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1v1)》 【假日开端】 时值傍晚,夕日沉沉。 天幕尽头绘下几笔厚重殷红,经由流云层层迭迭晕染开来,使得整个穹庐变作一副陷入燃烧的老旧画布。火光的余晖随意落在高楼广厦的玻璃之上,折射大片亮白的炫目反光,而飞鸟成群结队穿行其中,很快又被下方汽车鸣笛声响惊散,纷纷振翅掠过窗台、电杆与罗网密布的天线,只余下一点燥热的风,灌入老城的长街短巷里。 陆昀便孤身行走在这场盛夏晚风中。 他此刻身处中心广场的三岔路口,这是老城区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远方钟塔指针垂向正下位置,男男女女鱼贯般涌出公司与车站,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混杂了电台广播音乐,黄昏时分的汹涌人潮就这样汇聚而来,裹挟着他一路向前。 千禧年的世界永远喧嚣拥挤。 潮闷地气不断蒸腾,烘烤脚底,使得走动都格外沉重,陆昀不得不加快步伐,试图近在路边寻得一处屋檐遮挡,以此躲开太阳最后的追逐。 有商铺在门前支起雨棚,划分一道清凉地界,成为绝佳的避难所。 陆昀躲在阴影中,橱窗的玻璃壁上清晰倒映出了他的侧颜:十五六岁上下,大眼睛,内双,五官尚未彻底长开,轮廓犹带一点婴儿肥,每每微笑之时,更显温和无害。然而鼻梁却极挺拔端正,这点棱角冲散了原本的稚气,使他具备几分少年初长成时特有的青涩的俊俏来。 他走得太急,浸出一身津津密密的汗水,打湿短袖,布料贴附在肌肤上,引起一种黏腻的不适感。 陆昀抿了抿嘴,两片唇瓣相互摩擦,传来干燥饥渴的触感,刚想扯开衣领,忽然意识到右手正提着口袋,里面装有一个不锈钢饭盒,沉甸甸勒着指腹关节。 这是他今天出行的重要任务。 缓了三两分钟,方才继续启程。 穿过马路,他抵达了中心商场外围,立在一株榕树的茂盛树荫下,继续安静等待。 恰逢暑月,城里开办了形形色色的兴趣班,辅导课程,培育特长,不遗余力的压榨着家长们的钱包与孩子们的悠闲假期,而在商场三楼恰有一间舞馆,由于近期即将参加公益表演,常常排练至晚间。 陆昀看了眼手表,指针渐渐拉成直线,端端滑向六点,估摸着快到休息时间了,他摸向裤兜,轻轻摩挲着那两张电影票,鞋尖来回踩向地面深浅交错的花纹,无声昭示紧张心情。 时间一到,商场门口依旧熙来攘往,陆昀下意识踮脚仰头,专注搜索那抹熟悉身影——其实是不需要踮起来的,他个头很高,骨架也大,青春期的男孩仿佛雨后山笋,稍不注意,一夜之间便能拔地而起,今年长得格外厉害,直奔一八五关卡,不过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变化,总会保持旧日习惯。 飞速扫视两圈后,他终于成功捕捉到了目标现身,连忙高声唤道:“瑶瑶!” 说罢,一面招手,一面朝着对方快步奔去。 在那颠簸视线尽头,站了个年岁相当的少女,束着马尾,正逆光慢行,面容因此朦胧,穿着白裙白鞋,染上流霞颜色,成了人潮里一只镀了金身的鹭鸶。 见他靠近,少女步伐一顿,注视着那条挥舞半空的手臂,觉得像是小狗欢快摇摆的尾巴。 “给,今天做了红烧肉和鱼香茄子。” 他雀跃着抵达她的身边,未及开口,笑容先行绽开,瞳眸迎着夕照,愈发亮亮晶晶,目光却是含蓄而柔软的,不敢往她身上过多停留,只虚虚落在裙摆边缘,满心期待一场夸奖。 “欸,好油——”少女拖着调子,眉头微蹙,毫无顾忌的直白表达喜好,“吃了怪腻的。” 陆昀闻言一愣,赶紧进行补救:“那我明天煮点清——” “明天我要到周如一家里陪她过生日,不用带饭了。”少女接过他递来的口袋,又摊开另一只手掌,“对了,电影票给我。” “哦哦。”陆昀慌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取出电影票,揣了太久,票子被体温捂得湿热,边角稍有蜷曲迹象。“那那、那一会晚上排练结束后我来接你,你想吃爆米花吗?” 不知是否晒得太久,受了过多暑气,他的脸颊泛起异常潮红,语句陷入含糊节奏,于是紧了紧喉咙,开始懊悔结结巴巴的发挥,同时暗中攥紧拳头,好让指甲刺进皮肉,强迫自己专心讲话。 “也不用,周如一今天骑自行车,下课了她顺路送我,更快些。” “那电影怎么办?” 陆昀困惑不解,他买的是八点半时段的,看完也要晚上十点了,难道周如一要等那么久? “当然是我和周如一去看啊,想什么呢你。” 少女麻利收走两张电影票,朝他额头掸了一掸。 “这样啊,那……”陆昀欲言又止。 然而不等他说完,少女就随意摆摆手,一个转身,白色鹭鸶没入远方纷扰之中,只剩一声告别淡淡传来:“走了走了,拜拜啦。” 那头丰厚长发伴随动作扬起,细丝轻软扫过陆昀鼻尖,余下若有似无的暖香,微微发痒。 少年人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消化掉期待落空的失望感,于是陆昀直接呆怔在原地,低过头,有点局促地盯向脚边,看见他的影子被日光扯成颀长的、扭曲的线,歪歪斜斜倒在地面,又被无数脚掌踩来踩去。 后天是他的生日,他也想要顾瑶来陪着自己。 ……但多半是不行的,她连电影都只愿跟着朋友一起。 余晖燎得背骨发烫,陆昀不再呆立,准备先行回家休息,然而还未走远,腰间忽然响起一阵哔哔提示声音,他伸手取出兜里那台寻呼机,目光落向狭窄屏幕,只见上面正清晰显示出了一行短暂留言: 「今晚可有空?爸爸想你,乞回电。」 陆昀垂眸良久,发出一声含混不明的叹息。 广场周围设有众多公共电话亭,他走进其中一间,对着电话踯躅起来。塑料顶盖困住蒸腾暑气,待的久了,身体再次开始发汗,发根浸得湿濡濡的,他抹去下颌水珠,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掏出一枚硬币,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电话接通刹那,不待开口,听筒彼端旋即传来一声热切问候:“小昀啊,吃过饭了没?爸爸今天到老城区了,要不要一会去吃顿饭,刚好也是你生日,爸爸陪你过,就咱们爷俩……” “不用,我吃过了。” 这里陆昀撒了谎话,晚饭才刚做好,他就匆忙装盒出门去了,一心着急去见顾瑶。 “……而且后天才是我生日。” “都差不多,差不多,就在这一两天。”对方似乎并不纠结这点失漏,语气含笑,“你不是最爱吃松鼠鱼的吗,我在顺合街那里订了餐,老位置,吃完了我们去湖边走走,好久没去逛过了是不是?不晓得湖边那家书店还在不在,你是最喜欢去那读书的。” 临到末了,像是为了施加不容拒绝的筹码,他又补充说到:“爸爸真的很想你。” 手心汗水源源不绝地溢出,触感滑腻,使他几乎握不住听筒。陆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音节,低声答了句好,总算结束了这通短暂对话。 近年来,他同父亲极少见面,尽管离异之时他被法院判给父亲,然而实际上,两人并未生活一处。这场暌违数月的邀约没能激起多少涟漪,毫无兴奋、紧张亦或开心可言,只余一点烦躁——那是属于平静生活被人随意打扰后,所产生的幽微且隐秘的烦躁,浓墨入水一般,缓慢扩散至全身。 陆昀眼帘半垂,盖过原本湿润清亮的眸光,眉尾微微朝下耷拉,无声蜿蜒着轻悒,覆盖整张面目,唯有嘴唇是紧抿住的,干涩意味更甚先前。 他兀自笼罩在纷繁而静默的少年心绪里,觉得自己像是只罩在蒸笼里的蝉,虚弱到发不出一丝叫唤来。 直至耳畔响起踏踏脚步声,另一道影子由远及近遮蔽过来,这才恍然意识到有人靠近,刚想离开电话亭腾出位置,却见白裙颤颤扬在半空,顾瑶居然重新折返回来,停在了他身前两步位置。 刚一抬头,就见她高高扬手,手中物体甩出一个流丽弧度,稳稳丢进他的怀里。 陆昀瞪大眼睛,赶忙手忙脚乱地伸手接住,凝神细看,发现竟是一瓶汽水,大抵刚从冰柜取出不久,剧烈温差中,瓶身表面溶着大颗沁凉水珠,隐约冒出丝缕寒雾。 而瓶底恰巧抵在胸口位置,洇出冰冰凉的湿痕,顿时驱走无限烦闷。 “拿好,瞧你热得那样——我回舞蹈室啦,拜拜。” 顾瑶忽然莞尔一笑,暮光在发梢边缘灿烂燃烧起来。 “嗯,拜拜!” 陆昀用力点点头,低落情绪静静消弭开来,他为潜藏在这缕清凉背后的关心而深感愉悦,随后挥舞手臂目送她的远去,小狗尾巴再度欢快摇摆。 【旧世界】 等到陆昀抵达目的地时,陆明山正在与人通话。 大抵是在谈论生意,他的神情浸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颐指气使,时不时颔首沉吟,加上发型打理精致,衣着同样光鲜,乍看之下,仿佛是位颇有身份的老板。 瞥见儿子出现以后,他朝电话那头吩咐两句,连忙大大咧咧展出笑容,起身迎向陆昀。 “嚯,长这么高了,马上就要赶上爸爸了!”陆明山揽住儿子的肩膀,额头抵在一处,对比彼此身高,强行摆出一个亲密架势。 父子俩在眉目上颇有几分肖似,一脉相承的大眼睛高鼻梁,只是他的轮廓更多遗传了母亲,看着十分温和内敛,不如父亲俊朗端方。 只是靠近得太过突然,陆昀僵着背脊,然而唇角还是挤出一点弧度,复又迅速抹平回去。 “应该还要再长一点,记得每天多吃肉多喝奶,小昀啊,爸爸不在身边,你得照顾好自己。”陆明山按了按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不知怎的,陆昀却莫名感到一股隐约的疼痛,像是生长痛再次席卷浑身骨肉一样。 他怎么不会照顾自己?他从十二岁开始就独自一人居住了,这还是父亲一手安排的。 为什么总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陆明山不知儿子心中所想,拉着他坐好,正要寒暄两句,忽然瞧见陆昀手中握有一瓶汽水,便自然而然关心起来。 “喝汽水啊,不健康。”家长架子倒是十足。 陆昀并不理会,手掌紧紧扣住汽水,走了一路,瓶身早已不复当初清凉,温热水珠渗出指缝,触感很是不适。但他仍在庆幸饭店没有禁止酒水入内,好让自己能够汲取些许力量,支撑度过这场尴尬会面。 “放暑假了吧,成绩单出来没?考的怎么样?以前爸爸教你的函数知识,还用得上吧?” 陆明山问得详细,等到陆昀一一报出分数,方才露出满意表情。他总喜欢翻来覆去提及从前那些辅导时光,仿佛儿子能有今日成绩,与他含辛茹苦的教育脱不开干系。实际上,他不过在陆昀小学时辅导过几天,更多时候,他汲汲忙碌于吃喝应酬,深夜回到家中,再满身酒气地往儿子脑袋上摸了摸,接着语重心长说道,要用功啊。 而年幼的陆昀用力点头,孩子的世界向来非黑即白,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万事皆能如愿以偿。 因是提前订餐的缘故,菜品很快上齐,鱼羊牛鸭,倒是丰盛。陆昀一味埋头吃饭,并不打算主动维系交流,二人之间话题不多,无非学业生活,陆明山问他一句,他才干巴巴回复一句,夹杂嗯啊哦之类的语气助词,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可家长毕竟是家长,隔阂再深,总要先行伸手打破坚冰。陆明山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边油渍,又把废纸揉塞成团,久久握在掌中,借此消化心中窘迫。他看着仍在低头不语的儿子,终于轻咳一声,“爸爸就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好孩子——四月份你们中学校庆的时候,不是举办了三好学生颁奖礼吗,爸爸还看见你得奖了,很不错啊。” 陆昀视线落在前方餐桌上的假花摆件,并不拿对方的话当一回事。父亲大概是从旁人那里听说的吧,颁奖典礼那天下着暴雨,他怎么会来参观?他的夸奖也不过是悬在驴子嘴边的萝卜,拉扯自己一路汲汲奔驰,为他光耀门楣罢了。 这样想着,陆昀察觉花瓣缝隙之间积了不少尘灰,刚想伸手掸去,忽然听见陆明山说:“那天雨下得太大了,我看见你上台领奖的时候还差点滑了一跤。” 他竟真的去看了。 心底像是被极细软的羽毛触了触,搔得喉腔隐隐发痒,陆昀终于抬起眼帘,正视身前之人。旋即愕然发现距离前次相见,父亲的容貌产生了少许变化,他的两鬓花白颜色渐重,人更发富了,肚腩微微凸起,举手投足自带一种商贾特有的世故气质。 陆昀不免感到陌生,脑海中那个清癯的旧形象模糊了几分。 “爸……”他的双唇上下微微开合,忍不住想要唤出这个亲近至极的称呼,暌违数月,他其实很思念着他的。 对面的陆明山微笑起来:“当时我是带着天天一起来的,就在你们学校操场护栏外边看着的,我一直跟天天说,‘要跟你哥学习,看看他成绩多好,品学兼优的,不像你,成天闹腾没完’。哎,你都不知道天天有多顽皮,每次新买的玩具,隔天他全给拆了——不过活泼一点也好,动手能力强,有探索精神,现在社会上就需要这种性格的人。” 陆昀紧咬嘴巴,面颊逐渐滚烫起来,热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天天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相差十岁,彼此素未谋面。这名六岁的男孩永远出现父亲口中,像是一个关键开关,每当父子气氛紧张时,陆明山便会果断按下,随后滔滔不绝提起与幼子相关的所有事宜,小到玩具宠物,大到同学朋友,毫不留情的在长子面前展露属于对方的温暖世界。 “你这个弟弟啊,每次电视播放那个什么四驱兄弟,饭都不吃了,非要扭着去看,还跟我说将来想要当个赛车手,你说这小子厉不厉害。” 那厢陆明山犹在夸奖幼子,这厢陆昀深深垂首,无比渴望拔腿就走,但是身体依旧稳坐原位,继续安静聆听那位血缘不甚亲厚的兄弟事迹。 「小陆学习认真,态度端正,非常乖巧听话。」 这是老师对他的婉转评价,直白一些,他缺乏气性,一种强硬的、果决的、不容他人拿捏的气性,奈何这样的性格需要十足底气方能施展——少年人的底气大多源自家庭,偏偏他并不具备。 此时此刻,陆昀唯有抬起手掌,沉默而无力地擦掉假花上的厚重尘埃。 好在没说几句,急促的电话铃声成功搅扰会面,陆明山接听之时神色紧张,语气焦急:“天天发烧了?你先别哭,我马上就来——” 他挂断电话,结过账,冲儿子歉意一笑:“爸爸有事得先走了。”说罢,俯身往座椅下取出一袋衣服,递给陆昀,“来,我买了几套新衣服给你,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临走之前,不知道是为了在欺骗对方,还是欺骗自己,陆明山大力拥抱着陆昀,“你永远是爸爸最爱的那个孩子,爸爸的骄傲。知道吗?” “……知道。”陆昀的声音低若蚊蚋。 隔了半个小时,陆昀终于离开饭馆,迎着暑风,拐进老旧长街之中。 黄昏将尽,大小商摊开始张罗布置,抬头低头俱是喧嚷景象,人潮涌动,声响嘈杂,迅速将这街道拥塞起来。世界才堪跨入新世纪,尚来不及整顿市容,只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闹哄势头,于是人人投身在这烈火油烹、鲜花着锦的时代,汲汲忙碌于淘金赚钱。 而他逆流穿行其中,孤独潜进深海。 极尽熙攘的边缘地带,坐落着一栋居民楼房,陆昀的家就位于三楼。 伴随钥匙转动,铁门被人吱嘎推开,他终于抵达安全孤岛。家里没有开灯,窗外暗红色的余霞沉沉落进室内,照亮其中布局,户型不大,是常规的一室一厅结构,对于三口之家或许难免拥挤,然而对于独居者而言,却显得恰到好处。 甫一合门,就听见卧房传来咚咚动静,仿佛有什么物体自床上跃下,随后轻微的喵呜之声响起,一抹橘色身影从里间快步探出,一瘸一拐地直奔他的脚边,一边叫唤,一边用脸颊来回亲昵擦蹭。 “小柑橘,你怎么又偷偷上床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掌,体型瘦弱的幼猫仰头嗅着指尖,专心分辨其中气味。 “饿了吗?”陆昀顺势抚了抚那颗毛茸茸的小脑瓜子,再一把架住它的腋下,高高举起,发觉肚皮圆圆滚滚十分鼓胀的模样,这才小心放回地面,“又吃这么撑,长大以后变成大肥猫了该怎么办,你只有三只腿,能支撑起来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走进厨房,准备兑些羊奶供它宵夜。 厨房没有隔断,只悬了一面布帘,经年累月浸着油烟,颜色昏黄暗沉,底部依稀可见几道简易涂鸦,勾勒植物形状,略显潦草的青绿色草木从布帘延伸出去,蔓至两侧墙壁,笔画稚嫩随意,张牙舞爪地包围整个房屋。 那些是三岁时他用蜡笔构建的一座低矮花园,父母没有生气,只是抱着他打趣说,家里要添一位大画家了。于是陆昀握住彩色蜡笔,继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鲜亮印记,可惜随着光阴荏苒,那些图案逐渐褪色暗淡,纷纷成为了旧世界里的模糊痕迹。 离婚的时候母亲带走了太多东西,也只有这点胡乱污渍没法轻易消除。 水声沸腾起来,他冲好奶粉,又往里添了一大勺干粮,泡软放凉以后一齐倒进猫碗里。 不过前脚才走,后脚小柑橘就埋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毕竟猫咪天生可爱,没有容貌焦虑,吃得再胖都能获得人类青睐。 “慢点慢点,没人抢。”陆昀则像个操心的家长,总忍不住念叨两句。 他的手指捋过小猫背部,幼崽初生毛发的触感格外细软,使人依依流连不舍。抚摸了片刻,他才回到卧房书桌前,预备完成计划好的今日暑假作业,但也不知是否受到了傍晚那场聚餐的影响,心绪总是浮躁难平,以至于停停写写,难以全心投入。 恰有晚风吹拂窗纱,室内光影晃动,一道斜晖照进电视机柜前,落在那个空白相框之上,里面原本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不过早被丢进垃圾桶了。 陆昀抻了抻微麻的腰背,他忽然想到了父亲赠送的衣服,索性试穿起来。陆明山一共买了六套,都是夏季常服,尺码宽松,还算贴合身形。 换到其中一条短裤时,忽然察觉重量沉甸,翻开衣兜,发现里面竟然装了一沓钞票,附有一张纸条,上面留着父亲的字迹:「买个手机,常和爸爸联系。」 陆昀只觉胸口窒了窒,盛夏里无处不在的炎炎热意令他透不过气来。 【发育】 “哟,瑶瑶,你的小男朋友又来送饭了?” 踏过第二十二级阶梯,顾瑶迎面遇见了舞蹈室的助教老师。 对方瞧她手上拎着盒饭,难免产生逗引心思,话题故意引向第三方,惹来年轻女生狠狠怒瞪,这才诙笑着说了句开玩笑。 顾瑶不大喜欢这类玩笑话的,最初几天,陆昀都会主动来到舞蹈室门口等候她结束排练,然而这个年岁的少男少女,只要身处同一画面之中,哪怕仅是相互寒暄两句,都会惹来一片起哄调笑声音。 「小男朋友」这个称号由此诞生,毕竟以常世眼光来看,一个男生愿意为了女生来回殷勤跑腿接送,多半关系亲近,亦或别有所图。 为防流言扩散,顾瑶索性禁止陆昀踏足商场,改为自己下楼取饭,可是依旧未能打消掉那些饱含揶揄意味的窃窃私语,实在令人气恼——并非因为陆昀本身缘故,而是她单纯厌烦与男生有所攀扯罢了,青春期的男生简直与猴子无异,上蹿下跳,咋咋呼呼,看了就烦。 “你不能随便接近他们,更不能随便相信他们的话,这群小鬼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上床。” 尚且年幼之时,顾瑶爸爸就开始这样教育女儿,生怕自己的宝贝独苗苗长大以后,被人花言巧语轻易蒙蔽过去,毕竟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对那群小王八蛋肚里的花花肠子一清二楚。 不等提前打完社会预防针,顾瑶妈妈反而笑着摇头,只说囡囡还小,就忙着胡乱教育。 但爸爸说的一点不错,他们就是野蛮、粗俗还下流。 自从第二性征逐渐发育,顾瑶愈发认定了这个言论。受到激素影响,乳房不断膨大,仿佛内里有根柔软蕊芽,正在昼夜不歇钻破血肉,催化出难以忽视的刺痛之余,那些视线更是如跗骨之蛆般,或直白或猥亵,粘附在她日益饱满的胸部上。 单从发育程度划分,她算是那类早熟人士,当其他女同学还在商量哪种小背心透气舒展时,她就不得不穿上勒缚感十足的文胸,去参加最讨厌的体育课了。 一旦运动起来,尤其围绕操场跑圈,耳边总能听见男生们相互交谈的戏谑声音,压抑且又不怀好意。 “嚯,快看,顾瑶的奶罩带子掉了!” 男生们很快嬉笑起来,一边注视着那根滑落在臂膀处的肩带,一边竭力模仿胸部上下晃动情形,让她沦为一块砧板鱼肉,尽情用目光剖析分明。 女生们则瞧出了其中尴尬,自发围在顾瑶旁边,拿身体相互遮挡视线的冒犯,好让她能够躲在后方,尽快拉回肩带。 不过顾瑶颇有气性,她并非那种受到外界影响后,不由自主开始含胸驼背的女生,在调整好了肩带之后,猛一伸腿,火速将那笑声最大的男生用力揣翻在地,在看见对方连滚带爬摔了个大跟斗之后,这才稍感解气舒畅,随后环视周遭一圈,提高音量暴喝起来。 “看看看!回家找你们的妈去看个爽!” 河东狮吼震慑全场,从此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议论了。 当然,这也仅限于明面上,青春期的猴子绝不会轻易自我管束,他们开始三五扎堆,聚集角落,激烈讨论脚尖、大腿、臀部、腰肢、手腕、后颈、眉眼、口鼻、头发、气味,每个女性的全身肢体皆可成为意淫对象,甚至为此举办了一个班花评选大赛。 冠军宝座竞争激烈,围绕顾瑶与周如一之间,不过前者泼辣后者冷漠,猴子们思来想去,决意把桂冠颁给学习委员,她长相文弱纤细,性格温柔端庄,是传统男性眼底贤妻良母的模板雏形,不给她给谁。 结论既出,自然奔走相告,消息传到顾瑶面前,她翻着白眼竖起中指;传到周如一面前,对方则毫无反应,依然埋头看书。至于新晋班花学习委员——她果然生有一幅菩萨心肠,得知「获奖」,略挑一挑眉头,好心提醒说:“就快上课了,都回座位去吧。”随后继续安静温习功课。 谁都没拿这个评选当回事。 又臭,又吵,又原始,还成天显摆一身并不明显的肌肉,谁会想和这种生物有牵连啊。 毫无美好可言的校园回忆仓促结束,顾瑶秉持坚定信念,气哼哼走到商场高层角落位置,在一株绿化盆栽背后找到了目标,紧挨着对方坐下。 周如一早已等候多时,手里捧了一沓厚重书本,正低头翻阅,读得津津有味。她的头发浓黑而直,随着动作从肩上自然垂顺落下,衬得肤色愈见白皙,仿佛是扎根在遥远净土上的素雅水仙,自有一种清冷风情。 与商场里所有学生相同,她在楼下钢琴培训班上课,两个好朋友便每天相约在此吃饭,顺便漫聊天地,忙中取乐,挥霍一点不多的闲情。 顾瑶稍微抬头,发现她看得不是诗书亦或课程,而是一本漫画,不过外皮套着书壳,形成完美伪装。当下便凑拢过去,忙问:“这是讲什么的?” “一个女生穿越进了古代赫梯帝国,历经各种沙场政斗,成为战争女神的故事。” “这么厉害啊。”顾瑶瞬间来了兴趣,战争、史诗、血与爱,她喜欢那些波澜壮阔的宏大场面,只恨它们大部分都被少年热血风格占据了,没有独属于女主角的高光时刻,“是个好故事吗?” 周如一点点头,“除了开头观感有些微妙,整体都很不错,就是……” 说至此处,她顿了顿,小声补充起来:“就是有点那个。” 在少女的世界里,「那个」一词,囊括多重含义,隐秘的、暧昧的、朦胧的、羞于启齿的一切事物,皆可用它指代。 尽管时下经济蓬勃发展,社会风气相对开放,然而千百年来的礼教压抑根深蒂固,象牙塔里的孩子们不该经受洪水猛兽污染,就连学校普及生理教育,也是选择两间教室分隔男女,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女生不敢直视讲桌上的人体模型,红着脸,垂着头,安静聆听老师简短讲述两性差异。 顾瑶听她用词含糊,了然话中深意,同样压低声音反问:“有多那个?” 周如一思忖片刻,因她喜好阅读,家中又极支持,难免杂学旁收了许多知识,那是一种凌驾于这个单纯年岁之上的丰富纸上阅历,经过脑海详细对比,终于得到结论:“一般那个,但是最好别被家长发现。” 这话正中顾瑶心思,她的妈妈周末才会回家,于是连忙摊开双手,向好友借了前五卷,预备带回家中慢慢欣赏。 两人一面交谈,一面开启聚餐时刻,顾瑶手脚麻利地打开饭盒,尚且温热的食物散发浓重油香,火候把控巧妙,软糯糯、红润润的,洒上青翠葱花,色彩搭配鲜明。 “你的跟屁虫厨艺不错啊。”周如一仔细咀嚼其中滋味,发出认可。她与旁人不同,从不打趣两人关系,只将陆昀视作跟班——漂亮女生背后总需绿叶点缀,此乃世间常理。 黑而长的眉宇微微蹙起,顾瑶似乎不喜这个形容,“别这样说。” 周如一闻言,伸手戳向她那柔软脸颊,投去玩味眼神,“说男朋友,你要生气,说跟屁虫,又嫌难听,小姑奶奶,你的脾气也太难捉摸了吧。” “不一样嘛,毕竟认识很久了,从幼儿园算起,到现在都十三年了。” 大约有多年交情打底,她愿意给陆昀几分薄面。他们双方母亲是高中同学,关系亲密,交情甚好,毕业之后一人继续报考大学读书,一人选择前往外地打工赚钱,分别数年。熟料兜兜转转,又在故地偶然相逢,恰巧双方组成家庭,皆有定居打算,就此成为邻居,倒可称得上一句总角之交。 “好吧,好吧,那就是青梅竹马——你的竹马厨艺很好哦。” 谁想顾瑶立刻露出古怪神情,拖长语调噫了一声,“怪肉麻的,你还是叫他跟屁虫好了。” 关于两小无猜的旧日话题很快揭过,女孩子们谈论重点转移迅速,“吃完了陪我去买件文胸吧,我想换个轻薄点的。” 顾瑶不着痕迹地调整内衣,尝试纾解束缚,由于布料严密包裹肌肤,即便保持静坐,依旧闷出一身绵密湿汗,等到每次排练完毕,淋漓水珠积在乳沟,缓慢往下渗去,整个半身都被困在潮热汪洋之中。 而她笼罩在钢丝环绕的压力下,简直像条搁浅鲸鱼。 恰巧旁边路过一对情侣,相互依偎,姿态亲昵,不过男方似乎嫌弃暑气过重,顺手掀开上衣,拉至胸口,露出明晃晃的肥白肚皮来,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开了。 “我真讨厌这种人——” 顾瑶啧啧起来,以一种嗔责方式,隐秘掩盖嫉妒。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敞露身体,不必遭受任何攻讦与凝视,但她却要受困于那方柔软布料,直到青春不再,无人注视,才可以彻底摆脱掉。真讨厌。 暂且忍耐吧,她安慰着自己,忍耐到晚上回家,就能解脱了。 【正视】 电影散场以后,周如一依约送她回家,自行车叮铃铃驶向右侧长街,闯入一片灯火通明的霓虹夜市中。 顾瑶负责指路,原本想说直行到底,谁知抬头看去,竟然瞧见陆昀独自守在烟火喧嚣的尽头处,正朝路口左右观望,唇角紧紧绷着,神情带有一点惶惶的焦虑之感,反复扫视往来男女,生怕不慎错漏了。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那股焦虑顷刻消退,他的神情松弛下去,身体转向她所在的位置。 尽管这里地段闹热,且有夜市灯火通明,然而游商旅客众多,基于其庞大的流动性,说好听点,鱼龙混杂;说难听点,存在治安隐患——所以陆昀有着每日接送习惯,雷打不动。 有时顾瑶觉得烦了,嫌他时常跟在身边碍事,想要下达驱逐命令,熟料对方振振有词,说是受到顾瑶妈妈特意嘱托,一定要照顾好她。理由正当,无可反驳,他成为了一根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的尾巴。 “停在这里就行,陆昀来了。”顾瑶知晓他的来意,示意周如一停车。 两个女孩相互说了几句道别话语,约好明天见面地点时间,这才挥挥手,各自分头离开。 路灯投下一截浅淡暖光,分割明暗,而她从阴翳处缓缓行来,轮廓渐次清晰。自陆昀角度看去,那是标准的美人坯子长相,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五官本是传统端秀的风格,不过因那天然微粗的黑眉,反倒凸显几分浓丽与倔强来。 尤其眼睛——世人常以星子形容眼眸明亮,她就具备那样一对星子,晶莹莹、寒浸浸的,几乎照耀周遭的幽微夜色。 随后那双星光流溢的眼睛转到他的身上,忽地弯了一弯,仿佛是在微笑。 “过来过来。”她大声招呼起来,如同归家时招呼迎接自己的小狗。 依照惯例,陆昀总会快步上前,然而今次情势略有不同,他慢慢趿着步子,身体朝前佝偻,好似并不殷切。 等走得近了,顾瑶才发现他眼尾积着一点反常的淡红色,像浸了水,皮肉微微鼓胀。 “你怎么了?”她问道,隐约猜出了事件的雏形,“你爸爸又来找你了?” 陆昀没有回话,立在灯柱下方,长久的不开口,直到顾瑶拿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尖,方才点头承认:“和他吃了个晚饭。” 他有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倔强的自尊心,没有提及当时尴尬局面。 “吃饭就吃饭嘛,你别管他说什么,当是放屁就行了。” 顾瑶的话语相当粗鲁直白,偏偏陆昀需要她的粗鲁直白,能够变相纾解着他的愁郁,局外人自有局外人的好处,少了血缘束缚,可以无所顾忌的抨击指摘种种不是之处。 “反正每次都是拿话来忽悠你,骗完老婆又骗儿子。”她的言语之间饱含讥讽意味。 作为小辈,其实不该这样评价长辈,何况他们曾经门对门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陆明山是个相貌英俊、善于谈吐的人物,在女人堆里颇有些人气,常常惹得陆昀母亲生气抱怨,有时吵急了眼,就借着近邻关系跑到顾瑶家里,抹泪抱怨婚姻琐碎与悲剧,直到陆明山抱着鲜花登门道歉,一番软语温言又哄又逗,这才破涕为笑,回家继续关门过日子去了。 十岁那年陆家婚变,陆昀判给了陆明山,然而这位父亲费心张罗经营新的家庭,新任妻子有位高官尊爵的爷爷,依仗显赫家世拿捏住了这个花心大萝卜,在寸土寸金的新城区出资买了套独栋别墅,严格限制外人出入。 事已至此,美美吃上软饭的陆明山只得一边哄着儿子说是新家装修,等待装修结束后就带他一起住,一边将他独自丢在旧屋里生活,一晃六七年过去,眼见无法愚弄,又说希望陆昀好好学习,将来送他出国留学云云。 “来,”顾瑶打了个响指,“跟我念:他在放屁。” 陆昀终于被她的幼稚发言逗笑,摇了摇头,见她坚持,跟着低声重复起来:“他在放屁。” 连说了几句,心情总算有所好转,顾瑶这才把肩上背包丢给陆昀,“行了行了,没事了啊,走吧,回家。” 陆昀自然而然伸手接过,也不知道包里装了什么,提拎起来颇有分量,不由好奇起来:“你买了书?” “是周如一借给我了几本漫画。你好好拿着,不许弄丢了,不然我找你算账。” 说到算账时,她的五指在空中攥紧,捏成拳状,张牙舞爪地挥了挥,陆昀只觉得模样可爱,轻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两人穿梭在夜市人潮中,踏过脏乱油垢,拂开呛鼻烟气,直奔家门所在。 顾瑶走在前方,她的步伐其实不大,步调也缓,一路走走停停的,不过陆昀始终控制距离,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不越半步。 期间他注视着她的后脑,看见长发被束拢成一个马尾,上面系着彩色绳结,缀了几朵花苞装饰,其中一颗有些松脱了,正伴随动作轻颤摇晃。他有点想替她重新绑紧,可是手掌伸在半空,最终落回原处,只把目光移到地面上,勾了勾她影子的指尖,忍不住开始想念幼时。 遥远而欢乐的幼时里——他们经常牵手回家,双方家长忙于工作,没空每天准点接送,又怕孩子走丢,便让他们相互牵好彼此,路上千万不能松开。 那时顾瑶的掌心贴握着他的掌心,稚嫩的,柔软的,温暖的,夏天会因为发汗而湿润,冬天则罩在棉手套里,微微干燥。 他们一牵就从幼儿园牵到了小学,可惜伴随年岁渐长,路上难免遇见相熟之人,少不了被揶揄一番:“瑶瑶,又带小男朋友出来轧马路啊?”顾瑶不喜欢他们这样说,气到连连跺脚,奈何年轻女孩的嗔怒姿态娇且可爱,引得众人起哄声音更甚先前。 于是她彻底放开了他,要陆昀老实跟着身后就行。 从同行者沦为跟班,虽有落差,但他依旧满足。 即便顾瑶没有将自己当成异性来正视过,可他仍是独一无二的跟班——陆昀如此想到,毕竟这么多年顾瑶对待其他男生从来不假辞色,也不追星,更没交往或者暗恋对象,唯有他能安稳呆在她的身边,大约在她眼底,他的功能远高于性别。 这样很好,陆昀丝毫没有沮丧气馁,相反,他自有一套行事逻辑:对人有用,意味被人需要,而那正对他价值的肯定。 做个有用的人远比做个男友要好,归根究底,男友、情人、丈夫这类身份,统统能够进行替换,这世上没有亘古不变的爱,但可以有恒古不变的利用。 少年人的想法稍显扭曲,却不妨碍他因区别对待而感到沾沾自喜。 作为门对门的邻居,两人同住三楼,阶梯蜿蜒盘旋,一口气攀上去,浑身热气加重几分,以至于刚推开门,顾瑶便迫不及待地奔进浴室。 胸乳脱离束缚的刹那,简直如释重负,她畅快地呼出长长浊气,接着把文胸随手一甩,裙子一扔,带着两团晃动的、尚且潮濡的软肉,走进淋浴池中。 水声淅沥,少女的身影在烤漆玻璃板上晕出一片朦胧痕迹,她一边冲去暑热,一边哼唱小曲儿,调子断断续续,从门板缝隙缓缓溢出。 一墙之隔外,陆昀安静放下她的背包,并不打算离开。 顾瑶家中布局与他家不同,两室一厅,较为宽敞,然而生活用品冗杂堆积,看着十分紧凑。他走到阳台,轻车熟路地从置物架顶层取下水壶,灌满水后,往那一排盆栽上面挨个浇去。 那些都是顾阿姨买来的月季,养得精细,因此临走之前反复叮嘱顾瑶,天气炎热,需要晚上浇花补水——当然,顾瑶是懒得管理这种琐碎小事的,凡事皆有他为她代劳。 料理完毕花草,陆昀走到浴室门外,正要开口询问顾瑶明晚是否回来吃饭,忽地瞥见一团布料大大咧咧横在地上,粉白颜色,造型蜷曲陌生。 又在乱丢东西。 陆昀俯下身,准备将它拾进洗衣机里顺手洗了,谁想一拉一提,单薄布料随之展开,竟是她的贴身内衣。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即刻别过头,心跳登时加快,耳根烫出灼烧之感,仿佛皮下血肉正在沸腾,导致手掌不由自主收拢攥紧,绞着肩带迟迟不肯撒开。呆楞良久,终于默默消化掉了视觉冲击,蹑手蹑脚把它放到原位,再小心翼翼摆回原样,唯恐被她瞧出端倪。 “瑶瑶——明天你陪周如一过生日,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他忽然提高音量,做贼心虚般,佯装无事发生。 洗浴中的少女不知外界变故,一心扑在纳凉上面,对他的紧张浑然不觉:“要啊,晚上肯定要回来的。” “那我回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 说罢,陆昀快步逃向他的家中,像个仓皇寻找甲壳的蜗牛,打开冰箱以后,径直把头埋进里面,尝试物理降温摒除杂念,用那沁凉寒气吹散体内莫名蒸腾的热度。 她的内衣,她的胸部,她的隐私。 纵然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顾瑶对于视线极为敏感,自从身体有了发育迹象,她绝不容忍外人冒犯——正如她不曾正视身为男生的他,他也不敢正视身为女生的她。 绝大多数时刻,他都在无声注视她的背影,眼下突然受到刺激,竟然萌生出了想要直面完整的她的念头。 印在彩色玻璃上的模糊身影逐渐清晰,具现成了纤长匀称的肢体,从氤氲水汽中徐徐转身。 心念一动,触碰过内衣的手指忽然开始隐隐作痒,那股潮而热的触感网罗成了一张温床,滋生无数糟糕欲望,蔓延全身上下。 青春期的躁动本就来势汹汹,何况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情愫,使得少年人原地怔忡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喵呜——” 一声轻柔叫唤乍然响起,终止了他的浮想翩翩,陆昀慌忙抱起脚边的小柑橘,反复喃喃说道:“该睡觉了,该睡觉了。” 【荒唐梦】 陆昀是在一片聒噪蝉声中惊醒的。 最烦夏蝉鸣叫了,匿在繁盛枝叶之中,嘒嘒不休,形成一片此起彼伏的恼人回音,经过日炎催化,单是坐在窗边听着,都觉暑气蒸涌。 他这样想着,猛然打开淋浴,用流水冲淡躁热心情。 冷水顺着发梢贴合肌肤一路自下,浇得通身冰凉,带走残存的最后一丝倦怠,冷意没过下体的杂乱毛发,然而阴茎仍然昂扬,往上歪出一道夸张的弯翘弧度,彰显属于少年阶段的旺盛精力。 晨勃不过是个正常生理现象,置之不理自然就会消退下去,陆昀低头看了一会,忽地伸手握住茎身,上下撸动起来。 他仍被困在昨夜的梦境中。 起初倒不知是场荒唐梦,只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他摸黑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瞧见顾瑶端端站在身前。 后方廊道灯光暗淡,昏黄色的朦胧背景烘托下,她的白裙格外鲜明,可惜浸了水,湿漉漉的轻薄布料紧紧粘附身躯,隐约透出肉色肌理,褶皱交错之间,勾勒浮凸柔和的曲线来。 大概是刚刚洗过澡,她捋开同样湿濡的长发,露出浓丽面庞,丰润唇瓣一张一合,好似朝他说些什么。 “……哪里了?”她的声音模糊低微。 陆昀一时半会未能听清,下意识俯身凑近,自他的视角看去,那头黑发凌散披在身上,如同藻类蔓延生长,半遮半掩覆向胸前那两团柔软轮廓,只余顶峰处那两点浅淡红意,仿佛花苞即将抽芽吐蕊般,在白布上突起微小痕迹,伴随胸口的呼吸扩张,正极缓慢、极缓慢地起伏着。 不等撤回目光,他便被她一把推到在地,视野晃动,天旋地转,待他勉强支起身体时,顾瑶赤裸的右脚就已踩上他的肩头,却奇异的没有痛感。 “我的内衣,你藏哪里了。” 她一面逼问,一面狠狠向下施力,似乎想要把人碾成足下尘泥,一双星眸含了愠色,反倒平添几分娇怒意味。 水痕即刻洇透肩膀,她的气势压迫过来,陆昀难免心虚,不敢直面发问,支支吾吾半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举动自然激怒了顾瑶,她直接坐在陆昀胸口上,双手按住他的手腕,强行辖制所有动作,居高临下呵斥起来:“藏哪里了!我看见你捡起来了!” “……没有!我不知道那是……我放回去了。” 陆昀涨红着脸,艰难辩解清白,同时乖驯地躺卧地面,没有任何挣扎迹象。 然而这个理由无法打消少女的怀疑,顾瑶向他缓缓逼近,长发自上而下垂顺滑落,划分一块幽闭狭隘的空间,将彼此笼罩其中。 温香气息霎时萦绕鼻间,两人呼吸静默交融,她的面庞近在咫尺。 陆昀看见水雾积在对方微潮的眉目边缘,聚在一处,凝结成珠,沿着下颌滑进颈项、锁骨与乳沟,因为姿势缘故,纷纷顺着胸脯滚动,从那淡红梢头渐渐渗出,悬在半空,将坠未坠。 滴答。 水露摇晃着砸向他的唇叶,梦境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陆昀起身之时,腿间遗了大滩精水,他在四面围合的蝉鸣中洗净裤子床单,满脑子仍是梦中咄咄逼人的一幕,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聚焦在那湿濡衣料下,看着她的胸乳裹在半透明的白色中,饱满、柔软而又颤动。 陆昀不得不去冲了个冷水澡,试图冷静一二,可惜效果甚微,只能由着自己疏导。 他一边反复推挤茎身,一边用指腹按住圆硕龟头,重重摩擦按揉,刺激铃口附近的敏感区域,以求快感迅速累积。直至袋囊传来一阵一阵的鼓胀酥麻,他立刻加剧套弄动作,终于闷哼着释放出来。 “瑶瑶……” 白色的浓稠精水四散飞溅,陆昀把脑袋抵向冷硬瓷砖,身体因高潮陷入轻微哆嗦。 这不是第一次了——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做过一个有关于顾瑶的春梦。 彼时他们已经不再牵手回家了,陆昀开始适应跟在她的身后,他总是去舞蹈室等她,看着对方踮起足尖,手臂高举,摆成一个舒展姿势,然后在斑斓光晕中不断旋舞起来,世界由此倾斜,女孩的双脚反复踢踏地面,加速行星运转。 于是他梦到她光洁赤裸的脚趾踩住他的脚背,蜻蜓点水一般飞掠起来,由膝盖延向腿根,等到再度睁眼,便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遗精。 起初陆昀担心自己具备某种糟糕的背德倾向,毕竟同龄人对于性的启蒙多少源自成熟性感的漂亮女郎,他却在一个白鹭一样的十三岁少女身上得到兴奋。不过随着日月迁徙轮转,旖旎梦境反复上演,主角永远固定不变,他这才恍然大悟,竟是隐秘情愫在暗中作祟。 这就更糟糕了。 好在及时发泄一通,思维重归清明,他将情感中不可控的危险因素统统抛之脑后,有条不紊地开启日常活动。 惯例给小柑橘添加猫粮、铲好猫砂之后,他径直来到顾瑶家中——早两年间,顾家父母担心他年幼独居,生活不能自理,曾让他在顾家寄宿了一段时间,两个孩子拥有彼此家门钥匙,出入自如。 室内昏沉安静,想必为了庆生,顾瑶已经提早出发了。陆昀拾起拖把,简单清扫一番房间,又往洗衣机走去,昨晚匆忙离开,忘记清洗衣服,他猜顾瑶是不会主动参与家务的,果不其然,衣篓里仍旧堆放着昨夜换下的裙子——包括那条文胸。 周遭寂静,无人窥视,在这得天独厚的封闭空间里,陆昀忽然升起一种羞耻、忐忑且不堪的心思,弯下腰,慢慢腾腾拾起了她的衣物,在那明媚阳光下,安静注视着两片柔软的棉质罩杯。 蝉声愈发刺耳了。 尽管内心隐隐萌发着嗅闻冲动,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端详片刻,随后将其塞进洗衣机滚筒里,在机器訇訇运作声中拎起菜篮,准备外出买点新鲜食材。 路经一处碟片地摊时,偶然注意到旁边立着霓虹标牌,青天白日里依旧灯光绚丽,显示正在清仓大甩卖。 眼下堪堪进入数码时代,电脑尚未遍及千家万户,寻呼机仍是普罗大众的标配,碟片机则成为历史前沿的标签,造就了日益繁荣的盗版市场,用极低廉的价格帮助人们追逐着音乐与电影,丰富娱乐生活。 作为年轻人,陆昀挺喜欢看电影的,不禁投去两眼,试图搜寻自己喜好的风格。 谁知正是这随意一瞥,立刻引发老板注意,对方发出连声招呼:“嘿!嘿!那个小伙子,停一停。”见少年果然依言留步,老板赶忙举起其中一张光碟,热切介绍起来:“新进的动作片子,刺激的咧,要不要看看?” 陆昀凝目一瞧,只见上面印着一名红唇女郎的半张面孔,旁边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狂抽猛送三千下。 “不不不——不了不了,我不喜欢这种——” 他结结巴巴拒绝起来,情色冲击来得露骨直白,连忙后退两步,试图远离是非之地。 那老板岂能容忍客源流失,继续卖力吆喝:“要不要再看看这几部,三张我算你十块钱!” 说罢,举起双手,依次展示碟片封面,各个香艳火辣,惹人无限遐想。 陆昀几乎落荒而逃。十六七岁的年纪,哪有不好奇的道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敢驻足——这种事情应该出现在更为隐私的、晦暗的、偏僻的角落才对,就像那些灯光粉红暧昧的按摩店一样。 风月电影,或者说三级电影,曾在陆昀初中时期曾经风靡一时,碍于大环境里对于性的讳莫如深,它们成为了这群毛头小子所能触及到的第一手教育资料。班上有位男生,他的母亲是学校教师,于是他偷偷摸摸租来碟片,打算来个灯下黑,趁着放假无人,躲在职工宿舍悄悄观看。 当然,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慷慨精神,他大方邀请了近半个班级的男生。 而陆昀作为受邀人之一,也和其余男生围挤一团,好奇观望那个从未涉足过的陌生世界。 剧情其实记不大清了,当然,没有几人会在色情影刊里认真留意剧情,他只记得当时宿舍环境憋闷,窗帘遮掩严实,不漏分毫天光,而人又挨着人,场面拥堵热烘,唯有一架电风扇左右艰难转动,暖风在吱嘎声中缓慢翻涌,有气无力地拂过年轻人燥热的面庞。 可是谁都没有开口,气氛缄默至极,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屏幕。 屏幕中央,一对情侣正相互拥吻,白花花的肉体裹在红纱软帐里,颜色浓烈对比鲜明。 正到紧要处,谁料老师临时回家,好在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大家手忙脚乱一通纷纷作鸟兽散,但这并不妨碍男生们对于性的探索,陆昀便是在这场观影中大致领悟出了男女之事的雏形。 他梦中的女主角因此得到更多发挥空间,虽然也谈不上是什么好事。 “十块钱五张!”老板忍痛叫价,打断回忆。 长期以来游走菜场培养而出的砍价本能迫使陆昀转头,他极小声道:“十块钱十张。” 【蠢动】 下午时分,顾瑶居然提前回家了。 房门推开的刹那,气流涌动,拂过阳台上一排新晾的干净衣服,洁白裙摆恰如花盏倒悬,日光下尽情摇曳招展。 陆昀低头坐在阳台的阴凉处,膝上隔着一本厚重书籍,似乎正在默读。 天外投来明澄澄的亮光,他的侧颜融在金黄色的辉影里,平添几分踏实温馨的气氛。 见状,顾瑶双眼一眯,突然心生促狭念头,故意放轻脚步,悄悄潜伏于几步之外,安静等待时机。 等到陆昀翻页之际,她便上前朝着他的背部一拍,突如其来的异样响动使得陆昀双肩一耸,书本险些脱手。他因此慌慌张张扭转身子,这才注意到竟是身侧之人的小小作弄,不由错愕挑眉。 “瑶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语气不见薄责,只有讶异之情,他的好脾气足够涵容她的所有捣乱。 许是晒足了艳阳,他的面颊透出一股反常红晕,额上沁出薄汗,视线往她身上一落,随后迅速转圜游移,重归书籍之上。他总是不敢正眼看她。 “本来要去酒店那边的,不过周如一家里临时有事,我吃了顿便饭就走了。” 顾瑶一边解释,一边顺势坐在对面,并不奇怪陆昀为何出现在自家阳台,对于彼此而言,相互串门仿佛天经地义。 “那你这会饿吗?我买了葡萄,放在茶几上了,去垫垫吧。” 然而顾瑶不为所动,双手支颐,眼眸眨动,长睫忽闪,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满腔话语宛如飞鸟,锁扣在名为咽喉的牢笼下,“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陆昀毫无兴趣,平心而论,他不喜欢周如一,甚至隐隐怀有某种难言难察的竞争意识,抵触与其相关的人事——毕竟自从初中开始,这个看似文静的少女就出现在了顾瑶身边,伴随关系日渐亲近,缓慢侵占取代属于他的位置。 跟屁虫。他暗中这样称呼对方,以示不满。 可是在明面上,陆昀依旧顺从顾瑶话茬,“发生了什么?” “周如一又换了新叔叔了。” 所谓新叔叔,无非代指继父,假使世上存在恒定不变之事,那会是周如一母亲恒定更换身边男人这一事实,他们于她不过一件首饰,仅仅负责装点人生罢了。 顾瑶对此其实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是件新鲜事了,成人的感情世界大抵如此,何况作为当事人的女儿都没发表意见,她自然无从置喙,所以这场八卦的主题在于男方。 “那个新叔叔带了个儿子,就是她的新哥哥,新继兄——这次生日宴原本是要双方家人相互认识一下,结果还没出发呢,那个新哥就因为在街边聚众斗殴,被抓进局子里了,然后新叔叔只能跑去捞亲儿子先。” “斗殴?” “嗯,听说是个小混混呢,已经转了三个学校了。” 不待顾瑶进行补充设定,陆昀忽然话锋一转:“那你下午还要出门吗?” 他无心旁人的家长里短,只在乎顾瑶接下来的时间安排,为了庆生,她特意请了假,下午是不必参加舞蹈培训的,如此一来,余下大把闲暇可以随意支配。 “不出去了,我要看一整天的漫画。” 顾瑶摆摆手,这个下午她只想沉迷于邈远的红河之中。 得到满意答案,陆昀唇边朝上弯翘,抿出细微弧度。 顾瑶当然不知对方的满心盘算,分享完毕八卦,便失去滞留理由,“我先去找小柑橘玩一会。”说罢,调转步伐,蹦蹦跳跳前往对门探去。 她倒挺喜欢小柑橘的,看来做猫也有做猫的好处。陆昀望着少女来去匆匆的背影,不由心生感慨。 小柑橘是他前些日子捡回家的,它的母亲是只流浪三花,常常出没小区附近,既漂亮又亲人,所以容易收获各种投喂。春末夏初那会,三花下了一窝崽子,拢共六只,毛色不一。陆昀有时候放学回家,能看见它们一家躲在绿化草丛堆里,窸窸窣窣的,从枝叶间露出几双带着蓝膜的好奇大眼睛。 