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与开败(亲母男)》 01 符西已经老了,尽管他用再多的肤护品与保养措施也掩饰不了这点。 他的妻子,也就是苏格在她三十一岁的时候选择了十六岁的自己,生下了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苏鸽,现在也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美丽少男,正舒展着自己纤瘦出挑的身姿,无意或有意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不好看。”符西皱着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太……暴露了。” “哎,真的不好看吗?”少男穿着漂亮、波光粼粼、像是人鱼一样的裙子,他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年,“妹妹,你觉得呢?” 林妙玄抬眼看了一下,没什么兴趣地点评:“还可以吧。” 其实少男这个样子美丽得不得了,只是林妙玄对男人不感兴趣而已。 “你们真是,”少男气呼呼地转头,“一点都不懂欣赏。” “什么不懂欣赏啊。”正巧这时一家之主的苏格从开着暖气的公司回来了。 “妈妈,爸爸说我的衣服不好看,”少男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黑亮的眼眸向她投以纯净的目光,“真的不好看吗?” 苏格打量着男儿:“挺好看的。” 苏鸽立刻向她展露出一个蜂蜜一般的微笑,而符西面色冷淡地看了眼少男的微笑。 她多嘴提了一句:“是为一个月以后的文艺晚会准备的吗?” “是的。”苏鸽乖乖答道。 “那挺不错,”她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说起来你爸爸也参加过文艺晚会呢。” 符西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 “他当时也是跳舞。”苏格换了鞋,向父男二人走近,近距离看了看男儿,顿了顿,继续道,“也是和你一样光彩照人。” 林妙玄翻开下一页,补充道:“我妈还说过符叔叔当时拿了第一。” 苏鸽愣了愣,随即摆上惊叹的表情:“哇,原来爸爸那么厉害过啊。” 说句有违父性的话,符西很讨厌自己这个男儿。 他越长大就越讨厌。 符西觉得他就像是平行世界年轻时的自己,年轻,貌美,眼尾微微上挑,无论做什么都一副无辜的表情,就算做错了事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原谅。 可与之不同的是符西十五岁拥有的东西他有,符西一生没拥有的,就算拥有了也失去的东西他还是有。 “说什么呢,”苏格看着苏鸽,“你爸爸他……”说到这时又将目光转向丈夫,眉目柔和,“一直都很厉害。” “不管是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是将你和妙玄照顾好,都很厉害。” 苏鸽点点头,哒哒地走向桌边,拿起一杯温热的开水,递给苏格,星星一般的眼满是孺慕:“妈妈喝水。” 符西再次被她们忽视,而林妙玄见怪不怪,头也不抬地在看书。 也许苏格没有注意到,她说符西厉害,已经不是他在十五岁文艺晚会后,他得了第一名,她所称赞的厉害了。 他已经老了。 符西已经老了。 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这点是在一个清晨。 当时符西换上了新买的裙子,想要勾起她的回忆,想要得到一个惊喜或者是赞许的眼神,但苏格说,太鲜亮了,你不适合。 那谁适合呢?符西想说他以前就是穿这种款式这种颜色的,可是他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忽然发现自己的轮廓变得深邃,失去了年轻时的灵动秀气。 “也是,这条裙子还是适合小鸽穿。” 他隐隐期待着,可她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地点点头。 “男孩子是要穿些年轻一点的衣服。” 苏鸽是男孩,是柔嫩的鱼肉,是花丛的花苞,而符西是男人,是豆腐渣,是枝头枯萎凋零干巴巴的花。 苏格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符西了。 他老了,他的花期在二十五岁那年就迎来了结束,熬到现在已然是幸运。 而苏鸽却变得很像当年的符西,无论是年纪,容貌,还是他看向苏格时黏糊糊的眼神,无意识越过正常界限的亲近。这些都让符西无法平衡。 符西不由唾弃自己,并且安慰自己想多了。 “鸽鸽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熬夜赶完工作的苏格小心翼翼地上床,刚刚掀开被子躺下,她以为早已熟睡的丈夫就突然翻身,在黑暗中看着她,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02 苏格是个很温柔的人,从小到大得到的评价无非都是脾气很好,与人为善,知世故,懂人情之类的。 