身后多出了一男一女两个法师,同样是蓝名。 我不记得自己结识过他们任何一人,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何要这样招呼。大彤在旁道:“我们走吧。”我也就转过身去,准备一同前去石墓阵。 就在这时,男法师的雷电劈了下来,再度击中了大彤的骷髅。如果说刚才女法师的那回是试探的话,这次则是赤裸裸的挑衅。大彤的骷髅碎了,法师的雷电转向我的神兽招呼。 无法再把这视作玩笑,我手里攥着火符,一把扔将过去。 大彤悄悄对我说:“不要理他们,我们练级去。” 本想继续与那三个法师周旋,杀光他们的宝宝,一听此言,只好忍下火气。 第35节 石墓五层怪物丛生,留着大彤一人去对付,着实不放心。紧走几步没看见他踪影,心疑他是点随机飞走了,于是也按下随机,希望在石墓阵门口再与大彤汇合。只是还没怎么还击便由得人毁了宝宝,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我悻悻地向大彤道:“他们连圣言都不会,不是对手!为什么要让他们得意?” “你一直都好脾气,不喜欢打架的,我受你影响了,也不喜欢打架了呢,呵呵。算了,我们是为练级来的,难得见一次呢,何必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老婆你在哪里?我回到五层门口了。” “啊?我靠近石墓阵门口,以为你飞这里了呢,我回去接你。” “不用了,我过来,告诉我你的坐标。” 大彤既然这么说了,说明他不介意。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索性在原地引怪打怪,松松筋骨。一个武士独自练着级,我随手替他打个“防”,医疗了几下,他便向我提出了组队的要求。 “不了,已经组了老公啦,他正赶过来。”我笑着回答。 这是两人世界,哪容第三者插足?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大彤的身影,正想就此携手去石墓阵。冤家路窄,刚才那四个人紧跟着也到了。 我只当没瞧见他们,顾自继续打猪。谁知这既往不咎的表示竟让那几个以为我们懦弱可欺,仗着有道士相助,四个人又有十几个宝宝,女法师再度挑起战火,向我和神兽发起电击。 我怒喝了一声:“不要欺人太甚!”决定下手再不容情。 骷髅恶蛆一起向我攻来,大彤知道这次再也无法阻止,眼见我成了人和怪的众矢之的,急忙帮我补血防御。 乱战之中,忽然刷了许多新怪,神兽固然被围在原地不能助我,法师们的宝宝也是能力有限。 我几步一个隐身,把黑猪红猪奉送给它们对付,减轻压力。心里暗想:就算我的神兽挂了,一招又是一个,倒不晓得那帮法师的诱惑功夫能否有这么好使。 由于事先为防御石墓阵里蛾子的石化攻击,我穿了一身高魔防装备,加上幽灵盾的辅助,最高魔御可以达到31。如此恶斗一场,那几个法师知道一时奈何不了我,忽然把攻击中心转向大彤身上。 我拼力向大彤靠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一直不肯舍我先走,又光顾着给我加血,突然遭到密集的电击,顿时支持不住,仰面躺倒在血泊之中。 “大彤!” 我浑身颤抖,悲愤不能自已。 多少个日夜,盼着和他一起周游玛法大地的各个角落,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为了今天,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城市,以图相聚的机会。哪知聚首不过片刻,他就这样倒在我面前! 金钱和装备他给不了我,陪伴的时间也难以满足,他能给我的只有承诺,承诺他会是那个我喜欢的大彤。 他想教我忘记那个红名的大彤,让我知道他会坚守信用。所以从始至终,他都规避着报复和暴力,一再忍耐。 他在学当初的我dd“只会加血的傻丫头”…… …… 可爱的人,这一刻,却在我面前咫尺之距,倒下了。 “大彤死了!大彤死了!”我脑子嗡嗡响,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迷乱中,一股强烈的恨意勃发冲顶:杀!我要杀人! 原本只想干掉法师的宝宝,现在我要杀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愤怒,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要置人死地,被欺凌,被欺骗,被盗号,都不似这刻让我从头到脚沉浸在仇恨之中! 先前练级的那武士在一旁看了经过,偷偷密我:“组我,一起杀!” 我咬牙不言语,闷头挥动着手中的剑,复仇怎能假手于人! 过去习惯于游斗,一向以耐心进行消耗战,把人耗飞就算完事。今番不放倒这几个,怎么都不能罢手。男法师是罪魁祸首,是他拉开了这次争斗的序幕,我不理其余,对他追打不休。 网速不尽人意,我的符频频空飞,有道士在旁辅助,绿毒的威力大打折扣。我决定改变策略,针对他没盾防身的弱点,靠物理攻击结果他性命。恰巧他逃去的角落又刷了两头猪,我也不管他的恶蛆尾随在我身侧,几步追上,将他顶在那角落角,一剑又一剑砍了下去。 围住我的恶蛆们同也挡住了他逃生的出路,匆忙中他来不及改变模式推开自己的宝宝,只能冀望于和同伴一起继续强攻,能让我在将他放倒之前,知难而退。 激光电影,火墙,雷电,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连续不断地落到我身上,我顶红继续砍着,坚决不能叫他跑了。 “呃dd”男法师终于发出一声惨叫,物品掉了一地。我杀红了眼,也不去捡那一地的蓝药首饰,扭转身扑向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灰色情人发出了沙城开战的警报,召集行会成员立刻回城,而复活了的大彤也开始密我:“你没事吧?在哪里啊!” 我无暇回应,只好一手操作鼠标跑动,一手键入简单的两个字:“在杀。” 大彤劝道:“算了,我也没掉什么要紧的东西,你还是别打了。” 药包里的红药还有一捆多,一对四的艰难时刻都过去了,如今对方的宝宝死了大半,真不想就此罢手。 “杀了一个。”激战中我勉强打出这串信息,期望他对我能多点信心。 “不要再杀了,回来吧。”大彤在安全区等我,不住劝我停手。 行会频道里,灰色情人一遍又一遍发着开战指令:“兄弟姐妹们,捍卫家园的时刻来到了,敌人开始发动猛攻,每一个有责任心的同心会成员请立刻回城!立刻回城!” 复仇的念头一度占了上风,让我对此视而不见。忽然,会里兄弟的一句话如同当头一棒,把我惊醒了:“日!现在这时候不在沙城的,不配做同心会的人!” 我心里一动,迷糊间隐隐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不想在“继续还是中止”这样的矛盾里徘徊,于是右手鼠标点着女法师的名字还没松开,左手放开了“shift”键,转而按下了回城卷所在的物品栏数字。 漆黑之后,土城明媚的阳光重又照在我的身上,大彤,他在我身边。 一时的冲动下,我忘了那是游戏,这会儿看见了他,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才我究竟是为谁而战?” 如果说那复仇全是为了大彤,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他在城里,如果我在第一时间按下回城,早就和他团聚了。 听任大彤在安全区苦苦等候,又不住为我担心,我能说自己是一心为了他么?那为什么刚才只有仇恨,什么都顾不上了? 恐怕复仇不是全部,刚才的打斗更多还是为了自己的怨愤。恨别人打搅了我憧憬的二人世界,恨别人破坏了我守候许久的相逢。这些也许引发了暗藏许久的种种挫折感,让暴戾之气驱走了理智和宽容。 那是我玩传奇游戏以来唯一的一次震怒,乃至不惜靠杀人去消解。虽然事情的起衅方是别人,可要说到大彤的死,我也难辞其咎。 所有的意外都对后果起着这样那样的作用,就拿在石墓门口捡到的两包红药来说,表面看是件幸运的事,孰又知其为不幸的引子呢? 如果没有这两包红药,我就不会顶红和人酣战,多半是且跑且战,不会造就豁出命去的发狠模样,大彤也就不必过于焦急,光顾给我加血了。 倘若他不呆在原地一意去维护我,即便那些法师联手攻击,他不至于会忘记点随机。 