小柑橘则是体格最小的那只,生来残疾,一只前爪发育缺失,正因如此,所以争抢不过母乳资源,导致愈发瘦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野生动物总具备一种物竞天择的残忍,母猫不愿耗费精力抚养这个畸形孩子,索性放弃了哺育,把它驱赶至单元楼道门口——这是三花所能考虑到的最好方案了,也许会有某个心软的人类愿意伸出援手。 而那天恰逢期末考试结束,陆昀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场,却赶上了这一幕。 “你妈妈也不要你了吗?” 他伸手抱起蜷在楼梯底的小猫,冲门外的三花摆了摆手,无声完成交接仪式。 陆昀看它黄橙橙的,便取名为柑橘,又手忙脚乱地拆开旧衣布置好猫窝,买了几条鲜鱼,但小柑橘实在太过幼小,显然没到可以轻松进食生肉的年纪,宠物店还没有流行到老城区里,他只好仓皇跑去了市中心,一面购买猫粮一面学习育猫知识,来回狠狠折腾了一通。 万幸期间无人阻挠他的决定,诚如先前所言,这是他一个人的住所,所以没有家长指责亦或教育,告诉他在接过那不足一斤的小生命时,将要承担起十余年的漫长责任。 无论如何,他还是在努力进行抚养,接纳它一如接纳过去的自己。 蝉鸣声忽然聒耳起来,陆昀合上书籍,提前结束今日温习,亦步亦趋追随对方而去。 当他循着嬉笑声音走进卧室,瞧见一人一猫正玩得兴起,顾瑶趴伏在床边,捋过一缕头发,充当临时逗猫棒,悬在半空来回抖动,惹得小柑橘单爪与她打跳起来。 她的姿势极不端庄,整个人打横占据床铺中央位置,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向床沿,脚尖趿着凉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啪嗒甩晃,裸露在外的肢体构成了牛乳般白腻柔细的曲线,伴随动作来回舒张,而风扇正对她的腿部呼呼转动,幸好穿着短裤,方不至于走光。 陆昀倚在门口,目光先是看向她的背影,旋即转向旁侧书架,不由自主攥紧掌心,似乎颇为紧张。在视野尽头那紧闭抽屉中,正压着七张碟片,对,七张,他和老板最终以十元七张的价格达成交易。 可刚刚入手,他就感到懊悔,像是个潘多拉魔盒,积藏着他心底不可描述的期待,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无法直面。来不及独自欣赏,他就把它们塞进抽屉中——也许,也许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会用上。 见顾瑶专注逗弄猫咪,陆昀走向书桌,上面摊着几本暑期练习题册,字迹洋洋洒洒铺满纸页,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提起笔,预备答写剩余部分。 这世上的绝大部分学生,习惯假期尽情玩乐,直至到了最后两天、或者一天、或者前一晚上才开始火力全开赶作业,毕竟没几个老师会认真检查,能糊弄就尽量糊弄。而陆昀则属于另外一小部分,他总会在最初几天陆续写好作业,然后有条不紊的提前预习新学期课程。 当然,其中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顾瑶会找他抄答案,她是那种极少数的,会在暑假初期就抄完一切作业的学生。 还剩六张数学卷子,明天就能搞定……而明天是他的生日。 陆昀暗自合计,他准备趁着上交作业的时候约顾瑶出门,去电影院、图书馆或者新开的植物园都行,他最近买了一本植物图鉴大全,做了很多笔记,到时候可以一边走一边给她挨个讲解。或者哪里都不去,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共处也好。 这样美滋滋畅想着,他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投去一瞥,观察人猫情况。 嬉戏已经结束,小柑橘仿佛累了,蜷在枕畔陷入酣梦,而顾瑶踢开凉鞋,背靠墙壁,侧坐在床头,开始捧起漫画安静阅读,似乎心情很好,眼底噙着松弛的笑意。 为了方便阅读,她的双腿支起,紧紧并拢,肌肤交迭处略微凹陷下去,显出极绵软的质感,赤裸的脚掌踩在蓝色被单上,脚趾透着气血充盈的粉红。 对于男性而言,脚似乎是个特殊器官,不具备性征,却仿佛同样承载了欲望的投影,那白嫩的、光滑的、骨节圆润的形状,只需一眼,足够使人血气沸腾。 陆昀飞速撤回视线,感觉耳根滚烫不已,热意转瞬蔓向脸颊,使他浑身都笼在一种莫可名状的高温中。窗外蝉鸣更盛,憋足气势震动鼓膜,隔了门板,在耳畔纷纷扬扬炸开,听着格外喧哗嘈杂。 陆昀被吵得心烦意乱,把笔一丢,起身猛然拉过半面窗帘,阻隔太阳的侵扰与窥视。 室内光线顿时染上蒙昧,影响观看体验,顾瑶随之抬头,正想抱怨他要干嘛,却见对方坐到床尾位置,先是低头喃喃了一句太亮了,而后像是没话找话一样,问她:“你在看什么?” “看漫画啊。”顾瑶不明所以。 “什么漫画?” “就是普通漫画啊。” 陆昀不得不换了个说辞,“讲什么故事的?” 此话一出,顾瑶颇感棘手,不知怎么说明才好,毕竟它是一本「一般那个」的漫画。 当下只得装傻充愣,干巴巴吐出一句:“穿越的故事。” 陆昀轻轻哦了一声,“我能一起看看吗?” 他每问一句,便朝床头挪移一点,说到此处之时,已经同她距离甚近,因为低头缘故,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膝盖上,来不及感到瘙痒,就被风扇气流远远吹开。 “不行。” 事关隐私,顾瑶斩钉截铁发出拒绝,揽过其他几本散在床上的漫画,态度坚定。 “为什么?我想一起看。” 身前的少年却表现出罕有的执拗,揪住话题,不依不饶,他把双臂一撑,同样背靠墙壁,两人就此并肩而坐。 过分迫近的距离使得顾瑶微微皱眉,笑意一如室外天光,从身上缓慢抽离,神情笼在纱雾似的淡薄阴翳当中。 但她没有退让,只是恍惚想起了两人幼年初见那会,他就是这副德行,固执且蛮缠,一旦确定目标,就会不断发出求索,直至得到满足。伴随年岁渐长,这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势头渐渐消退,终于有了好转迹象。 不想今天旧态复萌。顾瑶看向那张永远温顺半垂的面孔,心中产生了一点烦躁。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自己找别的书看。” 强硬撂下这话,她不再理会陆昀,唇线紧绷,衔着冷意,昭示此刻不悦心境。 短袖边角似乎被他扯了扯,约莫存了讨好意图,小心翼翼唤着瑶瑶两字,想要叫她抬头,然而顾瑶下定决心不肯予他好脸,一味漠然相对。 ——她笃定陆昀肯定知难而退,依照他那腼腆性格,注定无法抗衡这股疏离态度。 熟料对方竟然伸出手掌,捏着漫画书的一角,朝他自己所在轻轻拉去。 这番举动大大忤逆了她,顾瑶怫然变色,几乎原地直坐而起,忙从对方手中扯回书页。陆昀不愿松开,又怕损坏纸张,顺势往前一扑,动作出乎意料地迅捷。只见他半个身子倾倒过去,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扣住手腕,一只脚则架在两腿上面,将她完全压在身下,限制所有行动。 桎梏形成的刹那,双方同时睁大双眼,各自震惊起来。 他们太久没有像样的打闹过了,保持不远不近的步调,在潜移默化中,反倒轻易忽略了彼此差异。 顾瑶本就身材高挑,远胜同龄女生,饶是如此,依旧差他大半个头,加之陆昀是个大骨架,陡然发力进行压制,一时半会挣扎不出。 在尝试几次无果后,她抬眸怔怔望向对方——这是属于他们之间久违的对视,对于陆昀而言,她的正视来得过分及时,在父亲那里长期缺失的存在感,竟从顾瑶目光中获得填补,让他感到由衷快乐,情不自禁靠得更近一些。 于是躯体紧挨躯体,她的柔软曲线嵌入了他的半身,形成宛如拥抱的亲昵姿态。 她那清亮的瞳眸深处倒映出此刻身上少年人的神情,微垂的眼帘、颤抖的睫毛,以及不合时宜的潮红脸颊,热切而又兴奋,唯有双唇嚅嚅两下,仍在低声央求: “一起看……一起看好不好?” 【耳光】 一缕炎炎夏风有气无力地拂过窗帘,室内光影明灭闪动,映照床上僵持的男女。 躯体的对抗不过维系了三两分钟,顾瑶别过头,脖颈拉出一道流丽弧线,肌肤在斑斓清晕愈显华泽,嘴唇因为喘息而半张着,隐约能够窥见内里湿润而柔软的舌。 少女的容色在这一刻格外明艳。陆昀目不转睛,近乎贪婪地注视起来。 屋外蝉声骤歇,噪音戛然而止,一时世界万物陷入沉寂,唯有扇叶匀速运转的哗哗响动,让那气流充斥整间密室,消化彼此近乎粘连的潮热吐息。 受这热气影响,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套在形制贴身的短袖中,清晰显出乳肉挤压形成的天然丘壑,又被他臂膀环绕,强行紧挨一处,仿佛深陷囹圄的白鸟。 眼见推脱不开,她不再表现挣动意图,黑发蜿蜒覆在面上,悄然掩住神情,只有一声明确拒绝从发丝间隙中传来。 “放开我。” 闻言,陆昀不仅毫无反应,且由于紧张缘故,手心渗出汗水,像是害怕顾瑶趁机抽身逃脱一般,他甚至加重了束缚力度,引她发出一声闷哼——轻而短促、不甚愉悦的闷哼。 这令他产生微妙的满足感,好似在这一霎间,某种强势、主导或者支配的权力澎湃涌现,叫人本能的陶陶欲醉。 他不禁低头靠得更近了些,睫毛几乎扫过她的颈项,陆昀嗅到某种洗浴香波的芬芳味道,混杂她本身具备的气息,恍如一支烘干玫瑰,撷在掌心。于是他想起了地上那条文胸,软而濡湿,肩带仿佛仍在恋恋缠裹着他的指尖,残留着与她此时相仿、却又稍显殊异的余味。 她现在应该穿着新的内衣吧? 正当陆昀为此遐想分神之际,顾瑶觑准时机,猛然使劲撞来,额头狠狠磕向他的额头,竟然用头锤砸开禁锢。 在他遭受冲击而松卸辖制的刹那,那双蓄势已久的长腿一蹬,把他从身上重重踢开。 舞者的腿向来富有膂力,将他踹了个仰翻,直直栽到床边。动静过大,小柑橘从梦中惊醒,喵呜着仓皇逃窜出了风暴中心。 似乎踹到了腰腹区域,天旋地转中,陆昀不及躲闪,只觉一阵闷痛窒息,待视野稳定之际,却见她迅速欺身坐上胸口,攻守瞬间易转,她的手掌高高扬起,腕部发力,以雷霆之势挥打下来。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他的脸上,旋即炸开暴喝: “——我让你放开!听不懂吗!” 她大概是羞恼极了,浑身战栗,脸庞同样晕开浓重红痕,可在眼底透出盛怒的殃云,仿佛蕴藏一场酷烈雷殛,随时随地席卷而来。 然而预想中山崩地裂的灾难场景没有出现,顾瑶一味沉默,用那淬了焰芒的目光刺穿着他。 陆昀由此清醒过来,体内那股欲望不待萌生,纷纷覆灭陨落。当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疼痛终于缓缓浮上皮肉,灼烤整张面颊。 两片嘴唇张张合合,脑袋被撞得晕乎起来,连带思绪一并迟钝发堵,他竟不知应该说着什么,只能先把视线移开,恢复了惯常的收敛姿态,拘挛着躺在床上,掩饰心虚与内疚……以及一点迟迟不褪的兴奋。 这股异样的兴奋使他下体逐渐勃发,全因她正压制着他,一如梦中场面。 越是如此,陆昀越觉心惊,精神上的畏怯盖过肉体上的冲动。 ……不该那样做的,她生气了。 名为懊悔的情绪顷刻占据思绪,身体不由自主拘挛起来,他安静等待处罚降临。 居高临下审视许久,顾瑶总算平复了呼吸,怒极之后反而生出诡异平静,她甚至懒得训斥责骂,抬臀离开他的身体,坐回原位。 胸前重量骤然减轻,陆昀赶忙艰难爬起,远远的钻到床尾角落里——其实他应该快些逃开,可这里就是他的家,又能躲去哪里。 两个年轻人不再言语,近乎死寂一般的难堪被风扇反复吹动拍打,气氛凝滞至极。 “……对不起。” 他的道歉率先打破了缄默,嗓音低而沙哑,有别平日。 单听声音,顾瑶就敏锐意识到其中异样,可是犹在气头上,决意先顺过心口的这一股憋闷再说,索性背转过去,将床头单独劈成一座孤岛。 右手传来麻意,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开始感到同等刺痛,尖而滚烫地轧过掌心。为了减缓不适,她抱臂环胸,暗中活络五指,微微曲张,来回轻叩胳膊,无声彰示忿忿烦躁。 “对不起,你别生气。” 须臾之后,他又一次进行道歉,尾音隐约颤抖。 顾瑶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颓丧背影,正捂住肚子,姿势佝偻,好似埋首沙地的鸵鸟,战战兢兢不敢直面问题。 顾瑶轻啧一声,拿脚往他肩头蹬了一蹬,力道不重,足令陆昀趔趄起来,下意识回望一眼。 他躲在昏默背景里,眼眶透着淡薄绯色,底部水汽浮动,显出些许粼粼光亮,加上正低头颔首的缘故,黑色瞳仁朝上,露出一圈眼白,如同某种犯错后怯生生的大型犬,对她投以委屈巴巴的眼神,随后不待发话,继续面壁思过去了。 风吹蝉鸣中,耳畔只剩一道重过一道的抽气声。 果然要哭了。 见他如此,顾瑶紧握痛麻手掌,心中烦躁之感渐重,恍惚中忆起两人初遇情形,父母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前一推,来到了同龄的男孩身边,而对方羞赧地躲在他的父母身后,忸怩不肯上前。 “瑶瑶,以后你们就是朋友了,要好好相处啊。”长辈们这样说道,神色和悦。 但陆昀是个讨人嫌的小孩。 孩子们最大特质便是天然未经驯化的自私,永远优先满足自我需求。 正因如此,玩具、零食以及大人的注意与夸赞,成为两人争夺目标,陆昀性格执拗,偏偏她也要强,童年多数时刻,他们总是吵吵闹闹互不相容,全无和谐相处的氛围。 记得那年春节,除夕夜燃放爆竹,当时街面流行一种冷烟花,两个孩子都很喜欢,放到最后一个,谁也不肯让给谁。顾瑶率先把他推到旁边,自己抢了烟花就要引燃,忽听扑通一声,陆昀径直坐在地面,小声呜咽起来。 他哭得相当伤心,仰头露出满脸水痕,湿漉漉的目光自下而上投来,一直凝望着她。 年幼的顾瑶眉头紧皱,须臾过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过来!” 对方果然停止悲泣,一边抹泪一边跌跌撞撞跑来,她便把爆竹往他怀里一塞,狠狠扭过头去,“你拿去玩吧!” 得偿所愿的陆昀破涕为笑,点亮最后一蓬花火,眩光之下,照出顾瑶气鼓鼓的幽怨面庞。 这便是他的讨厌之处,为了得到想要的,只会哭。可他一哭,她就拿他没辙,事态往往以她退步作为收场。 关于这点,顾瑶自己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究竟是源于礼让、迁就抑或可怜?还是单纯的吃软不吃硬? 不过自此以后,陆昀大约觉察到了这个道理,每每产生分歧,先把眼泪祭出,节省不少争吵功夫。有时顾瑶不愿配合他的把戏,选择直接无视,熟料他竟吃准她似的,总要想方设法闯进她的视野范围中,眼睛眨巴眨巴,连成串的金豆滴答滚落,伴随断续啜泣,吸引她的注意——年纪轻轻,简直耍尽了心机。 区区眼泪珠子罢了,真没出息。 她在心中暗暗嫌弃,这句话也许是对他说,也许是对自己说。 幸而这样没出息的事,在两人十岁以后,渐渐减少了发生频率,像被强行挫掉棱角一般,他淡出她的视线,跟在她身后充任一个安静跟班,再没起过什么争抢心思。 “过来。”顾瑶又蹬了一脚,没好气道。 陆昀愣愣回头,眉头似蹙非蹙,眼中水汽更浓,却始终未曾坠下晶莹。虽然听见顾瑶唤他,然而看见对方依旧冷着面孔,难免迟疑起来,攥了攥身下床单,不敢贸然凑近。 看这慢慢吞吞的样子就让人来气。 即便如此,顾瑶仍然强抑愠怒,伸出手掌支在半空,朝他招了招:“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听话】 尽管心中又惧又悔,陆昀到底还是顺从指令,小心翼翼挪动两步。 有了耳光震慑,他不敢靠得太近,以防再次冒犯,正在暗自揣度哪个距离合适之时,见那右手再度轻招两下,随后朝上摊开不动,多少领悟了对方意图,便一手撑着床沿,身子前倾,把脑袋支了过去,乖乖搁在掌心,供她端详。 得到配合,顾瑶顺势捏住他的下颌,朝自己所在拉去。 她打得是他左脸,皮肉受到外力重击,那片肌肤留下隐约红印,颜色不断加深,形成模糊的手掌轮廓。两人距离稍微拉近几分,她的呼吸徐徐喷洒过来,麻而痒痛的伤处经过气流吹动,刺辣辣的,更显刺挠。 “瑶……” “别动。” 陆昀刚要开口,就听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句警告,立时噤声不语。 检视片刻,顾瑶用指腹摩挲过去,试探肿胀程度。这一触碰,陆昀下意识瑟缩起来,睫毛轻颤,眼底波光漾开,顷刻淌下一滴泪来。 她捻了捻沾染在指尖的温热水迹,声量稍有降低,“很疼吗?” “……疼。” 他答得哀怨,嘴巴一瘪,眉心皱出一道委屈褶痕,唯独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迅速积聚湿雾,仿佛又要滚落几串泪珠。 “疼也是你活该,忍着!让你不撒手!”顾瑶故意拧住他的左脸,强行打断哭泣势头,如愿看见对方露出哼哼唧唧的吃痛模样,“下次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腿打折!” 她嘴里不饶人,可是语气缓和许多,原本怒气充盈的潮红面色消退下去,瞪了他两眼,视线从左脸移向他微弓的腹部,忽然想到刚刚用力朝他肚子踹了一脚,不由别过身子,把所有心虚与关切扭成一句拧巴的嘟囔:“煮个鸡蛋去,自己慢慢敷……都十几岁的人了,还哭。” 她说的是,下次再不听话就把腿打折。 而不是,下次再靠近她就把腿打折。 陆昀心弦一动,敏锐捕捉到话语背后的细微差别,痛意顿时消散大半,却仍耷下眼帘,摆出一副泪眼朦胧的可怜神情,“……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说罢,悄悄往前靠拢,试图挤进她的视野范围。 顾瑶不为所动,似乎还在怄气,他生怕弄巧成拙重蹈覆辙,这才眨巴着湿润眼睛,依言出去煮蛋敷脸。 进了客厅,看见小柑橘正守在猫碗前,认真啃着中午投喂的半块鸡肝。 好没良心的崽子,主人惨遭挨打,它竟埋头造饭。陆昀忍不住拿手指弹了下那肉墩墩的屁股,以示谴责,随后在那一声声的喵喵抱怨中,轻轻抹掉残余泪渍,安静微笑起来。 自从陆家闹出婚变,陆昀从中恍然醒悟哭亦无用,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岂有落两滴泪就能改变事物发展的道理。然而在顾瑶面前,他却依旧习惯摆出啜泣姿态——她是整个旧世界里唯一愿意为了他的泪光而让步的人。 这次也不例外。她的让步是他唯一的底气。 卧室里的顾瑶不知对方心思,少女自有少女的烦恼。等到那抹颀长身影淡出视野,她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腰肢瘫软下去,径直倒向柔软床垫,双臂环胸,身体朝内蜷起。 风扇依旧循环吹动,掀开一旁的漫画书页,画面里的男女正在激情拥吻,肢体缠绵,可惜每当出现此类亲密情节,多半夹杂强迫元素,女主似乎极不情愿,时常呈现抗拒姿态,但她的抗拒体现在眼泪方面,以及一声哀哀的不要。 她被塞那沙强迫,被拉美西斯强迫,甚至被喜欢的男主角凯鲁强迫,都是如此嘤嘤啜泣。 带有强迫性质的爱意成为了无数少女的性启蒙。 只有顾瑶看得眉头紧皱,质疑于他们的爱,更不解女主好歹上过战场,怎么说推倒就推倒了。 不等她开始嗤之以鼻,自己就被陆昀按住,于是她也成功体会到了被一个年轻高大的男性辖制的滋味,糟糕到无以复加。 好在最终顾瑶带着暴怒挣脱出来——戾气伴随耳光彻底得到宣泄,可是新的困惑浮出水面,她究竟是因为单纯被陆昀触碰而愤懑,还是因为陆昀没有经过她的允许而愤懑? 左思右想不得解脱,脑袋愈发昏沉,她在床上辗转滚了几圈,索性埋向枕头,躲避蝉鸣干扰的同时,发出悄悄寂寂的一声叹息。约莫是新换了被单,棉质布料整洁清爽,闻着没有寻常男生惯有的汗臭味道。 陆昀是个爱干净的人,或许受到这个原因影响,导致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将他划归进臭烘烘的猴群中。用个并不恰当的形容,他更近似牛、羊或者鹿,具备偶蹄目食草系特有温驯安静,且又任劳任怨,因此她可以骑着它,随意把玩它的耳朵与尾巴,用须发末梢扫过永远湿漉漉的鼻尖。 结果它尥蹶子了,它居然敢尥蹶子了。 猝不及防的一蹶子把她结结实实踢出了舒适区,安全感的缺失令她真正为之火光。 顾瑶越想越气,似乎摸索出了心中答案,于是从床上猛然坐起,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进厨房,“鸡蛋呢?” “刚煮好。”哭过以后,陆昀神气松弛不少,他煮了两颗鸡蛋,正把其中一颗放进帕子,仔细包好后递了过来,“你也敷一个。”他又指了指额头。 经他提醒,顾瑶总算意识到脑门那股异样的眩晕感从何而来,那是使用头锤之后的剧烈震荡所致,当下不容分说抢过两颗鸡蛋,“都给我,你自己重新煮。” 说着,抬手摸向额头,发现果然有了肿胀迹象,心中愠意更甚,平时打打闹闹就算了,这次还害她受伤——她打算与他计较起来,怪他的莽撞与头骨硬度。 因此顾瑶没有离开,一边热敷,一边从背后打量陆昀。她看得不加掩饰,视线像是小而毛绒的短刺,紧密扎向脊背,陆昀自然能够觉察出来,只是一时想不太通,怎么前脚态度有所缓和,后脚还是余怒未消,情绪变化之快,全无规律可以琢磨,他暗自赞同起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他重新在锅里放了颗鸡蛋,沉默思考起这个人生难题。 沸水翻涌,蒸汽升腾,氤氲热浪封锁在狭窄厨房之中,顾瑶有些发汗,准备倒杯凉水解渴,谁知她的杯子搁在了橱柜顶层,刚想踮脚去取,陆昀却先她一步,从柜上轻松拿下,不费吹灰之力。 “给。”他自然而然为她代劳。 顾瑶没有理会这份好意,咬住丰润下唇,眉宇紧紧绞扣,足够彰显不满情绪。陆昀听见她轻声嘀咕:“长那么高,真讨厌。” 他忍不住想笑,体格发育无法受到本人意志的控制,不过最剧烈的生长痛已经度过去了,身高趋近稳定,或许还有几厘米的发展上限,但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差距,她的头顶堪堪抵向他的下颌。 鸡蛋上浮,待他刚刚捞出,顾瑶旋即一把劈手夺走,这次换上了新的理由:“我肚子饿了,你再去重新煮一颗吧。” 话虽如此,人却迟迟没有剥开蛋壳,随手放在案台边缘,朝他投去挑衅一瞥,试图从那张泪痕半干的面孔上挖掘出新的为难或者窘迫。 她还过分年轻,不懂如何正确交流以求安心,只能选择一种生涩的、稚拙的命令方式,揆度他的服从底线。 闻言,陆昀先愣了愣,脸上倒没什么情绪变化,而后转身取出围裙,一面环系,一面问她:“要不我先煮饭?”甚至好脾气的露出一点宽和笑意,“想吃什么?” “算了。”顾瑶以为他会继续委屈,可惜事态发展出乎预料,像一拳打在轻飘飘的棉花堆上,被飞絮呛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认真思索了半晌,忽然说到:“你过来。” 厨房本就逼仄,他凑到她的跟前,带来无可忽视的存在感,空间更显局促。顾瑶不太适应正面直视这个如影随形的尾巴,便指了指地面,“先蹲下。” 陆昀依从吩咐,原地蹲好,尽管场面滑稽,可这股逆来顺受让她的安全感回归不少。 顾瑶用双手撑住大理石桌边缘,一跃坐上案台,双脚悬空,晃晃悠悠交迭起来。接着她低下头,俯瞰那双清润的大眼睛,只见自己面容倒映在黑褐色的幽潭里,被纤长睫毛分割成细碎的影,拼凑成此刻欲言又止的情态。 别别扭扭了一阵,少女终于实话实说:“我还是有点生气。” 而关于生气的原因,她选择缄口不提……她清楚知晓这听来十分任性。 “我知道的。” 陆昀坦然以对,业已从先前话语的枝叶末节从窥出对方恼羞成怒的主因。他不着痕迹地把身体一倾,逼紧半步,挺翘的鼻尖上有着晶亮薄汗,鼻下呼出暖气,热雾积在她的膝头,使那块肌肤迅速潮润起来——其实他想把整张脸颊都贴过去的,又担心惹恼了她,所以只维持了一个近乎趴伏的暧昧姿势。 她留在他脸颊上的掌印颜色鲜明,自左侧看去,仿佛仅是因为赧然,从而泛起了别样红晕。 “我会听话,什么都听你的。瑶瑶,别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 顾瑶唇边沁出笑意,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胸口,隔着布料,指甲留下一点瘙痒的力道。没有哪个女生会拒绝一个乖乖伏在身前的大男孩,终究还是虚荣心作祟,她决定既往不咎。 【观影体验·上】 作茧自缚四字,词典有所释义,原意是指春蚕吐丝成茧,裹缚自己,现在往往比喻弄巧成拙,自作自受。 当陆昀脱掉短裤之时,终于对它产生了深切体会。 他把衣服整齐迭放在脚边,浑身上下仅剩一条底裤,作为最后的遮羞避障。随后稍微侧转身体,摆出一副含胸驼背的蜷缩姿势,双手合拢掩在两腿间,挡住鼓胀不堪的阴茎,嘴巴嗫嚅两下,这才怯怯看向站在前方的少女:“这样可以了吗?” 此情此景,他与那只拘囿在丝壳中的幼虫毫无区别,空前强烈的羞耻与兴奋包围而来,将他牢牢固定在她的目光下,无法挪移半步。 铃口因此微微翕张,渗出一点温热腺液,洇湿那片单薄布料,他不得不更加用力按压,掌心捂在坚硬肉冠上,竭力隐藏它的勃发轮廓。 “不行。”顾瑶答得果决,“脱光——全部脱光。” 那堪称严苛的命令平静回荡在炎炎暑气里,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赶在陆昀眼一闭心一横,彻底自暴自弃扒开底裤前,让我们把时针倒推几格,回到这场闹剧的起始点。 厨房和解之后,耳光事件暂告一段落,大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饭后陆昀惯例洗碗去了,顾瑶则顺手拿过自己的习题册,趴在书桌誊抄答案,一时间分工明确,相安无事。 小柑橘眼见风平浪静,伸一伸懒腰,大摇大摆回到卧室,柔而毛绒的下颌贴着顾瑶小腿蹭来蹭去,撒娇意味十足。 “你也太缠人了吧,跟谁学的啊。” 顾瑶把它拎到桌面上,任其玩闹嬉戏,可小猫到底是小猫,对于摆放在高处的一切事物充满破坏兴趣,尽管只有三只脚,还是锲而不舍地把水杯给踹蹬滚了。 杯中本就盛满凉水,哗啦一下倾泻开来,使得作业、膝盖和地板惨糟水淹,始作俑者更是受到惊吓,喵喵乱叫着从桌边跳到床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仓皇脚印,场面极其狼藉。 她忙不迭拿出纸巾开始擦拭,发现水流蜿蜒漫进抽屉,正要进行抢救,却听有人焦急唤了一声:“我来我来!”就此打断了动作。 回头望去,只见陆昀迈进门口,一边视察屋内情况,一边朝她快步走来,不知为何,神情看着有些紧张。 大约是闹出的动静太大,才将人给引来的,顾瑶拧干短袖上的水迹,紧忙吩咐起来:“快拿个拖布来,地都打湿了。” 书桌本就巴掌大的地界,两人杵在一处,难免拥堵,然而对方不为所动,甚至无心收拾作业与床单,只把拉开半截的抽屉重新推回原位,毫不顾忌水痕滴落蔓延:“我来擦吧,你先去客厅呆着吧。” “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把地拖了就行。” “还是让我来吧。”陆昀莫名坚持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番拉扯以后,顾瑶垂眸扫过他的手掌,似乎觉察到什么一般,忽然发问:“里面装了什么?” “没什么……就文具而已。”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作为陆明山的儿子,陆昀没有继承到其父花言巧语虚嘴掠舌的本领,一张口,就泄了底,尽管他已经尽量维系语气的平稳,可惜闪烁的目光与僵硬的肢体依旧出卖了此时的心虚。 他肯定有事瞒着她——在意识到这点以后,顾瑶不由分说地强势拉开抽屉。 墨菲定律永不失效,越怕什么,越就来什么,潜藏暗处的秘密即将曝光。 碟片一事就此暴露,花里胡哨、充满情色意味的七张碟盒堆在桌前,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良久,只有一抹淡淡绯红浮上彼此脸颊,颜色渐渐趋于浓重。 顾瑶原本想申斥几句,诸如“这就是你说的文具”“这就是你看的片子”以及“好哇你还敢骗我”,奈何话到临头,舌头反而开始微妙打结,只好努力板着面孔狠狠瞪向陆昀,活像个老气横秋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主任,努力掩饰此刻的赧然与慌张。 被那目光审判的少年低头受教,宛如被告席上无可辩驳的罪人,偶尔抬眼瞥一瞥她的面色,再垂下去,然后再抬起,循环往复了七八轮,直至她稍稍撤回视线,这才壮着胆子说:“呃,你……要不我、我去把它们放回去。”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瑶重新瞪向陆昀,看见对方耳根通红,血液充盈涌动,几乎浸出那层单薄肌肤,导致红晕慢慢腾腾染透脸颊,整张面皮在她眼前显出熟透的迹象,而他更是不敢予以对视,依旧保持垂首聆听的姿态。 这副羞而怯懦的神情极大取悦了她,原本无措的心情登时松快起来,毕竟有人远比她更加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自己。便拿起其中一张碟片,扬了扬,存心调侃起来,“看不出来啊陆昀,你喜欢这个调调的。” “没有……我就是好奇,随便买来的……” 陆昀的声音愈来愈低,最终降成一个微不可闻的音量,余光瞥见她手上那张碟片上的玉体横陈的娇艳女郎,稍微开始走神。 大约还在留恋午后那个并不体面的拥抱,他想到当时她也同样侧卧在床,躯体温软纤柔,隔着衣服,轮廓契合无隙,不过最为亲密的还是彼此双腿,因为都穿短裤缘故,肉与肉紧贴一起,有种热切依傍的错觉。 只这一个画面闪回脑海,就轻易撩拨了体内欲望,高中生的性唤起简直算是世上最易达成的事件,陆昀不着痕迹地调整呼吸,思考起人与自然,星球宇宙,用极宏大的概念压抑浮念,防止下身那根玩意继续兴奋,造成场面不可挽回。 顾瑶没有留意到身侧少年的异样,正饶有兴致地打量封面,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黄片,果然相当赤裸直白,她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城市街角里的私人放映室,亦或班上男同学面露淫笑的窃窃私语中。 包装壳上甚至附有简介,她逐字逐句阅读起来:唐朝咸通七年,才女鱼玄机不甘为人妻妾,带着侍婢绿翘入观为道,但其不安于室的不羁个性难以管束,时常外出与诗人墨客酬唱往来,一日,湖中偶遇豪侠崔博侯……① 看起来剧情有点意思,她产生了点好奇,还想继续研究下去,耳畔却传来陆昀的央求:“瑶瑶,还给我吧……女孩子看这个不太好。” 好死不死,他加了最后一句。 “什么叫不太好,我觉得你看这个更不好。”似乎触发到了某种逆反开关,她故意避开陆昀伸来的手,把碟片往怀里一带,“你还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呢,凭什么就你能看。” 说罢,站起身来,动作灵活地绕过对方,直奔客厅而去。 “——我偏要去看。” 事已至此,无可转圜,她有时候执拗的像颗顽石。劝是劝不动了,反而会有火上浇油的趋势,陆昀只能关紧门窗,拉好窗帘,不留一丝缝隙与天光,且为了防万一,他连电视音量都调至最低,生怕外人能窥探到这间幽黑密室。妥善完成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才远远缩到沙发一端,正襟危坐。 这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把顾瑶搞得有些紧张,她开始陷入犹豫,毕竟先前不过一时口快逞能罢了,但话既出口,哪有随便收回的道理——那简直与认输无异。 莫名其妙的好强性格压制住了畏缩情绪,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打开影碟机,确认播放以后,和他同样保持正襟危坐。 “长安李家女鱼幼薇,咸通六年正月甲辰日皈依……” 起初还算正常,经典邵氏片开场,随后一阵女声娓娓念叙,一名女子在道观出家修行,然而几个画面转换,她厌倦趋炎附势的道观生活,于是策马踏碎满地绫罗,重新走入红尘堆里,与人饮酒作乐。 陆昀看得并不认真,无暇研究那些凌碎剧情,心思全然系在身旁少女上,视线因此飘忽不定,时不时移向那张轮廓姣好的侧颜,再蜻蜓点水般掠走,生怕被她的眼风捕捉。 与他的心不在焉相反,顾瑶是位合格观众,尽管起初尚且忐忑,好在影片布景服化精致,看着看着,惴惴之感消散不少,几乎忘记了这是一部风月传奇。 不过当剧情行进至众人嬉闹、寻找耳环之时,一名女演员忽然掀开上衣,当众袒露胸乳,她还是被小小的震惊到了。虽说漫画里也有此类场景,但那毕竟是漫画,是几根弯曲线条组成的简单弧度,和影像记录呈现出的直白鲜活截然不同。 衣衫之下全无遮挡,更不存在什么肚兜内衣,小而纤瘦的双乳自然悬垂,那点深色茱萸正坠着一枚耳环,晃晃荡荡,豪放不羁。 顾瑶下意识僵直脊背,可转念想到这个器官她也具备,何况同学朋友之间聚在一起洗澡换衣,她也见过不少胸部,实在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尽管想通了这层道理,可是身边坐着异性,存在感过分强烈,她的一举一动兴许会被他收入眼底,只得更加端正坐姿,面上强行摆出镇定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干巴巴凝视前方。 “这一幕还挺好看的,那个,夜色将近的河岸。” 顾瑶轻咳一声,甚至开始对着画面不断品评,尽量维持一个平稳声线,虚张声势着,唯恐露了怯,被对方看轻——毕竟是她嚷着要看的。 陆昀点头如捣蒜,跟着附和起来:“对,对的。”他的紧张不比她少。 没什么大不了的,两团肉而已,再刺激也不过是俩大活人迭在一起罢了。 顾瑶在心中自我催眠,总算看到女主角涉水潜泳,遇见逐波而行的豪侠,一男一女同处在篷船之上,女主角的湿濡躯体裹在游侠的厚实外袍中,开始与他低声闲聊。 “这男的怎么和女主初次见面就聊他死去的初恋——” 顾瑶还要吐槽剧情,竟又看见豪侠从后方凑近女主角,两人开始搂抱拥吻,姿态极尽暧昧,显然是要发生点什么。 意识到即将上演的景象,她抿紧嘴巴,一颗心渐渐提至高处,再不多说一句。 谁知镜头突兀移向船外,隔绝船中一切旖旎,她便生出一股轻松,夹杂些微不屑:什么嘛,除了露了个胸,其他地方便跟普通电视剧一样,到了关键时刻统统切换镜头,只给观众留下一个充满遐思的朦胧画面。 正暗暗腹诽着不过如此,岂料镜头回转,重归船舱,屏幕中央的演员已然褪净衣衫,白花花的两具肉体纠缠一处,女人细长的腿勾在男人的腰上,肢体紧密贴合,喘息声遗漏在光裸的胸膛前。 三级片的本质开始在此显现。 ①出自电影《唐朝豪放女》 【观影体验·下】 黄昏将尽,最后一缕斜晖隔绝在纱帘之外。 电风扇左右艰难转动,暖风在吱嘎声中缓慢翻涌,缓慢拂过少年人燥热的面庞,而汗水滴答渗出额角,无声跌进热意蒸腾的地面,又被鞋底随意碾去,拉成一抹随意的湿痕。 暗与闷的幽闭空间中,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安静至极。 “啊……” 一道婉转呻吟打破缄默,屏幕中的男女抵死纠缠起来,耸动着、摇晃着、碰撞着,肉与肉之间发出粘稠水声。 顾瑶梗着脖子,没有低头,只觉浑身上下极不自在,手不是手腿不是腿,连同脚趾一并无处安放,在凉鞋里蜷了又蜷,简直要挖出一条地缝来。旁边的陆昀更是如坐针毡,可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唯独额上水痕晶晶亮亮,仿佛置身蒸笼之下,安静承受烘烤。 两人宛如泥塑木雕,彼此之间全无互动——在这个微妙节点里,哪怕随意对视一眼,都能引发空前的尴尬与警觉。 他们不约而同把视线焦点定格在电视屏幕以外,却挡不住春色闯入余光。 电影激战正酣,初时不过是在软垫上办事,而后姿势不断变换,或抱或坐,或重捣或轻插,直至末了,双双都卸了力,女方顺势仰躺在男方怀里,任由他的手掌覆盖胸乳。 就在屏幕内主演进行中场休息之时,屏幕外的两个主角同样开始头脑风暴。 好端端的,买什么碟片呢。陆昀想。 好端端的,看什么碟片呢。顾瑶想。 当那赤身裸体的原始一幕猝不及防呈现在画面中央时,两人脑海仅剩这个念头,电影虽未直观展现男女私处构造,然而足够给懵懂的愣头青们留下深刻印象了。 其实顾瑶是见过这类性交场面的,在某个久远过去的下午,年幼的她去公园玩了半天,回家之时不见父母出现,正纳闷他们去了哪里,忽然就听见一声极压抑极特殊的轻哼,从主卧方向飘来。 她把房门推开,发现卧室没有开灯,格外漆黑,而透过外界渗下的一缕微光,她才得以看清暗处床上两个抱作一团的光裸躯体,起先她甚至辨不出是两个人,因为肢体嵌合得过于紧密,宛如一个和谐整体。 不过一眼功夫,她重新合上房门,尽管尚不能清晰意识到发生何事,但她大约猜出那是她的父母——他们正在做着某种事,然而因为裸露缘故,导致她产生了一点陌生隔阂,仿佛那不是朝夕相对的亲人……而是什么奇异的生物。 顾瑶把视线移回媾和中的男女,此时此刻,她才确定那天撞破的实情为何。 忽然之间,她觉得这个房间热得要命,无形火烧向心口,喉咙不自觉发干发涩。 比起燥热,旁边的陆昀则陷入另外一种熟悉的困境,过分直白的画面强烈冲击视觉,下身再度有了抬头迹象,十六七岁的男生,硬起来一时半会根本难以消解。 前两次是被耳光和及时分散的注意力所打断,眼下却避无可避,何况他不是独自一人观看黄片,旁边还坐了个顾瑶,年轻异性带来的影响不啻于山火爆发,他只好不着痕迹地弓着身体,像只热炭上的活虾,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 幸好情爱暂时缓和,陆昀刚想借口尿遁先溜一步,张了张口,还没挤出半个音节,就被新一轮的交媾声响给盖过去了。 屏幕里双方滚成一团,男方像头野兽般从后方站着抱住女方,不断大开大合进行操干,力道颇为沉重,使得女方前肢稍有悬空,艰难撑着后腰,全身重量倚在他的臂弯上。 啪嗒,啪嗒,贯穿进行得缓慢深入。 要命了。陆昀眼睛一闭,耳朵却里充斥靡靡呻吟。 好不容易捱过这段剧情,故事照旧推进发展,然而观众再无法聚焦于电影本身,他们各怀心思,始终受到船中那场床戏的控制,直至上半张碟片放映结束,总算稍微得到喘息。 陆昀偷偷瞥向身侧,只见对方半垂眼帘,弯弯翘翘的长睫毛不自然地来回扑闪,末梢染着电视屏幕的蓝光,在肌肤上投下浅淡阴翳,加重了原本的羞赧酡颜,像是一蓬一蓬茂盛的凤凰花在风中燃烧起来,把整个人熏出别样的红。 她好可爱。他想。 这一刻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居然与性无关。 就在他想更仔细观察她的侧颜轮廓时,顾瑶忽然朝后仰去,背靠沙发,陆昀不得不匆忙撤回视线,然后听见对方赌气一般说道:“没意思,不看了。” 陆昀哦了一声,脚尖旋即被她踢了一踢。 “碟片是你的,你自己去收。”她嘟嘟囔囔着,再不肯碰那个烫手山芋,所谓好奇害死猫,原先有多新奇,现在就有多懊悔。 陆昀点点头,可是身体迟迟未动,仍旧保持弓腰驼背的姿态,长久粘黏在沙发上。 这个反常终于引起了顾瑶注意,她偏过头,视线落向那绯意浓重的面庞、躲躲藏藏的目光以及掩在下腹位置的双手,愣了片刻,而后恍悟过来。 “你——你怎么看个电影都有反应啊?”她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疑问。 “看这种电影有反应才是正常的。”陆昀小小声反驳,双手捂得更紧,被她撞破的耻意反而促使下身更加昂扬。 这场对话没有进行下去,不知是否因为兴奋亦或紧张缘故,原本游弋的视线无意间交错起来,所有言语随之终止在这无声碰撞中,谁也没有别开眼睛,只是保持着莫名其妙的对视。 此起彼伏的呼吸成为了新的交流方式。 “瑶瑶……” 陆昀喉头动了动,他想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屋里实在闷得让人心慌。只是话一出口,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本能想要往她的所在靠拢,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他渴望她鼻间轻而柔的吐息拂过皮肤。 然而伴随距离拉近,顾瑶不禁屏住呼吸,联想到了午后他倒卧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他的臂弯形同桎梏,牢固而强势地环绕腰腹,遂连忙扬起手掌,出声叫停:“不许动。” 话音落下,陆昀果然迅速止住贴近势头,规规矩矩恪守在沙发彼端。 差一点又要挨打了。他把脑袋垂得更低,简直要埋进胸口。 可能是基于对安全感的需求,她向他命令起来:“你站起来。”见他仍然僵坐原地不肯起身,不由挑起眉头,露出两分愠色,提高音量:“你之前说要听话的!” 那是他拱手赠予的特权,陆昀不得不依循,躬着身,勉强站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沙发原本铺着竹席,经过久坐,早已失去原有的清凉,在他腿根印出规律的暗红纹路,隐约发痒,陆昀想要伸手抓挠,碍于她就在身前,唯有忍耐下去。 顾瑶垂下手掌,她本该因他的远离而放松,但心里始终被那燥郁火光灼烤,不禁开始揉捏短裤边角,把那块布料翻来覆去地折迭挤压,直至手心湿濡一片。 沉思半晌之后,她轻声说:“你把衣服脱了。” 于是故事回到起始一幕,陆昀谨遵指令,脱光外衣,连同最后遮羞的内裤。 解除布料包裹的刹那,阴茎热情跳脱出来,温热腺液打湿龟头前端,水润润、亮晶晶的,还不及叫嚣着展现全部的蓬勃姿态,就被少年再次用双手仔细遮掩,只剩天然卷曲杂乱的毛发从指缝边缘冒出。 双方同时转头,陆昀夹着腿,沸腾血液自上而下席卷全身,难以遏制的颤抖起来。 而在他目力不及的盲区,顾瑶却弯起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为他的袒露,更为他的顺从。 她可以操控着他——当意识到这点以后,不仅深感舒心踏实,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仿佛获得上位者的俯瞰视角,他则沦落为被注视的客体,她能高高在上观察所有细微变化,伸手拨搅涟漪,扰乱他的全部情绪与感知。 顾瑶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头看向对方。 房间没有开灯,窗外夕日熄灭在地平线的刹那,夜色顷刻吞没了两人,只有远方一点霓虹光彩,橙黄的、荧绿的、亮紫的,透过玻璃窗纱,深深浅浅映照在少年清瘦赤裸的胸膛上,构成新的人体彩绘。 她端详着陆昀,此时此刻,他就是案前的鱼肉,由她亲自操刀解构,可以随意剖析每一处的隐私与细节。 大概视线过分露骨,对方瑟缩了下,颈项连同肩胛一并发红,人却保持低头闭眼的架势。陆昀的睫毛其实很长,奈何内双缘故,平日总被压在眼皮褶皱中间,并不明显,现下因为羞耻而阖上眼帘,浓密睫毛得以尽情舒展,边缘似乎带着朦胧水光,配上隐忍神情,格外惹人可怜……与愉悦。 “把手拿开。”看着看着,顾瑶下达了新的指令。 倒不是好奇那根玩意,她早在生理教科书上见识过了,但加上言情小说的影响,她自认为已经有所了解……好吧,她说了谎,毕竟教科书里是学术派的横截面,而小说则多用手不能握、尺不能量的词汇来修饰形容,以至于画面文字营造出的效果相悖,毫不统一,所以她有那么一丢丢、一丢丢的好奇,真实存在的阴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这样、这样不好……瑶瑶,别这样……” 可惜没等求饶成功,就被她残忍打断了:“快点呀,别让我生气——” 催促声中,陆昀咬咬牙,认命般挪开手掌。 【尺寸】(观察私处) 手掌移开,映入眼帘的场景与想象中稍有不同。 或许受到房中光线影响,瞧不出那根阴茎颜色如何,只是对比通身皮肤要略深一些,从那蓬乱毛丛中高高翘起,在脐下位置支出一块阴翳,乍看之下,仿佛某种发育茁壮的颀长蕈菇。 隔着一段距离,顾瑶分开拇指中指,虚虚比划起来,陆昀大概看出她正观测长度,又是尴尬,又是兴奋,刚想闭眼忍耐过去,却听她发出一声哎呀抱怨:“你再站过来点嘛,我都看不清了。” 他不得不迈开双腿,继续凑前两步,供她端详。 整个性器伴随动作晃了晃,铃口溢出的腺液坠在龟头,时间久了,原本的温热退却,渐渐产生微妙的冷意,顺着茎身缓缓滑落,濡湿下方的饱满囊袋,格外刺激。 距离得到缩短,阴茎悬停在她正前位置,不算特别贴近,足够令顾瑶在昏暗中看清了这湿淋淋的黏糊景象。她的眉头不由蹙起,有些嫌弃,可是依旧凝着目光,仔细审度它的大小形貌,神情带上几分疑惑好奇,两指继续隔空上下划拉一番,随后对着量出的那截长度陷入纠结,久久不发一语。 一旁陆昀同样沉默,双手紧握成拳,交迭在背后,满脑子里就回荡一个念头。 她在看他。 被紧密注视的感觉奇异而满足,他感觉浑身皮肉顿时拉扯紧绷,仅有一股愉悦冲动竭力游走四肢百骸,钻向脊背与尾椎,钻向那个唯一的脆弱孔洞,桀桀叫嚣着喷发与释放。 然而微肿的左脸时刻警醒着他,绝不能顺从本能,否则下场不止一个巴掌那么简单。 他只能怀中惴惴惶惶的复杂心情,既期待她尽快结束观察,心生慈悲放他一马,又暗自渴望这份注视长久维系下去,直至濒临极限,在她错愕震惊的目光中展露全部欲望。 狎昵念头浮动不止,使得性器勃胀至极,可是顾瑶没能留意这份异动,而是一味沉思起来。 她曾经和周如一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大半习惯以「硬似铁棒」「有如儿臂」和「碗口大小」等词汇着重强调阳具的雄伟。彼时文化管控尚不严格,老城区有个书市,她们时常能够淘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存在,其中就有本小黄书,里面引经据典,用了一段精妙形容来记载男性生殖器官,给顾瑶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手不能握,尺不能量,头似蜗牛,身似剥兔,筋若蚯蚓之状,挂斗粟而不垂。」① 根据文字描述,她囫囵拼凑出了巨大如肉瘤般古怪的模样,感觉形同野兽。虽说人类也是动物,但在两腿之间生长这么一个玩意,按理说看着应该十分怪异才对。 而陆昀此刻正好帮她解惑,她把那根阴茎盯了又盯,半晌过后,终于开口: “嗯,还行。” 尽管尺寸可量,看着也不太能挂个几斤重物,不过前端的确类似蜗牛轮廓,上面还有几根青筋盘亘蜿蜒……只能说,有点形象,但不完全形象,至少她还是无法把它和剥了皮的兔子进行联系。 至于气味,她不想凑近嗅闻,当下便给出了还行两字作为最终评语。 还行。简简单单、轻轻飘飘的两个字狠挫了自尊心,陆昀面上火辣辣一片,下意识辩驳起来:“已经不错了,超过正常尺寸了,其他人……其他人都没这么长。” 他哪里知道顾瑶脑补的性器是个什么猎奇模样,然而他敢这么说,也是基于一定底气的。虽然在男厕中有着互不窥探比较的不成文规定,不过学校澡堂是公共的,一来二去走动久了,他自己也逐渐明白了自己处于什么水准。 私下里他甚至还偷偷拿尺子比对过,自觉十九厘米足够罕见了。在他班上有个男生,逢人便炫耀自己几把有二十二厘米,人送外号大鸟哥,并且深深引以为豪,时常招呼旁人观摩,陆昀也去看过,发现那只是包皮过长所致。 而他可是实打实没掺水分。 陆昀多少有点委屈,感觉这评价并不中肯。 “那我又没有见过其他人的。”顾瑶耸耸肩,没有参照物进行横向对比,当然无从得知什么是所谓的正常尺寸,好在今天看过了陆昀的,她对于男性性器长相多少有了谱,好奇心既然得到满足,便决定高抬贵手暂且饶他一命。 她看向面红耳赤的少年,发出一声宽宏恩准,“好了,你自己揣回去吧。” 说罢,挥挥手,顺势拍了下他的后腰,示意结束。 