更关键的是,她还很尊重男性。 就算是被长相一般般的男生表白了,在女生同情的目光里,在其它男生心疼的嘲讽声中,她也会笑着,温温柔柔地说:“我以为以貌取人是狭隘的,任何一个男生的感情都值得尊重,只是这个人不是我,阮软软,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珍视你感情的人。更何况我还是你的老师。这次就算了吧。我都有点苦恼了。” 那个名叫阮软软的男生哭着跑开了。 符西刚好见证了这一场景。他都不知道这个叫软软的男生到底是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女生表白,而且这个女生还是他们的老师。虽然苏格只是阮软软选修课上的老师。 他的室友小甜更加直白辛辣一些:“现在什么丑男都敢上街了,苏格真的好可怜,被这么一个男的沾上。”他一边翻白眼,一边嘴臭,“饥渴得跟百八十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众男有些尴尬,没接茬。 “这么说一个男生不太好吧。”小甜对面床铺的男生弱弱发声。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见有人反驳,小甜很不高兴地说。 “……”那男生没声了。 “符西你觉得呢?”小甜又问起了符西。 符西其实也觉得小甜说得挺对的,只是他不太看得上这种说法。 “他的确不太矜持。”他说。 “不过,”小甜没有再理会这件事了,他一脸花痴地说起了与之有关的另外一件事,“苏格真的好温柔啊。” 另外一个室友紧接着补充:“而且还很有原则,她知道跟男学生谈恋爱会损坏他的名声,就严词拒绝。” 符西微微笑了下,对后面室友的说法不予置评。但认同前面小甜的话。 “任何一个男生的感情都值得尊重” ,真的是格外地温柔呢。 可又想到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嘴角的微笑收敛。 那么他呢?他的感情她会尊重吗? 符西想,其实比起尊重,他更想要的是珍视吧。哪怕是交杂着悲伤、愤怒、伤害、占有,只要让他感受到她是爱着自己的就好了。 “诶,你们说,像她这么好的人,以后会跟谁在一起呢?” 男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只有符西没有说话,假装在听歌。 像苏格这么好的人,现在正在跟他在一起。 有时候符西体会不到苏格的爱。 即使她尊重他,不会以爱为名就随随便便干涉他的自由,也从没对他发过脾气。 他还是犯贱地觉得,爱不应该仅仅是尊重,还有其它阴暗的、不可告人的东西。 有时他精心打扮,穿着漂亮的裙子和她一起去约会,有其她女人惊叹他的美丽,以及她的福分,更甚至直接上来要类型方式的,她都是淡淡地微笑,看不出有什么吃醋、不想自己男朋友的美丽被别人看见的情绪。 “美好的事物要放出来为人所知才美丽嘛。”她对着他眨眨眼,“更何况我对自己很自信,对你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很吸引人,但为什么心里面有块地方却隐隐地空着呢? 她为什么要那么尊重自己呢?为什么在别人向自己投以密集目光的时候不宣示主权,也不与他亲密地咬耳朵说他只能是她的,不许给别人呢? 甚至,在一起到现在,她还没吻过自己。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没魅力吗? 明明他就是她们学校投票公认最漂亮的那个啊。 偶尔他对她们之间的感情信心动摇的时候会想着也许……也许她是性冷淡,或者是个同性恋? 虽然这些多多少少都会让他丧气难过,但至少这两个答案要比她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但却不爱他,又或者是他的身体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要好得多。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安慰自己。 直到后来在她的手机里看到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他才确信自己没有想多。 她不爱自己,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 而且那一个他还认识,多么可笑,她手机里的情人跟他一样,也是她的学生。 她就那么喜欢师生恋吗?符西发自内心地感到讽刺。 03 苏格很轻易地就意识到符西发现了自己手机中的照片。 他的眼睛中根本就藏不了情绪与秘密。 在她的办公室,晚自习结束后,他拿着一沓试卷来找她。 听到敲门声,她一声请进,揉揉酸胀的颈,抬眼就看见了他。 他今晚涂了亮晶晶的粉红色唇膏,皮肤凝白得像是草莓蛋糕最上面一层奶油,粉白色的颈环上还绑着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他想要她亲吻她,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 他平常都很矜持的。