回想起来,当初因为我怕打架,硬让他替我参加行会的攻城战,这些事情让我“和平使者不pk”的形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就因为知道这仗我打定主意要奉陪了,他才会为印象里那个不太会打架的老婆过度担心,反而忘记照顾自己…… 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可时间紧迫,也不能与大彤细说内疚,只能匆匆交代了几句,急急赶回了沙城战场,尽另一份职责。 (附言:男法师已死过一回,他的名字也就无关紧要了,肇事的女法师的名字我依然记得,直到如今我不打算原谅她,但也不想履行起初所发的毒愿:见则杀。我只想籍此事告诫自己和有心的玩家,不要随便把情绪发泄在别人头上,不管那是出于不满还是无聊,毁去的永远比得到的更多。) 第36节 又一次有惊无险的守城战结束了,名字依然蓝着。考虑到攻城不下的行会常常会选择在土城清沙巴克会员以发泄失败的不满,我密告大彤,让他去比奇城等候片刻,待我稍作准备,一起去袄玛寺庙练级。 能够避开战乱地带当然上上大吉,可也难说有没别的行会在袄玛清沙的人。我不怎么害怕打架,但怕看见大彤在我眼前又挂一次。 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在可能发生的战斗中注意保护自己,小心人家偷袭,最要紧的是,万一发生了打斗,撑不住一定要飞人再说。 被杀可能爆东西,杀人则可能加诅咒,大彤想把银蛇放回仓库,他不愿难得一握的好剑毁在不明不白的冲突中。我想不出什么词去劝他,只好由得他去,暗自琢磨,练级的时候反正杀怪主力是我的狗,他用银蛇还是凝霜,其实都一样。 袄玛教徒可说是玛法大地上最愚蠢的怪物,有狗狗对付它们,就算网速卡一点也问题不大。我和大彤引了袄玛给狗吹,两人还能站在角落悠闲地聊聊天,等整群的袄玛都被消灭了,再去捡一地金子,轻轻松松练级,轻轻松松捡钱。 大彤的神情充满羡慕,被我瞧在眼里。 “有狗多舒服啊!你快些练到35才好哦。那样我们就能一边练级一边说话,再不用手忙脚乱了。”用这话利诱大彤冲级,最是管用。 那天,一层的袄玛真不少,才到二层大厅,狗狗已经升到5级了。正想和大彤一起下三层大厅去,却在一个拐角听见了打斗的兵械相交声。 想太平的话,闲事莫理,但眼前的这幕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在袄玛混着练级的大多是道士,道士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很容易结善缘。偏偏这会儿打架的三个全是道士。 一男一女两个道士追杀着带骷髅的另一个道士,单单那女狗道出手已经是胜之不武了,何况有男道在旁相助二打一。在这样悬殊的差距下,起衅方是小道才怪了。我把鼠标点向那俩道士,果然不出所料,灰名。 小道士一边不住奔逃着,还不忘给自己的骷髅宝宝加血,看得我怪心酸的:没狗的道士就是受气啊! 移动鼠标一点小道,看见“新矢”这名字,更看见了同心会的标志,越发不能袖手旁观了。同心会有规定,遇见自己人在外被k不帮者重罚,除非对方是认识的或者是朋友,才可以回避。 我在他们之间站定:“停手吧,别打了!为什么要杀?” “少管闲事!”女狗道和我一个级别,一心要追杀人,懒得解释。 “姐姐,帮!”新矢绕着我跑,百忙中发出求助信息。 我问:“你抢她怪了?” “没有!他们就是欺负人!” 大彤看我给小道医疗,也就帮着一起医疗。那两个道士显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依然不肯住手。 我发出了警告:“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滚!” ok,奉陪。 我放弃了继续劝说的企图,一个毒药扔向女道的狗:“狗对狗才公平,嘿嘿!” 两条狗就此对吹起来,顿时减轻了新矢的压力。 起先大彤只管照顾我的狗,适当给医疗几下。待见女道恼羞成怒,开始把攻击矛头指向我,大彤也就加入了战团。 局势倒转了过来,现在是三打二。女道对我追砍不止,我也不和她对砍,跑几步,对他的狗贴一符。 射人先射马,杀道先秒狗。万一我掉线了,她那条升级的大狗还在的话,对余下二人将是不小的威胁。新矢会意,不断变出宝宝和男道的骷髅缠斗,同也将攻击重点转向女道的大狗。 就这么耗了一会,转入反击阶段。女道气急攻心,再没耐心游斗,开始和武士那样顶红砍人。这可犯了道士之间pk的大忌,很快把自己的救命药储备耗尽了。待没了红药才去医疗,血一时可回不上来。几下砍杀,女道被放倒在地。 这下,先前的男道士反落单了,一见势头不妙,扭头便跑。新矢终于出了口恶气,抬脚追去。大彤也跟着一起向那男道杀去。我追了几步便找不见他们踪迹了,叹了口气,只得喊话叫道:“别杀了,让他去吧。再打的话就变成我们在欺负人了。” 新矢还有些悻悻的:“他刚才和女狗道一起杀我的!” “但不是没杀成么?算了,他们是一起的,可能他只是帮朋友,身不由己。” “好吧,谢谢你了,姐姐。” “嗯,小心点吧,我要和老公练级去了。” 我密着大彤,让他回来。大彤说路上有袄玛刷新,一时跑不过来了。我想起当初曾经帮他把捆魔咒给练了,几个袄玛的话,该当应付得来,便没在原地等候,慢慢向袄玛三层移动,顺便清掉路上的怪,等他赶来汇合。 打了好一阵子,大彤没跑来,身边倒是先跑过一个熟人“cklily”dd当初在僵尸洞混时认得的武士。他的情人是女道士紫衫龙王,那会儿同也在僵尸洞跑圈子。这会儿大家该出火的出火,该出狗的出狗,都算小有成就了。 既见cklily,再见他名下有“紫衫龙王的丈夫”这几个字,原是顺理成章的事,多日不见老友,没想这二人已经正式结婚了。 “哈,巧呀!”我乐呵呵向他招呼。 cklily反而令人疑惑地发了声惊叫:“倒,你还不快走?” 我奇怪地往他身后瞧去,那不是紫衫龙王么?难道就这么招呼一句,他都要怕老婆吃醋?楞了一下仔细再瞧,顿时明白过来。 紫衫龙王匆匆的身影后,紧跟着的便是先前挂了的女道。 感情女道是他们的朋友,在袄玛寺庙吃了这大亏,不杀不能平忿,找来这两人帮手了。 cklily和老婆远在玛法的另一角练级,硬是被她拖来袄玛寺庙报仇,来到寺院门口才知,她要杀的居然是过去的老朋友。碍于情面,cklily不能丢下女道的事不管,可他实在又不想和我交手。最好我已经离开了寺庙,这桩事就此作罢,所以磨磨蹭蹭半天才来到这里,哪里想我还和个没事人似的在这闲逛呢。 “哎呀,你还是快跑吧,我们劝劝她算啦。”cklily小声密我。 第37节 先前搀和那场架本是行侠仗义,到这当儿做起缩头乌龟可太没意思了,何况所有的理都在我这,我有必要象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偷偷溜走么? 但要逞强以一打三,明摆会让他夫妻二人为难,也不合我脾气,于是呵呵一笑:“没什么,刚才打架有我一份的,这会让她找我算帐好了,我不还手就是了,让她挂了我,就当扯平。” 定住了狗,我笔直走到女道面前:“想报仇是吧,找我就行了。让你杀一回解气。” 女道瞪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开始砍了起来。 我和木头一样插着,偷偷密新矢和大彤,告知对方援手杀到,叫他们走人。 新矢的药已经用完,原本是时候回沙买了,大彤却不肯走,怕我吃亏,反而向这赶来。 估计在女道下手的同时,cklily夫妇在暗里相劝,当我只剩下一丝血了的时候,女道停了下来,恨恨地道:“你刚才为什么多管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呢?那道士和我一个会的,是朋友都要帮。” cklily怕我再度激怒她,悄悄说:“别说了呀,走吧。” 我早做好了躺在地上跟人讲道理的准备,顾自说了下去:“假如你的朋友还带着骷髅练级,在外头被两个道士打,其中一个还带了二级狗了,他要你帮,你会不会拒绝呢?再好比,你被挂了,不也叫了朋友来帮忙么?假如他们不肯来,你又会怎么看待他们两个呢?” cklily点头:“是哦,帮朋友很正常的……” 女道无言以对,只能对我重复嘀咕了一句:“要你多管闲事!” 我继续讲:“打架这种事,我是帮理不看人的,之前我不认得你,但在动手前我已经劝过了,你不听,我就只能出手。同样的道理,和你一起的那道士落单了后,新矢要杀他,我也喊过话劝他收手,是不是真的你密密那道士就知道了。我这么说不是向你讨饶,你要不痛快尽管杀了我扯平,不过这事情是你不对,我死了也还要说的。” cklily赶紧打园场:“啊呀算了,大家都是朋友啊,不打不相识,以后就认得了。” 紫衫龙王也强笑着对女道士说:“是啊是啊,你就不要生气了,你们两个拉拉手和解吧,以后有事情也可以多个人密了呀。” 正说着,大彤出现了。