陆昀原本就兴奋边缘,闻言自然舒了口气,同时夹杂些微不可言说的失落,正要俯身拾捡地上衣服,谁知被她冷不防地拍向腰窝。触碰来得毫无征兆,那轻柔力道打在松懈躯体上,照样激起千重浪花,他抖了个激灵,忽然闷哼起来,囊袋收缩,阴茎剧烈跳动两下,铃口旋即射出一股浓白精水,整个人迅速弓起,几乎跌在地上。 “噫!你不会——”顾瑶见势不妙,连忙后撤避开,讶异于这随手撩拨而出的糟糕景象,甚至来不及叫停。 陆昀没有说话,背对着她安静跪坐原地,宛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淅淅沥沥的白色精斑洒在地面、衣服与他的腿上,在幽闭房屋中散出淡淡腥气,经由风扇轮转吹动,静默弥散空中,仿佛无处不在。 顾瑶屏住呼吸,试探性地伸出脚尖,点了点对方肩膀,继续追问:“你、你射了啊?” 显然,她也没有料到如今的事态发展。 这一接触,似乎拉回了陆昀游走天外的神思,沉默地拿过纸巾,开始逐步收拾身上与地面的狼藉。 由于衣服染着精液,没法重新穿上,可他并不打算去换身新的,反而抱起旧衣捂向黏腻下体,光着身子缩回沙发角落,双膝支起挡在胸前,眼圈红红,哀怨目光移向始作俑者,活像个受了糟蹋的可怜小媳妇。 顾瑶有些心虚,一时半会不敢正眼看他,独自挠着凉席边角,指尖把竹片来回翻动,发出啪嗒的急促细响,静谧之中格外清晰。 她嘀咕起该找什么借口打破眼下的窘促气氛,但实在想不出个正经好理由,心里更是慌乱莫名,打算干脆先溜为上。 正挺直腰背准备从沙发站起,耳畔突兀传来轻声呼唤:“瑶瑶。” 顾瑶猛然停下逃窜势头,不由自主拔高音量,进入虚张声势模式:“干嘛!有事吗!” “我也想……” 陆昀喉头滚动两下,眼里涌起一点闪烁亮光,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袒露心声。 “……我也想看看你的。” 【近距离】(观察私处) “你想得美!” 果不其然,顾瑶没有同意这个请求,她的拒绝掷地有声。 她原本还想再踢他一下,试图武力压制那股蠢蠢欲动的心思,可转念想到方才随意一记巴掌,就把人给直接弄射了,心里多少有些顾及,于是匆忙起身后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只拿半羞半恼的眼风作为震慑。 见状,陆昀并不着急挽留亦或道歉,而是默默背转过身体,头颅微垂,躲进晦暗处,整个面部蒙上浓重阴翳,使她瞧不清神色如何。 电视屏幕的蓝光投向那副白净清癯的脊背,旋即微微抖动起来,肩头尤其明显,配合着愈发急促的抽气声,产生规律的幽咽节奏,俨然有了哭泣征兆。 “可你都看过我的了。” 轻颤的声线暴露出此刻沉抑的情绪,他像个负气的蜗牛,缩在壳中对她进行声讨。 “那……那不一样的,你又不吃亏。” 顾瑶心虚至极,搬出男孩子不会吃亏的理论作为支撑,胡乱推脱责任。是嘛,男性又没有所谓的贞洁包袱、清白枷锁,被看两眼不会少块肉,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就不同了,若是叫他看个精光,以后还怎么—— 谁知话音落下,陆昀猛然回头,双眸睁得极大,里面水光粼粼闪烁,似乎积酝着一场滂沱雨势,委屈之情溢于言表:“你都把我打射了,还说我不吃亏。” 尽管他极力保持语气平稳,然而眼底氤氲之色渐浓,悬在睫毛尽头,随时摇摇欲坠。 眼瞧看只差一个眨眼,就会引来雨水倾覆,顾瑶唯有硬着头皮大声喝阻:“行了行了,给你看就给你看——” 说罢迅速拉下短裤,旋即重新提回原位,仔细掩盖下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留分毫观赏余地。 “看完了吧!满意了吧!” 光裸阴阜在朦胧视野中一闪而过,陆昀怔怔出神片刻,试图回味方才景象,可惜除了一块模糊的白色三角痕迹,再辨别不出什么细节了。 他嘴巴一瘪,眼睛眨巴眨巴,顿时滚下两行温热水痕:“……你敷衍我,我都给你看了大半天了……” “好好好!”被架在道德高地的顾瑶无可奈何,想骂两句,又怕他哭得更厉害,一如既往选择妥协,“就两眼,不能再多了!” “……三分钟。” 讨价还价的本能依旧作祟,陆昀竭力索求利益最大化。他心知顾瑶不会答应,然而鲁迅先生说过,当你想开窗时,就要率先主张拆掉屋顶,这样别人就会同意开窗,谈判亦是相同道理,于是调和折中一番,两人最终达成共识,把时间定在了一分钟。 或许是嫌室内环境昏暗,陆昀没有着急观看私处,反而试图打开客厅顶灯,这一举动自然遭到了另一当事人的强烈反对,毕竟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而言,在光亮下明晃晃展现私处,实在过分羞耻了。 可她又架不住眼泪攻势,被他软磨硬泡央求半晌,总算勉强同意了打开台灯。 于是阵地随之转移,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卧室,陆昀按下开关,一束暖黄光线晕染静谧空间,彼此身影浴着这场柔和浅光,鸦默雀静中,无端凸显紧张氛围。 顾瑶坐在床边,将短裤褪至膝盖,露出下身内裤模样,白底棉布,上面印着草莓与爱心图案,夹在两条白莹莹的长腿中,十分可爱。 随后她深呼吸两下,动作迅捷地脱掉内裤,再一把举起从陆昀处抢来的手表,掐点计算,绝不让他多占分秒便宜。 “要看快看。”她气哼哼说道,凤凰花的火焰几乎烧透了肌肤。 有了灯光辅助,陆昀跪坐地面,脑袋埋在少女双腿之间,看得极为认真专注:她的小腹脂肪堆出一层柔软弧度,向下徐徐延伸,使得那块白腻软肉呈现出鼓蓬蓬的饱满姿态,而一道细缝竖在中央位置,紧密合拢,只在顶部隐约冒出些许粉艳嫩肉。 那大概就是阴蒂了,他在脑海中查阅过往稀薄的色情浏览记录,尝试伸手按住对方腿根,预备用力掰开,好让自己一窥缝隙之下的真实景象,详加对比。 “干嘛呢!”这个贸然触碰引来了一声不满轻斥。 陆昀连忙缩手,老实交代动机:“腿合得太拢了,我看不清它长什么样……” 顾瑶狠狠剜他一眼,想到还剩半分钟,到底懒得计较:“我自己来,你别碰。”说着,双腿朝着左右方向分开,掀开半遮半掩的面纱,将那最后私隐彻底示于人前。 细缝顺势敞开半截,袒露两瓣天然蜷曲软润的小阴唇,颜色红绉糜艳,而在粉肉交迭的下方尽头,显出一个窄紧穴孔,周遭隐约泛出水亮色泽,极富视觉效果。 陆昀窒了一窒,接着情不自禁地低头抵进,直把鼻尖凑在肉缝上,尽情嗅闻属于她的气息。 好想舔。 射过一次的阴茎没有疲软迹象,在布料遮蔽下愈发勃胀,他一边悄悄按住性器顶端,一边把视线移向顾瑶,揣测是否还有得寸进尺的机会,自他角度仰视过去,只见少女双眼紧闭,神情隐忍,微微丰厚的唇瓣抿起,唇弓中线弧度明显,宛如蕊珠一般圆润。 看着看着,他的喉头涩意更重,涌现一股亲吻的冲动,至于是吻向上方还是下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热气腾腾的粗重呼吸喷在湿濡阴肉上,暖意非比寻常,顾瑶觉察出了他的行为,难免深感害臊,又因这害臊而绷紧腹部,致使小穴翕动几下,愈发潮润起来。 “瑶瑶,你流水了。” 她听见陆昀略带惊异的感叹,恨不得拿枕头塞住他的嘴巴,当下恶狠狠说道:“看就看,不许说话!”话虽如此,人竟不自觉并拢双腿,想要阻止他的观察或是嗅闻,谁知弄巧成拙,反而夹住了对方脑袋,更显姿势猥亵放荡。 腿心热度由此加剧,极端贴近的呼吸令顾瑶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把脸颊紧挨在了阴部之上,于是伸手抓住那一头粗黑碎发,想要往外拉扯,却引来一声闷哼:“时间还没到呢。” 他的理由充分,顾瑶只能作罢,堪堪卸下手掌力道,就感觉阴唇擦蹭到了某种不硬不软的异物——那是他的鼻子——这会倒是真真切切没有误会,奈何陆昀狡猾,一触即走,没有给她任何发作空间。 忍一忍,还有几秒就结束了,她强忍窘态,安慰着自己闹剧即将结束,却在指针拨向最后两秒之际,忽然听他低声问道:“瑶瑶,你有摸过这里吗?” 摸过?什么叫摸过? 顾瑶颇为不解,每天洗澡解手她都有触碰自己私处,当然算是摸过,但她肯定陆昀所指的另有含义。 她从暗处掀开眼帘,正对上他那期期艾艾的目光:“就是……自慰的意思。” 作者的话:大家新年快乐呀(●′З`●) 【坏事猫】 抛出「流水」这个话题之后,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顾瑶的身躯明显紧绷起来,咬住下唇,不知如何回答他那堪称直白的发言。 抵在对方脸颊两侧的腿根朝里回缩,居然误打误撞夹住脑袋,使他与自己身下潮濡软肉愈发贴近,她愈发感到紧张,柔腻腻的穴口不断翕动,渗出一圈淋漓水光,不算明显,但足够润泽花唇下方。 陆昀视野因此蒙覆一层昏朦,头颅锁在狭而热的私隐樊笼中,再辨不清那些微蜷亦或饱满的粉红襞肉。 他的鼻尖顺势擦过中央的软凹水洼,粘连少许爱液,湿漉触感使得整个人开始口干舌燥,一面竭力抑住想要张嘴啜饮的念头,一面悄悄伸手抚向那根昂扬阴茎,掌心用力刮蹭龟头,介乎按压与摩擦之间,竟趁她不注意,尽情偷欢。 受到环境影响,他的喘息声音随之溽黏,少女的腿心充斥暖雾,而雾气积在肉与肉的褶皱间,隐约凝作珠露。 他想要为她拭去水渍,同时忍不住浮现一点妄想,妄想着她伸手抚摸私处,纤长指节没进那处细孔,双眸水光盈盈,满面的情潮涌动——恰如自己此刻模样。 于是话锋一转,挑向「自慰」话题。 “瑶瑶,你有摸过这里吗?就是……自慰的意思。”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接,一者炽热,一者迷乱,散射异乎寻常的晶亮,濯然眸光下方,各自酝酿着不可知的情愫与欲念。 “……没有。” 鬼使神差的,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卧房风扇没有运作,形同一间高温蒸笼,人在其中,思绪逐渐开始融化,无法连贯起来,她不仅回答了他,双腿甚至维持敞露姿势,供他细赏——时间早已过去了一分钟。 即便如此,她仍撒了谎,自慰这种事情,高一那会顾瑶就和周如一有过讨论。小说里女主的高潮往往由男主给予,阴茎插入带来的性交体验似乎浓烈而刺激,于是她产生好奇,困惑是否真的如文字描述般舒服受用。 “都大差不差吧,应该和你平时自慰产生的高潮一样。”周如一揣测起来。 然而这番发言正中顾瑶盲区,她还不够了解自己身体,更不晓得如何进行取悦,无论高潮还是自慰,于她皆是遥远朦胧的形容词汇。 周如一想了想,耐心指导起来:“那就试试夹腿,看看有没有感觉。” 结论是她没有感觉。回家以后,顾瑶努力地夹紧双腿,期间还曾塞了一个枕头辅助,可惜费劲巴力忙碌半天,除了冒出一身热汗,下身依旧风平浪静,古井无波。 ……不会性冷淡吧。 她一边嘀咕,一边走进浴室清洗身体,大概是心生慌乱缘故,水流速度未经调节,当强而猛烈的水柱冲过阴蒂之际,顾瑶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麻痒陡然袭来,双膝不由发软,情不自禁地想要蹲下缓解异样。 像是探索到了身体的全新大陆,这一刻里她豁然开朗,领悟到了何为高潮,的确是如电流窜过——随后她把花洒对准下身,借助外物,正式获得了人生第一份极乐。 但此情此景下,她绝不能将这快乐分享出来,不单是因羞耻作祟,更有一重微妙担心,毕竟那所有不安定的源头正埋首在两腿之间,朝她投来一股陌生的兴奋视线。 “要不要试试?” 果然,陆昀觑到得寸进尺的好时机,目光扫过白馥馥的赤裸花阜,嗓音莫名喑哑起来。 他的吐息夹杂话语一并吹过腿心,那颗敏感珠核受到刺激,令她整个下腹巍巍颤动。 顾瑶晃了晃神,似乎被那烟火绵密炸开的欢愉快感吸引,或许当中也有他的注视功劳,致使两靥不断透出红意,两瓣光洁花唇相互挤压,穴口继续紧张收缩,难为情地漫溢三两滴透明水液,滑入臀缝尽头。 她应该推开他的,或许还可以再给一个巴掌。顾瑶这样想到。 可实际上,她什么也没做,没有踹走这贪得无厌的浑小子,更没有在他面前表演自慰,唯独腰肢慢慢吞吞卸了力,逐渐产生朝后仰倒的趋势。她把眼眸一点一点转向天花板,想把意识从这情欲沸腾的熏笼里剥离出去,好让身体有了合宜的沉沦理由。 年轻人之间的火苗总是一点即着,原始、莽撞又急躁,荷尔蒙驱动着彼此愈加靠近。 意识到少女身体有了松懈迹象,陆昀壮起胆子,垂头贴向阴部,挺拔鼻梁埋进肉缝,眼瞧即将要被它的湿热尽情包裹,一道尖锐响声从客厅传来。 “——嘭咚!” 仿佛有什么事物被接连撞倒,在地板轱辘滚动,惊破满室旖旎氛围。 “什么声音?”顾瑶慌忙坐直身子,朝外张望。 “小柑橘碰到地上的水壶了吧。”陆昀对家中布局极为熟稔,仅听声音,就能了然事件缘由,伴随话音落下,两声喵呜传来,验证他的猜想。 不过陆昀并不打算收拾残局,视线仍旧粘附在她那阴部上,比起屋外的猫咪捣乱,他只想将触碰进行下去,一只手轻轻抚向柔软腿根,试探性地往自己肩头搭去。 可惜顾瑶已然清醒过来,热血霎时涌上脸颊,仓皇挥开他那意图作乱的手掌,迅速从床上翻身坐起,提起裤子抬腿就跑。可能落荒而逃的姿态令她产生了败北者的焦虑,没走几步,就折返回来,把手表一丢,气哼哼地指责起来:“你超时了!超时三分钟了!” 说罢,抬起手来,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当然,相较于先前那个饱含愤懑之情的巴掌,眼下羞多于怒,气势不足,准度失衡,指尖堪堪扫过下颌,划出了两道不痛不痒的长痕。 一击不中,她没有心思继续纠缠,生怕又把人给打射了,只撂下一句狠话,扭过头,啪嗒啪嗒奔回自己家中。 “下次——下次再找你算账!今天先记着!” 大门门板发出剧烈碰撞,响彻沉寂楼道。 【礼物】 y us hu wuvi p. co m “你怎么能这么调皮。” 陆昀眉头紧锁,把双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批评起来。 “每天吃饱喝足就开始上蹿下跳,都三条腿了还不消停一点。哎,你要学会成长,学会懂事,至少不能在关键时刻闯祸,知道吗——” 小柑橘坐在书桌对面,用后爪挠了挠耳朵,脑袋转向窗外的婆娑枝叶,仰头注视隐藏其中的鸟雀,显然对这数落全不上心。 见状,陆昀一边叹息,一边捏着它的后颈高高拎起,发出最后警告:“再这样的话,以后瑶瑶过来,我就只能把你关厕所啦。” 在如愿听见几声不知是否真心认错的喵喵道歉后,这才把小柑橘放回地面,任它开心玩耍去了,随后他接满两桶清水,打湿拖布,弯腰忙碌起来。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w o o 14. co m 正所谓新的一天,新的忙碌,陆昀准备进行一次家庭大扫除。 今天是他生日,作为寿星,本该簇拥在恭贺声中,迎来属于一年一度的个人特殊纪念日,不过现在光杆司令一个,没有特权驱使旁人,凡事只能亲力亲为。或许天生有些勤俭贤惠的秉性,他决定收拾房间,扫除往日积灰。 足够整洁的房间能使心怀舒畅——家务也是他释放压力、缓解焦虑的途径之一。 室外艳阳正盛,隔着玻璃,投来一束金黄光雾,尘埃涌动其中,纷乱着聚合复又散开。 陆昀走进这片明晃之中,只觉周身暖暖洋洋,合上眼,原本漆黑的视野顿时覆上红艳颜色,形似她腿间的嫣然风光。他忍不住浮想联翩,尝试在脑海描摹那处隐秘所在,鼓蓬饱满的花阜、狭长密闭的肉缝以及湿濡柔软的穴口,热烈包裹整个面部。 昨夜发生的事情实在仓促荒唐。 为此缘故,他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被幽夜的蝉鸣蛙噪吵得坐卧不宁,唯独下身支棱发硬,不得不用手纾解,终于有所缓和。 看着溢满指间的白浊液体,感觉糟糕失控之余,又隐隐愉悦起来。 瑶瑶她……她也会是这样吗?陆昀杵着拖把,浑身陷入桃红色的暧昧气泡中。 与此同时,书店里的顾瑶发出一声重重喷嚏,惊动了周遭的静谧读书人群。 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不好意思,悄然绕到书架后方,凑到正在低头默读的好友身侧,压低声音:“我好像热伤风了。” 周如一专心阅读文字,并未抬头:“嗯。” “可能和昨晚洗的冷水澡有关。” “嗯。” “说起来都怪陆昀,他很真的讨厌——” “嗯。” 话已至此,顾瑶不禁抬起手肘,轻轻顶了好友两下,以示不满:“在跟你说话呢,你光嗯嗯嗯的,我怎么继续话题嘛。” “是吗,”周如一闻言,总算从那学海之中抽身而出,朝她淡淡睨来一眼,“既然这么讨厌他,那你为什么还来书店给他买书。” “今天他过生日啊,总要礼物的。”顾瑶对此振振有词。 她不是个擅于准备惊喜的人,好在陆昀容易糊弄,每年买上几本书籍——名着诗歌散文都行,不拘什么题材类型,统统充作礼物送出,已经成为一年一度的习惯了。 当然,其中也有私心,碍于昨晚碟片事件的余波强烈,只消稍微想到两人的狎昵姿态,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仿佛时刻能够感受到他呵出的热息,缱绻徘徊在腿心附近。 翻来覆去一宿功夫,实在无法直视对方,干脆借口挑选礼物躲进书店,减少彼此私下相处空间,为此天蒙蒙亮便已起身,临到出门之际,更是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一墙之隔的陆昀。 除了紧张、心虚和不出意料的羞臊以外,还夹杂了一些懊悔,懊悔自己的好奇要强,居然随意展露了私处,冲动劲儿散去以后,长期生长在社会规范下的矜持重新占领道德高地。然而这并非重点,真正离谱之处在于她甚至产生了类似眷恋般的兴奋,不断回味对方微红的眼圈与隐忍的神情,逐渐冲淡了悔意。 她陷入心烦意乱的怪圈,干脆拉上朋友,试图寻求慰藉帮助。 两人呆在书店僻静处,顾瑶开启一通避重就轻的描述,只说不小心被陆昀给抱住了,心里烦扰的很。 “你想打他?那我可以帮你锁门望风。” 和天下所有关注自家白菜的闺蜜一样,周如一对于野猪向来不假辞色。 “已经教训过了。”像是为了补救形象,顾瑶着重强调一遍,手臂高高扬起,摆出张牙舞爪的挥动架势,“狠狠教训过了!” “那你是想和他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倒不至于……还没严重到这个程度。” 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周如一暗中腹诽起来。 但她没有抱怨,更没去剖析那股雀跃的少女情怀,而是垂过头,继续翻开一页纸张,漫不经心说道:“那你就去调教他吧。” 顾瑶脑海登时冒出一堆皮鞭蜡烛,半是惊异半是迟疑:“直接进入这么劲爆的环节吗?” 周如一摇摇头,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角,“我的意思是,教育训练,立个规矩,把他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反正你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扔掉,留着慢慢调教吧。”世上女性大多热衷此道,虽然基本是以失败告终。这是周如一从她母亲身上总结而出的道理,不过她不愿撄拂顾瑶的兴致,于是顺着话茬,为这迷途少女指引前路。 我想要的样子…… 顾瑶立在原地,若有所思起来。 “——阿啾!” 傍晚时分,陆昀站在街角路灯边,等待顾瑶下课回家,不知为何,鼻尖总是莫名发痒。 不会感冒了吧,也没有吹风受凉啊。 正疑惑间,余光瞥见少女搭乘着周如一的自行车缓缓驶来,停在夜市入口位置,等到两人相互告别分开,他才快步迎上。 “瑶瑶!”陆昀停在对方身侧,主动伸手拉过她的背包,或许受到昨夜影响,他在潜意识里自觉关系亲昵,连带距离一并拉近不少,无声无息贴在后方,恍如并肩行走。 “你白天出门了啊,我本来想找你去植物园的,给你发了留言,结果一直没收到回复。” “对了,你渴不渴呀,我提前熬了绿豆汤,这会刚好放凉。” “诶,你说我要不要也买辆自行车,这样就不用继续麻烦周如一了。” 一路走,他便一路提问,难得多话。然而相较于他的热络,顾瑶显得心不在焉,轻哼两声,勉强算是回复。这使得陆昀莫名感到惶然,渐渐止了声音,缓了步伐,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拖成一根垂头丧气的尾巴。 直至进了家门,顾瑶终于顿住步伐,打开背包,拿出一份四四方方的礼盒,径直递到少年面前,“喏,拿好。” 惊喜来得猝然,他在接过之时动作还有些慌乱——这是他今天收到的唯一一份正式的生日礼物了,前几年的生日,基本都是被陆明山拉去吃饭,单方面聆听一阵有的没的关心话,最后以塞些零花钱为收场。 “谢、谢谢。”陆昀扬起唇角,眼睛霎时明亮起来,不好意思将喜悦表露得过于明显,他小心翼翼拆开外壳纸封,发觉是几本埃勒里·奎因的推理小说,他拿手指拂过崭新封页,再次认真表达感激,“我看完后会好好收藏起来的。谢谢你,瑶瑶。” “……还有一个。”顾瑶仰起下颌,示意对方继续拆开礼盒,双眸一瞬不瞬紧盯对方,脸颊却渐渐开始发红。 陆昀拿开小说,这才发现下方别有洞天,一根红色长绳静静置于拉菲草上。 【停电】 那根绳子颇为纤细,七八缕红线绑成一股,交错穿插,末端附有活扣,这令陆昀想到某种精巧的编织手绳。然而相较于手绳,它又显得过长了些,静静蜷卧一团,不知是作什么用途。 陆昀拎起其中一端,眉头不由挑起,半是开心半是新奇。 原地比划晃荡了半阵,他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投以疑惑目光,等待顾瑶解答。 “这是根……手工项链。” 顾瑶轻咳一声,手指来回绞着鬓边碎发,莫名感到心虚。 其实她并未说谎,的的确确是从一家手工饰品商店购来的,起初没这打算,毕竟书籍已经挑好,只是沿途经过之时,瞥见那抹鲜明的红艳色彩,忽然被其吸引。那项链原本分为几股,坠着许多莹然珠贝,颇具异域民族风情,不过统统被顾瑶拆除下去,化繁为简撮成了一根素净主绳,因此显得不伦不类。 “买椟还珠。”周如一对此事件发表锐评。 顾瑶不以为意,她反复摩挲着那根长绳,只觉与他相配,陆昀身上应该增加一些热烈的、浓重的颜色才对。 听她说是项链,陆昀低过头,尝试将它戴在颈上。 失去了珠石点缀,绳子搭在肩上,难免看着松垮单薄,顾瑶见状,连忙上前伸手帮忙:“哎呀,不是这样戴的,让我来。” 一边说,一边将它对迭,在他颈上环绕三圈,重新系紧。 柔软红绳缓缓收拢,束缚皮肉,咽喉位置随即传来一股压迫力道,有些轻微的窒闷,使得陆昀不自主地仰起脖子,尝试挣出一点宽裕空间。然而转念想到这是她给予的礼物,便又油然生出喜爱之情,继续安静承受。 “好了。”顾瑶拍拍手,示意陆昀起身。 两人立在玄关处,没有镜子可以端详,他伸手抚了抚,感觉与其说是项链,眼下更近似于项圈,独自适应了片刻,才小心向着唯一注视自己的观众征询起来,“怎么样?” 少女的视野尽头倒映出一张忐忑期待的面容,陆昀皮肤本就白净,又穿了件浅色短袖,经过颈上这抹红意的衬托,对比愈发鲜明强烈,莫名惹眼。 “挺合适的。”顾瑶发出了真心赞赏——她的眼光果然不错。 陆昀弯了弯唇角,旋即垂下头去,不知为何,在那直勾勾的视线下,他总是感到难为情。这一羞赧,更觉颈上异样不容忽视,仿佛增添一双无形之手,代替着她,时时紧密抚摸。 “记得每天都戴上。” 她左看右看,实在喜欢,于是追加一条新要求。 然而对方面露迟疑,一时间没有接话,顾瑶见状,立时换上不悦表情,蹙着眉头撇着嘴巴,往他胸口戳了戳:“怎么,不乐意啊?不乐意就给小柑橘戴咯。” “没有没有——”陆昀连忙摇头,“只是平时戴出去会有点奇怪吧。” “平时就解下来套在手上呀。”说着,顾瑶顺势拉住他的右腕,“左手戴了手表不方便的话,那就换右边。” 她的指尖按在腕骨上,触感温软,热意乍然漾开,像一尾游鱼在血管中扫荡涟漪,倏而没入胸膛深处,陆昀没来由地心跳加剧,看着那张丰润红唇一开一合,再听不进任何话语,只是依旧向前俯身,做出倾听姿态。 顾瑶却在此刻止住所有声音——伴随距离拉近,她甚至清晰看见他的睫毛末梢从眼帘长褶中冒出,尾根卷翘,在挺拔鼻梁上投出一层淡淡灰翳,又被浮在脸颊的红潮屏退,随后他眨了眨明润瞳眸,含笑屈膝,模样十足的纯良无害。 气氛陷入莫名沉默,相互对视片刻,她抬手按向他的肩膀,正要把人推得远些,忽听一声细微电流响动,视野随之暗下。 灯坏了?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当前状况,顾瑶只得进屋检视电器,谁知却听楼上传来几句骂骂咧咧的抱怨,原来也有住户陷入同样困境,在暑热季节里遭遇停电,实在是一等一的糟心烂事。 陆昀走向阳台,左右观望一番,“整个小区都停了。” 在他身前,楼宇寂静无声,形成一块一块的漆黑方块,延绵矗立地面,唯独远方夜市灯火辉煌,五彩斑斓的霓虹兀自繁盛,喧闹之声透过夜风传来,环绕这片幽寂所在。 “真讨厌,今天晚上的电视剧还没看呢。” 顾瑶嘟囔起来,可不满归不满,趁着此刻天色尚未完全黯淡,她打算抓紧时间冲澡纳凉。 当下走到客厅桌柜前,翻出几根蜡烛,给陆昀分了一半:“拿着吧,我先去洗澡了,你忙你的去。”话中大有各回各家之意。 陆昀接过蜡烛,没有应声,黑暗中他挨着她,手臂几乎交贴一处,当她转身离去的刹那,他甚至有种想要紧随其后走进浴室的念头——不是处于青春期的蠢动,而是因为畏惧,所以下意识寻求可以遮蔽自己的羽翼。 于是等到顾瑶洗漱完毕,就看见客厅烛火明灭,陆昀的身形笼罩在橘黄光晕中,坐在沙发角落,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在这待着?” 她的神色不大自然,昨夜那不合时宜的亲昵举动在昏暗背景中不断闪回。 “……停电了。”他嚅嗫着,声音低哑。 顾瑶知道陆昀有这个毛病——他从小就怕黑,虽说人类对于幽暗有着天然的畏惧本能,不过陆昀情况比较严重一些,或许是过早受到了僵尸电影的荼毒,他常以为暗处潜藏着阴恻恻的清朝僵尸,乘人不备,嗷呜扑来。 如此自我惊吓一番,使他深夜总会抽抽搭搭跑向父母怀中,要他们陪同入眠,双亲臂膀构筑的堡垒格外牢固温馨,足够抵御外界一切侵扰。然而婚变以后,家中无人,陆昀开始习惯开灯睡觉,瑟缩在台灯的暖光范围中,独自拉紧被角。 记得某年冬天,也是停电,陆昀实在胆怯,于是战战兢兢摸黑来到顾瑶家门前,提出了同宿请求。 “你好烦诶,这么大了还怕黑。”门后的顾瑶颇不耐烦,啧了一声。 当时两人也才十一二岁,男女差异初具雏形,或许处于避嫌心理,她是不大乐意放个男孩子进屋睡觉的,果断进行拒绝。但在听见那阵若有似无的啜泣声后,坚定意志逐渐开始瓦解,随后锁扣传来啪嗒转动声响,房门拉开一隙,她的声音充满嫌弃:“快点进来啦,真是的……还哭鼻子呢,丢不丢人。” 陆昀还记得当时枕畔的暖烘温度,煨着他冰凉的手脚,度过一夜好梦。 “都给你蜡烛了,赖着不走做什么。”少女冷淡的声音将他从旧日余温中拉出,“快点回去。” 焰心无端摇曳起来,昭示陆昀惶然失措的内心,吞吞吐吐了一阵,他决意朝她分剖明白,直叙内心的忐忑不安:“家里没人,我有点怕。” “你好烦诶,这么大个人还怕黑。” 而她的回复恰如当年,未曾更改。陆昀讷讷苦笑,刚要起身拿走一根蜡烛,就见她气呼呼走到沙发前,挤着他并肩坐下。 “——我只允许你呆到来电为止,知道了吗?” 作者的话:争取下一章开始贴贴(●′З`●) 【恶作剧】 万盏霓虹的边缘,楼宇参差林立,沉淀着一圈浓墨颜色,一缕浅光从那漆黑的四方窗口中升起,映出少女百无聊赖的侧颜。 “哎,好无聊。” 顾瑶拿着一把扇子,手腕刷刷挥动,纳凉取静。无风无影的夏夜里,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 气流拂过烛芯,焰火随之闪烁,她的脸庞一时清晰、一时朦胧,依稀能够瞧见浓密如藻的长发盘起,因为刚刚洗漱的缘故,周身犹带水汽,几缕湿濡碎发蜿蜒贴向鬓边,交织成流丽线条,而末梢凝出三两水珠,宛如碎钻,熠熠发光。 陆昀坐在旁边,目不转睛注视起来。 他看着其中一滴水露由小转大,逐渐圆润饱满,直至受到引力拉扯坠落,经过眉角、下颌与,积在锁骨凹处,形成一滩浅浅池洼,最终满溢而出,滑进衣领下方的狭长缝隙中。 视野的尽头是乳肉天然隆起的柔软丘壑——顾瑶不喜还在家穿着胸衣,那太过束缚了,于是两团浑圆只罩在一层单薄睡裙下,挺翘出一个饱满弧度,顶峰处尖而微凸,彰显内里娇嫩乳首的存在。 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身侧少女忽然偏过脑袋,陆昀则迅速拉下眼帘,面上端出乖巧模样的同时,巧妙接过话题:“要不要去夜市逛逛?” “不要,才洗了澡,出门又是一身汗。”顾瑶斜睨着他,一时间没有抓住对方偷看的把柄,遂把扇子往他怀里一塞,“我手酸了,你来。” 陆昀顺从的担任起人工风扇一职,又问:“那要不要看会书?” “不要,蜡烛晃眼睛。”顾瑶依旧拒绝提议,转过头,开始对着窗外月明星疏的天幕发呆。 其实陆昀还想说,要不要去找小柑橘玩,但他生怕这个小猫崽又东碰西撞,关键时刻中断他和顾瑶的相处——咳,不一定是如昨晚那般的亲近,现在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没有其他外物来打扰,这片小天地里只有他与她。 思及此处,陆昀心情不由松快许多,几乎将要哼起小曲,尽管身处晦暗,好在他们彼此陪伴……她始终没有把他单独落下。 藉由扇风,他不着痕迹地调整姿势,朝她所在方向前倾半步,继续投以注视。 她那白皙肌肤经由暖光照着,覆上一层鲜活的赤金颜色,而在两片红唇中央,仿佛衔着一枚珠核,诱人采撷。他正暗自描摹那颗唇珠形状,却冷不防撞上了顾瑶的目光。 这下可是逮个正着了。 顾瑶抢过扇子,往他头上一挥,作势就要敲打:“好哇,又偷看——别以为我没发现!” 陆昀以为她正生气,便把眼睛一闭,脖子一缩,准备乖乖承受她的训斥,谁料芭蕉扇面落在头顶,力道轻柔,简直形同抚摸。 “瞧你吓得那样。”她眉眼弯弯,竟然露出一抹戏谑笑意来,不见丝毫愠色浮动。又把扇子随手丢开,趿着拖鞋,径直走去了卧室。 “瑶瑶,你去哪里?”陆昀下意识跟着起身,预备紧随而去。 “点个蚊香而已,紧张什么。” “噢噢。”陆昀这才坐回原位,视线依旧紧随那抹窈窕身影,直至对方没入黑沉当中。 一簇火苗短暂燃起,随后橙红色的黯淡光点飘飘浮浮悬在半空,顾瑶点了一盘蚊香线圈,吹了吹,将它踢进床底,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卧室窗帘紧闭,不见月色辉映,唯有漆夜如水,安静吞没一切陈设。 倏忽之间,所有细微杂声消退,陆昀独自等了半天,愈发感到不安。 “瑶瑶?”他不禁扬声呼唤起来,然而屋中静静悄悄,无人应答。 潜藏在童年旧梦里的恐惧重新溢出心房,陆昀望向那块黑蒙蒙的房间,逐渐僵直腰板,喉结滚动两下,最终还是酝酿出了丁点勇气,执起一根蜡烛,一步一步缓慢挪了过去。 摇曳不定的火光中,他仍在小声坚持呼唤:“瑶瑶?你躲哪里了,别吓我。” 顾瑶有时喜欢进行一些捉弄,纵然隐隐觉察到了对方意图,可是身处压抑氛围,情绪无法自控,依旧紧张忐忑起来,开始畏怯暗处的一切未知的因素。 烛辉驱走黑意,她的卧室布置相当简洁,一张书桌,一架衣柜,以及一张单人床铺,上面点缀几个动物布偶抱枕。陆昀环视一圈,却未搜寻到她的踪迹,他小心翼翼打开衣柜探去,仍是一无所获,人竟凭空——不,不是凭空,还有一处没有检查。 他低头看向床底,黑色缝隙横亘地面,恍如怪物盘踞深处,血口大张,准备随时侵吞过路的好奇之人。 “瑶瑶,出来吧,怪吓人的……” 陆昀轻声央求,没能收获任何回应,当下攥紧手掌,屈膝半跪在地,刚要俯身查看,背后传来一声窸窣响动,背后霍地被人轻拍,一如平地炸开惊雷,激出一身冷汗,手中蜡烛更是险些滑脱,烛火晃得几乎就此熄灭。 “——嘿!”顾瑶没心没肺地凑到旁边,为这成功的恶作剧而洋洋自得,“我藏到了门后,没想到吧!” 话音落下,陆昀把蜡烛搁在地面,转过脸来,眼眸睁得极大,气血涌动,呼吸急促,两靥涨出异常鲜艳的红晕,旋即颤了颤眼帘,赶在那层水色不争气地浮显之前,连忙别过头,梗着脖子坐到床边,不发一语。 “生气了啊?” 顾瑶瞧出他在气恼,既不慌乱,更不愧疚,反而大大咧咧坐到旁边。 多年的相处经验,使她归纳出一个道理,陆昀的生气是这世上最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他那副棉花性子注定了事态走向。通常情况下,他会独自郁闷片刻,最多半天,然后抹抹泪,继续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浑似个没事人,根本无需操心。 见他默不作声,顾瑶先用肩膀顶了顶,随后低头凑拢,试图观察对方是否真的落泪。可惜陆昀毫不配合,只把面颊扭向背光处,铁了心要闹别扭。 “这么小气,吓一下都不行。” 顾及今天生日,他具备特殊的寿星身份,她决定还是先哄上一哄,便把下颌轻轻搁在他的肩头,说话之际,热息拂过他的耳畔与颈项。 这个姿势稍显暧昧了些,她的半身倚靠过去,尾音含笑:“小气鬼陆昀。” 生气?当然生气了,经历了一场无故捉弄,任谁都会感到不快。 奈何在她面前,他向来只有被搓扁揉圆的份,当属于她的重量贴附而来的刹那,那股郁结闷气顷刻烟消云散,吓就吓吧,又不是真的把他丢开。 当然,陆昀也有自己的小盘算,他准备暂时佯装羞恼,好让顾瑶继续安抚——她难得待他这样轻声细语,他还怪受用的。 正把脑袋埋得更低,作出委屈架势,谁知肩头一轻,顾瑶似乎没了耐性,抽身拉开一截距离。 陆昀不免感到些微失落,然而后颈忽地瘙痒起来,是她的手指在来回划动,他刚想避开,腰侧随即被她抓挠,打着旋儿朝上游弋,逐渐靠近腋下。 “小气鬼,笑一笑嘛。” 这就是她幼稚而不失效用的哄慰方式。 陆昀原本打算忍住,谁想她的攻势频繁,专挠敏感区域,他的胸口起伏加剧,唯有一边躲闪,一边死死咬住下唇,艰难压抑发笑本能。 顾瑶才不放他继续怄气,觑准时机,纵身一扑,借助惯性把他按在身下。 两人一齐倒在床前,为了防止逃脱,她更直接跨坐在对方腰上,限制他的行动,呵了呵指尖,即将发出最后的胜利号角。 “让你跑——” 这么说着,手掌始终悬而未落,似乎陷入了莫名迟疑。 自她的角度看去,少年仰躺在床,双颊绯意醺醺,神情慌而无措,眸中噙着一层淡薄水雾,在昏昏默默的微光中,愈发潋滟,漾出澄澄清波。 而那根红绳系在他的颈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挥下,整个人如受制约,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顾瑶因此恍惚起来,待到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抚向了陆昀脸颊,稍稍摩挲两下,只觉触感绵软,不过温度颇为滚热,灼得指腹隐约发烫。 “瑶瑶……”陆昀半阖眼帘,蹭了蹭她的掌心,不再流露气闷神色,反倒极尽眷恋。 顾瑶没有说话,目光下移,或许是嬉闹缘故,他的短袖掀开一角,露出尚且清瘦的腰部。 垂眸盯了一会,她忽然撤开手掌,转而从衣摆缝隙处伸了进去。 【感觉】(玩弄胸部) 指尖穿过衣料缝隙,悬停肌肤上方,犹豫片刻,以一种极轻极缓的力道,试探着触碰起来。 仿佛投石入湖般,指腹顷刻激起涟漪,微痒的感觉一圈一圈漾出,有别于先前的尖锐刺挠,它是那样柔和、舒展以及小心翼翼,逐步贴近腰腹位置。 交接之处先是传来一点干燥热意,随后四散外扩,形成整片手掌的痕迹,搭在腰侧,不再继续呵痒捉弄,只用十指来回摩挲,几乎与抚摸无异。 比起那股微不足道的痒,过分亲近的举止使人更为在意,陆昀唇边逸出一声喟叹,情不自禁地想要蜷缩身体,以防被她觉察出来——他有了反应,血液从上而下源源奔流,汹涌没入两腿之间,迅速催化鼓胀。 毕竟是个一点就着的年纪,遑论她还坐在自己身上。 尽管只是压在膝盖附近,可她的臀部紧靠他的双腿,且由于穿着短裤原因,裸露在外的皮肤亲昵挨贴着她的腿根,能够尽情感受属于她的重量、体温与形状,仅是这点,足矣令人心气躁动。 好在房中光景昏暗,夜风迟缓,在那烛火掩映下,身下之人的潮红面容成为了唯一值得瞩目的存在,顾瑶端详着那层浓重春色,浑然不觉别处的异样变化。 “小气鬼,还生气吗?”她忽然发问。 陆昀摇了摇头,下身昂扬势头加重,连带囊袋一并发涨,他原本是想支起身体,尝试挣开压制的,然而她的目光过分专注,黑瞳尽头点亮熠熠光辉,落在脸上,灼烫无比,转瞬烧尽了一切有关逃离的念头,他只觉自己像只扑火飞蛾,陷入莫名痴迷,久久不肯脱身。 于是他彻底躺平在床,沦为掌中鱼肉,随她摆弄。 情势在此刻有了奇妙颠倒,昨日还是他抱着她,今晚变为她压住他,一股暧昧从那交缠肢体中腾升,无形萦绕彼此,在黑而潮热空间里蒸涌如沸。 嬉闹就此拉下帷幕,取而代之的是心血来潮的冲动兴致。 顾瑶见他表现温驯,没有多少抗拒意图,渐渐大着胆子,双手朝上展开探索。 少年的腰身不算结实,肌肉未及长成,仍然具备一种堪称清瘦的姿态,腹部倒是绷得极紧,伴随急促呼吸而起伏不定,她便抬手覆了过去,圆润指甲划过皮肉表面,痒意如同春藤细密攀爬半身,引发愈加剧烈的波荡。 他的眉宇为之紧皱,抿着双唇竭力忍耐撩拨,只遗漏出一声重过一声的低喘,回荡在这安谧小屋,分外明晰。 沿着腹部抚摸须臾,她随后伸向了胸膛位置,触到了那点微凸弧度。男性不比女性丰满,乳首小而柔软,她先用指腹按压过去,又拿指尖轻轻挑了挑,不想那枚肉粒经受外力刺激,旋即颤颤巍巍翘出,同样产生了挺立迹象。 跟女孩子一样……好神奇。 顾瑶瞬间来了兴致,可不等她继续把玩研究,陆昀便已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施力,拦阻她的行动。那双犹带水光的眼眸眨了眨,投来楚楚可怜的一瞥:“瑶瑶,别、别弄了,感觉好奇怪。” 可惜他的示弱没能招来丝毫怜惜,少女板起面孔,强硬颁下铁律:“不许动。” 她的霸道命令拦阻了所有去路,陆昀无可奈何,发出一声略带委屈的轻哼,像是难为情般侧过脑袋,垂下湿润眼帘,听凭对方处置。不过手掌仍旧搭在她的腕间,有意无意擦过手背,体会其中传来的柔腻触感,似乎恋恋不舍。 顾瑶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捏住乳尖,加大揉搓力度的同时,延续方才话题:“是什么奇怪感觉?会很痒吗?还是……很舒服?” 说话之时,一缕未被束拢的长发松散滑落,晃晃悠悠垂在他的小腹,发尾无意间反复划扫,痒意搔进肌理深处。 陆昀不禁窒了一窒,耳根热得厉害,脑中浇上水雾腾腾的泥浆,意识混沌至极,反而愈发想要提胯耸动,那股熟悉的蠢动悄然浮现,试图操控他的行为——他好想抱着她。 “……只有有一点痒。” 到底还是恪守了命令,他只一边挺胸,扩大与她的接触面积,一边如实描述体验。 其实乳头没有特别敏感,那不过是一块皮肤略薄的皮肉,然而一旦意识到正在被她肆意触摸,即刻引发出了热烈无匹的快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舒服,但是我觉得……我觉得可以再用力一点。” 话音落下,主动他掀起短袖下摆,卷到锁骨位置,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伏低身子,慢慢贴近自己胸口。 好色哦。 两处小小凸点彻底暴露外界,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出异样艳色,看着看着,不知为何,顾瑶竟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她重新低头拨弄,一时轻捻,一时重掐,仿佛一个好奇幼儿不断兴致勃勃地进行戏耍,直至乳尖隐约发肿,这才依依撤了手,怔忡片刻之后,她从他的膝上挪开,身体前倾,红唇启张,竟然准备直接含住它。 只是伴随距离拉近,尚未凑近乳尖,下身就被某个硬物硌住,直挺挺杵在柔软腿根上。 “讨厌,你怎么又——” 她回身查看,注意到了对方腿间那顶高耸帐篷,眉头一挑,发出半嗔半恼的抱怨。 陆昀见她面色微变,以为她会起身不悦离开,但在这声抱怨结束后,人却依然坐在身上,仔细调整一番位置,抵着大腿根部,没有与那中央隆起区域接触。大约仍未放心,她又气鼓鼓补充警告:“不许射!听到没有?不然把我的床给弄脏了,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陆昀忙不迭应声:“射之前我会说的……” “不许射!”顾瑶着重强调了关键点,一手捏住他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把那柔软面皮往外拉扯,“不、许!” 这下着实为难住了陆昀,不过她没有留下多少纠结余地:“射了你就滚下床,回你的家去。” 话中威胁意味甚重,陆昀果然不再言语,沉默屈从了那严苛要求。 顾瑶俯下身子,继续贴近,那根兀立的硬物同样顶向她的腰腹,长而粗硕,存在感强烈。 虽然颇为不适,但在勉强可以接受的范畴中,她努力摒除外界杂念,嘴唇贴向左胸,牙齿轻轻咬住乳颈,濡而湿热的气息一吹,忽然听见对方嚅嚅一声,似乎说了什么,奈何音量低微,只捕捉到了感觉二字。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开口。 陆昀自暗处转过头来,一瞬不瞬盯向身上少女,那眸光清亮却又炽热,底部压抑着磅礴兴奋,只用一层单薄的羞涩情态作为遮掩,朝她赧然微笑:“……瑶瑶,你是什么感觉?”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不待顾瑶反应,就听他继续追问:“摸着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也会舒服吗?像你摸着自己那样舒服吗?” 【拥抱】(玩弄胸部爱抚) xyushuwu 7.c om “我……我想知道你的感觉。” 当陆昀发出这声近乎恳求的问询时,手掌已经悄然搭上了对方腿弯。 舞者的双腿总是修长结实,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肌肤,模仿她曾在自己身上遗留的柔和力道,缓慢搅荡相同涟漪。 顾瑶的腰肢有了短暂僵硬,他的温度正透过掌心传递而来,沿着腿弯缓缓蔓延,一点一点伸进睡裙,朝着臀部方向摸索行进。又因过分贴近,使得五指濡出一层薄汗,湿意模糊了原本的手掌轮廓,反而像条没头没脑的蛞蝓紧紧依附着大腿,黏糊,腻歪,引人不适。 但她没有出声阻止抑或回应,只是偏转脑袋,眼眸微眯,沉默着关注起那只手掌动向。 这份沉默助长了摸索气焰,陆昀愈发得寸进尺,右手彻底抚向浑圆臀瓣,一把掌握住那团挺翘软肉,好在没有用力抓握,而是像是揉搓面团一样盘弄了两下,继续发出好奇疑问:“如果我这样抚摸,你会觉得舒……唔!”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 yuz haiwu.o n e 喋喋不休的声音消失在闷哼中。 在他将手指挑进内裤缝隙的刹那,顾瑶双唇合拢,充满威胁性地径直往那乳尖咬去,强势回绝了所有话语。 牙齿衔住乳颈,来回研磨,力道不重,却足够唤起疼痛,陆昀睫毛剧烈颤动,身体不禁瑟缩起来,不过始终没有挣脱她的限制,那块微深的单薄皮肉紧贴着湿润口腔,只觉触感是前所未有的绵软炽热,宛如置身在火山下方一个窒闷的、活跃的、岩浆沸腾的……洞穴里。 这个形容实在怪异,他燃起了不可言说的兴奋,于是不再追问,转而暗自挺胸,把那小小乳尖往里继续伸探,盼望她能够开始舔舐或者吮吸。 这个反应显然并非顾瑶所愿,她以为他会吃痛缩手,这样她便可以借机教训,让他好好安分起来。奈何陆昀一副逆来顺受的死样子,右手依旧厚颜无耻地搁在原位,两指钻入内裤,堪堪抵着外阴边缘。 而不等她发作,就听身下之人哼哼唧唧地示意她看顾备受冷落的右胸:“瑶瑶,右边……再摸摸右边。” 还催上她了。 顾瑶不满地捏了捏他的右胸敷衍两下,随后刚要扒拉掉那只按在屁股上的手掌,却见他瘪着嘴巴,有些执拗地不肯依从:“你都摸过我了,不公平。” 看着那张无辜委屈的潮红面孔,以及他那水雾半消的眼睛,顾瑶忽然觉得陆昀身上的烦人之处还挺多的,除了爱哭,更喜欢讨价还价。 “烦人,安静一点,不许问东问西的——”她瞪了一眼,仍是拍走了他的手掌,“还有不许摸进内裤里,我都没摸你到那里。” 既然想要互不吃亏,那便一起遵循着严格的统一标准,反正就让他碰一碰胸而已,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话音落下,陆昀双手立时从臀部移向上方,在那柔软腰窝流连几圈,仿佛呵痒,顾瑶不受控地抿唇微笑,正想躲开,他的左手却攀上脊背,臂膀一带一拉,就把她揽进怀中,形成一个亲昵至极的拥抱。 肉与肉之间嵌合无隙,彼此融成一笔完整线条,体温迅速交融上升。他没有学她那样着急把玩乳房,反而一味保持环抱姿势,可不知是否错觉,她感到横亘在腰腹处的那根玩意似乎开始轻微搏动,鼓胀意味尤其明显,硌得人愈发难受。 顾瑶下意识扭了扭腰,没曾想刺激到了对方,他抱得更加用力,两个人的肢体纠缠交错,床底的蚊香腾升弥散,他们的呼吸漂浮在微呛的烟雾里,加剧了此刻的焦灼气氛。 赶在对方发出抱怨前,陆昀懂得见好就收,松开手臂,一面抚摩着她光滑赤裸的后颈与肩膀,一面反复嗅闻着发丝上的余香,脑中昏昏沉沉,如饮醇浆。 顾瑶得以继续研究他的胸部,然而贴得实在太近了,她自己的乳房反而备受挤压,顶峰处两枚微凸嫩肉抵在他的腰部,异样的触感使她先红了脸,遂把脑袋埋得更低,以防叫他看出端倪来。 心神缭乱中,她依旧含住了唇畔乳尖,舌头轻柔地擦掠而过,带出若有似无的滑腻。 一开始是拿舌尖擦蹭,随后渐渐变成舔舐,最终转为吮吸,恰如他所期待的那样。 陆昀闭上眼睛,这个行为让他产生一种倒错的荒谬感,恍惚如同哺乳,当然,他并不具备所谓的母性,只是愉悦——愉悦于她的靠近和索求。 等到两个乳尖都被咬得红肿起来,顾瑶才略感餍足,从胸口慢慢腾腾挪往肩颈,却吝啬到不肯遗漏半个亲吻,只把嘴唇暧昧地贴向喉结,停留在那根红绳上一动不动,像是彩翼丰润的蝴蝶栖息在了脖子间。 由于姿势稍有变动,他的下身顶在了她的两腿之间,隔了层单薄布料完美嵌合着。陆昀不禁脑补起了当初看见的花谷形貌,粉嫩、娇柔而又饱满,两瓣肉缝紧闭,只有下方渗出粘而晶莹的水液,伴随腿部张开,逐渐显露隐在深处的细孔,正冲他翕张不止。 越是回忆,越是躁动难忍,手掌在臀部上方虚虚掠过,落到腿根位置,潦草地摸了两遍。他本想用力按揉的,但碍于铁律在前,不敢惹恼对方,唯有及时变换目标,由下而上摸向她的胸部。 刚洗过澡,顾瑶自然没穿内衣,指尖顺着那条弯曲弧度游走,轻易触到了她胸前赤裸的全部。 好软……这也太软了。 入手的一瞬间,陆昀第一反应如上所示。乳肉溢满指缝,不似液体那样柔而无形,绵软脂肪包裹在紧致皮肤里,令少女的酥胸饱含弹性。 他沉浸在丰腻触感中,微微蜷收掌心,顺势夹住了她的乳尖,夹住那个更为挺翘圆润的蕊芽,起初不过轻捻两下,等他发现每当手指抚过,顾瑶都会闭目颤栗时,便着意加重了揉捏力度,或拨或挑,学足了她对待自己的方式。 “呜……” 顾瑶发出一声短促呻吟,眉头似蹙非蹙,不知神情究竟是喜是忧。 此时此刻,倒该庆幸她已经结束了漫长的发育期,若换成前几年,被人这样肆意揉捏,早就痛的一巴掌狠狠打过去了。 可还没来得及适应这股陌生的触碰,忽然之间,陆昀抱着她调转身体,只一个翻覆,她就躺到了床被之上,脑袋垫着软枕,仰视着身前的少年。 在烛光微弱的映照中,她看见了那两片湿润的睫毛垂合交迭,掩住热烈目光,唯独喉结上下滚动明显。 他贪婪注视了片刻,然后抬手将她的睡裙掀起,俯下身,将嘴唇轻轻抵了过去。 【表白事件】 事发突然,顾瑶尚不及反应,抬手刚要拉回衣摆,情欲充沛的少年已经俯下身体,张开嘴,含住了小半乳房。 与她充满试探性的触碰不同,他的攻势直白粗暴,温热气息覆盖包裹的同时,带来略显强硬的吮舔力道,不等顾瑶发出异议,舌头随即重重舐过顶端,吸含中夹杂着研磨,饥渴着、贪馋着,试图整个吞纳掉那团软腻乳肉。 到底精虫上脑失了分寸,他的牙齿甚至抵在乳颈上,仿佛某种野生动物,孜孜不倦地进行轻啮慢啃,刺激那点敏感嫩肉——并非他存心挑逗,而是单纯依循本能追逐快乐。 于是胸前立时传来酥麻感觉,隐约有股浅而钝的痛意,使人介于舒服与不适的边缘,顾瑶轻哼一声,双手搭在对方肩颈之上,又觉这个姿势过分示弱,索性直接抓住他后脑碎发,用力往外一扯,紧急叫停。 “不许舔——” 哪怕发根被她扯得发疼,陆昀依旧倔强地含住乳尖不愿松口,直至余光觑见那张浓丽面庞显出几分不悦,这才恋恋难舍地撤离,还不忘显露一把委屈,“你都舔过我的了……” 那乳尖沾了暖热唾津,乍然裸露外界受凉,反而愈发挺翘,顾瑶匆忙拿睡裙掩住,两靥嫣红,娇艳欲滴:“我不舒服!” “可是……”陆昀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辩驳,“我被你舔着就很舒服。” “那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 顾瑶又羞又恼,往他腰上最薄弱处狠狠拧了一把,见他龇牙咧嘴瑟缩起来,心情终于有所好转,只余一点难言的悸动,匿藏在强装镇定的话语中。 “你只能用摸的,不许捏也不许掐,更不许上嘴——总之不能弄痛我。” 这话一连三个不许,听来十分双标,然而她也不是头次双标了,所以相当理直气壮。陆昀哼哼唧唧了半阵,不敢发表什么异议,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又一次选择妥协。 能碰总比碰不着要好,知足常乐嘛。他对自己安慰起来。 睡裙重新掀至脖颈间,两点蕊芽颤颤巍巍探出布料遮蔽,绽出糜艳乳晕,陆昀捧起两团软肉,朝着中间聚拢,低头缓缓埋首其中。 即便有了诸多限制,他仍汲汲营营钻研着她的私隐,整个面部夹在这片柔软丘壑里,鼻间尽是少女体香,他一边嗅闻,一边用指腹不紧不慢地揉向乳尖,再时不时用脸颊来回擦贴,让它蹭过眼帘、鼻梁与紧闭的唇缝,极尽狎昵作态。 力道太过轻和,反倒少了兴奋感,原本赧然忐忑的情绪在反复的肌肤相贴中逐渐稳定适应。抛开那股微不足道的痒,顾瑶只觉被压得有些发热,且碍于腿心堵了个硬物,也没法胡乱移动调整,唯有安安生生躺在原位,等他尽兴。 百无聊赖中,她垂眸看着怀中那个毛发微微凌乱的脑袋,先是抚向他耳畔碎发,随后环住后颈,有意无意摩挲那根红绳,忽然施力朝后拉去。绳子勒入咽喉,引发明显的窒闷感,陆昀不得不仓促抬头,被迫迎合她的力道。 她因此莞尔发笑,却引得身前之人投来一道哀怨目光,这才停下恶趣味的捉弄,若无其事地努努嘴:“你继续。” 如此一来,实在没什么乐趣可寻,她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扫过他的肩膀与脊背,摸着远比预想中更为宽阔,可惜没有多少肌肉,不算十分结实。 “你该多吃点饭,长长肉了。”她抚上他的肩胛,随意点评起来。 陆昀的声音从双乳间闷闷传来:“你喜欢那种肌肉发达的类型?” “嗯……也还行吧。”顾瑶沉吟片刻,其实原没多大好感,归根结底,学校里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生总给她一种原始野蛮感,不似猴子,而像猩猩,喜欢随时随地彰显他们所谓的「力量」。 “像徐睿那样匀称就好。”似乎想到什么,她又飞快改口,“算了,还是别像他比较好。” 话音落下,陆昀不再沉迷于她的身体,所有触碰为之僵停,他缓缓抬头,安静看向顾瑶,见少女正拿手指绞着她的长发独自把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轻声问道:“徐睿那样怎么了?” 徐睿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算是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放学以后常有女生三三两两聚集在篮球场外,为他送水助威,言谈之间似乎颇受欢迎。 顾瑶也是其中之一吗? 陆昀身上的潮红倏然退却,那双素来清润如鹿的眼睛眯起,温和驯良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松动迹象。 在床笫间谈论别的异性是件非常危险的行为,实属情侣间的大忌,即便他们不算正儿八经的情侣,可是此刻做的事情也与情侣无异了。奈何顾瑶年轻,毫无情感阅历,浑未留意少年人的神色变化,顺口接过话茬:“放暑假前他找我表白嘛,结果一靠过来,身上就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哎呀,熏死人了——你可不能学他。” 说来当时情形十分尴尬,徐大队长一言不发把她逼至墙边,然后伸出右手,撑靠旁边。多年以后这个姿势被人称作壁咚,据说因为距离拉近,女性的身心皆受震撼,可以使其陷入羞涩紧张境地。 但事实上,紧张是有,羞涩全无,对方刚刚结束篮球运动,浑身发热冒汗,手臂刚一展起,腋下臭味暴露无遗,顾瑶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生怕误吸半口直接昏厥过去。奈何徐大队长没有觉察到心上人的万分危急,犹在搔首弄姿捋了半晌头发,她忍无可忍,终于抬腿一脚,把他连踢带踹地给赶跑了。 那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委实好笑,顾瑶情不自禁弯起唇角,笑意映在陆昀眼底,却是另外一番特殊意味了。 “他找你表白了?”他敏锐揪住了重点。 “对啊。” “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顾瑶挑着眉头,颇为不解,“这有什么可说的,而且哪里重要了?” 天知道从小到大找她表白的人有多少个,如今世道财色当先,一个漂亮女生哪怕脾气再差,也会轻易拥有诸多拥趸的。 不,不是拥趸,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被无数视线围簇角逐的猎物。 “就是很重要,因为、因为顾阿姨让我照顾你,而且顾叔叔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早就谈恋爱的,毕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所以我需要了解你的……你的情感动向。” 支吾半晌,他居然搬出了父母作为道德挡箭牌,开始进行谆谆教导。 “而且你们也不合适,他放了学不是打篮球就是打街机,根本没时间陪你,成绩也差,又不爱洗澡漱口,一点都不讲个人卫生。”最后那个理由纯属瞎编,他知道顾瑶讨厌异味,当下不遗余力进行拉踩,贬损那个趁他不察偷偷表白的漏网之鱼。 见她显出满不在乎的神气,并未将他一番话语放在心上,陆昀忍不住轻轻捏住她的乳尖,故意制造一缕浅淡痒痛,无声诉说他的幽怨。 顾瑶拍开他的手掌,啧了一声,有点烦躁。尽管他平时就跟老妈子一样照顾自己,然而眼下罗里吧嗦嘀咕半天,倒让她起了逆反心理,干脆双腿一抬,准备把他踹下床去。 作为最该好好学习的乖乖男,他应该趴在书桌前挑灯夜读,而不是趴她的身上一边冠冕堂皇地训话,一边不停摸她的乳头。 他的言语和行为简直矛盾到不可理喻。 熟料稍有踢蹬动作,陆昀竟然顺势握住她的膝窝,趁机揉身上前,迅速挤进两腿之间,胯部抵住腿心,那根蓬勃的性器同样紧靠过来,隔着几层衣料,端端顶在花阜中央。 异样而紧迫的挤压感传来,顾瑶意识不妙,立刻尝试并腿,却被他的腰身阻隔,他的双手更是环住她的肩背,执拗地揽进怀抱,再度以一个纠缠交迭形势拥在一处,致使性器越发气势咄咄,顶端几乎嵌进她那天然凹陷的缝隙里。 纵然未经人事,此刻顾瑶也意识到了情势超乎掌握,脱轨的暧昧气氛下,似乎即将酿出一场事故。 她赶忙用手肘撑在他的两肩之上,用力推拒,眼中隐隐浮出愠色,被脸上红晕一衬,格外明艳照人。 “放……” 不过在被对方彻底激怒之前,她决定仁慈地给予最后一次机会,谁想话未说完,陆昀脑袋一低,转而埋进了她的颈窝,像是鸵鸟找到了最后的避风港湾,躲好了,便一动不动了。 这个举动又亲昵又暧昧,顾瑶不知他的意图,只好维持对峙姿势,隔了许久,耳畔终于传来了他委委屈屈的嗓音: “瑶瑶,你别跟他们谈恋爱,好不好?” 【不安感】(边缘性性行为) “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跟哪门子的「他们」谈恋爱?” 顾瑶感觉两人话不同频,腿心又被顶得难受,语气不免染上急躁,支在身前的手肘微微发酸,脑中念头开始左右动摇,犹豫是该先给他两巴掌再踹下去,还是先踹下去再给两巴掌。 “就是那些校内校外的男生,还要加上你舞蹈班上的。” 闷在颈窝间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可他依旧保持委屈巴巴的腔调,提出毫不合理的诉求。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进行补充,这话听着颇为耳熟,她的爸爸说过同样台词。 嚯,范围倒挺大的。 顾瑶既生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管的太宽,就听见耳畔传来窸窣动静,他似乎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碎发扫过耳廓,格外腻歪,像个毛茸茸的大型动物,依在信赖之人的怀中使着性子,莫名有种撒娇意味。 少年人的心事总是藏在温吞表象之下,鲜有如此外放时刻,或许床笫间的触碰刺激肉欲,让他逐渐松懈了精神方面的防备,于是从中流露出一点隐秘恋情的端倪来。 这家伙,该不会吃醋了吧? 她从他那反常亲近中捕捉到了一丝头绪,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次的贸然靠近不过是源于他对她的在乎。 于是怒气聚散匆匆,多云转晴,虚荣心使她稍微原谅了他的冒昧,收敛手上的推拒力道,率先结束拉锯。 嘴上却是不依不饶,故意唱起反调:“这个嘛,看我心情咯,心情好就找两个玩玩,心情差就多找几个玩玩。” 闻言,陆昀重新抬头,以一种贴擦姿势凑到顾瑶眼前,四目相对,鼻尖挨着鼻尖。 光线本就昏黄朦胧,过近的距离模糊掉了他的面容,她看不清对方神情,只觉他在灼灼注视自己,彼此呼吸粘连相融,热气氤氲,拂过唇叶之际,仿佛落下一个无形亲吻。 接着气流加重了些,陆昀似乎张开了嘴巴,不知他要说话还是要做些什么,顾瑶不由屏息凝神,陷入微妙紧张当中。 只听他低声嘟囔:“那你不如玩我,我还听话一些。” “你也不算听话啊,我有让你压过来吗?” 顾瑶伸手往他脸上拍去,佯装巴掌以示恫吓,可是陆昀不闪不躲,侧一侧头,主动把脸颊贴向她的掌心:“不听话了你可以打我啊。” 他说得轻描淡写,顾瑶反而不好意思继续发作,手掌飞快缩回,向下一滑,准备往他屁股上拍去,示意对方赶紧挪开。转念想起前次射精情形,当即决定搁下手掌,避免重蹈覆辙,改为搭在后腰位置,不满地抬指戳来戳去。 “烦死了,贴这么近,又热又挤的。”才刚抱怨了一句,忽然发觉他的屁股摸着有些挺翘弧度,便又好奇地抓握两下,果然触感紧实圆浑,于是她咽下后半句的起来,默不作声地伸进他的短裤缝隙之中,轻轻揉捏起那团光裸皮肉。 陆昀自然觉察到了臀部异样,短暂错愕之后,他将这一行为视作她的默许与纵容,身躯微沉,彻底压向少女。 重量带来的推挤感并不强烈,然而伴随动作调整,那根勃发性器不轻不重地刮过花户,朝着柔软内里撞去,他因此发出了一声满足喟叹。 即便双方下身皆有布料遮蔽,可当它硬挺挺地碾过肉缝之际,一股快意仍然从中升起,那是幽微的、熟悉的、不可言说的快意,从腿心漫进了曲折膣道里。 顾瑶双腿僵直,眼神闪烁,她知道他正在做些什么,但脑子里乱哄哄闪过无数零碎画面,色情片里缠绵的两具胴体、他粗长阴茎投下的阴翳、流速激烈的水柱以及高潮时剧烈痉挛的小腹,一时间无数关于性的讯息纷至沓来,扰乱所有判断。 她凝噎许久,直至酥痒再度传来,腿根不自觉绷紧,终于想起制止对方:“不许乱动!” 相较于之前几次不许,这次音量尤其低弱,明显底气不足。 陆昀没有起身,同样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紧贴她的脸颊,一边感受滚烫温度,一边再次挺胯,顶着软乎乎的阴阜上下缓慢磨蹭起来,其中狎昵含义不言自喻。 “你可以打我的,瑶瑶。”他说。 顾瑶没有动手,只咬住了他的耳垂,牙齿用力啃啮的同时,主动抬起双腿环住他的后腰,上演一出口是心非的戏码。 少男少女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开始了一场非常规的性交。 两人脱得精光,只余一件内裤作为最后紧制,姿势是常规的女下男上传教士体位,并没制造多少动静,唯独胯部耸动迹象明显。 阴茎困在闷热狭窄的囚笼里,憋涨难受,马眼泌出大量腺液,打湿了前端裤头,洇出一片深色痕迹。纵然备受束缚,快感依然汹涌堆迭,每当顶向腿心附近,布料便会重重摩擦着敏感龟头,他时不时会突然加重力度,引发她喉间逸出一声又一声的轻哼,感觉自己几乎进入了她。 这样想着,身体的愉悦总算勉强覆盖了心底的涩意。 陆昀仔细端详起她的眉角眼梢,看见她如猫一般半眯眼帘,白皙肌肤上浮着一层曼丽酡红,轻佻地漂浮在两靥上,但这情潮没能遮掩掉她的容光,反而使它莫可逼视。 顾瑶是个艳光四射的女孩,关于这点,陆昀心知肚明。 学校里的男生举办过几次班花校花评选,她不仅榜上有名,而且备受讨论,她的美丽裹挟在青春期躁动不安的夏风中,成为这群毛头小子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 作为同学,陆昀可以阻止话题的继续,却不能阻止旁人的追逐视线,尤其当她站在舞台聚光灯下、备受瞩目之时,他唯有泯然于众,附和着抬手鼓掌。 不安感在血肉中生根抽芽,细密藤蔓绞缠着胸腔深处的那一颗心,沉甸甸的坠在半空,隐隐发酸。 上了高中,这股不安与日俱增,分班以后顾瑶并不喜欢他有事没事找过来,课余时间她自有她的安排,他们偶尔会在课间操期间的汹涌人潮中碰面,她挽着周如一的胳膊,冲他随意点了个头,然后说说笑笑走开了。 有时候他倒情愿变成个女生,凭着两人从小相伴长大的交情,顾瑶肯定天天和他手牵手并排走,才没周如一这个半路杀入的跟屁虫什么事。届时她总会陪伴着他,两个人一定形影不离,他再不成为她的尾巴,而是某个密不可分的半身。 越是肆意幻想着,陆昀越发紧紧拥抱着她,肌肤与肌肤交迭处沁出薄汗,湿热感催发了情潮涌动,他用乳尖狠狠蹭过她的乳尖,好让两块微凸的敏感软肉相互摩擦,随后加重了身下节奏,龟头往那软凹之地一下一下凿去,试图要将那层单薄壁障捣穿。 私处很快浸透水色,他们情动时的爱液透过布料相互濡染。 “别乱拱呀——”顾瑶被他抱得浑身发热,又觉那根玩意不停往下方直来直去,根本没有找对地方,她的敏感点分明是上方的阴蒂,“往这里,对,就是这里。” 埋怨两句后,干脆弓起身体扭动腰肢,引导角度方位,为自己寻来快乐。 她单纯沉浸在对性事的摸索当中,双手抱着他的肩背,那股宽阔感再次令她心生陌生——她应该是极熟悉他的,只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的确很难注意到彼此变化细节,仿佛生来就是那个模样,不过等比放大,直至不经意间显出生长痕迹,方才诧异反应过来,他们即将趋于成熟。 “你现在有多高了啊?上次测的是多少?还在长吗?” 她的疑问没有获得解答,陆昀的身体沉浸在情欲中,思绪却兀自剥离而去,晃晃悠悠飘出这栋岑寂楼宇,被蝉鸣蛙噪搅得散碎。 他曾一度以为他是最特殊的存在,如同他曾一度自我开解那样:没事,她对那些男生向来不假辞色,只有他可以安静的跟随在她身边。 可等她满不在乎地提起表白一事时,那股特殊性顷刻烟消云散,危机感骤然降临。 陆昀恍然意识到在自己不为所知的角落里,她正被倾慕者积极追求,尽管听她口风可以判断出这事没成,但那多半因为对方没有符合她的择偶观,万一等到哪天,她遇见了一个足够喜欢的—— 想象就此中断,他咬紧牙关,本想再次恳求她别去恋爱,然而身体先行濒临极限,囊袋收缩着,他颓然伏在她的柔软胸乳上,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喘。 【摩擦】(阴蒂高潮) 陆昀含着那团软腻乳肉,腰身耸动不停,马眼翕张,精关将开。 这并非受他主观意念影响,毕竟少年心事来得酸楚汹涌,加剧了尾椎深处的酥麻,快感将至巅峰,他唯有屈从本能行事,将那不许射精的禁令暂时抛之脑后。 然而才刚重重捣了一下,他的闷哼便终结在顾瑶手掌之中——这次她没有选择耳光,而是快捷稳准地捏住了两枚圆鼓鼓的阴囊,五指稍稍收力,猝不及防的疼痛以及潜藏其后的危机使得理智迅速拉回,强行抑住了所有冲动。 “你是不是射了?” 顾瑶语气不善,脸颊犹带艳色,不知是受情潮催动,还是因他违背命令。 原本她想喝令不许射精的,但是那根粗长性器裹在内裤中,丰沛腺液渗出布料,搞得掌心湿哒哒一片,她开始怀疑他已经射过一次了。 “没、没有。”陆昀竭力平复喘息,眉心皱出川字痕,额上薄汗密密滑下,只庆幸顾瑶没有继续发力,否则此刻就该捂着裆部满床打滚了,“……还忍得住。” 他偏过头,仍旧贴着对方,鼻尖讨好般轻蹭几下,小声央求起来:“瑶瑶,你先松开、松开手好不好?” 顾瑶瞪了一眼过去,没有理会这份央求,趁着他吃痛分心,一鼓作气翻身坐起,把人重新压回了身下,强势而不容抗拒。 “我明明说过不许射的!”她总算解除了下身掣肘,往他胸口啪啪甩了两个巴掌,声响清脆,“上次你就突然射了,这次你还想偷偷摸摸射精——我都还没舒服呢!” 这才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先快活,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说话间,顾瑶抬动腰臀位置,腿心对准那道高耸隆起,压住肥硕阴茎,稳稳坐上了他的胯部,确认嵌合无缝以后,睥睨着,拖长语调进行吩咐:“就算要射,也得我先点头才行。” 她朝他的脸颊轻轻拍去,像拍着一头小马驹:“知道吗?” 等陆昀温驯点头,她这才扭动腰肢,畅快自在地驾驭起来。 如此一来,总算完全掌握了局势,顾瑶调整花阜角度,一上一下来回磨蹭肉缝,节奏不紧不慢,好让前端敏感珠核能够与茎身尽情接触,腿根更是用力夹挤,不断寻求新鲜的刺激感,令下腹积蓄绵绵快感。 虽说没有在浴室自渎时来得刺激,好在彼此体温烘烤,配上陆昀的隐忍神情,有股别样欢愉情绪。 不过私处实在湿黏得厉害,稍微抬动之际,布料混着水液牵连肌肤,凝结成几缕淫丝,自那狭长穴口汩汩漫出,附着在他的裤头上,一旦稍有分离,便有空气涌入布料缝隙,引发微妙的不适。 以至于有好几次,她脑中居然浮出了干脆脱掉内裤的想法。 “瑶瑶……” 同样的不适也在折磨着陆昀,尽管遭受抓握,性器却未显出半软颓势,嵌在饱满花唇之间,在磨擦中愈发勃发,囊袋一涨一涨的,积极等待释放时机。 他看见那对柔嫩乳尖悬在半空,伴随动作微微颤动,刚想伸手揉捏,半途就被顾瑶打了回去,发出一声隐含呻吟的抱怨,“……别碰,嗯……净影响我……” 她只专注于肉与肉的贴合,驾着他一味擦蹭,神情渐渐迷离。 陆昀见状,再度试探性摸上她的大腿,发现没有被她无情推拒,于是继续厚着脸皮摩挲上前,一边抚着臀肉,一边把目光聚焦在紧密交合、却相隔两层衣料的下身,淫靡而又佯装正经。脱掉就好了——连他也开始这样想,脱掉就能看见瑶瑶的光裸阴部,时隔短短一天,他就无比怀念那个充斥甜腥的秘藏之地。 摸着摸着,他敏锐觉察到顾瑶总在蹭着前端区域,对于后方的软穴,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抚慰意图……她更喜欢阴蒂那个位置? 色情碟片根本不会正确教育这个毛头小子,大部分女性其实更易获得阴蒂高潮,这种非插入的体外性交几乎算是个冷知识,陆昀只能凭着她的反应进行揣测。 大抵进行到了某个关键环境,她喉中的喘息急促,腰部动作越发快速,陆昀难耐地挺身迎合,他感到自己又要濒临极限,然而她还未到高潮,决计无法允许自己射精。 他又往那压在阴茎上的花阜看去,布料下的肉缝显露分开迹象,忽然把手一抬,拇指唐突摸上腿心,略显莽撞无措地往那中央珠核重重揉按。耳畔随即传来陡然拔高又被强行掐灭的呻吟,顾瑶停下扭动,双眸紧闭,弓起半身,腿根连同下腹剧烈收缩着,一颗汗珠颤巍巍滚落,从她的双乳间滑进了肚脐。 “你——你突然揉我干什么……”她的尾音上扬,犹自沉浸在余韵当中。 这算是高潮了……? 陆昀并不确定,也不敢贸然回答,场面保持着相对安静。隔了片刻,他舔了舔干燥唇瓣,仰望那张红晕丛生的漂亮脸蛋,刚想发出射精请求,就见顾瑶两腿一撑,从他身上离开了。 乍然消失的重量令他颇不适应,还以为对方想要调整体位,刚想配合行动,竟然看见她手脚麻利地把内裤一脱,随手甩到床边。 白蓬蓬的阴部敞露眼前,陆昀一时有些看痴住了,正凑近了要去细瞧,哪知顾瑶站起身来,从床柜抽出几张干净卫生纸,将腿心黏糊糊的体液悉数擦拭干净,随后再去衣柜取来一条崭新内裤换上,俨然一副事后清洁的模样。 陆昀眨巴眼睛,目睹她四仰八叉躺回床上,舒舒服服占据了大半位置,简直像个拔吊无情的渣男,舒服以后毫无照拂床伴体验的念头。 她的手腕似乎碰到了先前那条内裤,她拎起它,觉得湿漉至极,不由有点嫌弃蹙蹙眉,丢进少年怀中。 “……你自己解决吧。”她彻底发挥渣男本色。 【一枚吻】 r o us hu wu2.c om 陆昀盯着手中那团褶皱布料,神情错愕,双眸圆睁。 然而这道委屈目光没能打动顾瑶,少女侧转身体,面朝向他,双乳自然聚拢,挤出一道圆弧曲线,两点粉晕掩在长发之下,十足闲适姿态。 她饶有兴趣地支起脑袋,红唇弯弯翘翘,显出促狭神色:“快弄啊,我都点头同意了。” “可是……” 陆昀没有可是下去,甫一出声,就见她眉头上挑,似有不满,于是赶紧止住话音——顾瑶个性有些喜怒无常,他生怕她临时改口不许射精,尽管心有不甘,但依旧脱掉了内裤,在对方的密切注视下,将整个私处完整袒露。 蜷曲毛发捂得潮热,沾满水液,丝丝缕缕贴附下腹肌肤,场面看着颇为淫靡,阴茎倒是硬得厉害,从那泥泞之中气势赳赳地挺立出来,顿时弥漫一股微腥气息。 顾瑶垂眸往他两腿之间扫视几眼,或许是因距离拉近的缘故,只觉相比于前次,显得更为粗硕了。 她再次虚虚比划着,好似测量长度,陆昀干脆将下体往她面前一凑,试图展露更多细节,岂料适得其反,顾瑶停下动作哼了一声,并不领受所谓好意,冲他催促起来:“快点啦,你还弄不弄了?” 弄是自然要弄的,毕竟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陆昀把她的内裤盖住性器,感觉稍微有些凉意,不过很快便被体温烘热,他的余光落向身侧之人,想象着她身上的所有柔软与凹陷,用掌心尽力包裹阴茎顶部,随后慢慢腾腾开始上下撸动。 曾经紧密贴合她阴部的衣料正笼在龟头上,一下一下推挤着自己,不知欲望是否堆至极点,抑或她不远不近的呼吸加剧了感官的欢愉体验,当面自渎了三四十下,他就挺起胸膛,发出一声绵长呻吟。 那是一种喑哑、颤抖却又堪称婉转的呻吟,在叫床方面,他似乎有着某种过人天赋,远比她要纵情投入许多。 为了透气,卧室只关了一扇纱窗,顾瑶担心会被附近邻居觉察,慌忙伸手掩过他的嘴巴,哪知陆昀双唇一张,立马衔住她的指尖,试图含进口腔。夲伩首髮站:po18c g.c om “讨厌——怎么乱舔人啊,你是小狗吗?” 话里虽然饱含嫌弃,她始终没有撤开手指,有意无意搅动内壁,与其说是迎合,不如说是主动挑逗,摩挲着那颗尖锐犬齿,再深入些许位置,探到舌尖所在,恶趣味地挑拨拿捏,陆昀只得包容这番捉弄,进行细致舔舐,吮得咂咂作声。 等他哆嗦着射了个干净,顾瑶才抽出手指,把涎水随意抹在少年赤裸的脊背上,注视他那紧绷的腰腹逐步松缓下去,喘息由快至慢,情潮起落,终归宁静。 白浊精液从内裤缝隙缓慢渗出,几乎濡透掌心,陆昀正要取过纸巾收拾残局,瞥见她仍目不转睛地盯住私处不放,眼眸一转,小心试探着开口:“瑶瑶……还要继续吗?” 说罢,垂头迎向她的目光,神情极为温良无辜。 发泄过后,阴茎尚且直挺,暧昧氛围犹未消弭,他看见顾瑶抿了抿丰润红唇,似乎是要回应什么,然而落入耳畔的竟是一声喷嚏。 “啊啾——”她的五官紧皱,模样可爱。 话题由此自然转渡,陆昀关切问道:“感冒了吗?” “可能吧。”顾瑶揉揉鼻尖,不以为意,把睡裙往身上一拢,作势就要歇息,“不玩了不玩了,热得很。” 陆昀倒上了心,简单收拾一番,拿起蜡烛快步去了客厅,只听一阵桌柜喀啦响动,不过片刻功夫,又端着水杯小跑进屋,动作匆匆忙忙,像是暗处有爪子在撵着他似的。 “先喝点吧。”他把热气腾腾的感冒冲剂递了过去,拉着顾瑶起身饮下。 待她喝完,两人并肩重新躺回床上,陆昀并未穿好衣服,保持赤身裸体的姿态,心底打起小盘算的同时,手脚异常安分规矩,没有逾越分毫。 而床外蜡烛融化大半,淹没在一滩烛泪中,火光频繁闪动,透出将熄的颓靡势头,竭力释放最后一缕光亮与温度。顾瑶因此辗转左右,莫名觉得有些闷热,直到碰到他的手臂,这才恍然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 她轻轻踢了两下,以示驱逐,只引来对方哼哼唧唧的两声,大有赖皮之意,为了合理化行为,陆昀甚至闭目假寐,屏蔽外界一切骚扰,稳如泰山兀自岿然不动。 听着他鼻间有意加重的呼吸,顾瑶搓了搓手掌,原本想要故技重施使用挠痒大法,可是扑过去嘻嘻哈哈闹了半阵,没把陆昀唤起,自己大腿反倒被那根肉茎戳了几下。 怎么硬了这么久—— 考虑到才换好了干净内衣,生怕擦枪走火再度上演一轮荒唐事,只得悻悻收手,转而凑到陆昀耳边,低声进行威胁:“你就慢慢装吧,等来电了我一脚把你直接踹下去。” 奈何距离又近,声音又轻,看着就像一场亲昵的情侣咬耳朵。 陆昀闻言,胸膛微震,似乎发出了微笑。 两人各自占据半壁江山,临睡之前,顾瑶再三警告不许趁她睡着乱来,仍是不大放心,索性拿了几个玩偶隔在彼此中间,这才稍感踏实,不再折腾,任凭困意绵绵织成浓黑密网,轻柔覆上意识,胸口起伏渐渐规律平静。 焰芯业已燃至尽头,烛火倏然湮灭的刹那,陆昀掀起眼帘,看向旁侧安眠的少女。 “瑶瑶?你睡了吗?”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哑呼唤。 没有。顾瑶翻了个白眼,无声回复。 她没能适应久违的同床共枕,加上睡姿本就豪放自在,习惯了从左到右滚来滚去,陡然失去一半空间,自然无比拘束。 当她听见陆昀声音之时,同样飞速抬眸觑了一眼,发觉周遭环境暗淡,估摸是他怕黑,实在懒得搭理,于是有样学样,保持安定的装睡姿势。 “瑶瑶?”陆昀锲而不舍,继续追问。 直至确认对方陷入沉眠,他才支起身子,轻手轻脚坐了起来,挪开挡在中央的玩偶。 隐隐约约的,顾瑶感觉他正朝着自己靠近,不由屏气敛息,手掌暗暗攥成拳状,时刻预备进入攻击模式,大概过于紧张了,睫毛连番颤动,好在屋中无光无影,将这忐忑之感巧妙掩饰住了。 伴随距离越发贴近,陆昀的气息迫至身前,仿佛与她面对面侧卧,随后久久不再传来动静。 悄寂之中,顾瑶听见自己的怦怦心跳透过皮肉骨血一层一层传递而来,从他喉中涌出的热流拂过碎发,她因此有些焦躁,搞不清楚他的意图。 但在此时此刻,年轻男孩能有什么特殊想法呢? 陆昀盯着黑暗中属于她的朦胧轮廓,回忆着那颗红润而饱满的唇珠,思忖片刻,继续凑近她的面庞,却只在额角处遗留一个浅吻,一触即走,恍若蜻蜓振翅轻掠,涟漪漾至全身,扰乱均匀呼吸。 陡然变速的细微声音清晰入耳,顾瑶直呼糟糕,深陷暴露危机。 果不其然,耳畔旋即响起了陆昀的一声低诧询问:“瑶瑶,你怎么也装睡啊?”话音含了笑意,足以想象面上神情。 她没有回答,狠狠咬住下唇,脸颊红了又红,扬手便是一记肘击,动作利索地打在他的胸口,在他痛呼声中气鼓鼓地背转过去,缩进床角。 ——烦死个人了!顾瑶恼羞成怒地想到。 【晨起时光】(当面自渎) 陆昀醒来之时,整个人已经挪到了床角位置,背部紧靠墙壁,动弹不得。 原本他睡在外围的,只是后半夜顾瑶熟睡过去,肢体肆意摆放,开始不断推挤身侧之人,陆昀险些遭她踢滚下床,索性爬到内侧,这才成功偏安一隅,获得了短暂清梦。 也谈不上是个清梦——他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只小蜗牛,背着房子满世界挪动,结果身上负担渐渐加重,越走越慢,以至于最后无法缩回壳中,被压得奄奄一息。直至他从黑甜乡里掀开眼帘,叹息着轻轻抬起对方搭在自己胸膛处的大腿,终于从那窒息压迫中解脱出来。 即便如此,陆昀仍然感叹这比小时候的景况好多了,他还记得两人最初的同床情形,正安眠间,顾瑶冷不防地冲着他的背心连蹬带踹十几脚,攻势猛烈,难以招架。于是寒天腊月的,他和冷硬地面产生了亲密接触,脑袋撞得生疼。 而始作俑者双眸紧闭,依旧枕在酣梦之中,看不见他的茫然与委屈。 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陆昀伸出指尖,隔空沿着少女侧颜缓缓描摹。 此刻天光早已大亮,泼下明晃晃的白意,与婆娑枝影一并拓在纱帘之上,憧憧摇曳着包裹这间温馨小屋,仿佛自穹庐深处随手撕下一片云雾,将彼此笼在晴朗与晦暝的间隙中,而在云端尽头,他的白鹭正沉沉睡着。 枕畔弥漫一股甜暖气息,那是属于她的个人鲜明标识,无声无息萦绕着他。 氛围变得有些慵懒缠绵,陆昀凝视眼前那道弯翘唇角,猜想梦中内容应当十分安适,他便随之露出笑容,好似感同身受,心里充溢着不可言说的快乐。 比起亲吻,他更想无限延续此刻的恬静。 “吱——吱呀——” 窗外蝉鸣蓦然鼓噪喧嚣,搅扰最后一丝清幽,黑色睫毛来回扇动,她挣脱了梦境束缚。 顾瑶的漫长哈欠回荡在卧房中,双手连同腰肢一并发力,仿佛一只初醒的小猫,竭力伸展着筋骨。松松垮垮的睡裙早在连续翻滚中被撩至腰腹,露出白皙紧绷的一段皮肤,以及两腿之间印有蜂蜜小熊图案的可爱内裤。 然后她缓缓坐了起来,原地怔忡许久,总算从困倦中缓过精神,斜睨了一眼陆昀,再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臂膀,无声表达不满——居然趁她睡着偷偷调换位置。 好在顾瑶懒得计较这些小事,挠了下凌乱蓬松的长发,就径直洗漱去了。 陆昀跟着起身,哪知才刚支起脑袋,竟然觉得莫名沉重,似乎正从一滩烂泥浆里艰难分离,混沌而又极富拉扯之感,使得视野陷入短暂的眩晕中。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股异样不适掷出体内,却没能见效,不得不缓下动作进行休息。 远方传来嘈杂水声,哗啦持续半晌,随后脚步声去而复返,顾瑶回屋换衣,瞧见陆昀仍然坐在床边,不禁抱怨一句磨蹭,又看那颗毛茸脑袋微垂着,显出无精打采的发蔫势头,便凑近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语调难得放轻许多,似乎隐含关心意味,陆昀盯着那张遍布点点水珠的湿润面庞,心头一软,故意迟疑着没有开口,等到对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时,方才微笑解释起来:“……没事,晚上没怎么睡好,可能我有些认床。” 话虽如此,脑袋却稳稳贴在她的掌心处,不肯挪移半分。 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温度也很正常。 确认无虞后,顾瑶撤回手掌,转头打开衣柜挑选起今日的出行装扮。 见状,陆昀俯身捡起地上短裤,准备挂个空档——经过昨晚一通胡闹,两人内裤都已脏污,沾染点点精斑,随意揉成一块丢在角落,实在没法穿戴了。 还未套好裤子,忽听顾瑶啧了一声,语气颇为嫌弃:“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在硬着?” 闻言,陆昀疑惑抬头,发现她正紧盯自己下身,性器支出半空,在两腿之间翘出一个夸张角度。他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晨勃而已,等一会就好了,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尽管这个年纪性欲旺盛,但是眼下脑中浑噩,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色情心思。 “噢,晨勃啊……”对于这个词汇,顾瑶既陌生又好奇,眼珠一转,“勃起来后想上厕所的话该怎么办?能尿出来吗?” “能是能,不过有些勉强,一般都是等它先软下去再尿。” 面对她那好奇宝宝般的灼灼目光,陆昀脸颊微红,第六感隐生不安,穿好裤子就要离开。谁料对方不依不饶,一把拉过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人推回床上,“如果同时想射精的话,是会正常射精,还是会射出尿液?” “我、我不知道啊,也没试过。” “那这会就试试吧。”她用的是肯定句式。 说罢,伸手重新扒开短裤,接着抓过少年手掌,放在那根阴茎上,“你弄出来给我看看。” 像是为了增加成功筹码,顾瑶捏住他的脸颊,面团似的左右揉搓一番,将所有不怀好意的戏谑念头化作一道绵长软语,宛如撒娇,“我想看嘛,你听话——” 陆昀被揉得头晕脑胀,自然没有任何拒绝余地,只得答允了这个稍显过分的要求,在少女的紧密注视下,再度开始自渎行为。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短时间内连续数次展露下体,最初的窘迫忸怩劲儿早就消退,他抵墙而坐,双腿赤裸大敞,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态朝向顾瑶,右手握住茎身,一边不断上下套弄,一边挺动腰胯,像头不知餍足的小兽,对着虚空索求欢爱。 白日里光景透亮,清晰映照出性器的每处轮廓细节,顾瑶看得相当专注,发现他的阴茎颜色不算粉嫩,却也没有书中描述那样赤黑深紫,整体近乎浅棕,几根青筋由下而上攀附环绕,顶部则因为充血显出少许红意,圆硕龟头纠纠昂扬,充满侵略势态,与他本人气质毫不相符。 不过,看久了也就习惯了。顾瑶在脑海中加深对它的印象,俯身凑近几分。 陆昀呼吸一沉,加重手上撸动动作,马眼受到刺激,不断外溢透明腺液,湿湿嗒嗒粘附着指缝,又被均匀涂抹在肉具上,场面温湿溽热,淫靡异常。 他的脸颊涌现潮红春色,喉间随之发出模糊呻吟,起先还算低微,伴随快感的反复撩拨,逐渐放开了声音,一下一下断续起伏,构成旖旎情事的前调,咿咿呀呀维系了将近十分钟。 顾瑶照旧捂住他的嘴巴,手指顺势把玩柔软舌尖之余,忍不住发出一声新的疑问:“怎么弄了这么久?”明明前两次很快便交代了。 被人注视固然是件兴奋之事,然而晨起还未排泄,膀胱积存大量水液,尿意愈发明显,又碍于勃起之时肌肉充血舒张,阻碍尿道通畅,于是进退两难,始终难以尽兴追逐欢愉体验。 陆昀头脑昏沉,一时没法解释清楚,既害怕射出尿液,又担忧时间过长使她失去兴致,不由央求起来:“我也不知道,瑶瑶,你、你来帮帮我吧……” “你想得美!”顾瑶严词拒绝,她对他的小盘算一清二楚,定是准备引诱她伸手抚弄,然后借机讨价还价,让他也摸回去,“我不会摸的!你也别想摸我的!” 她忆起昨晚濒临极乐时的一幕,他的拇指贸然触碰在阴蒂上,激发千重情潮。 下意识并拢双腿后,顾瑶瞪视着少年人神情迷离的面容,刚要扬手给他那张不安分的嘴巴来点教训,对方身子一倾,居然主动靠向她的肩窝,小狗般亲昵地蹭挨起来。 “我不摸你的,瑶瑶,你帮帮我好不好。”他的声音低哑含混,一字一句夹杂无限欲念,飘飘摇摇吹进耳孔深处,“真的好难受哦……” 【疑问】(手交) 【第二十三章·疑问】 “……喏,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占你便宜。” 沉默须臾,顾瑶轻哼一声,勉为其难的回应了他。 尽管语气听来平静,然而悬停半空久久未动的手掌全然暴露了此刻的紧张心绪,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到男性私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季清晨,对象则是与她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自从碟片事件发生以后,万物脱轨运转,势态歪斜疯长。 在被荷尔蒙催动着向他贴近之前,顾瑶脑中掠过一个古怪念头:她真的可以这样做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相互喜欢的恋人之间才会发生吗? 额角隐隐发痒,她意识到那是他昨夜遗留其上的浅吻,如同一个烙印,将少年人的隐秘情愫烫进皮肉深处。 那么她自己呢? 不待顾瑶纠结清楚,一旁的陆昀却先有了动作,他迟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抚慰,只好难耐地挺一挺腰身,用龟头有意无意擦蹭着指尖,以求唤起她的注意。 “瑶瑶,你摸……唔!” 如他所愿般,顾瑶抚向了下方阴茎,就是力道没有把控合适,稍显粗暴了些,指甲刮过敏感肉冠,激得他浑身猛地发颤,下颌抵着她的颈窝,倒吸一口凉气。 “痛吗?”顾瑶问他。 陆昀眷恋地蹭向她的耳根,夹杂刺疼的快感令他欲罢不能,将主导权限全权交出:“不,很舒服。” 得到正面回复,她的指腹顺着顶端缓缓下移,继续触碰这片全新之地。 那是一种奇妙触感,擦过遍布表面黏糊的体液,茎身摸着温热发硬,类似肌肉用力鼓胀紧绷,不过到了底部阴囊附近逐渐有了松弛迹象,一层薄薄皮肉裹着睾丸,软而滑腻,内里却隐含弹性。 ……好想用力捏一捏。 万幸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在对它摸索彻底一番后,她最终单手勉强握住茎身,学着他先前的自慰姿态,一上一下缓慢套弄着。 陆昀仍旧趴在她的肩头,压抑着呻吟,保持一种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音量,不断呼出暧昧绵长的喘息,穿插于发与发的间隙中。 “瑶瑶,快些、啊……再快些……” 他不着痕迹地伸手环住身前少女,两个人既像拥抱又似依偎的身影投在墙面上,在清晨斑驳光晕里交融一团,仿佛一对密不可分的夏候鸟。 由于看不见面目,顾瑶只能听见那阵急切央求,忍不住联想他此刻神情,多半是脸颊潮红蹙紧眉头,一副任人摆布的隐忍模样,或许还会咬着下唇,竭力阻止声音逸出。 她为此感到微妙兴奋,呼吸同样发沉,尽管耳畔一再响起催促声,仍旧保持不紧不慢的节奏撸动着手中肉茎,就像孩童寻到了一根顺手玩具,趁着新鲜劲反复摩挲捏挤——言情小说与漫画没有教过应当如何手交,主角们媾和的重点往往在于彼此性器,她只能依凭本能行事,用一种生涩稚拙的方式刺激感官。 指尖开始绕着龟头沟壑轻轻打转,等到对方差不多适应了这股异样,忽然用力捺了过去。 马眼再度溢出一股黏糊糊的腺液,陆昀音量陡然拔高,又被迅速压回喉间,只把阴茎往她手掌胡乱顶了数次,迫切寻求更多刺激,以求发泄。 他的声音取悦到了她,顾瑶只觉有趣好玩,撤开手掌拍了拍他的臂膀,示意调整位置。 陆昀原本正为顾瑶的突然抽离而倍感失落,见她有所指示,连忙顺从方向转过身去,由着对方从后面环抱自己,脊背贴向她柔软的胸脯,置身绵绵云团之上。 顾瑶双手从他腋下绕出,一手抚着湿漉漉的阴茎,一手伸进短袖缝隙,攀上那点微凸软肉,上下两处一齐轻捻慢揉,极富挑逗意味。 “感觉怎么样?”她咬起耳朵,亲昵发问。 陆昀哼哼两声算是答复,听不出是喜欢亦或难受,眼眸半眯,嘴唇微张,胸口高高挺起,一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的模样,系于颈上的绳子下方勒出若隐若现浅淡红痕,在白衣白床白墙的衬托下,尤其惹眼,为他本身增添一笔不合宜的艳情残迹。 约莫快到巅峰,他忽然握住顾瑶手掌,以手把手的秽亵姿势加速撸动,憋胀已久的阴茎微微颤动,囊袋传来收缩之感,快意从四肢百骸堆迭着灌入脑海,眩晕之余,隐隐泛起白亮光芒,昭示即将到来的极乐。 “瑶瑶,看着我,快看着我……” 那一声央求低迷有如梦中呢喃,唯独下身顶撞势头不减半分,将她的指掌想象成为腿心肉缝中最为软嫩狭长的甬道,肆意插捣出入。 “好好好,我看着呢,我全都看着——” 顾瑶其实有些抵触他这唐突举动,不过她的少女心思被困在了另外一重世界里,来不及因为旁杂小事而发作。 他们可以这样做吗? 关键时刻,她还是纠结不出个所有然来,身体倒很随波逐流,顺着他的低语而行动。 “……呜…要、要射了——啊!” 话音落下的刹那,陆昀身体轻抖起来,马眼翕张不止,激射一股浓浊精水,淅淅沥沥溅满两人手掌,湿濡、粘稠、滑腻,令人不适的触感。 而他的眼眸却睁得极大,侧过头,与顾瑶进行漫长无声的对视,她漂亮的红唇近在咫尺,只消稍微仰起下颌,便能构成一场亲吻。但陆昀始终安坐原位,满足于少女投来的紧密目光,纵然耻态暴露无遗,他也由衷地觉得快乐。 在她面前,这一切羞耻仿佛获得了允准。 顾瑶用双眼完整记录这场情事的落幕,看着少年剧烈起伏如潮浪的胸膛慢慢获得平静;看着肥厚阴茎吐出最后一点白浆,终于半软下去;看着那张因高潮而陷入短暂失神的面庞,一抹朦胧海雾浮动眼底,格外诱人怜惜。 她觉得自己下体开始有了诡异而熟稔的湿润感。 床头备了一迭抽纸,赶在精水满出手掌之前,她用纸巾抓紧清洁,反复擦拭顶部肉冠,然而才刚经历过高潮的敏感龟头哪里能够经受如此磋磨,陆昀绷直着腹部,轻声呼痛,睫毛沾染大量水珠,迎着日光扇动起来。 顾瑶原本打算擦去那点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意,想了想,还是低头俯身凑了过去,用唇叶轻轻抿走水渍,苦而咸的滋味在舌尖绽开的同时,她的浅吻印进了少年尚显青涩的眉目边缘。 “下次再玩。”她摸了摸陆昀脑袋,手势如同安抚,“回去换套衣服吧。” 作者的话:下一章揭露小陆同学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不速之客】 下次,一个充满遐想的美妙字眼,高高悬在头顶,引诱着他盲目向前奔走。 然而这个「下次」整整拖延了八九天,原因无他,陆昀光顾着掐灭顾瑶的生病苗头,浑未留意自身情况,不知不觉就热伤风了。 好在感冒不算严重,有些眩晕咳嗽罢了,起初想过假装柔弱,好让顾瑶照顾自己——到底还是担心传染,所以一连数日没有靠近对方,就连平时接送也都戴着口罩远远跟在身后,看着很是鬼祟偷摸。 他家里原本备了冲剂,可是喝完始终不见起效,只好跑去附近诊所开药。医生算是半个街坊,看见陆昀过来,不由打趣两句:“小陆,最近没陪你小女朋友轧马路啊?” “……她最近很忙。” 口罩之下,陆昀声音听来模糊微哑,有意回避了话中的暧昧称呼。 他说得倒是实情,顾瑶近来几乎处于不见人影的状态,仿佛失去了那股心血来潮的探索兴趣,她开始把目光转投至了其他地方。整天和她那个好朋友厮混,从博物馆到动物园,从电影院到游泳池,玩得那叫一个畅快尽兴。 因此陆昀时常踩着朦胧月色,穿过喧闹夜市,前往遥远处的目的地接她回家。 直至两人进了家门,总算开启独处时刻,结果还来得及没说上两句话,她就摆一摆手,示意困倦,然后游鱼般从他身侧轻盈盈地掠走,抓都抓不住。 陆昀隐隐约约觉得她在避着自己。 这个结论令他不大好受,少女的纷繁想法一如夏时雨水,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唯独剩下他像个落汤小狗似的呆坐原位。 想到这里,陆昀叹了口气,只盼望早些康复,然后把周如一从顾瑶身边狠狠、狠狠地挤走。 奈何事与愿违,好不容易病愈了,正思索如何寻个由头腻歪在她家里,以便开展「下次」行动,哪知眨眼功夫,顾瑶便已牵上周如一的手,把她直接领到家里。 两个女生聚在一处看书说笑,气氛融洽和谐,彼此容不下第三人叨扰,他被排斥在那个天然同盟以外,这也正是为什么有时陆昀会忽然冒出变成女孩子的念头。 不过机会向来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见陆昀抱着一颗冰镇西瓜,施施然敲响了顾瑶家门:“瑶瑶,吃西瓜吗?” 没有人能够抗拒盛夏天气里的冰西瓜,他十分笃定这点。 房门推开的一刹那,他就见缝插针地迈了进去,成功打破这场聚会的平衡。 跨过门,陆昀连忙借口说帮忙切果,一头扎进厨房之余,顺手把顾瑶也给唤上了。 刀刃剖开瓜皮,嫣红果肉与沁凉触感使人望而生津,顾瑶将它们码放齐整,看向陆昀额角那层薄汗,单独留了两块给他,然后横一横心,打算挥手将人打发回去——毕竟今天的女子密谈还未正式展开,她的满腔心事虞苦恼仍待诉说,里面更涉及了陆昀所不能倾听的内容。 “好了,这里给我就……” “瑶瑶,你们要聊多久啊?” 陆昀仔细斟酌着语气用词,掩饰其中的幽怨之意,“再过一会天色就暗了,她一个女生回家,可能不太安全。” 他的本意是想要顾瑶早点送人,哪知对方不假思索道:“那就留她过夜啊。” 陆昀一时语结:“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顾瑶睨他一眼,嘴上毫无转圜余地。 眼见身侧少年瘪起嘴巴,她又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屁股,声音轻微:“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打坏主意。” 突如其来的亲昵唤回了少许快乐,陆昀唇边噙着浅笑,萌发一点期待,用小指勾着她的小指,以示撒娇和挽留:“她——她家长不会同意吧?” “同意的啊。” 身后有人平静接过话茬,周如一不知何时立在厨房门口,目光淡淡扫过两人紧密交扣、又仓皇分离的手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人却像个东道主般大方招呼:“站这里多累,过去一起吃吧。” 隐秘私情陡然曝光人前,心头霎时漫上窘促,顾瑶脸颊通红,陷入罕有的支吾状态,最终还是着急忙慌地把他推出门外,事件就此落幕。 毫无名分的竹马在闺蜜这个身份面前,不占任何重量,他知道是赶不走周如一了。 认清了地位差异,陆昀带着那两块西瓜识相离开,心底其实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回家就捧起小柑橘碎碎念叨:“论先来后到也该让她走啊你说是不是——” 这讨厌的跟屁虫,还跟回家里了,真烦。 陆昀浑然忘记是顾瑶主动邀请对方上门做客,一味沉浸在小世界遭受外人侵犯的糟心里。 依照常理,倘若一名男生试图追求某个异性,必然也会选择交好对方身后那群闺蜜,原因简单,毕竟枕头风威力甚大,一个人的形象好坏往往呈现在他人言语之中。 再往深处分析,纯粹觉得她们威胁不大,不在雄竞范围,甚至可以成为助力,所以愿意费些心思去相处。 可惜这套理论无法应用于陆昀身上——对于青梅竹马而言,朝夕相对是这世上最为平常之事,正如太阳东升西落恒常不变,他根本不需学着外面那群男生做派,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去追求着她——她本应呆在他的身边。 但周如一霸占了属于他和她的相处空间,无论同性异性,陆昀平等厌恶一切试图夺走顾瑶注意的人。 得想个法子把她赶走,不然这个暑假没法过了。 守护领地的驱逐计划尚未成型,房门忽然被人拍动,陆昀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做贼心虚,于是小心翼翼拉开把手,却听一声哀嚎同时传来,嗓音响彻楼道。 “江湖救急啊兄弟——” 门缝之后探出一张同样年轻的青涩面孔,大约一路狂奔赶来,整个人几乎浴在热汽当中,天然的小麦色皮肤汗涔涔湿漉漉,外衣因此洇开大片水痕,活像条脱缰狂奔的野狗。 “这几天和我爸吵架了,先在你家躲一会啊。” 今晚的不速之客实在太多了。陆昀翻了个巨大白眼。 【贤惠】 “你当我这宾馆呢?” 陆昀果断予以拒绝,连忙抬腿支在门前,以防对方趁机钻进屋内,可惜终究慢了半拍,那一只手臂已经探了进来。 “兄弟,你就行行好,我上哪找像你家这么好的宾馆——” 对方嘴里满是恳求讨好,半身更是滑如泥鳅,不消片刻便又挤进整个肩头,卡在门缝处,又是两声哀嚎:“哥,我亲哥,开开门吧!” 两个男生就此在玄关较起劲来,相互外推,耳畔声音越来越响,陆昀的辈分随之水涨船高,从亲哥升级成亲爹,直奔亲祖宗而去,到底害怕这吵嚷声惊动了隔壁的顾瑶,再三衡量以后,手上力道一松,还是选择把人放了进来。 