苏格感到奇怪,她稍微一想,看到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想到昨晚她因为跟那个男孩玩得太累,在他面前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手机的位置改变了。 他说:“苏格,昨天看你手机没电了,就顺手帮你充了。” 办公室灯光如昼,她沉默了,而时刻注意着她的他,忽然感到了心口阵痛。 “是我的错。”她说。 “不,听我说,苏格,”符西捧上了她的脸颊,“都是他的错,我知道的,都是他引诱了你。” “先别急着反驳,苏格,好好想想吧,他不去男德学院读书,还来读属于女人的中学,本来就对名声不好了。” “而我是因为想和你时常在一起才求妈妈转学来这的。你也是知道的。” “再说了,他要真爱读书,那就专心读书认真读书好好读书啊,和老师……算什么?” “那么轻易地就交出自己的身体,谁知道他还是不是处男,苏格,我是真心疼你。” “我的傻苏格,你被他骗了。” 一直用沉默应对他的话语的苏格在符西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开口:“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不懂,符西,他只是太痛苦了,”苏格说,“所以才想找个寄托。”她暗含指责,“再怎么样你都不应该这么污蔑一个男孩的清白,符西,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刻薄,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符西的眼神慢慢地变了,他一双如凝脂的无瑕双手离开了她。 “符西你是哭了吗?”她站起,抚过他的脸蛋,怔怔出神,“对不起,符西。” 符西摇摇头,他笑了一声,倒像是哭,就在苏格以为他要承受不了转身逃走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他在你心中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这样维护?” “我只是就事论事。”苏格头疼。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苏格无言以对,她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说他几句就无理取闹了,你怎么这么偏心呢?苏格!”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苏格被他闹得不行,没了耐心,“偷看手机?是第几次了?” “你本来就不信任我了吧,现在坐实了是不是很开心啊符西?” 被戳到错处,符西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静了一会,她们无声地对峙着。 “好了,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符西没说话,只是在她震惊的表情中拉着她的手碰上了他的颈环。 “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对吗?” “所以才那么费尽心思地瞒着我,你看你,怎么那么可爱呢,女人多几个男朋友又算得了什么呀。” “苏格,”他微仰脖颈,唇瓣稍开,露出里面柔嫩诱人的舌尖,“他做得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苏格在她二十九的时候弄脏了她此生最不想弄脏的人。 十四岁的符西。 04 符西有一种让人不想玷污的美。 苏格遇到他的时候并不为他而心动。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男孩应该用水晶玻璃给妥帖地保管起来。 之后他追到她就职的中学,她也一直在抵抗去接近他。 倘若不是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花言巧语骗了失去贞操,她也不会占着他女朋友的位置。 毕竟男孩子的名声很重要。 但他却隐隐有一种燃烧一切也要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她的趋势。 无论是给她买钓鱼装备和电子产品,还是在她们约会后必定转账,也包括她的那份,他都倔强地没有落下一次过。 甚至后来想要用更亲密的行为触碰她、想被她打上标记、也是想要属于她。 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但她感觉得到,他在期望着用金钱与身体来控制她,想要用付出来绑架一个会为道德所绑架的人。 他是可鄙的,也很脆弱,但苏格却并未因此觉得他的某些品质被无形中玷污了。 事实上,这种脆弱让他更可贵了。 于是她更加地喜欢他,想要保存他的美,就像想把美丽的玫瑰冰冻起来一样。 她爱他,像是对一具尸体的爱。 因为死亡,所以永恒。