女道想找台阶下,一见大彤,立时有了新目标:“刚才他也有份!”率先抢攻而去,cklily夫妇并不认得大彤,没理由放过他,当即也追杀过去。我顾不得那许多了,急忙叫道:“不要打他,他是我老公。” 可他们看我们两个级别差那么远,连所属行会都不是一个,哪里肯信,只当我要回护朋友,信口开河。 真惹急了我是会翻脸的。无奈之下,我只有让大彤飞走。偏生大彤倔起来那犟性子一点不亚于我,一边跑一边还说个不停:“是她先打人,她就是不对。带了狗了就了不起么?……”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cklily相信,大彤的确是我老公。倘若大彤叫他们夫妇杀了,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要当个沙巴克实在麻烦。这头事情刚完,行会里又有了新动向,有人趁夜偷袭沙巴克,杀弓箭手不算,还在药店等处清人,就差没去打皇宫了。 这会儿都半夜了,老大也不得不组织人手,保卫家园。 看来不能继续练级了,我只得向大彤说抱歉。 为战事所累,大彤的春节之行并没有换来预期的欢喜,两人分多合少,他的假期很快结束了。这次相聚留下了太多遗憾,大彤在来信中没有掩饰他的失望。没有自己的电脑,上网都是难事,不久后,非典肆虐,包括网吧在内的公共娱乐餐饮业受到严重打击,更让这次聚首差点成了我们的永别。 大彤没有声望,婚事遥遥无期,半点急不得。唯有求婚戒指是我可以先准备起来的。封魔谷的一些事故多发地段会刷猪卫,那东西能爆求婚戒指,可到处都遛哒着爱打装备的人。 同心小径是法师的天堂,就算刷了猪卫,打上半天很可能最终被边上凑热闹的法师抢去经验,拣走戒指。 剩下的只有爱情小屋了,那是个背景和祖玛寺庙无比相似的地方。女性角色可以通过盟重的老兵直接进入,男性角色则必须去比奇找老兵,进入爱情堡垒,然后小心跑下去,一路上冲过重重困难,遇见许许多多的厉害怪物,经过一系列充满危机的迷宫到达最终目的地,和他们的爱人相聚。 一日左右无事,冒起了弄求婚戒的念头:“爱的小屋没去过,就它吧!” 春节那阵服务器状况糟糕透了,即便特地把狗练升级了,一掉线也就没了。于是我招出二级狗来,直接去了小屋。 名为“小屋”,其实地方还大着呢,地图四四方方,中间是大厅,边上是回廊,回廊那侧围着一圈小间,倒有点象某个监狱的号房。据说大厅定期会刷虹魔教主,小屋子里才出猪卫。我便不住在那回廊跑圈,希望能抢先遇见。 逛了大半天,只遇见零零落落几个女角色。一个道士,两个法师,还有一个武士。小法师向我提出组队请求,我没答应。组上法师打怪固然省力,可经验教训一再告诉咱,那些临时组队的人是多么不可靠。 道士的攻击不强,防御手段却变化多样,在这怪物寥寥无几的环境下,只要有耐心周旋,最终可以杀死任何魔头。打戒指,我得靠自己才行。 这地图上小怪不多,刷新的速度很慢,每回刷的都是低等蜘蛛,诸如天狼,爆牙,钢牙之类,爬行在各个角落。人少怪更少,清完这些只有等半天才能见下一批蜘蛛。 一个男狗道的到来打破了小屋的性别平衡,他得意地大笑着,感受着成功独闯迷宫的喜悦。据他说,挑战爱情堡垒迷宫的好汉有好多个,不敌众多怪物英勇牺牲或者临阵脱逃的人不在少数,就他头一个顺利抵达了终点。 “哪个mm愿意嫁给我啊?”他大声叫着,还真以为这爱的小屋里会和盛大活动广告宣称的那样,有好多待字闺中的漂亮mm守候着,等待成功闯关的勇士到来,授以青睐,任其挑选。结果也只是引得众人侧目大笑,拿他开心解闷罢了。至于那几个是人妖还是真mm,那只有天晓得了。 未几,第二个男角色出现了,武士虎子穿着一身垃圾,一头闯进了大厅,不一会儿便和女道谈妥,和她组了队。 趁着他们聚在大厅里调笑闲聊,我独自转悠,四处找寻猪卫,但愿能在众人发现前,消灭那只隐藏的怪物,得到梦寐以求的求婚戒。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转到右回廊的时候,奇特的怪物声息让我心里涌起一阵狂喜,我加快脚步赶上前,果然看见高大的猪卫在一个小单间里跺步。 向猪卫撒了一个红毒,指挥狗儿先扑咬过去。女武士几乎和我同时冲进了单间,一边叫:“组!”一边挥动炼狱向猪卫砍劈。 我不想组,也不想为抢这猪卫而撵她。下毒放符外加群疗,一边打猪卫,一边救治武士和狗狗。能帮人一把的地方就帮一下,但一心只想搏一把运气。独自占有全部经验,拣到求婚戒当然最好了,如果最后经验归她,那也认命。 经过一番搏斗,猪卫倒下了,如我所愿,屏幕上显示出红色的经验值。地上闪耀着战利品的光芒,我快速挨个点过去,才找到“求婚戒指”的字样,那戒指已经被一双大脚踩住。这是我经常遇见的情况,忽然冒起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别人总能比我抢先发现值得捡取的东西呢? 女武士站在戒指上耗时间,嘴里道:“姐姐,给我吧。” “别的东西你随便拿,但我需要这个戒指。”我站在她面前,希望她自觉。毕竟她级别不高,真要动手的话,她会付出代价,那是我不愿意去做的。 和猪卫搏斗时,闲聊的人散会了,虎子和女道正巧在这时候逛到了左近,看见了这一幕。 虎子问:“谁的戒指?” 我说:“我的。” 女武士吃不准虎子的立场,深怕他挥刀来砍,忙先求告:“哥哥,求求你了,我要。” 虎子拔背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也不言语,一个野蛮冲撞,将她撞到一边。我正想就此踏前一步,捡取那求婚戒,忽然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原来又是该死的网络延迟,在我的显示器上,那个位置没有人,实际上虎子已经站上了。 别看他穿得垃圾,先前旁听闲聊,我知道按这武士的级别足有七百多的血。既然他站上了,和他组队的女道又在边上,我和这戒指也就无缘了。打斗是多余的,既不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也不能让郁闷得到平息,我看他拿起戒指,掉头就走了。 对他被盗号的情形我能理解,也曾在内心深表同情,但老是这样被人抢劫,心里总不是滋味。手里打着天狼蜘蛛,终于还是忍不住密了他一句:“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就算掉号了要重新攒家当也不能这样啊!” “对不起,其实这个戒指我没拿,送给女道士了。” “抢我东西送人情?你凭什么啊?” “就算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你,真的!” “如果真觉得欠我的,现在就还给我啊,说那么好听都是骗人的!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做了强盗还要装好人!” “你这级别想打什么打不成啊,不是那么着急要这戒指的吧。你很缺钱么?” “我不要钱,就算爆了灵魂龙纹我也不要,就要这戒指!我老公才30级,他打不到的!只有我去打!我们都认得大半年了,一直没机会在一起,难得见面,想结婚都没戒指。我要结婚!你还我戒指!” 不知什么时候,虎子已经跑到我背后站着了,我猛地转过身来:“还我戒指!” 虎子挠挠头,皱眉道:“唉,这情况你没和我早说啊,戒指我已经送掉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 “帮你打戒指,下一个猪卫要爆的话,我保证那戒指是你的!” 我没好气地道:“女道士走了,你没人组队才是真的吧?” 虎子急忙解释:“不是,有的情况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女道士我不认识的,但我见过她老公。那个小道士和你老公一样,也是30级,在爱情堡垒里挂了4次了,还在不停冲,说他老婆在这等他呢。 “我都看不下去了,太可怜了。本来我是和朋友在那里打怪,想重新攒装备,因为这小道士,我才跑到这来找他老婆,想帮她搞戒指,好叫那小道士不用再一次次白送死了。正好你爆了一个求婚戒,我想都没想,拿起来就送她了。 “我现在这身是寒酸了点,不过当初我装备都在的话,打个求婚戒还不是小菜啊,你不要再生气了,你的戒指包在我身上还不成么?……” 我想象着那个不曾见过的小道士,在白猪堆里左躲右闪,一次次躺到在地的情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难得有个女狗道肯等他,还真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看着这个一身垃圾的高级武士,再也生不了气。 