陆昀迅速合上房门,转头冲着这名不速之客没好气道:“沉元嘉,你没事过来干嘛?” “都说了我跟我爸吵架了,哎哎,别挎着脸嘛,明天请你吃饭。”名唤沉元嘉的男生一改先前讨好嘴脸,大摇大摆闯入客厅,两腿一伸就往沙发栽去,姿态放肆随意,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有水吗?渴死我了。” “一次性纸杯放橱柜里了,自己去倒。” 闻言,沉元嘉悠悠起身,还没迈出两步,低头发现脚边喵呜叫唤的小柑橘,于是一边惊叹家里居然养了猫崽,一边抓过它架在自己头顶,开始了嘻嘻哈哈打闹逗弄。 这是第几次不请自来了?听着那阵起伏跌宕的嚯嚯笑音,陆昀才刚康复的脑袋隐隐作痛。 他的性格内敛安静,上课闷头读书,放学照顾顾瑶,平时在校说得上话的同学虽说挺多,但论朋友实在没有两个——沉元嘉算是少数之一,不过属于狐朋狗友那类,他是天生的刺头,老师嘴里的不着调差生,陆昀眼中的混乱制造者。 顾瑶更是将其视作野生猩猩,不愿陆昀与他过多往来,免得沾上粗鲁习性——男生的臭气是会传染扩散的。 不过沉元嘉全无所谓,依旧死皮赖脸投奔过来,蹭吃蹭喝再蹭个沙发,然后冲顾瑶比个夸张鬼脸:“略略略,凶婆娘。”话音落下,即刻换来两脚飞踢,上演一出全武行。 简直应了那句水火不兼容的老话。 “就只能呆一晚啊。” 尽管厌烦旁人随意侵占私密空间,好歹看在是自己朋友份上,陆昀翻出一个备用枕头,随手丢了过去,勉强默认了他的借宿。 可能其中还掺杂了些同病相怜的因素,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如说家家有对难搞的父母,沉元嘉每次跑来借宿,十成十是和他爸吵架然后负气出走,这世上重组家庭太多,被遗弃在旧世界的小孩更多,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于是陆昀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流浪小狗的临时避难所。 简单交代两句后,陆昀走进厨房,接满一盆清水,又放了把白芸豆进去泡发——顾瑶明天想喝蹄花汤,他得提前备好所有食材,顺便清洗今天的餐具。 正收拾间,身后传来脚步轻响,沉元嘉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神情颇为兴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明天的汤。”陆昀头也不回,“没你的份,别想了。” 可惜架不住对方馋虫大动,沉元嘉硬是挤进厨房里,公然来回检视余粮,刚从冰箱翻出一杯酸奶,还没来得及拆封,就被陆昀强硬塞回原位:“那是留给瑶瑶的。” “那是留给瑶瑶的~”沉元嘉耸了耸肩,掐着嗓子阴阳怪气重复一遍,眼瞧陆昀护食,实在没有什么搜刮机会,只得从菜篮里取出一根黄瓜,嘎嘣嘎嘣生啃起来,“你还在每天给她煮饭啊?” 陆昀点点头:“嗯,她妈妈出差去了,家里没什么人照顾,我帮个忙而已,反正每天都是要做饭的。” 厨房本就狭窄,一下塞了俩大高个,更显得拥堵拘束,陆昀嫌他碍手碍脚,刚要出声驱赶,忽然瞥见沉元嘉直勾勾盯着自己,随后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你这样是不行的,那母老虎吃定你了。” 说罢,甚至长长叹了口气,大有「可怜我那好兄弟竟被女人所害」的惋惜。 陆昀感到好笑,掺着一点无可奈何,懒得辩驳回去,低头挨个抹掉碗碟上的油渍,手指沾满泡沫,洗洁精的香味中和了饭菜的油腻气息。 他是见惯了旁人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毕竟都是出于「好意」嘛。依照当今社会眼光审视,陆昀不是个合格的男子汉,一个男生怎么可以整天跟着女生屁股后面,何况还对她唯唯诺诺马首是瞻,那样只会大大损害了阳刚气概。 周遭街坊邻居在揶揄他与顾瑶关系的同时,总免不了在背后说一句这孩子耳根太软,兴许将来没什么志气——全因他太听她的话了。 不听话的男人使人不安,听话的男人又使人轻蔑,这矛盾的世界。 沥过两遍清水,陆昀把碗筷挨个放回橱柜,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腰上面一抹,留下一道不分明的水痕。 这个动作莫名让沉元嘉想起了他的妈妈,洗碗之后随手一擦,贤惠到如出一辙。 他妈妈的确能够担当贤惠二字,白天独自看顾公婆儿子,晚上煮好热腾腾的饭菜等待晚归丈夫,每天纠结着那川流不息的三餐饮食,仔细记录所有日常开销,以便节省用度。而每次写满一本,脸上的细纹便多一道,然后她就从那无尽的琐碎愁郁中挤出一张笑颜,对沉元嘉说,爸爸在外面工作得很努力,所以我们要在后方努力撑起这个小家,不能让爸爸分心。 仰赖于这份贤惠,沉元嘉的爸爸在生意上逐渐混得风生水起,开起豪车,戴上名表,甚至换了一套别墅,在他推开崭新的花园大门时,房子的女主人也进行了更易。 千娇百媚的年轻佳丽自然远胜糟糠之妻,成功男士身上需要鲜亮惹眼的装点。 可见贤惠是这世上最无用的品格,当一个温柔体贴、勤俭持家的老实人往往换不来应有的珍视与尊重。 尽管沉元嘉心酸母亲遭遇,然而有如触底反弹般,他由此见不得别人摆出一副痴情付出的下位者姿态,何况陆昀还是他的兄弟,他更得为他着想,好好劝上一劝。 “你老是顺着她,她会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底的。”沉元嘉把黄瓜啃得七七八八,拿着剩下的小半截在空中不断比划,指点江山,“平时顺嘴哄两句就行,千万别惯,一惯就会出事,别老是这幅软绵绵的样子,听兄弟一句劝,拿出你的强硬态度来,得让她狠狠碰一碰壁,她就晓得分寸了。” “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强硬不起来的。” 陆昀自顾自解下围裙,依旧带着那温和的、无奈的苦笑,似乎毫不在意旁人言论看法。 不过这话落进沉元嘉耳里,虚假得恍如一页薄纸,一戳即破,他大声啧啧两下,眼睛眯起:“装吧你,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真面目】 2w9 6.co m 陆昀和沉元嘉的初见,那得追溯到初一开学时期,班级新生轮流上台自我介绍,实在没有什么特殊记忆点。 不过沉元嘉所指的明显不是这事,他所认为的初见发生于一次勒索事件中,那是个黄昏将尽的时刻,尚未经过涤荡整顿的暗巷里蛰伏着各类流氓混混,老鼠般窸窸窣窣窥探过路的落单学生,随时伺机一拥而上。 这场事件中心人物就是陆昀,这个衣着干净孤身行走的倒霉小孩与肥肉无异,很快便被他们盯上,堵进了巷道深处。 当沉元嘉经过巷口之际,陆昀正把手表脱下,乖乖交到身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街溜子手里,然后垂过头,保持一语不发的温驯姿态。 在他脚边,满地散落着试卷、书籍和文具,污水漫上洁净纸张,书包早被翻了个透底。 可惜这幅逆来顺受的绵羊表现反倒激发了恶意,人总是乐于对着弱势者狠狠踩踏,两人手掌不断挑衅似的在陆昀脸上拍打,又扯过头发把脑袋揉来搓去,力道不大,侮辱意味十足,讥笑声音缭绕于这处隐蔽角落。 就在烟头即将烫上校服的刹那,沉元嘉冲入暗巷,抬起一脚猛踹过去。 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放到古代,或许能够成为打抱不平的游侠,现今却只沦落为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刺头,成天呼朋引伴好勇斗狠,校内人人避之不及,作为三好学生的陆昀自然与他从无交集,他们只是共处一个教室,那并不能算是认识,至多曾经一起坐着、呼吸着。夲伩首髮站:2w8 9. com 即便如此,沉元嘉仍然在这个危难时刻里挺身而出了。 就是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街头斗殴与未成年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同,十二三岁的男孩气力再大,也要遵循双拳难敌四手的定律。 在腹部遭受一记重击后,他被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只得艰难掰开扼在脑袋上手掌,奋力挣动之际,余光忽地瞥见巷尾,惊觉陆昀仍旧立在原地,侧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堆废弃建材上,不知想些什么。 “跑啊!还愣着干嘛!” 沉元嘉见状气得半死,他辛辛苦苦挨了一顿胖揍,全是为了支开注意,好让那书呆子趁乱逃走,哪知对方读书读昏了头,居然就那么怔怔站着,这不讨打吗? 果不其然,眼瞧武力镇住了场面,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撂下句毛没长齐就来逞能的嘲讽,然后转身朝着陆昀方向伸出手去,预备狠狠教训这俩不识好歹的小子。 谁料一抓之下扑了个空,这个书呆子仿佛终于醒悟似的扭头便跑,可惜步伐太小,很快就被追上,双方在建材堆边缘扭打起来,或者说单方面的扭打,沉元嘉看见陆昀面上挨了一拳,连带整个单薄身躯随之踉跄起来,然后沉元嘉就迅速闭上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怎么就脑子一热上来帮忙了呢?简直白白遭罪。 可来不及心生懊悔,事态发展陡然峰回路转。 黑暗中,耳畔先是蓦地响起一阵碰撞动静,随后传来一声沉重闷哼,虚弱地飘出喉咙,却又戛然而止,如一缕青烟掐灭半空,只剩嗬嗬吸气之音。 与此同时,沉元嘉只觉限制在头上的力道逐渐减轻,异样的松泛感使他重新抬眸,视野尽头仰躺着那个黄毛,脖颈之上横抵着一根钢筋,原本身陷劣势的清瘦少年借此压迫住对方呼吸,身手矫健地完成了这场反击。 且顾虑彼此气力差距,为防挣脱,陆昀是用膝盖压住钢筋两端,施加全身重量,竭力挤走对方肺中的最后一丝氧气。 “放开他。”陆昀轻轻开口。 夕阳余晖渡不进这片暗沉长巷,他的面目笼在高墙投下浓重阴翳下,唯独黑白分明的眼瞳一瞬不瞬,死死凝视在场另外一名暴徒。 经过先前一番缠斗,他脸上挂了彩,鼻血蜿蜒渗出,滴答砸向身下之人,给对方那张逐渐紫沉的面庞增添几分猩红颜色。 “……你不放开他,你的朋友会出事的。” 大概那幅窒息模样成功起了恫吓效果,剩下的那名痞子依言松开双手,并非为了义气,而是担心闹出大事,甚至没有搭理即将晕厥的同伙,径自跑出巷口,扎进人海不见踪影了。 确认情况安全以后,陆昀这才缓缓起身,浑不顾及那个又咳又喘半死不活的黄毛,平静收拾起零散地面的书本作业,一步一步走出阴影。 经过沉元嘉身侧之时,鼻血漫至唇缝,铁锈腥气令他微微皱了皱眉,随意抹去之后,再把手掌贴向墙面,在灰白墙体上擦出一道长长血痕,形同一个胜利标志。 这一幕落进沉元嘉眼底,仅剩一个感想——哇,好装逼啊。 时下古惑仔系列电影正当流行,又逢中二病高发的年纪,无论是那突如其来的逆风翻盘,亦或漫不经心的抹血动作,甚至于看待对手性命的那股轻蔑之意,全都结结实实戳中了少年人毫不成熟的内心。 在他这里,装逼是一个褒义词。 拜托,一边擦血一边离开战场,超酷的好吗。 此时此刻沉元嘉脑海回荡着那首叱咤风云主题曲,热血之魂熊熊燃烧,当即勾上陆昀肩膀,一瘸一拐地随他前往医院治伤。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如此诞生的,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有过照面的陌生人,在此之后他们会成为好兄弟。沉元嘉自有他的雄心壮志,这个兄弟一定要交,将来两人一起制霸学校——不,制霸整个老城区! 他一面涂着碘伏,一面再三追问当时情形,然而陆昀不是回避就是搪塞,只说什么也没做,在推搡中不慎趔趄着将人绊倒,而对方后腰不偏不倚磕在水泥块上,结果陆昀紧随其后跟着重重跌倒,恰巧用拳头与他的下颌发生亲密接触,又恰巧拿钢筋压住他的咽喉罢了。 总而言之,陆昀将这一切归咎于偶然间的好运气。 说到底,他其实没有伤人打算,起初也是准备拔腿就跑的,可在看见沉元嘉独自迎着拳打脚踢后,道德感立时牵绊住了步伐,于是仓促间想了个冒险法子而已。 虽然没有挖出其中隐情,但是沉元嘉毫不气馁,清了清嗓,开始尝试招揽入伙,奈何话未出口,就见陆昀借了医院的公共电话,拨通号码低语几句,似乎是在请求听筒彼端的人过来接他回家。 啧,到底是个乖乖学生,就是依赖父母,哪像他,整天自由自在的。 沉元嘉捂着额角的冷敷冰袋,摇了摇头,颇为不屑。 哪晓得过了半小时,竟然看见同班的顾瑶快步闯进休息区,她的目光落在陆昀身上,先是惊异,随后染上怒色,竟往沉元嘉所在狠狠瞪去。 “是不是你欺负了他?”她在自家竹马面前站定,双手一挡,摆足了护犊架势,“说话!” 平白扣下一口大锅,沉元嘉绝不受这委屈,正要发作,陆昀连忙扯过自家青梅衣摆,化解双方误会:“……不是他,是学校外的几个流氓。” 这一开口,沉元嘉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腔调……怎么听着有种微妙变化。 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怪在哪里,便往对方身上看去,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陆昀躬身捂住腰侧,一改先前的面无表情,开始深深倒抽冷气,仿佛正在忍受某种难言阵痛,他没有正面于她,而是恰到好处露出皱拢的眉头与紧闭的唇叶,睫毛轻颤,半遮半掩住下方的粼粼雾汽,看起来脆弱到一触即碎。 “他们勒索我,还打我……好痛哦。” 一字一句浸满委屈酸涩,余音颤颤消失耳畔之际,一滴清泪顺势滚落而下,水痕划过红肿肌肤,洇开了干涸血痂。 “打你哪儿了?让我看看。” 顾瑶俯身盯着他的脸颊,药水混合血迹,斑驳一片,模样实在凄惨可怜。 她不由蹙紧眉头,想要拧他一下长长记性,又怕令他吃疼,加重伤势,最后还是拿指尖戳了戳陆昀头顶,“都说了早点回家,让你不听话。” “我没有……是曾老师临时加课……” “那个地中海每次都拖堂很久的,你还非要去参加他的补习班,哼,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在学校等你算了。” “真的?”陆昀眸光一亮,唇角抿起,似是浮出浅淡笑意,“太好了,那我就不怕了,刚刚被那些人勒索的时候,我都要吓晕了……” 不,你不怕,你都要把人给压昏死了。 旁边目睹全程的沉元嘉心情复杂。 他知道陆昀和顾瑶关系不大一般,毕竟两人放学经常一道回去,听说还是邻居,一个貌美女孩身边总是不缺绯闻,因此班级一度疯传他们的地下恋情。 不过谣言散播一阵,逐渐风平浪静,激不起半分涟漪,毕竟两人校内保持了相当距离,陆昀很少找她搭话,顾瑶也有自己的小团体,为了避嫌,他们甚至开始错峰返家,看着清清白白毫无纠葛。 哪知关系真就非同一般。 沉元嘉看着这对青梅竹马相互搀扶着离开,坐在原地久久未动,既是震撼,又是无语,宏图霸业尚未展开,中道崩殂在了陆昀的盈盈泪光中。 作者的话:装逼小陆与懵逼小沉 【背刺】 “总之——你得硬起来!” 回忆落下帷幕,沉元嘉依旧喋喋不休进行指导工作,着重强调一个硬字,那是属于硬汉的强硬与坚硬,正是陆昀平日所未展现人前的姿态——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将当初含泪一幕视作陆昀的伪装,在追逐异性的求偶过程中,是个男人都会伪装,伪装谦卑、伪装尊重、伪装能够平等正视聆听,尽管低姿态容易遭到其他同性嘲笑,但是女生们偏偏吃准这套,因此成功率居高不下。 可问题在于,陆昀喜欢顾瑶吗? 他从未听他说过,陆昀仿佛与那蠢动世界绝缘,一心埋头苦读圣贤书,等到放了学,才会乖乖变成她身后的一根尾巴。有好几次沉元嘉来这借宿,都能看见陆昀在帮她做饭、洗衣还有抄作业,一副习以为常的贤惠架势,丝毫不觉自己备受压榨。 他曾好奇问起两者关系,对方也只说是顺手顺路顺便,甚至给不出一个青梅竹马惯用的「我把她当妹妹来照顾」理由。 也是,顾瑶又凶又暴力,哪里有个妹妹样?多半是她威逼利诱,害得陆昀只能伏低做小。 哎,可怜的兄弟啊。 想到这里,沉元嘉摇了摇头,“说白了,她的嚣张气焰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不能再过这样的憋屈日子了,得拿出你冷酷的男儿本色来!” 说罢,还模仿了下当时经典的抹血动作,试图唤起陆昀回忆。 然而对于他那豪情万丈的宣言,陆昀没有受到任何鼓舞,反而感到微妙困惑,愈发不好正面回应——暗巷里发生的一切皆是虚假表象,在医院里怕到抹眼泪的爱哭鬼才是他的真实底色,谁都怕痛,更怕麻烦缠身,他亦不能免俗。 不过这张啜泣面目,他仅愿意展露在顾瑶眼前,沉元嘉的目睹只是一个偶然间的意外。 至于那个动作,纯粹因为不想把血糊上衣服,又没找到纸巾,所以干脆擦到墙壁算了。这个行为不大好,也不知道沉元嘉怎么就上了心,隔三岔五就会提一遭。 “你别给她做饭了,明天饿她一整天!”沉元嘉一拍大腿,定下计策。 “芸豆都泡着了。” “那就这样,蹄花汤咱俩一人一半分了,就当着她的面吃完,气死她。” 说到此处,陆昀总算搞懂了对方的真实企图,轻轻踹了一脚过去,没拿这话当回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陆昀取出一套备用牙刷,刚想简单交代两句过夜事项,哪晓得沉元嘉在客厅里东逛西逛,不知瞧见了什么,忽然之间怪叫起来,语调激昂,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兴奋难抑: “好哇,你吃独食!有好东西也不给兄弟分享分享,这就不够意思了哈——” 话音落下,只见他在电视机柜下面一通翻找,随后举着两张碟片高高扬起,封面女郎一如既往的妖娆性感,明晃晃昭示其中的情色成分。 陆昀见状,顿时两眼一黑,耳根陷入灼烫温度,脚趾尴尬到抓紧拖鞋。那原本是他计划留给「下次」的,故意放在显眼位置,等待顾瑶主动发现,结果阴差阳错,居然落进了沉元嘉的手中——这下麻烦大了。 当下一个箭步冲到对方身前,立即进行争夺模式,然而青春期少年的魔爪哪能这么轻易掰开,尤其涉及到性,便如饿虎扑食般,绝没有吐出嘴边肥肉的道理。 “我的哥诶,你就让我看一眼——我还没怎么认真看过奶子呢!” 两个男生再度拉扯起来,可实在架不住沉元嘉一通软硬兼施、求爷告奶,哀嚎几乎穿透墙壁,总算换来了陆昀的退步。当然,看是不必一起看了,毕竟大家挤在同一房间里鸡儿梆硬的场面,想想都令人后背发毛。 “你自己带回你家去慢慢看,再吵我就从三楼把你扔下去。”他说得咬牙切齿,冷酷的男儿本色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沉元嘉撇撇嘴,浓眉皱起,显然不大赞同这个提案:“我这都跟我爸闹翻了,哪回得去啊。再说就算回去了,家里也有两个陌生人杵着,烦得要命。” 他爸最近换了口味,不再追逐于那些娇声娇气的年轻女人,可能上了年纪阳痿掉了,于是转头牵着一位同辈分的阿姨当新老婆,听说那个阿姨还带了个女儿,前段时间,两个家长甚至打算让彼此孩子在生日宴上认识一下。 非亲非故的,谁要和她认识啊?何况这种便宜姐妹他不知见过多少个了。 偏偏他爸催得极紧,沉元嘉心生逆反,正巧遇见街边几个混混斗殴,干脆抄起椅子投身战场,左右乱打一通,最后被美美关进局子,免去一场假惺惺的认亲风波。 他把这事跟陆昀简略一提,没能留意对方若有所思的神色,身子直接歪斜倒下,长手长脚占据了整片沙发位置,接着由衷发出一声感叹:“我跟你没法比啊,你这过得真是神仙日子。” 所谓的神仙日子,是指独自生活,家长从来不在身边管束,每月按时领取生活费用就行。沉元嘉对此格外羡慕,毕竟自己不论跑得多远,他爸总是会把他揪回家中,然后父子俩继续吵得沸反盈天,无限循环这个死结。 “你妹妹是不是姓周?”不知为何,陆昀忽然这么问道。 “天晓得呢,谁会去记这种小事。”他挠了挠头,跳过这个不甚愉悦的话题,绕回心心念念的碟片,摆出一副忸怩架势,在沙发上来回蠕动打滚,“哎哟,好哥哥,你让我看看嘛,看两眼不会少块肉,大方点——” 没等他夹着嗓子继续恶心下去,便听锁扣传来啪嗒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门后露出一双清凌凌的星眸,瞪向房中打闹的两名少年。 “吵死了!”顾瑶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原来先前吵嚷声音太大,她的女子会谈受到影响,正要前来兴师问罪。 注意到其中一人是沉元嘉后,顾瑶神情乍变,连忙上前拉过陆昀,一把挡在后方,用身体隔离这只不怀好意的狐朋狗友:“你怎么来了?你俩鬼鬼祟祟聚在一起在干什么?” 这二人素来针锋相对,陆昀当惯了和事佬,忙在一旁轻声解围:“他过来借宿的,刚刚我们在逗小柑橘呢,没想到吵到你了。” “是吗?我倒没听见猫叫声,只听见有个人不停吱吱哇哇吵得没完,跟个猴子似的。” 她没有顺着台阶而下,反倒别有所指,言语直刺场中另外一人。 此话一出,沉元嘉从沙发径直站起,正欲呛声回去,不想动作过大,搁在膝头的碟片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性感女郎在地面打了两个旋儿,稳稳滚到顾瑶脚边。 “你们……你们在看这种东西?” 她的面颊霎时覆上红意,下意识转头瞪向陆昀,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反应。尽管并非首次直面情色影碟,然而两者情况不尽相同,陆昀跟自己一起看,那叫满足青少年正常的好奇探索欲望;跟沉元嘉凑在一起看,就是臭男生之间的猥琐行为了。 双标就双标,她不能接受陆昀是个喜欢随便和人一起看三级片的人。 真讨厌! 潜台词还未出口,沉元嘉的嗤笑先行打破了沉默僵局:“看这种片子怎么了,那叫天经地义,你别大惊……” 话说一半,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话音忽地凝滞喉间,几个转圜下去,再出口,已是截然不同的一番立场了:“咳,你教训的很对,陆昀这个人啊,平时看似正经,私下里闷骚的很,放心,我已经批评过他了,这些碟片我会拿去全部销毁的。” 变化来得突兀且莫名其妙,别说陆昀,就连顾瑶同样愣住:“我明明听见是你在喊着要看……” “咳咳!”他重重清嗓,打断顾瑶发言,再伸手捋了捋头发,义正词严道:“我?我从来不看这些东西,粗俗、下流、淫秽!我是在劝陆昀不要沉迷,多看伤神、多看伤身啊!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才对。” 说至末尾,带出一声长叹,做出一副忧虑好友的凛然模样。 只有眼风极不老实,柔柔飘向门口,于是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周如一立在门前,她那素淡清丽的脸颊微微倾侧,似乎好奇屋内发生的事情。 沉元嘉以一种只有他自己觉得隐蔽的缱绻目光注视着对方,唇角微扬,油然浮出欣喜之色,同时嘴上不忘继续数落陆昀,以此完善他的高大形象。 “小陆啊,以后千万不能再买这些了,浪费大好青春。” 陆昀闻言,暗中攥紧拳头,深深吸气,竭力平复想要给他一个过肩摔的冲动。 被兄弟背刺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作者的话:下章小沉带妹妹回家,小陆就可以继续和瑶瑶贴贴了 【下流胚子】 闹剧最终以各回各家为收场。 这个回家,自然是字面意义上的回归家庭。 此时黄昏已尽,几个年轻人行走于晚风当中,依次沿街而下。 两侧临街的居民楼房高矮参差,窗口大多悬挂着纷杂凌乱的广告标牌,有些环绕几串电灯,围成色彩不一的绚丽边框,不过多时,霓虹闪烁起来,在黯淡天色中愈发明亮,属于夜市的烟火光景正徐徐展开。 “送到这里就行了,沉叔叔的车停在对面的。” 来到分叉路口,队伍前方的周如一忽然开口,转头与顾瑶进行道别,两个女生挥了挥手,就此分开。 这一走,沉元嘉同样跟随而去,只是距离过近,似乎冒犯到了对方,周如一回首淡淡睨了一眼,他便即刻讪讪停步谄笑起来,等到间隔稍微远些,复又着急忙慌地重新贴挨过去。 看来这个世界诞生了一条全新尾巴。 临别之前,场上两个男生其实也有过短暂眼神交流,陆昀冲他比了个口型,故意模仿对方先前那句响亮台词:你得硬起来啊—— 沉元嘉见状,无声竖起中指以作回复,继续追逐心尖尖上的那道身影。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坐进了街角的小轿车里,原地伫立的顾瑶这才啧啧两声,“他们居然是继兄妹,真离谱。” 她的语气满是嫌弃,仍在震惊白菜与山猪的错误搭配。 实际上,就连事件的双方主角同样深感错愕。在陆昀家中座机响起之前,大家重点围绕着几张情色碟片,沉元嘉不遗余力地进行扣锅,以防周如一对他产生误会——在暗恋对象面前,需要时刻保持形象,只得暂且委屈一下自家兄弟,反正那些碟片确实是由陆昀买来独自观看的。 好在座机及时叮铃作响,竟是沉元嘉的爸爸打来电话询问儿子去向。 不问则已,一问吓一跳,儿子和继女全都在场,立马拍板决定补完迟来的重组家庭聚会,这便有了开头一幕。 “嗯,世界真小。” 相比之下,陆昀反应平淡许多,神情隐隐舒缓,露出一股不为人知的庆幸——打包带走了两个不安定的干扰因素,现在整个小天地里只有他和瑶瑶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 “之前你跟我说过的啊。”见她一脸困惑,陆昀耐心解释起来,从顾瑶参加周如一的生日,到继兄打架搅黄宴会,再到沉元嘉不愿接纳新家庭成员而故意外出寻衅滋事,将它们一一串连,事态脉络由此清晰。 顾瑶理清发展经过,随时抬手猛地挥向他的胳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你还挺八卦的嘛!哼,知道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也是才猜出来的。” 挨了一记巴掌,小臂皮肤阵阵发麻,可是不减半分好心情,陆昀甚至打算轻哼一首小调,欢欢喜喜地上前两步,由跟随转为并肩而行,穿过重重人潮,启程返家。 幸而对方没有觉察这道变化,兀自观看街边摊贩售卖的琳琅货品。她的右手悬在半步距离之内,伴随动作起伏摇晃,掌心空落落的,仿佛等待一个亲密交握。 陆昀垂下眼帘,安静注视她那自然微蜷的纤长五指,不知为何,自己手心反而渗出薄汗,他把那层湿濡异样抹去,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想用一个貌似无意的姿态牵住身侧少女。 哪知指尖堪堪擦过她的手腕,顾瑶一个轻盈盈的抬步,竟然加快步伐,朝着街角一端跑去。 “那边有套圈诶!我去套两个玩玩!” 窈窕身影转瞬没进嘈杂人堆里,只余一道欢快尾音遗落空中。 陆昀盯住自己手掌,无奈地叹了口气,时机稍纵即逝啊。 好不容易等她过足了兴,捧着三个小玻璃摆件满载而归,陆昀顺势挤进房间,只说:“我帮你放到那个储物柜里。”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合理而自然的呆在她的房间。 “我自己放。” “……噢。” 他倒不死心,继续跟在身后,紧密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求新的切入点。转头听见对方嚷着蚊子咬人,连忙取来花露水,殷切送到跟前。 “烦死了,真讨厌夏天。”顾瑶坐在床边,嘟嘟囔囔抱怨起夏季的最大敌害。 两枚微红鼓包浮在白花花的臂膀上,即便抹上清凉液体,仍然止不住深入皮肉的瘙痒。她下意识来回抓挠,却被陆昀挡住,他用指甲按在肿胀处,留下两个浅浅月牙凹痕,让隐约的刺疼暂时压制痒意。 他专注在她身上盖起十字印章,忽然觉察到一抹红点躲在短裤边缘,迟疑片刻,念在机不可失的份上,到底还是壮着胆子,伸手轻轻摸了过去,面上却是不漏半点情绪,维持一副低眉下首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口,仿佛只要足够镇定,她就不会发现端倪。 然而那么大个手掌杵在大腿内侧,顾瑶当然有所注意,她眯起双眼,似是瞧出了温良表象下的满腹盘算,却不准备当面挑明,只捏了捏他柔软微圆的脸颊,力道轻和,带着一点似嗔非嗔的默许意味。 就这样轻易纵容了他的行为。 见她没有抗拒亦或不满,少年人强抑窃喜,目光凝在短裤尽头的隐蔽风貌上,浑然没有注意到对方逐渐挑起的眉梢。 因为掩在布料之下,里面肌肤温度略高外界,手指抚过那道突兀小包,只觉整体触感潮润,令人恋恋不舍,于是陆昀故意放缓了掐按速度,有意无意摩挲着,形同一个抚摸。 大约是她的沉默助长了搔动气焰,他开始飘飘忽忽地想到:或许,还可以再放肆一点。 人嘛,都是记吃不记打的。 就在指尖即将探进腿根范围之际,顾瑶双腿突然一并,将那只意图不轨的手掌狠狠夹住,与此同时,更将腰肢前倾,有意凑到他的耳畔,温声细气地吐出一句: “你是不是成天都想着这种事情呀——” 语调平静,一时听不出喜怒如何,唯独双腿闭得又紧又密,不肯放他抽身退开。 陆昀推不敢推,跑不敢跑,只得小心翼翼打量对方神色。但见她唇角弯弯含笑,星眸大睁,眸光亮晶晶地落在他的面庞,没有丝毫着恼迹象,反而平添几分俏丽风姿。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惊肉跳——狂风骤雨席卷之前,天幕总是沉静悄寂。 果不其然,顾瑶伸手搭在他的臂腕处,两根手指轻轻钳住一块细嫩软肉,还未用力,就已引得对方绷紧脊背,深陷紧张。 “没、没有……” 意识到了其中隐含的愠怒心绪,陆昀慌忙辩解起来,哪知刚一开口,臂膀旋即传来剧痛,她竟用力一揪一拧,不由分说地打断所有话音。 眼见他吃痛发抖,顾瑶笑吟吟继续道:“我才不信,不然为什么沉元嘉一过来,你就跟他一起看三级片?” 虽然她不相信沉元嘉那番漏洞百出的甩锅说辞,但她深信一点:两个蠢蠢欲动的男生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多半他俩耐不住寂寞,准备偷偷看片,结果被她逮个正着。 还以为——还以为陆昀能跟他们有些不一样呢。 这份微妙的失落感激化了怒气,其中隐秘的少女情怀无法细究,顾瑶更是羞于启齿,唯有不断诘责发难,好从他的狼狈窘态中获取心理平衡。 于是忽然之间,她猛地发力,一把将他推倒在床,自己则手脚麻利地坐上腰胯,再迅速抓过他的双手按在头顶位置,气势悍然强势,使人动弹不得,唯有听她摆布。 “说话啊,怎么哑巴了?” 顾瑶自上而下俯视这个毫不老实的年轻男生,眼底尽是轻鄙之色。 本来她都不想计较这些琐碎的烦心事,回了家,大家各睡各的,事情也就抛之脑后了。偏偏陆昀自己非要凑上来,毛手毛脚地想占便宜,看来那天给的甜头太大,还真开始蹬鼻子上脸——是该让他吃点教训了。 “下流胚子。”她低下头,以一种咬耳朵的暧昧姿态,温柔吐出这个结论。 “……我不是。” 陆昀呆怔原位,视野在晃荡中落向天花板,又被少女那张含了薄怒的面庞占据,他不敢直视她,垂过脑袋,嗓音微微发颤,听着格外委屈无助——顾瑶态度反复无常,变化迅速,无从捉摸,一如暴雨夹杂雷亟,总会落下些许摧折痕迹。 “是吗?”顾瑶冷笑一声,用力蹭向彼此交贴的下身,那团沉眠血肉受到刺激,立时膨胀发硬,隔着衣裤,端端抵上腿心软凹花谷,“现在怎么说?嗯?” 【真心话】(射精管理) 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最是经不得挑逗,一天的勃起次数远比预想中的更为频繁。 自然,面对顾瑶的诘难,陆昀没有任何反驳余地。 因此只能保持缄默,一面承受她的指摘,一面侧过脸颊,眉心皱出浅痕,耳根红到近乎透亮,嘴唇因此紧抿成线,甚至隐约颤抖着,仿佛囿在难堪困境之中。唯独下体不受控制似的,在磨蹭中愈发昂扬,支起裤头一角,妄图挣脱外物束缚,与她进行更加亲密的接触。 而他所能做的,仅是一动不动躺着,竭力压抑自己挺身迎合的冲动,直至她把怒气发泄殆尽。 “随便蹭蹭都反应这么大,还说你不是个下流胚子。” 她的话音仍然萦绕耳畔,以一种温言软语的腔调,幽幽钻进心口。她解下那个系在陆昀手腕上的红绳,转而绑紧他的双手,在确认完成束缚以后,这才掀起他的短袖,手指一点一点向上攀爬,随后停留在胸膛位置,夹住那点敏感凸起,举动充满危险意味。 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忽然拧转那颗脆弱乳尖:“让你嘴硬。” 疼痛果然使得陆昀蜷起半身,少年在她两腿之间挣扎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却始终未曾推开她的压制,完美充当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职。 “唔!疼,瑶瑶,轻一点……啊!” 他发出的哀鸣声激发了她体内某种残酷的、任性的施虐欲望,于是痛感依次扩散,从胸口延向腰侧、小腹与腿根,专挑皮肉薄弱的所在下手。 其实顾瑶并不打算一直揪他的,可是由于私处贴合距离紧密,她能够清晰感受他的下身变化,明明受到了疼痛伤害,居然不软反硬,硬邦邦的硌得腿心极为难受……真是有够好色的。 结结实实磋磨了一顿以后,积郁心中的恼意得到疏解,情绪渐渐归于平歇,她拍了拍他的面颊,又沉下腰身,把那根性器重重碾了一下:“说啊,你是不是每天都想做这种事?” 她再度进行问询,意欲将他的小心思统统挖掘干净,以便确认这个少年其实与其他猴子并无两样。 所谓的这种事情,当然不是指她在他肉体上施加的零碎痛苦,而是藏在痛苦之下的隐秘欢愉。 陆昀呆怔许久,大概是方才揪得太痛了,眼圈渐渐发红,睫毛似乎沾染泪意,不过双眼睁得极大,不肯教它轻易凝聚坠落,整个人陷入莫名倔强之中。 “我没有。”不知为何,他竟选择嘴硬到底。 顾瑶被这不大驯顺的言语一激,气血立时上头,为了使他更加仔细地观赏到自己的真实耻态,索性扒光对方下身,然后抬高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上,好让那根完全进入兴奋状态的阴茎对上他的视线中央。 “硬得这么厉害了,你也好意思说没有。”她随意扫视一眼,只觉一段时间没见,姿态居然有些陌生,尽管依旧粗硕,然而歪歪斜斜翘在旁侧,好似与它的主人一般逆反。 顾瑶还不知道男性阴茎勃起以后,可以自主操控左右摆动,只当那是自然歪倒,伸手拨弄两下,试图把它带回端正位置,哪知反复几次皆未成功,最后气哼哼地往龟头顶部拍了一下,引得陆昀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挺起腰身闪避,却把茎身塞进了她的手心。 这一举动无异于羊入虎口,顾瑶顺势握住性器,指腹随意摩挲两下,语气不善:“你最好快点交代哦。” 她决意施展小小惩戒,全因他在口头上的不配合。 今晚不比那夜烛火黯淡,卧室吊灯光线明亮充足,一切私隐无从遮掩。 她凝视着那段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定的腰腹,上面稀疏分布几枚斑驳红痕,目光兜兜转转掠过乳尖、喉结与嘴唇,最终落向他眼底那团游离不定的水汽上。 隔了这层朦胧雾霭,对视显得暧昧旖旎,她抿了抿唇,依稀衔了淡淡笑意,一种近乎狡黠的、使人不安的笑意,然后抬动手掌,开始缓慢而轻柔地上下套弄起来。 顾瑶原本计划让陆昀当面自渎的,毕竟他的身体表现得远比嘴巴顺从,不过顾及对方双手被捆——她不愿失去掌控主导的权利,因此还是由着自己亲手上阵。 当下左手捏住阴茎根部,右手保持规律的撸动节奏,时不时抚慰一下龟头,细致摩擦湿漉漉的马眼与冠沟,不使任何一处遭受冷落。 这是她人生之中第二次进行手交,动作不算纯熟老练,胜在足够耐心,工作进程徐徐展开,由下而上,由快至慢。 稠密腺液晃荡着坠在肉茎顶部,经过掌心反复蹭揉,逐渐变得黏黏糊糊,耳畔因此响起粘连水声,臊得她耳根略微发烫。 “瑶……嗯、瑶瑶,好舒服……” 陆昀喊得起劲,后腰扭得更是激烈,明明心知顾瑶不会轻易给他好受,想要叫停,奈何快感接踵而至,层层迭迭温和包裹,浑身如浸暖阳当中,以致于思绪陷入迟缓,不是叫唤她的名字,就是在低喃着舒服,完全听凭本能地开口呼喊呻吟,纵情沉溺欲海。 幸好音量不大,否则顾瑶还要苦恼怎么堵住他的嘴巴——她可不想学着小说男主那样,进行俗套老旧的亲吻。 初吻总归具备一定的神圣性,应该出现在更正式的场合里才对。 等到渐入佳境之时,顾瑶没有恶意撤离,反而加快上下动作,给予无穷愉悦刺激,唯独左手不断收拢力道,紧握住鼓胀根部,只等高潮骤然来临。 她的坏心思全在此处。 伴随快感一点一点积累,阴茎根部的收束感同样加强,陆昀终于从欲望中醒悟过来,惊慌求饶:“瑶瑶,松松手吧,我想——” “想射就射,我又没禁止。” “可是——呃!” 声音终结在一阵不连续的轻哼中,陆昀浑身轻颤,料想是要高潮了,可惜下身受到限制,精管一时无法自如张开,圆鼓鼓的囊袋憋得又涨又痛,身体随之蜷成虾形,却始终摆脱不了她的五指山,满身汗液流得竟比精水还多。 见状,顾瑶心底难免生出得意之情。 这个法子还是周如一教给她的,天晓得是在哪本奇怪书籍里学到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阅读的确使人受益匪浅。 照着这套操作简单演练一番,效果万分显着,估摸着又坚持了七八分钟左右,陆昀实在经受不住了,小腹抖得厉害,而绑缚一处的双手正费劲抓向下体,想要艰难阻止她的肆虐行径。 直至此刻,顾瑶总算松开了掣肘,令他同时失去全部的限制与刺激,整个人搁浅在卧床上,像是岸边濒死的白鱼,性器噗噜噗噜吐着残破泡泡。 她沾了少许在指尖,凑近端详,他淌出来的玩意发现不似精水白浊,却也比腺液浓稠,指腹来回捻了捻,随意擦向他的胸膛。 看他神情恍惚,她甚至大发慈悲,等到呼吸有了平复迹象,才好整以暇地问道:“弄了这么久才想射,你是不是之前偷偷撸过了?” “……嗯。” “撸了几次?” “前天和昨天都有,各一次。”陆昀不再倔强,问什么,就乖乖答什么,只盼她能心软半分,让他能够畅快射出。 “那不就是天天都在想这种事!还嘴硬!”顾瑶高高扬手,预备给他大腿来上沉重一击。 “我……我只想跟你每天做这种事情,因为是你的缘故,所以我才……!” 陆昀破罐破摔,轻轻阖上眼睛,泪光中,真心话宣泄而出,连带满腔的柔软情愫一并呈上人前。 “这不都一样——” 话音戛然而止,顾瑶当场愣住,久久不发一语。 每天单纯想着色色事情,和因为是你,所以每天想着色色事情,两者之间差异明显,其中蕴藏的信息量更是巨大,一字一句里,净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少年心事。 【随你便】(隔着衣服搞) “——当然是要跟我一起做了,不然你还想跟谁!” 顾瑶强忍羞臊,硬撑着一股骄横气势,干巴巴打破沉默。 尽管话音听着理直气壮,然而两颊慢慢腾腾红了起来,连她自己也觉察出来,温度实在烫得厉害,热意烘向耳根后颈,可见此时的绯色浓重程度。 原本想要伸手捂住面庞,余光却瞥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正盯着她,顾瑶更觉发窘,索性从陆昀身上翻下,躺回床头,脑袋往枕头处一埋,倒像是生了闷气般,哼哼唧唧的躲进封闭小窝里,再也不肯搭理对方。 耳畔传来窸窣响动,等她从鸵鸟世界抬起头时,陆昀已经成功调转方向,一点一点挪到了她的身侧,保持面对面的亲近姿势。 他脸上仍然挂着未干泪痕,唇角耷拉,黑色眼眸朝上凝视,摆出可怜兮兮的小狗神色,仿佛是在等待一场说法,亦或温柔安抚。 见她迟迟不曾开口,又碍于手腕受制,只得拿臂膀轻轻拱了两下,彰显存在感。 “瑶瑶……” “烦诶,拱来拱去的。” 顾瑶从枕被间抬头瞪来一眼,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红晕不减反增,她怕再对视下去,自己早晚变成一颗熟透番茄,于是话锋一转,回归最初的尖锐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跟沉元嘉看碟片?就那么饥渴啊?” “我没有,是他自己从电视柜里翻出来的,我还拦着他没让看。” “真的?” “真的。” “哼,这还差不多。”她的酡颜依旧,不过心情明显好转,眉宇舒展许多,那层娇怒之色逐渐褪下,眼波流转间,又抬手往他肩膀拍去,小声抱怨:“但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不放好,还让别人随便翻出来!” 这话多少有些冤枉了陆昀,他一向是个谨慎的,就连先前她丢给他的那条内裤,也都好好洗净了放在自己衣柜里藏着,只在晚间「需要」时取出。 可惜他太惦记那句下次再玩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实在该他倒霉。 顾瑶看他低头不答,只当他是心虚理亏,便继续朝着乳头一顿戳戳捏捏,肆意发泄不满情绪,而两点嫩肉受到外力刺激,很快显出发红发肿迹象,颤巍巍挺立在两指之间,备受拨弄。 正玩得兴起间,不想陆昀忽然往她身前又凑了凑,脑袋抵向颈窝位置,声音困在长发织就的密网里,有些瓮声瓮气:“好难受……” 话音落下,顾瑶感到两腿之间端端正正顶了一根热腾腾的硬物,试图挤进腿根缝隙,触感熟悉,甚至不需低头观看情况,心中就已明了状况。 这么快就支棱起来了,明明刚才还是要死不活的模样呢。 她哼了一声,仿佛不大乐意让他又蹭又贴,却没有用膝盖顶开两人下身距离,指尖往他小腹处划拉半圈,激出阵阵瘙痒涟漪,“你自己用手解决咯。” 陆昀举起被她束缚的双腕,示意当前困境,红绳虽然缠绕数圈,不过本身纤细,又没打上死结,稍微挣动几次就能脱出桎梏,但他偏偏要等对方亲自帮忙解开,才刚哭过的眼眸亮亮晶晶的,直把视线黏向少女,好似正在试探对方是否选择迁就自己。 这矫情劲儿。顾瑶一边解下绳子,一边暗自腹诽。 岂料那双手掌得了自由,左右活动一番,竟然直接揽过她的腰肢,将人牢牢抱进怀中。一时间,两具年轻身躯就此交迭紧密,胸膛相贴,阴茎顺势捣进腿根,模仿侧卧式的性交姿势,开始小幅度的来回耸动。 顾瑶自然不肯让他遂意,刚要抬腿蹬开,就听陆昀嘟囔着难受,语调浸满委屈,微带鼻音。 她便转念想到先前的确玩得过火,加上此刻穿了短裤,光是蹭蹭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纠结片刻,到底纵容了他的贸然举动:“随你便吧,不过射之前说一声,别弄脏床了。” 正式得到应允以后,陆昀行为反而愈发激烈,手掌转移阵地,由腰背移向臀部,十指极不老实,顺着短裤缝隙摸进内裤当中,抓向饱满浑圆的臀瓣,揉来捏去,没个消停。 搓弄了半晌,他更握着两团软肉,朝自己私处反复按去,同时不断挺身,好让龟头畅快出入腿缝——并非是他得意忘形蹬鼻子上脸,而是射精行为屡次受到了中断与阻遏,精囊早已憋闷至极,眼下一心为求纾解,实在无暇顾及什么轻重力道,只能毫无章法地胡乱顶撞。 马眼滴答答地溢出了几股腺液,随意涂擦在肌肤与布料上,整片私隐区域逐渐变得湿润,经过体温催化,彼此如同置身热意蒸腾的池沼,难以逃脱。 “啊……好舒服……” 耳畔的阵阵喘息声音盖过了窗外嘈杂蝉鸣,轻软压抑,又不失放浪——在床笫之间,他意外的比她还要擅长呻吟。 听着听着,顾瑶只觉燥闷异常,他搂得实在紧密,所有的热与湿都透过布料侵占而来,笼在密不透风的腿心,迅速积出一层潮濡的汗与爱液,在频繁密集的触碰中徐缓渗出花谷,使得私处格外沾粘不适。 她隐隐意识到了体内变化,又不好挑明直说,只得扯过对方耳朵,恶声恶气地发出警告:“等我下次买根更长更大的绳子,再把你整个人都绑起来,让你动都动不了。” 然而这话全无警示效果,陆昀闻言,胸口震了震,似乎是在发笑。 “笑什么呢?”她不解。 “瑶瑶,”他含了笑音的低语吹过耳畔,仿佛细密绒毛拂动,“你好色哦。” 显然,陆昀联想到了许多少儿不宜的捆绑画面,饱含暗示性的调侃起来,笑声尚未传开,后腰忽然被她用力一拧,疼痛顿时止住所有话音。 但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加剧了快感喷薄,他的双臂用力环住她的半身,重重撞了两下,闷哼着抵达了高潮,随后整个人陷入懒怠,短暂沉浸于激情迸发出的余韵中。 察觉到对方动作有所缓和,顾瑶摸向下身,等到指尖触到那滩滑腻浊液时,这才发现精水淅淅沥沥遍布短裤与床单,不由蹙紧眉心:“讨厌,都让你提前说了,全都弄脏了——” 说罢,把人一推,连忙脱下短裤,扔进陆昀怀中。 “拿去洗干净。” 她背对着他,今天的内裤样式纯白简洁,没有任何花纹点缀。 大概是嫌卧室郁热,顾瑶打开床头风扇,对着那股匀速转动的细风掀起衣摆,扩大肌肤与气流的接触面积,消解浮躁暑气。 陆昀优哉游哉地坐起身子,迎着习习清风,同样起了纳凉心思,反手脱掉上衣,赤身裸体地挨着少女,半硬的阴茎歪斜支在浓密毛丛里,顶部红润晶莹,仍然具备勃起架势,似乎还未从方才的高潮中得到餍足。他静静注视她轻微鼓动的衣摆,凌乱飞扬的发梢,以及腰臀之间柔和挺翘的曲线,最后瞥见那枚隐在腿根位置的小小红包,想了想,居然伸手抚了过去。 “别摸,痒着呢。”顾瑶拍走这只心怀不轨的爪子,却拍不掉对方噼啪作响的小盘算。 “我帮你掐一下。”陆昀发挥锲而不舍的坚韧精神。 他的行动远胜言语,手指一个迂回,重新覆上鼓包处,摩挲几下,对准中心凸起印下月牙痕,刺挠痒意扩散整个腿部,她下意识夹住手掌,扭过头,正对上那道忐忑而热烈的目光。 “瑶瑶,我想——”他慌张掩下眼帘,遮挡眼底那层直白欲念,竭力斟酌着委婉措词,好让她颔首同意。 话未说完,顾瑶就翻起白眼,她如何不知对方心思,无非是在准备从自己身上讨价还价罢了,这破德行。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不耐烦地扬扬手,打断后续请求:“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干嘛。” 没等陆昀瘪着嘴巴酝酿出一副委屈表情,她退开半步距离,慢条斯理地解下衣服纽扣,露出属于她本身的起伏轮廓,柔软、细腻且白皙,包裹在两朵花苞一样的粉色内衣里,中央则是聚拢一道天然沟壑,毫无征兆地呈现眼前。 或许经年累月的环境教育,令她对赤裸这一概念感到耻意,顾瑶没有褪掉身上最后的两道避障,她轻轻呼了口气,在陆昀充满渴盼的密切注视下,拉过他的手腕,接着挑开内裤底部,让少年人的掌心完整覆盖那片温濡水地。 “摸吧。” 【幸运】(指奸相互手交) 幸运来的太过突然,往往使人呆滞当场。 陆昀一时没能完全接收指令,躯体陷入微妙僵直状态,任由对方拉扯自己手腕,让掌心搭在那片柔软净土之上,暖热温度传来,足够引燃一簇欲念,随后火帜滔天席卷,熊熊焰光熛烧至下腹深处,五内为之俱焚。 他只觉得喉头干渴异常,亟需一场甘霖浇灭,神智反而在煎烤中逐渐拉回,于是抬眸望向身前少女,担忧这是一场促狭戏弄,犹豫着不敢妄动。 “摸呀——” 顾瑶低声催促起来,同时松开他的手腕,腿根不再夹紧。 两个人并肩而坐,姿势近乎依偎,她却没有倚靠他的肩膀,只侧过头,睫毛半垂,轻颤如蝶翼扇动,始终未肯对视,紧张感不言自喻。 陆昀这才领悟到其中意思,心头掀起一股兴奋的狂喜之情,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整个身子都朝挤过去,贴着她、压着她,然后把手指给狠狠贯穿进去。 却也只是想想罢了,他的紧张并不亚于对方,抿了抿唇,以一种严肃认真的架势,将手掌轻轻地、慢慢地盖了过去,好似对待某种脆弱易碎的珍宝,五指并拢,完整包裹饱满阴部,试探性地摩擦那两片肥厚花唇,小心翼翼开启初次的亲密接触。 自从双方互看私处以后,每当他自娱自乐时,总会在脑海描摹关于它的一切,详细回忆形状、颜色以及气味,然后脑补它应当具备的绵柔触感。