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还是死了的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污蔑一个无辜男孩的清白,在冲动中轻易地交出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苏格对符西的爱意在逐步解封的快感中迅速地下坠着。 像从月亮落向地球的石头,越近下坠的速度越快。 最后她依靠在椅子上,斜眼看他,说:“桌上有纸巾。” 符西垂着眼,假装没有黯然神伤。 如果是以前,依照她的性格,就算不用湿巾给他擦擦,至少也会递给他纸巾的。 在他把嘴唇擦干净,把脸擦得发红,出去之前她们谁也没开口。 苏格感觉自己的感情被消融了,随着他的嫉妒、他的无所知消融了。 永永远远地,消融了。 从前她觉得一个男孩对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无所知有种天真的美好,现在却觉得倘若一个男孩连自己身体中最美好的东西都懵懵懂懂的、不珍视,着实愚蠢。 她的男儿就完全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珍贵之处,也在尽心竭力地维护着它。 大概是她把他教得太好了吧,虽然因为忙于工作,她跟他一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但她的的确确在精神上塑造了他。 不仅仅是生育了他、在身体上创作了他,更是描摹了他、绘画了他、制作了他——用她的审美她的喜好她对男孩的所有要求。 苏鸽是一个十四岁之前在她心中还没有迅速坏掉的符西的幻影,是她第二次想要收集的水晶球与封冻的绿玫瑰。 也是她无可抵挡的陷阱。 那是苏鸽十四岁的一个下午。 符西不在家,而她在。 她在看一部很老的片子,情绪正好有点困倦,苏鸽坐在旁边就突然哭了起来,是用那种悄无声息、小鸽子一样的声音默默无语地流着泪。 她问,怎么了? 他说,妈妈,我……我,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她严厉地问。 我脏了。他不敢直视她、用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阵沉默。 不是的,妈妈,他被吓到,感到害怕,他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我把床单……好脏好脏。 他逐渐混乱、语气愈发哽咽。 05 苏格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小鸽,其实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过男孩子这样的确麻烦了一些,不如妈妈叫你爸爸给你买些药回来。” “真的嘛?”苏鸽长睫一颤,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啪嗒掉落,砸在她的手背。 “妈妈还会骗你吗?” “当然、不会啦。”苏鸽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红,“妈妈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 事情是从这里开始偏离、脱轨的。 鸟巢里的小鸽子羽翼渐丰,变得光滑、漂亮而惹人怜爱,诱惑着女人去掠夺去占有。 有时苏格会恍惚地觉得苏鸽就是符西,是十四岁的没有变坏的符西。他手腕颈环腰部粉红色的蝴蝶结像是爱神落在手心的蝴蝶,一颤一颤勾起她过往尘封的回忆。 办公室的争吵,符西的颈环,湿Ⅲ滑的舌头,腥甜的气味,晶莹的眼泪。 “妈妈,我不想去别人家当配男。”苏鸽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对苏格说,“我想留在家里,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苏格微微怔愣,她摇摇头,不赞同地说:“男孩找一个女人去照顾、做她的配男是最好的选择了,妈妈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可是妈妈,”他眼角泛泪天真地问,“我就不能像配男一样照顾我们家吗?” “你吃不了这个苦。”苏格想都没想就反驳。 “那我去别人家就吃得了这个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无措,抿抿唇没再说话了。 “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苏鸽盯着她的手,愧疚地说。 “……”一阵沉默过后,苏格又说,“昨天你爸爸跟我商量要给你找个好人家。” 在孤雌与双雌生育逐渐成为大势、男人数量已经是女人的三分之一的情况下,如何把自家男儿送出去,已经成为每个母亲心中一件为难的事。 “我可以去工作。”苏鸽倔强地说。 “你去工作,去哪里工作?”符西突然走进来,“去给别人端盘倒水,还是露肉赚钱?” 苏鸽震惊地睁开了双眼,他秀气的眼睫下溢出羞恼的情绪。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苏格也皱眉,但她认为他话虽不好听,但在理,也就没再多说了。 “苏鸽,你就听听你爸爸的话,别那么固执了。”苏格悲伤地说。 其实她也并不想把苏鸽送出去。 苏鸽忧伤地回望她。 苏格心尖一颤,脑中不可控地闪过了不久前发生的意外。 那是很晚的时候,同学聚会,她喝得有点多了,醉醺醺地回到家,符西在沙发上睡着,妙玄又在学校住宿,她迷迷糊糊就走错了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醒,有没有感受到她。 苏格再次抬眼望了望苏鸽。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对着的亲生男儿也下得去手。 那晚她罪大恶极地抚摸了他的唇瓣和喉结,将他的一部分纯洁占为了己有。 她该感谢吗?幸好她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第二天酒醒之后头痛欲裂地回想起昨夜,她就再也难以忘怀她抚摸他唇瓣与脖颈时滑腻温热的触感了。 像是在天使的翅膀与脊背上跳舞。 此后她一直都在让自己忘记这件事,可是梦中的死亡与春天的冰玫瑰却出现得更多了。 苏格为了排解这种异样的情绪找了很多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男生发泄欲望,可每当高|潮过后她就会陷入长久的空虚。 她知道这一切都太危险了。 06 苏格取了符西是一门亏本的买卖。 虽然她本人还算满足,也如愿得到了符女士的资助,但还是有不少人,特别是男性朋友都固执地认为,像她这样性情温和、懂得体贴的好人,就算是结婚也应该配上一个更加贤惠顺从、不会因为女人带情人回家而伤心的善妒男人。 苏鸽也是这样认为的。 最了解男人的是男人,对男人恶意最大的也是是男人。 连妻子的亲生男儿都提防的父男,真是滑稽到可笑。 更何况这个父男还没为妻子配得一个女儿。 要知道男人冲动易怒,生来就有缺陷,家中财产不能由他们来继承。 苏格不想再生,也只好在征得好友同意的前提下,指定其女儿为第一继承人,并与之共同扶养,形成拟制血亲关系,才不会在将来老无所依、后继无人。 很多次苏鸽都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无用的男儿,而是女儿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也就能离妈妈更近一些了吧。 这样也就只有父男是外人,这样自己也就可以多在妈妈身边呆几年了吧。 “但是,凭什么,为什么呢?”苏鸽缓缓握拳,指尖陷入掌心的皮肉。 桌上吃饭的时候,苏格发现男儿有时会在坐在她身旁的丈夫低头夹菜的时候向她投来隐晦一眼。 苏格假装没有看出,平静地夹了一片菜叶子给符西。 “……”苏鸽看向父男,对方冲他得意一笑,眼前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 不久,文艺晚会来临,苏格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不准备去了,苏鸽失望,符西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苏格也说是遗憾:“都是太忙了。” “不过,”符西话音一转,又说,“如果小鸽表演得好,说不定会被谁家的女儿看上呢。” “……”苏格轻声,“会的吧。”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晚上,苏格收到了苏鸽发的消息。 当时符西正和她说着话,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符西,平静地点进去。 是一张在更衣室对着镜子拍的露背照片。 苏格可以看出是少男坐在凳子上,脖颈上的粉色项圈吊着叮铃铃的金色小铃铛,上裙落在腰间,鳞片闪闪的裙子浮在脚踝之上,右手拿着手机对着身后的镜子延时自拍。 苏格恍神盯着,少男的裸背白皙、完美、没有一丝瑕疵,远比当初的符西还要美艳不可方物一些。 或许她错了,他从来不是谁的影子,也非替代品。 可是……斟酌一番,苏格发了一段话给他,中心意思就是“小鸽,发这种照片不太合适”。 稍后她看到他的回复——没关系呀,因为是妈妈嘛。 苏格忽然一阵恶心,她注视着照片,现实中的手不自觉就跑到想象中去掐着男儿柔嫩脆弱的脖颈了。 好想把绿玫瑰握在手心、捏紧、压碎。 她应该更加严厉地浇灭他的心思的,无论是道德经验还是伦理纲常都在告诉她应该这样做的。 苏格放下手机,没有回复,也没有再关注他。 07 无视是纵容与默认的开端。 苏鸽是引诱母亲的罪魁祸首,但苏格难道就没有心存几分期待着的预见吗? 对视,没有身体接触的目光交汇,早已在无声之中明白的事……有些人总是擅长在发生的时候才假模假样地恍然大悟,能够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便是善良。 符西睡得很早,他害怕少眠会让自己显现出疲态,而苏格向来晚睡,她等到了苏鸽回到家。 也幸好有妙玄接他回来,不然他一个貌美的男孩子家家那么晚回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她们谁都没有开口。 “我先睡了。”林妙玄扔下钥匙就去自己的房间了。 