我们组队打了一会儿,爆了一个垃圾得再不能垃圾的破虹魔教主,最贵重的战利品居然就是魔法头盔! 我苦笑一声:“爆戒指也要看运气,我回了,不想再等刷新。如果你打到了密我吧。” “一定!” 第38节 事实上,直到今天,我都没收到过虎子的消息,也没再见过他。有时候想起他来,求婚戒的影子淡了,倒是他那身垃圾教人念念不忘:可千万别是又被盗号,对这游戏死了心才好。 时间久了,连他名字都变模糊了。偶尔看见一个叫“虎仔”的武士,便兴奋地将医疗的光环放到他的头顶,使劲招呼。 心灵启示都练满了,这一加无意中达到看血的目的。“虎仔”毕竟不是“虎子”,级别大不一样。 对方愕然跑到面前,我才觉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认错人啦。” 一说起虎子,服务器上的“虎子”可真多,另有一个叫“tiger仔”的道士,按意译,也该算上他这一个“虎仔”。不过他的知名度很高,估计没人会张冠李戴,把他混淆于其它“虎子”。 通常知名人物之所以家喻户晓,大多因为他们都拥有名列前茅的级别,要不就是因其身为大行会首脑而得人关注,再有便是因为他们总穿戴着最体面的装备,永远赶在众人之前,领导名牌潮流。 tiger仔完全符合上述全部条件,不过对于我这种只顾练级的闷蛋玩家而言,孤陋寡闻而得知他的大名,却是拜天天在土城安全区蹲点的那个小布衣所赐的见识了。 土城安全区总有刷屏的人,除了做生意的叫卖,最多的便是问候亲人的叫骂。有些人被骗了东西或者pk输急了眼,一时愤怒也会刷屏骂人,但象这小布衣这样有恒心的刷屏者,恐怕非有骨灰级的毅力则难以为继。 小布衣要叫人人得知,他骂的是一个实足的骗子。tiger仔家的亲人已经被那小布衣问候了几个月了,好象这都成了他的工作,天天没下班的时候。 有一次tiger仔率领部属帮着攻城行会来打沙城,小布衣居然破天荒地跟着出现在沙城复活点,把土城刷的那些字,原封不动搬到了沙巴克。 他一如既往一丝不苟地做着他的宣传揭露,脚边的死尸,身旁的战事,所有的刀光剑影电光雷鸣都无法迫退他的镇定。 要放倒这样小小一个布衣,不比放倒土城墙外的一头白羊更费劲。然而他对死亡满不在乎,爆掉也权当为同心会众人发药发行会回城卷而已,转身的功夫,激战的沙城,上空又传来他清脆响亮的童声朗诵。 这种锲而不舍的批判精神感动了许多人,战斗间歇,几个武士围住布衣,要在平时,多出这么个玩具般的小人儿来,几下就要被撞死了。这次众人可没一个出手的,纷纷捧起他来大叫:“偶像啊!” 向人打听起tiger仔被称为骗子的原委,终于领教了另一种传奇骗子的伎俩。假如把所有骗术分个档次的话,这肯定该属于五星级的骗术。 过去所接触到的骗术无非以下几种: 掷物交易利用的是玩家对复制品的谨慎,让人把交易物品丢在地上证实后拾取,骗子的搭当会在掷物的位置忽然上线捡走。 神秘物品交易骗局利用的是人的轻信和贪小,给出属性不明无法在交易窗鉴别的神秘,开出一个远远高于这神秘真实价值的价格,由于他所说价格相对他所说的属性又出奇低廉,你要真信了他所说的一切出了高价,就等着买个垃圾吧。 设立假名近似名问熟人要装备要帐号密码,利用的则是人观察上的疏漏,假冒官方信件和官方网站套取玩家信息与前者异曲同工。 最难以防范的是骗子利用穿人外挂、强制交易外挂骗东西,这可称为技术榨取,利用软件进行不符合玩家选择的交易的确防不胜防。 凡此种种,骗局施展过后,上当的玩家很快会明白这联手的单干的骗子圈套,所以和这回听到的骗局相比,那些骗术简直就不足一提。 这种骗术一经变化,可以演绎出众多版本。朋友曾经劝我别写,怕有心术不正的看了学坏,我想记录下它们总比任之淹没掉要好,尽管不排除有人学样子,但给一百个人看过后,至少这一百个人(包括骗子在内)不至于轻易入局了。就算这一百人里九十九个会是骗子,能籍此提醒最后那一个老实人,总没坏处。 在传奇呆了一定时间的玩家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练级打怪的空隙或者休息的时候免不了要闲聊交谈。 甲:“前天打的裁决借你玩了两天,该差不多了吧,我想去换点东西,和人都谈好了明晚交易。” 乙:“好啊,那明天下午我还你,你几点来?” 甲:“下午我不一定抽的出时间,反正明天晚饭前你小子别走开,我一上线密你好了。” …… 这类交谈司空见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总如此大大咧咧,难保没有窥伺的骗子守在身边。若是被铆上了,接下去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旁听得知这一消息的骗子立刻去建立了一个叫“甲”的角色,这个“甲”只比前者多带个空格。如果甲的名字叫“破天一剑”,那骗子就更省事,没的弄出一个“破天-剑”来唬弄人。 第二天中午一过,骗子就开始行动了。 甲:“哈哈,你在哪里啊,我来了。棒子呢?” 乙:“靠,这么急讨债啊,我在虫子洞,你来土城我还你。” 甲:“日哦,我在封魔谷呢,跑过来要累死了。”(实际上他赤膊站在新人村) 乙:“那怎么办,还要我送过去啊?” 甲:“算了算了,你先回城拿棒子,我看还有什么朋友在土城的……” (骗子“甲”马上通知搭当骗子丙,安排丙去土城充当“救星”。) 片刻后,甲:“你还在虫子洞么?” 乙:“我已经回了,你倒是快点啊,我还要去冲级呢。” 甲:“你看看,林小姐那是不是有个丙在。” 乙跑去一看:“对啊,怎么了。” 甲:“你把棒子先给他吧,一会儿我到了问他要就是了。你管你练级好了。” 乙:“哦。” 乙心里寻思:既然是至交好友甲委托的代理人,照办让他转东西就是了。跑到丙面前,一打量,这个丙的级别装备都很象样,身份地位都是一等一的,这种人的仓库里多半放着三四根裁决,才不会把这种东西放眼里,当然更无疑问。 乙:“麻烦你把这棒子还给甲,他一会儿就到。” 丙:“好的。” 他欣然接过裁决,偷偷点开外挂里的npc存物功能,放进自己仓库。没准还会和乙寒暄几句,让这菜鸟满心以为和高人攀上交情了。 晚饭时间到,甲上线了。 甲:“哈,还在啊,太好了,那裁决可以还我了吧?” 乙:“靠,开什么玩笑,我下午不是还给你了么?” 甲:“去你的,快点拿来,一会人家来交易了。” 乙火了:“我明明还你了怎么还问我要?你就借我一根棒子不是两个啊!” 甲火了:“你这家伙怎么这样,我一打到就给你玩,你怎么想借了不还啊?要再说难听的,这兄弟不做也罢!不就一根棒子么,算我瞎眼了!” 乙看看有些不对劲:“我平时如何你该清楚,怎么可能骗你!今天下午你不是问我要过了么?当时你说你在封魔谷……” 再交谈了片晌,两人知道遇见骗子了,肯定有人冒充了甲。急忙追去问丙:“今天托你转的棒子,你给人了没?” 丙:“给了啊,你叫我给甲的啊,他问我要我当然就给了。” 乙:“那人什么样子?” 丙:“是个布衣啊。怎么了?” “……” 甲乙均默然。 第39节 连乙都认不出假冒的甲来,凭什么让个素不相识的丙去明察秋毫呢?他没任何理由可以不转交出那根棒子……他不过是热心顺手帮人忙,显然也是被骗子利用的人,多追究反会和他搞坏关系呢……人家是有钱人来的,怎么可能和骗子一伙来骗他们区区一根裁决呢? 整个骗局设得天衣无缝。两个受害者要怪只能怪骗子的狡猾,他用交谈规避了被人察觉有诈的可能,始终没有露面。同样是冒名诈骗,他没有问乙要密码帐号这些敏感的信息,要的只是乙认为理所当然应该归还的东西,那是一早就说好的,所以才没那么多戒心。 更关键的是,他都没亲自去拿,而是托人“转交”了。乙没有亲眼看见,那个甲是一个布衣……坏就坏在,高级玩家开个布衣号当仓库,太正常了,作为资深玩家的丙,当然不会起疑心。 如此,甲只有暗里心疼,责怪朋友两句也就算了。乙又是懊恼又是内疚,唯有咒骂那个该死的骗子。不出意外,那个骗子“甲”,在当天就会消失,永久删除,再不会出现。然而对于真正拿到了裁决的骗子同伙丙,从头到尾,他们压根没有任何怀疑。 上面便是五星级骗术的演绎版本,我无意要使任何人对号入座。小心小心再小心,所有奉劝就是小心。当了婊子后还能顺利建起牌坊,再没有比这样的骗子更为道貌岸然了。 只不过,再狡猾的骗子也终究有他们的弱点,一次成功的犯罪可以令罪犯获得信心胆量以及对策谋的高度依赖,而伴随着贪婪,会使他们对于“被验证奏效”的手段,一再使用。这几乎可以推究为人固有的惰性。 就好比过去毛贼投蒙汗药,总是用一个配方,现在骗子在饮料里投安眠药,总是采购一个牌子,再好的创意重复后就成了弱智的产品,再高明骗术只要不断应用,总有被人识破的一天。 这个骗术需要两人搭当,既然是骗子,自然也要防着被骗,所以不会随便更换搭当的对象,以免策划被剽窃,更可维持骗子与骗子之间的信任。