直至此刻,他才得以真正感受到它的存在,远比预想的更为细嫩,且因为爱液渗出的缘故,摸着格外舒润滑腻,像油脂聚成的奶酪,怪不得会被称为「阴唇」,确实软如唇瓣——那么,她的嘴唇也会是这个触感吗? 陆昀一边不着痕迹地端详她的侧颜,一边浮想联翩,喉结滚动两下,干渴加剧。 但他的动作实在和缓,不敢太冒进,生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唐突了,惹她不适,马上翻脸踹人,只得缓缓加深接触程度,指腹由下而上抚过那道紧闭肉缝,尽力沾染漫溢的蜜水,将它们均匀抹向花户,好让整个下身濡染湿意,不知不觉扩散淫靡气氛。 也正因力道与节奏把控得相当温柔,顾瑶很快适应了触碰,私处在一遍又一遍的搓揉中发热发软,又从深处涌出了点不可说的痒,连肉带水,一齐融化在他掌心中。 羞耻感由此褪下,情潮泛滥浮动,她把注意力放在下体之上,花蒂藏在两瓣粉唇之中,每次手掌蹭过顶部时,仍会激起隐约的快感,如同一个浅淡涟漪,在表面随意漾了漾,旋即散得无影无踪。 一来二去久了,反而使人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她甚至想要按住他的胳膊,然后把阴部靠拢过去,重重摩擦两下,可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些放荡,于是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指挥他来主动为她服务。 总不能每次都是他开开心心的高潮,而自己什么都没捞着吧。 正思索间,腿心传来异样变化,陆昀忽然掰开了肉缝,伸了一根手指进去。 他实在垂涎着那个隐秘穴口,她的阴道,一个理当与他天然契合的秘径,从梦境中剥离出来,即将被他触碰,光是想到这点,浑身气血立刻为之翻滚沸腾。 他一直都在暗中打量她的神色变化,眼见顾瑶双眸半眯,红唇微张,显出一副迷离姿态,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终于壮着胆子,趁她不备摸进了性交的最终目的地。 “好湿……”才刚没进去两个指节,陆昀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里内水汁堪称丰沛,甬道窄紧,膣肉濡热,正从四面八方推挤而来,仿佛吮吸一般,纷纷裹覆着那根突兀异物。 陆昀轻轻搅动几下,对这片陌生领域充满新奇感,享受来自它的细致抚慰,当手指朝外抽离之时,便觉无数嫩肉紧衔着自己不放,他随即开始进行想象:如果在此刻把手指换做阴茎,那么这个小穴应该含得更为密实,它会被他撑得满涨,然后一边艰难吞吐,一边涓涓淌出水液。 脑海中的画面过于香艳,性器彻底完成勃起,叫嚣着全新的抽插欲望,陆昀不得不喘着粗气,慌忙塞进了第二根手指,想要用它代替自己的阴茎完成交合。 可惜没等捣进深处,就被顾瑶无情地推开了。 “真是的,你会不会摸啊!” 她半嗔半羞地抱怨起来,一来是阴道被他冒昧进入,二来气恼他找不准位置。虽说穴口附近也很敏感,但那不能完全引发她的快乐——他在性爱方面欠缺太多,唯有仰赖她的指导,最起码,她是足够了解自己的。 陆昀不知对方打算,手掌兀自悬在半空,两根手指水光莹亮,几根半透明的银丝胶附其上,将属于她的腥甜气息一并黏结,颇俱情色意味。 可他的面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以为哪里出了岔子,嚅嚅两声,刚要准备询问,就见顾瑶握了握拳,如同下定某种决心般,一鼓作气地脱掉了内裤。 光洁阴阜登时展露无遗,那是块丰腴白腻的倒三角形,经过一通抚弄,早已泛处淡粉色泽,她面朝着陆昀,掰开这朵肉乎乎的粉苞,双腿随之分张,那些日思夜想的私密皱襞重新涌回了他的眼底。 “这里——你要摸这里才行。” 顾瑶指向那颗红艳娇柔的花核,耐心为他引领正确方向,为了强调其重要性,她捏向对方耳垂,目光却游弋到了别处,用一种只有彼此能够听清的细微音量补充说明:“……我喜欢你摸我这里。” 尾音尚未落下,少年的手掌已经覆上阴部,这一轮的触摸来势汹汹,他半幅身子都抵了过来,顾瑶甚至被这股势头推按在床,两人滚作一团,她的右腿架在他的腰上,私处顺势敞露,而那根鼓翘阴茎顶在她温软的小腹处,龟头在肚脐附近涂上了一层稀薄浊液。 肉贴肉的亲昵距离隐隐透出危险,好在手掌横亘中间,他只专注挑逗敏感肉蒂,或是拨拉,或是翻捻,指尖来回捋过湿漉漉汗津津的花唇,把这颗小玩意伺候得格外周到。 这令顾瑶十分受用,闭目发出一声婉转呻吟,下身不自觉尝试并拢,却把那截腰身夹得更紧:“快点、嗯……对,就这样按着……” 陆昀则是完全服从指挥,全凭对方心意行事,动作难免生涩稚拙,可当他意识到耳畔声调会伴随力道轻重而变化后,拇指指腹突然用力按过阴蒂,反复进行快速摩擦,惹得怀中人浑身颤抖,吚吚呜呜咬住他的肩膀,勉强咽下那些即将脱口的高昂惊呼。 接着,他的阴茎便被她握住了,带着不甘示弱的意味,竟以相同力道激烈套弄起来。 年轻人之间拉响了一场莫名较量。 尽管风扇费劲转动,湿热、潮热、溽热,无处不在的热气依旧融入彼此呼吸,微风扫不进两具赤裸交迭的肉体中。偶尔溜进一缕清凉,吹到汁水淋漓的性器上,被体温一烘,转瞬消弭殆尽了。 这场突发的夏夜性事在手掌间的粘稠声响中走向高潮。 得益于之前发泄过一次,陆昀状态要比顾瑶好上些许,孜孜不倦地加快夹弄节奏,手心盛满薄汗与爱液,把皮肤都浸得有些褶皱了。好在拉锯没能持续太久,顾瑶忽地松开阴茎,转而抓向身下床单,胸口高高弓起,小腹猛烈收缩,他便敏锐反应过来是要高潮了,重重揉了一下花蒂,赶紧调动中指,插进泥泞花径当中。 他的手指修长,整根没入膣肉,即刻感到一股吸纳力道缠来,仿佛有千万小嘴咂舔不止,陆昀不由自主地沉迷于这股热情,单指缓缓抽动,浅肏着她犹在痉挛的软穴。 高潮后的阴道最为空虚,加上手指不算粗实,没有明显的异物侵犯感,顾瑶并未抗拒他的深入,仰起头,轻吟着吐出一口颤颤微微的暖气,湿软舌肉在红唇下若隐若现。 这一幕使她魅力非凡,一种和年纪并不相符的妩媚感自然散发,陆昀痴望片刻,胸腔深处一阵悸颤,干渴之意达到巅峰,还没琢磨出应该怎么索取一个亲吻,却见她挪了挪腰肢,将他的手指从体内扒拉出去,而后抓住他的短发,一味朝着自己下身扯去。 脑袋就此埋进少女两腿之间,鼻尖顶上热意蒸腾的红润穴口,一股蜜液蜿蜒淌出,他听见耳畔响起一声懒洋洋的指令:“舔干净。” 【干渴】(口交) 夜幕深沉,一只飞蛾飘飘浮浮穿行楼栋之间,追逐东一团西一团的朦胧浅光,最终附在窗纱之上,触角伸进金属细网当中,试图窥探房内春色。 隔着密闭的白色帘幕,景象变得模糊晃动,所有的旖旎缠绵封锁其中,只余几声若有似无的压抑轻喘,从窗帘缝隙中悄然散出,雾一样融进浓黑中。 顾瑶仰躺在床,咬着丰润唇瓣,潮红面庞泛起隐忍之色,双手抓向两腿之间的毛绒脑袋,十指收拢复又松脱,不知是该推开叫停,还是遵循本能继续按紧。 她只觉得那张暖热的嘴巴正在啃啮着自己,舌头灵活伸进了两瓣花唇中央,沿着肉缝往上,不断拉扯顶部那颗嫩乎乎的肉核,掺杂激烈的吮吃力道,拼命的嘬,拼命的吸,毫无节制的贪婪索取。 阴蒂多半被他舔肿了——她从源源不绝的快感中感到了一丝轻幽的疼,双腿愈发绷紧,没有踢蹬过去,反而将始作俑者夹得更紧,使得对方面庞贴紧柔软阴部,以便让他含得更重、更快一些——她决意暂时委身于他的舌齿,安享这份充满热情的口交。 当然,起初顾瑶并没这个打算。 高潮结束以后,整个下身温温湿湿一片,沾满黏糊水液,混着薄汗附在腿根肌肤周围,又被风扇来回吹拂,扩散着令人体感不适的凉。 她想拿纸巾擦拭干净,偏偏陆昀手指搅在里面不肯撤出,叽咕叽咕抽捣个没完,指腹蹭过绵软膣肉,占尽了她的便宜,真是讨厌。 顾瑶便顺势扯过他的脑袋按向腿心,命令他用嘴巴清理狼藉,本意是想借此机会欺负一下陆昀,毕竟在她眼里,所谓的「舔阴吹箫」绝不是什么正经床事,她只想看对方陷入尴尬窘迫的为难境地,然后无可奈何地选择顺从。 那些言情小说里也曾有过性爱描写,然而大多着墨于插入行为,极少涉及口交内容,偶尔出现三两片段,描述得也是相当含蓄隐晦,也是,用嘴巴去舔舐私处,想想都觉得奇怪。 换做是她,肯定不愿意去舔陆昀身上的那根玩意,于是将心比心,自然认为这是属于捉弄行为。 谁知指令落下,就听见一道粗沉喘息从两腿之间传来,热流重重喷洒阴部,显出难以自抑的激荡情绪。顾瑶恍惚想起前次同意让他观看下体时,也是如此情形,他凑向花谷隐秘处,恨不得把整个脑袋直接埋进去。 坏了坏了——他竟然真的喜欢这种事情。 事后清洁顺理成章演变成了口交,原本备受揉捏的阴蒂沦为舌尖玩物,快慢交迭着舔弄起来,快感在他的唇边一隐一现,整个阴部仿佛浸满水的棉花,软绵绵的,稍微施点气力,就能挤出一汪又一汪蜜汁,汩汩灌进他的咽喉。 那么麻,那么热。 更糟糕的是,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痒,逐渐蔓延全身,不知道是先前叮咬未消的蚊子包,还是他脸颊上青涩胡茬来回摩擦所致。 “哎,你的胡子——” 她哼了两声,听不出多少抱怨意味,陆昀更没停下舔舐动作,像个久旱者,一心一意啜吸着她所给予的滋润,试图把那两瓣柔腻嫩肉含化在口腔,一点一点流向舌根,尽情填补体内空缺的干渴漏洞,舒坦、畅快而满足。 且因为先前那句喜欢,他的舌齿一直围绕阴蒂打转,偶尔感到肉缝下方淌出一股滑溜溜的爱液,才会转移阵地,悉数舔走新的甘霖。 而在他低头之际,高挺鼻梁蹭过红肿小核,又是一阵别样快乐,顾瑶不由挺了挺腰,仰头看向明晃晃的吊灯,忽然觉得一阵晕眩,那片白光在昏朦意识中扭曲成了天上月亮,一个炽盛圆满的月亮,高高悬挂,随后竟四分五裂,似烟花般轰轰烈烈炸开。 “唔——” 高潮再度降临,她的胸口仍然不受控地弓起,揪他的发根,微颤着,哆嗦着,只把双目紧紧闭拢,在黑暗中无声迎接那场光亮迸发。 等到余韵稍微消减几分,她才缓缓松开手掌,双腿陡然之间卸下气力,朝着左右大敞开来,浑身肌肤泛着情欲涌动的粉润,连脚趾尖都充盈着一层淡淡绯红。 陆昀这时早把舌头抵进了小穴,想要感受那股熟悉的痉挛,却恨长度不够,没法完全体会深处的收缩夹挤,只能勉强在穴口附近囫囵舔舐起来。 大概身下过于潮闷,他抬头换气喘息,那道醺醺目光仿佛饮了酒似的陶然晕乎,半张面孔覆盖一层晶亮水泽,湿湿嗒嗒,好不狼狈。两根修长手指倒是迅速替补上位,肏开黏腻膣肉,肆意翻搅狭窄花径,摸向那些层层迭迭的皱襞,一进一出,抽动频繁,继续完成这场非常规的媾和。 待到胸口舒畅一些,陆昀便又立刻埋回腿心,在她身上费尽口舌功夫,整个人显出一种对于阴部的极大执着。 如此轮番几次,顾瑶实在受不住了,经历两次高潮的阴蒂又肿又敏感,一会被他掌心碾过,一会被嘴唇挑逗,比起快意,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与疲累。她有些隐隐害怕。 “打住打住,不许玩了。”她抻了抻腿,准备翻转身体结束情事,却被对方牢牢抱住腰臀,死乞白赖地不肯撒开,戳他两下还会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声音,宛如幼稚孩童使着性子,变着法央她迁就自己。 顾瑶只觉好笑,伸手轻扯他的耳朵,语气却很和缓:“放开啦,都要肿了——” 高潮之后身心皆是餍足,她难得流露一点温柔基调,好在陆昀也很识趣,没怎么拉扯磨叽,眷恋似的蹭了一下两瓣花唇,支起身子,从她两腿之间退开。又见顾瑶招手唤了句过来,于是顶着那张湿濡脸颊,手脚并用地爬到少女身侧,乖乖并肩躺下,一齐平复呼吸。 “瞧你这个样子。”顾瑶看着他鼻尖上的清亮水痕,对这名年轻异性的「贪吃精神」感到惊诧,半是打趣半是好奇,“就这么……这么喜欢舔我那里啊?小色鬼。” “嗯,很喜欢。”陆昀点点头,轻声答道,耳根泛起可爱的红。尽管说来害臊,但他愿意在她面前坦诚一切喜好欲望。 这个回应取悦到了她,少女为之莞尔,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发梢沾了汗意,凌乱地蜷在两腮处,却挡不住她高扬的唇角,那是一种油然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个人竟连她的私处也喜欢得不行呢。 虚荣感获得强烈满足,她打算给予一点奖励,伸手摸向对方下身,准备完成之前因为高潮临时中断的手交。 然而阴茎已经半软下去,安静歪在下腹处,顾瑶低头仔细一瞧,发现附近那些弯曲毛发格外黑亮滑腻,边缘粘附一点淡白精斑,显然已经发泄过了。 “欸?你什么时候射的?”她问。 “有一会了。” 陆昀有些后悔提早撸了出来,刚才口交的时候,他用右手同时套弄着自己性器,脑中一遍又一遍幻想着插入那片娇柔净土的场景。而当她颤抖着步入高潮之际,一股白浆也从他的指缝间滴答溅出。 等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后,顾瑶忍不住用手掌捏了捏他那圆硕龟头:“下流胚子——” 闻言,陆昀低头垂眸,摆出一副羞怯的赧然姿态,捧起她的手掌轻轻摩挲两下,嘴唇微抿,暗暗回味那股腥甜味道。 体内干渴依旧——他很想很想亲一下她。 作者的话:下次就是初夜开大荤了(ˉ﹃ˉ) 【空想】 才刚落了一场暴雨,转眼又是艳阳高照的盛暑景象。 日轮悬在云层之上,亮光自那一团模糊白点中满盈倾泻,肆意泼进阳台,地面因此泛出近似雪色般的反光,晶亮夺目。 趁着这股明媚势头,陆昀将床单洗净,晾晒掉昨夜余留的狼藉痕迹。 这时一群飞鸟从罗网横斜的电线之间斜掠而过,远方街巷传来隐约零星的笑声与犬吠,尽数掩在繁密树梢下,世界在这个炽热午后显出难得的安静景象。陆昀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看着那抹浅蓝颜色悬在空中飘飘浮浮,在他身上投下摇晃不定的阴翳,随后侧一侧身,完整躲进这层单薄阴凉中,又闭上双眼,悠然哼起一首歌谣。 曲调极不连贯,转折生硬断续,听来简直不知所谓——人嘛,多多少少会有缺陷,他的弱项便是乐感,天生的五音不全,合不上拍,乱了节奏,唱的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这份小缺憾并未妨碍到此刻的好心情,他没有选择温书学习,而是如同每一个青春期男孩一样,把这段宝贵珍惜的时光浪费给了无限的空想当中。 昏黑发热的视野里涌进一片白鹭,纷纷扬扬的羽翅消散以后,尽头出现了顾瑶遍布红晕的姣好面庞。 她赤身裸体躺在他狭小的幻想空间里,眼底含笑,没有说话,只在他的唇上处留下了轻轻一吻,一个他还未曾真正得到过的吻。 这段时日以来,他和顾瑶关系有了飞速发展,当然,更多是在肉体方面。 但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兆头,对此他颇有乐天精神,整天笑呵呵地跟在顾瑶身后,大约那股笑意太不正经,使得对方如芒刺背,总要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拧着眉头小声喝令不许露出这么色眯眯的表情。 色眯眯? 陆昀对镜自照半晌,感觉良好,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泄露真心。 不过嫌弃归嫌弃,晚上两个少男少女照例滚在一起,基本是他主动,要么肢体暗示,要么言语请求,贴贴蹭蹭一阵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次数并不频繁,十次之中仅有三四回能够成功继续进行下去,然后止步于相互抚慰。 当然,亲吻是被严令禁止的,她不喜欢在皮肤上留下痕迹,毕竟每天都要前往舞蹈室,被人看见简直要命。 口交则属于双方都挺喜欢的重要环节,确切来说,她喜欢被他伺候,而他痴迷于舔舐阴部,反而莫名契合起来。陆昀对色情刊物阅读经历比较有限,其实并不了解什么口交技巧,好在顾瑶足够诚实,不会故意躲避快乐,他得以从她的一次次高潮反应中逐渐掌握了对应的节奏与轻重。 然而对方性格实在霸道,这份霸道体现在方方面面处,恶趣味般喜欢看他陷入被动景况。 每当他为她口交之时,顾瑶甚至不会允许他的双手进行擅自触碰,无论是碰她,还是碰他自己,等到尽兴以后,又伏在他的身上摸来捏去,耳垂、乳尖以及臀部,再时不时擦蹭彼此私处,直至陆昀实在受不住了,才肯在那硬到发疼的可怜阴茎上随意套弄两下,略带粗暴地挤出浓白精水。 事后更是蛮横,一边把玩着两颗圆胀卵蛋,一边下达新指令:“以后不许偷偷自慰了。” 陆昀不禁感到委屈,哼哼唧唧地想要反驳,谁想顾瑶紧紧握住茎身,投来不容抗拒的强势一瞥:“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当然由我来安排。” 好吧,他再没有开口的余地了,唯有选择顺从。 快乐总需要一定的痛苦磋磨作为陪衬,方能显出甘美底色。 只是,如果什么时候能够亲他一下就更好了。 若是单纯以双唇接触而定论的话,他们之间有过多次亲吻的,顾瑶低头吻过他的乳尖,偶尔还会凑向喉结,伴随着轻咬慢啮,很是狎昵。同样的,陆昀也曾吻过她的双乳、阴部以及大腿,舌尖来回舔舐白皙肌肤,十分眷爱这份绵软触感。 他在书上看过一种说法,亲吻不同部位代表不同含义,额头是祝福,手背是尊敬,腰部是束缚,唯独嘴唇,唯独彼此唇舌的相互交融,它仅代表了爱情。 爱情——一个日常生活随处可见、却又对他本人而言极其陌生的名词,令人隐隐畏惧。 爱的诞生何其复杂多元,个体差异明显,且易受到多方因素影响,社会、心理和主观情感,亲密、激情和承诺,上至学者下至大众,似乎无法对其进行彻底总结,于是他们从中划分出了无数理论,试图寻找正确的依托方向。 少年人过于年轻,搞不清楚此时此刻充溢胸腔的情感究竟属于哪个分类,但他仍本能的渴求这个亲吻,仿佛是在渴求一个无声的回应。 倘若世界可以依照他的想法运行,他希望这个吻由她主动给予,而非他来索取。 两者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阳光烤在身上,渐渐有了热烫温度,脑中的少女景象逐渐淡去,只剩混乱无序的橙红花纹,一圈一圈涟漪般游走于封闭的视线尽头。 陆昀睁开双眼,转而注视脚边那团浮泛的明光,唇角上扬,仍旧沉溺充满粉色泡泡的空想中,沉溺她的嘴唇贴附自己嘴唇的情形,沉溺爱意从她的心口位置源源不绝地流淌。在感到开心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被怯意笼罩。 出神太久,满地光影晃得眼睛发疼,他眨巴几下眼皮,顺手捞起路过脚边的小柑橘,摸了摸这只毛茸茸的猫崽脑袋,继续保持轻快的哼唱节奏,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向客厅。 桌前放了两个哑铃,那是他最近购买健身用的,他惦记着那次床笫上的无心之语——顾瑶喜欢肌肉匀称的身材。 他得练出类似的体魄才行,以此巩固地位,虽然只是个小尾巴、小跟班,不过天底下的男生面对心仪对象,大多都会沦落到这个处境,他可不会让步给他人。 彼时正值健身行业的新兴时期,街头巷尾洋洋洒洒堆满传单,然而陆昀咨询得知,一次性需要缴纳的会籍费用过高,那是不稳定的预收款,一旦倒闭,无从讨回损失,何况他还是个学生,年卡并不划算。 一番衡量之下,陆昀还是决定买点简易健身器材,自己在家慢慢练习,而节省下来的这笔钱,他特意拿去买了辆自行车,每天方便接送顾瑶,到了最后还剩下五块,又给小柑橘添了两个布偶玩具,安排得妥妥当当。他对金钱一向敏感而富有规划。 倒不是说陆明山亏待了他,事实相反,物质方面这位父亲向来大方,尤其是在成为上门女婿,拥有了一个并不同姓的小儿子以后,他对这位长子似乎格外厚待起来,在这个人均月薪只有千八百块的新世纪之初,陆昀每月能够拿到两千的生活费用,其中并不包括陆明山隔三差五塞来的零花钱。 不怪沉元嘉说这是神仙日子,绝大部分备受家庭环境困扰的小孩都想过上这种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毕竟吃喝不愁的独居生活,那是成年人才能拥有的体面与特权。 而这笔钱也让陆昀感到了一丝爱的存在,父亲的爱。 那句俗话怎么说的,钱在哪,爱在哪,一个男人若是不爱自己的子嗣,又怎么会每月按时支付生活费用,帮助孩子完成学业?人父之责,他已然尽到。 可惜爱有深浅之分,他始终是那个可以被随时摒弃在生活之外的次要选择。 这些年来,陆昀像个囤粮过冬的小仓鼠,尽力积攒着陆明山给予的每分每厘,把这对于学生而言的巨款定期存进银行,然后对着存折上的数字反复端详,心下顿生安宁平静。总有一天,他会借助这笔资金逃离出去,逃离这个永远变化无常的旧世界。 为此,陆昀没有遵循父亲意愿买下新手机,他怕陆明山总是打电话联系自己,更怕对方不联系自己,漫长而毫无意义的等待早已令他疲惫倦怠,他想起伍尔夫《到灯塔去》里的那幢屋子,它宛如遗弃在沙丘中积满干燥盐粒、没有生命贝壳,那正是他的真实写照。 浸满喜悦的粉红泡沫逐渐散去,少年的飘荡思绪重新跃回到了「爱」上。 家庭婚变带来的余波仍然影响着他,生长轨迹由此歪斜,像一株挤进逼仄缝隙的幼苗,只能抽出畸形枝桠,那股扭曲想法紧密缠绕过来,使得他在憋闷中不断加深认知:这世上没有恒常不变的爱。 即便顾瑶主动亲吻,让他成为那个占据了情感高位、被爱意包裹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他害怕随着时移世易,连她也发生改变,更不认为自己值得拥有什么珍贵情感,毕竟最为牢固的父母亲缘之爱他都无法获得,遑论于她? “叮铃铃——” 座机铃声响起,彻底终结这场午后自怨自艾的空想。 他恍惚着脱离那股突如其来的伤怀,放下怀中的小柑橘,下意识接起听筒,喂了一声。 “小昀,是妈妈。” 彼端的女声温柔平静,陆昀忽然感到胸口被刀子狠狠搅动。 【异样】 “你和陆昀做过了?” 当这声问询轻轻落入耳畔后,顾瑶险些洒出杯中果汁。 她连忙伸手捂向好友嘴巴,白皙肌肤肉眼可见的搽上艳丽玫瑰色,眉头猛然挑起,星眸大睁,显出惊诧神色:“别别别别别别乱说!”人竟还紧张到结巴起来。 这幅心虚反应完美验证了猜想,周如一不慌不忙躲开她的手掌,长叹一声,可惜水灵白菜终究被那心怀叵测的山猪给拱了:“别装了,我看得出来。” “这也能看出来?”顾瑶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变相回答了她的问题,连忙忍着羞臊压低声音继续反驳:“没做!真没做!就只是上手摸了两下,没、没让他占便宜,是我摸他来的——信我,真没发生什么!” 她说得信誓旦旦,然而两靥红晕逐渐浓重,微微发颤的话音更是暴露其中隐秘真相。 真不会撒谎。 周如一有些想笑,发生关系以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通常会发生微妙变化,譬如肢体接触时的距离,亦或眼神交换时的暧昧,在不经意间昭示着两个当事人非同寻常的亲密。 得益于自己母亲频繁更换男伴,周如一在两性方面自小便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这段时日每次看见陆昀接送顾瑶,她都能嗅到一些异乎寻常的端倪气息,从他们偶尔粘连的交错余光中缓缓散发,难以忽视。 一旁的顾瑶早已移开视线,没有多少辩白底气,只心慌意乱地拧着裙摆边缘的蕾丝装饰,把那层薄纱抓揉褶皱,在掌心缩成潮润一团。 虽然没有正式的阴茎插入行为,不过陆昀手指舌头都已充分进入过私处,本质上没有区别。之所以引发谎言,全因她受到小说影响,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关系确定以后,都要进行这个活塞运动。所以对她而言,一旦承认,陆昀便不再是跟班、竹马或者邻居,他将成为某种更为亲近的存在。 但,她能给他冠上新的身份吗? 诚然她习惯了他跟在自己身边,也习惯了跟他鬼混,可是这算爱恋之情吗?那种充满浪漫意味的悸动感,仿佛不曾在她身上降临过。 何况她对他的感情是一回事,那他对她呢? “哦?摸了两下啊,我看摸了两百下还差不多。” 周如一适时的揶揄起来,两人不免开始了一轮打打闹闹,幸好身处商城僻静位置,无人注意她们的惊骇言论。 相互呵痒推搡了半天,一根金色管状物在晃动中从衣兜缝隙滑落,沿着光洁地面骨碌滚向远处。幸好顾瑶眼疾手快,俯身迅速拾捡起来,拿在手里端详一番,发现居然是根口红,不由感到好奇:“你怎么开始化妆了?哦哟,大牌子呢。” “没化妆,是沉元嘉送的,不知道楼下那个柜姐跟他说了什么,今天突然就塞给我了。”周如一对于这根口红全不上心,提到那名异父异母的继兄时,神情也是颇为冷淡,毫无感动之色。 八卦重点迅速转移,顾瑶顺势用肩膀拱了拱对方,递过口红,“对你这么殷勤哦~” “殷勤的让人讨厌。” 周如一撇撇嘴,打开口红盖壳,崭新的红色膏体鲜亮夺目,却与她本人毫不相衬,握在手里,宛如夏日里一块不合意的热炭,丢也不是,收也不是。随后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齐声轻叹,为她们各自纠结的情感生涯发出感慨。 白日光景就在少女无限情愁中悠悠溜走了。 到了傍晚时分,天幕由红转紫,由紫生黑,广场之上喧腾烦嚣,莹蓝明黄的霓虹招牌闪烁不定,看得久了,反倒晃人眼目。 顾瑶收回眺望视线,独自站在树荫下方等待陆昀,双臂环抱胸口,用脚跟来回踢向花坛石阶,很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而在她身后几步距离以外,立着两名怀抱滑板的少年,正交头接耳低语不止,目光频频落在她那轻微摇动的发梢与裙衫上。不知说了什么,其中一名男生红了脸,被旁侧同伴重重拍了下肩膀,往顾瑶方向用力一推,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踉跄身形,挠了挠头清咳一声,刚想开口搭讪,哪知少女忽然快步往前,径直离开原位——她已看见了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我在这呢。”顾瑶挥手示意。 陆昀大约没有听见这声招呼,兀自低头推着自行车,行动略显迟缓。她不愿继续等待,索性主动靠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两步便奔至对方身侧,径直坐上后座,左手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腰身。 “走吧。”她原本想要拍拍他的屁股,就像驱使一头小马驹那样,然而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过分亲昵,只用指尖轻轻挠了两下,算作启程信号。 自行车叮铃铃转过方向,沿着长街而下,热气裹挟最后一缕霞光,世界笼在紫黑色的浓雾之下,而他们则是两条穿梭其中的游鱼,从潮水般汹涌的人与车辆中间辟出崭新道路,自由自在地驶回家中。 晚风掀动发丝,顾瑶只觉惬意,于是高高举起一只手掌,仔细感受气流柔柔拂过指缝,期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问:“你过来的时候看见了沉元嘉没?” “没有。” “这个人烦死了,最近老是缠着周如一,而且他们不是重组家庭嘛,已经一口一个妹妹的叫上了——你是没看见今天他来接周如一时的嘴脸,可把我恶心坏了。” 她还想继续吐槽下去,奈何唯一听众反应冷淡,短暂嗯了两声,以作回复。 “我跟你说话呢。”顾瑶不满地戳向他的肩膀,然后身体稍稍前倾,那对浑圆厚实的乳房隔着衣服贴向背脊,陆昀本该心猿意马起来,可他似乎全然沉浸于蹬车,竟将周遭变化悉数屏蔽。 这份异样的沉默终于引起了少女注意:“你怎么了?” “没事。”他平静的语调转瞬便被风声吹散。 一听就是有事情。 顾瑶没有追问下去,心底多少能够猜出缘由,他的反常总和他的家庭脱不了干系,每每面对这个痛点,陆昀才会露出少见的倔强姿态,像头独自生着闷气的小犟驴,得顺着毛捋才能把他从低落中拉扯出来。 于是趁着回家换鞋之际,她故意蹲在陆昀旁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嗳,你今天出门了吗?” 蹬了一路的车,陆昀额头后颈尽是汗水,衣领处燠出一片温湿痕迹,他一边取来拖鞋,一边涩声回复:“没有……别问了。” 说话之际,竟连头也未抬,更遑论对视了。 顾瑶没能料到这头小犟驴的脾气突然变臭,尥蹶子尥到自己面前,不由心生憋闷,气鼓鼓地盯着他那沉默背影,既想狠狠推倒,又想飞踹过去,脑中对他一通拳打脚踢,最终只是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径直扎进了浴室——哼,走进家门之前,她甚至连安慰台词都已经想好了,活该热脸贴这大冷屁股。 “哗啦——” 冷水扑到面颊,浇去浑身烫意,却无法熄灭满腔燥郁,她陷入自作多情的难堪旋涡里,不禁加大水流,试图降低脸上高温。 烦死了烦死了,就该把他丢到一边去,生闷气就生闷气,反正横竖也跟她无关! 正骂骂咧咧地进行冲凉,忽听浴室房门被人连续轻叩数下,随后便是一声轻唤:“瑶瑶。” “干嘛!” 或许是余怒未消的缘故,她的声量格外高昂,穿透淅沥水声与门板,毫不留情地戳向对方。 陆昀依旧没有答话,他今天沉默的次数过多,已经使她足够窝火了,顾瑶一把推开浴室封闭的烤漆玻璃隔断,正要骂上两句,却见房门不知何时被他推开一线缝隙,露出了水色濛濛的黑色眼眸。 “啪。”顾瑶迅速合上了玻璃隔断。 并非是她感到羞耻,纵然此刻赤身裸体,不过有赖于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他们早就看透、摸透彼此了,实在没有需要特别遮掩的必要——她是不想看见他的眼泪而已。 谁要安慰他啊,难伺候,真讨厌。 心里虽然打定主意不想搭理,可双目依旧凝在玻璃上,透过那层单薄壁障,她能窥见一道颀长身影由远及近缓慢靠拢过来,模糊轮廓渐次清晰,停在她一步之遥的位置。 “……我能进来吗?” 少年人的嗓音喑哑低沉,泄漏了所有委屈心绪。 【安慰方式】 2hh p.c om 顾瑶有时真想给他一拳。 她瞪向玻璃上那道朦胧发深的影子,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只觉对方是被下面小头控制住了上面大头,居然厚颜无耻提出这种要求。虽说平时两人厮混起来没有太过忌讳,可是眼下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多余心思进行什么亲密接触,她甚至不肯放软语调与他说说笑笑。 郁气涌出胸口,她刚要斥责两句,好让他滚得远远的别来烦人。转念一想,忽然认为不该这样轻易放任他的来去,需得给点教训才对,于是眼眸一转,即刻有了主意。 “随你。”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 bx x. co m 淅沥水声下,一道冷哼传来。 隔断之外迟迟没有动静,那抹修长身影似乎陷入莫名纠结,原地僵直片刻,最终还是踏进了幽闭的淋浴空间里。 顾瑶故意背转过去,不想看他,双手环绕胸部,臂膀遮住两点嫣红,乳沟因此积聚着一池浅水,倒映着她隐含愠色的眉宇。长发泼墨般淋在背脊之上,遮掩纤细而结实的腰身,水痕从中蜿蜒淌下,覆过臀缝、腿弯与足踝,没进那些赤裸肢体所构建的曲线当中,彰显她所具备的匀称与柔韧。 所有的青春弧度尽数展现在他的视野之下,可陆昀依旧保持沉默。 只有脚步仍在继续靠近,水声因此发出微妙变化,即将贴靠的刹那,他却在身后位置站定了,与她仅隔咫尺距离,顾瑶几乎能够感觉那股视线凝附在身上,一瞬不瞬。 盲区遭受侵占,以及来自异性的紧密注视令她稍感不适,顾瑶不禁收拢五指,抓紧胳膊软肉,随后缓缓松开,蓄在胸前的水流哗啦倾倒的同时,人也强行镇定下来——看就看吧,待会他要敢上手乱摸,她就拧掉他的蛋蛋。 这便是顾瑶的全盘计划,相当简单有效,毕竟打击一个人就要从最薄弱的环节入手,她清楚知晓男性身上这个致命破绽,前段时间在床上打闹之际,她还无意撞到过那俩颗可怜睾丸,力道分明不重,结果陆昀当场疼到蜷缩一团,呜呜咽咽半天直不起身来。 啊,多么柔弱的外置器官。 她悄悄握紧拳头,等待对方的手掌抚摸过来,猜测着他应当会率先摸上胸部,毕竟平时他就喜欢从背后捧着她的双乳,自顾自揉捏许久。 然而实际情况截然相反,他的双手的确从她腋下穿过,却没有向上握住两团软肉,而是用力环绕整个腰腹,肋下收束感强烈,使她不自觉地轻挣起来。但还等没有摆脱桎梏,陆昀已将半幅躯体倚靠过去,低过头,下颌抵在她的肩窝,热腾腾的脸颊偎着冰凉颈项,鼻间同样呼出热腾腾的暖气,十足的依赖姿态。 顾瑶伸手去推他,这才发现他竟还穿着外衣外裤,边缘洇出深深浅浅的水印,朝着四周不断扩散:“哎,衣服都打湿了——你不是来洗澡的?” 她一面抱怨,一面扯开他的臂膀,偏偏这头小犟驴和她较上劲似的,怎么都不肯撒手,只知道一味埋头贴挨过来。顾瑶正要侧身避开,忽然捕捉到了一声短促的吸气声,顷刻就被水流响动掩去,她愣了愣,联想先前一闪而过泛红眼圈,终于停下动作,任凭对方继续搂抱。 水流从他头顶浇灌而下,凉意很快浸入皮肉,他的体表温度与她渐渐相融,唯独一股滚热触感不断盘亘肩膀,突兀的温暖着她。 怎么老是哭呢。 她感到莫名焦躁,低头盯向地面,看着细密水纹在脚边一圈圈漾开,始终不愿回望对方。 浴室里酝酿起了一场湿雾,形成密密蛛网,无声无息笼罩在场两人,顾瑶不知道该去泄愤、询问还是轻声哄慰,几番郁闷纠结之下再度抬起手掌,在那颗湿漉漉的头顶上随意揉了揉,忍不住小声嘟哝一句:“……烦人的。” 不说不打紧,这一开口,像是细针刺入心口,抵在后背的那堵胸膛开始剧烈震颤,他不再压抑喉间哭声,由低微转为明显,听着不像抽噎,而是悲泣,双臂反倒松开了限制,紧接着他重新拉开隔断,竟是一副扭头就走架势。 “不许走!”见状,顾瑶一把拉住陆昀,快而强势地堵在去路前,她着实受不住这样别别扭扭的古怪气氛,令她深陷莫名憋屈,只好大声发出命令,“抬头,好好看着我!” 那张清秀而苍白的少年面孔微垂着,浸泡在纷扬涓埃里,使他本就湿润的眼眸愈发明亮,眼周因此渗出浅淡红晕,并伴随泪珠坠落而逐渐浓重。 他哭得实在伤心,睫毛一张一合,眼底迅速起雾积雨,脸上顿时新添无数交错痕迹,一时间分不清是水是泪。 顾瑶到底心软,缓和了下语气,主动选择与他敞亮交谈:“这里只有我和你,没别人,到底为什么哭嘛,你说嘛。” “我妈……她今天打电话过来了。” 陆昀突然开口,竭力平复着因哭泣而产生的急促喘息,语速甚快,顾瑶险些没能听清,只得拧上花洒,好让室内归于阒寂,唯余下滴滴答答的水珠,缓慢坠向彼此头顶。 结果还是因为他的父母。 尽管早有定论,顾瑶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你不想搭理的话就不——” “而且你还嫌我烦……!” 说到此处,陆昀再也无法维系冷静腔调,嘴巴一瘪,发出一阵颤抖而不连续的激烈呜咽声。 从他踏进浴室的那一刹那,她举手投足都充斥一股不耐烦,明明看见了他在哭泣,明明知晓了他在难过,却还是故意摆出冷淡态度。陆昀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怯,毕竟流泪是件毫无男子气概的软弱表现,虽然容易引起怜惜,可是次数频繁了,也会理所当然使人感到厌烦。他不能不感到害怕,倘若连她也要将他抛下—— 想到这里,他就委屈得无法自抑,与其继续忍受她的漠然,不如赶紧跑开,起码还能保留为数不多的体面与自尊。 平白扣下一口大锅,顾瑶下意识高声反驳:“我哪里嫌你烦了!”见他神情不对,生怕给人继续怄出两串眼泪珠子,急忙解释道:“我是嫌我自己烦,毕竟我又没办法去打、去打你爸妈一顿给你出气,哎呀,总之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对自己不满意,明白了吗?” 这话说的有些好笑,陆昀想象了下她凶巴巴的打人场景,没来由地乐了一下,唇角短暂有了牵动迹象,马上就被顾瑶觉察出来。 “好了好了,笑起来就没事了啊。”她捧起他的脸颊,认真擦去斑驳泪痕,“都过去了,没有人会对你不耐烦的。” 在温言细语安抚人心方面,顾瑶没有丝毫天赋可言,生硬地挤出两句宽慰以后,话锋陡然一转,忙说:“对了,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倘若进行哄劝开导,免不了要耗上半天功夫,干脆直接分散注意。好在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易把控,因为他们身心尚未彻底发育纯熟,大多无法抗拒外界诱惑——譬如游戏,譬如性。 于是顾瑶上前半步,仰起头,肌肤在水光中更显白皙,浮耀着一层柔润莹辉,湿软躯体抵向身前少年,双手搭在对方腰上,霎时濡染他的衣服与心跳。 “想不想做?”她问。 【约定】(禁欲挑战) 精虫上脑不过是瞬间之事,得益于距离极近,顾瑶清楚看见陆昀双眸微微睁大,先是显出错愕神色,随后浮现些许困惑,最终落在一个暧昧而隐含期待的表情上。他抬手重重抹去残余泪渍,冲她认真点了点头:“……想。” 做人嘛,最要紧的是遵从本心。 话音落下,顾瑶忍不住翘起唇角,偏过头,乜斜着看向对方。她为这份惊人的变脸速度而好笑,又为能够成功拿捏陆昀而沾沾自喜,小样儿,还不是被她三言两语降服住了。 目光中的打趣意味浓重,陆昀极不自然地垂合眼帘,遮掩住底部浮泛的羞赧与忐忑,唯独双手牢牢环向身前那段柔软腰肢,坦诚表露此刻意图。他迫切的需要一点安慰,无论来自身体还是心理。 彼此腰腹因此紧密相贴,甚至不需撩拨,就能感到一块硬物顶上肚脐位置。 “瑶瑶……” 潮雾里似乎伸开一双粘软触手,推动着他向她慢慢靠近。她水滑光洁的面庞近在咫尺,额上浸下一缕清水,滴答答落向唇畔,把那颗饱满唇珠滋润得愈发柔艳,诱人采撷。 陆昀弯下颈项,低喃着少女名字,险些落下一枚浅吻,只把脸颊挨着她的脸颊,亲昵地来回轻蹭。 两人之间你搂我抱拥在一处,陆昀既想要脱掉碍事的外衣,又不舍松开怀中那股滑腻触感,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只好加重摩挲力道,激化情事进度。 “停——我没说是现在做。” 赶在那双大手摸进臀缝前,顾瑶忽然出声叫停,打断这场缠绵触碰。 她抓着他的手腕拉开一段距离,看见陆昀撅起嘴巴,露出受骗后的哀怨神色,不由加深唇边笑意:“下周就要演出了,最近排练累得慌,要做也是等演出结束再说。” 他眉头一耷,油然淌出一股失望之情,喉中哼哼两声,算作勉强而不情愿的回应。 顾瑶上下打量对方一番,视线扫过两腿间那块隆起弧度,双目微弯,眼周肌肉起伏,显出饱满的卧蚕轮廓,笑意几乎不加掩饰:“不过,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给你奖励的。” 说至奖励二字时,她故意加重语气强调,再捏了捏陆昀手腕,把他的双掌覆在自己胸口上,娇嫩乳尖擦过湿热掌心,其中潜藏含义不言自喻。 “什么条件?”陆昀果然来了精神,一改先前败兴模样,黑眸闪闪发光。 条件——条件其实相当简单,就是不许他自慰,直至演出日结束而已。 这个要求不难,毕竟顾瑶平时只允许他在床上、在她的面前进行纾解,私下严令禁绝偷偷自慰。有时来了兴致,还会顺势搭把手,不过每回都是随便套弄几十下,就嫌手酸麻烦,懒得出力帮忙了,陆昀软磨硬泡一阵,才能握住她的手掌继续完成最后的抽射。 偶尔也有极幸运的时刻,在她高潮结束以后,心身得到足够的满足放松,对他的态度往往变得和缓包容,愿意短暂依从他的欲望,有一次,她甚至为他口交过。 但那也谈不上是什么正经口交,起码跟他在色情刊物上阅读过的情况不大相似,顾瑶握住茎身,像是品尝某种食物般,舌尖在龟头上舔咂两圈,温热涎水混合黏稠腺液,在马眼处反复搅合,牵出几根绵密银丝,热而麻痒。 “噫,涩的很,不好吃,我不舔了。” 那场心血来潮的口交在她娇声娇气的抱怨中画上句号。 尽管没能尽兴,陆昀还是十分眷恋那股湿软至极的触感,并由衷渴望能够再度发生接触,深一点、再深一点,直至完全占据口腔。 因此当顾瑶提起奖励内容之时,他不由陷入前所未有的期待当中——她说,只要坚持得住,她就任他随便触碰,当然,阴茎纳入行为除外。 大概女孩子都比较在意第一次吧。陆昀这样揣测着。 实际情况截然相反,顾瑶并不在乎那层膜,或者说那层结缔组织,她若是真的在乎贞洁清白,就不会选择跟陆昀在床上厮混了,所谓的第一次,早在他们互相抚摸着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就已结束了。 她是在害怕。 似乎每个关于初夜的描写都充满了流血与疼痛,她见过很多尖锐字句,包括什么「疼到哀声痛哭」、「身体仿佛被利刃剖成两半」以及「腿间渗出一抹刺目殷红」,无处不在的撕裂感让她头皮发麻。诚然舞蹈亦会带来伤痛,可是两者根本不能类比,在舞蹈中流下的血汗可以化作荣誉,但是性呢?她是个自私的人,只想在性爱方面得到快乐。 “约定好了哦,拉个钩先。” 她冲他比起小指,两人幼稚地盖起印章。 忍忍吧,无非就是憋个几天。 陆昀信心满满,满脑子的伤春悲秋自怨自怜登时抛到九霄云外去,誓要拿下这份挑战。想得倒是雄心壮志,可惜忽略了一个残酷事实:他们平时厮混次数比较频繁,最多安分个一天两天,便又亲亲热热滚到一起,他几乎快要习惯枕着她的气息入睡了。 起先两天尚能坚持,到了第三天时,人竟开始辗转起来,睁眼闭眼都是顾瑶笑吟吟的面容,他在灰蒙蒙的拂晓中爬下床头,趴在桌前一心埋头学习,妄图借助知识的力量打败逐渐浮躁的色欲。 虽有几分效果,然而架不住每天见面经常引发亲密接触,自从约定生效以后,她总有意无意贴靠过来,无论是骑车时放在他腰间的手掌,还是行走时轻扫他臂膀的发梢,一举一动都令陆昀心旌摇摇,如堕浑噩旋涡,难以逃出。 而且顾瑶每晚都要进行「检查」,方式尤其苛刻,最为糟糕的是他们拥有彼此家门钥匙,无处可躲,唯有面对。 “我得看看你乖不乖呀。” 顾瑶向他如此解释,卷翘眼睫轻轻眨动,带着狐一般不怀好意的狡黠。 接着她就神色从容地坐上陆昀大腿,腿心不偏不倚抵上性器,似乎是嫌位置不对,碾着私处上下调整一番,不过浅浅刺激一番,立刻掀动欲海狂潮,阴茎在激浪中充血挺翘,硬鼓鼓支在两瓣软肉中央。眼见成功挑起欲望,她才拿过遥控器,微笑起来:“来看电影吧。” 让开了荤的小狗吃素,本就足够过分了,偏偏还要拿根肉骨头放在眼前左右摇晃,恶意引诱,实在折磨。 陆昀死死攥紧衣摆,仿佛浑身有千万只蚂蚁抓痒。他知晓她在存心使坏,为了仔细观看他的难堪,她很乐意用她的身体充任饵食,只等他把控不住上钩咬下。一旦破坏约定,他不仅会失去在她身上放肆撒野的机会,还将面临更加漫长的禁欲惩罚。 “太坏了……”他小声发出抗议。 可惜声音还未落进顾瑶耳畔,就被屏幕里男女欢好的凌乱呻吟吹乱——她放的是前次没有看完的风月情色电影,一对白花花的躯体正在交迭媾和,女主演被用力按在地面,双腿朝上分敞,场面香艳激烈。 拥有部分实战经验的顾瑶表现出了相当冷静的姿态,全不见当初的惊慌失措,甚至可以老练地进行点评:“嚯,真激烈,快看,都要第三轮了。” 陆昀闻言,愈发不敢抬眼直视,毕竟顾瑶端端坐在身上,挡住大半视角,他稍微有点挪动迹象就会刺激性器,只好低头聆听那阵肉与肉的啪啪拍击声响。 好不容易千盼万盼电影结束,顾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离开之前无不遗憾地开口:“我们明天继续看吧,反正还有几张碟片没拆。”说罢,又朝他胯下轻拍两下,居然垂眸对着小陆昀进行告别:“明天见,记得听话。” “……明天见。” 陆昀忍着羞臊回应,等到那抹窈窕身影消失在对门后,这才一头扎回床上,结果翻来覆去熬了半宿,浑身牛劲积攒着没处使,干脆在大半夜把地板仔仔细细拖了两遍,总算在疲累中获得了安眠。 奈何顾瑶不肯轻易结束折磨,第五天时,她照旧坐在他的身上又挤又蹭,见他呼吸急促,眉心皱出深刻褶痕,忽然停下戏弄动作,温柔提议道:“你看起来很难受,要我帮你吗?” 作者的话:开始折磨小陆?(^?^*) 【帮忙】(口交寸止) 顾瑶的行动永远快过言语。 在那句「征询」结束之前,她就已经施施然站起身子,故意对他眨动眼睛,眼波轻柔扫拂而来,毫无妩媚情态,尽是戏谑神色,一看便是别有企图。 不等陆昀作出反应,顾瑶迅速按住他的膝头,朝着左右方向分开,随后俯身抵进两腿之间,强势阻绝后续的并拢意图。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中央那团隆起部位,没有着急拉开短裤,只把手指点在帐篷顶端,稍微施力按下,打算通过硬度来确认是否充分勃起。 一连五天没有得到释放,下身本就敏感远胜往常,何况又备受撩拨,早就直挺挺地支棱起来了,可惜碍于衣裤限制,没能彻底展现它的昂扬面目。这会龟头忽然受到外力挤压,陆昀猛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蜷收小腹,慌忙抬手挡在私处,试图阻止她的恶意戏弄。 “瑶瑶,不要——” 哀求还未说完,顾瑶旋即碾下掌心,蹭过那片柔软地带,将他所有言语掐灭在喉中,拧成一道颤巍巍的喘息。 他仰起头,微微凸起的喉结抖颤不止,顾瑶则好整以暇地拉开他的手掌,又把手腕间那根红绳解下,熟练绑缚住了两根拇指,这是一种取巧的约束方式,能够将他的活动控制在小范围内,又不至于完全丧失行动力。 期间陆昀几度想要拔腿跑开,却也只是想想罢了,身体高度服从,甚至在红绳绞缠过来时主动合掌,表现出极为配合的姿态。直到顾瑶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一切就绪,陆昀这才紧紧闭上眼睛,脑袋偏向旁侧,任凭两腮涌上一阵接一阵的热流——他不想承认自己也在期待这场注定磨人的性事。 黑暗中,感官无声息的扩散放大,他感到少女正在脱去自己短裤,私处从那焐热密闭的包裹里解脱出来,还未彻底体验外界凉意,她的双手已经握住茎身,同样的温热,不过更为柔软,五指往那顶端略微摩挲随意两下,激出一圈圈幽微而欢愉的涟漪来。 或许是他勃胀得过于厉害,她似乎还笑了笑,鼻间气流轻轻洒在龟头上方,令他不自觉绷紧整片腹部。 “好啦好啦,紧张什么呢,我是在帮你。” 她含笑的话音落下,宛如恶魔俯在耳畔低语。 闻言,陆昀愈发忐忑不安,他知道顾瑶口中的「帮忙」含义,正皱紧了眉头准备忍耐即将到来的快感时,对方却又松开手掌,手指一个游走,居然掠向阴茎两侧区域,圆润指甲虚虚抵在光裸肌肤上,围绕那层青黑柔曲的毛发,蜻蜓点水般来来回回上下划拉。 一种比酥痒还要入骨的感觉顿时从她指尖延绵流淌,若有似无牵扯他的呼吸频率。陆昀连忙向上挺腰,追逐着她所给予的一切触摸。 无奈越是费力,越是徒劳,她存心要他难堪,于是隔靴搔痒似的浅浅抚过小腹,故意在他身上游回磨转,绕了半天,就是不肯认真套弄阴茎。 陆昀仍在挺腰,臀部几乎脱离了身下沙发,艰难悬在半空,和他胯间那根可怜的玩意一样,晃动着,轻颤着。中途腺液不断溢出,拖成一条银丝,湿漉漉黏在茎身上,顾瑶便顺势将它捻起,擦在饱满阴囊处,均匀涂抹开来。 “你也太兴奋了吧。”她还对着睾丸轻捏了几下,如愿听见陆昀嗯嗯呜呜的呻吟,随后变换手势,以一种缓慢姿势揉搓着底部,再徐徐向上抚慰整根粗壮阴茎,然后趁他身体逐渐露出松懈迹象之时,忽地一巴掌重重打在了腿根附近。 “啪!” 声音响亮清脆,足见力道之重。 “啊……!别打、我……” 突如其来的痛意席卷脆弱区域,陆昀毫无防备,险些当场交代出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了彼此初次观看色情电影的夜晚,也是这样随意的一掌,将浑身情潮抽打至巅峰——那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快乐。 阴茎因此涨得愈发厉害,腿根火辣发疼,他剧烈扭动起腰身,哆嗦着想要从沙发上站起,却被顾瑶使劲按住大腿,随后传来一声淡淡吩咐: “把腿再分开一点。” 陆昀睁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见她正半蹲于身前,纤长睫毛垂下,目光紧密盯在自己性器上。她身上衣服仍然穿戴齐整,头发也未见凌乱,神情平静自若,与他的窘态形成一种荒谬鲜明的对比。 “没听见吗?”