剩下的两人相顾无言,苏格率先打破沉默:“早点睡吧。” “好的,妈妈也是。” 过了会,苏格见他还站在原地,便问:“有事?” “……照片,妈妈看过了吗?” 苏格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但她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当晚,苏鸽爬上了亲生母亲的床,旁边就是母亲的丈夫,他的父男。 苏格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她不曾多看的男儿,他的胆子跟他的心眼成正比,心眼比他的容貌还要多。 “我小时候种过一盆绿玫瑰,”做到阳台上时,她对苏鸽说,“泥土干了我给它浇水、叶子枯了我为它施肥,天晴我搬到室外晒太阳,下雨了我搬回家陪它躲雨……总之,我精心照料它,终于等到它结了绿色的花苞。” “可是最后它却被外面的小孩子摘掉了。” “我很伤心,”苏格抚着苏鸽柔顺的长发,神色淡淡,“所以从那以后,我会在它开花之前就把它给摘了。” 符西醒来后得到了一个惊天噩耗。 “我们之前都想岔了,小鸽找不找好人家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事。” 他看到苏鸽乖顺地站在苏格身旁,像是缠绕着她的菟丝子。 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符西心在怒吼着滴血,脸上却还在极力维持着正常。 “你说的对……” 苏鸽微笑着,骄傲地看了这个不敢违抗妻子的男人一眼。原来让父男放弃决定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 “可是,”符西简直要气到脑溢血,他缓了缓,想再劝说,“作为一个男……” “好了,”苏格说,“小鸽已经长大了,有选择找不找主人的自由了。” 符西没再说了,他想说苏鸽会后悔的,但是又不想再和苏格起争执,只好在原地生闷气。 “爸爸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心甘情愿的,”苏鸽笑容甜甜地说,“而且也是因为担心家里啊,毕竟女人可以活到一百多岁,而男人只有女人的一半,如果是我的话,还有比较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照顾妈妈呀。” “你的意思是我活不长了?然后你就可以长长久久和我的妻子在一起?”符西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质问道。 “我没有,”苏鸽否认,连忙躲在苏格身后,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妈妈,爸爸好凶啊。” 对于他们的交锋与小心思苏格看得很清,但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不想跟着扯皮,于是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符西你对孩子那么凶干嘛?” 笑死,傻子都分得清没口感的老腊鱼和新鲜的小鱼仔选哪一个。 更何况这个老腊鱼凶巴巴的,疯男人一个,真是倒胃口。 林妙玄路过,拿着可乐,随口一说:“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紧接着三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她,林妙玄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尴尬找补,“所以我们要多体谅体谅他哈哈。” 08 苏格带着苏鸽瞒着符西做了很多不可为的事,从一开始的激情到最后的索然无味只不过用了几次体液交换的时间。 她觉得苏鸽跟符西也没什么不同。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小时候也发生过,苏格种的绿玫瑰每年都会开花,开很多花,可当她从中挑出最喜欢的一朵,摆弄它、玩赏它、弄坏它后,又会发觉自己没那么喜欢它了。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漫不经心,苏鸽愈发喜欢用身体来勾引取悦她。 林妙玄去学校后,三个人一起在桌上吃饭时,他会脱下鞋,穿着丝袜的脚伸向她,脚踝在她的小腿肚上轻轻蹭着,而这时,苏格表面正经,却是会在饭局结束后拉着他这个狐狸精到各种地方,抓着他的长发狠狠压脸,将他亮红色的口唇与滑溜溜的脸颊都弄得湿漉漉。 她的情绪都静止了,唯独彼此间的感官是如此清晰。器官与身份带来的双重快感是她纵容他荒唐的诱因。 苏格不知道符西有没有发现什么,也许有吧,有时候她回到家,发现父男俩在吵架,但一看见她就消了声。 她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鸽越玩越刺激了,再一次在饭桌下挑逗着苏格的途中,有人敲门了,符西与他都不愿意离开苏格,他便向妈妈微微张开嘴,嫩红的舌尖在白色的牙齿间若隐若现。 