于是乎,成对出现的骗子因为总是成对,最终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重复,反复地重复使得他们暴露了一半就暴露了全部。 财神爷和tiger仔是称不离砣砣不离称的一对,一武一道,互相配合对方充当传送人的角色,转交物品一再打他们手里消失。世界这样小,一旦受害人互相交流了遭遇,小布衣漫长的刷屏历史也就开始了。 你不能否认这世界上总有欺世盗名之辈把握权要,游戏里当然也不例外。财神爷和tiger仔被小布衣骂了几个月也不会有任何羞耻感,小布衣的痛骂并不能改变现状,他们依然是玛雅皇朝的统领,对他们信任的人还是信任着他们。 “钱是英雄胆,衣是圣人毛。”老古话同样应验在游戏里。只要有钱有装备,还怕没有朋友么?骗子又不是傻子,假如真能那么脸谱化谁还骗得了谁。骗子也有骗子的朋友圈,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于自己圈子里人,他们不但不会窥伺其财产,相反表现得还相当慷慨,可以任由他们借用自己的任何装备。 和他们的法师朋友一剑狂做过交谈,他对这二人的评价就相当之高。尽管在这之前我和一剑狂不止一次交手过,直觉上,他始终是个值得信赖的对手。人如其名,人家可以骂他狂,骂他贱,乃至骂他垃圾,在我看来,此人还是有不少值得欣赏的地方。讲义气是不用提的,其中一点在他朋友的那圈人里更显难能可贵dd他从来不会骗人东西。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但是有些品行并不是他们共有的。一剑狂最为自傲的本钱之一便是从来没被人骂为骗子,没为此让人在安全区里操过祖宗。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原则这样不一的人也会混在一起,交友总该有个尺度罢?难道他在得知朋友们欺骗其他玩家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么?还是因为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朋友会做这类事呢? 没亲身体验就很难理解这点,面对特别熟悉的朋友,要做到是非分明,可真不象说起来那么容易。 崂山曾经说,当初他练紫刹使者的时候,经常被迫参与行动。有时候想好好炼级,偏被拖去猪八层打装备,无奈下只好进了石墓后趁人不注意,故意走错房间,推说迷路了而得以脱身。 有时候遇见pk明知道是朋友不对,可禁不住对方撒娇混来,跑上来搂着他脖子乱亲脸蛋,只好让起身给朋友操作法师,借他的号去杀人。 那次紫色的虹在行会频道不断发布她在风魔谷的行动,其中有这么一段: “法师真是讨厌啊,我才打了一个小白,他已经电死两个了哦!我要干掉他!”众人听她发狠,不断调笑,过得半晌,她又道:“日,我挂了。” “臭!怎么挂那么快?那法师很厉害么?” 她说:“什么啊,我给他那角落引了十来头小白过去,哪知道他没跑,立刻下线了,我被围了后撞头猪没撞开,一下就凉了。” “哈哈!恶有恶报!” 大哥不笑二哥,明知道紫色的虹会因嫉妒害人,我听此事后也不过一笑了之,没有因此和她划清界限,得空还是闲聊,不也把她当朋友么?可见自己都不是什么疾恶如仇的人。 同心会有发现骗子立刻开除的律令,关于这条两个老大执行得不错,从来没袒护过谁。可是对于另一条规定dd“在外帮外人pk自己行会成员者一律开革。”dd执行情况就不那么叫人满意了。 yangbok是我入同心前就认得的道士,玩家是个女的,角色却是男性。印象里我在30级不到的时候,她早就带上狗了。可因为喜好聊天,没怎么继续升级。她每次上来就希望和朋友聊天,一贯和气得很。却有一次愁眉不展,心怀怨气。一问才知,她的好朋友风之刹手在虫子洞被自己行会的人清场打挂了。 她问灰色情人讨说法,要他开革那几个犯禁的人。灰色情人以“他们是我朋友”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 yangbok难免觉得这掌门厚此薄彼,为好友鸣不平:“风之刹手和我一样也是很早就入了同心的,难道就该比那几个低人一头?无端端被自己人杀了,道歉都没一声,就这么了啦?” “我看这次还是算了吧,别再为这生气了,我替他们道歉好不好?”作为掌门,灰色情人对于自己的错误勇于承认,但对朋友的过失却只能做到这一步,扯不开脸继续追究。这样的纠纷,不了了之的不止一起。 这不是一个靠规章法度维持的行会,本质上依然靠的是面子。两下结怨的继续敌视,没立刻开打只为照顾灰色情人的面子。 我很理解情人的难处,甚至在想象,他一边在嘴里埋怨坐在同一网吧里的朋友惹是生非,一边不住用键盘给yangbok陪笑脸的那一尴尬。 圈子带来面子,是面子都有弹性,事非关己,很少有人会为游戏里的争端得罪现实里的朋友,认真到与之决裂的地步。在一剑狂看来,只要tiger仔财神爷没有欺骗圈子里的朋友,一切可以原谅,在灰色情人看来,只要不一再罔视他的劝告,就并非不可容忍。 只不过万事有个限度,超过那一限度后,即便再要好的朋友,屏幕前后的巨大差异也会令人感到可怕。 每逢小区停电,网络检修,或者家里来客人,我的机器不能用,便去附近的一个网吧游戏。 那个网吧规模不大,许多传奇玩家分属不同的服务器,玩得日久了,彼此由熟悉变作亲昵,常常在人离开座位时帮忙代劳看护,凑热闹时也会放下手头的机器,一起围拢来给正在pk的玩家鼓劲出主意。 其中有个技校生,和网吧朋友在游戏方面互相关照切磋之余,一到用饭时间,代买快餐饮料颇为勤勉。无论外表还是行为,怎么看都不至于讨人厌。 可有一次我休息时在他边上看,却为他屏幕里扮演的角色大吃了一惊。 这家伙是个二十来级的小道士,和其他二人组了队下尸王殿。三人与尸王战斗的时候,他不停地喊着:“爆!爆!” 起初以为他在祈祷下一个倒下的尸王能爆出战利品,故此疏忽了帮同组武士防御加血,多嘴提醒了一句:“你怎么光想着爆尸王啊,快帮武士加两下,他要不行了。” “加什么啊?我就盼着他死呢。爆——爆!……操!这垃圾肯定带了太阳水了。” 我愕然看着他,足足愣了三秒没反映过来。 “阿姐,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几级啦?” “阿姐,这是你要的面……” 回忆起他平时笑嘻嘻的神情,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这还是我往日认得的那个男孩么? 再度把视线投向屏幕,武士已经飞掉了。三个尸王在猛夯他的脑袋。另一个女道士不停给他医疗,叫他坚持。 我忍不住问:“这女道对你很好啊,一会如果爆了东西,你舍不舍得连她也清呢?”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鬼知道是女孩是人妖。你看她操作那么差劲,多半打不到最后就要死的。只要她的血再掉一点下去,我就用符拍死她!哈哈!” 在说出这番恶毒打算的同时,他的双手飞速在键盘上对女道打出这一串字:“谢谢!你自己也小心啊!” 女道对此毫不知情,在他手握火符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还报以微笑…… 细想这一幕,足可令人竖起所有寒毛,这种行径已经不可用“虚伪”二字概括形容,我忍不住骂他:“你这种人啊,以后可别再叫我阿姐了,太可恶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玩游戏的时候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号的。恩将仇报,落井下石,一点没有廉耻。”。 “我靠!你这逼样是太毒了!太dd毒了啊!”同在一旁观战的另一个玩家笑骂人心险恶,但嘴在骂,手却爱昵地不断抚摸他的头发和脖子脸蛋。 男孩犟头倔脑:“那又怎么样?我遇见的坏人少了么?抢我东西还杀我,笑嘻嘻和我招呼着忽然偷袭我,反正人家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人家,大家玩游戏,看谁玩死谁!我才不要做好人呢!” 好在他还小,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了,如果他不那么喜欢大呼小叫,这番心思全都放在肚里盘计呢? 贪婪寡情,经过传奇改造的人性,真的是人的本性么? 第40节 屏幕前后判若两人,这虚拟时空里的人格和现实并行着。