她用手指拂过方才击打过的私隐位置,青白肌肤逐渐开始泛红。 伴随这阵拂动,陆昀莫名觉得腿根仿佛如遭灼烧,可在短暂犹豫以后,双腿还是朝向两侧打开,形成极为羞耻的敞露姿势。 这个姿势让他想起昨天的电影画面,女主角被按在地面之时,双腿与他保持同样的大敞。尽管他坐在沙发上位,而顾瑶跪坐身前,但陆昀觉得他与那个被人肆意把玩的女主角并无区别,绳索从拇指处无形延伸,牢牢套在他的脖颈上,余下那端握在她的掌心,由她牵引主导一切。 他重新闭上眼,在黑潮中等待新的爱欲淹没自己。 见他如此听话,顾瑶微笑起来,很有闲情逸致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在陆昀陷入无限柔情触动之前,她一手托住沉甸甸的阴茎,重新低头,红唇启张,轻轻含住了半个圆硕龟头。 虽说没有陆昀那股对于口交的热情劲儿,不过面对此情此景,她倒极乐意「帮」他解决一下,哎呀,现在像她这样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可不常见了。 舌尖舔过马眼,入口滋味湿腻微腥,她蹙了蹙眉,依旧无法适应这股味道。 她想起第一次口交的时候,由于陌生缘故,做起吞含动作来格外滞涩,牙齿总是磕在肉冠上,引得陆昀一阵抽气发抖,他说可以用嘴唇包住牙齿,然而顾瑶只觉麻烦,更嫌阴茎顶进口腔后呼吸困难,还有干呕感,立刻进行拒绝,再不愿意练习所谓的口活了。 说起来,电影里那些女演员怎么忍下去的? 她一边吐槽,一边调整舌头角度,有一搭没一搭地舔舐顶部冠沟,毫无向下套弄的意图,反正他正处于敏感时期,只要刺激到位就行了。 思及此处,她模仿平时吮吃糖果的动作,开始衔着那颗滑腻龟头反复咂舔,舌与齿构成一个温湿巢穴,热气袅袅,汁水盈盈,给它添上一层晶亮光泽。 隐带吞咽的粘稠声音萦绕耳畔,即便不曾睁眼,陆昀也知道身下场面的淫荡程度。 他发出几声低哑喘息,觉得沙发与臀部交接处热的快要融化,薄汗浸濡衣服,沾在背心中央,把人包得闷不透气,而那片水淋淋的安乐窝却紧紧嘬着自己,使他全然丧失了推拒气力。 “别这样……”他开始委屈求饶,可惜收效甚微。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这样做?”顾瑶抬头,故作不解。 “……喜欢。” “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说别这样?” “因为,因为……”陆昀难为情地攥了攥拳,“你又不会做到最后。” 顾瑶相当认同他的观点:“这是肯定的呀,我是来帮你舒缓一下的,你只要不射出来就行了。”说罢,继续把弄手中的玩意。 她的牙齿还是时不时磕在肉冠上,酸痒中带点疼痛,他感到下体被她浅浅吞吐着,快感密集,四面八方逼凌而来,且伴随舔弄加剧,尾椎正积存着磅礴汹涌的欲望,唯有狠狠咬住下唇,任疼痛将注意力移至别处。 他听见远处电视仍在播放,今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观看那些色情碟片,顾瑶坐到大腿的刹那,半勃的阴茎就已经开始充血了,完全不需多余事物进行助兴。现在正值晚间新闻时段,两名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此起彼伏,陆昀在心底跟着默念播报内容,哪知对方陡然加重口腔里的吸纳力道,他不由失声哀叫起来,后腰高高挺动,腿根肌肉痉挛般用力收缩。 “不能、别这样了——嗯啊!” 欲望自高处打翻,在身体深处骤然迸裂。 但他到底没能完成射精,阴茎前后晃动起来,只溅出了几点稀薄透明的水液——顾瑶不知何时死死抓住了根部,好心的维持住了彼此间的约定。 “好险,差一点前功尽弃了。”隔了许久,等他呼吸由急转平,她才缓缓松开手掌,解除桎梏,然后笑吟吟地坐回沙发,方便近距离欣赏他的狼狈模样,“还好有我帮你。” 视野中央的少年陷入罕有的失神当中,双眸半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感,只痴痴望向头顶天花板,一缕额发歪歪斜斜附在眉梢尽头,沁出无数细密汗珠。她刚想伸手捋开那缕碎发,谁想身体一动,竟发现自己腿心也渗出了微妙湿意——他的隐忍与痛苦成功取悦了她。 顾瑶多少有些意犹未尽,垂眸瞥向他那根依然气势纠纠的阴茎,坏心眼的打起新盘算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 “……水。” 陆昀呢喃一声,适时唤醒了顾瑶仅存的良心。 瞧这可怜见的。她扯过桌前的卫生纸,往对方怀里一塞,难得主动搭手:“自己擦擦吧,我去帮你接水。”这回可是正儿八经的帮忙了。 然而等人蹦蹦跳跳钻向厨房后,在她不可见的阴翳中,陆昀重新坐直身子,面上迷离神色渐渐褪下,眼底燃着奇异而狂暴的红焰。他安静注视少女的修长背影,一边活动着因为束缚缘故而僵硬麻痹的手指,一边慢慢、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再忍一忍,还有一天。 合格的猎手应当学会蛰伏。 【暴雨将至】 又是一轮日升月落,时间总算推进至了演出日当天。 那是一个郁热沉闷的清晨,陆昀骑车送她出门,拂晓时分的天色一贯有些灰霾,然而这天铅云格外浓重,层迭积压在穹顶上方,空气湿湿腻腻的,把整座城市笼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高温蒸笼。 起的太早,顾瑶尚在困倦中,拖着懒懒的哈欠声,脸颊抵在他的肩背上,彼此身体接触的地方迅速焐出汗丝,好在迎着风头,在那暖而轻缓的气流中稍微吹散了燠燥。 长街两侧冒出几团昏黄灯光,一盏一盏顺着道路延伸,她默默数着对面那排亮点数量,忽然间意识到即将抵达目的地,于是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把他环绕得更加紧密,仿佛浑不在意那股热意。 陆昀觉察到隐含其中的依恋情愫,有意放缓了蹬车速度,唇角弯弯,毫不掩饰眼底愉悦。 分开之前,两个年轻人相互交代一通,顾瑶指着他的背包,问:“相机带了没有?” “带了。” “记得多拍几张,拍好看点,我可是领舞。”她眉头一挑,在灰蒙背景中绽出明丽笑颜,踢踢踏踏奔向远方,“我先过去啦!” 陆昀摆摆手,直至少女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顺着人潮走向会场中心,等待演出开始。 时值上班高峰,往来人群逐渐密集,四面八方都是脚步,乌泱泱裹挟着他一路前行,把那潜藏于地面深处的热气纷纷踩踏出来,天上地下俱是一团溽暑,中间无风无尘,透不进半点清凉——竟比往常还要炎酷几分。 他反复擦去额角汗水,抬头望天,只见太阳未出,阴云倒是低了几分,楼厦顶部聚起庞然浓翳,大有盖顶之势。 似乎快要下雨了。陆昀皱起眉头,想起今天出门忘记带伞,不禁开始感到担忧。 尽管气候并不宜人,好在演出相当顺利,离开会场之际,天幕愈发黯淡,白昼化作黄昏景象,举目望去,无数黑云翻覆涌动,仿佛酝酿了一场滂沱雷雨。 陆昀只觉闷热难耐,后颈衣领浸出一圈深色水痕,而这股热意在他看见顾瑶向自己快步走来时,变得犹为炽盛,喉中随之泛起一阵干渴。 经过一番表演,她那原本白皙肌肤浮上自然红晕,额头薄汗粼粼,水珠洇开面颊处的浓厚脂粉,舞台妆造总是追求绮丽效果,她在此刻竟然像是楚辞里身披薜荔的山鬼,艳气逼人。 “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他语速稍快,显露少有的急切姿态。 顾瑶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努了努嘴,似乎不大情愿:“这么早回去干嘛啊,去附近商店这么多,到时候进去避一避不就行了。” 说罢,取过他随身携带的相机,来回翻阅他所拍摄下的每张照片,认真拣选起来。这个面目有些模糊,那个角度有些夸张,正纠结间,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少年的指腹摩挲而过,留下一道热烘触感。 “回去吧。”他低声重复一遍,睫毛垂下,掩住眼底即将泛滥的海潮。 顾瑶一把抽开手腕,不知是否觉察出了对方想法,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闪烁,嘴上却嫌弃般抱怨着:“……你的手心也太烫了。” 话虽如此,最终还是坐回了后座,随他一道返程。 浓云中央好似乍然裂出炫目白光,赶在轰隆雷声落下之前,陆昀终于带她成功抵达家门。 “啪嗒。” 房门一关,锁扣一转,屋中昏暗近乎夜色。 顾瑶换好鞋子,一抬头,便对上他那灼灼明亮的眼瞳,陆昀站的位置很近,几乎可以清晰听见每次呼吸带来的粗沉起伏。 听着听着,她莫名开始惴惴不安,心脏怦然跳动不停,脑中胡乱思索起应对法子——她知道眼前之人正在想些什么,他们约好了的,今天是他得到奖励的日子。 可是,前段时间她把他折腾够呛,如今风水轮流到自己身上,她竟感到心虚,同样有点生怯,尽管陆昀看上去总是被动而温驯的,但在今天,似乎有了什么变化,隐在阴影中的轮廓显得格外高大,蕴藏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形气势,使他与那压抑云团一样,自上而下威逼笼罩过来。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立在最幽黑的玄关处,谁也不曾开口,气氛因此陷入诡异的悄寂。 客厅窗户未关,通过熹微天光能够窥见外面那棵香樟的茂盛树冠,似乎起了风,树梢摇曳晃动,沙沙作响,几片落叶顺势掉进室内。 这下可提供了好时机,顾瑶连忙转身欲去关窗,然而手腕被他迅速捉住,止住所有步伐。 “瑶瑶——”陆昀开口唤道,掌心在她腕间濡出淡淡湿意。 “烫得很。”顾瑶挣了两下,没能摆脱束缚,不由心慌意乱起来,“松开啦。” “天气太热了。” 他略显沙哑的话音穿过浊重空气,手掌微微发力,将她轻易拉回原位,随后稍一俯身,凑到少女面前。 由于他的靠近,顾瑶下意识后撤两步,背部抵上墙壁,左右两侧又被他的臂膀挡住,形成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僵局。这个场面她曾经经历过,在那暑假开启的前夕,她被那名莽撞的告白者堵在角落,就是如此情形。 “你说过,我做什么都可以。”陆昀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是我的奖励。” 她感觉两颊烧了起来,甚至烧出一股滋滋红烟,额心滑下两滴汗珠,滚向下颌边缘。她在心底赶紧安慰自己只是紧张罢了,完全可以学着先前处理告白者那样,一通拳打脚踢把他踹得老远。 但实际上,她什么也没做,反而别过脑袋,僵直着身体不作任何抗拒。 “我、我是有说过,但——” 还没等她想出诡辩理由,肩头忽地传来收束力道,陆昀低头强行与她对视,目光炯炯:“那我能用这个大奖励换个别的小奖励吗?” “换什么?”顾瑶错愕不已,原还以为这个小色胚会急不可待地要跟她搞来搞去,结果他想要的居然是「别的」,还有什么能比和她上床还要重要? 她在困惑中有了一丝含混的不满。 见她话音有了同意迹象,陆昀激动到满脸通红,只庆幸此刻身处黑暗环境,她看不见他的紧张模样。须臾沉默以后,终于柔声袒露了真正想法:“你……你能亲我一下吗?” 语毕,他同样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揣着那颗剧烈搏动的少男心,尝试将它递到她的手中。 窗外风势逐渐变大,树冠簌簌乱响,他拉起她的右手,先用嘴唇吻向她的掌心,随后再按在自己滚烫的面颊处,眷恋般来回贴蹭,不知为何,身体仿佛有些轻颤迹象,无声昭示慌促心事。 “亲一下嘴就行,可以吗?” 顾瑶本想严词拒绝,毕竟那是初吻,意义非凡,然而当她注意到他凝滞的呼吸与微抖的胸膛时,她的紧张为之消散殆尽,松气之余,甚至想要露出一点打趣微笑——听他口气,还以为有多从容呢,结果打肿脸硬充胖子,这个人啊。 事态就此有了新的转变,她缓了缓胸口擂鼓似的节奏,趁他不备,突然踮起脚尖,往那唇上掠过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速度太快,力道太轻,甚至无暇去感受彼此唇瓣相贴时的柔软。 “好啦好啦,”她的神色难掩雀跃,好似完成了一场新的捉弄,拍拍手,便要从他的拘囿中钻出:“亲也亲过了,满足……唔!” 话未说完,陆昀的身影兜头笼罩下来,她也猝不及防的迎来属于他的触感。 一道白光倏地闪来,雷电交鸣中,照亮房中紧密相拥的少年少女,他们的初吻就在此刻诞生了。 作者的话:增加一点纯爱浓度,下章就可以酱酱酿酿的爆炒起来了 【流水声】(浴室play) 一霎间的光亮转瞬即灭,闷而湿热的黑潮再度淹没两人。 顾瑶其实什么都未看清,她睁大双眼,怔忡感受着唇边力道,少年的嘴唇远比预想中的更为柔软温暖,令她暂时忘记了推开,几乎呆滞般承接他的触碰。 起先有些用力,他的鼻尖甚至挤着她的鼻尖,彼此呼吸交融的刹那,陆昀连忙往后撤开半步,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壮着胆子继续凑近,可在压住嘴唇以后,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位,这场生涩亲吻随之定格这一幕上。 一时间,紧张达到了全新峰值,谁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由于距离极近,面目显得格外模糊,他只能看见顾瑶眼尾闪动着一层晶亮光泽——她化了浓重的舞台彩妆,流金溢彩的闪粉坠在睫毛边缘,像是幽暗中时刻准备振动起飞的蝶翼。 他不愿使她离开,于是双手揽住少女腰背,竭力贴靠过去,试图将自己紧密嵌入她那天然软和的躯体里。 顾瑶意识到了他的举动,刚想扭身挣脱,哪知唇边忽然一湿,他竟把舌头伸了过来,沿着唇缝来回轻扫,动作笨拙、滞涩且又小心翼翼,有意无意往那唇缝中央探去。 “好了!”慌乱之下,她别过头,提高声调强行叫停。 原本亲密的肢体终于勉强有了分离迹象,明明只是一个浮于表面的吻,两人胸口却起伏剧烈,汇成节奏统一的波浪。 待到喘息稍微平复,她张了张口,潮气顺势钻进唇畔缝隙,形成一团浓雾,强势盘亘在咽喉深处,堵塞所有拒绝话语。而陆昀再次凑到她的眼前,舌尖缓缓、缓缓地侵入口腔,鱼尾一般扫过两侧肉壁,在津液中自在游荡起来。 轰隆——轰隆—— 雷声滚滚碾来,气势磅礴,风声狂放肆虐,呼啸着穿过密集楼栋之间,震动门窗纱帘,掀动这片岑寂的钢铁森林。 不知过了多久,前所未有的喧闹逐渐归于停歇,一滴雨珠终于重重打在樟树梢头,溅裂在叶片上。 随后便是两滴、三滴、四滴,汇成细密珠帘,顾瑶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响动,但那并非源自窗外雨势,而是浴室中的花洒。 透明水幕之下,年轻男女肢体交迭,浴着绵绵涓埃,上演一出缠绵性事。 “啊……啊、快一点……” 顾瑶浑身赤裸,站在角落位置,背靠墙壁,冰凉瓷砖被她体温烘得发热,左腿稍稍抬起,露出光洁私处。 或许有了屋内屋外的嘈杂水声作为掩护,她的呻吟不似往常压抑,尾音不受控地上扬颤抖,露出罕有的娇柔腔调,分外撩拨欲望。 “……呜、舔快点……!”她仍在发号施令,眼眉处洇开了大片艳彩,混合着闪粉的水流缓缓淌过锁骨、乳房以及小腹,滴答坠向两腿之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 陆昀半跪在地,同样的赤身裸体,正将她的左腿搭在自己肩上,仰头仔细舔舐少女湿润至极的花户。舌头分开两瓣紧闭软肉,滑进那些粉嫩襞皱当中,自下而上来回搅动,在穴口附近浅浅环绕两圈后,终于含住了那颗敏感朱核,舌齿交替拨弄,或嘬或吸,或拉或扯,从多个角度竭力挑逗她的快感。 经过这段时日反复锻炼,他的口交技术倒有了几分熟练,迅速掌握节奏力度。顾瑶被他舔得晕晕乎乎舒服极了,悬在肩膀的足尖蜷起复又展开,双手按在他的后脑位置,不自觉眯起眼睛,露出猫一般的享受神色。 认真舔咂了片刻,陆昀感觉对方双腿愈发绷紧,耳畔吟哦一声软过一声,忽然停下嘴上动作,抬起遍布爱液与清水的湿漉面颊,痴迷般盯向上方那张迷乱酡颜。 在她发出不满催促之前,他却径直站起身子,张口咬向她的嘴唇——那本应是个亲吻,奈何欲火沸腾,一味想着索求,行为反而近似啃咬。 他咬着她的唇珠,贪婪掠走残留其上的红色膏体,直至撬开唇缝,立马开始死命纠缠软舌,攫取内里全部汁水,不肯遗留分毫予她。顾瑶更是不甘示弱,以热烈的绞绕势头与他斡旋搏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在彼此的温湿口腔中相互追赶打闹,颇有势均力敌之感。 两个人其实都不精通什么接吻技巧,单纯凭借本能摸索行事罢了,唯一积累的经验还是来自不久前他们从客厅吻到浴室的那段短暂路程里,不仅生疏到充满磕碰,而且无法调整呼吸,总会因为窒闷而急喘不已——但他们依然沉迷于此,顾瑶甚至忘记继续支使陆昀完成口交。 她伸手环抱住对方腰背,在水流中加深亲吻,衔着那根软滑小舌不断吮吃,啧啧亲了半晌,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舔过她的下面。 当下顾瑶神情微变,仓皇扭头结束了亲吻,反手便要推开陆昀,谁料陆昀跟个粘豆包似的立刻迎了回来,一边不停轻啄她的脸颊与掌心,一边连声央求:“再亲亲我吧,再亲一亲好不好?” 说话之间,下身一并抵靠过来,早已充血发硬的阴茎戳在小腹上,诚实表露体内蓬勃欲望。 “你……”顾瑶抿了抿微肿的红唇,舌根在长久交缠中隐隐发麻发痛,她掬了一捧清水,用力抹去脸上斑斓色彩,从狼狈中艰难抓取一缕镇定,把他强行按回身下,故意居高临下冷淡说道:“你把我伺候舒服了再说。” 她还没有高潮呢,哪能由他胡来。 至于说好的奖励——哼,谁叫他用来兑换成亲吻了,先前亲了一路,额度早就用光了,现在一切节奏都该随她心情而动。 不过陆昀没有顺从她的意思继续口交,也没有忤逆吩咐强行索吻,只伸手取过顶部的淋浴花洒,将流速调整,聚成一道白色水柱,跃跃欲试着预备冲进她的腿心。 这一幕过于熟悉,顾瑶不由感到惊诧,那是她惯用的自慰手段,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也不知这家伙是从哪里无师自通学来的。 陆昀当然不会告诉她,最近又给家里添了两本「学习资料」,而里面恰巧记录了关于女性自慰的多种渠道的事——反正都是伺候到高潮,当然怎么便利怎么来了。 他模仿书中指导,掰开花唇,完整露出匿在肉中的那点粉蕊,对准位置以后,为她带来新的欢愉。 水柱远比舌头来得激烈,飞快冲刷着娇嫩阴蒂,无情击打那片遍布神经的脆弱区域。快感由此骤然迭加,积成泛滥汪洋,一分钟不到的光景,她竟陡然并拢腿根,双手抓紧他的肩头,指尖陷入皮肉,留下几道明显红痕。 “嗯、啊啊——” 未经掩饰的娇喘穿透水声,顾瑶仰起头,颈项线条修长流畅,胸口晃出白腻乳波,看得人心神激荡。一滴晶莹水露凝在乳尖尽头,颤巍巍晃了两下,将坠未坠。 真可爱。陆昀看得入神,搁回花洒,转而温柔捧起那张情欲蒸腾的脸颊,趁着眼前少女犹在极乐眩晕中,重新开启漫长亲吻。 【雨幕尽头·上】(初夜) 当舌头完整捣入口腔之际,那根粗长阴茎同时挺进腿缝,紧挨花唇边缘,顾不得调整合适位置,便慌忙对着那处三角空隙深深浅浅抽插起来,看着竟与性交无异。 可惜受到连日以来的禁欲影响,性器正值前所未有的敏感时期,仅仅蹭了三四十下,竟已有了射精欲望。 等到顾瑶彻底摆脱那阵电流般的酥麻快感,这才发现对方居然像个不知羞耻的小兽,曲着膝头,正冲她的大腿不断耸腰挺胯,借此发泄情欲。 龟头擦贴着饱满阴户,只在下方区域徘徊,偶尔磨过顶部微凸的肉核,才刚结束高潮的身体格外敏感,她的双腿因此隐隐发软,然而倘若稍不注意卸了力气,沉了腰肢,便会让那根性器抵进湿软穴口,处境实在危险而尴尬。 她咬住他的柔软下唇,用牙齿左右轻轻研磨一番,似乎是对这狡猾行为表达不满,陆昀却将其视为鼓励信号,抱着怀中温软,加剧了下身速度。 “舒服吗?”顾瑶一边含笑问道,一边倚向身前之人,将双方继续距离拉近几分。 等到陆昀迷迷糊糊应了两声,她才将手指沿着他的后腰滑下,捏了捏圆翘紧实的臀部,然后扬手重重一拍,脆响盖过了那声短促闷哼,积攒数日的浓浊体液悉数洒向大腿内侧,经由清水冲刷,蜿蜒淌过腿弯与脚踝,余留一抹若有似无的微腥气息,场面颇为淫靡。 她注视着陆昀湿润清秀的面庞,发现他在射精时总是表露一副隐忍神态,眉心皱拢,双目紧闭,眼睫一颤一颤的,从中依稀能够窥见一抹情动水光,像是经受某种近乎愉悦的折磨。 只消多看两眼,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狠狠欺负他的念头。 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难得反思起来,可是手掌依旧听任本心行事,抚上尚在兴奋的暗红龟头,射过一次的阴茎毫无疲软迹象,湿哒哒的马眼翕张不止,仿佛正在饥渴嘬吸空气,亟需一场全新刺激。 于是水柱调转角度,重重打在鼓胀肉冠之上,水花四溅中,如愿惹来一阵低哑轻呼。 陆昀随之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反而凑得更近了些,脑袋搁在她的颈窝上,接着握住她的双掌,让它紧密包在性器顶部,隔着水流,重新开始了顶弄动作。 “瑶瑶……”耳畔传来他宛如撒娇般的呢喃低语,“好舒服哦,还想要……” 骚死了。 顾瑶一边无声哂笑起这个小色胚,一边与他咬起耳朵:“去床上做。” 话音未落,腰上骤然一紧,视野旋即左右摇晃——他竟将她打横抱起,准备直接抱回卧室。 “哎呀,慢点慢点!”顾瑶颇不适应这个姿势,与平时舞蹈练习中的双人托举不同,被动而猝不及防,浑身重量全然依附对方。尽管深感别扭,她也不曾挣扎,只得搂紧他的肩膀,恶狠狠发出威吓:“好好抱着,不许摔了!” 潜意识里,她总以为他清瘦文静,身上没有多少气力,然而陆昀双臂抱得极为稳当,轻轻松松穿过昏暗房间,将她安全搁到床上。 身后花洒水声逐渐归于平歇,窗外灰霾越发浓郁,间或传来几声轰隆闷雷,伴随噼里啪啦的雨打树叶,吵嚷着倾下一场滂沱暴雨,阴霪潮雾笼罩于偌大城市上空,万物氤氲朦胧,不见清晰轮廓。 天地之间,一片嘈杂喧嚣,唯独这间寂静小屋里暗流涌动。 卧室没有开灯,纱帘一拉,恍如蒙昧夜晚。视野中央的少女单手半遮胸乳,胴体莹然有玉色,肌肤泛出乳白色的微光,点亮这个昏暗郁热的下午。 陆昀俯身慢慢靠近顾瑶,低头注视她身上那些星星点点的未干水珠,将它们逐一吻去,嘴唇由下而上,从指尖攀向胳臂,又从胳膊移至锁骨,所经之地点燃野火,烧透血液筋骨,他甚至想把她揉碎了塞进自己近乎沸腾的身体里,让她感受同等的欲望煎熬。 这样想着,眸色愈显深沉,双目一瞬不瞬盯向前方那颗红润唇珠,伸手搭在丰盈乳房之上,掌心来回揉搓樱粉凸点,脑海浮现的却是夹在腿心嫩肉当中的花蕊。 正犹豫着该从哪里入嘴,顾瑶率先给出了答案,她主动吻住了他,舌尖一勾,把他的满腔神魂含在了唇边,然后笑盈盈地咽下肚去。 两人顺势滚到一起,舌齿相互牵拉,下身更是亲密无隙,他的性器歪歪斜斜支在腿心,两瓣丰厚花唇偎着茎身,缠绵包裹小半龟头。他便轻轻抬臀挺腰,扩大彼此接触面积,一进一退,动作徐缓,用这体外摩擦的方式隔靴搔痒,床单上沁出湿濡痕迹,也许是水,也许是私处漫溢出来的汩汩爱液。 大概兴奋过头了,吻着吻着,他忽然抬起她的右腿,搭在自己腰侧,随后挺起下体,将那根粗硬阴茎端正了角度,重新抵在娇柔小穴面前,姿态狎昵地来回贴蹭,龟头匀开半透明的晶莹腺液,覆在肉缝边缘,给这本就淫靡放荡的氛围火上浇油。 陆昀伸手摸向阴阜,食指没进窄紧细孔里,原先积郁的大股蜜汁从中倾泻,水汪汪一片润泽,仿佛枝头烂熟蜜桃般,稍加施力,甜意便能渗出指缝。 ……好想肏进去。 但他自知要求过分,于是明面摆出十足讨好模样,眼角耷拉微垂,鼻尖浮泛着浅淡苹果红,黏黏糊糊撒起娇来,“好涨,好难受……要涨坏了……” 一边说,一边反复顶撞腿心,秉承一股锲而不舍的精神,热腾腾的龟头撞开紧闭肉缝,马眼短暂抵住阴蒂,复又迅速滑向下方软凹处,围绕穴口附近眷眷难舍。 “瑶瑶,帮帮我……”他的话音含糊,央求声从亲吻的间隙中传出,双手不住地搓揉对方饱满臀肉,朝着自己下身方向按去,配合性器的摩擦节奏,用茎身重重碾压那颗嫩核,每一次的触碰结束,都会带出几道粘稠银丝,渐渐捣成细腻浮沫,溽染双方私处。 “你湿得好厉害、啊,好软——唔唔!” 顾瑶不由分说塞了两根手指过去,勉强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获得清净以后,伏在陆昀胸膛默默平复喘息,漫长深吻带来的窒息感使她一时半会未能恢复清晰认知,觉得彼此吐息浑浊,心跳律动扩散至腿根,连带阴蒂一并勃勃跃动起来,痒意钻进小腹深处——所谓意乱情迷,说的正是此情此景。 她无意识抬了抬腿,肉缝伴随动作分张,滑腻腻的花穴险些将那硬物纳了进入,它与修长手指截然不同,粗实肥厚,存在强烈,才堪肏了半个龟头,整个下身顿时传来异物入体的满塞感,使她慌张扭开腰肢,震惊于这前所未有的体验。 阴茎在挣动中滑出腿心,昂然挺翘着,顶端搭在她的柔软肚皮上,戳出一道浅窝。 不知是否好奇那股充实感觉,还是被他身上的情欲感染,顾瑶犹豫片刻,轻轻抚弄起他的性器,再三确认形状大小以后,横一横心,把它重新放回原位。 “随便你了……”她咕哝一声,脑袋埋进陆昀胸膛,似乎不愿看他,然而腿心分得极开,用行动默许了他的请求。 陆昀愣了愣,随后恍然领悟到她的言外之意,狂喜之余,他又轻啄怀中少女的额头、眼皮与鼻尖,舒缓双方的紧张气氛。 而当亲吻落向嘴唇时,后腰缓缓朝上一挺,终于正式进入了她的体内。 【雨幕尽头·下】(初夜) 当性器肏开紧窄小穴之际,双方不约而同发出轻喘。 最初半分钟里,顾瑶感受不到丝毫欢愉,只觉臌胀,从腿心柔软处传来一种迟缓突兀的钝麻,伴随硬物逐渐顶进深处,被侵入感愈发强烈,她体内的潮汐由此起伏不定,因此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微微蜷起,试图缓和身下那股新异的、稀奇的、古怪的异样。 幸好高潮过的甬道足够润滑,完整吞纳了整个龟头,圆硕肉冠卡在穴口敏感位置,将那细孔边缘撑处淡粉颜色,外面徒留大半勃发茎身,蓄势待发着叫嚣占据她的全部。 她蹙起眉头,努力适应它的到来与存在,睫毛颤了又颤,仰起头,却落进他醺醺沉醉的注视里。 目光交错的瞬间,陆昀腰身一顿,动作稍微有了停顿迹象,嘴唇吻向她的眼帘,款款缱绻,充满安抚性质。可惜这份温情时光仅维系了极短暂的一霎,随即便被更深的挺入势头所打破。 粗壮茎身碾过层层迭迭的膣肉,一鼓作气入了半截,动作急躁冒失——毕竟身处这个冲动年纪,他没法学着那些经验老练的成熟男人慢条斯理地挑逗伴侣性趣,好让对方主动迎合自己。在得到她的首肯以后,他满脑子只想尽快、尽力地肏透那片未经外人涉足的净土,方能化消满身汹涌难捱的情欲。 于是堪堪插了一半进去,他便迫不及待地耸动起来,压抑而充满快活。 这份耸动引发出了肉与肉的紧密摩擦,顾瑶受到外力顶撞,喉间逸出几声零碎音节,随后断断续续接连成为呻吟,又被噪杂雨水掩盖,只得幽幽漂浮在他的耳畔,愈发催生旺盛欲火,使得身上少年动作一次比一次激烈,双臂紧紧压住她的腰臀,阴茎开始毫无章法地捣进操出,搅得水沫乱淌,媚肉轻颤,两瓣花唇可怜兮兮地裹住茎身,试图减缓出入力道。 直至此刻,她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种微妙快感,与平日口交或者自慰不同,舒爽中隐隐带着莫名想要排尿的错觉,从穴口延进甬道,一路烧向小腹深处,引燃无法抓挠的痒意。 且伴随每轮挤压,那股轻痒都会扩大,碍于手指碰不到、摸不着,只能分敞努力腿心,任他一点一点开拓侵犯,挤出多余的甜美汁水,整片私处化成一滩淫靡粉艳的湿泽。 最初的那点异样很快被她摒弃脑后,体内挥之不去的空虚拉扯所有感官,她竟无师自通般抬起双腿,环住他的后腰,以相同的力道压去,彼此下身嵌合无隙,肉茎顺势再进了几分,撞出黏稠至极的咕叽声响。 “嗯、啊啊……快点、啊…再快点……” 顾瑶甚至拍了拍对方屁股,示意这头小马驹应该畅快驰骋才对。 受到来自少女的鼓舞,陆昀更是干劲十足,一边喃喃着舒服,一边热情而迫切挺动腰胯,龟头反复推挤嫩肉,私处的蜷曲毛发不断扎在她被迫外翻的花蒂上,恨不得把两枚卵蛋一并塞进那处无穷温软的销魂窟里,弥合她体内的每处空缺。 他肏得相当卖力,爱液混着薄汗涓涓不止,等到身下床单濡透了,整根阴茎跟着同样插透了,抵在绵柔甬道尽头,马眼嘬吸膣肉上的凹凸褶痕,饥渴地索求更多抚慰。 顾瑶对此受用非常,过分充实的填塞感令她长叹一声,餍足地蜷起脚尖,弓出一道弯月似的半弧。饱满乳房朝上高高挺起,乳尖随着活塞运动不停摇晃,红绉绉的两点鲜艳颜色,时不时擦过他胸膛,满是情色意味。 陆昀呆看片刻,忽然俯身含住那团丰盈,反而陷入忙碌当中——上面忙着吃奶,下面忙着操干,又嫌姿势别扭难以施展,结果着急忙慌调整一通,依旧进退两难。最终还是顾瑶看不下去了,主动捧起胸前软肉递至他的嘴边,方便对方吮吸舔弄。 他从善如流,用牙齿衔住乳颈,往外轻轻拉扯,没有锋利疼感,只剩一股若有似无的刺痒,加剧她的兴奋程度。 “别咬——”顾瑶惊呼出声,五指抓住陆昀后脑碎发。 本就狭窄的甬道进一步收缩,膣肉箍住龟头,仿佛千万张小嘴一齐用力套弄,顿时逼得精关松软,尾椎酸麻,一股射精欲望直冲满胀阴囊。 陆昀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巴,乳房脱离口腔束缚之际,发出啵地一声清响,晶亮涎水坠在乳尖,顺着身体曲线缓缓滑进床单,增添一道不明显的深点。 “瑶瑶……你夹得太紧了,唔、放松些……” 他没有着急做下去,而是支起身体,握住对方纤细脚腕,朝着她的胸前折迭过去,简单抬高了腿心位置,这才继续进行操干。 这个姿势颇为刁钻,顾瑶能够清楚看见自己私处情况,鼓蓬蓬的阴阜在反复交击下早已泛红,遍布湿漉水光,正不知羞耻地含住小半龟头,意图再度吞纳入腹。 他见顾瑶脸颊红红,紧盯身下的靡艳场面,干脆重新拔出性器,搭在外阴附近,仔细摆弄展示一遍,又狠狠蹭了花蒂两下,收敛着莽撞势头,慢慢抵进肉缝,当着她的面肏进穴眼儿深处,完成新一轮的性交。 窗外暴雨如注,无形潮汽灌进小屋,这个封闭空间顷刻泛起洋流,他们堕入深海当中,在一望无际浩浩荡荡的水雾里,唯有彼此可以依偎。 时间随着空间一齐扭曲,无限延伸,漫长无尽的臀肉拍打之下,阴道简直浸透了那股微腥的腺液味道。快感逐渐堆积充盈,顾瑶双眼不由眯合,可是视线稍有错开,陆昀就会立刻托着她的面腮强行保持对视,嘟囔着诸如“瑶瑶,看着我”之类的黏人话语,然后重重挺身顶向花心,故意激起高昂呻吟。 真是蹬鼻子上脸—— 顾瑶腹诽着他的放肆行为,然而没有心思叫停纠正,她正追逐属于她的快乐。她抬手抚向彼此交合处,指尖随意沾了点水渍,在他近乎痴迷的注视下,开始揉按那颗敏感肉核——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渎,以往这个角色都由陆昀担任,今天大概兴奋过头了,她竟也抛下诸多矜持羞耻,一切遵从本能。 只见两根手指来回搓捏嫩肉,频率迅疾,她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自身,不过一二分钟,腿根便已绷紧发颤。 “呜——快、快点,就要——” 话未说完,身体先行抵达巅峰,哆哆嗦嗦迎向绚烂高潮。 这一幕陆昀再熟悉不过,相较以往只能塞进舌头或者手指进行体验,眼下却是他的阴茎堵在膣肉中央,完完全全享受来自高热暖穴的细致包裹,那粉艳如玫瑰的甬道整个痉挛收缩起来,疯狂吸含这根肥壮肉柱,竭力把它塞进汁水淋漓的最深处。 一股清液更是浇在龟头上,他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守住精关,伏在顾瑶身上飞快抽插数十次以后,陡然抬高声量,呻吟着激射出来。 情事暂且落下帷幕,高潮之后的两人不似往日积极,懒洋洋趴在床头,迟迟不肯清理事后狼藉。 陆昀枕在她的胸乳上,仔细拂开凌乱沾连的发丝,将自己耳朵紧贴过去,听见那阵急促心跳趋于平缓,一时间生出无数感喟。 很难相信他和顾瑶的关系会突然突飞猛进走至这一地步,还以为……还以为会一直安静呆在她的身后,直到某天,一个陌生男人彻底顶替他的位置。 不安感,或者说少男情怀作祟,他甚至开始思考那个长期处于回避状态的问题: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跟班、床伴还是情侣? 困惑之下,陆昀险些脱口问出问题,赶紧侧过脑袋,将所有情愫压回原位。哪知这幅欲言又止的神情被顾瑶敏锐捕捉,她看出其中端倪,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道:“你想说什么呀?” “……没什么。” “没什么你干嘛脸红?”她挑挑眉头,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又想要了——” 说罢,扬起手掌,一边骂着小色胚,一边作势就要挥下,两个年轻人就此打闹一团,而笑声顷刻变作呻吟,重新漂浮在雨幕尽头里。 【斜晖】(骑乘play) xu n hu anli.c om 临近黄昏,雨势渐渐停歇,灰霾云层中漏下三两余晖,天色反而透出一股清亮之感。 朦胧暖光越过窗纱,落进客厅角落,蜷在小窝里酣眠的橘色猫崽终于掀开眼帘。 猫是昼伏夜出的生物,白天趁着暴雨睡足了觉,现在正是它活跃的好时机,当下颤巍巍伸了个懒腰,起身扒拉几口猫粮,随后一瘸一拐走向卧室。 穿过半掩的门缝,它惯例喵喵叫了两声,抬起头,视野映出两具紧密纠缠的年轻胴体,春色盎然,浓情缱绻。换作旁人误闯,早该捂着眼睛慌张跑开,但它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于是坐到床脚位置,好奇围观起来。 顾瑶被那道叫声惊动,勉强从情欲中移开目光,瞥见了小柑橘的到来,来自动物懵懂直白的注视使她微微感到羞臊,下意识抬手挡住光裸胸口,想要中断这场情事。 陆昀觉察到了她的紧张,拉过顾瑶手腕,低头轻轻吻在乳尖上,以示安抚。那片白皙肌肤遍布深浅交错的红痕,春后野花般密密蔓向锁骨,无声昭示了先前床事程度的热烈程度。 “没事的,它呆一会就会自己跑开了,我们做我们的。” 说罢,他又亲昵地蹭向她的肩窝,故意挡在视野中央,腰身略沉了沉,于是埋在濡热膣肉之间的阴茎往里再度伸探,径直碾进深处,迫使她发出了一道婉转低吟,将注意移回在两人紧密连接的私处。 初经人事的雄性总是难以餍足,即便已经做过两次,依然勃勃坚挺,陆昀因此难耐地挺动下身,沉溺在来自她柔软的包裹中。 龟头顶开几近熟烂的甬道,搅动残余其中的浓稠精水。他的情欲仿佛与面腮上的潮红颜色一般,永不消退。 “脸皮真厚。”她捏了捏他的脸颊,“一点都知道不害臊。” 话虽如此,人却顺着对方节奏喘息起来,继续迎合那阵轻捣慢插,将腰肢软了又软,几乎化成一滩绵柔春水,方便那根自在性器出入。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zuijil e. com 有了她的配合,陆昀自然肏得极为舒坦,经过几次发泄,射精欲望淡缓许多,加上体力消耗的缘故,出入节奏其实不快,只是力道格外沉重。 性爱方面的单薄阅历尚不足以支持他完成九浅一深之类的挑逗方式,每次都是整根顶入暖热水穴,没有什么章法可循,囊袋撞在她的腿心,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拍击声响,一来一往,不免沾染大量水液,令双方下身愈发泥泞不堪。 屋外雨声滴答,倏尔一群飞鸟穿过树梢,枝叶窸窸窣窣间,将屋内啪嗒不绝的媾和响动遮掩过去。 这时落霞斜照入户,一缕辉光洒在枕畔位置,少女的眉目因此覆在金粉中,眼瞳泛出浅淡的金棕色泽,清晰映出睫毛与他的倒影,于是陆昀情不自禁地吻了过去。 他们保持着一种女下男上的常规体位,面面相对,唇舌间的交迭声音充斥于喘息之间,她总喜欢衔住他的下唇,用舌尖随意轻挑几下,引得少年垂头俯就追逐,不断吸吮。 然而一旦有所纠缠,抽插动作就会陷入滞缓,性器硬挺挺地塞进甬道,不进不退,反倒平白积累出一股无名欲火,烧的小腹一并隐隐发痒,亟需疏解。 此刻倒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了,顾瑶一边加重吻势,一边扭动腰肢夹弄两下,欲望不减反增,她拖着调子哼哼两声,冲着陆昀屁股拍了两下,他这才重新开始了律动。 可惜到底不够尽兴。她犹不满足,干脆伸手抵在陆昀肩头,忽然发力,将他掀至旁侧。 陆昀正闭眼享受肉与肉的紧密交合,哪知会被突然推开,性器乍离了温热水穴,在半空中颇为不适地颤了颤,竟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只发出一句茫然而委屈的问询:“瑶瑶,怎么了?” 话未落音,就见对方欺身压在自己胯上,扶着沉甸甸的阴茎,朝上对准角度之后,居然缓缓坐了上去——她决心由她主导所有节奏。 白馥饱满的阴户借由水液润滑,重新含住大半肉茎,余下一小截根部孤零零留守穴口,她轻轻呼气,随后将它完整吞入体内,接着抬臀快速上下起伏,啪啪嗒嗒拍向胯部,尽量刺激敏感区域,双乳则在这颠簸中来回轻晃,而肩上长发顺势垂落,挡住绵绵无尽的乳波。 陆昀被动地躺在下方,任她掌控情爱局面,其实心里极为受用,双手握住那两团软肉,偶尔趁着她下落的空档里配合挺身,撞得喘息零散破碎,却又碍于雨势将尽,不敢放肆声张。 她的频率颇快,一鼓作气套弄了百余次,身上顷刻冒出薄汗,水珠从乳沟之间滑向柔软小腹,没进下方濡热的结合地。 大约濒临极限了,顾瑶暂缓动作,双手撑在对方胸口处,眉头微蹙,专注感受体内的那份满胀,转而小幅度吞吐阴茎,软穴在原地围绕打转,努力积蓄最后一点欢愉,直至情潮轰然倾泻。 陆昀见状,垂眸注视肉缝顶端那颗鼓胀敏感的小核,用拇指揉捏挑逗着,全力刺激身上少女的感官。 来自阴蒂的快感使得穴口不自觉收缩,他忽然觉得夹挤速度增快,龟头一阵酥麻,于是按住她的腰肢固定住了位置,自己提胯向上重重冲撞一番,不消片刻,便看见顾瑶陡然软下腰肢,身体往前一倾,脑袋枕在颈窝处,随即隐约传来了一股刺疼——她竟用牙齿抵住他的肌肤,在高潮中留下一个充满爱欲的轻咬,强行压抑所有的娇喘呻吟。 疼痛总是并着快乐的,陆昀抿唇微笑,只得将她抱得更紧,下身缓慢而坚定地捣开层层迭迭犹在痉挛的膣肉,延续属于他的性事。 【安全措施】 陆昀掬了一把冷水在掌心,低头埋了过去。 凉意覆盖面庞,沁透肌肤,稍微消解了脑中困乏,重新抖擞精神。简单揩拭了一番,他扬起脑袋,卫生间的镜面显出少年人的湿润眉目,同样清晰映出脖颈处的淡红齿痕,堪堪位于衣领边缘,难以遮掩。 他羞赧地扯了扯领口,随后注意到锁骨下方的红痕,越发感到难为情,独自对镜捯饬半天,始终盖不住那片艳色,只得暂时选择放弃,轻手轻脚走回卧室,看向枕边犹在酣眠的少女,她背对着他,光裸的脊背与臀部由此展露无遗,而薄被一角随意搭在腰上,曲线流丽,引人无限遐思。 陆昀无心欣赏这场春光,也没出声唤醒对方,而是在床边静坐了半晌,感受窗前晨曦照耀身上,暖融融的,并不暴烈,使人无端生出安宁意味。 这时楼底乍然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很快惊破浅梦,顾瑶勉强掀起眼帘,只觉周遭环境略显陌生,左右环视一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晚是在他家过夜的。她一边艰难伸展肢体,一边懒洋洋地问道:“几点了?” 经过一通彻夜胡闹,她不免感到疲累,嗓音透出半梦半醒间的娇慵,仿佛不大情愿离开黑甜梦乡,眸光浅浅扫过陆昀,旋即重归幽黑,将那满室的灿烂艳阳隔绝在外。 “刚过六点,还早。”陆昀本想让她继续睡觉,然而转念想到颈上吻痕,不由改口,“瑶瑶,你家里……有没有什么能够遮瑕的面霜?或者类似的东西?” “干嘛问这个,你想化妆还是护肤啊?”她打了声长长哈欠,扯过薄被,径直挡在面上,似乎懒得继续掰扯。 可惜陆昀不依不饶,凑到少女身边,反复轻碰她的肩膀,直至对方不耐烦地回头,忙把脖子支起,方便让她观看到上面的亲昵齿印,脸颊红了又红,只说:“能把这几个印子遮住就行,不然没法出门。” 顾瑶见状,高高挑起眉头,投来似嗔非嗔的一眼,半幅身子转向陆昀,同样遍布深浅不一的吻痕,却远比他来的密集,莫说颈项了,甚至连带腿根都匀上了几点红意——他的欲念与情愫尽付其中。 她气哼哼地挺起胸口,没有说话,不过言外之意相当明显:你也知道没法见人啊,看看你做的好事。 尽管两人有过约定,不许随便亲吻,以防留下亲热痕迹,然而那是建立在她要参加舞蹈培训的前提上——这次公益演出结束以后,她暂时不会参与后续集训,至于原因,其实连她本人都不知晓,这是她妈妈要求的,说是等到出差回来再做安排。 毕竟那是占据食物链顶端的大家长,纵使无法理解,既发了话,也唯有听从的份了。 哪知昨晚随口提了一嘴,这人便似粘豆包般贴了过来,眼睛眨巴眨巴,露出热烈欢欣的期待神色,一边说着「之后是不是可以天天呆在一起」的撒娇话,一边把脑袋凑向她的胸脯,亲了又亲,啄了又啄,缠在身上挣脱不开。 彼时正当意乱情迷,没能反应过来,误以为是他黏糊劲儿发作,等到欲念逐渐散去,终于琢磨出了对方意图——他竟憋着坏想要把她留在房里。 怪不得昨晚死活不肯让她回家单独睡觉呢。 “被人看见要笑话的。”陆昀仍在嘟嘟囔囔。 “怕羞就别出门,跟我一起呆着呗,不正刚好合你心意。”顾瑶冷冷轻哼。 而面对她的指控,陆昀自然无从反驳,因为他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并且积极付诸行动了,整夜里都致力于开展种草莓工程。假期尚且漫长,他只想偷来几天闲散时光,和她静静呆在这个小世界里,哪也不去。 好在脸皮够厚,即便遭到揭破,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伏在枕畔,与身前少女保持对视,委委屈屈扒拉着她的发梢:“可是,不出去的话……就买不了安全套了。” 不提这茬便罢,一提起来火光骤起,顾瑶忽然扬手一扑,把他按在身下,不管不顾张口就咬,试图在那肩膀增添两道新鲜印记。 “谁让你射进来的——” 她咬住对方胳膊,话音从唇齿缝隙忿然迸出,用疼痛直白地表达此刻焦虑。 罪魁祸首自然不敢妄动,低头忍痛呜呜两声,摆出立正挨打的认错姿态,任她折腾发泄。 教科书上当然不会讲明避孕措施,至于言情小说,更是热衷描述男女主角成家生子幸福美满,所以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当浅显阶段,以为只要没有射入体内,便可万事大吉。 哪知昨晚事后清理,她看见纸巾意外粘连着一团白浊精液,这才发现陆昀居然射进了体内,于是连忙钻进浴室用水反复濯洗,徒劳做起无用功来。作为毫无事前准备经验的年轻女生,顾瑶本能抗拒那个遥远而模糊的后果。 不过情绪来去匆匆,没有郁结太久,或者说单薄的人生阅历使得他们无法真正意义上了解其中风险,那是游离在学生生涯之外的陌生阴影,不曾笼罩在一片光亮的前途上,因而甚至产生一种近乎轻视的不以为然,错误而怠慢地想到:这次没做好措施,那么下次做好就行了。 愠意伴随齿上力度的减缓而逐步消退,她抬手往他腰上用力一拍,吩咐道:“我床头柜里有个蓝色化妆袋,你拿过来吧。” 陆昀应声离开,待他折返回来,手上果然多了一份塞得满满当当的化妆袋。他递给顾瑶,安静注视她在那堆琳琅闪耀的小盒小罐之间仔细翻找,大概觉得麻烦,对方甚至把袋子全部倾倒出来,方便搜寻遮瑕膏的踪迹。 她的化妆用品远比他预想的要多,陆昀对此多少有些惊讶,不由在旁边好奇观望,时不时用手指小心扒拉两下,对着几根笔状物体陷入沉思:“平时还没见你化过妆呢。” “化过啊。你那天还问我是不是很热,额头都在冒汗。”顾瑶默然翻了个白眼,其实那天她特意精心装扮过,偏他不懂还要乱说,真是的。 十几岁的女孩爱美之心最重,本着堵不如疏的教育理念,这套化妆还是今年生日她妈妈送的,反正三分钟热度,她的兴趣总是眨眼即逝,不怕造成影响。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母,顾瑶起初沉迷了一段时间,可惜新手入门,化妆技术尚且青涩,嘴巴稍微顶个鲜艳颜色出门,就会收获邻居叔伯阿姨的稀奇目光:“哦哟,瑶瑶会化妆了啊。”久而久之,她也失去打扮兴趣,照旧过着素面朝天的日子。 陆昀实在记不起当时情形了,又不好意思追问下去,只得低头拿起一根刷子默默端详,正在揣测它的用途,忽听对方咦了一声:“你把这口红放进来的?” 循声望去,却见顾瑶举起一根紫色外壳的口红,金属边缘已经有了脱色迹象,仿佛有些年头了,与周围的崭新程度格格不入。 “我看它放在柜子角落里,就顺手塞进去了。”陆昀点点头,以为那是她不慎粗心遗落在外的,便好心帮忙收捡回去,“怎么了?” 顾瑶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古怪,含混应付了一句:“这不是我的口红。” 说话间,她找到了遮瑕膏,认真涂抹在他脖颈上,再三确认基本掩住那些吻痕后,方才摆摆手,勉强算作告别:“去吧,路上记得帮我买碗馄饨,我要吃李记那家的。” 陆昀收到指令,刚要出发,似是临时想到了什么,步伐有所停滞,接着缓缓退至床边,然后趁她不备,朝着脸颊方向轻轻凑了过去,仓促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后,人竟慌慌忙忙跑出了卧房。 “那、那我出去啦。” 她只听见属于他的微颤声音从玄关处溜出,拙劣压抑着满腔紧张与心虚,不禁为之哑然失笑,两靥慢慢腾腾染上红晕。 意外的有点可爱嘛—— 她抻了抻腰,转头开始收拾床铺上散乱的化妆工具,可当目光触及那根老旧口红之时,原本弯翘的唇角反而一点一点向下坠去,眉角眼梢随即凝着一层冷意,迎着夏日暖阳,愈发凸显那股漠然沉寂。 【口红】 顾瑶拧开旋盖,推出一截暗红膏体,经年累月的放置下,油蜡氧化变质,使得原本颜色失真,气味隐约刺鼻。 即便如此,她依旧清晰记得当初捡到这根口红的情形——那是五六年前的旧事了,彼时父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孩子的接送与饮食,因此总在大衣衣兜放些零花钱,挂在门后,方便顾瑶独自觅食。 那天放学回家,她习惯性伸手摸索过去,却意外在爸爸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这根口红。 她以为是妈妈留下的,于是好奇取出端详,视野中央呈现出鲜艳、浓郁而又夺目的一抹亮色,可是这份殷红颜色从未出现在妈妈的唇上,加上膏体又有长期使用的迹象,年幼的顾瑶敏锐觉察出来,它并不属于这个家中。 如同触碰到了潘多拉的魔盒,赶在无数灾厄涌现之前,她将口红迅速收走藏好,小心翼翼压在桌柜深处,不敢让人知晓它的存在。 其实顾瑶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潜意识里对于危机有着天然畏惧,她不是三五岁的幼童了,已经知晓什么叫做出轨,什么叫做离婚,或许也有受到陆昀家中变故的影响,她不得不怀揣这个秘密,独自陷入与年岁不符的沉重焦虑中。 好在事态发展没有恶化,生活平静如昔,唯独她的心湖溅起一阵澎湃涟漪,因它的出现而久久不能平息。 那段时间顾瑶跟个小侦探似的,暗中密切关注爸爸的言行举动,发现他喜欢前往街角一家超市购买蔬果,而老板娘搽着红艳口红,总会同爸爸说说笑笑,寒暄个没完没了,有时聊到兴起,她笑得前仰后合,那双手掌便会顺势搭在他的肩上,姿态亲昵。 顾瑶远远看在眼底,心头难免惶急,但除了保持无用的负面情绪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生怕捅破那层单薄的窗户纸,毕竟对于成年人而言,不过是一段感情的破裂,一次婚姻的失败,然而对于孩子而言,便是长久生活的家园的彻底倾覆。 