苏格看明白了他的暗示,微笑着要求符西前去看看。 符西起身离去之时冷冷别了苏鸽一眼,而苏鸽则是得意地眉开眼笑,确认他看不见后钻进了桌下。 难怪吃饭之前他就抢在符西之前替大家摆好了碗筷。 符西提着一盒草莓走了回来。 “苏鸽呢?”他问。 他问的人此时正在她的腿间舔Ⅲ弄,而她却要若无其事地说:“哦,上厕所去了。” “他买的外卖。”符西在身前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盒装草莓。 苏格扶在桌角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她轻点了下头。 “想吃吗?”他又问道。 “嗯……”她的声音与神情都很古怪。 “那我去洗洗。” 符西说完,笑了笑,再次转身从桌前离开了。 苏格也松开了将男儿夹得紧紧的腿。 然后一切都恢复如此,她是好妈妈,他也是好男儿。 稀里糊涂又过了几周后,苏鸽提议自己退学。 “反正男孩子读再多书也没什么用嘛。” 苏格感觉他们背着自己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又一天晚上,苏格打发符西出去买东西,而她则与赤身裸体的苏鸽在她们的床上尽情欢愉。 但没多久符西就回来了,他两手空空地打开了卧室房门。 他没有狂怒,也没有发飙,只是平静地走了过去,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中吻上了她的耳垂。 符西发现她们的关系,苏格对此并不诧异,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宽容。 不,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是放弃了容忍。 瞧瞧他那不甘落后争风吃醋的样子,哪有一个父男的样子。 “你的母亲在外面也有不少情人,可我从不过问,因为我知道他们再怎么年轻貌美,我都是她明夺正取的丈夫。” 苏鸽听后只是低着头,语气平淡地说:“爸爸,你以后粉底还是打少点,女人都喜欢天然系自然美。” 09 接下来的日子,苏格有心情的时候就会叫他们两个轮流或者一起伺候她。 虽然符西比不上年轻美丽的苏鸽,而且苏格早就睡腻他了,但胜在他的身份会带来一丝令人血脉喷张的刺激感。 然而很快,这一丝感觉也消失了。 有时看到他们为了得到自己的一句夸奖针锋相对的样子,苏格都会恍然。 他们知道自己就像是两条相互攻击的虫子吗? 恶心的黏腻感又来了,剥开玫瑰发现虫子,难道是命中注定的事? 苏格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望着树后落下的夕阳神色迷惘。 欲望果然会将男人毁灭。 不过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她只是有些怅惘罢了。 苏格再次开始拒绝发情的符西,对于苏鸽却保留了一份惯性的纵容。 就连苏格也不得不承认,当着丈夫的面,和男儿搞到一起,还正大光明地忽视他,这里面不全然都是因为被欲望操控的无知。 看看吧,他那发疯却要强忍着的丑陋样子,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晚上想吃什么?”他只能用这些琐碎的小事打搅她。 苏格穿着拖鞋踩在男儿淡粉色的阴茎上,听着他承受不住的喘息声,一边含糊地回应着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 “随便。” “呜呜、妈妈,小鸽难受……啊哈……”脚下的淫贱浪货不甘心注意力被分走,叫得更大声了。 真的好贱。 苏格眼神连同声音都锐利起来了。 “小鸽还是小孩子吗?”她踢了踢,将那东西踢得晃了几晃,“遇到困难不会自己解决吗?” “呜、妈妈……”苏鸽断断续续的呻吟像是哭泣,动人心肠,“小鸽好没用……” 这时她就会更加用力地踢踩践踏他罪孽深重的祸根,冷静地指挥他侧身,看着他挺动腰身像发情的雄狗一样用力地蹭着鞋跟与桌脚纾解。 就算弄脏了地面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符西会清理干净的。 “你看我们的男儿像不像倡馆里的男畜?”她看向符西问。 “啊哈……妈妈好坏,”苏鸽抢先一步回答,嘴角还有可疑的粘液,“小鸽明明只是妈妈一个人的小性虏……” 符西咬着牙,眼睛充血,胸口又闷又疼,但还是一言不发,不敢破坏表面的和谐。 他也就只有这种本事了,他恨恨地想,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这个勾引亲生母亲的下贱胚子掐死在摇篮里。 虽说符西平时在苏鸽面前一直都是冷眼不屑的模样,但如果苏格让他跟男儿换换位置,他倒是很乐意当个供她取乐的淫荡倡夫。 “爸爸,你看妈妈愿意碰你一下吧?你觉得我无耻下贱,可是啊,爸爸你已年老,连无耻下贱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可恶啊。 苏格瞥过符西一眼,见他难受痛苦的表情觉得快意。 此时的符西三十一岁,早已到了凋零的季节,却还在用枯枝败叶苦苦支撑,时刻提醒她当初那个十五岁之前纯洁的、干净的、绿玫瑰一样充满香甜气息的的符西再也不见了。