我在长时间的论坛生涯里,包括现在这游戏里,屡屡目睹这样的事件发生。不禁对此困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有时候需要一个真切的解释,有时候仅仅需要一个解释的托词。反观自己的游戏态度,答案慢慢浮了出来。 要说没心没肺,玩游戏的时候,我也该算一号了。就拿经典角色扮演游戏《仙剑奇侠传》来说,善良美丽勇于牺牲的林月如在许多玩家眼里是非常可爱的,以致在游戏的同时,对这个人物不知不觉地怜爱,令其脱离了虚拟的界限,变得有血有肉,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和情人,共同成长着。 可在我眼里,游戏就是游戏。通关全览剧情满足好奇,获取最终胜利满足愉悦,总结最经济最高效的攻略从而拥有成就感,这些就是引领我去完成游戏的所有动力。 游戏里所有的煽情效果不能改变我的游戏目的,游戏人物对我的意义和那些救命丹药、升级经验值没有不同,全部都是获取成功的道具。既然是道具,当然没人情可说。 为了不同的目标和记录一再把玩,游戏步骤和操作的取舍也就各不相同。好比这回追求最短通关时间,下回追求最高攻防级别。 有回玩这游戏的最终目的是要取得最高数额的财富,在有把握一招制敌时候,我操作的李逍遥可以任凭林月如被怪物打死而不施加任何援手dd反正回合结束后她总会复活,何必浪费药物给她吃呢? 一再如此对待林月如,居然让林月如说出了一句别的玩家也许永远听不到的话:“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当林月如满含怨愤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还在为自己挖掘出一句新的人物台词而乐不可支dd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一个小小的隐藏剧情吧。 更有甚者,为了聚敛财富,我不惜在林月如舍己救人即将死去的前一刻,摘下了她的武器,扒光了她的所有装备包括鞋子衣服,任她赤条条地死了。 为此还得罪了同事的朋友,他是个地道的仙剑迷,得知我如此对待他深深喜爱的林月如后,气得当场放言,再也不帮我这种没人性的家伙修电脑了。当时把我笑了个死去活来,现在想起来,反是桩很可严肃思考的事情。 (倒非因现今在传奇游戏里的经历,对过去在rpg里的所为有什么后悔,我是打定主意要一如既往地狼心狗肺下去的。) 以那个rpg游戏来说,玩家体验的是男主角李逍遥的经历,其中的女主角林月如对不同的玩家而言,意义并不相同。 一个游戏可以有不同的玩法,你可以让操纵的角色成为惟利是图的奸商,或者以充沛精力拥有超级练级狂的头衔,当然也可以全心代入体验游戏设定中角色的情感,这些都是玩家个人选择的自由,怎样选择都全无是非对错可言。 所有的成功或失误次数只能反映玩家操作熟练度和游戏技巧的高低,在这个视角看待游戏,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林月如”这三个字,并不比“挖地雷”游戏里那个代表地雷的小旗帜的意义更多。 在操作rpg角色时,代入的角色有限,游戏的结局也就有限。rpg的游戏设定环境不足以形成真正意义上的虚拟社会,盖因二人以上才能形成社会关系,而单机硬件软件所能模拟的内容目前最多只能部分地模拟人工智能,即便不同的玩家代入操作,也只有得到相同的任务,相同的对话,相同的历程,相同的结果。 剧情版本再多,由于行为受到游戏条件的限制,因而不能反映玩家的世界观。角色最终无法拥有玩家的人格,不具备完全的社会人属性。 角色是游戏生产者建立的,没有各类玩家互动的参与,也就只能属于游戏而非生活。游戏与生活,对应映射的是“虚拟”和“现实”,想通过虚拟世界获得的愉悦和现实规则无关,因为游戏里打交道的对象其实是单机里光盘里的那一堆数据,无论作弊不作弊,都无损于他人。 网络的参与打破了单机的模式,mmorpg的世界不同于rpg,角色连同装备并不都仅仅是某些数据和字符,自角色创建一始,就已经印下了纯属玩家个人好恶的属性。这个角色参与的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一个类似论坛社区的组织系统。角色名称和其典故的关系小,反是和论坛等虚拟社区里的id关系更紧密。 好比在传奇里建立一个叫“林月如”的角色,这个玩家人物和《仙剑奇侠传》里的“林月如”可说没什么关系,但他的行为所体现的好恶和价值观,却会和他在论坛里注册的id所表现的近似,形成更为统一的人格。 同时,mmorpg社会中所发生的事件,有时候已经脱离了游戏开发者设定的程序,进而影响到玩家的现实生活、现实利益,这是和apg完全不同的。 好比交易,rpg里的交易途径永远要通过npc实现,事件永远是游戏现金和游戏道具的置换,而在mmorpg里面,交易收获的往往不单是游戏道具,连带会产生出交易双方的虚拟社会关系。诚信的交易双方通过多次接触,便会形成固定的买卖客户关系,虽然没有文字协约,但在无形中已经建立了基础的交易原则,以及双方认可的价格。 mmorpg里的经济生活由于有了玩家的互动参与,价格会根据供求有所浮动,比之rpg里,买卖道具总是禀从固定的价格,前者更接近现实,侧面体现出虚拟社会的市场规律和现实社会并无不同。 但同样是两个字的名称dd“游戏”,往往令某些玩家模糊了mmorpg和apg的区别。 我有些怀疑,当某些玩家在游戏为争夺经验、装备而与同类厮杀的时候,其实他们压根没把在屏幕上活动的那些同类视为人,仅仅把他们看作一种类似npc的存在。那些人物是否和自己一样有欲求有情感,均不在考虑之列。也许在杀死他们,拣走他们爆出的药物和装备的时候,那些玩家所获得的快感同在rpg中消灭了一个怪物boss并没区别。 rpg中,主角常常有着一些共同作战的伙伴,或短暂或长久地同自己组队,抗击敌人。mmorpg中也有组队。有人对rpg中的虚构伙伴忘情地关顾,也有人对mmorpg中的战友落井下石。 不能一味指责他们道德沦丧,心平气和地想想,他们追求的就是在这游戏中的自利dd那是唯我的,排他的。 杀人只是个表象,他们并不象表象所显现得那么凶恶残忍。如果真的质问下去,他们会反问一句:“杀人和被杀都是游戏,在cs里,在三角洲里都可以,在传奇里为什么就不能?大家不就是比比操作技能么?值得大惊小怪么?” 通常有这种游戏态度的玩家,对于自己在pk中死亡也会非常坦然,不会做出粗言侮辱胜利者的举动,老老实实复活,继续开始游戏,至多为丢了的装备短暂地懊恼一下。就算复仇去解气,多半也靠的是pk,不会故意给对方捏造点谣言,败坏对方的名声。 假如这类玩家找上门来挑衅,只要你做出没兴趣的表示,他们会立刻打住,另外找有兴趣的对象切磋。 我可以有限度地接受这类玩家,因为他们选择传奇并非为了加入那个虚拟社会,仅仅是多个可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他们的好杀只因arpg的惯性。 cs也罢,三角洲也罢,它们该算是arpg游戏,以动作为主,人物的装备永远是短暂的拥有,也并不存在级别和财富的长期积累过程,每次战斗结束,立刻又能重新开始,除了分数记录,在游戏里别的一切都没存盘保留的可能,每次的起点都一样,不会比前次战斗更多,也不会更少。游戏的平台是虚拟场景,而非虚拟社会。 没有在虚拟社会里沉沦的玩家,就算杀了人,红了名,自身都不会有太大问题。我相信他们非常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拟,所以不会因网络游戏而产生某种程度的精神依赖。值得注意的不是他们,而是无法分清现实和虚拟的玩家。 rpg游戏里玩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为了追求利益,有人用作弊软件修改游戏里的金钱数量以及装备属性,从而节省积累时间,加快游戏进度。 这种玩法即便有人不认同,但由于其修改的只是个人电脑里某些文件的某些字节,因此通过作弊取得个人利益的同时,并不会伤害到其他玩家的利益,也就不会有社会影响。 然而在mmorpg游戏中,金钱装备的数据并不在玩家的个人电脑里存在,所以无法通过服务端修改数据进行直接作弊。如此,作弊者就只有对虚拟社会里的其它玩家进行坑蒙拐骗。没有遏制的规则等于没有惩戒,这样发展下去,等若创建了一个完全没有法治的国度,其负面影响,可以从前面所提的网吧男孩的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很明显,他对杀人和被杀的看法对比其前面提到的那类玩家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他愤怒过,说明起先他并不认同恃强凌弱、落井下石的行为。