偏偏她又是个憋不住话的急性子,趁着父女独处的机会,她一边看着电视剧里男主人公左右游走在两名女性之间,一边朝着身侧的爸爸问道:“如果我也遇见了这种男人,该怎么办?” “傻囡囡,爸爸会帮你揍那个坏东西一顿,他就再也不敢伤你的心了。” 爸爸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顾瑶并未以女友或者妻子的身份进行提问,只是作为女儿,担忧着即将发生在未来那不可预测的变故。 下次再问吧,下次直接坦诚布公的提问——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积蓄勇气。 可惜「下次」还未到来,爸爸就已经走了。 这个走,不是如陆昀母亲那样一走了之、远走高飞,而是不在人世了,一场高速路上的连环车祸带走了十四条性命,顾瑶爸爸不幸罹难。 且他老人家若还在,看见对门的臭小子成日尾随自己宝贝女儿,早就抽出棍子棒打鸳鸯了。 然而问题依旧困扰着顾瑶,偶尔夜深人静回想起来,她既难过于父亲形象的崩塌,又悄悄安慰自己,认为一切都是个误会。不过比起这些使人心烦意乱的问题,顾瑶更纠结要不要把口红一事告诉妈妈,想到葬礼上妈妈忍痛含泪的模样,她就为之涩然,觉得对方同样需要知道真相……但那算是真相吗? 顾瑶为此烦恼不已,忍不住将这秘密倾诉给了唯一密友,得到的回复却出乎意料。 “你没事考虑这些做什么,你妈妈都是个成年人了,她远比你要更了解你爸爸。”周如一微笑起来,耐心传授相关心得,“我们当小孩的不用操心这个。” 这话具备一定道理,因为过了半年光景,母女俩饭后闲聊起来,话题忽然说至陆昀这个倒霉小孩身上,顾瑶妈妈颇为唏嘘,觉得陆明山身为丈夫不负责任也就罢了,当了父亲还是跟个撒手掌柜似的,一心只顾入赘豪门,毫无男人的担当气概。 “还是你爸爸那样的最好。”她忽然感慨一声,“他都挂墙上去了,老实的不得了。” 说到这里,像是被话中揶揄意味逗乐似的,她甚至放声大笑起来,全无从前黯然伤神迹象。 尽管听起来有些地狱笑话,但不可否认的是,顾瑶爸爸的的确确成为了这世上最安分守己的男人之一。 所以还去计较些什么呢?就让真相一并随之埋进地底罢了。顾瑶彻底放宽了心,将这口红丢进柜子深处,再不理会。 谁知今天居然被陆昀翻了出来。 她合上口红,兀自静坐许久,这才拂开一身的前尘旧事,将它随手丢进垃圾桶,继续收拾床上散乱的化妆品,打算一并摒除那些纷乱杂念。 可是少女的愁绪形成了一团挥散不去的云雾,氤氲在脑海深处,她只是放下了对于那层真相的执着,却不能放下对于「爱情」的质疑,那根口红经过时间沉淀,终究播撒下了一枚疑心种子。 世上存在恒久不变的爱吗? 她和陆昀陷入同样困扰,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少年持以完全消极悲观的否定态度,他只是普罗大众里平凡的一员,并不相信奇迹能够降临自己身上。 那么她呢?她相信并且期待吗?平心而论,比起成为被动祈求的接受方,她更乐意成为给予方,起码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必患得患失自怨自艾。 然而这又衍生出了全新问题,便是她能够产生那样弥久的爱吗?以及这份爱意最终又将流淌到谁的身上?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陆昀的面目在汹涌人潮里渐次清晰。 他似乎成为了单薄人生里的最优解,何况,他们之间还发生关系了——通常在两种情况下,人们才能接受一对男女上床做爱,其一是领了结婚证,其二是相互爱恋,两者能够处于迭加或者独立状态,不过此时此刻,他们明显可以排除前者。 啧,好复杂啊。 左思右想不得解脱,顾瑶干脆直挺挺躺回床上,脑袋埋进柔软枕头,鼻间尽是布料洗涤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他和她的味道,细密包裹所有纷乱思绪。 正当她试图理清其中的复杂脉络时,耳畔轻轻响起一阵喵呜叫唤,循声望去,果然瞧见那道熟悉的毛绒身影钻进卧房,在门口探头探脑。 “喵——喵喵。”顾瑶模仿对方叫声,把它唤到床边位置,伸手温柔抚摸那具残缺身躯,“怎么把肚子吃的这么圆滚滚的呀?他要把你喂成胖猪了。” 在投食方面,陆昀一向殷勤,哪怕昨天两人翻来覆去胡闹之际,他也不忘趁着中场休息的功夫去添一把猫粮,从来不让猫碗空置,可见上心程度。 眼见猫咪主动贴向手背,顾瑶顺势抱起小柑橘,用下颌蹭了蹭它的头顶,随后对着自己低声反问起来: “你会喜欢他吗?” 【心跳】 道路两侧树影婆娑,枝桠横斜间,渗下一地斑驳碎金。 盛夏的灼亮炎光隔绝在这层茂盛绿意以外,只剩聒噪蝉鸣响彻其中,嘒嘒不止,转瞬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碎。 陆昀提拎着两袋馄饨,从街角巷口钻出,匆忙跑进远方楼道,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正有野火追赶烧燎。 他在外面兜兜转转耽搁了将近两个小时——碍于附近都是熟人,极易暴露,因而特意绕了远路,溜进一家位于僻静角落的小超市里进行购买。 作为学生,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类「违禁品」,心底那份紧张忐忑自不必多说,期间甚至不敢与那收银员对视,全程佯装镇定,目光虚虚瞥向旁侧橱窗玻璃,透过反光暗中观察,生怕对方瞧出了什么端倪。 还好交易过程顺利,收货结账一气呵成,不曾发生任何意外,反倒是他掌心不断冒汗,导致那盒安全套险些脱手滑落,在柜台仓皇抓了两次才重新揣回衣兜,这下更顾不得脸红了,一路飞驰出去,急于摆脱那道意味深长的注视。 哎,羞死人了。 衣兜尽头如坠炽炭,烫得步伐一阵快过一阵,陆昀穿过逐渐密集的车流,杂沓颠簸的人潮在视野两侧模糊流逝,满心满眼就剩那道少女身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见面,然后详实告诉对方先前发生的一切,乃至于窘迫与忙乱,惹她发笑也没关系,他只想和她分享此刻的感受。 不知为何,他总有无数话语准备同她吐露,大多琐碎而微末,路边的小狗、新开的冰淇淋店甚至悬在电线杆上的绚烂虹彩,它们在喉间绕了半圈,又嫌无趣,重新咽回胸膛深处。 然而经历了昨夜肉体上的亲近,那些埋藏已久的倾诉欲望再度复苏,促使少年迈过六十九级台阶,一颗心翻腾激荡,朝着她的所在热情奔去。 “瑶瑶!”开门的瞬间,他忍不住高声呼唤起来,期待她的出现。 顾瑶早已起身,正坐在床头翻看小说,听见外面动静,却依旧保持原位,只是手指不自觉捏紧书页,给那平整纸张上添了一道褶痕,无意间暴露烦扰心绪。 而另一面,陆昀没能得到回应,便又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继续唤了声:“瑶瑶。”大概觉得这话没头没尾,他顺带拎起手中食物,示意道:“来,吃饭了。” 顾瑶闻言,略微扬起下颌,勉强算作招呼,随后匆匆抚平细褶,合上书页,与他一前一后开启今日早餐时光。 这顿饭吃得既絮叨又安静,陆昀格外兴奋了些,滔滔不绝讲述近来见闻,话题松散,毫无重心,从宠物跨越至校园,又从校园延伸向植被,充满随性浮泛的意味,通过一言一语,将他所有的情感体验涌向身前之人,并渴求能够从中引发共鸣。 不过与他的话密相反,顾瑶呈现一种寡言态度,并非冷淡,而是一种若有所思的恍惚,使她无法跟上聊天节奏,兀自沉浸在个人世界里——她还在陷入深切纠结,关于她对他,以及他对她。 直至脚尖被他无意触碰,顾瑶方才回过神来,强行岔开话题:“东西呢?” “在这。”陆昀忙不迭从兜里掏出三个小盒,献宝似的捧到她的面前,抿了抿唇,翘首等待夸赞。 “买那么多干嘛。” “……以后总会用上的啊。”他赧然垂首,耳根透出淡粉颜色。 然而话音落下,小腿就被少女轻轻踢了两下,那双星眸之中波光流转,仿佛是在娇嗔。 饭后两人各自看书,顾瑶仍然倚在床头位置,她套了一件宽大的深色短袖,松松垮垮罩住半身,那原本是陆昀的衣服,现在被她强行征用了。 且由于在家缘故,她的姿势极为随意豪放,冲着门口大大咧咧翘起双腿,衣摆顺势翻起,边缘投下一层浅淡阴翳,遮不住腿心的靡艳风光,两瓣饱满花唇勉强闭合起来,隐约可见红肿迹象——她连内衣都懒得穿。 扇叶转动的嗡鸣声响环绕耳畔,陆昀坐在桌前,心思全然不再书上,仍想同她聊点什么,这份期待令他显露一种反常的羞涩拘谨,在纸上写下几道淆乱笔画,结果甫一回头,猝不及防闯入这场浓烈春色中,目光在错愕中来回游移,不知应当落往何处。 犹豫片刻之后,他竟伸出手掌,朝着她的腿根方向缓缓摸去。 这个举动来得冒昧,顾瑶尚在少女情愁中,不免感到烦躁,以为他又犯了毛手毛脚的旧毛病,眉头一蹙,刚想借势发作,哪知对方轻轻扯过衣摆往下拉去,重新遮挡严实,随后手掌迅速挪开,唇边漾出一个温和笑容,不带分毫淫亵意图。 意识到误会对方,顾瑶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双腿微蜷,小心收敛坐姿,她低头看着那团细密文字,黑色蚂蚁似的干巴巴聚在一起,只觉莫名涩眼。 与此同时,陆昀起身坐到床边,轻咳一声,开口问道:“能一起看吗?” 这一幕令顾瑶忆起那个并不久远的午后光景,一次蠢蠢欲动的靠近,一个强势慌乱的拥抱,以及近乎胶着的粘稠呼吸,她忘记了那道清脆收尾的巴掌,心头因而隐隐发痒。 “过来。”她拍了拍身侧空位。 两个年轻人并肩而坐,书本横亘中央,那是他生日时顾瑶送的推理小说,剧情精彩,逻辑严谨,可惜谁都没将注意放在谜团之上,相互贴挨的那片肌肤渐渐变得温暖,他们为此心浮气躁,热意无声蔓延四肢百骸。 气氛实在古怪,没有因为昨夜狂欢而变得尴尬疏离,也没有发展成耳鬓厮磨的亲热,每根神经似乎都在酝酿着平静,只等一簇火花燃起。 陆昀垂下眼帘,粗略扫过末段文字,正要翻页,却发现她的手指按住边角位置,迟迟不肯挪开。他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顾瑶忽然转过身子,肩膀随即倾倒过来,整个人似要跌入怀中。 他以为那将是个亲吻,下意识紧闭双眼,等待唇边传来柔软触感,熟料对方径自低头,侧耳贴向他的胸口,开始安静聆听皮肉之下的蓬勃跃动。 陆昀僵在原地,呼吸随之屏住,同时惹来一声轻笑:“紧张什么。” 此刻光影朦胧,少女浓黑长发自然垂落,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她将半张面颊紧紧抵在胸膛左面,沉浸在这场心血来潮的实验中。毕竟话语可以矫饰,神情能够伪装,唯独生理反应无法隐藏——她不过是想直观感受他的情绪罢了。 咚咚,咚咚。 均匀心跳被她打破,由缓至快,穿透筋骨血肉,仿佛有什么不可说的隐秘伴随着那阵紧促节奏流淌而出,于是她得以从那千万缕烦忧中抽出一根清晰头绪,紧紧攥于手心。 “瑶……” 他呼出一口漫长浊息,奈何话未出口,就被顾瑶打断。 “不许说话。”命令倒是一贯霸道,然而动作尤其温柔,只见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将它同样覆在自己胸前。 书本不知不觉滑落至脚边,纸页被风扇吹得胡乱翻卷,发出哗哗轻响,而窗边纱帘适时掀起,灌入鸟鸣、蝉叫与树梢摇曳的沙莎动静,它们窸窸窣窣拧成一段纷乱杂音,然后消失在两颗心脏的宏大共鸣声中。 【闲暇·上】(足交play) i52yzw.co m 暴雨过后,一连几日都是响晴天,燥热炎风阻绝了所有外出念头。 顾瑶目光越过窗边,安静眺望远方楼群飞鸟,左手支着下颌,右手则被陆昀握在掌心——他正专注为她搽抹指甲油。 半透明的樱粉颜色很快染上指尖,迎着日光,泛出清莹秀澈的质感,他涂得相当仔细,边缘没有溢出,顾瑶认真端详片刻,觉得颇为满意,于是抬手招了招,示意对方靠近,接着在他左腮处轻轻啵了一声。 “这是奖励。” 她莞尔一笑,然而嘴唇没有离开迹象,在那婴儿肥的柔软脸颊上来回擦蹭,接着张口嗷呜咬住,恶作剧般用牙齿故意拉扯起来。 陆昀习惯了她心血来潮的折腾,又怕弄花指甲,只好任其施为,十足的温顺乖巧。 好在今天玩闹兴致不高,随意捉弄一下,她便重新坐好,脚趾有一搭没一搭踩向他的足背,自下往上逐渐挪向膝盖,最终抵在两腿之间,往那重点区域来回磨蹭。 身前之人呼吸一滞,面庞肉眼可见地升温变红,却未表现躲避亦或推拒意图,反而捧起她的左手,继续保持镇定涂染甲油,可惜轻快颤动的睫毛泄漏了心底激荡情绪:“别闹了,一会涂岔了就不好了。” “我只是放在这里,又不会影响你的手头动作。” 说话间,顾瑶有意无意碾过那根性器,左右拨动一番,使它在短裤包裹之下迅速产生勃起势头——对于如何唤醒对方性欲,她已经开始得心应手起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quyushu wu.co m 像是暖风掠过平湖,乍然吹皱原本的安谧氛围,他的呼吸频率全然受到少女双脚操控,在每一次的挤压中愈发急促,又因脚尖不如手掌灵活,偶尔也会失了分寸,略显沉重地压向鼓胀龟头,立即引发浑身轻颤,喉间险些逸出一声呻吟。 等他勉勉强强涂到中指时,她竟猛地并脚夹住茎身,模仿性交动作上下套弄,绵绵不绝的快感自她足下蓬勃催生,转瞬便将情欲引燃至焦灼。 陆昀因此难耐地咬住下唇,神情介于隐忍与欢愉之间,情难自控地调整下身位置,试图往她的所在靠近些许,寻求更为亲昵的互动。 熟料顾瑶假装矜持,身体往后一仰,佯作好意提醒道:“专心点嘛。” 话音落下,对准胯部又是一记沉重抚摸,隔着短裤热情搓揉起来。 见状,他唯有保持原位,一边压抑冲动,一边投以委屈眼神,好不容易捱到结束,顾瑶这才舒舒服服躺回沙发,慷慨的借出双腿,颔一颔首,允许他进行后续的肢体碰触。 欲火烧得炽盛,陆昀顾不得完成那些充满情调的前戏,慌慌张张跪坐在地,迫不及待地脱下外裤,将完全袒露的性器凑向少女脚心,将其合拢视作阴部,不断挺身操弄中间缝隙,与她开启一场激烈的体外交媾。 客厅里回荡着属于男性的含糊低喘,湿漉漉的龟头反复顶撞过来,稠而微腥的腺液黏附肌肤,触感热濡,甚至隐隐有些发痒,顾瑶为此掩住嘴唇,爱娇的轻笑几声,粉团似的乳肉伴随笑音颤颤颠颠起伏着。 尽管这几日昏天黑地胡闹了一通,可是他们之间很少足交,此刻看着陆昀因身心投入而紧闭的眉眼,只觉体验新奇好玩。 这样堪称越轨的行为充斥在日常生活的点滴缝隙中,毕竟假期漫漫,在缺乏家长监督管制的环境里朝夕相对,欲望自然似野草疯长起来,他们是茫茫蓬蒿下的两只无拘无束的小兽,只会不知节制地相互追逐欢愉,浑不理会外界的风云变幻。 由于昨夜射了两次,性器不算敏感,加之双脚到底没有小穴来得紧致温热,不知不觉延长了快感的积蓄速度,陆昀整个人如受小火慢煎,额上沁出细密汗珠,熠熠闪动微光。 眼见他如此卖力,顾瑶忍不住掀起裙摆,伸手抚向下方花户,在他的注视下分开两瓣饱满花唇,露出那枚半翘的嫣红蕊珠,以及肉缝下方轻轻翕张的潮润穴口——她在家中已经渐渐摒弃穿戴了内衣的习惯,反正最后都要脱掉的。 “过来吧。” 她抬动左腿,自然而然搭在陆昀肩上,等待来自他的口舌侍奉。 既得了允准,陆昀引颈凑近腿根,在那遍布斑驳吻痕的皮肤上再添几点红意,随后竭力伸展舌头,舔舐着位于尽头的娇嫩花核。与此同时,仍旧牢牢握住她的右脚足踝按在胯部,继续刺激顶端肉冠。 口交带来的愉悦固然使人兴奋,可在连续几天的多次挑逗下,整个感官不可避免的陷入麻痹疲累当中,足以延后享受这场高潮。因而没过三五分钟,顾瑶忽地改变主意,双腿一撤一抬,分别踩在少年胸膛两端,朝下发力,预备将他推开。 陆昀尚未反应过来,自然不愿轻易结束亲热,仰头茫然望向少女,下颌犹带一层莹亮水渍,游离在状况之外。 “躺好。”顾瑶吹了吹指尖未干的甲油,慢条斯理地颁布新令。 当他依从指示躺在地面以后,却见她含笑高坐于上位,足尖施施然挑起他的衣摆,将那单薄布料缓慢掀至颈项附近,红唇轻轻启张:“咬住了,别松开。” 于是陆昀低头衔着上衣一角,含羞带臊的向她完全袒露胸膛与下体。 这个忸怩且又过分驯服的姿态令顾瑶浮想联翩,回忆幼年时期豢养在老家的一条小白狗,见了人,总是摇头摆尾的热络模样,甚至不需出声命令,只消走近两步,它就会四爪朝天仰面倒下,讨好般露出脆弱肚皮,供人随意爱抚。顾瑶很喜欢它,总会情难自控地揉来捏去,然后狠狠、狠狠抱进怀里亲昵挨贴,直至小狗发出咿呜叫唤,才肯恋恋不舍地松开辖制,安抚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真是一模一样。 她盯着那根因兴奋而支立半空的硬挺阴茎,既觉得可怜,又发自内心想要肆虐一番,试图从他身上攫取更多隐忍神情。 这份纠结心绪难免影响到了动作,她的脚尖点在锁骨位置,力度异常轻柔,从锁骨到乳尖,再不紧不慢滑向小腹,围绕性器打着一圈又一圈的旋儿,搅动皮肉尽头的汹涌潮浪。 陆昀全身不自觉绷紧僵直,瓷砖特有的冷硬气息覆盖脊背,欲火反倒熊熊高涨。待到她重重踩按在阴茎之时,痛痒如同电流过境,席卷内外,他不得不咬紧唇边衣角,忍耐着近乎尖锐的疼意,并享受那股洋流般隐隐回涨的快感。 “啊……嗯、啊啊,瑶瑶,再、再重一点……” 他的哀求重点居然在于力道上——单从性事方面而言,两人极为契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顾瑶玩得相当开心,通过高位者的俯瞰视角,心理得到极大满足感,顺带把那团蜷曲毛丛拨来扒去,眼见少年半眯眼帘,扭动腰胯迎合她的节奏,不由失笑起来:“是不是特别喜欢我这样对你呀?” 她实在热衷欣赏濒临爆发的迷乱模样,尤其此时此刻,他的两靥泛出绯色,正喘息着卧在下方,仿佛一颗烂熟蜜桃,稍加搓揉,顷刻间汁水四溅。 “喜欢、嗯,好喜欢——呜!” 答复终止在一声闷哼中,原是顾瑶用脚跟碾向龟头,为这一时兴起的激情画上终止符号,白浊精液淋淋漓漓射向地板、腹部与胸口,他哆嗦着迎来熟悉的高潮。 “……就该让你禁欲几天才对。”她俯下身子,五指温柔安抚他那因低喘而微张的唇叶,话音满溢着爱怜情愫。 【闲暇·下】 “未来几天,西南地区将持续晴朗,气温逐步上升……” 屏幕里的女主持人语速平缓,播报近期气候变化,听着那道毫无起伏的声线,顾瑶只觉暖风扑面袭来,随着整个城市一并委顿在巨大热浪之下。 好在桌上放着一瓶汽水,沁凉而清冽的碧蓝颜色,咕噜噜冒着细碎的小泡,她连忙饮了几口解暑,可是下半身依旧陷入潮燠当中——陆昀正伏在她的怀里,乳燕投林似的一头扎向腹部,双臂环绕着腰肢,形成一圈狭窄桎梏,将她困在床头位置。 肢体的贴近加剧了温度变化,顾瑶后背渗出些许薄汗,肌肤如同浸在一汪温泉中,却依旧包容了他这八爪鱼的行径。 每当激情退散,交颈缱绻的依恋总是漫溢而出,恰如眼下情形,才刚结束了一场性事,彼此温存之情最浓,两人自然而然凑在一起享受宁静。 大约受到午后熏熏然的氛围影响,陆昀看着有些困倦,乖顺地枕在双腿之上,黑发凌乱盖住眉眼,只露出半张侧脸给她,白皙微湿的颈项缠裹着红线,几根青筋在皮肉下规律搏动,呼吸倒很均匀,往她腿根拂去一阵又一阵的暧昧热息。 不过只要顾瑶稍有动弹,他那眼帘便会迅速挑开一线,黑润瞳眸里透出清明意味,不见丝毫疲惫懒怠,密切追随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伺机继续搂住躺好。 黏人精。她不满地捏了捏对方脸颊,腹诽着他的缠人举动,明明前段时间还老实本分的保持距离,结果上了几次床就开始得寸进尺起来,白日里不仅亦步亦趋贴在她的身后,乃至于夜间休息之时也要同床共枕。 单人床可没多少空余容纳两个长手长脚的年轻人,顾瑶嫌太拥挤,曾经独自撇下陆昀回到自己房中睡觉,结果翌日悠悠转醒,抬眼便看见了躺在床沿边缘的少年,他正一边挪开她乱放的手脚,一边小心翼翼地拱进被窝——这就是相互拥有对方家门钥匙的坏处了。 总而言之,顾瑶不得不暂时放弃独处空间,并逐渐适应来自于他的靠近、抚摸与拥抱,让它们如涓埃般无声融入在日常起居中。 是不是太纵容他了? 她垂眸端详着那张侧颜,忽然拿过水瓶,往那赤裸的背脊上搁去。 因为刚从冰箱取出的缘故,瓶身凝结大量水珠,表面寒气森森,隐约可见白雾缭绕,甫一接触,冷意乍然扩散,陆昀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带着茫然无措的神色,朝她投去不解的问询目光。 “好无聊哦。”顾瑶支着下颌,又往他身上甩去几滴冰水,“闷在家里要发霉了。” 陆昀瞥向窗外,烈阳照耀着远方楼群广厦,顶部折射出大片白亮反光,“现在外面也很热的,要不先看会书吧。”他话音一顿,伸手抚进对方两腿间的濡热水洼,“或者做点别的事?” 他是故意避开错误答案的,其实心底清楚知晓顾瑶打算,她是最闲不住的那一类型,有事没事都想往外溜达,像只飘游天际的飞鸟。尽管这段时间沉迷于探索彼此肉体,可架不住枯燥乏味的生活轨迹,每日重复着吃饭、做爱与看书,的确是要长出蘑菇了。 只是……陆昀亦有不好言说的私念,他不想她的注意力被那些庞杂琐事吸引。倘若将来可以的话,他会修建一栋独属于他和她的房子,白墙蓝砖,两层楼高,选用明媚温暖的地中海装修风格,厨房连通室内庭院,满目尽是葱茏茂盛的绿植,而他们会豢养三五条宠物猫狗,然后长久的、安静的生活其中,没有任何外人打扰,形成与世隔绝的水岸孤岛。 当然,这个想法不是最近才产生的,早在多年以前,当他开始接受自己被双亲排挤于家庭之外的现实以后,蓝图由此诞生。每每对着家中旧物触景生情时,他便会躲入脑海里那间理想房屋,锁上门窗,一遍一遍增减布置,描摹细节轮廓,然后获取无限的安心感。 彼时的幻想世界太过逼仄,仅能容纳他一人,但在此刻,他愿意将她郑重拉进自己的未来。 心念既动,陆昀朝前倾倒过去,亲昵偎向她的肩窝,作势就要落下一枚虔诚轻吻。 “不许亲——” 哪知顾瑶居然抬手一挡,嘴唇就此亲在冰冷湿润的水瓶上,随后她快速欺身压来,似恼非恼地娇嗔道:“讨厌,都说了不许留下痕迹了,明明好不容易淡了点,还一个劲的亲。” 她太了解陆昀的坏心眼了,一定是想乘人不备偷偷多盖几个草莓印,这样又能把她哄在家里了。 亲吻仪式被她无情中断,陆昀多少有点失落,却秉着一股不依不饶的黏糊架势,继续吻向少女的纤细手腕,结果换来两声清脆巴掌,没有落在脸颊或是胸膛上——她将他竟掀转过去,往那两团臀瓣上啪啪拍去。 指尖挥在圆翘软肉上,顾瑶只觉触感弹性十足,下意识再补了几掌,打出一圈荡漾波纹,惹得身下之人不住哼哼唧唧,装模作样挣动一番后,随即主动抬起屁股任她摆布。 “你又支棱了是吧。”顾瑶顺着臀缝探进私处,把玩那两枚睾丸之余,同时观察了下勃起程度,不由暗暗佩服他的性致,“挨了打还这么兴奋,真骚。” 陆昀原本尚在不应期,只是十几岁的青少年血气方刚,猝然受到外力击打,痛意超过刺激阈值,阴茎立时回复半勃状态,半软不硬地戳在床单上。听见她用「骚」字形容自己,并不以为羞耻,反而故意往她掌心蹭去,用性器仔细感受她的温度与包裹。 “那……瑶瑶,你喜欢我这样吗?”他唇角微弯,眼帘半阖,巧妙遮掩其中的狡黠精光。 “也还好吧。”顾瑶轻咳一声,视线移向别处,手掌依旧稳稳托着阴囊,她很喜欢那种绵软的触感,可惜对方经不得撩拨,三两下就充血发硬,没法尽兴揉捏玩弄。 “只是还好吗?为什么每次打完,你都湿的那么厉害?夹得也好紧哦……” 陆昀接二连三反问起来,嗓音轻软至极,一路摇荡着钻进耳蜗里,扎根尽头,新生的细绒搔得浑身发痒,顾瑶实在受不了这阵软磨硬泡,唯有强行提高音量:“烦死了啦!就只有一丢丢的喜欢,一丢丢!” 这份回答无疑是在默认双方癖好相似,同等享受着欲望,是以话音落下,她就感到陆昀身体轻颤,似乎是在发笑:“那你也好骚啊,瑶瑶。” 少女面颊飞速浸润嫣红色泽,也许为了掩盖戳破真相后的狼狈,右手再度高高扬起,积蓄雷霆之势,预备随时击打下去。 她决意给他来点深刻教训。 【泪水泥沼】(打屁股play) 受虐与施虐,彼此间仿佛拥有天然密不可分的统一联结,异乎寻常地游离在常规世界以外。 曾有这样一种观点,认为这是双方试图摆脱无法忍受的孤独与自我的软弱性,因而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相互兼容的冲动倾向。 不过,此刻暂且抛开陆昀的个人心理问题不谈,让我们把视线移向顾瑶身上,她正高举手掌,准备用力打向身下少年,预备用疼痛小小惩戒一下他的口无遮拦。 这固然是一种施虐行为,可她本人并无什么糟糕的创伤经历,亦不存在想要操控支配对方的欲望,之所以不自主沉迷其中,全因一种堪称恶趣味的心态:她想看见他哭泣。再准确一些,她想通过制造疼痛,来使他陷入难堪、羞耻与狼狈的境地,然后啪嗒啪嗒掉下眼泪。 她为此由衷感到愉悦。 幼年时期,陆昀的眼泪只是一种软性挟持,非要逼迫她屈服不可,渡让喜爱的零食、玩具以及长辈的注意。顾瑶十分讨厌这种行为,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哭是一种弱势体现,如果她再咄咄逼人不肯退步,那就显得像是欺负了,父母会因此责怪她的蛮横。 所以顾瑶不得不选择妥协,然后暗自腹诽他那可恶又争强的小心机。 待到年长些许,陆昀性格发生畸变,开始沉默而温顺,像一滩没有脾气的泥,却依旧会在她的面前垂泪,但那是源自亲缘关系带来的痛苦,她绝不能以此取乐。 唯独身处床笫,当房门隔绝了所有尘嚣后,他的泪光才会她而闪动。 当她俯视那双水雾盈盈的眼眸,顾瑶总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同时心底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从小就对异性冷淡——在别的女孩用目光簇拥着那些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男生时,她只想要他们陷入泪水构筑的泥沼中。 “——啪!” 一声脆响激化了这股近乎沸腾的欲望,手掌终于重重落向陆昀屁股。 麻意瞬间扩散,由点及面,迅速覆盖整片臀部,在皮肉中掀起一阵滚热的刺疼海浪,澎湃扑击着下半身的神经,陆昀张了张唇,尚未完整发出一声痛呼,旋即又被接二连三的巴掌压制回去,揉成一团破碎的呻吟,塞进喉咙深处。 像是骤雨磅礴浇打在臀肉上,肌肤随即浮现斑驳交错的绯红指印,深深浅浅,恍惚与遗留在她身上的吻痕相似。 “你还好意思说我!” 一口气打了十几下,顾瑶又累又痛,只得停下来活动手腕,嘴里不忘气呼呼地进行指责。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一直在哭,才把我变得这么奇怪的!” 所谓恶人先告状,大抵如此了,陆昀自然不敢辩驳,将脑袋埋进被褥之间,发出压抑至极的粗沉喘息,浑身因为极度兴奋而颤栗起来。随后不着痕迹地调整姿势,缓缓抬高腰身,由伏卧改为趴跪,好让完全勃起的阴茎展露在她面前,通过视觉发出强烈的挑逗信息,试图勾引少女继续施加蹂躏。 还不够,还差很多——他需要更为猖獗狂放的鞭笞,以填补体内难以忍受的饥渴。 顾瑶多少领悟到了对方意图,一面投以「就你最骚」的嗔怪目光,一边起身走向书桌,在那堆文具里挑挑拣拣,选中一把三十厘米的塑料软尺,唇角弯翘,笑意盈盈。 “喜欢它吗?” 这句话状似询问,可她手上却未留给陆昀选择余地,话音落下,即刻原地挥动起来,软尺发出短促的破空声响,顾瑶面上笑容加深,似是对它的表现颇为满意。 陆昀仍然没有作声,只是绷紧腿根,不敢直视。感到害怕之余,又忍不住心生期待,今天显然是要开启另外一扇崭新大门,以往都是她通过掐拧、拍打甚至啃咬的方式施加痛楚,他们还没试过道具助兴呢。 因为双目紧闭缘故,视野陷入幽闭,反倒凸显了感官体验,一派暖热昏沉的包裹下,他听见有脚步朝着床头徐徐靠近,后颈忽然传来一点轻微痒意,他以为是尺子抵了过来,呼吸窒了一窒,结果柔软的触感显示出那是属于她的指腹。 “屁股都肿了,再打下去,明天估计没法好好坐下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试试胸口?”她的语调难得轻和,手势更是温柔,自肩胛抚向脊背,朝两侧敏感区域来回试探。 指尖擦过肋骨附近,他立马瑟缩一下,唇边哼哼唧唧不止,也不知道是在推阻还是同意。 顾瑶懒得分辨其中微妙心态,脆响骤然在陆昀臀部炸开,照旧打向老位置——上身脂肪单薄,打着最痛,她只是拿言语吓唬吓唬他罢了。 “呜……啊、疼!瑶瑶,慢、啊啊……” 一击之下,床上少年浑身发抖,在枕被间失声惊呼,腰身顺势塌下半截。 顾瑶才不肯放他松缓,索性拉扯着让人趴在自己膝头,如同家长给不听话的孩童进行教训一般,对准屁股继续啪啪奏起击打乐,再添几道新鲜红痕。 陆昀整个下身贴在她的腿上,哆哆嗦嗦承受她的摧折,双手不由自主攥紧床单,无声宣泄痛感。其实力道没有多重,只是先前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冷不防受她一通抽打,陷入极为脆弱的凄惨境地。 饶是如此,她的指令依然萦绕耳畔:“屁股再翘起来一点嘛——” 她指挥着他重新支起臀部,左手探进两腿空隙中,摸向那根犹自坚挺的性器,觉察到竟已完全勃起,滑腻腺液蹭得满腿都是,不禁挑眉感叹:“你怎么越打越硬?” “……不、不知道……好痛哦……” 陆昀的话音有些含混不清,半真半假冲她撒娇,期望换得一点怜惜。然而垂坠半空的阴囊一晃一摇,剧烈震颤,两腿之间汗液淋漓,使得皮肤表面越显粉润,又因发肿发胀,臀部看着极其圆润饱满,隐隐透出诱人意味,想要加大凌虐势头。 见状,顾瑶反而搁下软尺,低头轻轻呼了一口凉气,细风短暂吹散热辣辣的痛麻,同时稍微纾解了身下之人的紧张神经。 “好啦好啦,吹过了,不会再痛了。”她用言语耐心抚慰,又抹去积在他腰窝处的水洼,给予足够的喘息空余。 这个举动充满脉脉温情,仿佛是要进行收尾工作,陆昀逐渐松懈身体,不知不觉松开掌心,布料被汗水浸得湿濡,洇出的深痕绵延至了下腹,他们肢体相迭的部位溽热异常,温度烫得他神思迷乱头脑发蒙,只能无意识地发出黏腻鼻音。 但这份飘飘然的舒缓很快便被新的巴掌打得烟消云散,顾瑶总是能够精妙把控时机,在他毫无防备的刹那降下磋磨。 最后一下,她特意打在了腿根位置,由于靠近睾丸,尖锐的疼痒遽尔贯穿私处,性器备受刺激,无法克制地反复挺动起来,甩下大量粘液。于是她单手握住茎身,上下推挤套弄,幅度不大,节奏迟慢,在此起彼伏的抽打中为他进行不连贯的手淫。 温吞水的快感在疼痛加持下无限扩大,进而达到一种不可理喻的癫狂,酥麻从尾椎末端燃起,当对方拇指狠狠擦过龟头时,火势不再受控。 “慢、慢点……啊啊!要出来了,呜…啊啊啊……” 濒临高潮之际,陆昀弓起腰背,嘴里哀鸣不已,下体浓精喷薄激射,淅淅沥沥溢满她的掌心和膝盖,又远远溅向地面。 顾瑶并不着急清理狼藉,反手将他从枕被间解放出来,总算如愿看见一张泪意盈盈的面孔。 不止眼泪,他的唇角甚至溢出一缕透明涎水,混着汗珠,一并沾湿身下枕巾,原本清润无辜的黑眸蒙上一层混沌浓雾,失焦无神,朝上虚虚翻转着,不知神游去了哪处极乐地。 真可怜。他的可怜全因她而起。 顾瑶终于感到心满意足,亲了亲他湿哒哒的额头,碍于词汇量的匮乏,一时间没有用上「骚货」「公狗」这样的恶劣字眼,而是低声嘟囔两句小色胚,这才欢欢喜喜离开床边。 陆昀以为她是要去洗澡,岂料少女俯身从那衣物里拾起一包未拆的安全套,衔在嘴边,然后重新跨坐到了他身上,眼波流转间,毫不遮掩此刻的坏心思。 “今天要彻彻底底射干净哦。”她嫣然一笑,容光粲然明丽。 【夜游】 天际燃尽最后一缕残光,夕阳吞没在漆黑楼群之间,月色渐渐浓重,清辉自穹庐那层沁蓝深处渗出,落在地面,恍如银浆倾倒,皎然中隐隐透出一股罕见的冷意。 趁着这股清凉势头,两个年轻人走出家门,直奔附近的湖心公园。 尽管已过九点,不过附近游人尚多,湖边水露沉重,夜风吹拂,格外舒爽,于是男女老少纷纷前来散心纳凉,偶尔还会牵着宠物,为这幽静景观里增添一份喧杂声响。 陆昀沿着水岸缓慢行进,动作稍显迟缓,尤其抬腿之际,隐约显露一股不甚自然的僵硬姿态,又伴随轻手轻脚的小心架势,不出意外的惹来一声催促。 “快点啦,磨磨蹭蹭的。”位于前方的顾瑶停下步伐,冲他挑起眉头,以示不满。 闻言,他唯有加快速度,如同童话书里初化人形的美人鱼,忍耐着布料擦蹭肌肤激发而出的细密痛楚——先前玩闹过了火,臀部肿的相当厉害,红痕蜿蜒爬行,从腿根攀向后腰,每次行走,都会牵扯出痒而热烫的不适触感。 饶是如此,陆昀依然弯起唇角,露出浅淡笑意,只觉丝丝缕缕的甜意从那伤口灵巧钻进体内,她对他的特殊爱抚由此彰显。 待到走至顾瑶身侧,对方冲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然伸手往他屁股捏去,力度不重,却足够激起尖锐刺疼,这才露出得逞坏笑,蹦蹦跳跳奔向远方,花苞似的裙摆在跑动中舒展复又收拢,束在后脑的马尾辫摇来晃去,荡出十足欢欣弧度。 幸好动静不大,没有引起周围路人注意,陆昀倒抽一口冷气,无奈紧随其后。 今天出门纯属临时起意,顾瑶生理期到了,虽然没法亲近,可是陆昀依旧保持黏黏糊糊的态度,一心想要蜗居在家,蜗居在这只有彼此的安谧小屋里。 并非是他懒怠,事实上,陆昀每天出入买菜极为勤快,只是一种隐秘的独占心态作祟,渴望她的目光能够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傍晚时分,趁着她在低头专注看书,陆昀坐在远处,隔着虚空偷偷用手指比划起来,试图将她变成两指之间的娇小存在,然后牢牢攥于掌心。 可惜顾瑶很快觉察到了这个怪异举动,拿过书脊敲了敲他的脑袋,随后脚尖一点,自视野中轻盈盈掠走过去。 “出门逛逛去吧,今天难得凉快。” 在家一连呆了七八天,委实有些憋闷,加上肩颈位置的吻痕淡化许多,隐在夜色下,毫不起眼——她决意跑到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 湖面泛起青白色粼粼碎光,他们漫步在人潮之中,陆昀好不容易追上那抹窈窕身影,有意无意拉近彼此距离,打算借助位置便利,趁其不备偷偷牵起她的手掌。 比起前次的紧张忐忑,这次表现自然许多,五指朝上随意一握,堪堪触到腕部肌肤,哪知对方突然扬起手臂,指向道路旁侧:“快看那边,好秃的狗子。” 顺着手势看去,街边有名男孩正牵着自家萨摩耶散步,雪橇犬极不适应这类炎热气候,因而剃光表皮毛发,仅剩一圈白绒围住脑袋,外形格外滑稽。 陆昀没有关注大狗,视线只在男孩身上停留一瞬,旋即移向别处。 他不喜欢小孩,尤其小男孩——尽管不愿承认,可是那些活泼的、吵闹的、天真的幼童总会使他联想到素未谋面的弟弟,世上既有移情别恋一词,自然也有移情别厌一说。 心底的泥潭咕嘟咕嘟冒出小泡,不等负面情绪扩散,顾瑶竟已抓住他的手腕,逆着人群走向上游高地。 “去看看秘密基地还在不在。”她说。 所谓基地,是指河岸灌木丛里天然形成的空洞,他们在小学期间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从此将其标记为私人游乐场所。 彼时顾瑶身边还未出现过分亲近的闺蜜,占据好友榜首位置的仍是陆昀,俩小屁孩放学后天天匿藏在这片草木葳蕤的小天地中,上演一出家家酒的戏码。 和寻常假扮父母日常生活的流程不同,顾瑶为自己添加了新的角色设定,她是一名行侠仗义的剑客。当然,善恶需要对比方能有所凸显,所以陆昀饰演的身份并非等待救援的弱者,而是祸乱朝纲的奸臣佞相,偶尔还会变成太监亦或妖妃,全看顾瑶安排。 游戏便在你追我逃的嬉笑声中开始了,往往又以他被扑倒为收场,她会一边嚷着抓到了,一边用膝盖压制他的肩颈,再顺势坐在胸口位置,那股堪称窒闷的力道伴随体温包裹过来,他却从来不觉讨厌。 仔细回想,某些癖好的养成原来有迹可循。 陆昀慢慢腾腾红了脸颊,反手握紧少女手掌,尝试与她五指相扣。 这个举动相当微妙,通常只会出现在床上,顾瑶喜欢把玩他的手掌,时不时与她自己进行比较,反复摩挲他的骨节,用一种新奇探究的眼神,近距离观察男女之间的差异,接着感慨一句明明小时候都差不多。 眼下正行走于外界,虽说夜色朦胧,不算什么大庭广众,然而周围路人往来不休,他的触碰来得突然而又坦荡,反倒令顾瑶深感窘迫,心慌意乱地撤回手心,下意识往前小跑几步,回首仍是那句熟悉催促。 “快点。” 拐过几处岔口,行人逐渐稀疏,路灯坏了一盏,光影闪烁不定,湖上泛起微腥的水汽,夹杂几缕栀子清幽,无声淌进夜风中,指引两人走向旧时河岸。 他们许久没有重游故地了,难免生出一点希冀,盼望童年深处的风貌不改,奈何入目竟是一派萧索景象,原本裁剪齐整的灌木悉数拔除,徒留一蓬蓬野蛮生长的杂草,叶与叶的缝隙遍布蛛网,捕捉周遭密密匝匝的蚊蚋——再也没法进去纵情玩耍了。 顾瑶不由怔忡片刻,“才两年的功夫,怎么荒成这样了?” “听说之前要修路,在公园这边新增了站点,但刚施工没多久,不知怎么就搁置下来了。” “欸——好可惜。”她嘟囔两声,继续上前几步,踩着石块远远眺望起来。 月轮正当高悬,垂下一层朦朦胧胧的莹白纱雾,覆在少女的眼睫上,她的眸底因此倒映着湖光,刹那间吹过千重流云。 陆昀没来由有些眩晕,反而伸手想去搀扶她,担忧对方不慎打滑,谁知他的白鸟没有投入怀抱,径直在碎石滩上踏踏跑跳起来,使他一阵提心吊胆:“回去吧,太暗了。” “不要,回去了也无聊。” “我们可以看书啊。” “你是指导数的四则运算吗?”顾瑶翻了个大白眼,她这人有个毛病,一沾数学就犯困,偏偏最近陆昀有心为她补课,结果大好时光全用在瞌睡上了,“我才不看。” 她故意使着性子,连续几次躲开陆昀伸来的掌心,俯身拾起几枚椭圆石头,自顾自打起水漂,反正假期悠长,浪费些许在这夜色中,根本无伤大雅。 大约觉得独自玩耍没有意趣,她扭头招呼陆昀,谁想对方居然背转身体,久久不发一语。顾瑶连唤了四五次,瞧见这人仍是一副执拗的沉默模样,总算意识到了情况有异。 “好嘛,回家就回家。”她暗自嘀咕一声小气鬼,随后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脊,不见应声,便又迅速变换战术,轻轻搔揉腰窝以及腋下,尝试以痒意哄他回头。 岂料陆昀立时退走两步,大约真在怄气,但凡顾瑶稍有靠近意图,他就埋头拉开距离——透过稀薄月色,只能看清紧抿成线的嘴唇,似乎正铆足劲儿憋住声音。 顾瑶耐心消耗极快,见状,一手揽住陆昀腰部,一手往他屁股进行二次补刀,如愿听见一声吃痛闷哼:“又怎么了嘛?不说清楚不许走!” 她左思右想,实在没能理清自己如何得罪了这尊大佛,干脆开启耍赖模式,不依不饶地束缚他的行动,反正这里人烟清净,荒草丛生,能够容许她稍微放肆一点。 隔了片刻,在感受到彼此体温相互掺和交融以后,陆昀终于缓和下来,原本紧绷的肩背泄气般颓然垂下,开始别别扭扭吐露实情:“……我伸手的时候,你躲开了。” 他并不在乎施加于自己身上的种种捉弄,唯独介意她的闪避态度。 “那会有人看着呢。”她以为他讲的是先前握手一事,语气轻松,不以为意。 “可是刚才周围没人,你还躲了叁次。叁次!”陆昀难得提高音量,声线隐隐发颤,语速更是急切,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有这么多吗?”顾瑶眨巴两下眼睛,还想插科打诨糊弄了事,然而余光触到积在对方眼角处的水痕,不禁为之错愕,话音同样陷入短暂停滞。 怎么办,他居然因为没牵到手就委屈哭了? 顾瑶安静低头,露出无声息的灿烂笑颜,又觉表现太过恶劣,不得不强忍心中翻腾如沸的喜悦情绪,兀自调整半晌,这才佯装平静答道:“好吧好吧,是我的问题——那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躲开了,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不松开。” “真的?” “真的。”她举起手掌,以示端正态度,“要不要发个誓?” 情人之间免不了说些讨巧的誓愿,即便陆昀不信许诺,也被她那信誓旦旦的卖乖模样影响到了,抬手重重抹去泪渍,只瓮声瓮气道:“这倒不用……现在先抱一会吧。” 顾瑶依言照做,双臂自腋下环绕而来,脸颊紧紧依偎对方颈项,聆听血管里由急至缓的蓬勃脉动,笑音浮在充满清馥花香的夜风中。 “哎,爱哭鬼,真拿你没办法。” 作者的话:要进入尾声啦w(?Д?)w本来想写露出play的,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太刺激了,还是黏糊一下吧 【午后】(贴贴) 下午两点,完美的午休时间,椅子上随意搁置几件衣裤,上面卧着软乎乎的一团猫咪,橘色毛发边缘镀上一层鲜艳金光,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安心声响。 在这场浮动着橙黄泡沫的酣眠之外,床榻处的少男少女正在上演炽热情事。 经期结束以后,日子回归迷乱轨道——这么形容其实并不恰当,毕竟整个经期里,她也不曾放弃单方面折腾陆昀,暧昧不会因为血气到来而有所消解。 有时趁着他在刷题,顾瑶习惯从后方悄然贴近,伸手探进他的短裤口袋,隔着布料故意撩拨腿根,往那闷热中心不断抚摸,不需过多刺激性器,它便自然而然鼓胀起来,支起一片可观的活动空间,供她肆意把玩。 “专心点。”她甚至一边轻轻咬住对方耳垂,一边低声督促学习,聆听那阵逐渐粗沉的呼吸声,心底愈发快活得意。 当然,她的双手永不老实,绝不甘愿长久憋屈在两腿之间,于是重重套弄了几下肥壮茎身,旋即游走到了上半身,直奔胸膛而去,对准两枚微凸乳尖又捏又掐,再时不时朝外牵拉,惹来陆昀唇边逸出几声压抑轻哼。 直至少年再也无法忍耐,试图将上下摸索的作恶之手紧紧夹住,顾瑶这才嬉笑着躲回原位,放他继续「安心」学习。 这份清净通常不会维持太久,待到晚间,形势愈演愈烈。或许受到经期激素变化的影响,总而言之,欲望如沸空前高涨,驱使她将浑身的柔软曲线尽数贴靠过来,胸乳抵在他赤裸的胳膊上,缓缓蹭向肩头、下颌与鼻尖,用那天然沟壑包裹他的整个面部感官,温热且又窒闷,短暂阻隔吐息。 她知道他喜欢被这样对待,床事方面,他总沉湎于被动体位,眨着水润眼眸,露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服从姿态,引诱她来施加各种欺负行径。 于是顾瑶紧搂对方后脑,把他按在怀里不放,待到松开之际,陆昀已是两颊潮红、喘息剧烈的狼狈模样,不由自主大张着嘴巴,竭力吸取新鲜空气,随后中断在她强势的亲吻当中。 彼此舌尖开始缠绵连结,搅动津液,这场亲吻同样漫长无尽,由她全然主导,毫无章法地索求掠取,牙齿偶尔咬向他的柔软下唇,增添一丝若有似无的疼痒。 陆昀多少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热烈,可是身体表现极为欢愉,承接来自她的挑逗,同时挺动腰身,试图将完全勃起的性器抵向腿根,舒缓积郁其中的冲动。 偏偏顾瑶不愿让他得逞——既然她不能高潮,同样便不允许他去获得快乐,这就是顾瑶性格中的霸道之处。 她有意冷落他的下身,一味加深吻势,不过并不局限于嘴唇,而是重新蔓延至了胸前,衔着其中一点柔嫩乳尖,做出吮吃架势。 平心而论,她极喜爱舔弄他的胸部,可惜年轻人脂肪与肌肉尚且单薄,总觉不够尽兴,因此每次看见陆昀锻炼身体,都要在旁耐心嘱咐:“要练得大一点知道吗?摸着手感才好。”一通连说带比划下来,顾瑶不免憧憬着对方长出健硕胸肌的未来。 感觉……像在哺乳。 被寄予厚望的陆昀轻轻捋开她耳畔垂落的发丝,陷入一种无可名状的羞赧情绪中,滚烫温度自耳根涌向下方,糅杂着他疯长的欲望,统统融化进封闭湿濡的口腔里。 好在捱了几天,总算彻底告别月经,两人迫不及待滚到一起,肌体在浴室的淋漓水花中相互触碰,笑音零散,只剩尖尖细细的一道呻吟,还未浮到门前,就颤抖着跌进地面。 “呜——轻点、太快了——” 一双纤长手掌环住陆昀肩背,指甲陷进白皙肌肤中,不自觉加重力度,留下几道淡红长痕。 此刻顾瑶背靠墙壁,左腿半抬,架在身前之人的腰上;右脚垫起,好让彼此私处亲密挨贴,粉艳艳的襞褶敞露无遗,艰难含住半截阴茎。每次性器出入抽捣,穴口周围都会泛起一圈黏腻水沫,转瞬消弭在涓涓细流之下。 陆昀则是双膝微屈,热情地耸动胯部,速度快而激烈,任由肉与肉的啪啪撞击响动穿透水幕,唯有在这深入对方的时刻,他才会少见的展现主动,按住她的腰肢,不断拓开紧致的膣肉屏障,用龟头狠狠碾压阴道尽头的敏感软肉。 两人保持站立的交媾姿势,才过七八分钟,顾瑶渐渐卸下支撑力道,腰身沉了又沉,反而把阴茎吞得更深,整个人落入晕陶陶的酥麻中,顺势枕向他的胸口。 饶是如此,陆昀仍不满足她的反应,指尖抚向花户,揉了揉那枚嫩蕊,随后取下花洒,调整角度,使得水流精准冲刷肉缝顶部,快感顿时汇成磅礴浪潮,绵绵不绝席卷下体。 顾瑶小腹绷紧至极,随后像是丝弦骤然断裂,浑身上下战栗不已——她还从未告诉过陆昀曾经的自慰经历,不知他是怎么无师自通学会的这种手段。 陆昀只觉龟头上方倾来一捧湿哒哒的水液,索性就着这股润滑,又往内里肏进了几分,一面享受来自体内的夹挤吞吐,一面附在耳边轻声问道: “瑶瑶,你有自慰过吗?就像这样?” 话音方落,肩头便被少女咬了一口,她用羞恼态度堵塞了所有回答。 高潮结束以后,阵地转移到了卧房,陆昀伏在她的身上,从后方缓缓挺入。日影安静照耀着床前两具年轻而放纵的胴体,窗外虫鸣倒是嘈乱响亮,仿佛置身一片葱茏密林,无人可以打扰。 然而他们并不热衷后入方式,顾瑶偏好女上姿势,陆昀喜欢在做爱时注视她的表情,于是才堪操弄了片刻功夫,他便将她重新抱起,两人相拥对坐,他一手握着圆鼓鼓的乳房,一手扶好她的腰臀,两人视野交融的刹那,私处再度紧密结合,喟叹声一齐淹没在兹兹嗡嗡的杂音下。 潮湿的水汽滴答漏进房中,性事在一片刺目清光里暂且落下帷幕,他们凑在床头进行中场休憩,陆昀扎好安全套,顺手丢进垃圾桶里,顾瑶则往他身边一蜷,颇为强势地把人挤到床边位置,悄然阖上眼帘。 彻底陷入昏蒙之前,她感到有根手指拂过自己额角碎发,停留片刻,再往下摩挲着眉尾、鼻尖与唇珠,力道轻和恍如羽毛。 她知道那是对方的小动作,因而没有躲闪,任由依恋伴随热气一齐缠绕呼吸。 梦境是在一阵搔痒中散去的,顾瑶勉强睁开眼睛,正好发现小柑橘卧在她的颈窝处,高高撅起屁股,尾巴来回扫过鼻尖,睡姿比她还要放肆。 真活泼。她小心翼翼挪开猫崽,左右环视两圈,瞧见窗纱透出橙红霞彩,不知不觉日轮已近西沉。她又瞥了眼桌上闹钟,连忙推搡着身边的少年,再往他的翘臀连续拍打数下,像是演奏某种轻快鼓乐,高声催促起来:“都七点半了,做饭去做饭去。” 食欲远比性欲来得重要,陆昀自然无法拒绝这个要求,迷迷糊糊地将脸颊贴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小小磨蹭一番,这才慢吞吞披上衣服离开了。 时蔬经过大火烹饪,散发出天然清爽的香气,本着要为后续性事积蓄体力的主旨,这顿晚饭两人吃得还算平静,安守本分,互不侵扰。 饭后陆昀默默收拾碗筷,心底开始盘算如何送出礼物——先前他发现顾瑶丢掉了一根口红,看形貌,估摸是觉得太过陈旧不想要了,他便又重新买了一套口红,正琢磨如何合理交到对方手中。 待他重新走出厨房,顾瑶却已坐回沙发,手捧相机,认真翻阅先前拍摄的照片,上周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游乐园,虽说同行的还有周如一和沉元嘉这俩电灯泡,总归还算玩得开心,留下不少纪念影像。 “这张拍的不错,就是旁边有个圆球,好怪。” 眼见对方靠近,她扬起相机,示意一起观看,“喏,在这里。是气球吗?” 陆昀低头一瞧,发现画面呈现仰视角度,几名年轻男女依次坐在花圃边缘摆出造型,可惜角落处莫名冒出半个奇异球体,十分突兀地闯入镜头——哦,不是球体,那是一颗锃亮发秃的后脑勺。 他辨识出来圆球来历,忍不住摇头想笑:“是前面路过的光头大叔,不小心拍进去了。” 于是双方盯着那颗光溜溜的脑壳笑了半晌,陆昀不着痕迹地挤挨过去,嗅闻对方身上那股馥郁暖香,莫名感到一阵舒心。在这个静逸朦胧的黄昏尽头,比起开启新一轮的性爱,他更乐意与她相互温存。 顾瑶自然第一时间捕获到了这股小心思,反手将他大大方方揽进怀里抱住,迫使他进入大鸟依人的模式。 “瑶瑶,我买……” 陆昀酝酿了半晌台词,刚要开口,忽听门外楼道传来嗒嗒声响,那是高跟鞋踩过阶梯的动静,楼上女性住户很多,原本没有引起二人注意,哪知脚步停在叁楼位置,接踵而来的便是一串钥匙叮铃相扣的清脆细响。 有人拧开了顾瑶家的房门。 意识到这点以后,顾瑶立时从原位弹起,声音陡然拔高,透出无限惊喜意味。 “妈妈!”她朝屋外拔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