从愤怒到麻木,从麻木到同化,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认识因为这游戏而改变了。 游戏的娱乐定位,决定了你不能指望所有的游戏都承担起教育责任,有益智功能就不错了。可是若是游戏的环境影响会阻碍玩家拥有一个健全的人格,甚至对玩家有负面教化作用,那么它的社会影响也就超过了让玩家个人放松的正面作用,一旦这虚拟社会里的利益和现实利益有了交接,种种不法之举便会超越游戏的界限,后果直接波及现实社会。 在这种时候,想用“游戏”、“虚拟”等等名词作为借口为之开脱,就完全成了自欺欺人的狡辩。 虽然网络游戏的相关法规相对目前的发展状况显得太过滞后,但不等于说,没有法规便没有罪行。因此,为法规的出台而呼吁,就并非如有些人所说的为“虚拟社会”小题大做。 作为受害人的玩家给营运商交付了点卡费用,他们投入精力和时间所换取游戏里的等级装备,便可看作玩家个人的劳动成果。而玩家注册帐户信息便等同在游戏营运商的银行里开了户,并付费委托营运商保管他的财产。 不法之徒通过不正当手段偷盗这些玩家的帐号,装备,最终都是通过服务端,也就说明营运商的“银行”发生了安全漏洞,就算因为客户个人不慎被盗遗失了存折,也不等于说银行在明明有转帐记录的情况下,没有帮助客户追缴盗取资金者不法收入的责任。 维护客户的帐户和资金安全是银行的责任,保护玩家的帐号装备是营运商的分内之事,联想到盛大公司面对庞大的盗号事件泛滥成灾时,反推出超级玩家包,连仓库加锁都要玩家另外付费,另外找出敛财策略,真正是岂有此理,无耻之极,这举动和过去遇见饥荒年民不聊生时,反过来哄抬官库救灾物资价格的奸商如出一辙。 第41节 全文完 萌是我朋友里被盗号事件损害最深的一个。辛苦练了两个三十八级的道士,说没有便没有了,更不提他频繁被盗走失落的装备。 一次守城期间,失踪了好一阵的萌上了他的小号,偷偷密我:“在么,今天我就想来看看你,以后不会来了。” 我大吃一惊,赶紧飞到比奇,在肉店找到了一身布衣的萌。 短暂的对话有些黯然神伤,看着一个好友这么孤零零地离开,滋味真不好受呢。得知他对十三区彻底绝望,已经在五十三区重新练号了,什么安慰挽留都是多余的。 一直也没好好报答过萌的照顾,这次一冲动,我在五十三区又开了一个帐号,给他当徒弟长长声望(将来这号也可给他当老婆)。萌在那头成了“天魁の仔仔”,28级的道士(居然和大彤当初带我时一个级别)。 按我的陋习,仍然想练老本行。依他考虑,法师升级会相对快一些,另外级高后大可满足打装备的爱好,于是我建立了一个女法师的角色。 早前便知道法师穷,容易被欺负,我自忖在这个游戏里也泡过不少时间了,当有心理承受力。玩了一阵才发现,法师没人陪着还真是难熬。 开始的时候有他和掌门“天魁の泪无痕”看顾,升级倒是不慢。也许那两个的封号太吓人dd“家住红名村”(几十个“天魁の某某”都被这封号统领着),也许杀布衣实在无利可图,这当儿法师泪无痕红着名,按说想算计的人无数,其间也没人招惹。我一次没挂,轻松就过了学小火球的级别。 等换上轻盔后,情形就变了。 他们两个将我带去封魔谷,准备到疾风殿烧猪,哪里想,早有两道一法在那里霸占地盘了。 其中那个持无机棍的女道最为凶悍,二话不说便开打。我一贯胆小,但是仔仔和泪无痕绝非善辈,虽然明摆着我方是弱势,他们毫不犹豫地应战了。 满屋子的黑猪和蛆跟着打斗的人来来去去,速度极快。 法师的血实在太少了,又没加血的能力,我只有跑的份,中途被男狗道的火符打中一下,顿时便一个趔趄,才去了大半条命,恶蛆的致命攻击也就到了。 仔仔在疾风殿和那二人继续酣战,泪无痕回城补充弹药,拍马又过去了。 我可不想他们分心照顾,既然这时候不适合去那地方练级,当下拿城边的骷髅战士练火球,顺便听他们汇报战况。 那两个一配合,还真是不愧红惯名的主儿。一个还带着骷髅,另一个还没2级盾,以二打三,硬是挂了对方的法师和女狗道,打飞了男道。那个嚣张的女道更是爆了无机棍,也算罪有应得罢。 这仗不能说白打,由于是对方先动的手,打死人也不算谋杀,何况得了无机棍,仔仔和泪无痕乐坏了。 回城重新准备了一下,泪无痕告别队伍,去盟重了。仔仔手持战利品,独自带我去歧路升级。 许是怀璧其罪的缘故,血长二百出头的小道士居然也有无机棍,可把狼引来了。歧路的僵尸多如乱麻,仔仔砍瓜切菜一样横扫过去,都没习惯隐身。眼看我站在角落,不敢稍有动弹,仔仔和宝宝被僵尸围困,血长不到半数,一旁的武士一个箭步冲过去便开始刺杀。 没两下,仔仔的血都快见底了,好在他临战经验丰富,一遇攻击,吃个药一边医疗,闪身从武士的攻击下逃了开去,与那战士游斗。 在级别和环境弱势中对抗,好网速成了力战的前提。宝宝还在打僵尸,仔仔就没有采用往日道士惯用奔逃耗时的伎俩,还专挑怪多的地方引武士来缠斗。时不时来个隐身,让无穷怪物成为武士追杀的绊脚石,同时毒符配合予以还击,无机棍在他手中,“攻击速度最快,道高”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至尽。 7级骷髅的攻击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在仔仔的关顾下,很快消灭了周围的僵尸,加入战团。偷袭的武士不敌,从追杀变为狼狈奔逃。 “他为什么打你呢?以前认得的么?”我好奇地问。 “不认得他,不过我们行会仇家多,哈哈。” “怎么结的仇?你们老爆别人么?” “哪里啊,这你也看见了,都是别人先来惹我们,可是我们网速快,pk技巧好,死在我们手里的有n多,哈哈,当然就结仇了。” 低头一想,这个行会的宗旨明写了是以牙还牙,不甘被欺的,只要不是仗势欺人,似乎快意恩仇也有另一番道理。 那个斗败武士几步一停,走到我们身侧,看仔仔站立不动,光我和聊天,根本没把他放眼里,越想越憋气,忽然挥刀去砍骷髅,即便顶药挂了仔仔的宝宝也值得。但有仔仔在,他又怎是对手?那武士实在找不到解气的法门了,便对我下了手。 挂就挂,我才无所谓呢,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打不过你,就只有拿我出气,垃圾人都是这样的,哈哈。” “呵呵,是啊,我打了他几下,他就飞了。” 从封魔谷的城里再度跑去歧路,中间又遇见了那个武士。看我和仔仔汇合了,他居然头也不回地过去了。 “这次他怎么不杀我了?” “没见他已经黄名了么?再杀下去他就红了,怕人家爆红名,这种人胆子其实很小的。” 鼠辈是什么,懂了。 第二日,待我学了雷电术,仔仔去打装备了。我在猪洞独自练级,打算只在一层的入口转转,没药了可以直接跑出洞去买。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还是免不了遭人暗算。才回过一次城补充蓝药,再下去时便遇见了女法师的偷袭。 当时她和我迎面而过,之后静静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墙角,待我专心攻击一头黑猪,她的雷电便往我身上招呼了。 在一层入口就开始爆药,难道她练级从来不买药的么?我实在不能理解,居然还有这样的人。遇袭后我直接下了线,转去比奇练功夫,网速卡的时候,打怪实在危险呢。 城里太多垃圾信息,很容易导致我电脑死机。于是我买了蓝药,站在森林的僻静角落,拿稻草人和鹿练抗拒火环。它们在八个方向团团将我围住,随着一道红色的光环扩散,此起彼伏地不断退后,又扑来,着实好玩。 有个穿轻盔的女法师经过,看见我玩得起劲,问我要不要组了去打僵尸,我婉言谢绝,说自己在等师傅。哪里想,她一听此言,立刻态度大转,出手电我了。她的法力不高,我又带着红药,当即想试探一下,她究竟是恶作剧在电我身边的稻草人时误伤还是起了杀念,跑开几步,对另一头鹿放了个小火球,继续推它玩。等她电我第二下,第三下,心知又遇见了一个垃圾。 “不能组队利用的就杀,至少药能为我所用”dd可能便是她的真实想法。 网速稍好些,我又打起了练级的主意。骷髅洞人少,又有店铺和仓库,卖战利品和拿药都会方便安全些。我这么想着,便去了半兽人墓。 看见一个小战士辛苦打着三个骷髅战将,我在边上为他加油。“小战士升级,用药绝对不比小法师少呢!”我心生怜悯,之后将身上的红药一个个扔到他脚边,算作资助。对此友好的表示,他欣然接受了,并且将原本要去卖掉的蓝瓶子也都扔给了我。起先我们各打各的,每遇见一次便交换所需,最后还是决定组队一起练了。 和我一起组队,那战士都没什么机会受伤。而骷髅卫兵们被他的攻击吸引,我也不用每电击一下便跑开几步,往死里电便是了。打怪速度特别快不说,差半口气的也不用耗蓝补攻击一次,留给战士砍就完了。这样还真是既安全又高效,堪堪到了下半夜,我已经可以回城去换魔法长袍了。 22级后该去僵尸洞,但以我的经验,那头人一定很多。想来想去,袄玛寺庙向来人少,只要不和人家抢怪,一般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整顿了一下后,我直奔袄玛森林。 果不其然,袄玛寺庙空空荡荡,只有零散的怪在各处站岗。我越杀胆子越大,忘记了落单法师的生存法则是选择孤独。 只要有人路过,不管是道士还是法师,看见我便会杀我,连轻盔法师都不例外。两捆中红很快吃没了,而其间我未被袄玛打到过一次!一小时内我只遇见过四个人,但这四人都毫无例外地对我痛下杀手。 为这百分之百的谋杀概率而震惊,念及自己在13区的道士号两天前还在同一个地方下线,我不由暗叹好景不在:只要不是肆无忌惮欺负人,狗道还真是没人敢这么惹呢。 级别太低,我也不敢乱用随机卷,万一飞到袄玛窝里,那就死翘了。每次我都赶紧下线,以免损失更大,但等我再上来时,被欺凌的往事顿时如潮涌上,心里充满了久违的酸楚。 穿了魔法长袍也还是老实回到了骷髅洞,除了那,我哪里都不去了。 几天后,我练到了24级,去蜈蚣洞招了5个宝宝,又在毒蛇山谷升级了蜈蚣,转去僵尸洞练级。药是省了不少,但毒蛇山谷的僵尸洞道路狭窄,不方便快速引怪。打了一阵后,我去了比齐的僵尸洞。 有了宝宝也依然没有和被欺负的结局告别。在矿区一层,一个女法师带着她的5个钳子四处转悠,周围的僵尸再多也填不够她贪婪的胃口。眼看我这带蜈蚣的小法也在同一个区域讨饭,顿时起了杀心。有红在身,她一时半会电不死我,但是我的蜈蚣怎是她钳子的对手,很快就死光了。 其实这刻距我招蜈蚣的时候已经有两小时了,我的宝宝们也叛变了两条,不用她杀,我也快走了。这点她不该想不到,但她还是急着下手了。 我不想自己的厌恶和仇恨有特别的针对对象,可不得不再说一次,传奇里的女法师是我最讨厌的一群。 给萌写完信后,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要卷土重来,到城里准备道具,返回僵尸洞电死她所有的钳子,让她得意不成。转念一想,这样做只是在助长自身非理性的那一部分。即便真的教训了她,我也不能改变别人内心滋生的邪恶,相反的,“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过”这样低俗的报复欲念会充斥我的头脑,让我丧失冷静和平常心。 “尊敬该尊敬的,鄙视该鄙视的。”这样的清高不能在游戏里赢得战斗,但可以保住一个人的矜持。这不是个人态度的问题,对我而言那是直接牵扯到自身的生存意义的。假如有朝一日我也会在游戏里被自己一贯不齿的人和行为所同化,那么这辈子我也白活了。 有人说,传奇游戏里的风气不好是因为中国人素质低下,故此恃强凌弱屡见不鲜。也有人说,打斗暴力本来就是游戏娱乐的一种,人有这一需要。在我看来纯属扯淡。 一切只为有利可图。 当pk成了有利可图的事,而无有效遏制和惩戒的规则,那么还有什么文明可言呢?长此以往,不要提文明的礼仪,更会让人对伤害同类感到麻木,眼里只有短浅的利益。朋友的经历很能说明这问题。 通常高级道士不会在非战斗场合无端选择低级人物作杀戮对象,但有一次,某个带狗道士居然杀了我才十来级的朋友,为来为去,只为爆个地牢卷。 另一次我去找兽人墓的神秘老人做任务,吃饭的功夫,楞叫两个轻盔给挂了。谁叫那会我不想用外挂呢。不会自动隐身,自动补血,自动吃药,自动下线,只要不是安全区,站哪里都不安全。 被偷袭倒也罢了,这是常事,可听他们的对话,我差点背过气去。 “日!她怎么这么穷啊,都不爆金条!” “是哦,害我白白红了名!” 感情他们以为站在神秘老人跟前的道士,个个都在刷钱。 要问这样的情况该由谁负责,我只能向营运商提出诘责。如果营运商无法改变游戏规则,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规则本是游戏开发商设定的,制作一个游戏,维护其平衡性是个很严谨的过程,需要经过规范的测试操作,反复的考虑。而唯利是图的营运商一旦能按自己的企图拍拍脑袋随意修改规则,自然也就只能造就唯利是图的思维在玩家群中繁衍。 禀仓实而知礼仪,这是古人早说的道理。假如物质不够丰富,规则设定便是文明的唯一支持。规则造成的必用品短缺,在给盛大点卡增加了销量的同时,也造就了充斥在中国传奇玩家之中的欺诈、掠夺和火拼。刷钱,刷装备的外挂屡见不鲜。 就拿清场占物为例,我不信,当那些技能书都可在书店购买的时候,还有谁会去选择在尸王殿整夜整日地守候开门,为个半月,捆魔,人人打得天昏地暗。我还不信,当有远程拾取功能后,还有谁会无聊地站在别人爆出的物品上耗费时间,进而恶毒地袭击物品拥有人。我更不信,当规则逆反,非战斗地点的杀人者自身会爆出一些物品给被杀者的时候,还有多少pk爱好者。 什么?你说pk还会付出代价,就失去了pk的乐趣?那我说你根本不懂享受pk的乐趣。诚如一个真正的爱书者会去书店消费,爱音乐的去买正版碟片。那么对于pk爱好者而言,花点代价去体现你高超的战斗操作技能不是天经地义么? 假如你想不通了,只能证明,你是在撒谎,你的所谓pk爱好只是懦夫的托辞,因为你无能去挑战会爆物品的怪物,才会去偷袭拥有战利品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杀人比杀怪容易得多,对于一个喜欢挑战游戏难度,追求卓越技巧的玩家而言,这无疑是扼杀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会唾弃这类可耻的思维过程。 传奇里大多数pk的意义,娱乐是假,贪财是真,何必要掩饰不劳而获的心理? 有那么一段时间,盛大修改了两地老兵的飞机班次,本来玩家可以在盟重和比齐两省之间互相直飞,盛大偏偏取消了这个功能,直飞点被改在毒蛇山谷的入口处。如此,玩家想在异地来往必须在毒蛇山谷花上大量精力奔徙。为什么盛大要这么作,无非是想让玩家在旅途中多花点时间。 游戏里的时间必须用点卡换取,这么小小一个修改,也许盛大包囊里的钱也就涨了几个百分点了。 物品闪烁的频率太低,如果不仔细查看,玩家往往会漏捡东西。为了拖延游戏时间,赚取更多点卡钱,盛大从来没在这方面做过对玩家有利的修改。闪烁的加速功能,从来都是靠玩家的外挂实现的。联想到暗黑破坏神的游戏里还可以直接查看物品的名称,远程拾取,真是感慨万分。 并非所有外挂都是破坏游戏平衡性的,有时候反是游戏缺陷的补充。以特修外挂而言,针对盛大的游戏改动,很长一段时间里,绝对是玩家必不可少的游戏工具。因为基础物资已经极度缺乏,爆极品的概率又是如此之小,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装备因持久不断下降而化为乌有呢? 假如把有些合理外挂功能合法化,反能消除外挂。这不,现在所有商店里都有了特殊修理的选项,特修外挂也就自然而然地退出了传奇游戏的历史舞台。自从盛大恢复了老兵“瞬移商店”的功能后,比奇的首饰店就再也没女法师招小鸡去堵过。 封锁外挂是对游戏公平的维护,但在外挂屡禁不止的情况下,没有技术支持而空口提倡什么玩家自觉只能对诚实玩家造成更多的不公。 有时候对盛大的某些打击外挂举措觉得很好笑,譬如最近封锁过一阵的“自动捡物外挂”,我不清楚封了它的意义何在。玩家要使用它无非是想更快捷地捡去自己的战利品,免得被人强占。连这样正当合理的要求也被拒绝,我不知道盛大想怂恿的是什么了。可能没什么新鲜的,盛大只想让玩家在捡取物品的时候也能多磨蹭一会,否则问谁赚点卡钱呢? 在盛大推出的各种新功能里,最为莫名其妙的就是“真爱咨询屋”。充其量就是恢复了比奇和盟重的直飞航班,我不明白何以要重新建立那样粗糙无味的一个地图,逼使玩家必须中间转站一次,找什么劳什子红娘。抛开知识产权的问题,只看盛大花在游戏名目上的脑筋大过游戏实质,令人对他们自主开发新传奇的能力不敢信任。 网络游戏在虚拟的空间为人铺设了一个社会平台,以单机和服务器组成硬件基础,以网络和玩家组成互动系统,这不可不说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进步。然而这个虚拟社会的组织和框架能够间接反映出游戏制作者的认识和水准,我在传奇里看到的,只有营运商盛大的贪婪,以及其专业策划的鄙陋和无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